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1)

“小尼姑,象这种情况,你能救不?”赵谦好奇的问道。

“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两人有问有答,这件小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谈论过去了。

中秋佳节,家家团圆,户户相聚,边吃着月饼,边赏着圆月,各家各户好不快活。

可惜就有人命苦,中秋之夜形只影单。

此时,就有一个命苦的人,守着空房自斟自饮。

“哼哼,等我也学会了法术,小尼姑,你休想甩掉我。。。”赵谦一边喝着酒,一边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静月和水征去收镇魂碑了,赵谦没有法力,帮不上忙,静月自然就没带他去,而是与水征同行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赵谦的醋罐子又打翻了。

在这一家团聚的大好日子,娘子却跟别人走了,剩了他一人独对孤月,说不出来的凄凉,说不出来的寂寞。

赵谦满怀心事的喝着闷酒,喝着喝着,就有点高了。

胡思乱想了小半宿,越想越生气,再加上酒气一激,这厮的混劲就又上来了。把酒壶一扔,他摇摇晃晃的就晃出了门。

李秀他们都在隔壁喝酒耍钱,谁也没注意赵谦,当然更没有看到这个醉酒王爷摇摇摆摆的走出客栈了。

赵谦走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清醒了点,不过清醒的有限,他并不知道水征和静月了具体去哪了,只大致记了个方位,是七秀镇的北边。

他脚踩云朵般的奔北而去,城门关了,守城的兵士拦住了他,他还知道摸出了锭银子来打点。

那守城官兵收了银子,痛痛快快的将他放出去了,哪管他是醉是死啊。

出得城来,赵谦不知应该向哪走,就迷迷糊糊的顺着大路一直走了下去。

若是平时,以赵谦的胆小如鼠,他万万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夜里来这荒郊野外。可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喝的烂醉的赵谦,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这黑夜里,竟然一点也没觉出害怕来。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好,又大又圆,那银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百米之内,人影可见,赵谦步履不稳的走在路上,倒也没有摔跟头。

赵谦一边走,一边胡乱喊:“小尼姑,你死哪去了,给我滚回来,哼哼,你要敢和水征勾搭,我就敢阉了那个杂毛道士,小尼姑,小尼姑。。。。。。”

可惜他再怎么骂,也没人搭理他,静月和水征根本就没在这儿。

“小尼姑,你在哪,回答我一句,快点。。。。。。”他骂骂咧咧,语无伦次,根本就没指望着有人回答。

可恰在此时,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笛声。

那笛声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可见吹笛的人离赵谦不近。

笛声平和雅致,清淡空远,没有一丝尘世的味道,这带着些许清心意味的笛音,竟然让醉鬼赵谦心神为之一清。

赵谦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凝耳细听,听着听着,倒有些诧异了,这笛子吹得很妙,高低转曲,把握的十分自在。而且这曲调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听过。

笛声中,好象带有一种呼唤,一种十分舒服的呼唤,如同情人的甜蜜耳话,又如母亲慈爱的叮咛。

赵谦不知不觉中就沉浸在了那美妙的笛声中,恍恍惚惚中,竟然循着那笛声,偏离了大路,朝那笛声飘来的方向寻去了。

越听越觉得那笛声美妙之极,那吹笛之人就象极了解赵谦的心思一样,声声韵韵都吹进了赵谦心坎里,它好象知道赵谦有些寂寞,温温柔柔的如同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激荡着赵谦的心灵,抚慰着赵谦的心伤。

赵谦被这笛声彻底迷惑了,连脚下踩的是路还是水都顾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只顾循那笛声而去。

那笛声似乎也在有意指引赵谦一样,断断续续的,却总能吸引着赵谦向前走。

而赵谦,好象疯魔了一般,心中脑中,除了那美妙的笛声,竟然将一切都忘却了。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啪”一个巴掌拍在了赵谦的肩上,赵谦吃痛,一下子就从那种美妙的感觉中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在这儿?”

前面站的两个人,赫然是静月和水征。

静月和水征也十分吃惊,这个地方隐密之极,赵谦是如何找来的呢?

“我们在等镇魂碑,你怎么来了?”静月见赵谦的样子有点狼狈,不由伸出手去,替他理了理头上的庄稼叶子。

赵谦对自己怎么来的,也有点糊涂:“我听到笛声,不知怎么就到这了。”

静月和水征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他们站在这半宿了,莫说是笛声,连个人声小动物声都没听到,这赵谦,是从哪听来的笛声啊?

作者有话要说:乌鸦报丧”的科学解释:

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乌鸦练就了异常敏锐的嗅觉器官,尤其是对各种腐败尸体产生的尸臭气特别敏感。许多重病缠身,濒临危亡、病情恶化者,机体抵抗细菌、病毒等的能力及消化功能相当微弱,食物残渣在体内停留的时间就特别长,糖类和脂肪物质就会在体内发酵,蛋白质就会产生腐败。这些物质综合起来,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类似尸臭的气味,并通过人体表皮及各孔腔散发到空气中,嗅觉灵敏的乌鸦在很远之处即可嗅到。

今天不再更了,亲们不要再等啦~

第章

水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向静月道:“此地危险,我送他回去吧。”

这孤男寡女的,又在个人迹不至的地方,赵谦哪放心啊,攥着静月的手,一个劲道:“不走,我要在这儿帮你们。”

静月想了想:“无人带领,他就摸到这来了,也是一种缘分,就让他在这儿吧。”

既然静月都这么说了,水征自然就不再反对了。

赵谦见静月同意自己留下来了,得意的向水征扬了扬头,示威的表情很明显。

水征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径自抬着头,盯着天上的月亮。

静月将赵谦往旁边拉了拉,嘱咐他道:“一会儿你把金刚罩用出来,风丛被压了一百多年了,怨气还不一定多重呢,你小心点,别让她伤了你。”

赵谦不住的点头,死命的攥着静月:“小尼姑,让那道士打头阵,你晚点上啊。”

静月道:“你就别管我们了,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两人正在说话,只听水征喊了一声:“差不多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只见一片亮晃晃的银色光芒如同一匹银缎,从月亮上席卷而下,向三人所在的地方,包裹而来。

赵谦哪见过这么奇怪的事啊,看着从天而降的银色光幕,眼都傻了。

“哗喇”一声响,一个东西忽然从赵谦的脚底下的土中s出,一道金光迎着那银色光幕就飞上去了。

金光大盛,那个东西一遇见银色光幕,忽然如同太阳一样放出了强烈的光芒,照得三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水征大喊一声:“静月,就是现在,收!”

静月盘膝而坐,双手迅速的在空中画着万字符,随着她的动作,凭空出现了一个金色的万字符,静月的动作越来越快,那万字符也就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

“四面佛陀!”随着静月的一声轻喝,她的手猛的向地上一击,那个万字符见土而长,转眼间变得如同几间房子大。

金色的万字符,在月光下,闪闪生辉。

赵谦一眨眼间,发现那个万字符的四角上,竟然坐了四个佛陀。

佛陀金光满身,双掌合十,双目微闭,嘴唇轻动,无比的梵音涌动天地。

空中那个金色的东西好象受了佛陀指引一般,猛的分出四道光芒,s向了四尊佛陀。

金光流动,源源不断的进入佛陀们的身体,梵音声越来越大,震得赵谦耳根生疼。

而静月,坐在万字符的中间,也在不停的念着经,念经韵律的佛陀们一模一样。

赵谦正看得入神,忽听耳边有人说道:“她很厉害啊!”

赵谦想都没想,接口道:“当然了。”

那人又道:“你刚才听到笛子声了,是不是?”

赵谦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顺嘴答道:“嗯,听到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听到那么好听的笛声呢。”

那人稍一沉默,又道:“你喜欢吹笛么?”

赵谦光顾了看空中的奇异景象了,头都没回:“谈不上精通,能吹几首简单的曲子而已。”

这话倒也不假,赵谦在青楼楚馆泡了十好几年,见过的色艺双绝的女子不计其数。青楼中的女子所谓的“才”,无非是琴棋书画,丝竹管弦。这里面当然就包括笛子了。和那些女子混的多了,一般的乐器赵谦都懂点,当然了,精通是谈不上,但奏出首曲子来,还是没问题的。

赵谦还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忽听水征大喝一声:“谁?”

赵谦猛一回头,眼睛立刻就直了。

他的后面,赫然站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静月的美,在静,在冷,在清。

这个女子的美,在飘逸,在空灵,在温婉。

静月是冰原中,望雪而生的冷冷冰莲。

这个女子,必是月华之中,临波照影的清清水仙。

静月在男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对着她清沏的眼睛,每每让人生出仰望,生出惭愧。

这个女子,却绝对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绝世佳偶,美丽温柔,又带着一种清新,太适合娶回来当老婆了。

赵谦望着这个女子流口水,水征却快速的跑过来,挡在了赵谦前面:“风丛?”

这一句话,就把赵谦从痴迷中拉了回来,在美色与性命之间,赵谦总能快速的做出贪生怕死的决定,他指着风丛,恐惧的大叫一声:“鬼呀。。。。。。”

风丛淡淡一笑,眼波流转处,风华绝代。

她向后退了一步,款款施礼:“见过二位公子,妾身就是风丛。”

估计着风丛好象没有恶意,赵谦从水征身后探出脑袋来,好奇的打量着风丛。

静月说风丛被压了一百多年,肯定是怨气冲天,可眼前这个女子,连一点点戾气都没有,从容镇静的好象站在自家后花园一样,哪看得出半点怨气啊。

不过,她确实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出众,不怪当初方厢使劲了手段,要将她弄到手。若是换成是当初的赵谦,肯定也要不顾一切的把她据为己有。

水征的眼中仍是一片清明,风丛的美貌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波动:“风丛小姐,我们将你从镇魂碑下放了出来,你有何打算?”

风丛抬起头,望着正在收取镇魂碑的静月还有漫天的金色光芒,淡淡说道:“我有选择的权利么?请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水征道:“我建议小姐魂归地府,人间毕竟不是鬼魂的久留之地。”

“去地府轮回么?不需要了。”风丛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但赵谦却从这笑容中,看出了一股凄凉的味道。

水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声音平的没有一丝起伏:“那你想做什么?你被镇魂碑镇压了这么多年了,昔日的仇人早已在地狱中受尽了苦楚,你也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赵谦以为一提到仇人,风丛肯定会有很痛苦的反应,却没料到,风丛听了,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的望着水征道:“这位公子,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水征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却是楞住了。

风丛见水征没有回答,自顾道:“人活着,莫不成就是为了等待次次轮回么?今生和你是夫妻,来生没准就是仇人了,今生的父母,来世可能就是兄妹,我们如同一个个会动的木偶,身不由己,无知无觉的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这样的活着,有意思么?情也罢,恨也罢,一碗孟婆汤统统勾销罢!”

水征本就不擅言谈,要不然也不会每每被赵谦挤兑的无话可说了。而赵谦,对着鬼魂,哪还敢说出话来啊,即便这个鬼魂是个与世无双的美人,他也觉得还是小命重要。

于是两人站在风丛面前,看着风丛自言自语。

“活着也好,死了也好,不过就是这么回事,拆穿了,揭破了,没有一点意思,活着苦,死了仍旧是苦。”说到这儿,她看了水征和赵谦一眼,眼中无恨又无情:“我不愿再入轮回了,也不愿再活了,也不愿当鬼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让魂魄消散,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

水征呆了,赵谦傻了。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被镇魂碑压了一百多年的风丛,没有怨气,没有仇恨,竟然——厌世了。

赵谦一见水征不说话,探头探脑小心翼翼道:“小姐想的太多了,活着有什么不好的啊,有好东西吃,有好衣服穿,还能抱美人,游山玩水,多有意思啊,你要是魂飞魄散了,这一切可都感受不到啦。”

一听这话,就知道赵谦和风丛在思想上,就不是一个高度。

风丛有礼的向赵谦笑了笑:“公子所说,风丛已经不再留恋。”

水征道:“风丛小姐,你是活也罢,是死也罢,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你带回地府。你若想魂消魄散,在阎君面前消了公案后,随你怎么做。现在嘛,还请小姐忍耐片刻,等收取镇魂碑后,送你回地府。”

风丛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我就随你下趟地府吧,不会在你们面前魂消魄散,连累你和那位小师父的。”

说完这些,她又向赵谦招招手:“这位公子,你过来,我有几句话交待你。”

赵谦指指自己:“我?”

风丛点点头。

赵谦磨磨蹭蹭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站在了风丛面前。

风丛拿出个东西对赵谦道:“既然你能听到我的笛声,就是与这笛子有缘,那这个笛子送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赵谦低头望去,却见一管莹白如玉的笛子放在手心。

风丛又道:“这笛子是我采了镇魂碑的佛光凝成的,由于佛光中夹杂了我的鬼气,它成了一件亦正亦邪的法器,你心中有善意的时候,它是佛器,你心中有恶意的时候,它是鬼器,公子用的时候,千万小心。”

赵谦见她平白的送了这么厉害的东西给自己,不由问道:“为什么交给我,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风丛抿嘴一笑:“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一世你是好人了,你敢保证你下一世还是好人么?这一世你是坏人了,你怎么肯定你前世就不是好人呢?好也罢,坏也罢,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赵谦道了谢,又走回水征身后,小声对水征道:“这女人被关疯了。”

水征却道:“她是大彻大悟了。”

赵谦看了看云淡风轻的风丛,又看了看平静如水的水征,心中暗道:“这俩傻子!”

赵谦不和傻子一般见识,扭过头去看静月。

空中的金光已经很淡了,赵谦细细看去,隐约看得出那东西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牌子,样子和免死金牌差不多。

万字符上的四位佛陀,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高大无比,足足有几十米,看上去,格外的庄严肃穆。

而坐在万字符中间的静月,好象有些不妙,颗颗汗珠不停的从额上滚落,静月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赵谦急忙扯了扯水征:“你去帮忙啊,想累死小尼姑啊?”

水征无可奈何道:“这是佛家的事,我一个道门弟子,帮不上忙啊。”

赵谦急了,向水征嚷道:“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小尼姑累死么?”

水征安慰他道:“不要着急,应该没事。”

风丛也在旁边说道:“没问题的,这位小师父收服镇魂碑,只是早晚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写一章,不过更新时候可能有点晚,等不及的朋友们明天再看吧。

第章

赵谦偷眼看了看风丛,捅了捅水征:“你去劝劝她啊,这么个大美人就要死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水征摇头道:“这是她的选择,咱们就不要干预了吧。”

赵谦鄙视的看着水征:“你这是什么话,你不劝她就是见死不救,你们道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平时背了一大堆什么《道德经》、《太上感应篇》,不会拿出点来开解开解她啊。”

水征看了看赵谦,不知是被赵谦鄙视的眼光恶心到了,还是觉得赵谦的话有些许道理,还就真的走了过去,去和风丛说话了。

他们说什么赵谦没兴趣,他现在主要是担心静月,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的儿子可就没着落了。

他正在瞎想,眼前忽然一暗,他急忙向静月看去,只见那牌子彻底失去了光芒,直直的落到了静月的怀中。

那牌子往下一落,地上的万字符和佛陀也顿时失去了踪迹,天上的银色光幕也没有了,只剩了个圆盘般的月亮,亮亮的挂在天上。

赵谦见静月功德圆满,急忙跑过去道:“小尼姑,是不是弄好了?”

静月扶着赵谦的胳膊站了起来,可能真有些累了,说话都有些喘息了:“嗯,好了。”

赵谦拿过那个牌子,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牌子原来是个透明的,质地非金非玉,用手指叩一下,当当的好象金属声,牌子边上一圈奇怪的花纹,中间六个金黄的小字:唵嘛呢叭咪吽。

赵谦看不懂牌子上那字的意思,又将牌子丢给了静月:“这么个简单东西,就是镇魂碑?”

静月把那镇魂碑往袖子里一放,回答赵谦道:“这可不是简单东西,这个小牌子可凝结了十好几位高僧的心血,可遇不可求的。”

赵谦捏了捏静月的袖子,没感觉到有硬硬的感觉,奇怪道:“小尼姑,你的牌子放哪去了?我早就发现你的东西总莫名其妙的消失,说,哪去了?”

静月倒还有耐心,对这个好奇的家伙回答道:“袖里乾坤,一个小法术。”

赵谦当然听说过袖里乾坤这个词,他一向以为这只是传说,却没料到还真有这个法术,不由大感兴趣:“小尼姑,你教我,教我。”

静月道:“先去看风丛,这事回去说。”

赵谦赶紧给静月传递小道消息:“那个风丛不想活啦。”如此这般,将风丛的情况向静月讲述了一遍。

水征和风丛不知在说什么,见静月和赵谦过来,就停了话。

水征向静月道:“静月,你劝劝她吧,我说不过她。”

静月向风丛打了个招呼,风丛还了礼,却在静月说话前先开了口:“静月师父,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轮回太苦,我只想干干净净的消失在这世间。”

静月淡淡道:“风丛施主,你如此聪明,应该知道众生皆苦,生苦死苦,轮回苦。可再苦,大家仍在轮回中不断周转,不断的延续着这个世界。若众生都象风丛小姐一样,看透了,厌倦了,就撒手不管了,你说这个世界还能要么?我们活着,不应该只为自己活,众生苦,我们就应该帮他们脱离困苦。。。”

风丛打断了静月的话,幽幽道:“静月师父,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这世上,并不在乎少一个风丛,我对这世界已经没有一丝留恋,静月师父不用白费唇舌了。”

静月望着风丛坚决的样子,却笑了笑:“你若不想受那轮回之苦,也是有办法的,不必非得魂消魄散。盖欲灭六道轮回之苦,则必先断其苦因,贪嗔痴三毒,若能勤苦修,证得罗汉果,则得涅盘乐,不再有轮回。风丛施主聪颖过人,料不难超脱轮回。”

风丛却仍是摇头:“静月师父,人各有志,不要强求了。现在请带我去地府吧,消了公案,我自得解脱。”

静月道:“也好。那我就不再向风丛施主絮叨了。”

静月又转向水征:“我有话和你说,咱们过去一点。”

水征点点头。

赵谦牵着静月的袖子不放手,试图跟着两人,听他们说什么。

静月却将他给拨拉到一边去了:“你先和风丛施主待会儿,我和水征说几句话。”

赵谦嘟着个嘴,闷闷不乐的松开了静月。

静月和水征往边上多走了几步,离赵谦他们有几十米远,这才站住了。

静月道:“咱们是时候分开了,你送风丛施主去地府吧,我要回杭州了,咱们就此别过。”

水征虽然早就猜到了静月的意思,但此时听她将这话亲口说出来,心中象被人拿刀狠狠割了一下,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静月看着水征,轻轻道:“你我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只有这一路同行的缘分。你我都是要跳出凡尘的人了,儿女私情还看不透么?”

水征望着静月,心中凉成了一片,原来,自己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这一路行来,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那炽热的感情没有流露出一星半点,却不知,她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了,却从来没有对自己表示过一丝一毫的亲近,原来她的心中,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自己。

失望,痛楚,无奈,煎熬,凝成了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的抽打着水征的心,将水征抽了个痛不欲生。

静月见水征那痛苦的样子,静静道:“不用伤心,今日的果,正是昨日的因,我借你神通一用,你且看咱俩的前因。”

静月将手搭在了水征的肩膀上,水征只觉得身形一晃,待站稳后,眼前却忽然变了景色。

烟花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一个年青的男子从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慢慢行来,他手中拿了一枝杏花,粉粉的花朵,娇艳可爱。

行了一段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尼庵,绿树掩映,倒也是个清静所在。

那男子走上前去,轻扣尼庵的大门,敲了没几下,门就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伸出头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但只见动作,却听不到声音。

那小尼姑又回到了尼庵里,过了一会儿,端了碗水出来。

男子喝完水,将碗交还给小尼姑,小尼姑见那男子手中的杏花好看,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男子见小尼姑的样子,就将手中的杏花递与小尼姑。

小尼姑摇摇头,示意不要。

那男子笑了笑,将杏花塞入了小尼姑的怀中。

小尼姑低头看花,这一低头,就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那男子见了小尼姑清纯秀气的样子,眼神就有些迷离,不由的伸出手去,轻轻的在小尼姑的脖颈上摸了一下。

而这一摸,却正好被出外化缘归来的老尼姑看见了。

男子仓皇告辞,而小尼姑,却被带回了尼庵。

杏花飘落地上,被踩成了泥。

小尼姑被狠狠的暴打了一顿,缠绵病榻三个月。

静月手一松,水征眼前的景致猛然消失。

静月道:“你我缘分就是如此,你调戏了我一下,自然要拿情来还,你害我病了三个月,就有了今生三个月的千里护送。缘尽,自然要分开,就这么简单。”

水征豁然明了,如同梦醒一般,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静月道:“我们缘尽了,你会慢慢淡了对我的心思的,你的姻缘不在我这里,应该是你的那个人,已经在等你了。”

也不待水征理清情绪,静月径自走到赵谦身边,向风丛道:“风丛施主,人生自有缘,并非人力能轻易改变,咱们还有一面之缘,五年之后,我与夫君在杭州城静候施主。”说罢,拉起赵谦的手,二人扬长而去。

等走得远了,赵谦反握住静月的手,一个劲的追问:“小尼姑,风丛真要魂消魄散么”

静月道:“人生来是有责任的,并不是说想烟消云散就烟消云散,想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若是这么容易,这轮回岂不是要乱了么。”

赵谦道:“那咱们怎么能在杭州见到她啊?”

静月难得的吊了一下赵谦的胃口:“天机不可泄露,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赵谦郁闷了。

回到客栈之中,赵谦躺在床上,死活也睡不着。

水征这个情敌走了,他心里是十分的高兴————心花怒放的睡不着觉。

小尼姑说还能见到风丛,赵谦展开丰富的想象,琢磨着会在什么情况下见到风丛————好奇的睡不着觉。

小尼姑会袖里乾坤,这个法术很有用啊,自己要是学会了,嘿嘿,那有多爽啊————心里痒痒的睡不着觉。

自己要是和小尼姑多学点法术,也能象小尼姑那样降妖捉鬼,那多风光啊————意的睡不着觉。

这半宿,他没干别的,净在床上翻跟头了。

到得天快亮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到底还是把静月给弄醒了,缠着静月教他袖里乾坤。

袖里乾坤只是个小法术而已,静月很爽快就教给他了。

然后,赵谦又开始了勤奋的练习,以前练金刚罩的劲头又拿出来。

将风丛给他的那个小笛子,往袖子里装来装去,嘿,还真好用,一放进去就没了,不占地方,太厉害了。

不知道装大的行不行?

赵谦象个好奇宝宝一样,拿过枕头来试试,嗯,好用,放进去了。

桌子行不?

椅子行不?

。。。。。。

等早晨静月起床的时候,屋子里空的就剩下那张床了,赵谦连床被子都没给她留。

解决了风丛的事,还有一件事要帮方门七鬼办,就是告诉方家惟一的后人方俊要及时行善,争取为方家留一线生机。

这事容易办,静月直接登堂入室,面对面和方俊长谈了一次。

具体谈话,赵谦没听到,不过总是少不了行善积德四个字就是了。

七秀镇的事情全部解决完毕,一行人又上路了。

依赵谦的想法,要从七秀镇北上,沿长江,慢慢东行,坐船回杭州。

静月自然不置可否,随了赵谦的心性。

众人辞别了七秀镇,向北而去。

没了什么事情牵挂,这次不用急匆匆赶路了,众人放慢了速度,边欣赏川地美景,边缓缓而行,两天才行了百里路。

这日,刚走到一个村庄,只听得村里一阵铙钹唢呐响,却好象是谁家死了人在出殡一样。

出门在外,难免会碰到喜丧之事,众人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待穿过村子时,却正好从死人那家门口路过。

真是奇怪了,吹吹打打的挺热闹,戴孝的却没几个。

从门口过的时候,赵谦好奇的往院里看了看,却见一口乌黑的棺材放在院子中,旁边堆满了纸人纸马和花圈,赵谦匆匆往棺木前面扫了一眼,只隐约的看见了两个字:爱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等着看的吃亏了,估计吓的要睡不着觉了,嘿嘿,我写的直觉得有点疹的慌。。。。。。

第章

赵谦一看到这两个字,不知怎的,竟然想起当初在七秀镇城门口遇见的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来了。

若是他也死了,估计丧礼现场也应该是这样吧。

年轻的人,没有晚辈,长辈自然不能给他戴孝。

任锣鼓喧天,穿白的却是了了,本就是y森的场景,如此一来,却更是加了一层诡异的不协调。

想到这儿,赵谦打了个冷战,策马快速的跑了过去。

刚跑了没几步,却听马车里静月“咦”了一声,似乎颇为惊讶。

在人家门口,自然不是太方便停下来,待过了这家,又走了一段距离,赵谦慢慢靠拢到静月的马车边,在车窗外面轻轻问道:“小尼姑,那家有什么不对劲么?”

只听静月轻轻道:“不要赶路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赵谦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场丧事有问题,他知道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多问,吩咐李秀去找住的地方了。

这个村子很大,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镇子了,不过到底还是乡下地方,竟然连客栈酒店都没有。

众人无奈,只好找人家借宿。

李秀找了几个扎堆在一起聊天的老大爷,过去说了几句,一个老汉就和李秀走过来了。

这老汉姓李,家中颇有些田产,李秀给了他点钱,今晚就住他家了。

李老汉带着赵谦他们往他家去,他家不远,走了没几步就到了。

说来还真巧了,他家和死人那家,斜对门,中间只隔了几户人家。

李老汉一边带大家进了院子,一边有些歉意道:“各位就凑合着住一宿吧,对门死了人,又是锣又是鼓的,有点闹。”

赵谦顺嘴问道:“谁死了啊?连戴孝的都没几个,看起来象是个孩子。”

李老汉道:“这位公子猜得没错,还真是个孩子,今年才十七岁,可怜见的,多好个孩子,虎头虎脑的招人喜欢。今天一大早,嘎嘣一下,一头摔在地上,说没就没了。这周家呀,也不知冲撞了谁,三年准死一个,唉,大伙都说他家祖坟的风水有问题,这事啊,还有点邪性。”

赵谦的兴趣一下子就被这李老汉的话给勾出来了,再加上他有心打探情况,于是继续问道:“三年死一个,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老汉上了岁数,老人家就爱讲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何况这事还真有点稀奇,索性就给赵谦他们讲了起来。

这周家呀,也算是个大户人家。

周家现在年纪最大的,当属老太奶,现年八十九,耳不聋眼不花,齿不掉发不白,比五六十的还精神。

这个老太奶在十里八乡都很出名,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高寿,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她生的孩子多。从嫁过来开始,一直生到四十多岁,她生了九子四女,夭折了三个,有十个长大成人了,这在当地,绝对是生的最多的。

乡下人家,本就没有多大家产,何况还有十张小嘴天天吃饭,因此上,老太奶年青的时候过的比较困难。好在她和老太爷颇能吃苦,倒也挣扎着把孩子们养大了。

儿女们长大成人后,倒个个本事,渐渐的,就挣下了个偌大的家业,周家也就成了当地有名的富户。

不知是这老两口命薄,还是天生就劳碌命,家里富裕了,却双双病倒了。

老太爷病重,没过几日,一命归西了。

老太奶却熬过了那场大病,当时明明已经快咽气了,大夫都不给看了,她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活下来好,活下来就光剩享福了。

周家儿女众多,个个都很孝顺,老太奶晚年得享大福,日子过的很舒心,这一舒心,倒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乐呵了。

可惜好景不长,才过了两年多,大儿子家的女儿,在绣花的时候,被椅子绊了一下,巧不巧那绣花针就扎进了太阳x,一命呜乎了。一根绣花针就要了一个人的命,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可这事偏偏就发生了。人死了不能复生,周家含泪埋葬了姑娘。

谁也没料到,这事仅仅是个开头。

三年后的同一天,二儿子的小女儿,雨后去摘花,被湿湿的花间小径滑了一跤,巧不巧那脸就扎进了一个积了雨水的小水洼里,那个小水洼也就有两个脸盆大小,这个女孩子竟然就生生的淹死了。这事情听起来也很是让人匪夷所思。

又过了三年,仍是同一天,三儿子家的长子,也死了,死的同样很离奇。那天这个孩子正坐在门坎上吃饭,吃着吃着,觉得头发有点痒,就抬起手来拿筷子头去搔头发。恰恰此时,猛的刮起了一阵风,那门被风一吹,咣一下就拍了过来。那孩子一个没防备,从门坎上被掀下去了。倒下去了,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等家人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根筷子,已经被门给拍进脑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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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家就象被诅咒了一样,三年准死一个,死的肯定是同一天,而且,还肯定是横死。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三十多年了,今天死的这个孩子,是第十二个了。

周家被这事闹的是人人自危,请了好多的法师,做了好些个法事,却仍没有改掉周家三年死一人的命运,死亡的y影,始终笼罩在周家的头顶上。

好在周家子孙众多,死了十二个,暂时还没有断子绝孙,满门覆灭的危险。

今天早晨,又是要死人的日子了,一家人是战战兢兢,怕得要死。大家也都在看着他家,不知这次会是哪个孩子送命。

果然,没用等多久,命案就发生了。

一早起来,这个今天死去的孩子去给老太奶请安。刚出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脚下有条蛇正盘踞在路中央呢,他吃了一吓,不由的往旁边躲了躲,这一躲可就要了命了,当时墙边正竖着一个种地用的耙子(画外音: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朋友们,想象一下八戒的九齿钉耙),那耙子被他一撞,就倒了下来,耙子的把,正打在了他的腿上,把他打了个跟头。他往前一扑,那耙子上的钉子,正钉进了胸口。

周家是地主,早就不种地了,家中自然也没有这种农具了,这耙子,也不知是哪来的,更不知是谁放的。就这么个来历不明却又十分常见的东西,就将这个孩子给带走了。

听了李老汉的讲述,赵谦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嗖嗖发凉,不由的向静月身边靠了靠。

这姓周的一家,也太邪了吧。

三十六了,每三年死一个人,还是同一天死,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事情。

莫不是真的冲撞了哪位神仙,或者得罪了什么妖怪,没准是受了仇家的诅咒,或许乡民们猜的也没错,这周家可能是坏了风水。

赵谦想来想去,觉得哪种都有可能,又觉得哪种都说不过去。

将他们安顿好,李老汉告辞而去。

赵谦知道刚才静月可能看出什么来了,扯着静月就问:“小尼姑,那家有什么问题?”

静月道:“倒也没看出特别异样的,只是觉得那宅子里邪气太盛,白天人太多,等晚上了,我去那看看,可能会发现点什么。”

赵谦本就是个好奇心盛的人,现在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了,让他闷在屋里,他肯定是待不下去。

见从静月这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自己就想亲自去死人那家查看一下。

“小尼姑,我还没看见过老百姓是怎么办白事的呢,我去看热闹行不?”他那眼珠子转的飞快,一会儿就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

静月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看看外面,日头还高,料这青天白日的,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就点头同意了:“死人的地方都不干净,你小心点,别站在棺材对着的正门口,仔细冲着了。”

赵谦答应着,带着李秀等人去看热闹了。

乡下一年到头没有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基本上红白喜事,就是轰动全村的事情了。

而死人请来的锣鼓唢呐,平时很少听得到,围在周家看热闹的乡民就有很多,大家指指点点的说着这人的唢呐吹的好,可惜鼓敲的没劲之类的话。这看成亲或死人看热闹,已经成了乡俗,喜丧之家也只能任由大家看,不能往外赶。

因此上,赵谦他们去看热闹,倒也没人轰他们,不过他们面孔生,穿得又是尊贵,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赵谦听了静月的话,没有站在棺材前面,而是进了院门,站在了门口的右边,离棺材有十几步的地方。

赵谦看见过几场丧事,不过他接触的人都是上层人物,死后的白事都办得极大,再加上他的身份显贵,一般的时候只去那里露个面就回,这丧礼具体怎么办,他还真不知道。

赵谦打量着这个在他看来十分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