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1/1)

功能 和 功能!张小玉叉起颗葡萄送入口中,不客气道:“叫你们最帅的帅哥到这里集合!哦……还有再来些小姐,让两位先生也挑一下。”

那两位先生当然指的毛阿哥和美人师父。美人师父仿若没听见,一心拿着买化妆品时赠送的小镜子左照右照,自恋得快流口水!毛阿哥更是尴尬得两眼四处乱瞅,还一边假装咳嗽。

waiter认识我和张小玉,却不认识两个帅哥。今看张小玉今天一副大姐大派头,连忙应承下去。不一会儿就领了若干帅哥靓妹进来,一时间脂粉味和古龙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浓得让人想吐!

“费思特!”张小玉指着其中个子最高,模样也最显眼的超级帅哥几乎跳起来。“你,你不是出国了吗?”

“是呀。刚回来。”高个子帅哥笑笑,“选我吗?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墨色的眸子望向我,他微微鞠躬。绅士优雅又迷人。看得出来,他这趟出国多少些收益。

“可你的价钱好贵。”张小玉说着吐吐舌头。不甘又可惜。

“今晚五折。”

“哇——!如果你没长价的话就成交!”

“成交。”

没再叫别的陪同。就算费思特不长价,而且打五折,我和张小玉半年的薪水也只够玩他一次。毕竟,他是整条红灯街的no。1!

no。1不愧是no。1,一对四也能应付的轻松自如。别想歪了,只是喝酒聊天喝歌而已。他相当懂得如何活跃气氛。懂得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哄得我们都乐呵呵地,心甘情愿被灌黄汤。

酒之所以好喝,是因为可以醉人。那种晕乎乎,暖哄哄的感觉宛如睡在云彩上,就算明知是y谋,也宁愿冒险放纵地享受。

半昏迷中,感觉被人抱起,到了另一个房间。那人把我放到很硬的床上,又出去。然后又进来了很多人。他们摸到床边,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咬了正猥亵我脸蛋的一只手,然后在男人的痛叫中睁开眼睛,爬起来叫道:“费思特,你出来!”

这是个肮脏的屋子。墙壁上糊着报纸,看起来很斑驳。地上也堆着乱八七糟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闻起来相当不舒服。但最让人恶心的不是环境,而是那些个围住我的男人。他们或老或小,或胖或瘦大概有七八个,肤色黝黑,指甲又脏又长,好久都没有修剪过,甲缝里全都是黑的!他们的身上也很脏,像很久没有洗过澡的样子,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

我的话音刚落,屋子的木板门吱的打开了,被我叫到名字的男人很有型地斜倚在门边。他的个子很高,差不多比月秀还要高出半个头,有一米九几吧?他的样子也很帅,长着浓浓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嘴唇略厚却十分性感。整个五官凑在一起,很有些野性的味道。不过他的头发上擦了发油,梳成英国绅士的样子,这样的发型在理论上是不配他的气质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本事搭配到好处。

“你醒得真快。”他微笑着调侃我。半透明的薄衬衫只扣了下摆两个扣子,故意半露出古铜色的性感的胸部。

我也给他个笑:“本也没睡着。灌下去的酒都吐在面纸里了。”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心眼。”

我说:“是你的计谋太拙劣,一开始就露出那么多破绽。”天上不会掉馅饼,若掉了,定是人为的,有毒。

他闻言笑容隐去不少,冷道:“那你还敢来?”

我故意叹气,苦笑道:“我还抱着那么点希望,人都爱贪便宜不是?”

他连点冷笑也挂不住了,横眉立目愤愤道:“萧夕夕,你到现在还敢耍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你将会被怎么样?”

冷眼打量周围的男人们,那些浑浊的眼里俱是赤ll的欲望。

真的叹气,我说:“你这又是何必?一旦我去报警,岂不也要连累他们?”只要给钱便可以为其做任何事吗?没有道德,没有良知。生存与欲望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还是以此为放纵的借口?

“你闭嘴!”他喝断我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我不会再让你出去,从今以后,你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一步!”

“你疯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让我心惊又怜悯,“你怎么了?出国一趟受什么刺激了?”

他被问得大笑,俊郎的面部被夸张得很吓人。“哈哈!没错。我疯了!我被你疯!你既然瞧不起我,不爱我,当初就不该招惹我!我也根本没出国。我离开这里躲回老家,想找个女人好好过下半辈子。可我根本忘不了你!我无法碰别的女人,我什么都做不了,每天都控制不住地去想你!你让我活得那么痛苦,自己却没有一点愧疚感,还在花天酒地,过得那么好!我不甘,我要报复,我要毁了你!”

心口抽痛,我有那么恶劣?慌忙摆手解释,“等一等费思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也从来不是想耍你。我承认那时自己很差劲,因为没几个钱,知道上不起你,只好耍些手段占便宜。可我根本不知道你会爱上我,我以为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普通主顾在玩玩的!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正式向你道歉,愿意多几倍的补偿你。价钱随便你开,我砸锅卖铁一定还你!”

“呵?用钱补偿我?我的感情,我的一生,就只值几张钞票?还说没有瞧不起我,你压根没把我当成真正的人!没错,我做鸭很脏很贱,可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跟多少男人睡过?你不过是个给钱找c的j!”

皱皱眉毛,我没跟他分辨。爱怎么说随他好了,如果挨骂可以让这件事完美解决,我倒情愿陪他把唾沫耗干。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气短,更嚣张道:“既然你那么欠c,我就好好满足你!”然后他又对那些男人道:“你们还等什么?我花钱雇你们是站着看的吗?”

刚还埋怨我用金钱补偿他是不对的,他现在不也在用金钱补偿自己?不过我是给他钱,而他是自己花钱。由此可见,赚钱并不是最开心的,玩票才是最终目的。

使点轻功,相当容易地躲过男人们的碰触,我在他们的目瞪口呆中飘过他们头顶,站定在费思特面前。

“你……这是怎么回事?”对于我的速度和身法,他十分吃惊,睁大了眼,一脸的不信。

我笑笑,“我说我练了轻功,能飞得比鸟快你信吗?”

他不置可否。

我也不愿多说,便转移话题道:“算了吧,费思特。我也并非有心伤害你,我现在诚心向你道歉,你就当之前是我不懂事原谅我好吗?让他们走吧。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他们没本事碰我的。”

他先是摇头,之后又疯狂嘶吼,“算了?怎么算了?除非你跟我结婚,以后永远跟我在一起!否则……”蓦地,他自p股后面摸出把水果刀指向我,“我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面对并不怎么锋利的刀刃我感到可笑,也渐渐失了耐性。“你怎么比孩子还孩子?实话告诉你,当年我踹你就是因为你这烦人的性子。我不就跟你上过一次床吗?怎么就成了你的私人女伴不允许再跟别的男人交往了?连笑多点都不行!你以为你是谁?我老公还没这么管我呢!还有你在床上表现得也够差劲,猛是挺猛,可一点也不给人主动权!拜托给钱再少也是我买你,不是你买我好不好?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你跟我谈职业道德?你还是把当……”

“对!我就是把你当鸭!想不做鸭也行啊,你不已经赚了不少了钱了吗?拿去当本钱做生意呀!等你阔气成了老板了,我铁定高眼看你。得了,把刀收起来吧。就这玩意儿,杀j都杀不了,还杀人呢。另外别用自杀要胁我。我已经结婚了,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去和我的老公一起生活,不可能再跟你有什么联系的。你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顶多在我的艳情史上再填一笔。当然,那时我就不会说你是做鸭的了,掉价不是?”我有长大,我有成熟,我有脾气。

“我杀了你!”刀尖在眼前一公分处停住。白玉般的两根指头轻轻钳住那握刀的手腕,任手腕的主人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杀人便得偿命。为这样的人抵命值得吗?”天籁般的声音温和地说着,但那双看向我的紫眸,却闪出狡黠的灵光!

“你是……”

“我是夕夕的丈夫。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是吧?夕夕?”

“呃……那个……嗯。是的。”

“我比你美丽,比你聪明,比你身手高强。她当然会选我不选你。你死也没用。”

“……”黑色的眸底渐渐溢出绝望,刀子自指间滑落,掉在地面,叮铛做响。

“呃……费……”

“回了,夕夕。该睡了。”

“好吧。”

美人师父是对的。断就断得彻底,心死才能不伤。

第八十三章

对于费思特,我心里有愧。以前是我不懂爱,伤了他。现在我懂了,却不能爱,又伤了他。

“为何不求我带他一同回去?他如此在乎你,会随你的。”美人师父咂着指间残留的巧克力沫说。他不但对现代文明接受的快,对现代食物接受的也很快。他喜欢好利来的黑森林蛋糕,喜欢必胜客的彼萨,喜欢肯得基的汉堡,却讨厌可乐和咖啡。

“得了吧,那几个醋坛子还不打翻天?他们就为风契和我多睡两天就都跟我冷战了,再多一个说不定会写集体休书!再说了,那家伙去那靠什么生活?还做老本行吗?他肯我也不肯!”玄辰星有玄门,朱君止有罗刹教,月秀看似闲人,其实经常有人慕名备重金拜师学艺——具体收了几个徒弟我不清楚,反正从没听他提过没钱花之类的事儿。萧然仍给铭王爷当侍卫头儿,因为曾经有过节,似乎薪水减半,但马马虎虎还够吃喝。风契被我雇为专职保镖,偷j摸狗,找岔打架必备人选!没办法,所有人中只有他最清闲,最乖,最听话,而且本事最大。

“这么说,你还是嫌他。他要有朱君止和王爷那样的能耐,你就会收他了。”

“我靠!我看起来那么势力吗?我是为他着想好不好?你以为每个人的适应能力都向我这么强啊?你知不知道光是上厕所不能用抽水马桶有多痛苦?我还要每月将一大堆棉布偷偷摸摸凉在院子里,一有人来就赶紧得收起,不能光明正大地去买卫生巾!而且在那里没有男人第三只脚穿的袜子!我每次上床总得有提防,往往得在最关键的时候起来,白白丧失许多高c机会!还有……”

“夕夕你在兜圈子。我问你为何不要他,你却跟我诉苦。”

“呃?有吗?其实是真的很苦!还有很多呢,美人师父,你听我说……”

“既然那里的生活如此辛苦,那么不要回去吧。”

“嘎?”

“就在这里过一辈子。我做你的相公,你仍可以找那个男人,或者别的男人。但要领回家的话,他们得听我的。就好像在那边,所有人都要听哥哥的。”

“……教你上网果然有益处,才两天而已,你已经学会编笑话了。哈哈,美人师父你真聪明。”

“愿不愿随你。反正我定是留下来的。”

“……呵呵,这个更好笑……”

“你腹中的孩儿要姓玄,出生后由我教授本事,将来继承玄门。这是天大的喜事,笑也该笑这个。”

“啊?”

“人为灵体,身有灵气,因修行不同,强弱不定。近半月来,我观你灵气增长迅速,却踞于腹部不散,断定你已有身孕。虽然那孩子非我玄门骨血,好在有神裔做父,半仙为母,再由我为师指导,倒也能成大器。”

“神裔?你是说风契?tnnd!我就说他天天缠着我肯定有问题!要知道这蛇崽子连睡觉都趴在我身上!”

“你过于重性薄情,有这一子已是几世修来的福份。若无神助你,你到老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靠!被你说的我真衰!我有交养老保险的,到时候可以去福利院!”

“福利院是什么?”

“呃……就是养老的地方。照顾没人管的老人……话说回来,古代没有那玩意儿,不如回去弄一个?嗯!好主意!跟铭王爷借钱,以官方的名义办,吃皇粮,铁定黄不了!”

“你回不去的。此番带你我过来,因有神镜相助,我未费多少力气,可哥哥的血咒着实难破,为撤底破去咒术断去你们之间的联系,我已散功。若再修练功成,须再等十年。”

“……这个玩笑不好,一点都不好笑。”

“是否玩笑,你看看自己的手腕便得清楚。”

我的手腕很光洁,皮肤细嫩,无任何瑕疵。

美人师父很美,很聪明,他的智慧他的能力胜过我见过,听说过的所有人!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但他也不是真正的无缺,他少一样东西——人性。

“世上有多少人?有多少神?有多少生灵?就算太阳又怎么样?宇宙中还不是有无数个?美人师父,做徒弟的不孝,回你一句: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提了行礼箱,我坐上火车回老家。坐位幸运的靠着窗口,晒着暖暖阳光,不由得泛出困意。闭上眼睛正欲小睡一下,却感觉眼前光线被什么遮了,心里揣定有人落坐。不由得惋惜那美好的温暖,却也只能无奈认了。大家都有买票,我总不能霸道得不让人家坐车吧?

“你老公呢?怎么不陪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倒霉的事儿总要一起发生,买彩票却很难中双份!

双手捧住脑袋,抓了头发狠狠拉扯,直到觉得痛了才放开,“咱俩干脆点吧,费思特。你不就想玩儿命吗?行。咱俩下车买两把刀对着砍,谁挂了直接抬进火葬场!”超有魄力地说完却没动,干嘛?骗他下车呗!谁闲的没事儿找死玩儿?忽悠才是正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宁可死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拜托大哥!你别总是这么自怨自哀好不好?再跟你说一万遍:我结婚了,我有孩子了,我从良了,我不能再跟人乱搞了!”

“这只是一遍。”

“你不会买个录音笔录下来,天天放啊?这也要我教?长脑子干什么用的你?”

“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大脾气,出什么事了?”

“关你p事!”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谁?”

“你的那个丈夫。”

“那个?哪个?”

“还有哪个?你的丈夫有几个?”

“靠!我说六个你信不信?”

“如果是你的话,我信。”

“切,脑子有病。”

“……我有个朋友出国了,她在你住的城市有个小酒吧,转交给我打理。我学过调酒,可以赚一些钱,养得起你,和你的孩子。”

“你的朋友对你真好,你该养她。”

“我给了她二十万。而且听说她的丈夫在那边的华人报社做编辑,生活不成问题。”

“比较起来,我更对女市长的艳情史比较感兴趣。那个……什么什么杂志上不是还做了封面?我记得标题是四个大字——男色妖姬!”

话音刚落便被一双手卡住脖子,野性的男人嘶声吼着:“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我会杀了你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然后我自杀,陪你一起死!”

“尽管来啊。不过你的手力不够大,提醒你买刀先。”热血涌上脑袋,不知死活地说完,却在见了他眼中的血丝时,又莫名心痛起来。

呵,我这是干嘛呢?纵使再气,也实在不该拿一个无辜人泻愤。这个男人真的被疯了呢,手心真的在使力,想要将我捏碎。一如他狂乱的眼底里心碎成片的绝望。

周围的乘客叫来了乘警,费好大功夫才把我们分开。眼看他们即将对费思特做出什么“使他安静”的事情,我连忙喊停!

“住手!咳……不要打他,我们,我们是夫妻,家务矛盾而已。”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中国人由不喜欢管别人的家事。人家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最后还是一个鼻孔出气。管多了,会惹一身臊。

管闲事的,和见义勇为的人很有默契地一齐撤了,匿大的车厢里,只剩下我和费思特大眼瞪小眼。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抚着还有些疼的脖子说:“我有孩子了,你杀了我就是一尸两命。你只死一次不够陪的。”

他嘶声怪叫:“你还要怎么玩儿我?”

我说:“我怕你刚才的行为伤到孩子,下车后你得陪我到医院检查一下,还得负担医药费。”这样说说而已,要是孩子真的有事,我不会叫他出医药费,我会要他的命!

“你简直是恶魔!”

“我是天使,可惜只有一边翅膀,不然能飞上天去。”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戴着金丝边眼睛,眼角有些鱼尾纹,很有种慈爱母亲的感觉。她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很仔细地给我做了综合检查。然后告诉我说胎儿很小,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我的身体很健康,应该可以生一个健康宝宝。

我说好,然后跟她约定了下个月的检查时间。临到离开时,她很自然,又很关心地嘱咐费思特:“头一个月挺危险的,办事儿别太勤,也尽量小心点。”

我觉得挺尴尬,费思特却没多说什么。脸皮红了红,低声应了。

出了医院大门,我跟他说拜拜。然后伸手去招计程车。他拦住我,抓着我的手腕攒着不放。

“你怎么跟你父母交待?”

“能怎么交待?实话实说呗。”

“这样的事,他们怎么能接受?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没结婚!我去你租的房子里找过你,那个男人什么都告诉我了!”

“哼,美人师父真不是东西。早知这样我何必给他交一年房租?该把他赶到大街上。”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就算愤怒也得自己扛。

“跟我结婚吧!我会好好爱你,疼你。会对这个孩子好!”

“半小时前你还想掐死我。”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那时我真的没有理智了,我……我们都忘掉以前的事好不好?我会做正当的职业,做个好丈夫。”

“……跟你说笑的。费思特。我本也没想让你负责,当时在车上只想缓和一下气氛。把眼光放远一点,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真的。我只是雌性荷尔蒙发达些,如动物一般较容易吸引雄性的注意罢了。除此外没什么优点。”用他做挡箭牌,确实可以有许多方便。可我不想那么做。他是个可怜的被情所伤的家伙,我不想再利用他。

“……你会后悔的。”

费思特所谓的让我后悔,是要杀我全家——当然,这是事后我才知道的。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我绝对会先下手。我错误地过高地估计了他的理智,我以为他只会对我动手,而且就算动手也没本事杀我。

那是个星期一的下午,他打扮成民工模样,扛个煤气罐上我家,计划寻找机会引爆同归于尽。可巧那天煤气管道进行临时维修,前天晚上就贴出通告,让各家有所准备。家里做不了饭了,我只好出去买,没想我前脚刚出门,后脚费思特就来了。当时我妈还特惊奇,连连赞叹她家姑娘真懂事,办事效率真高,知道老人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叫人送了煤气罐来。然后就特热情地把费思特让到屋里,又倒茶,又递烟,又说辛苦的,把那老哥给弄懵了。

其实费思特这人不坏,就是长期干那种工作心理极端自卑,又被我刺激了一下,思想有些偏激。只要他人给予一点点关怀和温暖就很容易被感动。我妈正好在这时候,如天使大姐一般给了他温暖,一下子把他从地狱的边缘又拽回天堂。所以他就觉得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好人啊,萧夕夕这混蛋该死,可不能连累她纯洁的母亲。于是就打消杀我全家的念头了。

之后我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堆方便餐盒。一见费思特在沙发上坐着,骇得如天女散花般全扔了。当时我的心凉得就好像三九天里的冻萝卜干!一下子就想到这小子不是干好事儿来的,准是想对我的家人下手。看他这么悠闲,大概是已经得手了,那么我是该把他砍成r沫包包子吃呢?还是直接活埋给小区花坛当肥料?

这时我妈正焖上米饭从厨房里出来,见我和费思特之间的气氛如此诡异,就胡思乱想开来。她也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有知识有文化喜欢赶潮流的半老太太,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大声问道:

“他该不会就是孩子他爸吧?”

我由惊恐到悲愤到惊喜到喷饭转得太快,再加上怀孕气虚,一下子没缓过来晕得人事不省。以至于费思特是怎么认了这个糊涂爸爸的都不知道。然后就被强着办了结婚证了。

登记那天我妈还很认真地嘱咐我说:“别太挑剔了,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怎么上户口?这男的长相人品都还不错,又这么肯负责,就算他现在扛煤气罐挣得少点,以后慢慢会好的。水电煤气都是垄断行业,等将来他混上抄煤表了就赚多了。”

第八十四章

领了红本本,在家门口的小火锅店摆上两桌,叫几个直系亲属和街道大妈见证一下,就算结婚了。我坚持不要钻戒,也不穿婚纱,理由是太浪费钱。孩子出生要买奶粉,买玩具,大了要上幼儿园,上好学校,上乱七八糟特长班,然后还要买房讨老婆……费思特取笑我,说我这是孕期忧郁症,明明是个特自私,特没心肝,不顾及他人的家伙,竟会为自己的孩子打算那么长远。还说我一定生完孩子就会后悔,再吵着要补满汉全席。

我回骂他智商太低,说他一个扛煤气罐的,哪来的钱摆席?太过招摇还不把我妈吓着!虽然从小我妈就教导我职业不分贵贱高低,可要知道我嫁的人是干牛郎的,多半也不会舒服。怎么样?骗人遭报了吧?为讨岳母欢心,他还真就得找个扛煤气罐的工作!

可他必竟不是扛煤气罐的。就算他身形比较高大,但总归是没多少力气的普通人。一个煤气罐他能扛,两个呢?十个呢?每天要爬多少楼梯的说!

第一天,他腰酸腿疼地回来了,勉强冲个澡仰到床上梦周公去。

第二天,他四肢酸软还得强撑着出门,结果几乎爬着回来。

第三天,他可怜兮兮地装病,想懒一天。可我妈关心女婿关心得要命,非送他去医院扎一针。

第四天,他学精乖了,跟我妈说他找着一个在酒吧干waiter的工作,可以多赚些——其实也就是他从某个女性朋友那买来的酒吧——没想我妈却很不满意,苦口婆心地劝他坚持下去,混到以后抄煤表了可以赚大钱!

费思特哑口无言,把最后一点希望,用近乎绝望的眼神寄托给我。我嘿嘿一笑,暗想你小子也有今天!可算恶有恶报,自作自受。不过看在他是我的孩子的挂名的爹的份上,我还是得帮他一把的,不然备不住哪天他又被得神经不正常了,真会点煤气罐炸我全家!到时他就不会再念我妈的好了,就会想:花前月下果然比不得花钱日下!这老太太也不是好人,为几个臭钱硬我个堂堂少爷去干苦力的活,连新婚蜜月都不让我过,搞不好都是和萧夕夕串通好了的!为了世界和平,全炸!

激灵灵打个冷颤,我将胡乱寻思出的不安吞回肚里,然后抚着微凸的小腹道:“算了,妈。他喜欢在酒吧做事,就去做吧。正好那边的工作时间灵活,可以方便陪我去医院做检查。”

世人都说隔辈亲。尤其因为教育失败出了我这么一位,打小就行事出格,爱乱搞男女关系,甚至导致未婚先孕的女儿,所以我妈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下一代身上。如今我一说为了孩子,她立刻点头答应,并且十分鼓励费思特再找一份更闲的工作,最好是任私人保姆,能二十四小时哄着我娘俩儿。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却一天天愁起来。先是到医院检查时,医生说我的血型和一般人血型不大一样,又照b超说我肚里的宝宝也有些奇怪。似乎只有一条腿,后背的肩胛骨还凸出一块儿。我就想啊,是不是又长蛇尾,又长翅膀呢?长尾巴的是像风契那样的人蛇这我可以理解,长翅膀的是天使这我也非常乐见,可又长尾巴,又长翅膀的是什么?蚊子?好在没照出个蛋来,可以确定为胎生脯r动物,非卵生其它东西。

眼见生产的日子到了,我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样的怪物我在哪生?家里吗?我怕死得很呢,何况现代去哪找稳婆?医院?天啊,那还不得引起轰动!我的孩子生来可该怎么做人?搞不好他从娘胎里出来,所见到的第一缕光线就闪光灯!晃成白内障青光眼啥得还算小事,要是照片散播出去,上了报纸,一准儿成个中国et,直接进非正常人类研究所,如周某人电影中的闻西般从事被研究工作!

人家十月怀胎,苦熬苦盼,我怀胎十月,感觉光y似箭!

腹中振痛得要命,却仍是未想出万全主意。罢!罢!儿啊,娘拼死也不能让你成了大型蚊子标本,生死由命吧!

听说疼痛分十二个等级,最轻微的一级是被蚊子叮一口,最痛的十二级就是生产痛。不过我想我一定痛到了十三级了,因为在我撕心裂肺地嚎着生孩子的时候,一个蚊子扑到我面上,很不客气地给了我一口!

“费思特你死哪去了?快点帮我拍死这只蚊子报仇!”我死命撕扯着床单喊着。那家伙什么时候跑的?一开始还拍胸脯保证绝不晕血,会一直陪我,结果我才刚叫了两声他就吓跑了!这么靠不住!

我妈到底是过来人,连忙安抚我道:“刚才有人敲门,小费出去看看。这蚊子也不能打,今天不准杀生,咱得给孩子积德!”

这也积德?那唐僧岂不该主动把自己卸成八十一份,托孙悟空给每个妖怪都孝敬上?

却在这时,费思特进来了。也不算是进来,他只少许地推开门,探进了个脑袋,面色很是尴尬焦急道:“夕夕,门外来了个和尚,说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你见不见?”

我痛嚎大骂:“废话!我这样能见谁?”现在的我需要的不是上帝而是产婆!

费思特很委屈,“我也是这么跟他说,可他不走,硬说要见你。他说这孩子异于常人,他师弟想收这孩子做徒弟。”

我气得抓了枕头朝他扔去,“滚!管他师兄师弟,我的孩子不能做和尚!”

费思特吓得赶紧关门,但不到半分钟,他又打开,硬着头皮道:“夕夕,他拿了颗药丸来,说是可以缓痛的,你吃不吃?”

“死去!止痛我还不如扎吗啡!”

“他说有助产作用……”

“给我吧,小费你先去招呼客人。夕夕快把药吃了,信佛的都是好人,害不了你。”

所谓百善孝为先,我能对费思特又骂又吼,却不好意思拂我老娘的心意。这都是打小教育出来的,不听话就打!

我盯着那黑不溜秋的药丸好半天,才下定决心闭眼吞下去。纵使现在我妈慈祥又和蔼,可我总忘不了当年她擎着笤帚楼上楼下追我那会儿,一见她瞪眼,立刻心有戚焉,纵使毒药也吞了。

药丸溶在胃里,不一会儿便起了效果,腹里热乎乎的,别提有舒服!我惊喜异常,立刻扯着嗓门大喊:“费思特!问他还有没有了,再给我要一颗!另外花钱多买些留着!”谁还没个不时之需?此等神丹妙药就算自己不用,拿出卖钱也能赚它不少!

费思特没答话,却听得一个悦耳男声道:“色娘徒儿想再要些也无妨,这本是为师未教给你的本事,就是把药方传你又有何难?可你却得让你孩儿也管我叫师父。他比你多许多天份,你驽钝未学的,为师都教给他,也免神术失传,后继无人。”这声音飘飘缈缈,似远似近,听不出人在何处!

“美人师父!”我惊叫,费思特刚才明明说是一和尚呀!这小子认人的眼力也忒差,就凭美人师父的长相,就算剃了秃瓢也是一尼姑!心底一阵翻腾,暗自寻思大事不好,这药定是他给的!止不定还有什么名堂呢!

我妈在一旁见我眼珠子转乱,面色异常,不由关心道:“咋了?你刚才嚷嚷什么师父?”

我心绪不定,腹痛又起,只得咧嘴道:“是个妖精!妈,你到门口去念阿弥陀佛一万遍,千万别让他进来!”

我妈这边敲我脑袋,骂我没正经,另边美人师父又道:“夕夕你好大胆子,竟敢骂为师是妖精!哼,本来为师今次是想弥补曾经过失,待助你产后,送你回去的,看来不如作罢!师兄,劳你费心,我们走吧。”

什么什么?一时兴奋竟想从床上蹦起,结果动作太急,竟一下子把腹中胎儿挤了出来!

婴儿哇哇啼哭之声大不过我的嗓门,我近乎谗媚着喊道:“美人师父请留步!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初生的婴儿好难看,浑身皱巴巴的,像猴子。我倚着枕头,半坐半躺着,厌恶地用两根指头提着“它”仅有的一只深棕色的“脚”,将“它”倒拎着打量。正如先前我所想像的,“它”无腿有尾,背后还长着两只粉红色r芽似的小翅膀。好在“它”比较胖乎,翅膀又短小,丑虽丑点,可比之前我决心要拍死的蚊子顺眼多了。“它”被我倒拎着,却也不怕,小嘴一咧,竟冲我咯咯笑开。一张猴子般的小脸立时皱得更像猴子。

“你怎么能这么糟浸孩子?快给我!”不容我反对,我妈已快手把小猴子抱在怀里。用干净柔软的浴巾仔细裹好,像个茧蛹。不难看出她见了这么个常人眼中的畸形儿很有些吃惊,但毕竟是有骨血亲的,就算是妖怪,她也疼宠得不得了。

“嗯……又是个女徒弟。夕夕快麻烦你母亲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瞧瞧。”前一声还虚无飘渺,后半句却已确确实实自房门外传来。

“妈呀!什么时候进来的?”就听费思特惊叫一声,然后就有什么东西被撞倒。我听罢仔细想了半天,断定是有两位外来客的。一个是费思特说的和尚,另一个是美人师父。开始美人师父没有进来,所以费思特只说有和尚,现在美人师父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才把费思特吓了一跳。

我妈对房外的异常响动也很奇怪,她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去门边,谨慎地把门拉开一条缝探着头瞅。“啧啧,这孩子真俊!哪来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妈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人们通常忘了色彩艳丽的多是毒物,就如美人师父。

并未听闻美人师父回答什么,只见花影一闪,细窄门缝蓦地敝开,那婴儿襁褓已不翼而飞!

我心里一惊,顾不得产后体虚,挣扎着欲从床上爬下,却刚有动作,便听美人师父道:

“色娘徒儿慌什么?我又不会哺r,不会抢走孩子的。”

这才略略宽心,又觉背后湿凉凉的,原是出了许多冷汗。

“夕夕,他倒底是什么人?”我妈火了,口气不善地质问我。“还有你一回家浑身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到底闯了什么祸?全都给我说清楚!”

好脾气的老妈都火人了,这事儿也就不好瞒了,我只好把曾经过往大概说了下,不过还是隐瞒了费思特的本行职业,只说他是ktv服务生,跟我有过一夜情。

我妈听罢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只长长吁了口气,叹道:“多大点儿事还瞒我,我当你欠人家钱哩。”

瞧瞧,什么叫新新人类?就是对钱比对怪力乱神的事儿更上心的人!

我不明白美人师父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小东西和风契一样,下半身是蛇尾,生殖器官一点也看不出来。

美人师父不屑地瞥我,说我虽顶着玄门弟子的名,却连一丁点修道的基础都没有,连最简单的批八字,占玉弄瓦也不清楚。

我揪着被子不服地说:“这能怨我吗?当初是谁只教我轻功的?”

他就说:“要不是你心无正路,心思都放在男色处,我能不教你吗?”

我无语了。心里默念食色性也,好色也非不正之路。

不过色归色,正经事我还是不忘的。冷静下来,我仔细思考,这孩子真跟了美人师父,学得一身奇艺是个好事,可人品呢?对于小孩子,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吧?我可不想让她也像美人师父那般没了人性!

思及此,我一反先前的殷勤谄媚连忙推拖。就算美人师父再次提出要送我去见那六个老公,并且许诺教我随意去返的法术也是如此。费思特为此乐得p颠儿p颠儿的,赶紧把刚才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两瓶白酒放好,免得拍大腿乐时碍手碍脚。这家伙也学聪明了,知道了煤气罐的种种缺点,就改泼酒精了。

乐,再乐,看,火机从裤兜里掉出来了吧?我不是瞎说哦。

我一狠心,咬呀道:“算了吧,美人师父。我都走了这么久了,天知道回去了他们还会不会要我?咱就一个一个说吧,朱君止是跟我感情最好的吧?但那家伙可是男女通吃,没道德良心的,他教里养的俊男美女无数,随便哪个都想跟他上床有个几腿,你说他个超级变态,一天不变态就会难受死的人,有那个自制力不碰吗?再说月秀。那小子看似痴情,其实最不厚道。前次我诈死才几天,他就娶了个什么公主,今次我要回去了,摆在眼前的还止不定几妻几妾呢!还有玄辰星,你大哥。本来就想修道修仙的,我不在正好,专心修练一意升天。铭王爷更不用说,王府里如花美眷一抓一大把,他会给我当小爷,也就是大脑一发热的冲动而为,等想清楚了,肯定还得回家把女人,如意夫人还等着他呢。萧然更别提了,就跟我欠他八辈子钱似的,见面十天能有八天在打架,剩余两天一天是打累了暂停休战,一天是相见两生厌把对方当空气忽略。还有那风契,也就是孩子他爹。整个一未成年儿童,还是趁早回他妈身边吃奶比较好。”把话说死,也让自己心死。都说母爱无限伟大,本来我还不信,如今我却连老公都舍了,方知确是如此。

“你……还真是重性薄情!”美人师父银亮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难得他有这么吃瘪的时候。一张美脸又红又青的,像电视剧里练了什么魔功走火了一样。他肯定原以为,只要抬出我那几个老公,我就会乖乖就犯的。

“就是!就是!夕夕不回去。他们都没有我对夕夕好。您两位请吧。”费思特乐得腮邦子都要移位了,一边用手托着,一边开门送客。

美人师父气得“哼”我一声,然后狠狠迈开步子跨出门去。今天他不知怎得穿了身僧服,灰色的袍袖一挥,竟连起一大片残像。

“善哉善哉。女施主不愿将亲子托于不定性之人,可愿送入老纳门下?老纳法号静悟,皈依于九华山化城寺。”刚才生产时,他避在屋外我没见着,现在跟着美人师父进来了,我才有机会细看,原来是位面目端庄,很福态慈详的老头。

见他耳垂厚大,眉间宽阔,心里先存三分好感,我如与一年长朋友说话般道:“美人师父是学道的,什么时候跟和尚扯上关系?”

和尚苦笑,一指美人师父,说:“这人有大能耐,又聪慧狡黠,在数月间跑遍名山圣处,遇庙就住,遇吃食就抢,有不成器的僧人与他动粗,他就打个人仰马翻。直搅得佛门天翻地覆,却谁也奈何不得。众位主持辈的高僧商议,如此下去必成祸害,不如将他认下做个俗家师弟,供给衣食住行,却也可略略约束。况且修道人做和尚也不止此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