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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脸上满是尘灰,双脚踩在沙中,蹲着抱住了月牙儿的身子。千钧一发之际,是他不顾性命的赶了过来,只是那心中怒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真要被你气死了!”

“不干什么,”少女猛娇声怒吼,声音大过他数倍,仿佛一头愤怒小豹:“我送给你水,一滴也不能少。听明白了没有?就这样!!”

一声说完,她紧紧抱住那水囊,嗖的钻入林晚荣怀中,一头埋在他胸前,再也不肯动弹!

第五七一章 骗与恨

这丫头竟然比我还厉害?被她一嚷嚷,林晚荣倒是愣了。什么叫做一滴都不能少?这小妞霸道的过分了吧。

死亡之海昏黄一片,狂风怒吼,飞沙走石,远远望去,便像一块疾速升腾的黄色云彩。漫天的风暴咆哮着,掀起飞扬的尘土,大小不一的碎石在空中飞舞旋转,噼里啪啦往上砸来。处在风暴的当心处,即便是平日自认为强壮无比的林晚荣,也感觉身如一片枯叶,摇摇晃晃着便要飞上云天。他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将玉伽护在怀中。

死亡之海的威力,远超出林晚荣的想像,二人加在一起,好歹也有两百多斤的重量,可是在这风暴的眼里,却是轻的连一片树叶都不如。狂风吹打着衣裳,脚下的尘沙旋转着飞上天,二人身体不断的变轻,眼看就要离而起。

“窝老攻,我们要死了吗?”突厥少女凑在他耳边大声说道,眼中闪过复杂难辨的光辉。

“别说话,咳,咳——有我在,你不会死!”林晚荣大吼了几声,才一张开嘴,便有无数的风沙尘土随风而入,塞满口腔鼻孔,惹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就连呼吸都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有你在,我就不会死?!”玉伽紧紧咬住鲜艳的红唇,微微低下头了去。她沉默良久,忽在他耳边轻声颤抖道:“窝老攻,如果你不是大华人,那该多好!!!”

废话,我爹我娘生就了我的黄皮肤、黑眼睛,哪能叫你说改就改?林晚荣恼怒道:“如果你不是突厥人。那就更好了。我可以在大华好好治治你!”

哗啦的狂风吹过。便如旱拔葱般将二人同时向空中卷去。玉伽只觉身如浮萍般飘起,泪珠瞬间蕴满眼眶。她用尽力气大声道:“窝老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咳,咳,抱紧我——”

那风势越来越疾,转眼便要将二人卷走。林晚荣被玉伽抱得紧紧,想要移动也是难如登天。他忍不住的虎吼一声,搂住少女身子就势几个翻滚,甩出数丈开外。轰巨响,二人方才立足处。瞬间便被夷为平,满天尽是飞舞黄沙。

玉伽说话间。风沙正呛入口腔。这一翻滚,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再迟上一会儿。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林晚荣脸色苍白,冷汗都流不出来了。望着那咳嗽的流泪的突厥少女,林晚荣像是头被激怒了的狮子。疾声吼道:“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给我安静,安静!!!听到没有?!——,没被沙暴卷走。却差点被你这小娘皮给气死!”

他一连吼了几声。吃了满嘴沙子,脸上沾满黄沙尘土。模样甚是狰狞。

突厥少女呆呆的望着他。银牙将红唇咬得紧紧,泪珠忽然落了下来。

“不许你骂我!”她嘤咛一声,猛钻进他怀抱里。张嘴就往他胸前咬去。玉伽的牙功,林晚荣早已见识过数次了,这一口下去,胸前便印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沁出点点血丝。

乃乃,这突厥女人果然是属豹子的,咬得钻心疼。漠风吹来,林晚荣唯有护住这刁蛮女子,前有豹口,后有沙石,两边受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厥少女终于松了口。望着他胸前那排整齐带血的牙印,她呆了呆,忽双眸一湿,无力低下了头去。

“你属狗?怎么不咬了?!”疼!林晚荣倒抽了口凉气,怒吼出声。

玉伽不言不语,取过她用生命换回的水囊,轻轻贴在他胸口的牙印上,又低下头去,缓缓的、无声无息将脸颊贴在了水囊上。虽隔着个水囊,那流寇激烈的心跳声却是清晰可闻,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却是泛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方才还野性十足的突厥少女,此时却乖巧像只狸猫,双眸紧闭,长长水润睫毛微微颤抖,双手双脚都收拢了,紧紧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这般情形,倒是让林晚荣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伽蜷在他怀里,将他抱得死死,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这丫头叨扰,林晚荣心里也平复了许多。在漠漠黄沙里,二人都不说话,天外狂沙乱舞、呼啸一片,这里却是静谧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玉伽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林晚荣低头看时,却见那突厥少女脸带笑容,呼吸均匀,竟是睡熟了!

这样也能睡着?女人,真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啊!林晚荣仰天悲呼,痛心疾首。

恐怖的沙漠风暴终于带着呼啸,绝尘而去,只留下满的杂物碎片、黄沙瓦砾,可谓遍狼藉。林晚荣双腿深陷沙,厚厚黄沙,直堆积到他大腿根处。

“起床了!晚荣恶狠狠一掌拍在玉伽的翘臀上,突厥少女啊一声惊叫,拔而起。只见自己躺在沙上毫发无损,倒是那流寇被黄沙埋进去大半个身子,脸上沾满黄沙,呼吸急促,疲累的仿佛就要倒下去。

“下流!”突厥少女轻呸了声,脸色赤红一片,她急急的蹲下身,自怀中取出那名贵金刀,刷一声c进他身前的沙土中,奋力挖掘着,要将他解救出来。

见这突厥少女野蛮施工,根本就不在乎那名贵的金刀。那一刀一刀都靠着大腿根上,再近上几寸便是关键位置,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慢点,慢点,小妹妹,这么名贵的金刀,用来挖土太浪费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你管!”玉伽应了一声,手中的金刀却是刷刷的几声,掘的更急了。

这是要我的命啊!林晚荣大惊,急忙按住她手:“小妹妹。谢谢你好意了。你这小刀太名贵,我怕待会儿一不小心,撞到我身上的某样坚硬物体。磕坏了你的金刀。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磕坏金刀?玉伽一愣。待看清楚那金刀下手位置,却是啊了一声急急收手。双颊赤红转过了头去。女人终究还是脸嫩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

“不要脸!”玉伽瞪了他一眼,轻轻将金刀c在一旁,徒手为他掘沙。

二人齐心合力,刨了好一阵,才将那沙土清理差不多。林晚荣使出吃奶的劲,从沙堆里蹦了出来,却见腿上红彤彤满是流沙刮痕。裤子也破破烂烂,只剩了几道布条随风摇摆,尚幸平角裤还在。才没有丢大丑。

玉伽望着他这狼狈模样,咬了咬牙。想笑,鼻子却是酸酸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拉风的人?!”被这突厥少女盯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林晚荣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声。

玉伽偏过头去。小声哼道:“难看死了——谁看你?”

这一场突如其来沙暴,在数百丈开外生生的堆出了一座巨大的沙丘,面积足有数十亩大小,其威力可见一斑。马车被掀到空中。摔落成碎片,连那火头军用唯一一口大锅,也飞出几百丈,埋到了沙坑中。

“林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高酋顾不得抹去脸上的尘沙。急急奔过来问道。

林晚荣嗯了声:“我没事。就是后面要穿着开裆裤赶路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影响我青春期的发育了!”

强就一个字!高酋听得冷汗刷刷,对林兄弟佩服五体投!

“小李子怎么样了?”林晚荣正色问道。

老高拍着胸脯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保这小子一点事没有。方才我还喂他喝水了呢!”

林晚荣点了点头,与胡不归在队伍中来回穿梭着,清点着损失。

威力如此巨大的沙暴,就连熟习沙漠习性胡不归也未曾见过,这一番受惊吓自是难免。好在前面的路上也遇到过几次沙暴,诸人已经积累了些经验,大家紧紧拥在一起,互帮互助、应付得当,人马损伤极小,林晚荣也颇是欣慰。

当然,也有遗憾方,流沙刮起锋利碎石割破了两个水囊,叫原本就捉襟见肘水源愈发的紧张了起来,诸人都觉心痛不已。

“咦,”胡不归跟在林晚荣身后,忽惊了声道:“将军,你的水囊呢,怎不见了?”

老胡这一喊,高酋也急急转过身来,这时候,清水可比黄金还宝贵

水囊?林晚荣不自觉往腰间一摸,玉伽美丽的面容瞬间在眼前浮现。沙暴最猛烈时候,是这突厥少女以身涉险,拼死将那饱饱的水囊抓了回来,林晚荣还为此怒骂过她。现在看来,她这举动,或许就能挽救数十条饥渴的生命。

林晚荣还未说话,高酋朝不远处望了一眼,顿时长长的哦了声,笑道:“原来在这里!”

几个人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玉伽骑在一匹青葱小马上,咬着鲜红嘴唇,双手中却捧着一个饱满水囊,握紧紧,贴在胸口。

见诸人目光瞅过来,突厥少女微哼了声,将那水囊藏在了身后。

这仿佛孩子般举动,引来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好不热烈。老高挤眉弄眼道:“这水囊啊,也只有林兄弟能取过来了,大家等着瞧就是了。”

他一语双关,诸人哪能听不明白,顿时笑得更加厉害了。玉伽离得远远,不知他们在笑什么,脸上满是茫然。

老高这y货,倒是什么都敢想,林晚荣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罗布泊里海市蜃楼、沙尘暴都见识过了,大家都已经无所畏惧了。只要不迷路,水和粮食能够供应上,死亡之海是可以征服的。

这一路前行下去,又经历了几场大的沙暴,大家渐渐的习以为常,都不再那么恐慌了。这丝绸之路一个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厚厚尘沙下掩埋着无数的骷髅白骨。一路收敛了这些先行者的遗骸,却也成了指引他们前进的路标。

李武陵的伤势渐渐好转,果然如高酋这庸医所判断,在风暴过去的第四日。他便可以下走路了。这个好消息让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其鼓舞作用是巨大的。

救回了小李子,功劳最大的就是月牙儿,可她偏偏是个突厥人,这世事还真是难以琢磨。只是自那日沙暴过后,玉伽却是不知怎么了,渐渐变得沉默,眼神时而炙热,时而黯淡,时而快乐。时而忧伤,有时候还流露出一些莫名的惊恐。叫人摸不着头脑。

水和粮食在一天天的减少,越往后面走。就越是困难。不得已,只得选择屠宰了部分体力衰弱的战马。饶是如此,又行了数十日功夫,饮水便彻底的断绝了,五千余人顿时陷入了绝境。

“林兄弟,你当日不是说,再走七日便可行出罗布泊么?”老高扶着马背。喘着粗气问道:“如今。两个七日都不止了,我们怎么还在沙漠里打转转?”

当日为鼓舞军心而吹的牛皮。被老高一语戳穿了。所有饮水昨日夜里就已耗完,三日之内若是走不出沙漠,他们就要像丝绸之路上的前辈一样。永远埋骨在这死亡之海了。

林晚荣心急如焚,舔了舔干裂嘴唇,声音嘶哑着道:“高大哥别急,如果我猜测不错,罗布泊的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也许明天,不,也许今晚,我们就可以在一汪清澈湖水里畅游了。”

在沙漠里二十来天,别说洗澡,就连喝水都是一滴滴的控制,虽然明知道林兄弟这是在画饼,老高仍是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眼里充满了渴望。

行到现在,风沙已经渐渐的小了,空气也没那么干燥了,而且连续四五天都没有碰到过沙暴了,这些是到了沙漠边缘的症状。只是那罗布泊的出口到底在哪里,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正在四处打量着,忽觉袖子一紧,有人在身边,轻轻拽他衣裳。转过头去,便看见突厥少女俏丽脸庞。由于缺水,她鲜艳红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双眸却是流淌着盈盈水光,脉脉望着他。

玉伽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今天竟然主动找到他,倒叫林晚荣好一阵奇怪。

“你跟我来——”少女将他引到一角,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入手幽香光滑,却是一个孩童巴掌大小玻璃瓶,瓶中盛着几滴清水,刚好覆盖了底部。

“这是哪里来的?”林晚荣大吃一惊。这些时日,所有人的饮水一律实行配给制,这覆盖瓶底清水虽少,却至少要一两天才能分配到。

“我偷的!”少女冷冷看他一眼,撇过了头去。

这话怎能信?林晚荣骇然道:“你把水省下了——你这两天都没有喝水?!”

“胡说,我喝过了的。”玉伽倔强道:“谁让你不搜身?这是我从水囊里偷偷留下的!”

林晚荣咬了咬牙:“这水你留一半,剩下的给小李子!”

“你敢?!”玉伽顿时怒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玻璃瓶,冷道:“那是你的兄弟,与我无关。若你要把这最后一滴水送给别人,我宁愿让它流进沙漠!”

她一下拔开瓶塞,便要往上倾倒。

“你疯了?!”林晚荣急忙夺过小瓶,看着那倔强的少女,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算是我欠你的。一半留给你,一半留给我,总可以了吧。你不要摇头,我这个人也有原则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就让它流进沙漠。我数一二三,张嘴——”

玉伽愣了愣神,还未省悟过来,一股清泉便顺着唇流入喉中。她下意识的吸吮了一下,猛然便觉不对。流寇竟然手不停歇,那瓶里的水珠,全然灌进了她口中,一滴也不曾剩下。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小瓶,她呆了呆,忽然放声大哭:“窝老攻,你这卑鄙的人,你敢骗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刷跨上青马,啪的一鞭抽在马背上,那骏马便甩足飞奔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哟?林晚荣还在呆呆发傻,忽闻身后的胡不归惊喜的大呼:“将军,快看!”

第五七二章 滚!

他转过头来,只见那飞舞的黄沙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头羚羊,通体金色,四蹄腾空,正在大漠里闪身飞奔。它奔行速度极快,眨眼便在数丈开外,那微微晃动的羊角,划出两道绵延起伏的曲线。

在罗布泊里苦行了二十余日,除了自己一行人等,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别的生物。林晚荣狂喜之下,马鞭一挥,大声道:“快,快跟上它!”

不等他说完,胡不归兴奋的大吼一声,纵马如风,当先冲了出去。五千骑士紧紧跟在他身后,掀起的尘土飞扬天际,远远望去,便像是沙漠里升腾的风暴。

被五千骏马追赶,那羚羊惊吓之下,奔跑更疾,四足几不沾,身体便如飞跃的箭鱼,惊恐的往前疾行。

一口气追了小半个时辰,路程越走越远,那羚羊的耐力极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快看,林兄弟,快看!草,青草——”奔行中,高酋忽然挥动马鞭大叫了起来,那兴奋的嗓门,压过了风声蹄声,直冲入耳膜。

放眼望去,昏黄的沙漠中,竟然现出了丝丝点点的绿色,数量极少,且分布零散,但对于这些在沙漠里行进了二十天的人来说,那斑驳的绿色,哪怕只有丁点,也是生命的象征。

胡不归一甩马鞭,大声道:“有草就有水,林将军说的极对,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兄弟们。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冲啊,跟我冲啊!”

这一声叫喊真是要了命,将士们脸膛通红。兴奋心都要跳了出来。他们嗷嗷怒吼着,五千骏马像是比赛般。争先恐后向前涌了出去。

越往前走。青草越多。渐渐的连成了片。满目的青色。一望无垠。像是铺在天边绿色毯。大漠黄沙被远远的抛在了脑后,马蹄踩踏草声音。嘣嘣清脆。仿如鼓槌。用力击打着每个人心灵。

众人纵马狂奔。有多快就跑多快,只想将这二十余日郁闷一扫而空。隆隆马蹄声聚成嘹亮春雷,遥遥直际。

蓦然。奔跑骏马缓缓停住了。马上的骑士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睁圆圆。凝视前方,一动不动。方才还嘈杂队伍,瞬间寂静无比,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音。

宽广清澈河流。像是镶嵌在草原中的玉带,蜿蜒徘徊,直往天边而去。那湍湍河水。碧波闪闪。清澈如水晶。细沙碧草、卵石游鱼。清晰可见。历历眼前。轻柔碧绿的芳草,带着晶莹璀璨露珠。缓缓蔓延开去。雾气蒸腾中。远远近近。朦朦胧胧。天与瞬间便飘渺在这生机勃勃绿色之中。

望着面前天堂一般的胜景。所有人都痴了,眼眶瞬间湿润。

“将军。我们走出来了,我们从死亡之海走出来了!”胡不归喃喃自语着。脸上沾满黄沙尘土。五尺高汉子,却也禁不住的哽咽了。

“是啊。我们真的走出来了,林兄弟真乃神人也。我老高早就说过,只要跟着林兄弟,就没有干不成的事!”高酋哈哈大笑着拍马p,浑然忘了片刻之前苦相。

这厮脸皮倒厚实的很!林晚荣望着身边的李武陵。关切道:“小李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沙漠里少水少食。艰苦自不用说了。小李子又正在重伤恢复中,林晚荣最担心就是他了。李武陵脸色还有些蜡黄。身体仍然虚弱。不过行动却已是无碍了。他捏着拳头。用力扬扬胳膊:“林大哥,你瞧,我这像是有事样子吗?!”

小李子性格依然如故。诸人心中说不出欢喜,老高拍着胸脯道:“小李子,你放心,待会儿我老高就亲自下河,给你摸几条大鱼熬汤喝!”

“你?!”李武陵扫他几眼。笑道:“谢过高大哥关心了。不过你那两下狗刨我是亲眼见过的,你要真下了河,只怕那鱼没捉到,你反而叫鱼给叼走了。”

众人放声大笑,身心愉悦,懵懵懂懂中,这样快活日子,似乎好久不曾有过了。

胡不归、老高、许震、李武陵,林晚荣扫了诸人几眼,除了杜修元奉命坐镇贺兰山谷,手下老弟兄都到齐了,这是进入草原来,阵容最鼎盛时刻了。

“林将军,你水囊破了!”许震心细,望见林晚荣挂在腰间瘪瘪水囊微裂了个小口,急忙开口提醒。

“是吗?”林晚荣忙自腰间将水囊取过,细细打量着。这几日行军,清水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水囊早已用不上了。茫然不觉间,这水囊不知什么时候被沙石刮破了个小孔他都不知道。

望着那囊口上早已干涸的唇印,他眼前蓦然泛起玉伽俏丽面容。这小小的水囊,是突厥少女亲手相赠,更是她在沙暴中用生命抢回来。这一路上,每当他饥渴时候,水囊便会无声无息的送到他手中。

“将军,换一个吧!”胡不归急忙从身后取过一个,递给他。

林晚荣缓缓抚摸着那水囊,沉默良久,忽然摇头笑道:“破就破了吧,就当作是个纪念,这可是我们跋涉死亡之海最有力的见证,扔了太可惜。”

他又将水囊挂了回去,诸人也觉他说的有理,如此重要的纪念物,即便是粉身碎骨了,也不能丢弃!

将士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向那奔腾的河流冲去,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快活像个孩子。林晚荣摇头一笑,目光不经意瞥向远方。在那大漠与草原交界处,立着一个孤零零身影。

她跨坐青马上,不进不退,不言不笑。血红夕阳将她美妙的身形拖成一道长长的影子。孤寂而又高傲。她修长十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玻璃瓶,落日余辉中。闪烁着七彩斑斓。

胡不归凑到林晚荣身边,小声道:“将军尽可放心。我们有兄弟暗中看守。这丫头逃不掉!”

逃不掉比逃掉更头疼!林晚荣无奈摆摆手。翻身上马而去。

二十来天沙漠奔波。不仅身体难以吃消,就连心灵也饱受摧残,身心都需要一个恢复期。林晚荣深知松紧相宜的道理,反正奇袭克孜尔没有时间表。他索性大方一点,命令大军就驻扎,歇整两日!此令一下。营顿时一片欢腾,大家奔走相告。嬉笑开颜。此情此景。倒令林晚荣想起了自己孩提时每每苦盼暑假来临情形。也禁不住的莞尔。

走出了罗布泊。此处便紧邻着高昌与天山。这湍急河水清澈而又冰寒。想来应该是天山流下清泉。淌过天山山脉,便是险峻的阿尔泰山。直面突厥王庭克孜尔。而阿尔泰山脚下的科布多,就是辣鼻草产。也是林晚荣向往已久方。

“穿过死亡之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到达突厥王庭——乃乃。这丝绸之路还真是神奇。早知如此。我们早就应该钻进罗布泊了。”听林晚荣讲完形势。高酋重重一拍图,吐沫飞溅。仿佛穿越罗布泊就跟玩似。

胡不归笑道:“那好。等这次回去,就让林将军禀明徐军师。下次穿越死亡之海这样好事。就由高兄弟你来好了!”

老高脸色刷的就绿了。急忙摆手:“不成不成。我老高不认路。还是老胡你来好了——你罗盘使得好。大家都知道!”

这厮是典型的眼高手低。诸人哈哈大笑,倒也快活无边。

河边散落着洁白帐篷,袅袅炊烟缓缓升起,淡淡的芳香飘入鼻孔。这些时日来,火头军首次生火造饭。虽只有野菜草根,但在这群饿昏了饥汉眼中。却无异于山珍海味。

林晚荣亲自下水,带领一帮熟习水性的弟兄摸虾捉鱼。这天山流下泉水。味甜甘美。营养丰富。溪水里鱼虾极多。个大r肥。诸人捞的满心欢喜,欢笑声此起彼伏。不到一会儿。那鱼汤香味便飘向了四方。

待到天色幽暗。诸人才恋恋不舍上了岸去。林晚荣却是水性大发,一个人在河里扑嗵个不停。老高看羡慕无比:“林兄弟的狗刨,比我好看多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岸边点起了篝火,林晚荣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感觉溪水冲击胸膛力量,浑身舒泰无比。

一口气潜行了不知多远。他缓缓浮出水面。长长嘘了口气,抹去脸上水珠。下游燃起的火堆星星点点,照亮了将士们年轻脸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如此开心的笑容了。

舒服的出了口气,正要往回游去,却闻不远处扑嗵一声轻响,顿将他吓了一跳。岸边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见几块大礁石轮廓,声音便是自那里传来。夜色太黑。岸边离着溪水正中有五六丈的距离,那礁石无声无息,他睁大了眼睛,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响动。

难道是鲤鱼跳水?他嘿了一声,便潜入水下,直往岸边游去。数丈的距离于他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事情。等他从水里冒出头来,离那礁石便只在二丈开外。

浓重黑影笼罩在岸边,将那礁石包围其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四周寂静一片,听不见任何的响动。林晚荣露出半个头颅,小心翼翼左观右看,半天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心里正在疑惑,忽闻扑嗵一声,冷风拂过,一块碎石砸入水中,在他身前绽开一朵水花。

“谁?!”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林晚荣所发,另一声却是个女子声音,出自岩石下y影中。

林晚荣定睛看去,只见那岩石下蜷缩着一个身影,由于太过于静谧,正与岩石影子融为了一体,所以他才未能察觉。待到听清那声音,林晚荣大吃一惊:“月牙儿?!”

“是你?!”y影中猛站起一个曼妙身形,玉伽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淡淡夜色中,她的脸冷漠就像天山的寒冰。

原来是这丫头躲在这里丢石头玩!林晚荣讪讪笑了两声:“那个,天这么晚了,玉伽小姐还没睡——”

“滚!!”他话还未说完,突厥少女便爆发了,一声怒吼,仿佛是头暴怒小狮子,数不清石块瓦砾便向着他头顶飞来。

我妈呀!林晚荣吓得一哆嗦,急忙钻进了水中。自与月牙儿相遇以来,两个人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可没有哪次像这样狼狈。

玉伽抓起碎石瓦砾,一阵风般狠狠的砸了过去,水面顿激起无数的浪花,荡漾着向四周散去。

她急喘着气,紧咬着牙,不停的拣石头,不停的向水中砸。圈圈的波纹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却是无休无止,直到再摸不到一块石头,她竟是愤怒的哭了起来。

“给你!”一个厚实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几滩碎石哗啦堆在了她脚下。

少女想也没想,抓起石头便要砸河。蓦然,她身子一滞,轻轻的、颤抖着转过身来。

月下,流寇嘻嘻的笑脸,近在咫尺,如此真切!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危险游戏

他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身上光溜溜。露出强壮臂膀。水珠自头发上、脸颊上嘀嗒而下。肌肤几与黑夜混成了一种颜色,正嬉皮笑脸的站在玉伽面前。

“你。你干什么?!”突厥少女急着跳开几步。像是防备野狼般与他离得远远。睁大了眼睛。惊悚的望着他。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林晚荣抹了脸上的水珠,望住她脚下的碎石。嘿嘿笑道:“下手可真够快的,今天要再给你多些石头。这河流只怕都会被你填满了。”

玉伽似是恢复了平静,冷冷笑道:“你们大华不是有精卫填海的故事么?就算把这河流掩埋了又如何,用不着你来管。”

连精卫填海的故事都知道。这丫头学问可真不一般,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目光不自觉落在了玉伽身上。

在死亡之海徘徊了二十余日。别说是洗澡,就连喝水也是大有问题。全军五千将士。上至将军,下至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唯有这突厥少女是个例外。

她的肌肤一如从前的光滑细腻。隐有萤光透出。似乎死亡之海的烈日根本就没照s到她身上,与她站的近了。还能隐隐闻见几缕淡淡芳香,引人沉醉。除了嘴唇因缺水有些苍白、胡裙上沾满了黄沙尘土外,月牙儿还是那般光鲜照人,一如初遇时的美丽。

“你,你看什么?!”被他盯住了,玉伽紧捏着拳头,急忙低下了头去。

我晒跟炭一样。这丫头却仍然白的跟玉似。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那!林晚荣无奈一笑。摇摇头,长声轻叹道:“不看什么一……终于走出那该死沙漠了!”

突厥少女呆了一呆。突然恨恨道:“你真就这么想走出来?!”

“那是当然了,”林晚荣想也没想。笑着答道:“那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没吃没喝。兔子都不拉屎,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还有什么好怀念的!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想尽快走出来,怎,难道你还想留在里面不成——喂,喂,你干什么。不要推我——”

“滚。你快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啊——”不待他说完。玉伽双手几乎是掐住了他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外推去。怒声急喝着。

这突厥少女像是头愤怒的母豹。猛然间含怒爆发,连林晚荣也吓了一跳,他急忙退了几步。讪讪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你又打不过我——”

“滚。我叫你滚啊!”突厥少女将他推了几步,忽掩面而泣。晶莹的泪珠自指缝里溢出。顺着洁白小手,缓缓的滴落到藕臂上。

这丫头是真怒了。可我就弄不明白了,难道我要留在死亡之海她才高兴?林晚荣感慨着摇头:“别哭了,你放心。等办完一件事情。不要你赶,我自己走!”

“你还要办什么事情?”月牙儿咬着牙怒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我要办什么事情_那你躲在这里又是想做什么呢?!”

“我,我——”玉伽愣了愣。脸色又红又白。

“—快去洗吧,我在这里给你放哨——你放心。我以我最崇高的名誉保证。绝对不会有外人偷看!”他眨了眨眼。神色严正高举右手发誓。

羊脂白玉似的脸颊染上一抹鲜红的胭脂,玉伽轻道:“你,你怎么知道一……哼。你有名誉吗?!”

“瞧小妹妹你说的,”林晚荣嘿嘿道:“我号称大华第一正直善良。人人敬仰。那信誉可不是盖的,只要我守在此处。别人慑于我威名,绝不敢向此处靠近。你只管放心大胆下河去吧!”

月牙儿咬咬牙。哼道:“说什么防备别人,那些人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就是你!!”

不会吧,”林晚荣倒吸了口惊气。双眼圆睁。满面惊骇:“玉伽小姐,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素来就只有别人家千金小姐抢着占我的便宜,哪里还需要我去吃别人豆腐?你不相信我不要紧。但你不能侮辱我大华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她们眼光啊!唉,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小妹妹你慢些洗吧,我这就走了!”

他说完话拔脚就走。似是没有一点留恋模样。他光着个膀子只穿着个平角裤。走起路来却是雄赳赳气昂昂。甚是隆异可笑。

玉伽哼了声。不去理他。脚步声越来越远,那流寇似乎真的走了,她这才焦急起来。忙抬头道:“你,你等等!”

这声音虽小,那流寇似是竖着耳朵在听她叫唤,一听她开口,林晚荣刷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猥琐笑道:“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吗?”

明知故问!玉伽脸颊生晕。低下头去哼道:“不是叫你!!!”

林晚荣嘻嘻笑着走回来:“那我就先暂时不滚了!怎么,玉伽小姐,改变了看法、相信我名誉了?!”

“相信才怪!”玉伽脸上发热。要说这窝老攻的人品好。她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在沙漠里行进二十来日,缺水缺粮倒还能忍受。对她这种爱洁如命女子来说。无法洗浴才是最大痛苦,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她却又恢复了俘虏身份,四周都有兵士监视,她一个漂亮女子,怎敢下水嬉戏?

幸亏有窝老攻。这流寇虽坏,却比其他人强太多,关键时候,无从选择,也唯有信赖他了。

她似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面颊晕红。轻道:“你,你转过头去,离我远点。不许看——

林晚荣爽朗大笑。跨步行出了数丈。身后却又传来玉伽轻轻声音:“你。你。不要走太远——”

这倒是奇了。那会儿叫我离远点。这会儿又叫我不要太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怕黑!”少女带着颤抖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林晚荣愣了愣。旋即便哈哈大笑。原来突厥女人也和咱们大华女子一样,都有黑暗恐惧症的。真搞不懂这些女人。黑暗有什么好怕,我最喜欢天黑了!

见他停住了脚步。月牙儿便不说话了,“你,你不准转身!”一声嘱咐之后,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声音,显然是玉伽开始脱衣裳了。

这突厥少女肌肤晶莹如玉。身材好冒泡。我要不要以艺术眼光、亲自鉴赏一番呢?!但是这样做。岂不是有损我名声——我在四德和老高面前。可是拥有很崇高形象的,怎能自毁长城呢?!

他心里冒出一堆禽兽想法。思索良久,终于咬牙哼了声:一个伟大艺术鉴赏家,一定要有蔑视世俗的眼光和牺牲自我的决心。这样高尚的情c,舍我其谁?

他正要偷偷转身,便听身后哗啦一声水响,伴随着少女含羞娇喝:“不许偷看,不许转身!”

这丫头倒是机警很,林晚荣哦了声道:“我不偷看你。但是,为了公平起见。玉伽小姐,也请你不要偷看我!我要发现你偷看我,我就一定偷看你,本人说到做到,有本事你就试试——哎哟——”

从身后飞来个小石子。正砸在他脚下,玉伽的轻哼传来。

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少女识穿了他诡计,羞怒之下,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顺便给他一个警告。

俗语说的好,女人洗澡。没完没了!这玉伽身份高贵。爱洁如命。在沙漠里吃了那么多天风沙。眼下好不容易逮到个安静时候好好洗浴。又怎会轻易罢休,身后传来哗哗水声,隐隐还有少女欢快歌声,只可惜。那是突厥语,他有听没有,瞳!

洗澡真有这么重要么?林晚荣忍不住疑惑了。片刻之前这丫头还是暴跳如河东狮。怎洗着洗着竟是欢声笑语起来?真搞不明白!

蜷在石头上。也不知等了多久,只觉腿都坐麻了。他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叫道:“小妹妹,你洗完了没有?我要出去小个便!”

一阵淡淡的芬芳飘过。身后传来月牙儿似羞似嗔娇哼:“你这个人。就没有个正经时候么?!”

林晚荣转过身来。只看了一眼,便呆呆愣住了。

光洁如玉肌肤。似泉水般清透。鲜红的樱唇,似是含苞待放粉色蓓蕾,微带些红晕脸颊。仿佛娇艳玫瑰花,淡淡双眸。飘逸着水一般色彩,似是把人都能吸了进去。乌黑秀发,还带着未干水渍。仿佛闪亮瀑布般柔顺垂下。

淡淡清香飘过。清幽月下,突厥少女身着一袭黄色胡裙,长长裙摆直拂到她洁白脚踝上。将她凹凸有致身段勾勒出一道诱人曲线。

她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羞怯而骄傲笑容。水般湿润双眸里不时闪烁的寒光,更显示出她的坚定与倔强。这是一个极难征服女子!

见过玉伽美。却没想到出浴时月牙儿,更如上天降临在草原上的妖冶精灵。充满了野性的诱惑,林晚荣看呆呆。张开大嘴。再也合不拢了。

“你看什么?!”沐浴后的玉伽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她歪着头轻轻抚弄湿润的秀发,任那光洁透明水珠滴滴落在上。她脸上泛起几抹淡淡的红晕。声音出奇温柔。

林晚荣如梦初醒的长长叹了口气。竖起大拇指道:“纵然是我览尽百花,我也不得不承认。玉伽小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丽女子之一!真。我这个人从不说假话!”

玉伽皱眉哼了声:“为什么是之一?难道还有人比我更美丽吗?!”

“当然了!”林晚荣搬起指头数道:“除了青旋、仙子、安姐姐、凝儿、巧巧、大小姐等我一干老婆外,就数玉伽小姐你最漂亮了。所以叫做之一!”

玉伽恼怒偏过头去:“你有这么多夫人么?哼,我倒想见识一下,你口中最美丽这些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林晚荣不紧不慢道:“她们不仅容貌美,更有心灵美。我怕你见识了之后,会整夜的失眠!”

“你——”玉伽小脸涨通红,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把金刀。哗啦一声正砍在身边的石头上。激起几粒闪亮火花。

那金刀上还带着水珠,焕然一新,林晚荣看大汗。这丫头洗澡的时候都带着金刀,是用来防范我么?幸好,老子洗澡的时候也是带枪的!

玉伽沉默了一阵。忽然抬起了头来,月下,她美丽面颊闪烁着一层晶莹光泽。少女轻抚湿漉漉秀发。妩媚一笑:“你少拿这些话儿来唬我。玉伽自信,论起容颜。我绝不输于天下任何的女子,至于你说心灵美——

◎圏◎她微微一顿,幽幽看他几眼。展颜笑道:“你看不见我心灵,又怎知我心灵不美?”

◎子◎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我随口说说。你也不必介意,严格论起来。其实心灵最不美的就是我了。”

◎网◎“总算你这人还有些自知之明!”玉伽噗嗤轻笑,美目瞥他一眼。娇艳的面容仿佛月下盛开玫瑰花。

林晚荣呆了呆,偏过头去道:“玉伽小姐,你不要对我施魔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都心志很坚定的!”

“是吗?”突厥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火焰,冷冷讥笑道:“像你这么心志坚定的人,确很少见一亨,我偏就不信了!”她这两句话,各有各的意思。真正含义。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林晚荣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