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1)

这二十多年里,相聚的时候虽然短暂,但也眼看着他从一个小男孩变成当年意气风发的大男生,又渐渐成为如今心思莫测的男子,而以后,终究会成为别人的某一个人,再次与她形同陌路。

失落感便生生地堵在了胸口,欲罢不能。

然而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鄙视和嘲弄自己。

直到从沈清河家里出来,她仍然沉浸在这种萧索的心绪里。

两人买了菜,走在回家的路上。

数日来罕见的阳光从云层里探出了头,气温似乎有所回升,屋檐下垂悬的冰棱滴滴答答的掉落着水珠,由于人烟稀少,一路上仍是洁净单纯的雪白,偶有几行脚印蜿蜒的镶嵌其中,便极其醒目。

许可看似心情不错。

姜允诺把手伸进皮包里,摸到一只缎面锦袋。来这里之前,她便带着它。

她把装着戒指的锦囊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许可挑眉,“什么?”

“戒指啊。”

接过锦袋的瞬间,他的脸上表现出一种迟疑,又像是一种抉择。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么戒指?”

“上次和你说过,妈妈让我带给你的。”

许可这才了然。他并没有打开袋子去看,而是直接揣进了口袋里。

姜允诺低头看路,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的响,她说,“不是让你自己留着,是要送人的,比如……周小全。”她十分厌恶自己如此缺乏定力,一次又一次试探着,不遗余力。

他反问,“为什么要给她?”

“你说呢?”她若无其事笑着,“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不是她,或许是别的什么人。”

他没有说话。

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心底发出深深的叹息。

她不知道那是谁,也许是她,也许不是,也许谁也不是。

她又说,“工作要紧,家庭也重要,遇到适合的人就定下来吧。周小全……也是挺不错的女孩子。”

他点头,“周小全,的确不错。”

她心里一滞,什么也不想说了,嘴里敷衍着,“嗯,很不错。”

刹那间,好心情去无踪影。

天气转晴,高速公路大概要解封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还好有电视可看,也不至于无所事事。

晚上,陈梓琛打来电话,说是天气好了便立刻过来。

姜允诺转告了许可,后者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看了看茶几上的文件夹,里面有陈梓琛事先拟好的合同,然而许可还不曾打开过。

他的气色不怎么好,许是因为喝过酒,又一整天都没吃药。

姜允诺给他倒了杯水,拿了药丸递过去,他只是瞟了一眼,并不用手去接,反而有些不耐烦地侧了侧脑袋,意思是她挡着电视屏幕了。

就像个孩子一样。

她干脆整个人挡在他跟前,“吃药,”她命令着,“记得要多喝点水。”

他懒散的坐在那儿,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动也不动一下,只是微微张了张嘴。

她拿他没辙,把药丸送到他的嘴边,他却把嘴合上。等她把药丸移开了去,他又是张了张嘴。她气恼的瞪着他,并没发觉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站在他的两腿之间,只要稍微伸开手臂,他便又可以抱住她。

相比慵懒的坐姿,他的眼神却清晰而深邃。他摆弄着遥控器,慢慢调小了电视音量。

这些,都使她莫名的紧张。

“算了,”她把水杯使劲地往茶几上一搁,转身走去厨房。

这个时间,不知道能在厨房里做些什么,她掏出手机给陈梓琛打电话。

没人接。

折磨死人了,她想。

过了半响,许可见她还没出来,便在房间里喊她,“喂,”他说,“真生气了?”

她又拨了几次电话,还是没人听。

许可摸了摸额头,继续说,“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不想搭理他,双手撑在窗台上,仰望着外面的夜空,月朗星疏。

再这么呆下去,不是个办法,她暗自思忖着。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她不敢多想。

那句话便是,迟早会出状况。

她有这样的预感,并且,非常的强烈。

所以,只要高速解封了,就得马上走,能多早走就多早走。

想到这儿,她似乎又有了些底气,于是慢吞吞的出去,面对他,“什么事?”

“坐,”许可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坐下。

她突然就觉着,这情形像是领导要训话了。不免在心里嘀咕,工作时间不长,气场倒是挺大,不知道等会儿是不是要开口打官腔了。她偏不想买账,闲适的坐回到沙发里,随手捞了个抱枕搂在怀中,“说吧。”

许可的眼睛仍是盯着电视屏幕,开门见山,“陈梓琛这人不适合你。”

姜允诺不由有些发懵,她着实没料到他会提及这个话题,只得飞快的回答,“我觉得挺好。”

他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问道,“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她想了想,很肯定地说,“六年了。所以,适不适合的问题,我很清楚。”

“六年。。。。。。”他低声重复着,“六年还没法了解一个人?这些年你是白活了。”

她愣了一下,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还是这种脾气,”他面不改色的评价,“没点长进,三五句话就能把你给激起来。任何情绪都会搁在脸上,就怕人看不透你?”

她气得转过脸去看电视,不想理睬他。

许可却接着说,“陈梓琛这个人,也不能说他差劲,就是喜欢算计。喜欢算计也没什么大错,如果真是对你好,再怎么算计人家也不会算到你头上去。可惜,他对你根本就不上心。”他侧过脸来瞧着她,“姜允诺,你到底图个什么?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个人?”

这种话,姜允诺听在耳里多少有些心慌,“这个人怎么了?他是你未来姐夫。”话一出口,她的心也随即乱跳一通,嘴里却依然辩解,“他对我很好,你不知道的。”

许可突然笑了起来,“对你是挺好。大雪天的把你一个人扔在客运站,在我这儿住了这么多天,他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不用我说,你自己想想。我不信你就蠢成这样,你不是挺敏感的吗?你不是想得还挺多的吗?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吗?怎么到他跟前就跟个傻子一样。”他讥诮的挑了挑眉毛,一字一顿的说,“这就是你所追求的,可以带来安全感的,所谓爱情?”

“幼稚。”姜允诺冷哼,“不是每段感情都要轰轰烈烈难舍难分,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许可不以为意,撩起长腿搁在茶几上,“你就扯吧。陈梓琛这么个人,上次吃饭的时候我就把他给看透了,如果再多点运气,会是个不错的生意人,心思灵活得很,就你这样没啥心机的,还不得被他摆弄。我告诉你,就算你烦我也好,我还是得说,离他远点,赶紧分手。”

一席话,说得姜允诺很是窘迫,语气便也不善,“是啊,就你能,别人都是傻瓜。许可,我也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烦的事情,就是有人自以为是,替我来安排生活,我不需要。就算我现在傻也好,以后我和他一拍两散也好,都是自愿的,这事还轮不着你多嘴。”

许可看了她一会儿,才淡然开口,“也对,你从小就是一根筋,别人让你往东走,你偏要往西去。可是你犯得着和我这样吗?”

说完,他似乎叹息了一声。

姜允诺关掉电视,“晚了,睡觉。”

许可坐在沙发上没动,忽然说道,“你以为,你以为婚姻是什么?不是好玩儿,也不是一时的激情,里面有责任,有相互之间的承诺和精神上的契合。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的确没错,还有信任,良知和人性。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认真考虑过吗?别整天稀里糊涂的,自己再好好掂量掂量。”

姜允诺的动作稍稍停滞,随后扔了床被子到沙发上,“今天我睡这儿,你睡床去。”

许可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躺下,一米八几的个子好几夜都塞在一米七不到的沙发里,的确难受。

关了灯,却没那个容易睡得着。

黑暗里,突然听见他说,“姜允诺,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么?”

翻了个身,面冲墙壁躺着,她想,许可,你就不能让我死了这条心吗?

《彼爱无岸(原:为你着了魔)》不经语 v第66章 复苏的记忆v

暴风雪的肆虐似乎已经过去了,脚下终于l露出黑色的土壤。天空犹如淡色墨水一般的湿漉,渗透出无止尽的萧索。尽管气温有所回升,仍然使人感到y冷。

姜允诺去到当地的客运站点,售票的小窗口前早已排起了长队。上前询问,回去的道路在今早终于解封了。跟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她的心情和旁边的即将归家或者赶着出门的人们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徘徊而胶着的状态,就仿佛脚下的泥泞,拉扯着粘连着,不分明不干脆,让人心生厌恶。

她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着。

经过床旁,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头微微蹙动,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露出许久以前的,孩子般单纯的神情。

她想把他抱在怀里,像对待孩子那样的安抚他。

售票处的大婶问她,“几点的?”

她想了想,“一小时后的还有吗?”

“没了,中午的还有。”

把车票塞进大衣口袋里,时间还早,于是去了菜场,买了一堆菜。然后去到旁边的小药房,挑了些常用药品,这才慢悠悠的走回家。

路上,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雨。

雨势越来越大,走到住处的楼下,隔着雨帘,看见楼道口站着一个人。那人呆呆的望着雨中,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才起床,他的头发微乱,身上胡乱披了件家里穿的薄外套,手里捏着串钥匙。

她从旁边的屋檐下绕过去,许可这才看见她。

“你去哪儿了?”他问。低头看见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立刻接了过去,“家里不是还有菜吗?”她的手机和背包还扔在家里,他知道她不会走远。可是又担心她回来后进不了家门,便只好在楼下傻傻的等着。

“你一个人在家都不愿意买菜的,”她说。伸手摸了摸头发,一缕缕的搭着,全湿了。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买了今天的车票?”

“嗯。”

两人进了屋,姜允诺把大衣挂在暖气片旁晾着,许可拿了条干毛巾走过来。

她要伸手去接,却听他说,“我来帮你擦。”

她踌躇着,仍是走到他面前。

他用毛巾一点一点地帮她擦试着头发,动作轻柔,手中的暖意,透过毛巾一点一点地沁过来。

她低着头,眼睛盯着他衬衣上的纽扣,白色的条纹衬衣,浅白色的纽扣。

“不好擦干的,我等会儿去洗洗。”她低声说。

他停下,将毛巾递给她,“今天不要走。我明天回公司,顺道带你回去。”

“我……”她稍稍往旁边站了站,“我今晚还有事,和人约好了。”

他一时没作声,过了片刻才说,“刚才陈梓琛打来电话,说今天会过来。你不等他吗?”

她想了想,“不等了,我晚上和关颖约好的。”

突然听见他轻笑一声,他说,“多一天也呆不下去?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顿时呆住,过了好久,她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才稍微的平静了点。“早餐还没吃,你想吃什么?煮面条成吗?”说着便要往厨房去。

手腕被人抓住。他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的想抽回手,“你不想吃面条?要不就煮粥吃吧。”

僵持了片刻,他终是放过了她,低低叹息道,“不吃了,我到厂里去。”他拿起茶几上的合同随便翻了翻,旋即又笑道,“这小子,铆足了劲给我压价呢。”

若有所指的,他问她,“我是不是应该看在你的份上成全他?”

姜允诺的心里早已乱了,唯有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

他看了她一眼,拿着外套走出去。

门被关上。

胃里忽然间一阵抽痛,她弯着腰,慢慢的扶住身旁的桌子。缓了半天,才觉得好受了些。呆呆得坐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把先前买的菜往冰箱里分门别类的搁置好,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发还很湿粘,于是拿着衣物去了浴室。

拧开花洒,水温是舒适的,她木然的站在那里,任由水冲刷着身体。

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许可……”

心底传来闷闷的疼痛,她又重复着,“许可……”这两个字,便是伤口所在了。

泪水溢出了眼眶,渐渐的无可抑制,她终是哭出声来。

这世上,不知有没有人会因哭泣而死去,如果能这样,大概也不错。

站在花洒下胡思乱想,直至冲刷在身体上的水变得冰冷刺骨,她才蓦然回神。可能是水箱里的热水已经用尽,便想去关了淋浴水龙头。可是怎么也拧不上,反而有更大的水柱冲刷而下。

瞪着那毫无道理汹涌而出的水柱,她愈加的烦恼,眼泪便如这水一样倾泻而出,仿佛要把这几年攒下的心绪一股脑儿的全部释放。她哭泣着,胡乱裹了件浴巾,想着能不能找来工具修好它,或是砸烂它。

她打开浴室的门正要出去,却呆呆的站住。

那个在她心里被默念了无数次的人,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

“你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他说。

慌乱之际,她想要合上的门,他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着她,“你哭什么呢?”

她不敢与他对视,微低着头,“你……怎么回来了?”

他并未回答,仍是问道,“为什么要哭呢?”

泪水只是无声的滑落,砸在光l的脚背上,她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沉默。

身后,只有水声,连绵不尽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这样单一的声响。

她的头发湿嗒嗒的滴着水珠,眼里还含着泪光,肌肤被水汽浸润着,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身体束缚在半湿的纯白浴巾之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不得不将目光移向哗哗淌水的花洒,撑着门的手移动着,而后用力握住了门的边缘。

良久,她终于开口,神色沉静了许多,她说,“水龙头关不上了。”

他暗自叹息着闭了闭眼睛,答道,“可能是里面的橡胶圈老化了,换一个就成。”他把手c入长裤口袋里,往后退了开去,“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他站在外面,眼看着门轻轻合上。

手搁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心犹自怦怦直跳,她如释重负。

门却又被人推开。

她一时不防,向后退了数步。

浴室里灯光昏暗虚弱,门外是明亮而真实的天色,他伫立在门边,仿佛站在两个世界的交接之处,她看不清他的眼,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径直向她走来。

直退到盥洗台跟前站住,她强自镇定心神,低声说,“出去。”

他低头注视着她,细细的看着她,什么也不想说。

身旁,冰凉的雨丝一般的水飞溅在她的身上,而手心里却握着密密湿湿的汗意。

她微抬着眼眸,仍然注视着他衬衣上的纽扣,白色的,有些透明的,在往上是他的锁骨……

她看见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她的额角上便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嘴唇似乎有些干裂,略显粗糙的轻触缓缓蔓延至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眼睑,鼻尖,那样的熟悉,轻易就能唤起心底最深处的所有回忆,比如某个羞涩而明媚的清晨,或者,某个绝望而狂乱的夜晚。

那水声听在耳里,犹如雷鸣,轰然不止。

她将手撑在他的胸膛,匆忙的别过脸去,他离得那样近,似乎夺走了周遭所有的空气,她的头脑里一片茫然,如同跌入了令人眩晕的梦境。

他稍微直起身子,并不去强迫她,只将手轻轻握住她细致的腰身,待她浅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才又低下头,一点一点地追随过去,含住她的嘴唇。

她伸手打他,拳头砸在他的肩上,有点疼,不过也还好。

这个吻,只是浅浅轻尝,厮磨辗转,不带半分的野蛮侵占,竟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力气很大,动作却极其耐心而细致,似乎正悄悄抚慰着她心底的那个伤口。

握成拳的手在不知不觉中舒展,滑落,软软地摁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强烈而有力,和他的亲吻又截然不同。她渐渐沉溺在这样的温柔气息里,几乎丧失了最后一点力气,身体伴随他的心跳而颤抖,嘴唇跟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开始贴合吮吸。

他低低的呻吟着,冲动无法遏制,一把将她揉入怀里。浴巾凌乱,半遮半掩,她像是一掬温热清馨的水,缓缓流淌着,浸入他的肌肤,安慰着他浮躁的情绪,又稍纵即逝,细腻而柔滑,一如曾经拥有过的甜美。

她不知为何又开始小小的挣扎抵制,伸手死死拽住即将滑落的浴巾,只想离开他的怀抱。

他的呼吸还是那样急促,却不再如同先前一般热烈的纠缠她。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嗓音低哑,“别这样。诺诺,你别这样。”

“放开我吧,”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求饶。

他哪里舍得,那里放得开,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她的脸颊还泛着漂亮的红晕,却刻意僵直了身体,极力想要回复之前的生疏。

他叹了口气,将她一把抱起,放在盥洗台面上。

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深深的呼吸着。

“忘了我吧。”她轻轻地说着,“我和……”

“别说了。”他低声打断她的话语,慢慢抬起头来,眼光落在她胸前挂着一根细细的银白项链上,那吊坠依然掩在浴巾之下。

他伸出手指夹起那条项链,想要把它扯出来,却被她非常坚决地阻止。

“他送的?”这句话在齿间徘徊数次,他仍是问出了口。

“是啊,”她平静的说,“定情信物,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戴着,天天戴着,吃饭,睡觉,洗澡的时候都不会摘下来。。。。。。”

他盯着她,手腕突然一抖,生生扯断了那根链子,连同那枚吊坠,看也不看的,一起扔向了门外。

姜允诺愣愣的看着他。怔忡之际,她隐约听见一道极其细弱的声响,似乎跳跃着滑过外间的地板,清脆的撞击着,滚动着,最终被沉闷的水声所掩盖。

《彼爱无岸(原:为你着了魔)》不经语 v第67章 此人非君子v

姜允诺以为,这男人会就此放过自己。

她却忘了,在他的性格里,有过她曾讨厌又难以防范的恶劣因子,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它们由最初的表征现象进化为如今不易觉察的内在危险。

他扔掉了她的东西,还笑眯眯的瞅着她,毫无半点歉意。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他云淡风轻的开口,“你一点也不傻,你对男人很有一套,我这辈子,我他妈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

因了最后这句话,她一时呆呆的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长久以来试图淡化的愧疚,突然之间被人从深埋的心底毫不留情的挖掘而出,她看着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罪大恶极,犯下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过失,以至于更希望听见的是咬牙切齿的诅咒。

她纠结与满心的自责中,话音颤抖的说:“是……是我不对。”

他仍是笑着,凑近她:“你倒是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他的笑容那样轻松,如同两人之间只有小打小闹的玩笑。她想同他一般谈笑自若,可是远远做不到。她做错了什么?起初,不该放任自己的感情。而后,不该在最晦涩的日子里离他而去,让他独自承担所有。她错在……如果,她没有和陈梓琛在一起,就再也不会见到他。

太多的话语哽在喉间,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活太过蹊跷,简直不遗余力的将她抛入一个又一个怪圈,任凭她的理智不断挣扎其中。

他轻轻地吐出四个字:“弃如敝履。”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他温柔的问:“是不是?”

她难过极了,用手捂着脸,泪水悄悄的浸湿了指缝。她突然间极其的恨他,怨恨他此刻的残忍。

可是,他却再次将她搂入怀里,轻咬着她的耳垂,温热的吐息喷在她的颈项,她避而不及,只能靠在他的肩头低泣。

他用手指轻点她的胸口,“我想知道,你这里,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她咬着下嘴唇,再不敢轻易的说任何话,烦忧而无助的看了他一眼,又微微低下头去。

就是这么悄悄地一瞥,他的心里荡漾起来。

樱红的唇,眼角眉梢都透着湿润润的粉色,搭在他肩上的手白皙纤细,再往下……柔美挺立的山脉连绵起伏着,软软的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胸口。欲望在瞬间复苏,他只想一把扯下那条碍事的浴巾。

他忍不住凑上去狠狠地吻她,撬开她的唇齿挤入其中,不停的追逐纠缠,听她在自己怀中呼吸变得急促。他的身体愈加的燥热难捱,不知不觉地用手掌代替了指尖,轻轻满握她胸前的柔软,重重揉捏起来。

她娇软的低呼,失措的抓住他的手腕,却扭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诺诺,乖,乖乖的……”他压抑着喘息低声安抚她,一边托住她光l的背脊,一边避开她的手,终于扯落覆在她胸前的浴巾,漂亮的曲线跃入眼帘,肤如凝脂,玉润珠圆……

他紧紧抓住她不听话的双手,着迷的看着,甚至还把嘴凑了过去,灼热的视线使她羞得满脸通红,又不死心的挣扎起来。

他却那么狡猾,趁机挤入她的双腿之间,抱牢她的腰肢,在她正要言语的时候去密密的吻她,她的耳垂,后颈,他用手抚摸揉捏着她,温柔间或霸道的掠过他曾熟知的,她身体的敏感之处。

他一碰她,她便忘记了呼吸,低声喘息起来,身体想要紧绷着,本能却使她像水波一样的舒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仿佛是一条小鱼,在他的手里跳跃挣扎,随着力气一点点的耗尽,眼睁睁的等待着黑暗的降临。

在那片黑暗里,她感觉到的,是快要漫溢的,迷人眼眸的欲望。

湿漉的吻一路滑落到她的胸前,耀眼的饱满柔腻急切地引诱着,他轮番的含住它们,沉迷的吮吸,用牙齿轻轻的摩擦。他的呼吸是那样急促热烈,几乎要吞噬了她。

她颤抖着,融化在这样的热情里,不觉向前挺起了身体,手指伸入他的发丝里。

柔软里透着香馥,他突然涌起破坏的欲念,齿间的碰触突然加重,尖锐而酥痒的疼痛瞬间传入大脑,她无力的低叫一声,不觉向后绷直了身体。

如同孩子发明了新鲜的游戏,他故意使坏,不断啃啮着她,每次都要让她嘤嘤的出声才善罢甘休。他甚至抬起头来,盯着她的脸,观察她的表情,试探着她对他顽劣品性的包容底限,反反复复,以此为乐。

她因为胸前的肿胀快要哭泣出声,拼命的想推开他。他这才不舍的直起身来,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急切的深深呼吸着。

胸部又湿又疼,抵在他的衬衣上或紧压辗转,轻柔碰触,时而冰凉时而火热,勾引出更加难以抵御的酥麻快意。她无力的趴在他的怀里,两人的心跳清晰的交h在一起,强烈的几乎震动了耳膜,似乎盖过了旁边的水流声。

他扶住她的身体,伸手托起她的腿,轻柔的哄诱:“往前坐一点,再往前一点……”

她晕头涨脑的依附着他调整姿势,直到他粗硬的顶在她的两腿之间,隔着他的长裤,仍然灼热,粗砺的摩擦在娇嫩之处带来些微异样的疼痛,她不觉轻哼一声,难受的扭动着。这样的刺激,使得越渐薄弱的羞耻感更为模糊,眩晕之中,她困惑的看着他,却来不及思考,为何两人又走到了这一步。

他用力地困住她,解开了最后的束缚,握住自己直直的抵住她,丝毫不给予犹豫的机会。之间的亲密接触更加润泽滚烫,耳边是他粗声的喘息,令她紧张得无法自已,颤抖着抓住他的臂膀,指甲似要陷入他的皮r里。

心神浑沌中,她竟然听见了浴室外传来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那乐声越来越清晰,丝丝缕缕的钻入两人耳中,无法回避,有人正拨打着她的手机。

心脏仓惶的急速跳动,她不由看向门外。他尝试着,缓慢进入她的身体,然而被非常的紧窒所阻碍,她是如此的无助失措心绪不宁。

铃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压抑的等待,低头去亲吻她,直到音乐嘎然而止。他在她的耳边说:“乖,放松点,我要进来,让我进来。”

“别……”她的眼神变得慌乱,突然伸手抵在他的胸口。

他焦渴的吻着她:“诺诺,给我,我想你,给我。”

热热的气息泛在唇边酥麻到心里,她的身体又变得柔弱失去抵御。娇软的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沉迷纠缠在濡湿的吻里,感觉着他坚挺而缓慢的滑入。

刺耳的铃声又再次响起,她忽而被吓得一哆嗦,铃声近在身旁,这次,是从他的长裤口袋里发出的。

她向后缩了缩身子,眼神闪烁不定。

他皱一皱眉,脸上闪过某种残忍的表情,紧紧捏住她的腰,他猛然间挺身刺入,直抵她身体的最深处。

突如其来的冲撞,使得她整个人都向后仰去,被他适时的搂住,他吻着她的额角,发出快慰而低沉的呻吟。

她直痛的泪眼迷蒙,一时惊喘连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坚韧的胀痛几乎超出了她极限,霸道的入侵让她不敢移动分毫,她几乎哭泣出声:“出去,快出去……”。

“嘘……”他温柔的哄她,轻轻按低她的头,嗓音沙哑的说,“可以的,以前都可以,你看它,可以的,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他垂眼看向两人的交h处,它缓缓地抽送,披着莹莹的水光,紧密的摩擦,带着细微低靡的声响。

疼痛渐渐引发了快意,她忍不住的低吟起来,在厮磨中几乎神志不清。

不断蒸腾的汗水和身旁飞溅而来的水沫染湿了他的衣衫,她甚至可以看见那壁垒分明的结实紧绷的身体线条,不复年少时的青涩。他牢牢地托住她,律动着,腾出一只手来从荷包里掏出依然欢叫不已的电话,直接按下关机键。他脱掉自己半湿的衬衣,对她说:“抱紧我。”

她不知何意,只是直觉的顺从,双手攀上他厚实的肩,和他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抱起她走出浴室。突然出现的明亮天光刺痛她的眼睛,更使她羞愧不已。他仍然穿着长裤,而她却不着寸缕,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她不敢看,更不敢想,抗拒的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然而,心里的罪恶自责无法掩盖身体上的愉悦,只是轻微的碰撞便让她无法抑制的低吟娇喘。

他低笑着,连连亲吻她,怜爱的宠溺着,像是对待一个婴孩。

她被放置在床上,微微睁开了眼,对上他的双眸,那里闪烁着暴风骤雨般的狂热情愫。

冲撞在忽然之间变得密集蛮横,她的呻吟像是被搅成了碎片,无助的飘起坠落,她包容放任着他的索求,那样的激烈,几乎是濒临死亡的绝望快意。她狠狠地咬住的他的锁骨,亲吻他的颈项,用牙齿回馈他愈加残酷的进犯。灵魂荡漾着,止不住的颤栗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几近昏厥。

“喜欢么?”他喘着粗气问她。

“嗯……喜欢……”

他又俯低了身子,一次一次重重的撞击她,他沉迷的盯着她的眼睛:“诺诺,喜欢我这样对你么?”

她被他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仰起脸舔他的嘴唇。

他热烈的回应着,用嘴,用身体。感觉到它变得更加的坚硬粗壮,她难以承受,在他身下颤抖着,简直要尖叫起来。直到他发出沉闷而急促的低哼,随后迅速的抽离而出……

他抱着她,抵着她的额头深深的喘息,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丰r肥臀小蛮腰”。

她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水一般的脆弱,气若游丝,任由他清理着一片狼藉的战场。

身心陷入了极度的疲倦,她蜷在那里,渐渐的睡去。

《彼爱无岸(原:为你着了魔)》不经语 v第68章 食色性也又篇v

她睡着了,眉头舒展,几缕汗湿的发搭在脸庞,头低埋在胸前,双手抱作一团搁在嘴边,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床角。

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习惯,睡姿如同zg里的婴儿。他记得曾在报纸上看过,喜欢这种睡姿的人通常缺乏安全感,对熟悉的人或环境总是有着极强的依赖心理。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像,离了他,照样过得好好的,和别的男人谈恋爱,继而有了婚约,全不似他这般浑浑噩噩,越想着挣扎越是无法改变。

仔细回想,似乎从没见她十分投入到一件事里,哪怕是刚才那样狂热的纠缠着,仍然能觉察出她的克制,压抑甚至隐隐的不安。

他叹息一声,起身去浴室里关了水阀门。扯过外套,掏出纸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站在窗边静静的吸着烟。外面迷迷蒙蒙的飘着冬雨,屋里却是湿闷的,飘散着欢愉过后的气息。

忽而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轻咳了两声,他赶紧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清冷的空气扑面而至,吹散了淡蓝的烟雾。回头看了看,她仍是闭眼侧卧,薄唇微启,轻轻巧巧的呼吸着,身上的被褥滑了开去,露出秀气的肩头和半侧酥胸,圆满丰润的弧线被白嫩的臂膀压迫着,顺着呼吸轻颤微漾。

他站在原处看了一会儿,将纸烟咬入齿间,走了过去。

轻轻地跪在床边,用手把那薄被一点一点地掀开,慢慢褪到她的脚边。

象牙白的肤色衬着略带阳刚的深色床罩尤其迷人,纤柔修长的双腿乖巧的轻并着。他把纸烟捏在手里,俯下身,先是用唇轻轻碰了碰那圆润可爱的小腿肚儿,然后顺着柔滑的侧身曲线一路吻了上去,到了盆骨处,那里渐渐隆起,比以前更丰腴了些许,小腹却平滑紧致如故。再往上,曲线徒降,腰肢细柔的不可思议,不觉用青短的胡茬轻轻研磨她的腰侧,细嫩的肌肤上顿时泛起羞人绯色。

她似有醒动,嘴里轻哼了几下,在床单上微微磨蹭着身子,他便停下来不去碰她,在一旁吸烟,静静的瞧着。

没多时,她又熟睡过去,慵懒而柔顺的横陈在他的眼前,毫不设防。

他索性扔了手上的烟卷,却顾不上捻熄它,烟蒂跌落在地,细微的火烬闪烁明灭,渐渐熏暗了一小处木纹地板。

长长的青丝散落在她的肩头背脊,小心翼翼的将它们缕缕挽起,搭在手心里,他闭上眼吻着它们,又慢慢吻上那片光l的肌肤,小口的嘬着,温柔品尝。嘴蹭到那软绵绵的臂膀处,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再轻轻地抬起她的手臂,替她移去胸前的压迫。那里白生生的鼓弄着,浅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辨,暗红吻痕和青色齿印触目惊心。他不忍再去折磨,只是伸舌去舔弄,看着那前端在嘴边悄然挺立,娇嫩欲滴。

心头的火早已烧得嘭嘭作响,他躺在她的身后,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托着她的小腹向后移了移,轻轻分开她的腿,就着先前的湿润尝试着挤入。

这一下当然是把她给闹醒了。她嘴里支吾低唤着,扭过头来看他,满眼的困惑羞涩,似嗔似怒,脸红得像只苹果,叫人想狠狠的咬上一口。

“弄疼你了……”他轻啮着她的耳垂问道,身下的动作克制而缓慢。

身体里涨得难受,心里悔恨之意又起,她急得反手过来推他,却是怎么也推不开,只好去掰他扶在她臀上的手,依然不见半点用处。

她直起上身,想尽量挪到别处去,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分毫不让的跟着黏过去,直将她迫到床头架跟前。她再无处可去,眼里蕴着泪,扭转了身子用力打他。他情急之下捏住她的两只手,“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长裤的皮带,不小心将那皮带尾端打在了她的腰部,她疼得往下缩了缩身子,臀部却更为挺翘起来,被他使劲地向下顶住,致使两人之间结合的更加深入。

他的力气那么大,差点让她一口气没缓上来,心里恨极,叽里咕噜的骂出一串法语。他连连亲吻着她,言语里透着无奈压抑的喘息:“对不起,诺诺,对不起……我控制不了。”

她几乎是低泣着说了出来:“不行……太里面了。”

他怜惜的吻去她的泪,却又坏心眼的问她:“什么太里面了?”

她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他。他用皮带把她的双手手腕一圈一圈的绕住缚在一起,大有不管不顾之意。她烦得要命:“我们不能这样……你每次都这样……”

“扶好。”把她的手搭在面前的栏杆上,他说,“我在你面前尽做些傻事……但是,你说过你是喜欢的……”

她恨不得咬他一口:“我才不会喜欢。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一了百了。”

“不好。”他从身后密密实实的搂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认真地说,“我们要一起活着,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她嗤笑,“怎么个好法?你这样,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