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1)

“康康呢?他在哪里?”

“你不是说这两天那孩子住你那儿吗?怎么?”张氏一听,知道出事了,低声惊呼,“他爸还没回来。”

韩非不信她的话,推开女人就冲进屋里。

屋里只开了一盏荧光灯,光线虽然昏暗,但依然可以看出里面没有康康的身影。

他在屋子里绕了好几圈。女人说:“他爸下午回来,在家待了一会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跟他说了康康在哪?”韩非声音冷的几乎结冰,张氏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我哪儿敢说!说了这不是要了我儿子的命么!”

这时候,李冬阳也赶来了,他问韩非:“找到没?”

“没有。”

韩非应了声,又问张氏:“你可知你丈夫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张氏想了许久,迷茫的摇头:“我们家穷,他除了这个破家,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啊!倒是前街的红灯区,他时不时去找个野j玩玩,或者喝喝酒什么的。”

李冬阳早已拿起电话报了警。

只是失踪不到48小时,警方不能立案,因此调查尚不能展开。

韩非问他:“看到什么没?”

冬阳咬了咬唇,摇摇头:“她没撒谎,她的确不知道。只是看到一些脏东西罢了。以后说给你听。”

“好。”

二人不愿再在张家多耽搁时间,驱车在城里到处寻找。

离开前,韩非对着打哈欠的张氏微笑:“您还真是冷静淡定啊!康康妈!”

按照张氏所提供的线索,他们去了张某经常去的红灯区,花街柳巷,烟行媚视,着装暴漏的妓女们在街边拉客。

早有人的手攀上了二人身体。

韩非卸了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低低的说了一个字:“滚!”

妓女们吓得立刻缩回手,骂骂咧咧离去。

李冬阳转过脸来看他,只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角下那颗红印像掐了血的胭脂。

夜里气温很低,韩非穿的不多,又在冷风里奔波了大半夜,冻得唇都白了。单薄的肩也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冷,一直瑟瑟的颤着。

冬阳忽然惊奇的发现,韩非这样冷情的人竟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这样焦虑c心。

他还记得乔其放火自焚时,韩非是面无表情,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的。

脱下大衣,披在韩非肩上,轻轻握住他的手,冬阳说:“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韩非垂下眉,神色黯然。

两人去张某经常喝酒的那家小酒馆,问了半天,才知道张某下午在这里喝了四瓶酒,晚上没过来。

冬阳驱车带他离开红灯区,几乎翻遍了b市。

凌晨五点,二人终于疲累不堪。

冬阳将韩非送到家门口,安抚道:“先休息下,早晨八点我来叫你。我们接着找。”

“这样好吗?会不会找不到?也许找到,他已经……”韩非说不下去了,他用手掩着脸,半晌,转过了身,轻声说:“今天谢谢你,八点见。”

他推门走进去。

几秒钟后,门外传来车子开动的声音。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夜风有点凉,院子里的枇杷树,早已失去了所有宽大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灰蒙蒙的影子。

轻轻拧动门锁,推开公寓的门。

桌上的长明灯不知何时灭掉了,漆黑一片。

韩非记得那盏灯是早晨新点的,怎么这么快就燃尽了?

静悄悄的。

他抬起左手,去摸墙上的灯开关,突然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很暖,柔滑。

是人的手。

韩非一惊,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那双手用力的扣在怀里,再重重的摔在地板上,一道黑影就压在了上来。

头晕目眩,韩非还没开口,衣服就被人剥开了。

耳垂被人含在了湿润温热的口腔里,对方轻轻的吮吸,然后地沉沉的笑出声来:

“宝贝,我说过的,要在地板上好好干你一次!”

《待续》

《进化 下》by 沈炼

文案:

b市的佛陀街上开了一家寿衣店,店名:莲花。

店长是个叫韩非的y柔男人,长年浸y于死人与佛音。

“莲花”出品,质地精良,每一件都是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假如你掀开那道厚实的帘门,一定能看见他坐在黑暗中,面带微笑的问你:

“先生,请问您需要寿衣吗?”

熏然的香气蒸烧人类的欲念和罪恶。

在店里,韩非遇到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

有一天,有个男人掀开了那道布帘……

小音乐家康康(六)

两只手臂都被用力摁住,举过头顶,修长的双腿被强迫抵开,无法合拢在一起。

“宝贝,我说过的,要在地板上干你一次。”ben的声音带着笑意,饱含情欲。

上衣被扯开,赤l的肌肤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丝丝寒意穿透肌肤渗进骨头里。

ben缓缓俯下身,嘴唇贴在他脖颈间,又咬又舔。

衣衫的细碎声响,韩非忍无可忍,用力去推对方,却怎么也推不动。

忽然倏地一声,佛台上的长明灯燃起,满室生辉。

短暂的明亮,让韩非迅速抓到了机会,迅速弹起身,腿一个猛力,朝ben踹去。然后对方却纹丝不动,一手捉住他的脚踝,往自己怀里拉近了些。

地板扑扑作响,一点一点裂开,从缝隙中钻出一条条带刺的藤蔓,绳索一般,将他困住。

藤刺扎进肌肤里,钻心的疼。

ben嘴角上扬,很勾人:“哦呀,这次是藤蔓,你有烦心事吗?”

“烦你妈!”韩非极度不耐,爆出粗口。

ben并不生气,笑了笑,然后埋首于他的脖颈间,舔吻着。

韩非身体动也不能动,奔波一整天,筋疲力竭,只能任由对方轻薄着自己。

衣裳不知何时全部被解开来,沾上了鲜血,红的刺眼。摊在地板上,那一身如雪肌肤,白的耀目。

ben的吻渐渐从他脖颈间移到他胸膛,舔了舔那两颗淡粉色的珍珠,然后又下滑到他平坦的小腹,舌尖挑逗着小巧的肚脐。

韩非痉挛了一下,咬紧了嘴唇。ben见他隐忍的模样,下身一阵发热,只觉得怀里的人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宝贝,宝贝。我好喜欢你呀!”

他忽然轻轻感慨,将韩非翻过身来,让大红的衣衫垫在他身下。

藤蔓上的刺扎进韩非皮肤里,稍稍一动,就刺骨的疼,轻轻呻吟出口。

那一声甜腻的呻吟传进ben的耳里,顿时让他欲火猛烧。

“我要整晚的干你!”

他托高韩非的纤腰,让他趴跪在地板上,将他的双腿拉的打开。

手顺着那线条美好的背脊上轻柔的抚摸着,落在他微翘的臀上,触手柔滑紧致,当下欲火更炙。

他俯下身,舌尖顺着他优美的背脊线条一路往下滑,滑到了小巧的臀瓣上,滑到他的臀沟间。

韩非痉挛的更厉害了,脚趾都卷曲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叫‘rim’吗?舒服吗?”ben笑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韩非咬着唇,冷汗披了下来。他慢慢朝前挪动,手在黑暗中一张一合,难捱欲死。

ben见他已经浑身覆了一层薄汗,肌肤娇艳欲滴,欲火再也难以遏制,抬高他的臀部,柔声哄道:“乖,抬高一点。”

韩非像是没听见一番,依然艰难的朝前挪动。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两人皆是一震。

猛地,韩非发疯一般挣脱开ben桎梏的双手,顾不得身上被藤蔓刺的鲜血淋漓,一把抓住了手机,摁下。

李冬阳急匆匆道:“韩非,康康找到了,正在医院抢救,你快点过来。”

韩非张张口,还没说话,就感到后x口被刺进一根异物,在内壁里轻轻搅动。

他咬着牙,浑身颤抖着,将呻吟压制下去,低声说:“我……马上就来。”

迅速挂了手机,他将头转过去,ben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手指在他的身体里y邪搅动,摩擦按压着内壁。

呼吸越来越粗重。

“是冬阳吗?可惜你现在不能走!你得让我c过之后才有自由。”

“你的这里,怎么也这么冷?”ben调笑,手指微微弯曲,韩非便“啊”一声呻吟出来,后x一下子收缩,把他的手指夹的死紧。

ben喘息片刻,将他抱进怀里,柔声哄道:“乖,放松。别想逃。”

“干你妈!”韩非冷笑一声,玻璃就抵在了ben脖颈上。

ben一怔,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眼底笑意更深,“你想杀我?”

“立刻滚开。”攥住玻璃的手已经被割的鲜血淋漓,ben一阵怜惜,舌尖在他手上舔了舔,轻叹:“别伤害自己呀,宝贝。我会心疼的。”

他的手指还在韩非体内,话落音时,又恶意的抽动几下,很满意的听到怀里尤物发出的吸气声。

玻璃很锋利,沙发脚下一堆玻璃碎渣,看的出是小宝贝刚才趁自己不注意时弄碎的。

“真是的,小野猫。”ben爱怜的抵抵他的鼻尖,“快把玻璃放下来。”

“把手指拿出去。”韩非说完,脸忽的一下红了,“快点!”

玻璃切着他的咽喉,ben再有通天本事,也怕死。无奈之下,只有将手指抽了出来。

抽出的动作缓慢而y靡,韩非卷起脚趾,干呕了几声。

韩非迅速站起身来,一手穿衣,一手继续紧攥玻璃片,防止ben耍花招。

ben坐在地板上,笑笑的看着宝贝笨拙的动作。

事实上,他可不是真被威胁了,只是不想惹美人伤心而已。

不消片刻,韩非已将衣服全部穿好,他一把将ben拖起来,往门外拉去。

此时天已快亮起来,上早班的行人渐渐多了。

韩非拦了辆出租车,跨进车里,这才将ben粗暴推开,嫌恶道:“滚。”

ben耸耸肩,“你身体很美味,我会想念你的。”

韩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对目瞪口呆的司机说:“去892医院。”

ben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忽然又低声笑了,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韩非跌跌撞撞的赶到医院时,冬阳早已在手术室外等候多时。

他的白风衣上都是血,脸色很不好看,见到韩非,微微惊愕了下,立刻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连忙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不碍事,一会再跟你说。康康怎么样?你怎么找到的?”

冬阳摇摇头:“他的情况很不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是在……公园里发现他的,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韩非心里冰凉冰凉的,两腿酸软无力,倚着墙,垂下头去。

“有没有生命危险?”

“手术还没开始,我带你去看他。”

韩非随着他走进手术室。

小小的身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不停的吐血,流了一地。雪白的手术单上基本都被血染红了。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都是伤,两条腿也在流血,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都在流血。

因为疼痛的缘故,失禁的小便里都带着血丝。

康康疼的连喊得力气都没了,眼睛大大的睁着,眼神恍恍惚惚。

周围的医生们都流着眼泪,准备手术。

现场弥漫着悲痛的气氛。

韩非走过去,握住他小小的手,轻声喊他:“康康,我是阿叔。”

康康没有说话。

忽然,他“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止都止不住。

手术室里顿时乱成一团。

韩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医生们推出手术室的,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冬阳拦着他的肩,默默无语。

仿佛过了许多年一样,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筋疲力竭道:“谁是病人家属?”

韩非立刻走过去,“我是。”

“小孩的情况很不容乐观。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尽力了。”医生摇摇头,重重的叹息。

手术后的康康并没有睡着,他躺在病床上,轻轻的呻吟着,地上堆着大摊血迹和擦满血的卫生纸,触目惊心。

从早晨七点开始,他就不停的吐血。大口大口的吐,后来由于输血速度太快,被打的破损的内脏受不了,血就开始喷涌而出。

小孩儿背部的六块脊椎骨头基本被打断,大小便也开始失禁。

康康身上简直没有一块好皮肤,全都是被虐待暴力殴打形成的各种颜色的伤疤和痕迹。

有手指和指甲狠命掐的,有用木g子捅的几寸深的,还有被鞋子踢得大块瘀伤,几乎都在致命部位,有的在肾脏旁边,有的直接踢到了小腹,下手之狠,令人发指。

看着躺在床上不断吐血的康康,众人都伤心不已,而韩非早已看不下去,走出了病房,蹲在走廊里,始终没有踏进病房半步。

冬阳心情也沉重,一直默默的守在他身边,一语不发。

医院里起来,走廊里到处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看到康康的惨状,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院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诊断结果,康康是由于大量外伤引起的急性溃疡,消化道出血。损伤程度为甲级。

由于失血过多,每次吐完血吼,小孩儿都需要输入大量的血才行。

病床上,康康的脸几乎成了一张白纸,眼神也开始飘忽迷离起来。他很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医院立即给他c上了氧气管开始输氧。

输血过程也很艰难,给血袋加了压仍然滴的很慢,点滴输血根本来不及补上康康吐掉的血,于是医护人员采取了挤血的方式。可由于康康皮下大量的淤血,他的凝血功能变差,所以打完针后,被打针的地方还会渗出血来。

韩非用手掩着脸,左手未干的血y蹭了半边脸,一片暗红。冬阳心惊,还未开口劝慰,却见韩非拿起手机,给谁拨了个电话。

“喂,mars教授吗?对,我韩非。我这里有个孩子现在急需抢救,您现在在国内吗?”

“在?太好了!您一定要抢救这孩子。我现在帮他转院,马上过去。”

他利落的挂了电话,对冬阳做了个手势:“你去楼下办转院手续,我现在带他去教授那。一定还有救。”

雷厉风行,脚步开始镇定。

他拨开众人,来到病床前,俯身对康康说:“康康,我知道你疼,忍一忍,我会救你。”

康康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小脸更加惨白。

不顾众医生的反对,韩非拔下了小孩儿身上的输y管,轻轻的将他抱起来。

小孩儿立刻发出一声哀叫。

骨头和内脏基本上都被打破了,每动一下,都是一种折磨。

韩非亲亲他的额头,没说话,迅速朝医院外跑去。

冬阳早已办好手续,车子就在大门口候着。

“教授在哪?”

“滨尔克街的圣爱医院,开快点。”韩非将康康平放在车后座,小孩儿痛的一阵阵抽搐,不停的吐血。韩非急的脸色死灰,一把抓住冬阳的袖子,低声问:“你能不能让他暂时感受不到疼痛?不然他会活活痛死。”

冬阳凝视着他的双眼。

许久——

“可以。”

车子超速飙了起来。

小孩儿收到冬阳的能力入侵,表情平静了许多,除了一拨一拨的吐血,已感受不到疼痛。

冬阳的目光偶尔飘到后视镜里,看见韩非正在帮小孩儿做急救措施,非常努力,非常认真。

韩非低低的重复着:“你不会死的,你放心。”

一到达圣爱医院,康康立刻就被送进了急诊抢救室。

这次手术由mars教授亲自主刀,他是韩非的恩师,医术精湛,在国际上颇具盛名。

抢救大约持续了四个小时,mars从手术室走出来,揭开被汗濡湿的手术帽,对韩非比了个ok的手势。

韩非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教授鞠了一躬,深表谢意。

这一次,康康睡着了,也许是麻醉还没过的缘故,他睡得很沉,小脸被白床单印衬的更加苍白。

吐血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只是偶尔耳朵里还会渗出一点点血丝。

韩非握了握他的小手,又松开,生怕碰疼了他。

护士怕扰着病人休息,让他们去外面等着。

冬阳买了午餐,二人坐在病院长廊里随便吃了几口。

韩非没什么胃口,放下餐具,说:“谢谢你。”

“不用”冬阳皱一皱眉,目光又落在他受伤的左手上,问:“你或许,该去医护室包扎一下。”

“一会再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韩非撩了撩额发,轻声道:“那畜生在哪里?”

“我已报警,警方正在缉拿。不过他好像躲起来了,只抓到了康康的母亲。”

“很好,麻烦你陪我去一趟,看看她知不知道畜生躲在了哪里。”他站起来,对冬阳弯了弯眉眼:“麻烦了。”

冬阳叹口气,韩非对此事的认真程度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虽然他现在感觉有点累,但还是决定陪他走一趟。

警察局里,康康母亲正在被盘问。

警察:“你知道你儿子被打的快要死了吗?”

张氏垂着头,许久,缓缓道:“我以为……他不会真往死里打。”

“放p!你他吗的还算是人母吗!你儿子快被打死的时候,你跟床上做美梦了吧!”警察怒的差点掀桌子。

张氏肩膀颤了颤。

冬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低声道:“那晚我们走后,她就出去找到了他丈夫。康康被打时,她就在一旁看着。”

韩非抿了抿开裂的唇,走过去,对警察说:“我们是发现康康人,我有些问题想要问这位太太,不知道警察先生可不可以方便下?”

警察一皱眉:“现在是公务时间,外人不——”他的肩膀被冬阳拍了拍,回过头去,一秒后,他顺从的走开了。

张氏不知何时也被冬阳控制住,两眼无神的盯着他们。

韩非在她面前坐下,问:“你男人去了哪里?”

张氏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他打完了孩子就拉着我走掉了。我本来还想回去救儿子,可男人说,如果我敢回去,就把我腿打断。我害怕,就没去了。然后我们在路口就分开了,早晨我刚到家,警察就带走了我。其余的我都不知道了。”

冬阳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支烟,递给韩非一根:“抽吧。”

韩非接过来,就着冬阳的火,将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事发当晚,那畜生为什么打康康?”

“因为他喝多了,看见小儿子不在家,没人打,就问我康康在哪儿,我说他在医院。然后他就去医院把儿子带了出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当时我想拉,可我怕他打我,所以只有看着了。”

“平时你丈夫有暴力倾向吗?”

“以前在老家还好,来到b市之后就越来越粗暴,经常打我和我儿子。”

“为什么他不打你大儿子?”

“因为健健不是他亲生的,健健是我在外面……偷男人生下来的。”

韩非怔了一下,“那康康是亲生的,他反而要打?”

“是的,我丈夫厌烦自己的儿子,不过我不知道原因。”张氏说着说着,突然流下眼泪来:“我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做为一个母亲,我真的一点都不配。可我真的怕我男人打死我!”

“儿子很乖,院子里没有人不喜欢他的。有时候他吃着饭,看到我吃完了,还会问我,妈妈你还不要吃饭?我帮你盛。大儿子都不会帮我做一件家事,小儿子却总是抢着帮我干活儿!”

韩非厌恶的瞥了她一眼:“以死谢罪吧,你!”

小音乐家康康(七)

黑漆漆的小树林里,y风阵阵。

高大魁梧的男人,满身酒气,举起g棒用力抡下,面目狰狞:“叫你跑!看老子不打死你!叫你跑!”

男人越打越酣畅,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极端的兴奋。

躺在地上的小孩儿已经浑身鲜血淋漓,动也不能动了。

他喃喃念着:“爸爸,求求……你……不要打了。”

哀求的声音换来的却是更恶毒的殴打。

男人的甚至不满足与g棒,拳脚也加入进来。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女性,那是他的妻子。瑟瑟发抖,惊恐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她并没有阻止。

有那么一瞬间,当她看见丈夫的g棒落在儿子背脊上时,她的手指窜上了一阵剧烈的兴奋——好想也参与进去。

g棒像暴雨一样抽打在小孩儿的前胸后背,撕裂他的肌肤。

很快,小孩儿就承受不住,一阵颤栗,内脏开始痉挛,大口大口地吐出了鲜血。

骂声,殴打声,小孩的哭声,叫嚷声,狗叫声。

月亮悄悄隐进云层里。

到最后,小孩儿终于奄奄一息了。

男人夹起小孩儿,像夹一只小猫似的,举高,又重重摔下。

小孩儿已经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还要看吗?”冬阳转脸问韩非。

韩非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说话,声音有点儿虚弱:“算了。”

冬阳将手从康康身上移开,屋子里的景象便消失殆尽。然后他的脸微微有点儿白,倚着墙喘息了好一会,才调整过来,又问:“需要我帮忙把小孩儿的记忆除掉吗?你知道,这对他以后的生活很可能有极大的y影。”

韩非仔细考虑了一会,轻声说:“不用,人的成长必须勇敢面对那些苦痛,逃避不是办法。”

“幸好他并没有恨意,他的记忆,很漂亮。很干净。”

张某潜逃在外,警方尚未捉住。张氏被警察训了一顿后,便再没见过她。

那晚,李冬阳在女人脑海中看到的,不过一大堆脏兮兮的流着脓y的人面怪物,而那些怪物的脸,都是张某。

可怜的女人,深受家庭暴力之害,却因天性懦弱而不敢保护自己的儿子,又因为长久的压抑,导致心理扭曲畸形,渐渐享受到殴打的快感。

只要殴打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好像就能把平日在丈夫那里所受到的气全部发泄出来。那种感觉,真是酣畅淋漓。

冬阳没有将这些告诉韩非,韩非也没问。

那个冷淡的男人好像突然变得温情起来,虽然对自己还是不冷不热,但只要一见到小孩儿,他全身父爱就泛滥成灾。

冬阳觉得自己对韩非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品德高尚的男人,体贴有爱心,这不正是自己的选妻的标准吗?

冬阳已经开始考虑向韩非求婚之事了。

康康已经瘫痪了,纵然mars教授医术再精妙,也挽救不回他被打碎的裂骨。

韩非悉心照料,喂饭喂药。

一天后,康康醒了过来。他身体还很虚弱,躺在病床上无力移动。

睁开眼睛,看见韩非,好像还有点缓不过来,惶恐不安的问:“这是哪里?爸爸呢?爸爸不要打我了。”

韩非温柔的说:“我是阿叔。你还认识我吗?”

康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点头:“嗯。”

韩非笑一笑,神色柔软极了:“你不要怕,现在已经没人能伤害你了,来,吃点东西。你得早点儿康复。”

康康很乖巧嗯一声,撑着双臂似乎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他已残疾,终身瘫痪。

轻微的声响,小小的身躯又跌了回去,小孩儿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灾难,只是小声哀求:“对不起,我再躺一会就会好的,请原谅我。”

那样崩紧仓皇的眼神,好像轻轻的一下碰触都会引发雪崩。

韩非垂眉,没有说话,吹凉勺子里的粥,一手扶起康康,将粥放到他嘴边:“吃吧,小东西。”

小孩儿很腼腆的张开嘴,神情很害羞。

吃饭完后,小孩儿没有睡的意思。韩非就将手机打开,放音乐给他听。

小孩儿听得特别入神,偶尔还会随着音乐哼两句,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了生命光泽。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叔,我是不是残废了?”

韩非正在削苹果,突然听见小孩儿问了这么一句,手一松,苹果皮断了。

他的唇微动,点头:“是的。”

康康淡淡的笑了:“我是知道的,爸爸打我打的那么凶,当时我就在想,我这次肯定死定了,就算死不掉,爸爸那几g子打在我腿上,我就知道它们断了。”他指指自己的双腿,腼腆的笑笑。

韩非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感到一阵压抑,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平和的语气继续跟他聊天“你看过残奥会吗?那些残疾人,有的比你还严重,但他们一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也可以。”

康康虚弱的笑了,没有说话,又沉浸在了音乐里。

又过了几十天,康康的内伤几乎痊愈,韩非将他接回了自己的住所疗养。

冬阳三天两头就往他这里跑,还为他买了一辆小轮椅送来。

康康为此感到非常惶恐,他从没有收过礼物,也没有人对他好过,突来的温暖,让他措手不及,不知作何反应,只能一遍一遍的说谢谢。

一切好像慢慢恢复正常。

但其实并不正常。

康康的问题太多太多。

首先,韩非惊奇的发现,他每天只吃一顿饭。还喜欢捡剩下来的吃。

其实每顿饭韩非都做的丰盛而有营养,可康康不敢吃,他觉得那些东西只从电视上看见过,以前在家里,他都是吃家人剩下来的东西。

如果韩非硬给他夹菜,他就会很不安的问:“阿叔,我不能这样。我已经白吃白喝了,又不能干活,不能这样的。”

他习惯用剩下的干米饭泡白开水,然后再洒点盐进去,抱着碗瘫坐在墙角,津津有味的吃,脸上也是幸福的表情。

韩非看了,暗暗叹气。

有一次,韩非跟他一起吃饭,忽然一个馒头掉到了地上。小孩儿就怯生生的问:“阿叔,那个馒头可以给我吗?”

“可以啊。”韩非以为他指的是桌上的馒头,就随口应着,哪知道小孩儿却捡起馒头,塞进嘴里,很感激的对他说谢谢。

韩非憋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了好几天,终于理出小孩儿这种有点自虐的行为的原因,大概是平时受多了,不敢再信了。

孩子的心灵很强大,也很脆弱,受过的伤极难恢复。

后来,韩非就不再勉强他接受自己的好意。每顿饭故意多做出许多食物,故意留下有营养的当做吃不完的剩菜放在那里,康康才会吃。

韩非为他买来许多音乐教材,就着自己上学时学过的一些基本乐理知识,给他上课。

小孩儿很聪明,对音乐很有悟性,一点就通。

不出几日,他就记住了基本乐理,甚至可以用那些刚学到的知识谱出一小段简单的曲子。

让韩非感到吃惊的是,小孩儿对音乐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无论在哪里,他总能听到奏乐声。凡是能听到的一切,他都注意听着,他觉得都是音乐。

他告诉韩非,曾有一次在老家,他帮爸爸捆草,听到风吹过树梢呼啦啦的声响,听得太入神,被爸爸发现了。爸爸解下腰带,狠狠的打了他一顿,要他永远记得。

家乡的人都叫他小音乐家康康。

韩非时常下班回来,能看见他坐在窗户下静听。

外面有谁家在办丧事,吹吹打打。锣鼓声,二胡声,奏出的那些悲凉的曲子,竟让他流下了眼泪。

“我多想成为一个音乐家啊。如果可以的话,那我真的太幸运了。”

韩非将那件做好的衣服为他换上,康康感激的几乎要给他磕头了。

那套衣裳正合适,很暖,穿上以后,康康轻轻的说:“如果我死的时候,这套衣服还能完好的穿在我身上,那该多好呀。”

这一日,久违的晴天到来。

店里不太忙,韩非便早早回了家,打算带小孩儿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冬阳听说康康喜欢音乐,看天气好,便买了三张音乐会的门票,邀请他们一起去听。

小孩儿一听有音乐会,兴奋的快疯了。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韩非。

韩非温柔的笑,给他穿好大衣,推着轮椅出去了。

“走吧,带你去听你想听的。”

阳光太好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韩非拒绝冬阳开车来接,决定步行过去。

影剧院离家不太远,走路过去半个小时就到了。

路边的花坛里开了一小簇野花,花x娇黄,花瓣洁白耀眼,柔细的j不停摇曳。像一束光在深水里沉沉浮浮。

走到一半,韩非看见对面有个卖糖人的小摊,他低头看小孩儿,笑了笑,将轮椅停放在树下,说:“等我一会,我去买点儿东西,马上回来。”

小孩儿清脆的嗯了一声,还沉浸在要听音乐会的兴奋中。

韩非穿过马路,买了三支糖人。转身的时候,突然有人将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低低的笑:“宝贝呀,好多天没见你了,好想你。”

韩非无奈的摇摇头,那副说话的调调,不是ben那个死bt,还能有谁?

他一把将身后的人推开,“滚开。”

ben也不生气,目光锁住他手中的糖人,不动了。

“我……我也要那个。”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不给。”

“我也要吃!”ben竟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起来,伸手就抢。

韩非轻轻避开,一脚揣向他的腿,指着旁边的公共厕所,y测测的笑:“去那里吃吧,乖。”

ben的脸色顿时像真吞了便便一样,憋得半天都说出一句话来。

“宝贝,我有事要告——”

“再喊我宝贝,当心我打残你!”

韩非打断他的话,转了个身,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对面的轮椅被一个男人用力向马路上推去。

一声稚嫩的尖叫。

一辆卡车驶过,来不及停下,刺耳的声音——

韩非跑了过去。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血泊中,下半身已经被碾烂,血r模糊。

韩非已经认出那人的轮廓。

他捂住嘴,顿时泪如泉涌。

小音乐家康康(八)

门被打开。

白光和喧哗涌入。医院大厅里憋闷浑浊的空气,大堆聚集在长廊里的病人,呻吟声,哭泣声,消毒水的刺鼻味,大倒胃口。

陌生人的身体,在两边像潮水一样被哗哗推开,韩非抱着那具损坏的小身体,冲进急症室。

医生迅速接过,准备手术。韩非说:“请给他最好的治疗,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点点头,手术车轮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生硬摩擦声。

ben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韩非独自站在走廊里,一身鲜血,感觉手心好像渗出冰凉的汗水。

有医师大喊:“谁是病人家属,来签个字。”

韩非道:“我是。”他不动声色的镇定,接过手术协议书,协议书上规定必须由直系亲属来签字,所以他对医生说,他是孩子的爸爸。

手术持续了太久的时间,还没有结束。

这个时候,冬阳赶了过来,他呆了一下,说:“韩非,你或许需要换件衣服。”

韩非一身是血,他呆若木j。

冬阳已经从ben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过程,丧心病狂的父亲将瘫痪的儿子推到了马路上,被卡车碾碎了半截身子。

他出去买了一包湿纸巾,回来替发呆的韩非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从窗户后投s进来的天光,使整个走廊都弥漫着清冷的灰蓝色光芒。

“也许每个人都应该提前写好遗书,因为人随时都会死。”韩非声音嘶哑,一缕发丝遮住他的眉眼。

“也许他不会有事,你得相信医生。”

“不,死亡比生命更容易获得机会。”韩非说完这句话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满身血污的走出来,摘去口罩,对他抱歉的点点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韩非知道了结果,忽然他嘴角带笑。

他从冬阳手中拿了一张湿纸巾,将脸跟脖子又擦了一遍,然后镇定的走进手术室。

无影灯惨白清冷,医生纷纷退了出去,空气腥涩刺鼻。

康康躺在窄小的手术台上,下半身盖着一张手术单,已经被血染红了,周围布满仪器,c着氧气管,已经到了弥留状态。

韩非轻轻走过去,靠近他。

小孩儿脸色死灰一片,半睡不醒,眼睛微微开启。氧气管粘在人中为重,发出轻微的呼吸。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又小了一半,一阵一阵的痉挛着。

可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他干枯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呻吟。

他实在太痛苦了。

韩非轻声说:“我的小音乐家,你是不是想再听一次音乐?”

康康眼神涣散地看着他的脸,发出含糊的声音。

韩非靠在他的枕头边蹲下来,伸手握住小孩儿蜷缩的手指。

瘦小而单纯的小孩子,他可以轻易的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让他惊喜地叫喊不已。

他也喜欢听小孩儿唱歌,喜欢他兴奋的与自己探讨音乐感想。

可现在,小孩儿要死了,他被车子碾碎了身体,快要死了。

他眼看着一个人的生命被慢慢推入深渊中,被一只无形的手按捺搓揉,不容置疑,力道惊人。一定有一些事情,是人所不能自主。

他已经明白。

康康单薄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他在用全身的力气支撑这最后的微薄呼吸,临死之前最后的一段呼吸。

“冬阳,你可以帮忙吗?”

“是的,我可以。”

“请让他去参加一场音乐盛宴。”

“好的。”

韩非摘掉了小孩儿的氧气罩,他紧紧握住那只小手,汗水渗透了脊梁。

康康躺在手术台上。

他看见自己站在舞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娴熟的演奏着。

台下有那么多的观众。

他的手是完好的,身上也穿着崭新的小礼服。脸不再是饥饿的蜡黄,圆润而粉红。

等到他一曲完毕后,台下发出热烈的掌声。

他成功了。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医院外面又一棵白桦树,小鸟正在树上唱歌。有年轻的病人在园子里散步,一路唱着:“啊,碧绿的草地,澄黄的阳光……”

康康听着这最后一次演奏。

他睁着眼睛,眼珠已经不再动了。

他死了。

白桦树哗哗地响。

值班医生匆促慌张的赶过来,翻看他的眼皮,用电筒照他的瞳仁,然后遗憾的,发出长长的叹息。

“请节哀。”

护士们拔掉康康身体上的仪器管,将已经红了的床单遮盖住他的全身,脸也看不见了。

韩非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血全部冲到了头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医生将康康的尸体带走,推入太平间。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冬阳察觉到什么,走上前,抱住他的头,猛地箍在自己的胸膛里。直到韩非因为窒息而扭动着身体,无力挣扎。最终,整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