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1/1)

若是风丛还保持着前世的记忆,赵谦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认风丛当女儿,当然了,也不可能拦着水征带走风丛。

可经过了大佛他老人家之手,风丛的就和普通人一样,忘却了前尘,变成了一个茫然无知的小婴儿。

漂亮亮的脸庞,粉嫩嫩的胳膊,粉嫩嫩的腿,胖乎乎的小手,胖乎乎的小脚,笑起来又甜又美。。。。。。

当水征那双粗了吧叽的大手抚摸那粉红的小脸蛋时,赵谦就有一股将那双爪子剁下来的冲动。

这坨老牛粪,真敢熏嫩草啊!

每每这时,赵谦都会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女儿从那双禄山之爪下抢救出来。

而水征,实在是忍受不了赵谦的存心捣乱,几次想抱着小风丛开溜,可惜赵谦早有防备,弄了好些人将水征的屋子给看了个严严实实。无奈之中,水征只好带着风丛在敬王府住了下来。

实在不堪赵谦s扰、忍无可忍的时候,水征也会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揍赵谦一顿。

可惜他低估了赵谦的执着劲头,这厮就是个不倒翁,软硬不吃,任你怎么打,总是不改初衷,屹立不倒,坚持不让水征将风丛拐跑。

赵谦生了一对子女,京中大小官员自然都来贺喜,直闹了一个多月,敬王府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而静月,在赵谦的精心照顾下,也平安的出了月子。

两个孩子,在众人的照顾下,长的是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佛生的大名也定了下,是由皇帝亲自定的,叫赵忞。

忞,音同敏,是自强努力的意思。

赵谦揣摩着皇兄的意思,似乎大有影s当今大宋王朝处境的意思。

诚然,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若再不自强努力,恐怕。。。。。。

赵谦忽然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

赵谦如何的忧虑大宋江山,静月自然不去过问。

事实上,静月也没有时间去过问。

在出了月子,恶露消净的这一天,静月又做梦了。

梦中,在睽违了五年之后,静月再一次来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藏经阁。

藏经阁,仍是和以前一样,毫无变化,就连那些经书的摆放,都不曾移动位置。

静月甫一入门,那本灰色的经书就飞悬到了她的面前。

看来,五年的时间,让这本书等的都着急了。

静月微微一笑,伸出接住了它。

这一次,不多不少,仍然只有一句话显现了出来。

。。。历世事而知悲欢。。。

当这句话显现出来后,那本灰色的书又自动脱离了静月的手心,回归到了书架之上。

静月在看了一会儿经文之后,就被送出了藏经阁。

这个藏经阁,静月从没有向赵谦提起过。

有些事情,只有在最恰当的时候说出来,才能得到最恰当的结果。

而现在,显然还不是收获最好结果的时候。

还能和赵谦在一起走多远,静月不愿费心去想。

因果,因果,今日有因,来日必有果,而今日的果,谁又知道会不会就是明日的因呢?

两个人缠缠绕绕,种了无数的因,结了无数的果,在这缠绵的因果中,一切随缘吧。

静月的心思,平淡如菊。

在出了月子之后,她立刻恢复了早晚课,和以前在尼庵的作息又一样了。

在菩萨面前许下的一万本经书,赵谦还没抄完,静月静静的执起笔,开始整天整天的抄写经书。

和静月的安静相比,赵谦那边就要热闹许多。

他得了两个孩子,亲戚朋友少不得要请他一请,赵谦虽贵为王爷,但有些人的面子还是驳不得的,有些场面还是不得不到的。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赵谦一直是周旋在酒桌上,没得安生。

这一日,赵谦又要去赴约。

由于约了几个朋友同去,赵谦早早的就出了门。

打马走在街上,没有睡醒的赵谦是昏昏欲睡。

赵谦让小厮牵了马缓缓而行,自己合着眼睛坐在马上,随着马匹的身体起伏打着盹,在晃晃悠悠中,赵谦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说他没睡着吧,他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进入了睡眠。

说他睡着了吧,他却能清晰的听到街上的声音,早晨的街道上,并不安静,卖早点的,买菜的,小贩吆喝的。。。反正声音是嘈杂的很。

赵谦就在奇异的状态下,似睡非睡。

听着听着,走着走着,睡着睡着,拐了好几条街之后,赵谦突然腰板一直,猛的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才,他听到一个缥缥缈缈的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传来,他听的清清楚楚,这个声音缠缠绵绵唱的是:“。。。少小两个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一直不在状态,家里下棋的很热闹,写了半宿,勉强写出来了,汗死。。。。

我恨下棋!

第章

不得不说,赵谦绝对是个很好命的家伙,街市上这么多声音,都没有影响他打瞌睡,可就这么与他有关的一句曲子,在半睡半醒之间,竟然就这么被他幸运的捕捉到了。

捕是捕到了,可赵谦却又有些迟疑了。

曲子是相同的曲子,可这个声音,与梦中那个声音,却不是一样的。

梦中的声音温婉和悦,而刚才这个声音,却略有些低沉。

就在赵谦这一琢磨间,那个唱曲的声音却如同断了尾巴的壁虎一样,给赵谦丢下了一条小尾巴,自己却溜溜的消失掉了。

街市嘈杂,那声音又小,赵谦根本就没有听出那声音是从哪传过来的,他在这里停留了好大一会儿,还在这条街上走了好几个来回,遗憾的是,那歌声再也没有响起。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赵谦一直都将这首曲子放在了心上。

在接触佛学后,赵谦发现,有好多神奇的事情都是在梦中发生的。

就象自己被静月带去地府,就象菩萨送孩子给自己,就象自己和水征能进入到同一个梦境。。。

而在水陆大会结束这一夜做的梦,赵谦觉得肯定有特别的寓意。

没准,梦里的那个女子,是被自己害死的,通过梦,她在向自己传达什么要求,没准还是能了结两人之间冤仇的要求呢。

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赵谦也没了去赴宴的心思,打发人去把宴席回绝了,自己闷闷不乐的就回了家。

回到府中,打听了静月的所在,他径直就去找静月了。

在静月沉睡的时候,赵谦不得不挺起脊梁,独自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可自从静月醒来后,赵谦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靠山,不管外面风浪多大,只要有小尼姑在,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发愁了,也不用害怕了。

在赵谦心中,静月就象是大海,看似平静安谧,实则蕴含力量,深不可测,有她在身边,就让他觉得心里踏实。

赵谦找到静月的时候,静月正在剪荷包上的穗子,在她面前,摆了两个红色的小荷包,荷包上面,用黄色的线绣了三个端端正正的字:楞严咒。

看见静月舞针弄线,赵谦还真是有点意外。

在他印象中,静月似乎天天只是诵经念佛,这针线活,还真没看见她弄过,赵谦还一直以为静月不谙女红的。

见赵谦进来了,静月奇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去赴宴了么?”

赵谦被荷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没有回答静月的问题,拈起个小荷包,好奇道:“你还会绣荷包?”一拿起来,才发现那个小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荷包已经缝好了,赵谦自然看不见里面装的东西,只好隔着布摸了摸。

静月道:“里面装的是我抄的《楞严咒》。”

赵谦看了看这小小的荷包,又想了想那长长的经咒,疑惑道:“《楞严咒》那么长,抄起来得用好多纸呢,你怎么放进去的?”

静月拿起个荷包,拆开了一个,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半指来长、折的方方正正的纸块递给了赵谦,赵谦接过来打开一看,这纸虽然裁的窄,但实现上很长,只是折叠起来才显得小了。装在这荷包里,倒也放得下。

纸叠的精致,纸上的字却更是精致。那字是极小的,只有小米粒般大小,而且,字的颜色也很奇怪,是淡红色的,红色中,还带着点点的金。

“这么小的字,你怎么写的?怎么字还是红色的呢,还有金色,你洒了金粉?”

面对赵谦一迭声的提问,静月抿嘴一笑:“我特意让人做了一只极细的笔,才写出这么小的字的。这红色,我说了你可别害怕,是用我的血写的。”

血经?

赵谦曾经听人说过,有的人虔诚到极致时,会写血经,有的人因为要赎罪,也会写血经。

那小尼姑这血经。。。嗯,肯定也是对佛祖虔诚到极点了,这才写的。

静月不知道赵谦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仍在给赵谦解释:“我身体里有金身,我用法力凝了一些金身的金粉在血里,用这样的血写成的经咒,威力很大的。这两个荷包给佛生和风丛一人戴一个,能保平安的。”

赵谦一听这荷包有这么多的法力,拽着静月的袖子讨便宜道:“这么好?给我也弄个呗。”

静月看着赵谦颇有些撒娇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不用,你的金刚罩就很好用的。”

赵谦知道静月说话一向很有分寸,既然她说自己不用,那自己肯定是用不上,也就不追着静月要了。

静月缝着荷包,赵谦把刚才遇到的事向她讲述了一遍。

静月听赵谦讲完,停住了手里的针线,沉思了起来。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向赵谦道:“今晚你去逛青楼吧。”

赵谦被静月这句话给震住了:小尼姑,竟然。。。竟然让他去逛青楼?

赵谦连忙将脑袋伸出窗外,向天上望了望,嘴里嘟囔着:“今个儿的日头是从东边出来的啊。。。”

静月在他刚缩回来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警告他道:“不是让你真去和那里的姑娘。。。那样,你要真那样了,小心又要折寿,我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道理。”

赵谦一把搂住静月,将头凑到静月的颈子边,低笑道:“那样?那样是什么?到底是哪样?我不懂那样是哪样,你教教我啊。。。”

缠着静月教了他半天“那样”,下午的时候又哄了半天儿子,待到晚上,精神抖擞的赵谦又穿上了以前的行头,准备重c旧业,再作冯妇。

赵谦的心情本来是很好的,这世上还有比奉老婆命令逛青楼更爽的事么?

可惜赵谦没爽多长时间,当水征出现在他旁边时,他就转为郁闷了。

老丈人逛青楼,还要带着女婿。。。还是个和自己同岁的女婿。。。

赵谦心里那别扭劲,就别提了。

他不想带水征,可不带不行,静月发话了,一定要让水征跟着他,而水征这傻子,还真听静月的话,果真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身边。

赵谦嘟着嘴,怏怏不乐的出了府。

都走了好几条街了,赵谦才想起了一件事,他忘了问静月,他应该去哪家青楼了。本想派个人回去问问,可赵谦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小尼姑是个精细人,若是能说,肯定就告诉他了,没有告诉他,应该是让他自己去碰机缘了。

赵谦琢磨了一下,带着水征就去了今天早晨听到曲子的那条街。

将那条街从头到尾走了一遍,赵谦找到了两家青楼。

一家在街中,一家在街尾。

赵谦想了想自己那天听到曲子的位置,好象是刚一转弯没走几步,街尾那家唱曲,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听不见的。

于是,赵谦在街中间那家门口停了下来。

这家青楼叫寻梦阁,规模不大,装饰也不豪华,在京城的青楼中,只能算是二流,以赵谦的身份地位,这种青楼应该是不会来的。

但今天有事,就权且将就了吧。

夜晚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无数的男女在这里放情欢笑。

赵谦进来的时候,寻梦阁里已经有好多人了。

一进门,赵谦就用银子把迎上来的老鸨子砸了个跟头,然后大马金刀的大喊了一声:“把你们这儿的姑娘都给本王叫来。”

水征在旁边狐假虎威,向已经快晕了的老鸨子道:“还不快去,要是把敬王爷得罪了,你们这青楼就别想开下去了。”

其实,以前赵谦逛青楼的时候,还真没有这么张狂过。

他是天子的弟弟,逛青楼这种事情传出去终归不雅,有碍皇家威仪。

为了不受人以把柄,赵谦在逛青楼时,一向是很低调的。

象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喊出名号来,还是第一次。

在临来时,静月一个劲儿的嘱咐,在青楼里,务必要清楚的亮出名号来。

既然静月嘱咐了,赵谦自然是得照办了。

既砸了钱,来头又这么大,老鸨子立刻将所有的姑娘聚到了大厅里,谄媚的笑着请赵谦挑选。

赵谦坐在椅子上,将这群姑娘挨个打量了一番,看完后,心中很是失望。

这些姑娘虽然长得倒不是歪瓜裂枣,但和美丽可人,漂亮好看挨上边的,还真没几个。

赵谦本就不是来嫖的,管她漂亮不漂亮呢,也就随便将就了。

挑了两个最漂亮的姑娘坐在旁边,赵谦一边和她们调笑,一边琢磨着怎么钓出那首曲子来。

眼睛转了几转,赵谦就有主意了。

清咳一声,赵谦向众位姑娘发话道:“今天本王高兴,想听曲子,谁曲子唱的好听,就唱来听听,若是唱的好,本王有重赏。”

说完了,赵谦一抬手,啪,一大锭银子就拍在桌子上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姑娘率先道:“那嫣红先给王爷唱首吧。”

丫环拿来琵琶递给她,她端坐好,整丝弦,启齿轻唱:“伫倚危楼风细细。。。”

刚唱了一句,赵谦就喊道:“打住,打住,这样的曲子本王不爱听,你们谁会唱民间的小曲,挑几首带情带爱的唱来给本王听听。”

不听诗词听民间小曲,众位姑娘都觉得挺新鲜。

一阵窃窃私语后,又一个穿黄衣的姑娘站了出来:“那莺儿就给王爷唱一首《会情郎》吧。”

也没管弦伴奏,这姑娘就清唱了起来:“江上春波俏,奴下钩儿垂钓,郎执青梅来,向着奴调笑。郎啊郎,且上船,向莲藕深处,慢把春意闹。”

这姑娘倒真是好嗓子,把首曲子唱的活活泼泼,俏俏皮皮。

赵谦轻轻拍了拍手,对着这姑娘一片赞美:“唱的真好听,呶,这银子赏你了。还有谁,再来唱几支。”

一见莺儿得了彩,姑娘们都争先恐后的给赵谦唱起了俚语小调,赵谦慷慨的将银子扔出了一锭又一锭,可惜姑娘们唱的曲虽多,赵谦却没有听到最想听的那首。

闹了半宿,在赵谦耳朵都快听聋了的时候,一个坐在后面身穿素色衣服的姑娘蹙着眉头,慢展歌喉,略为低沉的歌声倾泄而出:“郎在东来妾在西,少小两个不相离,自从接了媒红订,朝朝相遇把头低。。。。。。”

赵谦缓缓抬起头,把目光s向了这位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又更的有些晚了,真是辛苦还在等文的朋友了。

今天太晚了,就不说废话。。。。。。

第章

赵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姑娘,人长的有几分姿色,虽不是国色天香之辈,但在这寻梦阁中,也能拨得头筹了。

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问关于这支曲子的事情,赵谦眼睛一眯,换上一副油滑的笑容,假装对这个姑娘很感兴趣的样子,色迷迷道:“长得不错呀,得了,今晚就你了,伺候的本王高兴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赵谦站起身,搂过那个姑娘:“哪个房间是你的?走,让本王好好疼疼你。。。”

那个姑娘倒是不卑不亢,宠辱不惊,淡淡说道:“还是让云娘来给王爷带路吧!”

咦,这个神情样子,倒还有几分小尼姑的意思。

赵谦对她不由好感顿生。

这么好个姑娘,沦落到这里,可惜了。

两人相扶着去了云娘的房间,桌上有琴,秤上有棋,架上有书,墙上有画,房间很雅致,但也没有脱出青楼女子惯有的摆设。

进得屋来,赵谦松开了云娘的手,坐在桌边,一边觑眼瞅着云娘,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套出这首曲子的情况来。

云娘见赵谦进了屋后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看她,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她向赵谦笑道:“王爷来访,如此良宵,怎可无酒?云娘让人略备一些酒菜,咱们边喝边谈,王爷觉得如何?”

赵谦正愁无处下问,此时一听云娘的话,正是瞌睡时送来的枕头,过河时飘来了船只,他急忙应道:“好,对着佳人,当饮美酒。”

云娘莞尔一笑,出门去准备酒菜了。

赵谦心中盘算着,是直接问好呢,还是套话好呢?

直接问吧,怕这女子心生疑虑,再说个假话蒙自己,怕误了事,还是套话吧,无心之语,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赵谦刚琢磨好了,云娘就推门而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丫环,端着一个食盘。

菜不多,只四盘,但都很精致,看得出在这菜上,云娘是用了心的。

丫环退下,云娘关了房门,先给赵谦斟满了酒,然后自己坐到赵谦对面,举起了酒杯:“王爷驾临,蓬荜生辉,这一杯,云娘先敬您。”

赵谦正打算灌醉云娘套话呢,此举正中下怀,遂笑着与云娘同饮了。

云娘虽然看似冷淡,但对着赵谦,却是颇为热情,一会儿祝赵谦身体安康,一会儿愿赵谦富贵永保。

一个相劝,一个想灌,两人正对了脾气,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对饮了七八杯。

赵谦于吃喝上并不看重,多好的酒菜都是浅尝辄止,虽然酒色犬马了这么多年,可他的酒量还是没有练出来,仍是窄的很。

再加上饮的急了些,这七八杯酒一过,赵谦就觉得酒气突突的往上涌,一时间,眼花心迷,头脑发晕。

赵谦强打起精神,向云娘道:“这是什么酒,竟然这么厉。。。害。。。”话未说完,人已经滚到桌子下面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谦只觉得身上一凉,整个人如坠寒冰,脑中嗡的一激,人就醒了过来。

还未睁眼,他就觉得身上湿漉无比,整个人向是泡在水中一般,而且,胳膊火辣辣的有些疼痛,赵谦连忙睁开眼来,眼前的情形,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而且赤身露体,身无寸缕,一条粗大的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丝毫动弹不得。

赵谦歪了歪头,却看到云娘拎了个空水盆站在床边,正冷眼森森的盯着自己。

赵谦甫一接触到云娘的目光,不由的就打了个冷战。

恨!

云娘的眼中,那滔天的恨意,就那么毫不掩饰的摆在了赵谦面前。

自己被五花大绑,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赵谦惊骇欲绝,直吓的魂飞魄散。

他想大声呼救,可惜嘴里被塞了块布,他喊不出来。

这更加增添了赵谦的怕意,他极力扭动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可怕的境地。

云娘将手中水盆咣的一扔,然后望着赵谦不停的冷笑,刚开始还笑的极为克制,可后来,她一边笑,一边在这冷笑中,流下了眼泪。

赵谦一看她这又哭又笑,似伤心又解恨的样子,心中是更加的惶恐了。

若不是恨自己到了极致,她恐怕不会这么失态的。

自己今天。。。

怕是凶多吉少!

小尼姑啊小尼姑,你今天是把你家王爷害惨了,还说什么好事,这,被人宰割也是好事么?

该死的小尼姑,这回,就是我死了,做鬼也让你不得安生,改嫁是别想了,哼,给本王守一辈子的寡吧!

赵谦不停的咒骂着出损主意的静月,手仍是在使劲扭动,希望能挣开绳索,换得一线生机。

云娘哭过了,也笑过了,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抹干,红着一双眼睛,仍是恨恨的盯着赵谦:“狗王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得要了你这条狗命!”

赵谦望着云娘吱吱唔唔,问她为什么这样恨自己,在自己印象中,可是从没见过她啊。

云娘哈哈大笑:“娘,姐姐。。。云儿要帮你们报仇了,你们若是有灵,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宽慰了吧。。。狗王爷,本姑娘比你磊落,临死让你做个明白鬼,也让你知道什么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于是,在咬牙切齿中,云娘讲出了一段十年前的往事。

云娘本姓王,父亲王臣悦是一个连秀才都没中过的倒霉读书人,年岁已大,屡试不第,只好在乡里做了个教书先生,赚点钱养家糊口。

王臣悦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窈娘,小女儿叫云娘。

窈娘生的漂亮,人又聪明伶俐,读书比她爹爹读的好,就连王臣悦自己都说,女儿的文采,是多少男子都比不上的,若是能应试,绝对的状元之材。

窈娘不光漂亮聪明,为人又极为孝顺,一日三餐,衣服饮食,家中杂务,全是她一手包办。

她还会一手好刺绣,绣出来的绣品,大家都抢着购买。

她整天辛苦忙碌着,楞是把个拮据的家照顾的吃喝不愁。

窈娘这么漂亮能干,王臣悦就打算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可惜王臣悦家眼界太高,寻常人家吧,他觉得配不起自己的女儿,而家境好的人家吧,又嫌王臣悦家过于寒酸。

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窈娘的亲事一直没有说定。

这么一拖,窈娘就蹉跎到了十八岁。

王臣悦如此的费心女儿的婚事,却不知女儿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

窈娘的心上人是一个叫周一郎的年轻人,周一郎家和窈娘家比邻而居,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的就不用说了。

周一郎曾向王臣悦提亲,要娶窈娘,可惜王臣悦一口就回绝了,理由自然是周一郎的家境了。

周一郎家确实很穷,他自幼丧父,带着一个弟弟和老娘过活,祖上无祖产,又要养活弟弟和老娘,周一郎的艰辛可想而知。

提亲被拒,两个相爱的年轻人的伤心绝望可想而知。

云娘是王臣悦的第二个女儿,她比姐姐窈娘要小五岁,这一年是十三岁。

云娘虽然没有窈娘那么出色,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喜欢隔壁的周大哥,而且周大哥也喜欢姐姐,现在见姐姐这么伤心,就动了心思要帮姐姐。

有一次,她的娘亲让她去唤窈娘,云娘一边玩耍,一边装作无知的样子天真回道:“姐姐在那边和周大哥说话呢,还神神秘秘的躲起来了,我刚才偷偷去听了,他们在说什么胎,什么药的。”

此话一出,王妈妈是如遭雷击,脸色立时就变了,她当时虽然没发作,但晚上,就王臣悦去周家提亲,王臣悦本不愿意,王妈妈把房门一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王臣悦长叹一声,打落牙齿和血吞,神色黯淡的就去给女儿提亲了。

就这样,窈娘和周一郎迅速订了亲,两家约定两个月后给他们成亲。

带着即将嫁给心上的人的羞涩和喜悦,多才多艺的窈娘编了首曲子,专门唱给周一郎听。

窈娘本来就喜欢妹妹,现在妹妹又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对妹妹更是疼爱异常,这首承载了欢笑与感情的曲子,窈娘就教给了妹妹。

眼看着苦命的鸳鸯就要游到一起来了,可就在他们喜气洋洋的迎接着他们的幸福生活的时候,窈娘却遭遇了不测。

女儿要成亲了,王家这边肯定是要准备嫁妆的,王臣悦虽然对这门亲事不情愿,可窈娘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着也不能亏了孩子。

王臣悦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带着窈娘进了城,让女儿挑选几件合适的首饰。

这一来,窈娘就没能回去。

在大街上,她被一个有钱的年轻人看中,那人扔给了王臣悦十两银子,招呼一干恶仆就将她抢走了。

王臣悦上前阻拦,自然是被暴打一顿。

等这群恶人走了,才有好心人扶起了王臣悦,并告诉他那人是皇帝最喜欢的弟弟——敬王爷赵谦。

王臣悦立刻拖着受伤的身子追向敬王府,可惜他连敬王府的大门都没摸着,就被敬王府的下人打的晕死过去了,等他醒过来后,人已经被扔到了一个乱葬岗上。

王臣悦去衙门告状,告敬王赵谦抢了他的女儿,可惜跑遍了京城的衙门,根本没有人敢收他的状纸。

就在王臣悦整天奔跑着告状的时候,一个更为可怕的噩耗传来了:窈娘死了!

窈娘性烈,不肯受辱,奋力反抗之际,咬了敬王爷一口。

盛怒之下的敬王爷,着人牵来了一匹公马。。。。。。

王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疯了。王臣悦更是一头栽倒在地,一病不起。

家中本就寒酸,为了替爹娘治病,更是贫无立锥。

看着病老交加的双亲,十三岁的云娘自卖自身,将自己卖给了青楼,用自己的卖身钱,奉养着双亲。

周一郎是个有情有义的汗子,即使窈娘已经去了,仍不忘昔日情份,待王臣悦夫妇就象自己的亲爹娘一样。

心爱之人死了,而且死的如此惨烈,他也曾去敬王府闹过,也曾去衙门告过,可一介草民要讨回个公道,在滔天的权势面前,简直是难如登天。

在屡次受挫以后,周一郎沉默了,他将这份仇恨埋在了心底,而是理智的选择了先为双方的老人养老送终。

王妈妈疯的很厉害,嘴里喊着“窈娘”的名字,看到路边有十七八的姑娘就跑过去抱人家,怕她跑丢了,周一郎将她锁在了家里,可有一天,老太太不知怎么就翻出墙头了,等周一郎找到她时,人已经溺死在了河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看完这一章,又有不少朋友要讨厌赵谦了,呵呵。

第章

赵谦一听云娘把事情讲完,就知道今天是真的要糟了。

自己做下的这事,称的让是可恶之极,不管放在谁身上,必然是要报这血海深仇的。别说是烈性的云娘,就是胆小怕事的自己,只怕也得想尽办法诛杀了仇人,方能解了这心头之恨。

按道理是这样讲,可毕竟这害人的坏蛋是自己,赵谦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的,他的脑子转的比车轮还快,迅速回想前情,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脱困。

他首先回想了一下关于窈娘的事情,这么变态的事情他应该印象很深才对,可事实正相反,对这件事,他几乎没什么印象。

他努力的回想当初事情的经过,却仍是只得了个模糊不清的大概。

那天他喝醉了,然后皇兄召他进宫,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强压着怒火出了宫,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叫褚洪山的朋友,这个褚洪山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经常和赵谦一起玩女人。

走了没多久,褚洪山说路边有个女子长的很漂亮,撺掇着赵谦抢过来快活快活,朋友的要求,赵谦自然不会反驳,一声令下,就将那女子抢过来带回府了。

按老规矩,赵谦得拨头筹,当赵谦准备对那女子施暴时,那女子忽然暴起,狠狠的咬在了赵谦的胳膊上,咬的力道之大,好悬没把赵谦咬下块r去,那血立时就下来了,差点没把赵谦给疼死。

赵谦暴怒,一迭声的吩咐人将这女子打死。

这时候褚洪山拦住了赵谦,说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这么打死了很浪费,不如临死前叫她帮大家开开眼界。

本来就喝醉了,现在又被怒气一激,赵谦毫不犹豫的听从了褚洪山的馊主意,还请来了几个狐朋狗友瞧热闹,于是,可怜的窈娘受尽辱而亡。

而最让赵谦觉得郁闷的是,在那马牵来后,他的酒劲就上来了,还没看到什么呢,他已经睡过去了。。。

忽然之间,赵谦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件事发生的三年后,褚洪山在女人身上脱阳暴亡,这其中,是不是也与他出这坏绝天下的馊主意有关呢?

想起了夏玉泉的死,赵谦觉得这褚洪山的死,想必也不会简单了。

赵谦在这里瞎想,云娘却拿了把小刀来到了赵谦面前。

刀子不大,是削水果用,就着昏暗的烛光,赵谦发现这刀是开了刃的。

小刀在灯在闪着森森亮光,赵谦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心里一个劲的叨念,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云娘恨恨道:“把你碎尸万断都不足以平息我们一家的愤恨,狗王爷,我要一刀一刀把你的r割下来,祭奠我冤死的姐姐和娘亲。”说完,一刀就划在了赵谦的大腿上,大腿里子上的r最是娇嫩,也最是敏感,只这一下,赵谦就疼的冒出了汗,他疼的想大声喊叫,可惜嘴是被堵的。

只划了一刀,云娘就停了手,她盯着赵谦l的身体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了起来:“你这个y贼,光割你几刀还真是便宜了你,你不是爱看人和畜生吗?我今天索性成全了你,正好报了姐姐的仇。”

赵谦这回是彻底傻眼了,人和畜生,那自己岂不是要。。。。

小尼姑,救命啊,要谋害亲夫,也没你这么狠的啊。。。说什么好事,这不是害人吗?小尼姑,救命啊,救命啊。。。。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弟子已经诚心改过了,就别再这么折腾我了啊,菩萨啊,救命啊,救命啊。。。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在这危难的时刻,赵谦别无他法可想,只好临时抱起了佛脚,寄希望于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

云娘将小刀子扔下,自己开门出去了,片刻功夫就又返了回来,嘴里喃喃道:“怪事了,今晚怎么没有客人骑马来呢,便宜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菩萨,谢谢啦,谢谢啦,您的大恩大德,弟子赵谦没齿不忘,定当永世追随信奉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赵谦在心中连呼佛号,对自己逃过了一劫庆幸不已。

可惜他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云娘凝立片刻,恨声道:“你不是喜欢y别人么?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被y的滋味。”说罢,她来到床前,俯身伸手,向床头探去。

赵谦那刚恢复了点血色的脸又刷的一下变白了,冷汗一个劲的往外冒,片刻间就潮湿了床褥。

他是风月场中的常客,自然知道青楼女子的床头枕下放的是什么东西。

果然,他惊恐的眸子中映出了一根粗大的木制“角先生”。

云娘将那东西向赵谦晃了晃,声音是无比的快意:“狗王爷,就让我来替那些被你j死的女子出口气吧。从十三岁起,我就进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可知道我吃受过多少罪,受过多少辱么?你又知道这个肮脏的东西,是怎么被人拿着一遍遍的折磨我的吗?现在,这种滋味,我要让你感受个够!”

她粗鲁的分开赵谦的双腿,将那角先生对准赵谦的股间,就狠狠c了下去。

到了此时此刻,赵谦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能等待着剧痛与耻辱的到来。

“当”一声响,似乎是利剑穿透东西的声音。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赵谦赶紧睁开眼睛,没看到屋内有人影,只看到自己双腿间,多了一把晃悠悠的宝剑,那个可恶的角先生被这把剑定牢在了床板上。

一个悠闲的声音在屋顶响起:“仇恨虽然大于天,但姑娘的行事,未免也太过了。”

赵谦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知道自己没事了,那颗已经吓了半死的心又恢复跳动了。

到了这个时候,赵谦终于明白静月为什么叫水征跟着他来青楼了。

十有八九,这个小尼姑是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了。

嘿嘿,还是小尼姑可靠啊!

赵谦立刻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骂静月,转而赞美夸奖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云娘看着房顶,沉着脸大声问道。

窗户一响,一个颀长的身影跳进了屋里。

水征没有理会云娘,却是率先来到了赵谦面前,他看着赵谦狼狈的样子,强忍着笑道:“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救你。”

赵谦赶紧点头,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那也得答应了。

水征伸出将赵谦嘴里的布拽了出来,高兴道:“你答应就好,那我明天就带风丛走。”

一提到风丛,赵谦顿时忘记所处的境地了,条件反s般的说道:“不行,你带走小丛丛,肯定是不行的。”

水征也不讨价还价,只是一边诡笑,一边拿眼睛不停的在赵谦光洁溜溜的身上扫来扫去。

赵谦这才意识到,现在占据主动权的是水征,自己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他立刻软下了声音,语气中就带上了商量的意思:“王府里锦衣玉食的,总好过和你一起餐风露宿过清苦日子吧,再说了,小丛丛这么小,你要是亲自把她养大,她要是把你当成爹怎么办?还有,对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你以后还会忍心下手么?”

他这一套说辞确实有道理,若是换个人肯定就让他给蒙住了,可惜对面站的是对他了解到骨头里去的水征。

水征根本不吃赵谦这一套:“机缘一到,风丛的记忆自然会恢复,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你让不让我带她走吧。你要是说不同意,那我现在就告辞,你和那位姑娘继续聊天谈心吧。”

赵谦向着水征咬牙切齿道:“臭道士,你是真学坏了,已经坏的冒毒水了。”

水征哈哈一笑,拨出赵谦双腿间的宝剑,一撩一挑,就将赵谦身上的绳子断开了。

赵谦赶紧扯过衣服,三下两下胡乱穿上了。

有了衣服,他才觉得胆气壮了些。

站在水征身后,赵谦捅捅水征,示意他当个中间人,劝劝云娘放弃报仇。

水征接收到了赵谦的暗示,开口道:“云娘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否请姑娘坐下来,咱们慢慢细谈,从长计议?”

云娘一见水征和赵谦认识,早就已经将水征划到坏人的行列里去了,哪里肯和他坐下来慢慢谈啊。

“想谈?可以,先让这狗王爷把命拿来,我再与你谈到猴年马月都没关系!”云娘一句话,就将水征给顶了回来。

水征坐在屋顶上,早已将事情的来胧去脉听了个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云娘对赵谦的恨不是三言两语能消除的。

他也很憎恨赵谦的行为,可不管是看在静月还是风丛的面子上,水征都是必须要救赵谦的,他不得不为赵谦说好话:“云娘姑娘,逝者已矣,即使把敬王爷杀了,也挽不回她们的性命,还请姑娘多为活着的人做做打算。何不让他为姑娘赎了身,出钱为你父亲治病,为你们治办一些田产房屋,让你们生活的更好一点。。。”

云娘冷冷拦住水征的话,死命的盯着赵谦道:“你别说了,什么好处我都不接受,我不要钱,我只要这个狗王爷死!”

水征叹道:“姑娘,你当真这么绝决吗?那段仇恨当真这么重,重到你忍心看着你的老父亲饱受病痛折磨,看着你周大哥,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