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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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将衣服穿好,小心翼翼的从实验楼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二楼的窗户下跳下来的。

雨丝毫没有停歇。

大雨冲着土地,泥泞一片,寸步难行。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韩非回到家中,仔细的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检查衬衫裤子外套。袖口领口只有污垢,并无其它,但还是打包扔了。

再到鞋子,他仔细的查看,鞋底有泥,浅水湖旁的樱花花瓣夹在泥土里。他烤干了鞋子,用火烧毁。

韩非知道,只要有一滴血或者二三粒皮肤细胞,警方鉴证人员也可以查探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柜子,到了一杯烈酒,往嘴里灌。

很快就醉了,但是却没有昏过去。

他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发呆。

他松开了手心,那是自己在春节时送给李冬阳的回礼,一件手工制的大衣。

当时他恶作剧,在内领口绣了四个红色的小字:冬阳是猪。

而那小块的布料上的四个字,正是自己亲手所绣。

他给冬阳打了电话:过来,我想见你。

在等待冬阳的时间里,韩非就那样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他感觉自己像溺水一般,渐渐的不能呼吸。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逐渐枯萎,就像是受到咒诅。

他蜷缩在地板上,忽然剧咳,好一会才用手掩嘴,气喘,闭上双目。

恍恍惚惚间,他忽然看见一栋熟悉的房子,呵,有个男人在叫他:非,快来。

他推开门走进去,染色玻璃窗下全是红色玫瑰,那男人笑脸盈盈,握住他的手,说: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韩非瞪大双眼,握紧拳头。

正当他想转身离开时,有人拉住他。一回头,却是自己的父亲。

全身血y仿佛结了冰:“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父亲冷笑道:“跟我回家!”

韩非轻轻说:“您已经不在人世”

父亲却像是听见最滑稽的事一般,笑了,然后用力给了他一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丢尽了韩家的脸!”

说完后,父亲的脸突然扭曲,血r模糊,大块腐r往下掉,血也喷溅了他一脸。

韩非狂奔出房间,跑着跑着,腿突然没了力气,一步也不能动。

慌忙间好像有人勒紧了他的脖子。

他睁大双眼,艰难的呼吸着,胸腔越来越堵,他的手在空气中张开,喃喃道:“救我。”

冬阳赶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韩非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快速的呼吸着,手脚轻微的痉挛,瞳孔扩张,脸色惨白,冷汗披了一脸。

冬阳迅速跑过去,扶起他,“韩非,你怎么了?”

韩非微启双眼,呼吸一阵凶过一阵,细长的手死死的捉住冬阳的胳膊,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痛苦了,就像被人抛进了深海中,无法呼吸,生不如死。

冬阳脸一沉,他用手顺着韩非的后背,“别怕,没事的,别怕。”说完,抬头朝门口的ben大吼,“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个纸袋来!”

ben耸耸肩:“急什么?反正这种病又死不了。”头微微歪一下,乖戾的神情:“hyperventilationsyndrome(过呼吸症候群),虽然不舒服,但绝对死不了。”

(过呼吸症候群,病发原因是由于某些压力或者药物所诱发,例如:情绪压力,工作压力,毒品等等。或者是一些负面情绪的累积而诱发出来,导致自主神经系统失序,因而呼吸深且快,感觉吸不到气,因为吸不到氧气而焦虑紧张,然后进一步快速呼吸,如此过度呼吸会使二氧化碳一直排除体外,氧气一直吸入体内,呈现低二氧化碳,高氧的现象,最后导致呼吸性碱中毒。)

喜福也来了。

她叼着烟朝这边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响。

韩非呼吸的更凶猛了。

冬阳张开双臂,把他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感觉到他冰冷的鼻尖贴着自己的脸。

伸手抚摸他脑后的头发,低声说:“放松,韩非,放松下,没事的。你能呼吸的,这里有氧气,放松。”

ben也点燃了一支烟,冷眼看着这一切。

喜福来到他身边,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冬阳:“真可怜啊,竟然发了这种病,快点做应急措施吧。”

冬阳接过纸袋,将韩非仰面平放在地板上,用纸袋罩住他的鼻子和嘴,稍微留了点缝隙,然后柔声说:“韩非,现在吸一口气,嗯,就这样,慢慢的,别急,慢慢的呼吸。马上就会好的。”

纸袋随着呼吸膨胀,又瘪下去,再膨胀,又瘪下去。

喜福吐出烟雾,淡淡的说:“我也有过这样哦,所以大概能体会他的感受,真不舒服。”

冬阳抬起头来。

喜福微笑:“呼吸不过来,又死不掉。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不过我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啦。你说是不是,ben?”

抛了个媚眼过去,ben却没有反应,将脸转向院子里。

喜福脸上微微露出失落,随即恢复一贯的冷艳,又摸出一根烟,打火机没了火,于是三两步跑到ben面前,对准他的烟,点燃。

“活在这个世界总有各种各样的压力,做人真是太累了。”她缓缓的说。

这个时候,韩非终于平静下来,他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

冬阳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窒息的感觉是那样真实,他掩紧胸口。

冬阳不放心:“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可进医院做详细检查。”

“不用,谢谢。”韩非坐起来,冬阳立刻倒杯热水递过去,喂他喝下。

ben厌恶的说:“真体贴呢,李冬阳。”

“谢谢称赞。”冬阳的眼里现在只能看见韩非。

“切。”

韩非披了件衣服,走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跟ben借了个火,深深的吸了一口,问:“说,怎么都在这?”

冬阳拿掉他的烟,淡淡的说:“现在不适合吸烟。ben一晚上都与我在一起,我接了你的电话就赶来了,他非要跟过来。喜福小姐是半路上遇到的。”

“这样。”韩非点点头,又将烟抢了回来。

“啪。”一声,桌子上扔了块布片。

ben心中一动。

韩非问:“这个怎么解释?既然你俩都在,我也不掩饰了。”他望向喜福,扬扬下颔,“喜福小姐,我想你没有兴趣听这些事,能去外面等一会吗?别担心,雨已经停了。”

喜福微笑的走开。

韩非压低声音,继续说下去:“这块刺绣是我春节时送你的大衣上绣的。为何今晚会出现在解剖室里?而且福尔马林池中有一具新鲜尸体。”

ben与冬阳面面相觑。

韩非微笑:“别紧张,我没那么多管闲事去报警,相反的,我帮你处理好了那具尸体。幸运的话,警方永远都不会发现。”

“所以你以为我杀了人,才精神紧张,导致发作hyperventilationsyndrome?”冬阳很镇定,言语带笑。

韩非弹去烟蒂,声音更冷:“你给我个解释。”

ben捧腹,肩膀颤抖,强忍笑意。

冬阳给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你说吧。”

ben笑道:“他今晚是一直跟我在一起没错啦。而且,他那件衣服上个月就被我偷走扔掉了,因为你给他做衣服,却不给我做。我吃醋了嘛。”

“然后?”

“然后你刚才说在解剖室发现这个,我在想,怎么可能呢,那件衣服早被扔了啊!莫非有人故意陷害我的冬阳葛格?”

冬阳摊手:“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送的礼物,下次你能再送一件吗?”

韩非没有说话,他仍在沉吟。

“你不信我?”冬阳心中一沉,隐约失望。

韩非打了个手势,“让我想一想,等等。”

他开始整理事情的前后顺序。

猛然间,他想起了赵远。没有错,自己一开始怀疑的明明是他,就因为那块布扰乱了心思。

自己怎么会对李冬阳的事如此不淡定呢?

他嘴角带笑,略略自嘲。

ben吐出烟雾:“他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不过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玩人命了。真的。”

“ben,闭嘴!”冬阳低声呵斥。

ben调皮的吐吐舌头。

“那人是警方一直追捕的剥皮杀人狂。”韩非说。

冬阳也不吃惊,“我对人皮可没兴趣。”

“可是那杀人狂试图陷害你。”ben嚷嚷。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世界尚没有人能伤害我。”他突然张开双臂,将韩非搂进怀里,温柔的说:“我很高兴,你为我担心,甚至不顾被警察发现的危险来包庇我。虽然我并没有做过那件事。非常感谢你,我太快乐了。”

韩非浑身僵住。

他无语,果然是这些年太寂寞了吗?如果爱情真的发生,那才是最最难堪的。

他默默的盯着桌子,喃喃了一句:总有些什么,要永远失去的。

室内的灯光微微摇曳,桌子中间,那把金剪发出眩目的光茫。

ben见两人情深意切的样子,不屑的切了一声,摔门而去。

今夜他实在没有心思再跟韩非玩打情骂俏的游戏,他的心情突然差透了。

喜福坐在院子中的枇杷树上,垂下两条修长的腿,像个孩子一样晃来晃去。

ben来到树下,拍拍手,对她张开双臂:“来,喜福。”

喜福便欢喜的跳下来,正好落在ben的怀中。

两人嘻嘻闹闹了好一会。

ben揉揉她的头发,有些宽溺:“我说,小姐,你可不要玩的太过火了,到时候没人帮你。”

喜福眨眨眼,“不是有你在吗?”

“我比不过李冬阳,暂时也不想跟他为敌。”

“但你讨厌他,不是吗?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那个韩非。”喜福的声音渐渐小了。

“或许是喜欢吧,也或许……谁知道呢。还有烟吗?”

“嗯。”喜福为他点了一支烟。

“喜福,还有一件事——”

“嗯?”

一双手卡住了她的咽喉。

ben倾城一笑:“别以为我c纵不了你的大脑,我就控制不住你。再做蠢事,我连你一样不放过。”

喜福的眼里突然涌出了大片泪水。

妓女喜福(五)

ben与喜福走了之后,冬阳突然说他要出去一下,过一会回来后,他拎着两大袋从便利店里买来的啤酒,放在怔愣的韩非面前。

“抱歉,这么晚外面已经没什么吃的了,只能吃这些。”

冬阳将袋子放在地上,拿出一罐啤酒出来。啤酒是常温的,初春季节却还是稍嫌冰凉。

他豪迈的开了一罐,直接就往嘴里灌。韩非没有动作,静静的看着他。

“啤酒喝起来很爽快,而且很令人开心。怎么了?不喜欢喝啤酒?”冬阳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韩非摇摇头,也从口袋中拿了一罐啤酒,学着冬阳的样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冰凉的y体流进肠胃,他微微呛了一下,用袖子拭去唇角的酒迹,纯白的衣袖就被沾湿了一大块。

冬阳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你没喝过啤酒?”他扬起唇角问。

韩非抓着冰凉凉的啤酒罐,笨拙的点头:“嗯,第一次喝。”

“怪不得,笨笨的。”冬阳揉揉他的发,眼神柔和起来,“你有心事,可以对我说。”

“我做的亏心事太多了,说不完,你要听哪一件?”

“唔,亏心事我到不感兴趣,不过对你会信佛这件事倒是感到很奇怪。说说看,为什么会信佛?”冬阳以手撑着下颔,微笑的说

韩非想了想,回答他:“一般命不好的人都要有宗教信仰。这个东西很奇怪,没有缘分的人怎么劝你也不会信。只有接近痛苦的人才愿意接近宗教,还不够痛苦就不会相信。”

“那你足够接近痛苦了吗?”

“差不多。人之在极其痛苦的时刻,会开始思考,寻找更大的精神寄托和解脱。”

冬阳背后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颈窝,“尸体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

“你经常发作过呼吸症吗?还是这是第一次?”

韩非抬起头,轻轻说:“曾经有过两次。”

李冬阳恻然,“忘记不快乐的事。”

“那是烙印呢。”

“也得忘记。”

韩非突然幽幽道:“倘若死去有灵魂的话,我一定会带着所有的记忆。”

“为何?”

“我要完成我那没有止境的欲望,直到参透一切,没有留恋。”

冬阳笑笑,又开了一罐啤酒。

五六罐啤酒下肚,韩非已有些微醉,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空啤酒罐。冬阳却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点了一支烟,一边喝酒一边放在唇边抽着,韩非猜想他可能在想尸体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冬阳忽然说。

“大概对你有些好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喜欢。”韩非爬过去,跨坐在冬阳的大腿上,从他嘴里拔下那支烟,放进自己的嘴里,笑道,“我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人吗?”

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从没有询问过他的身份。一开始是没兴趣,再后来是懒惰,那么现在问他,又是为什么呢?

“你说呢?”冬阳坐在地上,搂住他的腰,又灌了口啤酒。

他看着没有说话的韩非,还有他眼角下的那块红印记,眼神有些迷惘:“很多时候我在想,暴力和性a,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分开过?听说被剥掉人皮的尸体,身体上都有jy。他们死在床上,那应该也是极乐。”

“是吗?”韩非带着迷离的笑,转脸将视线投向窗外:“果然,你跟他不一样呢。”

冷风吹开了虚掩的门,冬阳伸脚将它嘭一声踹上,顿时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古旧的钟摆发出咔哒咔哒的摇摆声。

地上散了一堆啤酒罐,熄灭的烟头。

韩非醉的双眼朦胧,他在冬阳身上蹭了蹭,然后伏在他肩上,无力的喘息着。

冬阳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领口半敞着,精致的蝴蝶骨上沾了些酒y,一头浓密得近乎浓艳的黑发就散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心中微微一动,忽然俯下身来,吻在了他冰凉的唇上。

韩非身体微僵,但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进一步响应,他只是闭着眼睛。

冬阳的心跳渐渐加速,他又低下头,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撬开他的双唇,探进他的口腔。

不够,好像还不够。

就在同时,韩非睁开了双眼。

冬阳翻身起来,迅速将韩非压倒在身下,在美人反应过来之前,瞬间夺走他所有的呼吸。

韩非仰起了优美的脖颈,带着些微酒味的舌尖在自己口腔里挑逗着,让他的神志渐渐迷乱起来。

他丝毫不抵抗,顺从的,微张开口,任由冬阳侵略性的吻一步一步深入。

渐渐的,冬阳觉得吻也不够用了。他咬着,啃着韩非的唇,用手粗暴的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韩非的唇被咬的红艳异常,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他微微侧过头呼吸,手却揽住了冬阳的脖颈,往下按,冬阳便再一次夺取他的呼吸。

冬阳的体温高的吓人,而韩非,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一直冰凉的肌肤竟也有了微微暖意,他的衬衫不见了。

他开始微弱的喘息。

然而,冬阳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忽然停住了吻,唇从韩非的身体上移开,低低的说:“抱歉。”

韩非没说什么,他快速的从冬阳身下爬起来。

冬阳沉默的从地上站起来,找到韩非的衬衫,递给了他,又重复了一次,“抱歉。”

韩非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我也知道,你只要一想到我是什么东西,你就忍不住想吐。是不是?”

冬阳摇摇头,却不解释。他揉揉韩非的头发,说:“我去处理尸体的事情,你早睡。”

哗一声,大门被带上。

韩非一人站在客厅,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蹲下来,将脸埋在双腿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日,韩非去了学校。到档案室拜托在医大留校的同学调查赵远的资料。

很普通的资料,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外。

他到班里找赵远。

“有谁知道赵远在哪里?”

班里人面面相觑。

有女生小声回答:“老师,我刚才好像看见他被一群男生带走了。”

“朝哪个方向走的?”

“西边的科研大楼。”

韩非在科研大楼后面找到赵远时,他已满身狼狈。

身体上全都是被殴打过的痕迹。

削瘦的男孩子蹲在角落里,靠着墙壁,拿着一个纸袋捂着口鼻,缓缓的呼吸。

呼吸声沉重而苍凉,纸袋膨胀收缩。

男孩细瘦的手腕上有一条红绳子,那条绳子结法很特殊,流苏上坠着一颗银色的小铁圈。

韩非心中突然涌来一阵凄凉感,他走过去,担心的问:“要不要叫医生?”

赵远呼吸似乎已平静下来,他无力的摇摇头,说:“不用了……老师,我没事。”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护室。”

“老师。”赵远抬起头来,淡淡的微笑,“老师,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

“为什么要活着?”

韩非怔住。

他什么都答不出来,

赵远淡淡的说:“没有目标,没有生存的动力。没有保护自己的人,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没有人喜欢。什么都没有,那么,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世界呢?”

他说完后,一手支撑着墙,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韩非用手掩着脸,疲态毕露,过去的事情一件件回想起来,他的呼吸又开始不顺畅,好像落入了深海之中。

他捂着胸口,蹲下来,艰难的呼吸着,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朝自己靠近。

沙沙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很想回头看看是谁,可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只有张大嘴,艰涩的呼吸着。

然后,他的后脖颈被钝器用力砸上,眼前一阵剧烈眩晕,昏迷过去。

妓女喜福(六)

漆黑的屋子里,传来沉闷的殴打声。

“我说过,不许你动他。”

“凭什么!凭什么你不能永远跟我在一起!凭什么你要被他夺走!你是我的!”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听着,别以为我真的不舍得动你。我今天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敢动他,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对方发疯了的声音,“你明明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吗?fuck!”

嘭!

摔门的声音。

韩非并没有在猜想的环境中醒过来。事实上,他正躺在一张豪华的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后脖颈酸疼以外。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到一边,露出了l露的肌肤。

ben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额头上还缠着白色纱布,渗出点点鲜血。见他醒过来,就放下杂志,打量他。

“你醒了。”他眯起眼睛,“你该怎么感谢我?”

“是你救了我。谢谢。”韩非不动声色的微笑,“我先洗个澡,我们等会再谈。”

这栋房子太大了,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钱买这种豪华的公寓。

ben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浴室的门被关上,不一会,里面就传来水声。

ben靠在沙发上,这时候,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这蠢货!

十分钟后,韩非从雾气氤氲的浴室里走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上滚落着晶莹的水珠,半敞开的浴袍,露出修长的双腿,精瘦而有力量。

ben放下手中的杂志,定定的看着眼前那美色,紧翘的臀部,他想起第一次有性冲动时,是看到咖啡厅里的那个服务生小姐,穿着女仆装,扭动着细瘦的腰肢为自己倒咖啡,当时他的身体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

一直以来,他都比较喜爱女性的身体。韩非是第一个让他产生同样感觉的男人。

他走过去,韩非正背对着自己擦头发,没有发现。他伸出手抚摸那小巧的臀部,将手指顶住臀部缝隙中间的那个位置。那种被夹紧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韩非头也没回,只是说:“拿开。”

ben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脱衣服。”

“听着,我不喜欢开玩笑,也不高兴用这种方式来表示感激。”韩非将毛巾放下,转过身来,他说,“你得知道,我不是个男妓。”

“把衣服脱了。”

ben转身,坐到床上,见韩非仍然没有动,用一副很耐心的表情说,“脱啊。”

韩非没理会他,“你这个疯子。”

他拉开门就想出去,ben却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把他扯回来,然后用力将他摔到床上,翻身压上来。

韩非顺着他的力量,一拳击中他的小腹。ben没有避开,身体吃痛,一股怒火冲上来,手猛地一用力,韩非的手腕几乎骨折。

他咬紧牙,低声说:“你给我滚开。”

ben的眼里露出兴奋,“宝贝,你知道的,所有男人都有征服欲,越挣扎干的越过瘾。”

“ben,我不想跟你打架。放开我。”

“我不行,我放不开你。”ben将他的浴袍拉开,解下浴袍的带子,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然后再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韩非不是没有跟男人做过爱,可是他不愿意与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好友的男人做。而且看情况,ben打算粗暴的对待自己。

ben将他的双腿抬高一点,放在自己的腰上,性器碰触到紧闭柔软的后x,这种直接的碰撞让他感到极度兴奋。

“我早想这么干了。”ben舔了舔干涩的唇,挺腰,准备进入他身体时,整个人突然僵硬住。

韩非冷笑起来,他丢下碎掉的台灯,从床上爬起来。

ben只是微微怔忪一下,不怒反笑,他说:“干的漂亮。”

地上一片碎玻璃渣。

ben披上衣服,赤着脚踩过那些碎玻璃,他一边点烟,一边赞美:“干的太漂亮了。”

头上又添了一道新伤口,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流进口腔里,令人愉快的味道。

“我第一次收到这种感激方式。我记住了。”ben吸了口烟,突然掀掉茶几上的水杯,暴躁的大吼,“你tmd为什么不记得我!”

他又凑过来吻韩非的唇,韩非吓了一跳,粗暴地推开他。

“你给我安静会儿!别再动!不然老子会弄死你。”ben低低的咒骂一声,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吻了他的唇。

短暂而激烈的一个吻。

然后ben松开了他,掐灭了那半支烟,“我不希望回来时再看见你。”

韩非瞪着他:“好了,我打伤了你,我感到抱歉。但是我不想与你做a,你却强迫我,现在抵消了。”

“你应该反省你自己,没事长成这样,你这是诱j。我还未满18岁。赶紧离开我这儿,再也不看见你。”

嘭一声,门被狠狠带上。

凌晨三点,古旧的公寓。

三楼。

咚咚咚,敲门的声响。

蓝眼睛压低帽檐,叼着烟等待。

屋内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吱悠一声,一道光线投s过来。

素颜的喜福微笑着站在那里,。

“这个时间段接客是很贵的哦。”

ben仰起脸,绽开纯真笑颜:“姐姐,上次我给你的钱可是多付了一次的。”

“好啦好啦,进来吧。”喜福转身,裙角飞扬。

“你是故意多给一次的吧?还是要跟我道歉?”她笑着问。

“讨厌,姐姐你不要戳破我啦。”

深深深夜,未眠夜。

漆黑的室内,汗水与喘息交融。

“ben,人为何要出生在这个世界呢?我至今还不明白……”

“好像有这样一句话,说人来到这世间就是为了受苦。”

“ben,假如没有遇到你,我一定早就死了。”

“乖孩子。”

“感觉真寂寞啊,ben。”

“是啊,做人真累。”ben趴在她身上,掐灭了烟,再次投入□之中。

凌晨,喜福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身边早没了人影。

她掀开被子,赤脚推开浴室的门。

ben蜷缩着身子寂寞的睡在浴缸中,浑身湿透。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小猫,卸去了所有防备与乖戾,睡颜如此脆弱。

浴缸旁边丢着一支针管。

喜福轻轻的走过去,趴在浴缸边,小声叫他:“ben,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哦。”

ben没有说话,抱着双肩蜷缩的更紧。

“好啦好啦,快起来,乖孩子。”她托起他的双臂,将他揽进怀里。

ben往她怀里缩了缩,眼泪无声地滚过鼻梁,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没事了没事了,我一直陪着你。来,到床上去睡吧。”喜福温柔的垂下眼睫,轻拍他的后背,“来吧,好孩子。”

他们互相扶持着,来到床上躺下,紧紧拥抱在一起。

ben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哭着问:“为什么要活着呢?”

为什么要活着?

谁也没有答案。

韩非隐约猜到了袭击自己的那人是谁。

ben跟冬阳在自己出事后的第二天,突然莫名的一齐消失了。

这一日,莲花的门帘又被掀开,浓妆艳抹的喜福站在那里,微笑一直挂在他脸上。

“老板,你一个人在哦,你家那位去哪里啦?”喜福调笑着,坐到裁衣桌上,一手夹着烟,一边翻着桌上的丝绸锦缎。手腕上的流苏绳落了出来。

韩非看了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喜福看着那些流云锦缎,突然抬头问:“怎样才能手工缝制一件真丝面料的睡衣?”

韩非说:“用最小号的针,最细的线,最细密的针脚,还有,最大的耐心。”他又笑笑,“不过你还是用缝纫机吧,把线和压脚都调松,再衬上软薄纸,这样效果会更好些,也快。”

喜福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她说:“韩非,你帮我裁好吗?”

“可以。”

他拿了软尺,准备给喜福量身,但她却没有脱掉外套的意思。韩非不解的对她做了个请脱衣的动作。

喜福摇了摇头,眼角有一丝霜意在侵润:“不是我做。”

“那是?”

“别问了,我有尺寸,你记下好吗?”然后她报了一大串数字。这显然是一件男士睡衣的尺寸,记完后他大概已猜到这是为谁而做的了。

两人聊了一些关于服装的话题。

到了傍晚,喜福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东路那边有条小吃街,一起去吃烤r。嗳,路边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吃过?“

韩非却只是点头,“好。”

初春微寒的夜晚,东路的小吃街上热闹非凡。

二弦琴的弹唱,表演的老妇人沧桑而薄凉的嗓音,仿佛能被皮肤吸收。

街道内到处都是各种小吃美食,香气勾人食欲。

喜福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她带韩非去吃牛杂血肠汤,这种充满生腥野性的食物,被盛在黑色小砂锅中,辛辣的着热烫。

韩非吃不进去,只是点了一盘麻辣烫,看见那些蔬菜混在汤汤水水中,突然失去了胃口,只是小口的饮着刀子一样的烈酒。

喜福喝一口酒,见他不动筷子,问:“吃不惯?”

“不是,是没有胃口。”韩非说,目光又停在她细瘦的手腕上。

那条红绳子,流苏尾端缀着一颗银色的小铁圈。

“张叔家的血肠汤很好味的。来,尝尝这个。”她夹了一块牛杂,好像是肝脏部分,放到韩非的碗里。

韩非有些尴尬,但又不方便拒绝,只有咬牙吞下。

喜福仿佛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拍桌子,举杯:“我们干一杯。”

两只玻璃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经常来这里?”韩非问。

喜福笑道:“是啊。这里饭菜比较便宜。对我这种人来说,能吃到这里的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有时候接不到客时,只有吃水煮菜过活。没办法,谁叫我没有钱。”

“你今年多大了?”

“21,看不出来是不是?哈哈哈。”喜福又发出夸张的笑,笑到后来,眼角都带着泪。

有个大汉经过小餐馆门口,朝里面挥挥手:“哟,喜福,又勾搭男人了啊。”

“是呀,谁叫大哥你都好久不来,我总得吃饭呐。”喜福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过去,大汉立刻头晕目眩,晕乎乎的飘过来,一把搂住喜福的腰,y笑:“那我晚上去你家好不好呀?”

喜福的手指戳一戳大汉的额头,“死鬼。今晚不行,今晚我要接客呐。”

大汉立刻不爽,朝韩非看去。

韩非也定定的回视着他。

渐渐的,大汉的目光y靡了,长满络腮胡的脸也红了。

他搓搓手,小声对喜福说:“这小家伙哪儿找的啊,长的比娘儿们还美,不像买春的。”

“哦?那像什么?”喜福一挑眉,恶趣味的笑。

“嘿嘿,你说呢?这小子比你都好看啊。听说……”他附在她耳边,小声咕哝几句。

喜福笑嘻嘻点头,“是呢,男人那里的确很紧。不过他可不能动哦,你要想玩那里,改天我陪你玩。不过你要给钱哦。”

“好啦,我哪次没给你钱,是不是?”粗糙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臀。

喜福咿呀一声,娇笑连连。

“快走吧,要是被你老婆看见,你可又要回家跪搓板儿了哦!”

“小s货,真想就在这里干你。我走啦。”大汉y笑几声,朝外走几步,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来,不过不是看喜福,而是韩非。他喃喃道:“那个叫什么的诗人说,一枝红杏(艳)流y香,云雨巫山望(枉)断肠。”

韩非噗一声,茶水全喷了出来。

大汉一走,喜福就换了一张脸,笑容也没了,一脸厌恶的将小半瓶酒全喝下去,说:“吗的,恶心死老娘了。”

“你的客人?”

“不算。那老混蛋就喜欢赊账,谁陪他玩啊。恶心死了!”语气一顿,忽然凄凉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当妓女对不对?”

韩非说:“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我知道。穷人不是人,贫女尤其贱。”她吁出一口气,“人人都可以鱼r,甚至用脚踩在你头上向你撒n,韩非,我们活在两个世界里。你一看就是好人家出生的。”

韩非自嘲一笑,却不说话。

人生,不知道为何如此多磨难。

吃完饭后,喜福已经醉了,俏脸飞霞,哼起了小曲儿。

她一手扶着韩非的肩,轻声说:“韩非,送我回家好吗?”

韩非默默的望着街道上的夜色,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好的。”

拦了辆出租车,问了地址,朝喜福家奔去。

喜福居住的地方相当偏僻,出租车足足开了有一小时才到。这里的居民看起来很少,破旧的公寓楼一片昏暗。

“这里的房子比市区便宜许多。”喜福说,“但是条件还算可以。起码让我每次接完客之后能洗个热水澡。”

韩非没说话,跟着她走进房间。打开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诡异格局的房间。客厅很大,却没有放任何东西。

“请坐。”喜福脚步不稳的给他倒水,韩非说不用了。

喜福听到了,微微一笑,灯光投s在她的脸上,像极了恐怖片中的女鬼。

她说:“韩非,我想洗个澡,麻烦你去左边那个衣橱将我的睡衣拿过来好吗?”

“好的,你等一下。”他打开衣橱,里面只有一件亚麻色的睡衣。

韩非呆了一会儿,伸手去摸那块面料。

触手是发凉的感觉,质地不明。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居然有一股诡异的气味,像是什么腐烂的味道。

他将睡衣递给喜福,然后去了客厅等候。

过一会,喜福从浴室里出来了。

只不过,她已变成了他。

单薄的睡衣,却是男款。

卸去了所有的浓妆艳抹,没有了那副大眼镜的遮挡,只有一张素净的男孩子的脸。

是赵远。

他说:“我果然还是想尝一尝你的味道,老师。”

妓女喜福(七)

赵远端了杯水,在他身边坐下来,他说:“喝杯水吧。”

韩非淡淡的说:“我不敢保证有没有下药。”事实上他还记得乔其那次,明明已经那么小心翼翼,最后还是中了招。

赵远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着他:“可是,我早就下过了呀。”

韩非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男孩的脸被灯光投下诡异的y影,那张清秀的容颜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着,准备随时钻出皮肤来。

他站起来,却感到一阵剧烈眩晕,不得不跌倒下去。

又遇到麻烦了,这实在该死,是什么时候被下了高强度安眠药?

吃饭的时候!

他想着,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踉跄的朝外晃去,屋里的布局不停的在他视线中摇摆着。

必须离开!

他扶住沙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软弱,全身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哦呀哦呀,不乖的美人,别碰伤了美丽的皮肤啦!”

赵远蹲在他身边,用一根手指柔柔抚摸着他的五官,连他的睫毛都没放过。

男孩的五官奇异的晃动着,y影遮住了他的双眼,依稀可以看见眼角带笑。

他将韩非拖到一个滑轮椅上,用宽胶带绑住四肢,然后坐在床边,手里玩弄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韩非没有大喊大叫,这里居所荒僻,就算呼救也不会有人过来。

他很快镇定下来,平静的问:“你想做什么?”

赵远不说话,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温柔,盯着韩非的身体,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

“老师,你有兄弟姐妹吗?”他柔声问。

“没有,谢谢。”韩非说,一脸警戒。

“你看起来是个好人家出生的孩子,你家庭一定很幸福吧?”赵远说,“老师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三岁时爸爸得了肝硬化死掉,五岁妈妈就跟男人跑了。每天都是我一个人。没有人要我,没有人喜欢我,每天每天,重复着,都是一个人。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对我笑。我一个人捡垃圾生活。”

他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只要一想起来我以后的人生都是一个人过下去,我就害怕的发抖。我必须得改变这种情况。”

韩非冷冷的看着他,心底却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赵远继续说:“所以呀,我后来就到处打工赚钱。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去捡垃圾,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