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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喝不下去了,洒杯擎在半空很是尴尬。我趁机忙抢来一口喝掉。

他好性子地不与我争夺,见我喝完了才道:“你怎不想他们可还有命来这里?那姓朱的教主得罪了你们皇上,现在朝廷已派十万精兵围剿他在昆仑山的总教,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又哪还有精力追你?”

我吓了一跳,刚喝下的酒也仿佛变成石头,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你胡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跟皇上扯上关系的?”

他说不上什么意思地看我一眼,没言语。

“你是说因为我?”

他淡淡颌首。

“你可还记得铭王爷?”

我摇头。虽然玄辰星已给我用药多日,可不知怎的我的记忆力却一直没有恢复。顶多看什么景物人事,有点熟悉的感觉。

他像所有人知道我失忆时一样,轻叹口气,可下一秒又变得面无表情道:“那你可还记得方顺舟?”

我再摇头。

看不出萧然平时挺冷情的,竟然会有耐心给我一一解释清楚!

由他的解释和我的推断,再加上零星冒出点记忆灵感,我分析出具体事情大概是这样滴:

方家是少有的富贾大户,而我曾是方家少爷的红颜知己。他说的铭王爷与其亲兄——当今圣上早有不和,一直暗中拉拢势力。方家如此巨富,他想当然也会设法结交。而这时皇上也看出些端倪,也派人捎话给方家。方家当家是方菲,也就是方顺舟的父亲,他从商精明,为人却迂腐。他既想得铭王好处,又不敢背弃皇上。这种长时间的举棋不定,无论在皇上,还是在铭王眼里都是背叛的迹象。

于是很难得的,一向不和的兄弟俩,竟然默契得同时出手了。

先是皇上软禁了方菲,名义上却说要给他官做。如此一来铭王更以为方菲拿了自己好处,却又投靠皇上,便报复得亲手写了丹青,故意封成密函的样子送到方菲老家。当今万岁闻迅以为是什么机密,于是重金收买了与方府亲近的人做眼线。可是丹青就是丹青,再如何侦察也察不到什么。皇上失了耐性,终于龙颜大怒,欲治方菲死罪。铭王爷眼见离间计得逞,更扇动一干朝廷党羽连名上奏,硬加了个结党叛国之罪,把方家满门抄斩。

方家诛族,家产本应允公,可是铭王势力极大,竟c手虚报了数额,将大部分财产据为己有!当今圣上虽略知一二,可因抓不住把柄,奈何不得!皇上心里清楚,要搬倒这个兄弟,必得有些罪证。他更派人去寻铭王给方家的“密函”。只是他千寻万寻亦未想到,那幅密函丹青,早被方家公子——方顺舟,当做重礼送给好友于秀才!

当时我刚同方顺舟打得火热,方顺舟甚至将祖玉送我,欲纳我为妾。再加上方顺舟死前曾托人送书信于我,如此便使得我成了关键人物。皇上本欲直接派人抓我,可又得到消息说我当时与武林人士有纠葛,更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罗刹教的教主未婚成了夫妻。朝廷江湖,素来井水不泛河水分得清楚,再由朱君止武功高强,为人狠辣黑白两路人尽皆知,皇上不欲与江湖人动手,便派j细带着方顺舟写给我的信,和方顺舟的独子来找我。

只是那丹青确不在我身上,那j细找不到什么便依计下毒至我死地。幸好朱君止很快察觉,戳穿j细的身份后直奔皇宫要解药。他武功奇高,又胆大心细,皇家众多侍卫竟拦他不住。他夜闯皇上寝宫,不怕死地挟持皇上,以答应替皇上寻那封密函的代价换回解药。

而我苏醒之后,又解出了方顺舟信中的字迷。

方顺舟的信,在我之前早已有人看过,却未觉哪里不对。不然也不会到我手上。只是任谁也没想到,方顺舟虽有些迂腐,却也有脑子,他身陷狱中还不忘仔细思量,竟也揣出祸端来由!他自知难逃一死,全家亦不得幸免,说算说出来也只能连累朋友。便留字迷给我,望我日后能替他查个明白。

而我果真察明白了,却什么也帮不上。

我明白了字迷,当然不会瞒朱君止,他一知晓就先我一步找到于秀才,得了密函。他依承诺把密函给了那j细,又为防意外干脆杀于秀才灭口……

另一方面,皇上得了密函,却也只是无用书画一张,虽对铭王百般憎恨,却也无可奈何。

也是自那时起,铭王对我有了兴趣。正巧在某次游玩中碰到,便带回府中做舞姬。

后来他对我日渐宠幸,更有我夜闯皇宫惊驾,他无礼要人的事发生。皇上以为我在铭王爷心有了份量,便出险招欲挟持我对付他弟弟。只可惜他棋差一招,竟没料萧然也会c手……

朱君止正是因为护我,两次杀了皇上的人,方才惹出今日十万精兵围剿昆仑山的滔天祸事。

听萧然讲完,我又仔仔想了一遍,然后又笑嘻嘻地拿酒来喝。

他不解问:“你的情郎为你才有难,你怎的半点都不着急?”

“没事。”我说,“我要是那皇帝就把兵力撤回来,日夜守卫在京城,以防铭王爷叛变。倒是你,怎不说说你到底替谁卖命?你刚才话中说‘你们皇上’,那你们的皇上又是谁?”

第五十九章

原来萧然是个粽子。看着他没多少表情的俊脸,我想。也无怪人家反感被我改名,人家姓的是国姓,叫起来可是无限光荣!要是随意改了,真真有辱祖宗颜面,更夸张点就连国家也对不住了。

自从小时看过邦德007,我就贼好奇,贼佩服间谍这项职业,当下拿根筷子杵在他的下巴上,做采访状问:“萧大帅哥,请问你不怕死吗?你有没有想过,一但被别人知道,你可能比死还惨。”傻瓜抓了间谍才会不闻不问。

“不怕。”他边回答,边不耐烦地拨开筷子。

我放弃筷子,改拿酒杯。“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再如何为国尽忠,国家也不可能给你很多容誉?甚至你为国捐躯了,还有可能不承认你是本国人,连个烈士纪念碑都不能立!”谁会承认别国的要员是本国的探子?反正我不干。察觉到‘纪念碑’他不能理解,又连忙补充道:“呃……我是说遗体不能运回本国,不能立……”这个时代叫什么?贞洁牌坊?

他又扔开酒杯,皱紧俊眉道:“为国尽忠男儿本分,要那些做甚么?”

左右没什么好东西了,就竖起跟指头,别想歪了,不是中指!“那你不在乎父母家人吗?他们有可能连你怎么死了都不知道!你们领导一定会给你很多抚慰金吧?不过对于亲人来说,再多钱也没个活人好不是?”

他这回实在有点火了,抓了我的手指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咒他。吐吐舌头,我嘿嘿陪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没顾得想别的。”

他的脸色缓了缓,这才惊觉一直握着我的手指,面上一红忙放开。

我倒觉得没什么,又凑上去问,“那你觉得当间谍刺不刺激?”

他额上青筋都蹦出来,“你有完没完?”

我被他吼得有点委屈,说:“当然没完。我还有一肚子问题。你当遇到个间谍容易啊?你可是我生命里的唯一!”

这话说的实在有点暖昧,他的脸又红起来。也不跟我争酒吃了,自靠在一边假装看风景。

我见他如此,也不好意思再烦他。也装作看风景,心里却想着自己的事。

萧然在一个清晨引我见了他们国主,因为起得太早,我还有点困,一路上呵欠连连。

他们的国主是一挺壮的老头儿。老头儿有着灰白的头发和凌厉的眼,他个子不高,但是浑身散发的王者威严,却对人有绝对的压迫感。他坐在很高的座位上,下面恭敬地立着许多官员,见我们进来无不注目。

萧然先跪下行礼,三拜九叩之后,斜眼见我仍站着,轻道:“跪下!”

我横他一眼,站得更直。“天地生灵,爹妈养育,师父栽培。除此我谁也不跪。”凭什么?他绑驾我还叫我下跪行礼?我贱啊?被打一巴掌还说谢谢!

臣子们无不气愤,个个吹胡子瞪眼,更有侍官过来强迫我,压着我的肩膀踢我腿肚子。

我本就因没睡饱憋了一肚子火儿,再被用粗更犯了倔劲,抬手给那侍卫一耳光。侍卫怎也想不到我一女子竟会打他,红肿着脸直愣了足有半分钟!待他反应过来,早被我挣脱开去。

这一挣一扎间,原本穿在身上的斗篷被扯开大半。我背上的独翅了露了出来。眼见周围人都止不住张大了眼睛,我不自在地用斗篷重新遮好。

萧然此时也是又惊又疑,他盯着我的后背,又看看我的眼,想问什么却微一张口又忍住了。我知道他的心思。我们同行已有月足,只是我一直抱得严实,他又从不在我睡时占我便宜,所以才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我本就想瞒他,天知道除了朱君止他们,别人会不会把我当怪物看!说实话,连我自己有时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个人!

那个威严的老头儿发话了,“你便是在天水县凤凰山,羽化成仙的萧仙姑?”

仙姑?呵,还真抬举我!看在他对我这么抬举的份上,我也对他客气点,我说:“仙姑不敢,就长了翅膀。”这独翅的来由,玄辰星早说给我听过。他说凤凰山什么的,我大概也能应付上。

“那朕便称你一声萧姑娘。”老头儿还是挺客气。

我对他起了好感,如实道:“姑娘也当不起,我已经跟人结婚了,陛上就叫我……呃,叫名字好了,萧夕夕。”我本想说要他叫我萧夫人的,可又想他是长辈,叫夫人岂不折煞他?

“哦?当世y娃也会成亲?”一年轻大臣突然道。他站在靠门的最末位置,身着武将打扮,显然是个刚初出炉的愣茬子。

这话说得辱人至极,我却没见有人要替我出头的样子。满朝文武更有的还附合地笑出来。我再看那老头儿皇帝,他也没喝斥的意思。半眯缝着眼,显是要看好戏。朝堂之上,皇帝眼前,要不是安排好的,他们怎敢出言如此不逊?好?你们玩y的?姑乃乃奉陪!

刚燃起的好感一下子被扑灭,我强压了怒火,对那年轻武将冷笑:“请问将军,你可有妻室?”

“当然有,吾妻虽未有大德,可也不像你这般y荡无耻。”话音一落又引来一阵哄笑。

我暗叫自己镇定。“那尊夫人一定端庄得体,从不做y荡的事喽?”

“那当然!”他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我装模作样哀叹,“那我着实要可怜将军了,已为成人,却做不得人事。真是可悲。”

他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变相骂他不能人道。满朝文武都是玲珑之人,没哪个听不明白。有的更已面露笑意。他见状怒道:“我夫妻房事你管什么?我……我不但有妻,还有数房姬妾!”这后一句话,想是他欲在众人前挽回面子。他想说自己并非不能人道,又不好说得太白,只说有数房姬妾表示自己很强。

“哦,原来将军也是厉害人物。”我夸张地赞叹。他听着受用,哼我一声。我又说:“这么说,我来时在路上听到有青楼姑娘说将军勇猛是真的喽。”这话里其实有破绽,我并不知道他是谁,青楼又不会在清晨开门。我猜这时代并不禁黄,官贵者多半会在那种场地玩过才小赌一把。

可这将军却还太年轻,只顾享受被捧在云端,忘了揣测我的用意,默认了。很多年长大臣见此,都纷纷摇头。可他见了再想分辩却已失了机会。

我直白道:“将军有妻有妾,还多多留恋青楼,足见亦是个欲求不满的。我找男人也是欲求不满,你我岂不相称?”我不否认他叫我的辱字,在这里就算否认也没用,索性就把骂我的一同拖下水,一同做个y娃。

年轻将军叫道:“我是男子!我与你不同!”

我轻蔑道:“将军的意思是男子是人,女子不是人?男子可有欲望,女子就该做菩萨?”

“女子要知贞洁,从一而终!”

“凭什么?”

“凭,凭……自古以来……那个女德……”

“你怎知写女德的人不是性变态?你怎知是不是他被老婆甩了才写出这东西?自古以来女人必须要为男人从一而终只有一个理由——她们需要被男人养!离了男人她们的生存就成问题,她们为了活命不得不为人奴役!”扫过那帮或不屑,或无措,或深思,或欲言的一张张面孔,我昂着头说:“但我不是。我自己养得起自己,我可以潇洒地活着,不依靠任何男人。于你们在场所有人一样,男人对我来说,就如同女人对你们,或许泻欲,或许寄托感情。诸位,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咱们都是站着走路,躺着作爱的。你们不过比我多条腿,我也不过比你们多张嘴。”(注:“女德”为东汉年间才女班昭所著。她对“女德”的规范乃是基于她要为之服务的政治集团的利益。这里女主不明,特此注释。)

大臣们有的还满脑袋疑惑,不明白‘多条腿,多张嘴’的意思,有的却已脸红地看自己下身。那年轻将军还想再说,老头儿皇帝却已道:

“不亏是羽化成仙的奇女子呵,如此言论,联还是第一次闻。”

我也不再对他客气,说:“你要觉着希奇我再多说些也没关系,就怕传到你的后宫去,惹得你大把妃子红杏出墙。”

本以为他会怒不可遏,没想他却笑道:“呵呵,朕的后宫唯有皇后一人,她也是个极不安份的。若听你今日言论定会心花怒放。来,随朕去见见皇后。”

啊?

第六十章

这里的皇宫不像我想像的那样金碧辉煌,装饰壁挂虽也不少,但显得十分朴素。老头儿皇帝似乎配合我看希罕,故意走得很慢。有此大好机会,不好好利用可实在对不住自己。抱着这个伟大信念,我几乎每走几步,就要拉着萧然问上半天。明是问希罕,实是记路。我可不想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萧然开始还耐心给我解答,可一直说到口干舌噪还没见我有收敛的意思就撑不住了。他从身后跟着的几个带刀侍卫中随便揪出一个扔给我,说:“你问他吧。”

见那侍卫不曾反抗,对萧然的态度又极为恭敬,我猜萧然在这里的官职肯定不小!

这样三步一停两步一晃差不多行了一小时吧,只见面前出现座宫殿!这个宫殿可不比之前看到的,金砖碧瓦,雕梁画栋,气派得好像传说中的金鸾殿!

早有宦官之类的人高声通传过,宫殿门口跪倒大片美丽使女,妆束统一,齐启樱唇高呼万岁。

老头儿皇帝也不吩咐免礼,扫了眼她们道:“皇后呢?”

“回皇上,”一个年龄稍长的使女道,“皇后娘娘身子欠安,正在卧床修养。”

“身子欠安?呵,昨日还凶猛地像只雌虎,今日就成了病猫吗?”老头儿皇帝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拈着胡子要往里走。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那些跪着的使女,和那些侍卫宦官都忍不住在偷笑。心想这老夫妻俩一定有意思!

“站住!你说谁是雌老虎?”娇叱一声,一女子从里往外大步走到门口,两手c腰堵在那。女子发若乌云,浓密秀美,肤若凝脂,细白光洁。细眉大眼俏鼻子,一张小嘴红艳艳得可人喜欢!她头戴珠翠凤冠,身着暗红绣袍,金线缝边,颈上一挂极细金链,金链正中嵌着只龙眼那么大的雪色珍珠……

我早听说穿凤袍凤冠的应是皇后,可,可这皇后也太年轻了吧?看样子比我还小,也就二十上下。

就见老皇帝上前一步,呵呵赔笑:“梓桐,朕来看你了。”

我拉过侍卫,悄悄地问:“子同是这女的名字吗?”

侍卫早也被我问得口干舌噪,可又不敢把我推还给萧然,只好哑着嗓子说:“不是。梓桐是皇上对皇后的称呼。这位正是国母千岁。”

“她真是皇后?”我惊道,“天啊!她太年轻了吧!你们皇帝简直是老牛吃嫩草嘛!”由于太吃惊了,我的音量大了好多,不但近前侍卫们听了变色,连老皇帝和小皇后也听到了。

那年轻皇后看我一眼,粗声粗气道:“她是谁?”

老皇帝忙示意我靠前亲自引见:“这位是南朝的萧仙姑。”

“什么仙姑道姑的?你想纳妃就明说!反正我又不会拦你!我就知道你口蜜腹剑!说什么就跟我一个人好,结果还不是三天两头在外面鬼混?现在都把人带到我跟前来耀武扬威了!我,我杀了她!”

眼见形式愈发不对,那女人扑来的一瞬我使轻功飘上房顶。也两手c腰道:

“脑子有病啊你?没问清楚就动手!死了人你陪得起啊?也不看你老公什么德性,除了你这个无脑白痴还有谁看得上?我萧夕夕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帅哥没玩过?要我上他?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老皇帝被我说得没面子那是当然,可他也没发作,干咳两声两眼望天装做没听见。一干侍卫使女包括萧然,也都是想乐不敢乐,憋红了脸,我寻思着怕要出内伤。

年轻皇后闻言却一扫怒色,兴奋无比道:“你说你叫萧夕夕?”

我拽一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个到处祸害俊俏男子,连妖精都勾引了,羽化成色仙的萧夕夕?”

色仙?“呃……我不是仙,就长个翅膀。”说着,露出翅膀给她过眼瘾。

她嗷地一声尖叫,吓得我差点从房顶掉下来!只见年轻皇后一蹦半尺高,搂上老皇帝的脖子,“皇上真好!皇上到底把人给我寻来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汗~~~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明星宁可花钱也要买fans,被人崇拜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夕夕你喜欢什么颜色?”

“很多。”

“比如呢?”

“红橙黄绿青蓝紫。花色要搭配得好,我也喜欢花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漂亮的。”

“什么样的漂亮的?”

“各种类型吧……像阳光的,温柔的,冷酷的,变态的,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幼齿的……”

“幼齿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孩啦,可爱那种的。”

“那不就是你说皇上的老牛吃嫩草?”

“……你给你老公报仇是吧?”

与皇后相处很有意思,这个与我年龄相若的小妇人每天缠着我问东问西。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我和男的都怎么做。但她的后宫除了宦官就是使女,随皇帝一起来时还能有几个侍卫,我只得遗憾地不能如她所愿。不过我发现我的发带上有许多性a密籍,就叫她的使女抄下来,留她以后和她老公实践——当然,如果她老公行的话。

又住了两天,我跟皇后请辞,我说我想回家。

皇后不舍地不愿放行,要我把这当自己家。长住下去。

我说我有老公,已经离开很久了,我得回去看看他们。

皇后羡慕得哈拉子都要流出来,她说她做梦都想要n多老公,要不因为老头儿皇上对她太好,她恨不能跟我一起走!在这点上她倒是明白的很,她比皇上年轻得太多,也正因此皇上才觉得有些亏欠她,对她千依百顺,纵宠至极。

皇后死活要送点什么给我,她挑了漂亮的衣饰珠宝,古董珍品,统统往我的包袱里塞。可我却是最怕这些压死人的东西的,我不顾她反对,把那些统统又扔出去,扔到最后,我见了面小镜子。镜面也就巴掌大,周围镶着翡玉边,翡玉左右各有个孔d,自孔d穿下两条绒穗。那绒穗的颜色已不是很鲜了,大概是面不知几百年前的古镜。

“这是什么?”我问。这镜子看上去一点也不稀奇。

皇后拿过看了半晌,不确定道:“好像是镜子。”

废话!我心想,又抢过塞回包袱里,“这个我要了。路上梳洗打扮也方便点。”虽然是铜的,看着不怎么清楚,但至少比没有强吧?

一切准备妥当,皇后不好送我太远,便在她的宫殿门口分手。

我顺着来时记好的路,又走了不一会儿终于看到侍卫们守着的大门,我刚至近前,却听身后有人道:“萧姑娘留步。”

哼,我就知道!

装作无恙一般地回身笑道:“萧帅哥今天闲哦。”猛地提气拔地而起!

他似早有准备,我起他也起,半空中伸长手臂要抓我!

哼,瞧他身形是练硬功出身,虽然爆发力强,却根本不会轻功!而我却只会轻功,若被他抓着岂不丢脸丢到美国?

眼见他已跃至极限,我故意半空中再一提气,身形再上两倍!此时身后翅膀也随着展开,只轻轻一挥,飘上高耸院墙!

“萧大帅哥,前些日子跟你转悠是因为我家相公关我关得太紧,想出来透透气。现在我想他们了,想回去瞧瞧。您请多多体谅。”我转身欲走,却闻萧然大喝:

“萧夕夕看箭!”

他不提醒还好,一说看箭倒把我吓了一跳。反s性地张了翅膀就要跑,却正正好好被箭穿了羽翼!

我痛得啊得惨叫,几乎滚下高墙。

萧然厉声吩咐侍卫准备梯子绵絮什么,那架势好像怕我摔下去,又抓不到我绝不甘休!

可见他们是要活的!

翅膀被利箭穿透,剧痛难当。痛至极限变成愤怒,我捂着伤口对萧然道:“这一箭之仇我记着了。你小心点别有天落在我手上!”深深吸气我欲再使轻功。

“你不要莽撞!你伤得颇重需要医治!而且我并非故意伤你,皇上的意思也只是再留你住些日子……”

懒得听他解释托词,脚上发力扑入空中!

“萧夕夕——!”

第六十一章

我的轻功本已登峰造极,现下虽然受伤,可拼着股怒火仍坚持跑出城去。说起来还是萧然他们不够狠,要是乱箭齐发,我还哪有命逃?

隐在离城较远的树林里,寻着水声找到条小溪,顾不上研究溪水脏不脏,我两手捧着大口大口地灌进肚去,只求解渴。好容易喝够了,又觉得翅膀火辣辣得疼,忙再捧了溪水敷上伤口。那支箭还穿在上面,血流得几乎将整只翅膀染红!

包袱上也染了血,我顾不得许多,从中翻出小刀狠心斩断箭尾,再咬牙把断箭拔出。

血噗地喷出来,我眼前一花倒在地上!打开的包袱就在我身旁,我挣扎着拿过来,想放在脑袋下枕着。自也知道这回伤得不轻,要再爬起来很难,暗想垫着东西会舒服些。

不经意间发觉包袱中有个金灿灿的东西。我心感奇怪,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装了好宝贝。可拿近一看,不禁失笑,原来竟是那面铜镜。它也浸了血迹,可只在镜面上沾了一点,大半干净的镜面反s了天空的阳光,金灿灿的很是漂亮。

我又痛又无力,实在动不了,便趴在地上摸着铜镜苦中做乐,“镜子啊镜子,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镜子里映着我。嘿嘿,臭美一把,谁让我拿着镜子呢?

我又问:“镜子啊镜子,谁是世上最丑的女人?”

镜子里当然映的还是我。

我更觉好笑,又问:“镜子啊镜子,谁是世上最好色的女人?”

当然当然还是我。

哈哈,我笑开。不过笑着笑着又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镜子里的我不跟我一起笑?为什么我说话时镜子里的我连嘴都不张?

再试探下,我伸手到镜前左晃右晃。可镜里的景象丁点未变!那里面的萧夕夕就保持着对视的样子,连眼睛都不眨!

“啊——!”得一声撒手把镜子摔出好远,我又骇得抱成一团抖个不停!

惊魂未定中,我恍惚看见镜子的铜黄表面起了变化,五颜六色的,不知道在绚丽着什么。

又在原地抖了好一会儿,因没见镜子自己长腿溜达,也没见从镜中跑魔鬼之类的东东才略略安心。可安心之后又觉得好奇,看那镜面不时闪过花花绿绿,从心底冒出一探究竟的渴望。

慢慢地爬过去,每爬一步我都很小心地等上片刻,确定真的没危险了才再爬下一步。

镜里的绚丽渐渐看得清淅,那其中映的是……

我想,玄辰星对我的控诉没有错。我确实把他们当作游戏了。不但他们,连同这个世界,在我眼里都是游戏。

开心的时候过关斩将,不开心了,就download重来。我从未想过融入他们,我只觉得我是外来的个体,只需要体会即时的快感,不想将来。我打定主意终有一天会离开,却未想过别人该如何面对我的消逝。

镜子里的画面还在变着,它以我的视角重现我的经历。它闪的很快,将我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经历压缩成了电影,快速闪过。我看到我被美人师父招到这个世界,看到我迷j了月秀,看到落水的朱君止,看到一见钟情的方顺舟,看到福儿领着方顺舟的儿子到昆仑山找我,看到铭王爷霸道地叫萧然抓了我做床侍,看到借尸还魂的程情,看到可爱孤独的风契,看到被我误认为是美人师父的玄辰星,还有可笑的蚯蚓爷爷……

我竟是如此自私的,为了自己好过些,就选择把他们全都忘掉。他们也爱到荒唐了,就为怕我跑了,竟牺牲要求爱是唯一的权利,甘愿共同拥有我。

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我凭什么放不开的一定要走?

记忆的封印被撕开,所有的爱恨喜痛再次涌上心头。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我会牢牢抓住一切,永不放手!

有人向这边过来,不止一个,他们牵马搭弓围成圆形,小心地向我靠近。

我对那个走在最前边,最面无表情的人说:“你帮我找女娲石,我就答应帮你们做事。”

他明显一愣,站定原地。“你想起来了?”

他停,那些人也停。我扫了眼他们充满戒备的神情,冷笑不答,“我只想要女娲石,你要能给我,我就配合你做事。别想来强的,虽然你们人多,但还挡不住我死。我要死了,你们不但计划落空,而且我保证,我那几个相公,都会不要命地找你们麻烦。”

他说:“你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事?”

我说:“我不管。江山权利你们怎么争都行,我只想和我的爱人在一起。”

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虽然一直就没好看过。他沉吟半晌说:“好。我答应你。只要得了南朝江山,一定替你找到女娲石!”

我不屑冷笑,“你?你算什么?下任国主还是当朝皇帝?我要金纸玉印跟我承诺,而且不是等你们得了南朝江山。南朝那么大,天知道你们得费几百年才吞得下?我说的是现在就要!”

“这不可能!”

“铭王府你都混好了几年,难道皇宫里就没密探?你们要不乐意也行,反正那边的皇帝也在找我,我自投罗网他正求之不得。”

他又顿了好一会儿,放缓语气说:“萧夕夕,你别逞强。你现在伤得连站起都不行,你走不脱的。”

提起这伤我又冒了恨意,我说:“那你试试,你信不信我死都会拉着你?”

他没辙了,无奈道:“你不如先随我们回宫再作计较。就算你要皇上亲自下诏许诺,也要回去面见皇上才行。”

想他这话说的有理,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得不着便宜的。况且我又不是真的想死,我还要让风契复活,跟朱君止还有玄辰星,还有月秀,永远在一起呢!

拿定主意,心思也放松下来。我刚说个好字,就眼前发黑没了知觉。

昏迷中我模模糊糊见着个白影,仔细瞅了半天,发现竟是玄辰星。他站在很远的地方问我:夕夕你怎的了?我通过血咒感应到你很不好。

我早已委屈得要命,一听他问起,立刻就把被萧然抓到之后的事说了一遍,而且着重哭诉被人当小鸟s穿了翅膀,要他们抓住萧然先j后杀给我报仇。

他白衣银发,在漫天漫地的黑色里更显光明。我向往那光明的温暖,便朝他跑去,可无论怎么努力,也只在原地踏步。

我边跑边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们了!玄辰星,我想起你给我治眼睛了!你当时明明可以用别的方法治我,可却因为我骂了你,硬是用针把我脑袋扎成筛子!你还骗我说你跟月秀有一腿,气得我要发疯!

他好笑又好气,说:你这丫头只会记仇。行了,别跑了。我们之间本就隔着很远的距离,你无论如何也跑不到的。乖,好好养伤,我和月秀已来找你了。放心,我们有血咒帮忙,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我略感宽慰,可又想起朱君止,就问他:只有你和月秀吗?朱君止呢?他没来吗?

他沉吟着说:朱君止教中有事,走不开。

我想起萧然跟我说南朝皇帝发兵十万围剿昆仑山,心下忐忑道:是不是他出事了?你不要骗我,听说皇上派兵十万对付他们,他要不要紧?

他又连忙安抚我,说:朱君止武功好,人又机灵,不会有事的。

可我不信,朱君止再能打,他打不过十万人!他的教众最多只有两、三千,又怎能跟十万大军力拼?

猛地醒来,正见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我什么都不管的拽住他衣襟,“那混帐皇帝往昆仑山派兵多长时间了?”

他说:“半月之前。”

半个月!该死的。朱君止给我拿解药,快马加鞭,只用七天跑一来回!

我说:“铭王有没有动静?”

他说:“还没有。”

我急起来,冲着他喊:“传信给他!他要想得到我,就立刻杀了他哥!只要你帮我做这一件事,我答应你们所有条件!”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惊讶,有疑惑,还有莫名的伤感——或许我看错了吧,他一个木头,哪来那么多复杂情绪?他说:“你想得太简单了。”

没错,我是想得很简单。权利争斗我不懂,疆域争夺我也不明白。我只想用自己换朱君止平安。我才刚刚记起他,我还没告诉他我好想好想他,我还没大声骂他bt!我不要他死!

“……朱君止是很难对付的人,你不必太担心。”

第六十二章

萧然带我回到皇宫,已是入夜。路上他骑着马,抱我在身前。他一手提缰,一手揽着我的腰,胳膊扣得死死的,好像生怕我跑了。呵,真是谨慎,我失血过多,此刻连坐都坐不住,就算他放我,我又能跑到哪去?

回到宫里,萧然叫人另给我安排了房间,显然他们不肯放我的事,还没告诉皇后。不然我仍可以住她那。

他把我的包袱还给我,我别的不顾,唯担心那镜子,打开一看,果然也在其中,这才放下心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竟能知道人的过去。等有机会拿给美人师父鉴定一下,他要喜欢就送给他。既然我把他的刃雾给糟蹋了,送这当赔礼也不算寒碜。

萧然又传来太医给我治伤。太医是个比他们皇上年轻不了几岁的老头儿,长得干瘪瘪的,见了我的翅膀先是一怔,后又跪下磕头,念叨了半天上仙得罪什么的,然后才恭恭敬敬给我诊脉。

我嫌他唧唧歪歪太罗嗦,就说:“你随便弄点金创药什么的给我敷上就完。我要睡觉了。”

“不行!”

答话的是萧然。这让我意外又好气,“关你p事?麻烦你到外面把门关上好吧?杵在这里很碍眼你知道不?”

他全当没听见,对那太医吩咐:“务必好生诊治,这是皇上要的人,万不可马虎。”

太医一听连连称是,又瞧我面色,又叫我张嘴伸舌的,那仔细程度不亚于瞧个冒充古董的花瓶!

我越发体力不支感到烦燥,偏偏不肯合作!“我说上药就上药,那箭又没s我脑袋,又没戳我舌头,你他妈瞎看什么?”

太医被骂得无奈,只好求助地望向萧然。萧然刚对我说了个“你”字,却闻门外侍卫来报:

“边关报急!皇上速招萧将军御书房议事!”

萧然闻言,片刻也不敢耽误,只嘱咐太医一句“好生照顾”,便匆忙随待卫去了。

我气就跟他气,他一走,我当然不会为难老太医。人家给我看病,我再不知好歹就是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敷了药,喝了补汤,再被丫环伺侯擦了身子,我便钻入香软的被窝梦周公去了。其实我更想洗澡的,这一身血腥味实在熏得我头疼。不过太医说有外伤在身,怕被感染不能洗澡。我也只得听他的。其实不听也没办法,已被折腾到这地步,我实在没多少力气了,还哪有精力去反驳他说什么?

“夕,醒醒。夕……”

蒙胧中听有人念我的名字,我耐不住困倦,把脸埋到被子里接着睡。

“夕,夕……”

烦死了!一拳k过去,看你还吸不吸?

拳头被大掌包裹起来,那声音终不再叫。我欢喜着正要睡去,忽然觉得身下发空,没了卧床的实感,猛睁开眼,却发觉已被卷在被里,用绳子攀绑在温暖的背上!

拥有着宽阔脊背的人,带着我在黑暗中潜行,偶尔窜跳在月光下,金色的发丝耀出光彩。

挣扎着从被子中掏出两只手,我自他背后穿过,紧紧环住他。“秀秀,我好想你!”

他微一怔,握住我的手,腿上发力,跑窜愈发加速。

“我重不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好不好?”

“……”

“那……你想不想我?跟我分别这段日子,有没有找女人偷情?男的也算!”

“……”

“告诉我嘛,我好想听!”

“……”

“死月秀!当心我sm你!”

“……”

“呜……你欺负我!不理我!我以后也不理你了!”

“……”

“死样!看姑乃乃整你!”

“……哦!别闹!”

“就闹!怎样?舒服吧?你小咪咪还挺敏感的哈?”

“……”

途中当然有遇到侍卫,但都被月秀很轻松地躲过了。我被他连人带被一起绑在背后,即不必担心掉下去,也不必担心着凉,困意上来,便迷糊着睡着了。睡梦中也感觉到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这个男人,即使心里装的满满的,却什么也不会说。他就好像海底的深蓝,沉默地包容一切。

再睁开眼就见到玄辰星,他帮我重新换了伤药,又给我灌了一大碗参汤。

他说他和月秀是骑马来的,为求速来速归,我也得骑马。他安排月秀带我乘一骑,他自己乘一骑。他又找来很大的斗篷把我包住,这回连脸都不露,只许留条缝呼吸。

“忍耐一下,过了边界就没事了。”玄辰星歉意道。

这时天才刚刚亮。我理解他们怕时久生变,纵使身子万般难受也咬牙忍了。“走吧,小星星,我也恨不能立刻离开这鬼地方呢!”

在马背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刚才暂留的地方竟是个小破庙。也难为他俩了,一个门主,一个王子,真能如此屈就。

“秀秀,我早上没吃东西,好饿。”

“……你想吃什么?”

“在马背上吃东西又会颠得吐出来。”

“……”

“但我知道有样东西挺好,吃再多也不会吐。”

“……”

“你把衣服解开好不好?”

“……驾!”

“不嘛!我要吃奶!我要吃奶!”

荒芜的田野里,零星着半凋零的罂粟花,早已不鲜艳的紫红花瓣,破败地躺地上,等待腐烂,或是入土为安。太阳不见了,它躲进厚厚的云层,只余下可怜如线头般的光丝,无力地拖至地面。

我站在坚固高耸的城楼上,左边一个帅哥,右边一个帅哥,身后还有一个帅哥,三个帅哥陪我一起观赏远方黑压压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