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1/1)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余贺彬坳不过她,只能在心里说:林瑞,假如你想忏悔以往的所作所为,便快快醒过来吧。

一天、两天、三天,病房里的医生不断进出,林瑞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房门外的歌声也响了三天──

沈沈浮浮、兜兜转转,通向何方?

进退之间,无助的思考,怎样才能穿越?

踏上归途,踏上回家的归途……

啊~~~啊~~啊~~~

踏上回家的归途,

告诉我未来会如何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挥手便是别离

回首便要相望

忘忧草忘了就好

不在你的梦里

不在我的梦里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伴你老

看到余贺彬忧伤的看著自己,林音便对他笑:

“这是ray的歌,他不喜欢,可是我喜欢。我要一直唱给他听,如果他不喜欢,就自己起来跟我说:别再去听那个家夥的歌曲啦!所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小音……”

“他不能没有我……”

女孩的视线移到里面的人身上,嘴里又唱起意义不明的歌来。

不在你的梦里

不在我的梦里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伴你老

路寞然结婚的那天没想到会看见林音。

他带过林音那个班级有几个月的时间,跟班上的同学打得火热,结婚当日,不少同学都到场庆祝。3、4年没见,不管是凭著自己的本事还是爹妈的扶助,每个人都有了归宿。

婚礼现场热热闹闹的,大喜之日,路寞然笑得开怀。但是林音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

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她。不再是当年青涩的女孩,举手投足都有了女人的味道,散发著淡淡的恬静。

“恭喜。”

她步伐轻盈的走来,恭贺著说。

时光一下子回到那天下午,他在房间里忙里忙外,听见敲门声,开门却看到俏皮的女孩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说:“恭贺──乔迁之喜。”

“谢谢。”

物是人非,改变不了的,还是他干净而略带忧郁的笑。

沈默了很久,他才问道:

“你……最近好麽?”

她点点头,露出安静的表情,没有大喜,没有大悲,好像她的日子一直过的平淡如水,又像是沿著一个严谨的表格毫无波澜的走过这几年。

可是他记得当初她震惊的告白,那些话多少次让他自噩梦中惊醒,汗涔涔的,无法置信。

他应该为心爱的人做些什麽,但是生活不是小说,没有激情没有爱情没有勇气,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

那时震惊之余,他选择了沈默。不是不想挽救那个女孩,却是自己无能为力。什麽都做不了,苦苦焦急,慢慢折磨到自己发疯。生活还要继续,即使没有林音,他也还是路寞然,不过是心中少了一份纯粹的爱。

他的新娘是研究生时的同学,相貌平凡却内敛文静,不像林音偶尔的张扬与肆意。他不能找一个能看到林音影子的女人结婚,这对谁都不公平。

如今,看到她还站在自己面前,说著“别在意,有时候我们就是如此无力”时,多年来的内疚才终於释怀。

“林先生呢?”

鼓足了勇气,他最後还是问道。

林音笑笑,没有回答。

她说,“谢谢你没用鄙视的眼光看我。”

一番话说的他心虚,面对林音的泰然,反而是他不好意思起来。

会这麽说的她,想必是终於接受了那个男人,忘记彼此的身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或许只有这样的一份爱,才是最最纯粹的感情,两个人如此般配又坦然处之,说三道四的旁人才会汗颜。

“如果你觉得幸福,那便好……”

踯躅了很久,他才说出这句祝福的话。话一出口,两个人的关系就恢复到了师生,顶多,再是暧昧的兄妹。

虽然他很不甘心,但从此以後,他们再无瓜葛。

林音却笑笑,将他的祝福全部收下:

“见了你,我就安心了。”

转身走,回头再对他说最後一句,这次不再是“对不起”,而是“要幸福啊。”

出了宴会场,林音直奔停驻在门庭前的轿车。

她进了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问道:

“看见他了?”

林音点点头,说了声“走吧。”

回头看了看那张灯结彩的门庭,林音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再见了,路老师。4年来,林音每天的轨迹是家──医院。

到了医院,送来她来余贺彬说:“你先上去,公司还有些事情,晚上我来接你。”

她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气味,还有床上再也熟悉不过的人。

那个男人再也不曾醒来,一直静静的安睡,只有旁边的仪器还显示他是一具有著体温与生命的躯体。

余贺彬一直在代为打理盛世的业务,这是林瑞昏迷不醒後作为唯一继承人的林音的意思。

像往常一样,林音先把窗帘拉开,打开窗户,让房间里透透气,然後摆上鲜花,再坐下来说说话。

她习惯将每天发生的事告诉林瑞,即使他听不到,即使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即使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还是乐此不疲的说著发生的每一件事。就像以前,他总是温柔的掬著她,轻声问著:今天你过的快乐吗,宝贝?

“……今天路老师结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提别的男人,不过他可是已婚男士了呢,应该不介意了吧──嗯,新娘很漂亮,任何女人穿上婚纱都是美丽的公主……呵呵,我想起你给我讲的美人鱼故事了。对了,我还看到了好多同学,李欣你还记得吧,她已经跟肖歌订婚了,年底移居到英国,真是幸福的一对儿啊 ~”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女孩的说话声跟偶尔吹过的风声。床上的人,却更像是在沈睡,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露出温柔的微笑。

这样的场景,她一直都在等待,整整4年。

正说著,周继鸾推门进来。瞅见林音,他愣了愣,才问道:“他还没有反应?”

林音点点头,仪器上脑电波跟心跳图都还平稳无波,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周继鸾叹了口气,顺手关门进来。

“这麽多年你天天都来,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道:“倒是周医生一直没放弃救治,我该感谢你才是。”

“哪里。”倒是周继鸾不好意思起来。“我不过做我该做的。守著一个不能动的人,谁的耐心都有消失殆尽的一天。”

“周医生,他还活著是不是?”

说这句话的林音,更像是在求证什麽,来击退内心的不安与软弱。

周继鸾沈默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理论上,他还活著,但是……”

但是,他丧失了一切,靠著一堆管子输送营养才不至於死去,只是单纯的“活著”。

“小音,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他顿了顿,终於下定决心开口:“林瑞……恐怕是──”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观察她的表情,才放心的接著说:“你该为自己打算了。不管他以前多麽疼你,後来又怎麽对你,冲著他为你挨了一刀、你又守在他身边4年,也该原谅他原谅你自己了……”

“周医生,你想说什麽我都明白。”

周继鸾噎了一下,住了口。

“我不是在赎罪。我们彼此纠缠折磨了那麽久,也该扯平了。现在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爱他。”

“小音……”

“我并不是在等他醒来,而是想待在他身边。”

屋子里寂静了好久,终於周继鸾说道:“我来是告诉你,林瑞的肺部器官衰弱的极厉害,最近不得不进行一次手术,可是给植物人手术的风险很大,即使是我……小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抬起头,怔了好久,微微点头。

即使手术成功他也不可能醒来,若是一直拖著,却会因为心肺功能的衰退而死亡。

这是毫无胜率的赌注。

没有奇迹。

任何一个结果都不是被期待的,却无法令人不做选择。

周继鸾离开後,林音站在床边看著那个男人。

他瘦多了,下巴上青光森森,还有几道疤痕。因为林音不会给他刮胡子,几次都失手割破了他的下巴。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她了。

她坐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仿佛想要用手掌的描绘将他全部印记在心中。

“我的体温你再也感受不到了吗?”

她低低的说,“伤口,很疼吧?但是却不能说……你真的还活著吗?”

“周医生说你会死。那麽强势的你会死吗,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

“我那麽任性,享受著你的爱,却还觉得违背道德的事还是由你来承担罪过的好,自己置身事外,完全作为一个受害者……”

“可是你也明明受伤最重的……”

“我只是没法对自己的妥协,想活得轻松,没错,我是自私的孩子……”

“我今天去看路老师,你知道为什麽吗?”

“不是我在想念他,而是,每次他的出现都能成为‘某个我’的终结,或许在很久以前开始,我便在等待这一天吧──彻底的了断之前的一切。”

“因为我终於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

“我爱你……你已经听不到了麽?”

整个房间都流淌著压抑的气氛,那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厚重的令人窒息。

她终於停止了说话,枯坐在一旁,视线直愣愣的盯著床上的人,一时间思绪万千。

过往的种种在她脑际闪过,开心的,痛苦的,幸福的,无助的……所有的感情她都是与这个男人一同分享。无论自己身处哪里,又想起什麽,记忆中无时无刻不存在著他的身影。

虽然很早就明白,她是他的,却唯有受伤之後才能承认这一切。

“已经晚了,对吧?”她戚戚的笑, “我爱你,林瑞……不是作为你的女儿,而是你的女人……”

她俯下身,含住了那薄薄的唇,亲吻著。

将彼此的味道驻留在对方的唇中,这是他们最後的吻。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她拔下了输送氧气的管子,退到门口倚著门,看他抽搐著。

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一丝一毫的哭声流泻出来。

警报铃声大振。

她最後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看著他的身体慢慢静止,再也没了动作。

她转身迅速出门,将急忙赶来的护士脚步声远远抛在身後。

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跑的这样快,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在激动中冷静,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啜泣声才飘向了天际──

那时她对余贺彬说──如果他死了,我会陪他……

有个小男孩好奇的望向这边,拉著妈妈的手说:“妈妈,那边有个姐姐在哭呢。”

“哦,是吗?”

母亲倒是不在意的说,“要过马路了,小心一点哦。”

“喂!!那女生怎麽了??”

有路人狂喊,“谁来拉住她?车子冲过来了!!”

“啊!!”

有人捂眼,有人尖叫。一个身体轻轻的飘起,再重重的落下,然後,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一瞬间,响彻云霄的尖叫,以及一地的鲜血──

“怎麽搞得,我看见那女生在笑啊!”

“有谁自杀了还笑的?”

“真的啊~~流著眼泪在笑──”

“神经病──”

结束了。

痛楚消散之前,林音仰面躺著,瞪大了眼睛看著夜空的星星──

小音,爸爸给你抓天上的星星……

不要,我要月亮──

她闭上眼,视线一片血红。

腥涩却美丽的血花,这是蛊惑的罂粟吗?

再也不必纠缠,就这样一起堕落吧……醒来时泪水盈满眼眶,她哭了,在那个她亲手杀了林瑞又自杀的梦里哭了。

睁眼的一瞬间,她辨别不清现实与梦境,同样苍白乏味的白色空间和那干净、冰冷到残酷的来苏水味迷惑了她的感官──自己为什麽会躺在这里,因为自杀未遂吗?

好半天,林音终於清醒,身上没有伤口,唯一的痛来自於受伤的腿。她痴痴的回忆刚才的梦,真实的令她发冷,最後染满视线的血花好像蜘蛛丝一样黏在神经上,甩也甩不掉,一股寒气从脚底慢慢升起笼罩在她头顶……

几天来,她一直都在做类似的噩梦。

林瑞一天不醒,她便越加分辨不清现实跟梦境。看到床上还在急救的男人,她想,明明刚才他才醒过来,怎麽现在又情况危急了?醒著的是梦,还是没醒的是梦?

周继鸾首先发现了她的焦虑,知道她罹患了精神衰弱,常此以往会引发忧郁症。然而林瑞一天不苏醒,林音便说什麽也不离开,余贺彬怎麽劝说都无济於事。他也会听林音讲梦中的情景,看著她苍白到毫无生气的脸,生怕她真的会做出梦中的事。

林音在床上呆坐了没一会儿,余贺彬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似乎想要开口说什麽,却看见女孩一动不动的坐著,一脸的木然,心里忽然一阵发颤。

“小音!”

他赶紧唤她,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出了差错──周继鸾一直嘱咐他要看紧林音,她现在太脆弱了,一点点的打击都会毁掉她。

见是余贺彬,林音淡淡一笑,却毫无生气,嘴里不停的念著:“我刚才做梦了,梦见亲手拔掉了他的氧气管,看著他一动不动,自己也跟著自杀……感觉……好真实,就像当初他染红我手心的血……”

余贺彬的身体一僵,急急的将怀中的人紧紧搂住。

这一瞬,他梗咽了,扶住林音慢慢滑下。此时的他更像是虔诚的朝圣者,祈求神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你再也不会作这样的噩梦了……他醒了,林瑞醒了……”

林音却脚一软,瘫在他的怀中,止不住颤抖,不敢置信的声音逸出唇瓣:

“这次,终於不再是我的幻觉了麽……”

不知什麽时间,林瑞在沼泽一样昏沈沈的梦魇中慢慢醒来,没有力气动,也没有力气睁眼睛,然後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双手握著,然後手背触到柔软的嘴唇。

他彻底清醒,睁开眼,看见林音疲倦痛苦哭红的眼。

那张正在吻著他的嘴,僵在他的手背上。盛不住的眼泪嵌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顺著眼睛滑落,滴滴落在手背上,激起温热的触感。

他颤抖著,那时发生的一切在眼前闪过,害怕失去林音的惊恐,自己的焦急甚至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句:

“你在哭麽……?”

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石头落下,林音的泪水终於没有顾忌不断不断地涌出来。

她轻轻唤了一声:“爸……”

此时他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肚子像是被剜了一个大d,所有的爱都顺著它流到林音的身上。

好疼。原来自己还活著。

医生进来拉走了林音。

“其他人暂时出去,病人还要作进一步检查。”

看到被余贺彬拉走的女孩像只受惊的小兽,林瑞忽然吃力的叫道:

“别……别带走小音……”

伸手乱挥,想要拉住她的衣角。

余贺彬说:“别这样,瑞,小音不会走的。”

但林瑞的眼睛依旧凝视著她,要亲耳听她这麽说。

“我不会走,我再也不会走。”

不对,不对。林瑞却摇著头,那时自己被扎伤,失去意识前他明明想开口说:“你走吧,我放弃你。”可是每一次想张开嘴,心脏就会狂跳,然後痛彻心肺。

到头来却没法放手,因为敌不过自己的爱恋。8天,他昏迷了整整8天。若不是周继鸾使劲全力去抢救,他的生死还是个未知数。林瑞醒来後身体恢复的很快,没多久便从监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他醒来後天天都能看到林音,但女孩只是远远的守在门外,看著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进出,不肯迈进一步。

余贺彬已经回盛世帮忙处理业务,留下霍卫东来照顾林瑞。每次他让林音进去跟林瑞说话,她都摇著头拒绝。

小音还活著,自己也活著,林瑞觉得再也不能去迫她了,但是彼此眼中的关心谁都忽视不了。

半夜,林瑞的病房门被推开。女孩像猫一样无声的潜进来,可当她的气息刚刚漫布这里,林瑞便醒了。

他叫了一声:

“小音。”

回手关上门,房间一下子就回归寂静与黑暗,但是林瑞能感受到,有人正慢慢走进,直立起的後背忽然贴上一个热身子,一双手臂从後面抱住他,一颗头,慢慢地枕在他肩上。

她抱著他,身子在微微簌动,良久,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我很想你。”

只因为这个拥抱,只因为这一句话,便让他沈沦了。

後背裹著个身体的感觉,真好,那样温暖而安全。他想,不管这爱是真是假,不管能持续多久,请让我沈迷吧。

但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想想之前作的承诺吧。

他听见女孩低低的声音在黑夜里流淌:

“你这个笨蛋,干嘛来救我,我明明说了我恨你……”

“小音,”他握住环绕在胸前的手,“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怎麽能够撇下你?死前我对自己说,就这麽放弃你,给你自由吧。但我是自私的男人,如今醒来,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只会更加更加的渴求你。如果你现在不离开我,日後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如果我现在要走,你会答应吗?”

“不会!我知道你恨我,那我也要千方百计留下你。小音,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的了。就当我是口是心非的骗子,可是,我不相信离开我你就会得到解脱。小音,别那麽残酷,我爱你,如果你非要走,就在此刻杀了我。我不可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这是来自於跳动著的心脏的炽热告白,比音乐动听,比迷药醉人,然而这是华丽的罂粟,每一丝的芬芳都是堕落与腐烂。

他等待著,等待著她的回答。

这次,是赌上自己的一生来换取的结局。

很久很久,林音抽回了手,那一瞬间竟然令林瑞指尖冰冷,连心脏也冻结了跳动。

求你,如果不能留下来,就杀了我。

他闭著眼睛哀求著,但是却听到一声低哑的“抱我。”

他蓦地睁开眼睛,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什麽时候,林音脱下了外衣,映著月光,那有著优美曲线的後背,平直的肩,滚圆的肩头,光泛著珍珠一般的亮泽,令林瑞看呆了。

她走过来,等著林瑞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小小的身子是如此的松软,一霎那,让他想哭。

“小音……你不会怕吗?”

女孩的头埋在他的怀中,轻轻摇著。

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当自己被这双臂搂住的时候,一颗心忽然平静,温暖的怀抱,宽厚的身体,她不再冷,也不再焦燥。之前种种的不安与惊恐,在融进这个男人怀抱的瞬间,都蒸发掉了。

林瑞终於明白,这一次,她是来向他索取,而不是拒绝。

灵魂想要什麽?不知道。

r体想要,该是这紧紧紧紧再也无法分开的拥抱。

长久的拥抱,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女孩的声音低低流淌在他的耳边,“我梦见你再也没有醒来,我拔掉了你的氧气管,看著你死去,自己也选择了自杀……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梦……”

“我不怪你──”他搂得更紧,“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如果是我,我也那麽做,生不能在一起,情愿选择死……”

“在梦里,在我准备杀了你之前,我对你说,我爱你……”

“小音!”他激动的抱紧怀中的人。就算自己真的死去,有这句话他也甘愿了。“想要我吗?”

她忽然问道。

林瑞的胸前腾地一下爆炸了,他低头看著怀中女孩那澄清的眼睛,多麽想说“是”,但以往他的暴虐、林音的哀求也都在此时此刻涌进了大脑,挤走了他的欲望。

“你不喜欢的,我再也不会做。”

“真的?”

没法说谎,他多麽想去爱这个女孩!把这柔媚的身子拥在怀里,用尽自己的全部生命、全部感情去爱她!

此时林音却慢慢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嘴里,感受到他因为快感而升腾的战栗与不由自主的抵抗。林瑞的手抖到她快要咬不住,终於开口:“小音!”低弱的声音,另一只手臂却收紧,紧到林音快要窒息。

老天啊,他根本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头颅痛苦的後仰,突出的喉结微微颤动,难掩难耐的酸楚。

他勒紧林音,埋下头,嗅到林音身上淡淡的香味,张了几次嘴,禁不住问:“为什麽?为什麽?你明明不喜欢这麽做的,难道是要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然後彻底离开我吗?”

她感受著来自於这个男人灼热的呼吸,蹭著他的胸膛,“我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我只明白,看见你受伤我很害怕,看见你醒来我会安心。我想在你怀里,听你的心跳,知道你还活著……”

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感情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只是不能说、不能接受。可是看他苍白的脸、流血的伤口、虚弱的身体、哀伤的表情,看到他为了救自己不断奔波、奋不顾身,之前禁锢自己感情的一切枷锁都烟消云散了。爱他,要接近他要亲吻他要爱抚他,含著他的手指,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不断抚摸,渴望他的身体、渴望他的感情,渴望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你知道吗?”林瑞哑著声音说:“我爱你,小音,但不希望你是为了报恩才留在我身边,这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林音没有回答,松开了他的手指,却伸出舌头轻轻舔他的嘴唇。不是第一次这样接吻,然而那柔软滑嫩的触动却第一次给了他那麽大的快感,轰的一声在他脑中炸开,令他头晕目眩,全身麻木。

微怔片刻,林瑞扣住她的後脑,向著自己压去,林瑞的唇在女孩的唇面上辗转碾磨著,湿热的舌尖滑过她的唇瓣,顶开她的牙关,探进了她的口中。两人的津y开始随著舌头的纠缠混在一起。而林音的身子也随著男人猛烈的吻,跌入他的怀中。

两具身体拥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一个人的爱意与深情随著吐纳呼吸融进另一个人的体内,灼烧得内脏简直要抽搐起来,那麽霸道,那麽饥渴,燎烧了全部的理智。

腹部有了些许湿意,林音低头一看,果然,林瑞的伤口因为这个过激的吻已经裂开,殷红的血渗透了纱布,也染红了他的外衣。

林音吓得连忙推开,不想被他一把抓住。

“我去叫医生──”

“别去。留在我身边。”

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慢慢把女孩拉向自己。

“伤口裂开了……”林音小心翼翼的说,大大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担忧。

看到这样的眼神,林瑞感到就像有什麽东西把他的心从体内拽出来,散发著爱的气息,奉献给他的爱人。

“会疼……”

“我知道,我知道……”他闭上眼睛,说道:“你来碰碰它好吗?”

睁眼毫不意外看到她吃惊的模样,却拉起她的手,慢慢移到那渗出鲜血的地方。

感觉到了女孩不由自主的抗拒,林瑞说:“没关系,这是为你而流的血,为你而留下的伤口,我想让你来碰碰它……”

“爸……”

仿佛蛊惑的咒语,林音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覆盖在伤口上。轻轻压下的一瞬间,她分明感受到手掌下身体的一丝战抖,止不住的酸涩顺著脸庞滑落下来。

“你这个坏蛋,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留住我……”

“别哭,是我心甘情愿,这是你给我的痛,我会珍惜……”

他环过女孩的额头,亲吻著她的眼睛,舔去那晶莹的泪珠,摩梭细滑的肌肤,滑过微闭的眼睛、她的脸庞,停留在蜜色的唇瓣上。

她知道他想要什麽,於是温顺的张开嘴,柔嫩的小舌头在温热的蜜乡里若隐若现,含住了他的手指,剔透的水眸幽幽的看著他──热的嘴,火热柔软不断蠕动的舌头,让林瑞著了火,皮肤著了火,身体因充血而涨痛。

r体上的痛,已经消除不了精神上的快慰了。

那停留在指尖上的柔弱触觉,脆弱而软嫩,是禁地,是不可别他人碰触的地方,也是温暖温柔的梦乡,唯一的抗拒不过是来自於女孩害羞引起的轻颤。但她的眼中却明明白白写著:我爱你。

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

他慢慢旋动手指,感受喉管内壁里的抽搐与吞咽:“说,你是我的──”

她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

“不要离开我,跟我定第三个契约: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第一个契约──我不娶你不嫁;

第二个契约──承诺一年份的爱;

第三个契约──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每说一句,他便越加搂紧怀里的身子,掬起她的泪脸,吻著她的唇,不断的蛊惑迷咒。

林音不再颤抖,静静的听著男人在耳边的低语。

是的,她是他的。

r体是他的,灵魂是他的,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

疼痛也好,受伤也好,窒息也好,快乐也好,温柔也好,全部都是他的。

她爱他,情愿去承受他的一切。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爱终於化为了言语,她对他表示了臣服,因为同样一颗渴望爱的心。紧贴在林瑞的身上,她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腿间坚硬火热的物体。

男人浓重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她知道他已经要把持不住,可依旧在忍耐。

他们之间终於不再是对r体单纯的掠夺与征服,而她来到这里,也不仅仅是抱著献身的想法。

犹豫了片刻,她伸手从他衣底下探进去,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身体,摊开掌心扣在胸前。

一刹那,林瑞身体里的欢娱,似一道闪电般从头到脚穿行而过,林瑞打个寒颤,不是冷,而是强烈的快感令他战栗。

这是一种令他心惊的快慰。

伤口疼得厉害,然而欲望也叫嚣的更加厉害。

他嘶哑著声音说:“别这样,小音……”

“不喜欢?”

女孩抬起头,在月光的映s下,那分明是一张羞赧到红彤彤的小脸,转眸回睛是隐忍诱惑的纯真。

“你不会喜欢的,我会伤害你……”

林音却垂下头,温暖的小手慢慢滑过他的小腹,在经过伤口时忧虑了一下,便轻轻抚过,伸进了他的裤子里。此时她的脸都快要蒸熟了,只能闭著眼睛想象该怎麽做。

“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让你舒服……”她轻轻的说,一下子将他高涨的滚烫的欲望握在手里,仔细感觉他跨下的悸动。

“哦!”

他的欲望被林音握住的一刻,喉间发出叹息似的低鸣,身子却紧绷著,比林音还紧张。

林音低著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光滑的肌肤厮磨在他胸膛中,全身微热了起来,如同冬日握雪的手再放开所感觉到的那种熹微的暖意。

双手交叉套在他的欲望上,开始笨拙的套弄。她没有经验,只能凭著自己的想象,但青涩的动作简直比技巧高超的女人还要林瑞的命。他的身体与精神受著双份痛苦与双份煎熬,全身的血y都逆流到下方。

林音吃惊的看著手里的物体在慢慢勃大、挺立坚硬起来,她难以想象只是由血和r组成的器官,怎麽能膨胀到这种程度。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俯身亲吻了顶端。

前面感觉到一点湿,软软的嘴离开了,湿的地方,感觉到一点凉,然後被热而湿润的嘴包裹住。

“小音!”

他惊喘。

无论之前他怎麽残忍的对待这个女孩,都不曾想过让小音为他如此服务,这简直是在亵渎他心目中最美好的存在。

“别这样、别这样,小音……”

在极致的快感之下,仅存的理智快要坚守不住了。他的心绪为之狂乱,因为太过兴奋前端小孔中沁出了透明的裯y,渐起情欲与快慰像慢慢升腾的温水,包裹住他全部的视听感官,慢慢的、慢慢的将他溺毙。

天啊,他快要承受不住这份刺激与兴奋了,天啊,他就要为之疯狂了。

她尝到了他的味道,那略带腥味的麝香气味不但没让她感到不适,反而让她神智迷乱了起来。

迷惑吗?或许。然而她也清楚自己在干什麽。

不是一时冲动,她想得到这个男人的一切,就像他想得到她一样。

林音收拢了红唇,在他的顶端吸啜。铃口受到刺激的一瞬,他猝不及防的爆发了!林瑞吼出畅意的快感,仰头紧闭双眼,战栗著在她口中激s出白浊y体……

不懂得屏息的林音躲闪不及,让这股热ys进了气管,用手抚住热烫的喉咙,拚命呛咳,浓稠的白浆挂在嘴角,眼泪及白浊弄得她小脸狼狈不堪,良久才缓下气来。

顾不得腹部的伤口,他立刻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手忙脚乱撩起衣角拭去她的泪水及嘴角稠浓的白浆,“对不起,我失控了,你没事吧,宝贝……”

他差点弄死她了,光是这样想他的心脏就像快停止了般,轻轻拍著她的背安抚著她。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望著自己,林音不由得想笑。嘴巴里的味道并不好受,但不至於厌恶到呕吐,毕竟,这是这个男人身上的一部分。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欲望又被握住,轻轻的抚弄起来。刚刚已经发泄过一次的器官再度硬挺,生机勃勃的悸动著。

“小音……”

“我该怎麽做……”林音抬起头,用清澈的目光凝视著他。此时林瑞才发现,那洁白的脸上已经有春情在荡漾,赤l的肌肤上泛起了暧昧的粉红,连胸部小巧的前端也硬挺起来。然而害羞的女孩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用……”林瑞闭上眼,不想也不去感受环绕在欲望上的温柔触感──他迫自己去回想当初小音是怎麽泪流满面哀求,怎麽失望又绝望的眼睁睁看著自己对她的凌辱──他没有资格再去染指这纯洁而美好的存在,然而r体上渴望的火焰却是理智熄灭不了的,他尴尬的看著自己的欲望在林音的手中贲发勃大。

似乎能够看到理智与欲望正在交互折磨著这个男人,林音没有说话,她垂下头,挡住他的视线,慢慢扯下他的内k──那巨龙似的东西一下子跳出来,这比她刚刚含在嘴中更加巨大粗壮。

她停止了动作,深吸几口气,安抚了那怦怦跳动的心脏,双手搭在林瑞的肩膀上,分开腿,跨立在他的身上。

未著寸褛泛著珍珠色的肌肤全部呈现在他的眼中,胸脯因为激动与羞赧而激烈的抖动,漾出迷人的r波,清纯的脸因为过於激动如同盛开的玫瑰,脸上散发出动人心魄的光芒,一双水眸氤氲含雾的看著林瑞。

他吞了吞口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梦寐以求的爱人,如今正敞开了拥抱邀请他!然而,心中还是有解不开的结,令他无法迅速行动。

如果小音不愿意,他便不能做。

“你别看──”

她却娇喘著如此说道,身子也簌簌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自己这样类似於荡妇似的动作在林瑞的注视下会令人羞愧。

“小音,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做,我答应你不会──”

余下未出口的话被柔软的唇吞了下去,在快速吻过他之後,她羞涩的说:

“我只是不习惯,请让我来爱你──”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看见林瑞乖乖闭上眼睛,林音轻咬著下唇,终於下定决心。

她曲膝微微蹲下,将自己花x凑在抖动不已的分身上,一咬牙,抓紧他的肩膀,慢慢坐了下去……“嗯……”

这是近似於隐忍的一声呻吟。她不敢用力,小小的重量仅让分身压入少许便摇摇晃晃的往一边偏去。还是林瑞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臂环过她的身子,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的巨大欲望一半在林音体内,一半还露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麽僵持著。

两个人都很痛苦,看出林瑞想要抽出欲望,林音便咬咬牙,放松了身子坐了下去,巨大的分身立即隐没在身体深处,两人同时叫了出来:

“啊!”

“啊!”

林音呜咽著,再也发不出声音。花x因为忽然的刺入剧烈的收缩,夹的林瑞也痛苦万分。因为坐著进入的关系,那东西顶到最深处──是情欲与心灵最近的一次接触。

看到女孩剧烈喘息的模样,他忍不住赶紧说:

“我们不做了,小音,我们不做了──”

她却虚弱的摆摆手,拒绝了。

“这样,能够让我感受到你千分之一的痛麽……”

林瑞怔了一怔,随即便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小音,我再也不会让你接受这样的痛苦了……请原谅我……”

泪水沿著他的脸庞滴落到林音的身上,这个男人为自己流下的眼泪,永远都是那麽的苦涩而甜蜜,也是挣不脱的织网,令她困身其中。

“我爱你,我爱你……”

听不清是谁的低语,除了醉人的情话,还有r体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林瑞的欲望已经完全被她的嫩r包裹,她的紧窒用力吸附著他,虽然脸上是羞涩的红潮,但身体已经在慢慢接受他。

顾忌到林瑞的伤口,她便自己摇著腰,慢慢起伏起来。细腻嫩滑的r壁紧紧吸附在他的火热上,摩擦著运律起来。

酥麻的感觉让林音呻吟出声。

“爸……爸……” 破裂的单字中掩不住热烈的渴求与希冀。

她看到林瑞揪紧了眉头,似乎是忍得极为辛苦,便抱紧了他,亲吻著他的耳垂,低声道:“来吧,不用忍。我爱你,所以会接受你。”

软软的声音在耳边一声声倾诉著恋慕之情,也彻底击溃了林瑞的理智,赤l的身体紧贴著,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埋在她体内的火热又涨大了几分,扶在她脑後的大掌也激情地揉搓她的发丝,圈在腰间的手腕几乎要折断细细纤腰。他箍住她的後脑,薄唇重重地压在她蜜色的唇上,滑溜的舌头来回摩挲著唇瓣的甜美,然後强势而霸道地侵占进击,擒获住檀口里香滑的小舌紧紧纠缠,津y交融。

“嗯……啊……”炙热的软溜触感狂扫过口腔的每一寸土地,林音被他那狂霸、浓烈的男性气息搅弄得神情恍惚,喘不过气,心跳声象擂鼓一般响亮激烈。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们心意相通的时候。

“可以……让我爱你麽?”许久,他终於放开了被他吮吸的红肿的娇唇,掬起女孩羞赧的脸,轻轻的问道。

但那浓重的呼吸已经背叛了他的理智,林音明白他眼中的渴望,点点头。

他便低头一口含住那粒娇小可爱的稚嫩尖翘,用力的吸吮、舔弄著,湿濡的津y将粉润的近乎透明的茹头舔得发红发硬,羞答答的娇然挺立。双手滑过她的细腰,潜入交h之处,托起臀瓣,配合她的下沈向上挺举。

每一下轻微的颤动仿佛都要把身体变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