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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吗啡

「吗啡!吗啡!吗啡!吗啡!……」

在一片阒黑中,只有星星点点的萤光,以及群众间近乎疯狂的呐喊,回盪在偌大但人气鼎沸的会场中,身处在这空间中的人们,无不翘首盼望,一双双炽烈的视线紧盯著黑暗的舞台,饥肠辘辘的。

此时,他们等待的,不只是某个人的出现,更像是期待著一场华丽的梦境,即使是虚幻缥缈、稍纵即逝的美梦也好,他们都甘之如饴。

忽然间,舞台亮了起来,四个皆周身玄黑的男子出现在舞台中央,引起歌迷尖叫连连,像是失控一般。而站在麦克风前的男人,身前悬著一把火红色的吉他,与身上缎质的亮面西装相映成辉。男人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炫目得比装饰在肩上的华丽徽章更加熠熠生辉,将那张j致有如雕像的脸蛋衬得更加美艳。

「靡靡!靡靡!」男人的微笑使得会场欢声雷动,所有的歌迷都嘶吼著男人的名字,脸上兴奋得发红。

男人纤长的手指轻轻搭著麦克风,美目巡视著台下观众,顾盼生辉。凡是对上他那看似冰冷但实质上却热情如火的眼神,都会情不自禁的抖颤起来,周身皆洋溢著狂喜。

此时,男人轻轻地开口,低沉清朗的嗓音,如被风撩动的琴弦。

「吗啡乐团在十年前成军,但直到五年前才正式出道,其中也经历了许多波折,但是因为有你们,才有今天的吗啡乐团……」男人笑得好看,深邃的眼眸里此时正水光潋滟。

「靡靡,我爱你!」男人如梨花凝露的x感表情,让几个站在最前排的歌迷感到脸红心跳,他们高举著歌迷俱乐部做的巨大立牌,不断替台上的男人加油打气。

「这十年,真的得来不易,我们非常珍惜……因此,接下来的歌曲,代表了吗啡乐团始终如一的心情,也就是最新的单曲-『恒星』。」

男人的发言让会场陷入疯狂状态,尖叫声此起彼落。唐子靡不顾自己所造成的纷乱场面,自顾自地笑了笑,嘴角像衔了朵动人的花朵,绽放著不可一世的光彩。

此时,鼓手举起纤长的手臂,鼓b用力的互击四下,就像是美梦成真的暗号,男人轻刷了下吉他,划破了即将凝结的空气。

就在一瞬间。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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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每日二更!!!!!

☆、1 谁是监护人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周围一片喧闹。

打扮入时的众人皆围著一座如堡垒般的香槟塔,脸上尽是雀跃。一个深著铁灰色西装的伟岸男子,将手中的酒瓶豪迈的往下一倒,晶亮的琥珀色y体如瀑布般,从香槟塔的尖端奔泻而下,快速盈满了基座的酒杯。男人的成熟俊脸兴奋得发红,他开心地摆摆手,众人一哄而上,随即人手一杯。

男人举起酒杯,爽朗的嗓音响起:「今天的单曲发表会能完美落幕,全靠各位的帮忙,乾杯!」

「乾杯!」

一时间,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不绝於耳,像是演奏著欢愉的音符。男人隽朗的眉目环顾著四周,最後停留在吗啡乐团的成员身上,笑里蕴含了意气风发。

「敬最b的乐团!」

「谢谢simon哥。」乐团的成员们异口同声答道,将杯中y体一饮而尽。

正当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只见站在唐子靡身旁的纤细身影有些摇晃,似乎有了醉意。

「小澧,别再喝了。」唐子靡低声说道,一手抢下男人刚拿起的酒杯,俊秀的长眉紧蹙著。

「开心嘛!喝一点有甚麽关系?反正你会把我扛回家……哈哈……」戴君澧笑得灿烂,j致的白皙脸庞因酒j而涨得绯红。

「你这家伙……」唐子靡轻叹口气,任凭男人抢回手中酒杯,继续开怀畅饮。

此时,身著灰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戴君澧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笑眯了眼:「君澧啊,刚才的表演真是太b了,台下的歌迷可是如痴如醉啊!光是周边商品就销售一空,歌迷们都等著下个月发行的新专辑呢!光是预购数量就超过了其他唱片公司的总销售量。公司有你们真是太b了,我爱死你们了!」男人紧抓住戴君澧细瘦的双肩,用力的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全场一片鼓噪。

戴君澧推拒著身前的男人,但对方高大的身形却纹风不动,戴君澧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僵硬。在欢声雷动的空间里,只有唐子靡绝豔的脸庞y冷著,单薄的红唇抿得死紧,看上去怒气冲天。他迈著大步,迅速走到扭成一团的两人面前,俊美的脸蛋极度酷寒。醉眼惺忪的男人对上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眸,却没有丝毫退缩,依然我行我素。

「怎麽了,子靡,脸色这麽难看,你身体不舒服吗……?」男人晃著有点胀痛的脑袋,口齿不清的说著。他始终紧抱著戴君澧,丝毫不肯松手。

「他不喜欢这样,请您放手。」唐子靡冷冷地开口,眼神紧盯著男人,犀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飘移。

「你说甚麽?」男人的音量忽然变大,不知道是没听清唐子靡的话语,抑或是恼怒。

场面忽然静默得尴尬,被抱个满怀的戴君澧露出一抹尴尬的娇憨傻笑,愣愣地望著僵持不下的两人。

忽然,一个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扑到唐子靡怀里,湿漉漉的一身酒味。

「靡靡,喝吧!今天不醉不归!」男人手上拎著还没喝空的啤酒瓶,金色发梢仍悬著水珠,滴滴答答的,水渍将唐子靡的白衬衫染得一片湿。

「你怎麽喝得一身都是?臭死了……」唐子靡扶住醉得东倒西歪的男人,表情更加不悦。

正当唐子靡跟金发醉汉缠斗时,灰衣男子感觉到怀中的温暖躯体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拉走。他别过脸,正好对上乔希佑发亮的灰色眸子。

「抱歉,simon哥,我们明天还要录音呢!君澧也醉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四个先回家休息了。不好意思扫了你们的兴致,大家继续玩吧!」乔希佑甩著一头闪亮的银色长发,一把将戴君澧给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喧腾的包厢。

唐子靡见状,也默默扶著醉醺醺的艾光离开现场。临走前,他对著灰衣男人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态度。

乔希佑手握方向盘,从後视镜中觑著後座的两人,始终面无表情。

唐子靡望著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致,甚麽也看不见,但他也无心欣赏。身旁的戴君澧睡得深沉,鼻息稳静,像是做了场好梦般,嘴角正微微翘起。

「君澧醉了,回去之後好好照顾他。记得,明天下午的录音可别迟到了。」男人轻轻说道,语调并没有一丝起伏,却暖暖的。

「对不起,我不该把场面弄得这麽僵。」唐子靡的声音很轻,原本凌厉的眼眸此时正低垂著。

「你是在保护他,不用说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很清朗,一如今晚的月色,弓得棱角分明却皎洁异常。

「对啊,别放在心上。那家伙一向少g筋,吃亏了也不知道,还是需要你这监护人好好照顾!」坐在副驾驶座的艾光笑得开怀,眼神清亮,看似毫无醉意。

「谁是监护人?你这老爱装疯卖傻的家伙,不要用这种奇怪的词汇形容我!」唐子靡微眯起眼,不悦的瞪视著斜前方那头如金的发丝。

「我是归国华侨嘛,请原谅我知道的词汇不多。」艾光的态度戏谑,并没有要求原谅的低声下气。

但唐子靡却因此绽开一抹久违的美豔笑靥,清冷得一如月下昙花。

清醒的三人各自看向窗外景致,但心却是紧紧相系。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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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明明是个爱哭鬼

夜凉如水,唐子靡却只披著一件黑色的缎质睡袍,衬得他赤裸的白皙肌肤有如天鹅绒般光滑柔细。

长夜漫漫,他却无心睡眠。

唐子靡觉得创作的思绪源源不绝,却抓不著任何一缕,所有的灵感像打结似的,在他脑里纠结成团,剪不断、理还乱。

「达」的一声轻响,在只听得见呼吸声的空间里却格外清晰。男人别过他美豔的面孔,微眯的眼神瞟了瞟床边的电子时钟,刚过深夜两点。不一会儿,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像是在迟疑一般,沉重的步伐在地毯上拖著,听似有点不稳。

门外的脚步声让男人轻叹口气,他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扭动门把。

戴君澧只穿著件单薄的睡衣,睡眼惺忪的站在他面前。

「进来吧。」唐子靡的呢喃柔得有如夜岚。

只见戴君澧摇晃著身体,迷迷糊糊的迈进房间。

虽然他始终没睁开眼睛,脚下的步伐也看似踉跄,却能灵巧闪躲著房间里的摆设,快速并安全的走到唐子靡的床边,随即倒在温暖的被子上,一头埋进柔软的枕间,不偏不倚的。

虽然来者的动作熟练得诡异,但唐子靡的温柔神情并没有丝毫改变。他缓缓走到床边,将戴君澧压在身下的棉被拉起并盖在他身上,像是怕吵醒好梦正甜的人儿,他的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你啊,总是这麽笨……」唐子靡轻叹口气。

但瞬间入眠的戴君澧并没有听到他的低喃,还发出了酣睡的平稳呼吸声。

他回到窗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宣示著夜晚的美丽,夜色里彷佛有著大张旗鼓的喧闹声。失眠的男人仰起头,视线飘向无云的夜空中,天穹里只有几颗稀淡的星子,清朗的月格外寂寥。

又是个令人辗转反侧的无眠之夜。

黑暗的空间里,男孩甚麽也看不见,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在漫无边际的阒黑中,像是在指引著方向。

他迈著缓慢的步伐,前往未知的路程。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出现一扇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男孩却能辨识出它的材质,是扇锻铁的大门,盘旋著华丽的花鸟。

门把被m得光亮,透著黝黑的光泽,那深沉的色彩极为眼熟,但他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决定鼓起勇气推开大门。

门里,有一条栽满玫瑰的小径,如羊肠般蜿蜒,却在眼前无限延伸,似乎没有尽头。男孩怯怯地踏上花径,空气中浓烈的玫瑰花香,让他的脑子开始胀痛,他渐渐觉得步履维艰。在他快要向前扑倒时,有只温暖的手轻柔的扶住他,一股强烈的花香直扑鼻腔,甜腻得令人作呕。

「怎麽这麽不小心呢?」是温软的女x嗓音。

只见男孩一颤,略带哭腔的低吼立即脱口而出:「妈咪!」

在男孩仰起脸的瞬间,手臂上的力道立即放松,话语的尾音仍回盪在空气中,女人却已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温热的玫瑰花香。

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甚麽都看不见了。

男孩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

窗外的雨水仍落个不停,天空灰蒙蒙的。唐子靡从柔软的沙发上坐起,用力伸伸僵硬的身体,骨骼似乎还发出嘎嘎的声响。

「嗯……」此时,躺在床上的戴君澧发出了呻吟声,在被子里不住扭动著。

唐子靡见状便快步走到床边,钻进棉被里,紧紧拥住抽泣不止的男人。

「小澧别怕,我在你身边。」唐子靡温柔的在男人耳边呢喃著,并轻拍著对方颤抖的身体。

不知道是男人的体温抑或是安慰的话语发挥效用,戴君澧原本颤抖不已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抽泣声也逐渐听不见了。过了许久,男人才悠悠转醒,他缓缓从唐子靡怀中抬起头,迷蒙的眼神正波光粼粼。

看见戴君澧终於清醒过来,唐子靡露出一抹比阳光更炫目的好看微笑,嘴角的弧度极为温柔。

「好热……」戴君澧轻喃著,纤细的手臂用力推著身前的唐子靡,试图挣脱出他过於炽热的体温。

浓密的睫毛上还挂著几滴泪珠,鲜豔的薄唇微微开启,过大的衣领滑下赤裸的肩头,如娇豔欲滴的菱r般光滑诱人。有著稚气脸庞的男人正在努力的挣扎著,因吃力而胀红的双颊显得格外可爱,唐子靡不禁轻笑出声。

唐子靡能蛊惑世人的优雅微笑却让戴君澧气得七窍生烟,他不悦的瞪视著对方,偌大的猫眼圆睁著,看似有点光火。

「放手啦!热死了。下午还要录音,你还不快点起床!」戴君澧用力挣脱了男人的禁锢,快速的从床上坐起。

「你可真无情啊!也不想想每天晚上梦游都是谁好心收留你?作恶梦的时候都是谁在安慰你……」唐子靡斜倚在床边,纤长的手臂轻托著脸颊,x感的红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少装出一副弃妇的样子,看了就恶心!」虽然戴君澧秀眉紧蹙,讲话却口齿不清的。

「明明是个爱哭鬼,嘴巴还这麽坏。小心我把你是爱哭包的事情说出去,彻底毁掉你辛苦建立的酷帅形象!」唐子靡托著腮,上勾的娇媚凤眼含著动人的笑意。

「随便你。」不料唐子靡的话并没有激怒对方,只见戴君澧揉揉惺忪的双眼,随即转身离去。

「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唐子靡看著对方纤细的背影,一抹无奈的苦笑挂在x感的唇边。

为什麽,你总是这麽毫不在意呢……?真是令人生气得发狂啊……

戴君澧走到门边时,像是想起甚麽事情,他蓦然停下脚步。

「你昨晚真的唱得很b,全世界……就只有你能唱出我要的感觉。」男人回过头,清秀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迷蒙的眼神。

男人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表情让唐子靡愣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唐子靡才理解对方的话语,他绽开一抹风华绝代的美豔笑靥:「喔?难得你这麽坦率的称赞我,真令人感动啊。」

那抹绝艳诱人的弧度,像是挑逗一般,戴君澧觉得全身的血y都沸腾起来。他别过脸,刻意不看那张不论男女都赞叹不已的脸庞:「哼,这只是恭维话罢了,你可别当真。」他板起脸,刻意的冷淡。

他冷漠的说完後,随即走出房门,头也不回的。

唐子靡斜倚在床上,看著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知道戴君澧口是心非,但还是为他的态度感到些许的悲伤。

但最令唐子靡生气的,是自己并没有因此动怒这件事。

他抓起枕头,本想用力的往地上扔时,忽然在枕上嗅到一股不属於自己的气味,那股甜滋滋的香味却让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蓦然消弭。他轻啮著红艳的下唇,试图厘清这股纠乱如丝的情愫。但无论他怎麽努力,那混乱的情绪仍如窗外倾泻而下的雨水,将他的心溢得满满的。

作家的话:

☆、3 你可真会使唤人

大楼的最顶层,是唱片公司为吗啡乐团特别打造的专属团练室,隔音良好的团练室里摆放著团员们的珍贵乐器,仅隔一道墙的休息室也装饰得美轮美奂,更内建一个小而j致的厨房,附带一个装满食物跟饮水的巨大冰箱,生活机能一应俱全。想当然尔,所费之资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这摆设华美的空间里,三个男人正各自动作,但他们的所思所想却是相同。

唐子靡一身黑衣,惬意的斜倚在沙发上。而戴君澧不断的来回踱步,清秀的脸庞微微扭曲著。看见戴君澧有点恼怒的神情,正当唐子靡想出口安慰时,坐在沙发另一端的乔希佑已先他一步打破沉默。

「这又不是小光第一次迟到了,再过五分钟他一定会到,别急。」男人将垂至x前的银灰色长发拢至脑後,修长的双腿交叠著,一派优雅。

但男人不疾不徐的口吻并无法缓和戴君澧急躁的情绪,只见他慌张地走来走去,光可鉴人的尖头皮鞋敲击著大理石地板,喀喀碰碰的,将他的烦躁与不耐展露无疑。

「专辑发行日就在下个月初,却还有一首歌没录完,我怎麽可能不急啊?!」戴君澧懊恼的抱著头,无奈的跌坐在沙发上。

看见戴君澧沮丧的模样,唐子靡轻拍了拍他的肩:「乖啦,我们可是吗啡乐团,没有甚麽事情是做不到的。」他笑得美艳。

「笨蛋,不要说这种自大的话。」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戴君澧似乎接受了他故作轻松的安慰,从手掌中抬起濡湿的眸子,对著唐子靡柔柔一笑。

戴君澧那双像嵌入两枚星辉般闪耀的眼神,与之对视的人都不禁通体酥麻。

唐子靡也不例外。

男人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便故作镇静的耸耸肩。幸亏戴君澧抱著头,卷入了自己的苦恼漩涡中,而乔希佑也正好在闭目养神,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常。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低落还是天气y寒,戴君澧包裹在单薄衬衫下的细瘦身体似乎正微微颤抖著,唐子靡便将身上的皮衣脱下,披挂在对方身上。

「不用了,我不冷。」虽然戴君澧的语气清冷,但也没有太多抗拒,任凭男人动作。

在披衣的同时,唐子靡蓦然看见眼前那j巧的耳廓边有颗小痣,艳得像粒红豆,玲珑可人,衬得戴君澧的肌肤更加白皙,看似吹弹可破。

男人晃了晃脑袋,几绺过长的发丝轻轻垂下,正好拂及耳边的小痣。

那抹红,在乌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刺激了唐子靡的视觉,他感觉全身细胞莫名的鼓噪起来。

於是,他缓缓地伸出手,情不自禁的。

正当他就要触及戴君澧白腻的肌肤时,有个火红的人影撞进房间,对方带来的酷寒及时冷却了唐子靡即将燃烧的情思。他蓦然抽回手,冷眼望著眼前可称为不速之客的男人,淡漠的眼里似乎蕴含著名为「意犹未尽」的愤恨。

「噢?大家这麽早就来了!」男人摇曳著炫目的金色卷发,笑容似乎可以一扫窗外y霾。

「早?你这个王.八.蛋!」只见戴君澧一个箭步冲向前,数个回旋踢落在男人身上,招招到位。

只听金发男人惨叫连连,哀鸿遍野。

这是吗啡乐团已维持十年的固定戏码:深具责任感又多愁善感的贝斯手兼团长戴君澧将不负责任又老是姗姗来迟的吉他手艾光打得落花流水;而看似冷眼旁观的鼓手乔希佑会默默的收拾打斗後的残局,将散乱一地的东西归位。

但是,原本也该袖手旁观这滑稽闹剧的主唱唐子靡,望著眼前那扭打成一团仍笑闹不已的两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却涌上心头。

戴君澧的笑脸,忽然令他喉头一紧,全身感到麻痒难耐,类似心痒难搔的躁动不安。

夜幕高悬已久,浓重的睡意跟疲乏感逐渐侵袭,但戴君澧仍强打起j神,专注在最後的混音工作。「叩叩」的几声轻响,戴君澧没有抬头,他摆了摆手,站在玻璃窗外的男人便缓缓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如水的寒冷夜色悄然入室,戴君澧不禁打了个冷颤。

「吃点东西吧。」唐子靡手中的托盘上有碗n油浓汤,温暖的热气不断往上窜,氤氲了男人俊美的眉目。

「我现在没空,」戴君澧忙到连话都懒得多说,他微微侧过脸,朱唇轻启:「喂我。」

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并没有激怒唐子靡,只见那张俊美的脸庞绽开一抹绝艳的微笑。

「你可真会使唤人啊!」但语气尽是宠溺。

他走到戴君澧身旁,舀起一匙热腾腾的汤汁,细心吹凉後才送进男人口中。

「好吃吗?」

「嗯。」

虽然戴君澧并没有多加赘述,但从他又启齿等待下一口的举动,则见他对这碗汤的赞许与认同。唐子靡一杓杓的喂著,虽然窗外狂风暴雨,但他眼底的温柔月色却更加清隽,无限光华闪耀著。

作家的话:

☆、4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碗底渐空,戴君澧手边的工作也宣告结束,他用力伸展著身体,露出了倦怠的表情。

「总算结束了,真是累死我了!」他揉揉猫似的大眼睛,同时打了个呵欠。

「好,我们回家吧。」唐子靡起身理理衣上的皱褶,收拾起一桌的残局。但戴君澧却慵懒的往沙发上一躺,将脸埋进枕间,看似不想动弹。

「还不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要回家了。」唐子靡轻跩起男人的手臂,低喃著。

「不要,我好累,不想再动了,睡在这里就好。」戴君澧含混不清的说了几句後,便发出了低沉的鼻息,似乎听不见对方的下一句话。

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令唐子靡也无可奈何,男人轻叹口气,从置物柜中抽出两条毛毯,其中一条被细心的裹在早就昏迷不醒的戴君澧身上;另一条则被唐子靡紧拥入怀。

唐子靡用力的纂著毛毯,似乎希冀从中得到些许慰藉一般。

毕竟,窗外的月光已被y雨给驱离了,甚麽也看不见。

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阒黑,依旧充斥著浓郁的玫瑰花香。盈满灼热花香的肺叶,炽烈得像是要燃烧起来般,疼痛得令人喘不过气。戴君澧费力的喘著气,双手不住挥舞著。

「小澧!」一个温柔的嗓音轻喃著。

是谁……

他睁开眼睛,却甚麽也看不见。

他不禁痛哭失声,双手也胡乱挥舞著。忽然间,有双大手攫住他的肩膀,对方温暖的体温令他感到安心,他便用力的扑上前,像是找到块浮木般。

「怎麽了!」唐子靡愣愣地望著将那紧拥住自己的纤细身体,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不知道是因为啜泣,抑或是被唐子靡的高热体温给薰暖,戴君澧那张如梨花带雨的清秀脸庞漾起绯红,美艳得诡异,也格外诱人。男人忽然觉得口乾舌燥,浑身热得烦躁。埋在他颈边的戴君澧不住轻喘著,温暖的热气薰得唐子靡也开始发晕,他轻轻推开对方过於靠近的躯体,试图制造出缓冲地带。

「啊……」像是害怕失去甚麽东西一般,戴君澧发出一声听似惊慌的低喊,身体更加贴紧。

对方略低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不断窜进唐子靡体内,如电流般,令他感到一阵颤栗。怀中人儿几绺柔细的发丝轻抚过他的鼻间,男人觉得浑身麻痒,体内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度,并快速的涌向下腹。

唐子靡低下视线,男人耳边一抹诡艳的红蓦然跳入眼中,像火种一般,迅速点燃了他的欲望。他轻抚著倚在怀中的脸庞,白皙光滑,柔润得似乎能拧出水来。像是耽溺於如水般的香馥温柔,唐子靡的手指巡游於男人滑嫩的肌肤上,没有停下动作。

此时,戴君澧微微扭动著身躯,无意间触及了男人始终高居不下的腿间,却毫无知觉,双手依旧紧环住身前的唐子靡,啜泣声逐渐缓和下来。

男人咬咬牙,俊秀的长眉颦得更紧,额上不住冒著汗,因为难以扑灭的欲火。

他轻托起戴君澧的下巴,毫无防备的睡脸、长睫毛下的浓密y影、小巧挺翘的鼻梁、微微开启的红唇……直到今天,唐子靡才蓦然惊觉,眼前这脾气倔强但内心却格外敏感的男人,竟有著如此煽动人心的一面。

於是,他俯下头,轻轻地在那诱人的双唇上啄了一下。

「嗯……」像是查觉到甚麽,戴君澧忽然低吟一声,清秀的眉间轻蹙起。

男人听似责备的轻喃,蓦然将唐子靡拉回现实。他愣愣地望著怀中那张纯真无辜的睡脸,浓密的长睫毛上还挂著星星点点的泪珠,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他缓缓放下怀中人儿,迅速的冲进浴室。他扭开水龙头,冰冷的水迅速洒下,他和衣走进浴缸。

不知道在浴室里待了多久,唐子靡浸泡在深及颈部的水里,全身都已冷得直打哆嗦,但高擎的欲望始终张牙舞爪,躁动不安的下身仍处在兴奋状态,怎麽也无法冷却。他望著依旧冲动的下身,美豔的脸庞漾开一抹凄苦的微笑,蓦然将热得发烫的脸埋进水里。

像是溺毙前的挣扎,水面上只浮现几朵无奈的泡沫,随即幻灭无踪。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只闻浴室里传来一声长叹,随即静默无声,直到天明。

作家的话:

☆、5 百思不解的执著

戴君澧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已一片明亮。天空一扫昨晚的y霾,亮得刺眼,连云朵都像是被涤尽尘埃一般,洁净得令人难以直视。

他微眯著眼,巡视著周围,像是在找甚麽人。

但是,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人了。

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缓缓从沙发上起身,桌边放了一份三明治跟蔬菜浓汤,碗壁还残留著馀温。他轻啜一口汤汁,眼角馀光瞟到汤碗下压著一张字条,是唐子靡清俊的字迹。

「要吃光。」是男人不容置喙的命令式,没有一丝温柔。

他拿著纸条,男人棱角分明的字迹却令他感到莫名的不安,他慌张的狼吞虎咽著。

像是急於确认甚麽,他匆促的踏上归途。

男人坐在沙发上,魅人的凤眼望著远方,若有所思的模样。

「喂,你大清早就跑来我家,几个小时过去了,一句话都不说,至少也该为你的扰人清梦说声抱歉吧!」坐在对面的艾光揉揉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湛蓝的眼眸不悦的微眯起。

唐子靡纤长的手指托著腮,目光始终虚无缥缈,彷佛游移在不知名的空间里,并没有搭理男人。

「你这家伙,好歹说句话吧!」

「……因为不好意思打扰希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来找你了。」过了许久,唐子靡才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他就跑来吵醒我?你到底在想甚麽啊,可恶!」听见对方的回答,艾光低吼一声,湛蓝的眼眸盈满怒气。

正当男人想发脾气时,蓦然发现眼前的唐子靡始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原本冷豔的眸子,此时却黯淡无光。

「你跟君澧怎麽了吗……?」艾光低声的说,蓝眸里斩钉截铁的坚定眼神直视著男人。

只见唐子靡的肩膀微微一颤,原本飘忽的眼神倏地聚焦。他别过脸,绝美的脸上挂著困惑的神情,紧盯著艾光,目不转睛的。

唐子靡突如其来的反应并没有让艾光吃惊,他轻叹口气:「谁叫你平常都摆张大便脸,只会对君澧的事情有反应。」

听见对方的回答,唐子靡望著艾光,红艳的双唇紧抿著,俊秀的眉间蹙得更紧。

原来,看在他人眼里,自己对小澧的在意已变得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执著。

艾光走到窗边伸了伸懒腰,他抬眼瞟了瞟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身後的景象: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紧啮著下唇,上勾的眼皮泛著诱人的红潮,微眯的凤眼流转著动人的粼粼波光。

那眼里的水光,令艾光心头一颤。他望著玻璃窗上的倒影,轻轻地开口:「你,对君澧……」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瞬间掩盖过艾光如呢喃的低语,唐子靡望了望来电显示,一双水光流转的美目踌躇著,内心似乎正天人交战。手机震动了许久,嗡嗡的声响像是催促著男人,更像是强调著来电者的急迫,只见唐子靡轻叹口气,缓缓的拿起手机。

「……你在哪里?」话筒另一端的声音气喘吁吁的。

透过话筒,唐子靡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吹气如兰。从那红艳双唇中呼出的薰暖,一阵阵的,吹拂得他心乱如麻。

「我在小光家里。有甚麽事?」男人低声问道,语调刻意装得冷漠。

「……刚才李鸥打给我,要我们下午到公司开会,讨论mv的内容……。」

「好。」

唐子靡简短的回答像是句号,周围的氛围像是冻结一般,连空气都无法流动,话筒的两端都沉默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子靡只听见话筒另一端传来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将对方欲言又止的迟疑表露无遗。

他选择静观其变,像是期待著甚麽。

又过了许久,戴君澧终於开口:「……下午见。」

男人的话语消失在嘟嘟的断线声中,唐子靡拿著手机,沉默著。

我在期待甚麽……?

「你为什麽不见了?」、「我一个人好害怕!」……随便说点甚麽,就算是敷衍也好!

唐子靡将手机摔到地上,还带有微温的无辜机械跌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时髦的外壳并没有出现裂痕。

但它的主人,内心却已崩坏了。

「君澧说了些甚麽?」艾光无视於男人越来越y沉的脸庞,故意用戏谑的语气调侃著。

像是被男人的语气给挑衅,唐子靡蓦然发出怒吼:「闭嘴!」

他发出了来自体内深处的吼声之後,随即瘫软在沙发里。他紧闭双眼,不想再有所知觉。

因为,光是处理他心里的累累伤痕就已力有未逮了。

艾光冷眼看著唐子靡如困兽之斗的示威,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忽然浮现在嘴角。他转身走到浴室,背影与脚下步伐却呈现出异常的轻盈愉悦。

作家的话:

☆、6 不需要哗众取宠

明亮宽敞的空间里,四周的空气却像凝结一般,似乎连呼吸都不能用力。经纪人刻意清了清喉咙,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

「这位是韩碧儿小姐,她可是你们的乐迷,不然也不会百忙之中还抽空来拍摄mv。」男人推了推眼镜,指著坐在身旁的白衣女子,笑容可掬的说道。

韩碧儿微微鞠躬,高挑纤细的身形包裹在白色雪纺洋装里,显得格外优雅动人。她甩了甩闪亮的栗色长发,杏眼不住打量著眼前四张各具特色的俊美脸庞,

白皙的面颊也涨得绯红:「大家好,我是韩碧儿,非常高兴能跟你们合作。你们的音乐真的很b,除了旋律很动听,就连歌词也很有意境。」

只见戴君澧别过脸,对上女人笑得灿烂的眼眸,薄唇也漾开一抹浅笑:「谢谢你的支持。」

唐子靡抬起眼,看见对面那张挂著炫目笑意的清秀脸庞,莫名的怒意如野火般瞬间迸燃。

即使戴君澧的笑容相当公式化,他也不愿意其他人看到。

他漫不经心的翻阅著手上的企画书,但力道却大得惊人,纸张立即皱起涟漪。唐子靡看著铅字,英挺的长眉也越颦越紧,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喂,李鸥,这是甚麽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故事啊?我事前可没听说过。」男人放下手中资料,彷佛能魅惑人心的凤眼望向经纪人,纤长的手指轻敲著桌面,规律的频率却显示出男人的不耐。

听见唐子靡语带不悦的质问,李鸥镜片後的眼神却盛满笑意,笑弯的眼如一弓弦月:「如何?不错吧!以往的mv为了符合摇滚曲风,画面都拍得太冷硬了;但这支单曲是一首情歌,如果用爱情故事的方式呈现,应该会比较符合歌词意境。你们想想,冷酷的帅哥与纤细的美少年,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同时爱上气质灵秀的女主角,怎样?很有话题x吧!」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心照不宣的集中在他跟戴君澧脸上,像是共识一般。

只见戴君澧脸色一沉,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著红唇,脑中似乎万马奔腾,属於团长的理x思维正开始运作。

「为什麽我们要跟没见过面的女人演甚麽三角恋爱啊?真是愚蠢至极!」唐子靡在心里怒吼著。

但身为知书达礼的成年人,唐子靡展现了高度的自制力,将内心的愤怒用彬彬有礼的字句包装好:「我们是摇滚乐团,不需要靠这种手段哗众取宠。」

他双手环在x前,冷冷地望著经纪人,薄唇紧抿著,看起来毫不退让。

「simon已经发布新闻稿了,下周就开始拍摄,你们好好准备吧!」李鸥推了推眼镜,白皙的脸上挂著皮笑r不笑的表情,丝毫不容转圜的馀地。

「你们都决定好了,还需要我们来开甚麽会?」唐子靡冷笑著,微眯的凤眼s出冷冽的光线。

只见男人嘴角的弧度昂扬,却没有丝毫暖意:「我只是负起告知的义务罢了,当然没有徵询你们同意的意思罗。」

唐子靡的俊脸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他恶狠狠的瞪视著李鸥,用咄咄逼人的目光。但李鸥只是推了推眼镜,似乎毫不在意。

「那就请韩小姐多多指教了。」像是要打断两人的肃杀氛围,戴君澧忽然站起身,并优雅的伸出手,脸上挂著盈盈的笑意。

「我才要请你们多多指教呢!不好意思,我等一下还有通告,可能要先告辞了。今天真的很谢谢大家!」韩碧儿大方的伸出柔荑回握後,便对著在场的人欠了欠身,随即飘然离去。

女人飘逸的白色身影离去後,戴君澧才轻吁了一口气,像是虚脱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你真的想拍那种mv?」唐子靡蓦然开口,语气冷的像冰。

「这决定是有点仓卒,但仔细一想,其实百利而无一害。韩碧儿是当红的偶像,形象好、歌迷也多。而且,她看起来满好相处的,举止又大方……」戴君澧低沉的嗓音充满理x氛围,听上去条理分明。

听见男人的话,唐子靡忽然用力将企画书往地上一摔,俊美的脸气得扭曲。在场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举止给震慑住,空气僵硬得像是一摔就会破碎。

戴君澧困惑的对上唐子靡看似火光冲天的眼神,也被他莫名其妙的怒意给惹恼。他不悦的瞪视著男人,单薄的嘴唇抿得死紧。

「你在发甚麽疯?我就事论事有错吗?为什麽要对我发脾气!」戴君澧低吼著,猫似的杏眼气得圆睁,一向清浅的眼底有如山洪暴发。

对上戴君澧同样不甘示弱的眼眸,唐子靡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但对方却听不见只字片语,令人绝望的挫败感逐渐向他席卷而来……

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工作至上的神情!

唐子靡咬咬牙,随即转身离去,留下错愕不已的众人。他脚下的步伐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中,但颀长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像是急於逃避甚麽。

「他在发甚麽神经啊……?」戴君澧望向艾光,困惑的问道。

「谁知道?一大早就y阳怪气的。」艾光的嘴角扬起一抹类似窃笑的弧度,听起来像是幸灾乐祸。

戴君澧望著被扔在地上的企画书,折得发皱的白纸上有著几个脚印,脏兮兮的,他蓦然想起唐子靡离去前的眼眸。

清冷,却无比悲伤。

作家的话:

☆、7 萤幕初吻

万里无云。

剧组来到位在近郊的中学拍摄,历史悠久的建筑、四面环山的优美风景,像是个远离尘嚣的仙境。但唐子靡的表情却如乌云覆面,只有两道灼热的视线s破层层y霾,停留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戴君澧倚在窗边,正聚j会神的为膝上吉他调音,偌大的猫眼专注在弦上,红艳的双唇紧抿著,身上簇新的制服迎著阳光,竟亮得刺眼。唐子靡默默瞅著眼前眩目的画面,纠结在心上的y雨似乎正缓缓散去。

「你怎麽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耶……」一个柔软的女声在头上响起,蓦然将唐子靡从恍惚的情境中拉回地面。他抬起头,对上一双如阳光闪耀的眼眸。

但他并没有对方的示好而投以相同的温暖,仍旧是冷峻的眼神。

看见男人的冷淡,韩碧儿有些沮丧,但她还是露出好看的微笑:「请问我可以坐这边吗?」她望了望男人身旁的椅子,一脸的期待。

「随便你。」唐子靡冷冷的开口,随即将眼神挪回前方。

戴君澧依旧在旋著琴弦,纤白的手指灵活的在暗色的琴把上滑动著,强烈的视觉对比令男人目不转睛。像是被行云流水的乐声给蛊惑一般,唐子靡怔怔的望著戴君澧,那张令人猜不透年纪的稚气脸庞,就像是过去的美好岁月又重回眼前一般。

稚嫩、单纯,情感可以直接坦率的年代。

正当唐子靡耽溺於记忆之时,坐在身旁的女人打了个喷嚏,哈啾一声,瞬间将他的情思吹到九霄云外。他轻蹙起眉,冷冷瞅了韩碧儿一眼。

「抱歉……」女人轻掩住嘴,柔嫩的脸颊有些泛红。

韩碧儿将单薄的衬衫衣领稍稍拉高,试图抵挡初秋的料峭寒意,过短的裙子搭在白皙的长腿上,看起来格外可怜。看见女人有些狼狈的模样,唐子靡便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其披挂在女人身上。

「不……不用了!」披在肩上的衣物还留著男人的体温,还挟著一股淡雅的古龙水气味,温暖的薰香。

「穿著。你是歌手吧,如果感冒的话要怎麽唱歌?」男人的语气很冷,但这种霸道的温柔却令韩碧儿的心跳漏跳一拍。

她偷偷抬起眼,却发现男人的视线早已转移,又回到方才那看似眺望远方的迷蒙神情。

「谢谢……」韩碧儿娇怯的开口,呢喃的嗓音。

但前方的拍摄现场却传来「啪」的金属断裂声,将她的低喃掩盖过去。只见唐子靡倏地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颀长的背影看起来极度慌张。

「啪」的一声,手中的吉他弦忽然断裂,戴君澧感到颊侧传来一阵刺痛。正当他想伸手确认时,一道身影迅速冲到他面前,修长的手指端起他的下巴,暖暖的。他被迫仰起头,煦日刺眼得令他睁不开视线,他只有乖乖的闭起眼。

对方的温暖指尖有chu糙的茧,弄得他有些麻痒。

「痛不痛?」是男人低喃的温柔嗓音。

那轻暖的声音却让戴君澧的肩头一颤。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朗得有如晴天的湛蓝眼眸。而艾光的身後,有道更为纤长的身影,那俊美的脸上挂著阳光隐去般的寒冷。

「没事。」戴君澧轻挥开男人的手,伸手拭去颊边的血痕。

艾光站在男人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理所当然的捕捉到对方眼里的那抹失落。被挥开的手正尴尬的悬在半空中,他的眉间忽然乌云密布。他伸出手,抢过戴君澧手中断弦的吉他。

「笨蛋,你先去擦药啦,换弦的事待会儿再处理就好。」艾光伸手一捞,对方纤细的身躯立即落入怀中,不费吹灰之力。

「好啦!别抓著我,好痛!」戴君澧在男人怀里挣扎著,但敌不过对方有力的手臂,几乎是被架离现场。

经过唐子靡身边时,戴君澧偷偷抬起头,却蓦然对上男人眼里的y风惨雨,不禁打了个寒颤。像是躲避甚麽似的,他停止了挣扎,任凭艾光将他抱得死紧。

导演忽然拍拍手,试图将方才昏乱的场面给拉回正轨:「既然君澧受伤了,那我们先拍子靡跟碧儿的部分好了。」

导演推了推墨镜,下巴微微仰起对两人示意:「你们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开始了!」

但唐子靡却站在原地,不发一语,眼神望向远方的某一点,看起来心不在焉。

「子靡,你没事吧?」导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手上的力道刻意加重。

「没事。」唐子靡缓缓别过头,眼眸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但脸上却绽开美艳动人的微笑,诡异得令人惊慌。

男人仰起头,刻意望著天空,但从好看的侧脸也可发现他正眉头轻蹙,看上去极度不悦。

「子靡,这可是碧儿的萤幕初吻,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导演的笑声令唐子靡更感不悦,他深吸一口气,一副从容赴义的表情。

「三、二、一,action!」

两人坐在窗边,有说有笑的。唐子靡轻托著腮,微眯的凤眼迎著暖阳,散发出潋滟的光彩,x感微翘的嘴角正扬起好看的弧度,魅惑著在场的所有人。而坐在他身旁的韩碧儿,为了配合学生角色,还刻意将一头长发染回黑色,像匹美丽的绸缎,披泄在她纤细的肩上,看起来楚楚动人。温煦的阳光照s在唐子靡身上,将男人原本就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戴君澧站在摄影机旁边,望著眼前美得令人揪心的画面,心中却百感交集。

好美啊,两人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他这麽想的同时,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不知道是自己多愁善感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他觉得眼泪即将决堤,连忙伸出手,紧掩住抖颤不已的双唇。

「理智一点啊,戴君澧!」男人在心里呐喊著,但不断涌出的情绪却失去控制,已到了要将他淹没的程度。

作家的话:

☆、8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吗

「子靡,眼神再温柔一点……对,就是这样。将手缓缓伸向碧儿,慢一点,对……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导演紧张的望著两人,一面指挥著摄影机。导演chu哑的嗓音,瞬间将原本的浪漫气氛都破坏殆尽。

也因为这样,戴君澧才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此时,唐子靡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抚上女主角的脸庞,像是对待一点即将消逝的露珠,温柔得令人屏息。他轻轻端起韩碧儿光滑柔润的下巴,两张好看的脸庞越来越近,众人的呼吸与心跳都被两人的距离给紧揪住,完全被眼前的氛围给迷惑,不能自己。

缓缓的,两张脸已交叠在一起。

戴君澧捂住x口,看似痛苦的弯下身。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揪紧,难受得无法呼吸。

「怎麽了?」是艾光的声音。

「没事啦……」他轻喘著,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笨蛋。」艾光忽然将他紧拥入怀,用手遮住了他濡湿的双眼。

他倚在男人怀里,想挣扎,却力不从心。

「卡!太b了!你们太有默契了,简直就像是真的情侣!」导演兴奋的大吼著,现场欢声雷动。

但韩碧儿却一脸怅然的坐在原位,若有所失的模样。

「碧儿,你演的太b了!」导演的手拍上她的肩头,语气不掩雀跃。

「谢谢导演,是子靡带得好,让我很快就入戏了……」韩碧儿笑著别过头,却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

她咬咬牙,一股莫名的怒意油然而生。

男人的眼神柔情似水也热情如火,但她却觉得那魅人的眸子里并没有她的身影,而是直接穿过她,映照在不知名的空间里。唐子靡温暖的鼻息全然洒落在她脸上,但仅此而已。

男人并没有触及她的唇。

正当她感到疑惑时,导演便下了停止号令。她睁开眼,男人的眼眸却变回一如往常的冷淡,像面澄澈的玻璃,甚麽都无法映照在其上。她愤恨的望著唐子靡快步离去的身影,但心跳却始终荒腔走板。

她轻移莲步回到座位上,化妆师连忙向前补妆。

顾盼流转的眼眸、j致的脸庞……韩碧儿仔细端详著镜中的自己,就越对男人莫名其妙的冷淡感到愤怒。她跺了跺脚,气得杏眼圆睁。经纪人看到她的神情,连忙上前安慰。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长相朴实的女人将衣物披上韩碧儿单薄的肩头,一股不属於她的薰香扑鼻而来。

她回过头,蓦然发现经纪人披在她肩上的是唐子靡的外套,属於男x的肩线极不合身,软趴趴的垂在两旁,却温暖异常,像是被男人给拥住般。

想起唐子靡冷豔的眼神,韩碧儿就浑身发颤,双颊泛起艳丽的红潮。

「咦?这是谁的外套?」经纪人终於发现外套的不合身,好奇的问。

「这是子靡的。刚才有点冷,他脱下来给我穿的。」韩碧儿眼泛桃花,漾开一抹娇怯的微笑。

看见韩碧儿的表情,女人推了推眼镜,绽开一抹了然於心的微笑:「没问题,我会亲自跟他们的经纪人道谢。」

「一定要记得喔!」韩碧儿拉了拉外套的衣襟,将脸埋进男人的气息里,眼里尽是娇媚。

天空蓝得彻底,像是不糁一丝杂质,纯粹的色彩。

戴君澧倚著栏杆,远眺著c场上嬉闹的学生,一抹柔和的微笑浮现在嘴角。宽阔的天台上,只有他和艾光两人,奢侈的享受这无人的安静空间。

「好点了吗?」男人的声音极度温柔。

「嗯。」戴君澧点点头,随即弯下身坐在艾光身边。

艾光正在为他的吉他换弦,熟练的手法,不一会儿,吉他就恢复原状。

「喏,换好了。以後这种事情就让我这天才吉他手做,团长只要负责跟经纪人交涉就好。」艾光将吉他递上,语带戏谑,澄澈的湛蓝眼眸里云彩满天。

「甚麽啊,说得我好像很没用处一样……」戴君澧嘟嚷著,红唇轻噘起,脸上忽然挂著落寞的神情。

看见男人的反应,艾光才察觉自己的失言,连忙敛起笑容:「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要胡思乱想啦!」

「会这麽想也是正常的啦……你跟靡靡都会作词作曲,希佑的古典音乐素养很深厚,还参与电影的配乐制作。大家都很有才华,不像我,只会写些让人看不懂的歌词。而且……」戴君澧将脸埋进屈起的腿间:「我长得很幼稚,都二十几岁了还像个高中生,一点也不帅。」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脸上的失落神情却显而易见。听见戴君澧自怨自艾的话语,艾光却噗哧一笑。

「你笑甚麽!」男人爽朗的笑声让戴君澧又气又羞,他不悦的抬起头,瞪视著身旁那张笑到前俯後仰的英俊脸蛋。

「我说啊……」艾光揉了揉笑出泪的眼角,表情一歛,声音也变得低沉:「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吗?」

听见艾光的笑语如珠,戴君澧起先愣了愣,清秀的眉间随即蹙起,杏眼里盛满了不悦。

「迷人?你在开玩笑吗?我是男人耶!被这样称赞可是一点也不高兴……」戴君澧努了努嘴,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似对艾光的话语感到不以为然。

戴君澧冷淡的态度却让男人轻笑出声。艾光一面笑著,一面将身体向前探,伸手端起对方纤巧的下巴。

一瞬间,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两公分,四目交接著。

戴君澧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脸,连呼吸都忘记了,任凭男人将他牢牢锁定。

作家的话:

☆、9 我忘记先跟爸爸打招呼了

「谁说我在开玩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这张脸……」男人捏著戴君澧的下颚,湛蓝的眼眸放s出比晴天更绚烂的光彩:「瞬间就迷倒我了。」

此时,戴君澧发现对方的眼眸认真无比,歛起了平时的嘻皮笑脸,那湛蓝的波光如潮水般,滚滚而来的温柔袭向他,却像是逼迫。他紧张的想别过脸,却发现那端住自己下巴的力道大得惊人,下颚正隐隐作痛。

面对这让人难以呼吸的眼神,他觉得全身僵硬,连思绪都无法转动。

「你……你做甚麽啦……!」戴君澧嗫嚅著,刻意别过视线。

看见对方露出了慌张的眼神,艾光才惊觉自己的咄咄逼人,他缓缓放开手中力道,绽开一抹绮丽的微笑:「我可是难得正经的安慰你耶,干嘛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啊?真失礼!」

看见男人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他揉揉有点疼痛的下巴,眼神仍旧疑惑。艾光起身撢撢坐皱的裤子,转身走向楼梯。

「我等一下还有事情,先离开了。」男人摆摆手,并没有转过身:「今天的拍摄加油罗!」语气依旧晴朗。

「嗯,路上小心。」

戴君澧的话还没说完,艾光的身影已消失在y影处。

艾光迈著大步走下阶梯,才走没几步,他就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

「偷听别人的对话是很没礼貌的唷!」艾光笑了笑,缓缓别过头,正好与对方四目交接。

霎时,火光四溅。

站在y影处的唐子靡,眼眸里彷佛雷电交加。

「你到底想怎样?」男人一开口就是狂风暴雨。

「喔,抱歉。我忘记先跟『爸爸』打声招呼了!」

艾光笑得璀璨,无视於男人铁青的脸色,他微微颔首:「请把君澧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他幸福的!」

「你这家伙!」唐子靡的音量大得惊人,如雷贯耳的怒意萦绕在楼梯间,像是强调著发语者的怒不可遏。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戴君澧纤细修长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眼前。

「你们在吵甚麽?」他问,偌大的杏眼紧盯著两人。

只见艾光回过头,绽开一抹微笑:「导演派子靡来找你了,快点下去吧!」

「啊,糟糕了!」戴君澧匆匆忙忙的跑下楼,头也不回的。

y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对峙著。

「君澧已经走远了,再不追去就来不及罗!」艾光的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

男人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唐子靡怒火中烧,他不悦的瞪视著那双蓝到看似深不可测的眼眸,也用同样深邃y狠的眼神回敬对方:「不用你说。我当然会追上他!」

唐子靡别过头,快步迈下阶梯,背影怒气冲天的。

唐子靡回到拍摄现场时,导演正跟韩碧儿比手画脚著,看上去相当雀跃。女人温婉的点点头,小巧玲珑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戴君澧正看著手中的剧本,神情专注。

女人微微仰头,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唐子靡四目相交,她微微颔首:「子靡,你来了。」娇怯的语气。

彷佛对韩碧儿的话置若罔闻,男人迈著大步,毫不犹豫的走到戴君澧面前。一瞬间,他的气息即刻笼罩住对方。戴君澧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熔岩般的眸子。

「你刚才都跟艾光聊了甚麽?」唐子靡的语气很冷,眼神却异常炽烈。

「没……没甚麽啊。」因为男人锋利的眼神,戴君澧有些不知所措。

但唐子靡似乎不接受他的答案,刀刃般的视线在他身上恣意游走,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环住肩,试图躲避男人深具穿透力的目光。

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圆润的猫眼却闪烁不定,男人看似娇羞的情态令唐子靡的怒意像洪水溃堤般,汹涌而不可止。正当他要开口时,导演忽然出现在两人中间。

「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导演的动作瞬间瓦解了差点失控的氛围,戴君澧含糊的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那令人难以喘气的场面,像是逃难一样。

他深吸口气,决定不管身後有如芒刺在背的逼人目光,迅速走到他的定位。

导演走回摄影机旁边,指示著周围的工作人员,所有人立即各就各位。

「来,三、二,一,action!」

现场瞬间寂静无声,只听见两人的呼吸。戴君澧刷著吉他,几个悦耳的和弦漂浮在空气中,简单却真诚。韩碧儿轻倚在他细瘦的肩上,脸上挂著幸福的微笑。

「很好,两人随便聊些甚麽,碧儿脸上继续保持微笑,对……」

女人发间的香气就已经令戴君澧感到手足无措,加上无数双眼睛都紧盯著他们的互动,他只觉得音符不断从他指间滑失,甚麽也抓不住。

似乎察觉戴君澧的紧张,女人朱唇轻启:「我有注意到吗啡乐团的所有歌词都是你写的喔,真的很厉害呢!」

「还……还好啦。」戴君澧的双颊泛红,但已不再抖颤,似乎因为女人的鼓励而逐渐放松,滑出的音符也不再是乱舞。

「你的创作很有意境呢,我能不能跟你邀词?虽然我没办法唱得像子靡一样好,但由女生来诠释,应该也有不同的感觉吧!」女人轻闭起眼睛,挽住他的胳臂。

像是被女人的温柔话语给蛊惑一般,戴君澧点点头,脸上忽然洋溢著诱人的绯红。

站在场外的唐子靡始终目不转睛,因此,戴君澧脸上的丝毫变化,都躲不过他的侦查。他望著无意间露出魅惑神态的男人,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但全身细胞却口是心非的雀跃起来。

作家的话:

☆、10 你可真健忘啊,大情圣

拍摄工作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才宣告结束,正当众人在收拾东西时,星星点点的雨水从天而降,瞬间即成暴雨。

三道颀长的身影迅速钻进车里,关上门後,立即隔绝了嘈杂的雨声。

「可恶,雨下得好大……」戴君澧甩了甩湿透的头发,不悦的噘起嘴。

李鸥从前座拿出毛巾,随意往两人头上一扔後,油门轻踩,车子便优雅的滑进路面。

「导演对你们赞不绝口呢!看样子你们也可以往戏剧发展了。」男人推了推眼镜,笑容依旧很模糊。

唐子靡默不作声,静静的望著窗外,覆盖在头上的毛巾动也没动,深褐色的发梢还悬著水珠。

不知道是因为车内空气不流通,还是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默横亘其中,戴君澧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他轻咳几声,试图缓和体内无以名状的压迫感。

听见他的咳嗽声,唐子靡的表情才微微变化。男人别过脸,注视著身旁的戴君澧:「很冷吗?」他低声说著,一面执起对方的手。

一碰到戴君澧的指尖,唐子靡俊秀的长眉立即蹙起:「怎麽这麽冰?」

对上男人炽热的视线,戴君澧连忙别过头,不敢面对那总是令人哑口无言的眼神。

「先穿上我的外套吧!」唐子靡一面说著,一面往身後m索,却发现空无一物。

「奇怪,我的衣服呢?」唐子靡翻找著後座,疑惑的说。

只见李鸥轻笑出声,从後视镜中注视著男人困惑的脸庞:「你可真健忘啊,大情圣。刚才韩碧儿的经纪人还特意打电话来,说要谢谢你的外套。」男人露出一副观赏闹剧的笑脸,镜片後的目光跟雨水一样冰冷。

只见戴君澧细瘦的肩膀微微一颤,但昏暗的车内并没有人注意到。

听见李鸥的话,唐子靡才猛然想起拍摄时的意外c曲。但男人倒映在後视镜上的眼神令他感到不快,他用不亚於窗外空气的寒冷目光瞪视著镜中男人:「甚麽情圣?我只是借外套给她,为什麽要讲得这麽夸张?」

「这没甚麽不好啊,公司可是乐见其成的!」男人依旧笑得诡异。

看见男人始终不把他的怒意当真的模样,唐子靡环住双臂,索x埋进柔软的椅间,不愿意再多做辩驳。

乐见其成……多麽虚伪又冠冕堂皇的结语!

他们的绯闻,成就的是销售量、公司的利益;而他的感情,就像颗棋子,走一步算一步,却又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直到失去利用价值後……

弃子。

他看著李鸥镜片後的眼神,迷蒙、模糊,但却异常坚毅,看似任何事物都可轻易割舍。

他轻啐一口,视线转向窗外。

夜晚的霓虹已经高悬,玻璃上的水珠映著虹影,发出绚丽的光彩,如繁星点点。在阒黑的夜里,原本透明的车窗却如同镜子,清楚倒映出男人苍白的脸孔。唐子靡将视线集中,看见身旁的戴君澧蜷曲成一团,像只怕冷的猫,细瘦的肩膀正微微颤抖著。

他回过头,轻轻的伸出手:「你没事吧?」

正当他要触及男人抖颤的身躯时,对方却幽幽开口:「没事,别碰我。」

戴君澧的声音很低,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语气。

他收回手,望著戴君澧毫无表情的脸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窘。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况且,要解释甚麽,他也不明白。

此时,原本就乱成一团的脑袋因为受寒而胀痛不已,唐子靡揉揉肿胀的太阳x,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李鸥自顾自的说了很多,但後座的两人却无法分享他脑中的宏伟蓝图,沉默的望著窗外。但他们的心里却波涛汹涌,久久不能止息。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