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1)

出版日期:2011年8月25日

内容简介:

你是天,你是遮风避雨的港湾,你是我的大丈夫;

你是水,你是滋润我心的春雨,你是我的小女人。

颜水柔,心地善良、个性温顺,身居乡野的小女子,

只想找一位身强力壮,与她一同耕田种菜的夫君,

却意外地救回落难且身负重伤的小王爷,龙承泽。

失忆的他被取名为俗气的“阿力”,面对她时,他总是霸道又孩子气,

对男女授受不亲全然不当一回事,还不时做出脸红心跳的大胆亲昵,

教保守的她,对他的“欺负”又是气恼又是动心。

明知两人之间是天地之差,她依旧情不自禁地爱上他,

却没想过有一天,她的“阿力”会冷漠地离她而去……

龙承泽,宝硕王爷的爱子,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哥,

身分显赫、外表出众,拥万千权势于一身,骨子里冷漠清傲,鄙视平民。

谁知命运却让他与颜水柔这女子相遇,

每次见她含羞带怯的俏模样,都让他恨不得将她压到身下欺凌。

这女人是他的,无论他是谁,她只能让他宠养、让他疼爱,

这辈子她都别想当下堂妻!

楔子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你是不是该启程了?”慵懒的男性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勉强你。”

“……”听他在扯!说得那般好听,其实,不就是公报私仇,惩罚他当日所说的话?不过,即便是现在,他仍然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欸,你也知道,这么多侄儿中,我最疼爱的是你,最信任的也是你,所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唯一放心交托的人,也只有你了。”瓷器相撞的轻脆而悦耳响声,果然好茶。

“我最恨去那种地方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可见他的懊恼有多深。

“形势人,你也知道的。”

愤恨地看了看那个悠然品茶的男子,说实话,还真看不出来所谓的“形势”有多人。

“过不了多久,我也要离开京城了,为了让我安心,你一定要走上一趟了。”话说到这里就够了,“来,告诉我,你会不会去?”低低的磁性嗓音勾人心魂,听之让人甘心将命都交付到他的手中。

“……”

“嗯?”

“该死的,我去,我马上就去,满意了吧?”年轻的嗓音里面有太多的不满与气恼。

“果然是我的好侄儿。”声音里面充满的何止是满意,简直是愉悦到了极点。

“……”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一章

清新的空气,绿郁的树林,一丛又一丛初生的绒草,轻踏上面,如同行走在一张又软又厚的毯子之上。

颜水柔轻盈且愉悦地在这片青翠的竹林里穿梭,时不时蹲下身去,用小锄挖开湿润的泥土,将那钻出地面的可爱小笋掘出来,放入竹篮之内,精巧的竹篮里面,已经堆了不少粗壮而鲜嫩的笋儿:她从怀里拿出干净的棉帕,拭了拭额头上微沁的薄汗,虽然是春天的清晨,但一大早走入这深山里采笋,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不过,望了望竹篮里漂亮的春笋,再看看四周初春气息浓郁的山林,即便觉得有点累,但仍然心情好到想要在这美丽的林间清唱一曲。

三月里的气候,乍暖还寒,昨夜的一场春雨,让碧草上沾满了水雾,一点一点的水珠儿挂在草尖上,等待着阳光出来让它们融入空气里自然的清香之中。

早起的鸟儿在茂密的树叶中婉转揪唱,间杂着振翅高飞的扑簌声,清香的野花绽放着,衬着浓绿的树叶,将整片林子装点得分外美丽,如同世外仙境般。

空气清新得让人的每一下呼吸都觉得舒爽至极,她采下一朵洁白的花儿,放至鼻间轻嗅,那浓郁的香味,让她唇边绽开灿烂的笑容,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觉得再怯意不过了。

有几分吃力地拎起满载的竹篮,今天的收获真的很不错呢,笋儿又鲜又嫩,还有那一朵又一朵可爱的蘑菇,都是美味的食物;看了看天色,云儿已经映s出粉红的光芒,看来,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啊,想起昨儿应承全伯,今天早上要帮他做早餐呢。

谁知道这林里景色太美,让她忘了时间,还是快点回家吧;刚好,有新采的笋儿,就来做笋片清粥吧,又开胃又好吃,而且也适合老人家食用。

快步绕出这片竹林,顺着堆砌好的青石板路往山下走去,在经过一个三叉路口时,顿了顿足,看着那透出薄曦的天空。

如果走这条寻常的山路下去,只怕赶不及为全伯做饭,他每天都那么辛苦工作,如果不能吃顿丰盛的早餐,又怎么有体力?于是她想了想,便往侧边的小路走去。

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路上杂草丛生,还有密密的树枝遮挡着,因为行走不方便,所以平日里少有人迹;不过,顺着它下山的话,可以省掉大半的路程呢。

颜水柔挥开挡路的枝桠,草丛的水雾将她素色的鞋面给打湿了,秀气的眉儿微皱,一心想要赶路,无暇去理会。

唉,都怪自己,看昨晚下了场雨,想着竹林肯定冒出不少春笋,加上全伯最爱吃的就是这个,她才会大清早爬到山上,却因为笋儿又多又嫩,让她开心地只顾着采笋忘记时间。

转过一条清澈的溪流,开春不到一个月,溪水只是捐捐的细流,不过淙淙的流水声听来分外动听,初升的淡淡阳光照入丛林中,s出一道道又直又亮的光芒,将春意盎然的树林照s得分外美丽。

想着再绕过眼前的陡坡,就可以顺利下山回到可爱的小山村了,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看着满篮的春笋与鲜菇,脑里思量着要为全伯做什么好吃的?

嗯,这些都是鲜味,加些r,可以炖一锅好汤,让全伯尝尝。

坡下是一潭深水,是由从云雾山顶流下来的无数条溪水汇成的大湖泊,清晨湖面上弥漫着袅袅的白雾,透着冰寒之气。

她顺着湖畔慢慢地走,小心踩过湖边厚重的绿草,免得被绊倒。

天气正凉,她却赶得一身汗,抬头用帕子拭汗时,忽然被前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给吓得停住脚步,那个,是什么?

纯净的容颜上布满着疑惑与丝丝好奇,站了好一会,确定那个东西不会动时,她才慢慢地移步上前,想要将之看个仔细,难道是受伤的动物?

越来越近之后,她将之看得清楚了,啊,原来不是“它”,而是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半身趴在湖边,不知是生还是死的人。

缓慢的脚步停了下来,轻咬粉唇,她想着:到底应不应该上前去看个仔细?

本能告诉她不要再好奇下去。

一个在深山湖边躺着的人,很有可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她聪明的话,就该直接走人,回村里去报告村长;可是万一那人没有死,她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害他失去活命的机会?

犹豫了一会,天生的善良战胜了理智,她走上前去,探身往下望。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躯,由于他是卧趴在草丛中,所以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不过,她想,他一定是个有钱人,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裳,是用精致到极点的布料与繁复的针法,在在显示出此人不凡的身价,虽然是低调的黑色,被早春的露水还有湖水给打湿了大半,但也掩不住那一身的贵气。

打量的目光从头到肩膀,接着立刻抽回到那乌黑的发丝之中,那黑亮的发丝竟然黏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一个好大的伤口就这样大刺刺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她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哪,这个人竟然伤得这般严重,头被打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将肩膀与草丛都染红了,而他的身上,也到处是一道道的伤痕;她抬头望了望一旁陡峭的山崖,想着他很有可能是从这高崖上摔下来的。

从这么高摔下来,那他,还有救活的希望吗?

伸出纤白的小手,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扶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从湖里拖出来翻正躺平;啊,好重,这就是男人吗?这么沉重,让她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将他翻了过来。

凝眸一看,不由得愣住了,竟然是他!

湿润的发丝黏在他苍白的男性面庞,有几分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而她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将他翻过来之后她才发现,他胸口居然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伤口,破碎的衣物下的伤口被湖水泡过已经泛白发肿;他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还伤在头部和胸口,还有救活的希望吗?

可是一想到他如果已经死了,她的心就立刻紧缩了下。

欸,自己到底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现在马上要做的,应该是确定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啊!白皙的小手微颤地探至他的鼻端,感觉到那喷洒在她皮肤上几不可感的气息。

呼,一颗心总算暂时落了下来。

没死,他还有呼吸,不过,如果现在不赶紧将他救回去,只怕他离死亡也没有多远了,手指下冰凉的肤触告诉她,他肯定已经在这湿凉的草地上和湖里躺了很久,就算不会伤重而亡,恐怕也会失温致死。

事情紧急,不容她多加考虑,她从内裙上撕下干净的裙摆,将他胸口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一下,再用帕子将他头部的伤口也勉强包好;然后吃力地扶起他沉重的身体,那巨大的压力差点让她站不住脚,重喘着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身子,顾不得放在一旁的竹篮,她搀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幸好,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从小生活清苦,辛勤工作,让她拥有比较好的体力,虽然外表看来柔弱文雅,但还是有几分气力的。

即便这里离她居住的地方不算近,她还是咬牙将她扶了回家,一路走来,已经是气喘吁吁且浑身汗湿,将他扶躺在自己垫着柔软棉毯的大床之上后,她的腿差点软得直接瘫在地上;努力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恢复些气力,坐起身,小心地将他的头往一旁侧去,免得压到那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

为他盖好被子之后,她连忙跑到屋外的厨房,将一直暖在灶上的热水端进来,打算为他清理伤口,不过,他伤得那么重,到底能不能救活,还真是未知的事情呢,唉……

洗干净伤口,敷上止血消肿的草药,再用干净的布条替他将头颅包扎好。

虽然羞涩难当,但他一身的刮伤和胸口的伤口若再不处理怕是会更严重,只好咬牙为他除下衣裳,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处一一处理妥当;全处理完之后,才知道他当胸的那个伤可怕到什么地步,又深又宽,而他居然还活着,真是……

灵巧的小手忙碌了差不多一整个时辰才弄好,用棉帕将自己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流出来的汗珠儿擦掉,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该做的,她都做了,这些草药与包扎之类的知识,都是她以前跟山里的猎户学来的,而药草则是她从山里采来的,对止血有奇效,至于他可不可以活下去,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握住他那宽大的手掌,轻轻地说道,望着那陷入昏迷的脸庞,即便是不省人事,但那天生的贵气与俊美,怎么都遮不住。

唉,世事真是难料,想当初与他相遇时,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又风流倜傥,她当时以为她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也难有交集,谁想今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他们再次相遇了,而他,竟然还生死未卜。

命运有时候,真是会捉弄人啊。

“颜丫头、颜丫头?”慈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啊,是全伯,糟糕,她将他给忘到脑后了,连早餐都没有帮他做;看看天色,更惨,都到晌午了,真是要不得,竟然就这样发呆,连全伯回家了都不知道。

羞红着脸,放下了自己握住他的手,为自己这般大胆而感到心虚,望了望他依然昏迷的俊容,她起身出去应门。

看见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全伯年迈的脸庞上有着放心的神色,“啊,颜丫头,原来你在家,今儿一早就不见你的人影,让我好生担心呢。”

“对不住,全伯,让您担心了。”柔笑着为他打开篱笆围成的小门,迎着他进来。

“说什么对不起,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啦。”性格豪爽的张东全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脸上有着欣慰,走进院里再跨入屋内,却被那躺在床上的男人给吓得立刻变了脸色。

“颜丫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哪,是不是他老了,所以老眼昏花了?竟然看到颜丫头的床上躺了个男人。

“全伯,他是我今儿一早在云雾山上救回来的人。”知道自己如果收留一个大男人在家里,是怎么也瞒不过关心她的全伯,所以颜水柔直接将今天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

听完她的话后,全伯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丫头,我知道你天生心肠好,乐于助人,但是这个人来历不明,而且还身受重伤,能不能救活都不一定,你留他在这里,很危险的。”不论是救活还是救不活,都是个大麻烦,再看看他的穿着和所受的伤,这事情恐怕简单不了。

“我明白。”低下头来,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此举太过冒险?可是,她真的不能就那样丢下他不管啊。

“那你还……”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就没办法;可是我遇上了,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水眸认真地望向全伯,“我相信全伯碰上这种事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真是该死的,太了解他!

张东全愣住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先去报告村长?”这事可大可小,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吧?

“先别说。”她心急地说道:“我们还搞不清楚他的事情,如果贸然报告村长,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危险。”

他那般尊贵的身分,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躺在山下,其中肯定别有内情,在他没有醒来之前,她可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好啦,全伯。”颜水柔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有您住在我旁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拜托啦。”

“欸,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全伯无奈地看着那个一脸撒娇的女娃儿,心软了,“那把他抬到我家吧,毕竟你一个女儿家,跟一个男人单独相处就是不妥。”

“全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您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可以再移动吗?”

张东全打量了下,自然是瞧见了男人头上胸口的重伤,还真是不能再动了,不然活命的机会就更微,“那如果他稍微好些,就让他住到我家去。”

“谢谢全伯。”她甜甜地一笑。

“可惜村里唯一的那个孙大夫出去行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唉,这小子救不救得活都不知道……”

“全伯,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有交给老天爷。”她一定会仔细地照料他,希望他吉人天相。

“你万事都要小心,一有什么事情,记得要告诉我。”

“我就知道全伯最好了。”她开心地笑着,“我去做饭,嗯,就做您最爱的山药炖排骨吧。”竹笋和鲜菇都已经没有了,干脆就做别的吧,顺便再煮点r骨粥,等他醒来可以吃一些。

“精丫头。”拿她没辙地叹气,这个小姑娘,心地善良,对长辈又好,从小就特别得他疼爱,让他想不让步都难。

痛,好痛!脑里好像有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子在一下又一下地刮着,连r带骨都刺痛难当。

全身上下一会儿如同泡在布满冰块的水里奇冷无比,一会又像被烈火焚烧一样灼热难当,他呻吟并辗转着,想要从中解脱,可是好难好难,他拼命地挣扎也逃不开,稍稍一动,胸口就传来钻心地疼,这样的疼,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好难受又好辛苦。

忽然,一双小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额头,为他带来一丝清凉,神奇地抚慰了他的痛苦。

是谁在抚摸他?好柔好软的手,给他带来了安抚,他紧皱的浓眉慢慢地舒展开来,一切似乎变得舒爽起来。

蒙眬间勉强地微睁眼眸,看见一张温柔而恬静的芙颜,拿着帕子很轻地在他的额上轻拭,动作间带来丝丝凉意,让他火一样发烫的身子慢慢地平静起来。

她是……

来不及说话也来不及思考,剧痛与晕眩再度来袭,他安静下来,再次沉入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时,一室的明亮与温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睁开酸涩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浅橘色的明亮烛光,眨了几次眼,等那种刺眼的模糊感觉消退后,他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摆设很简单的房间,桌上一支蜡烛默默地绽放光芒照亮居室,而房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躺在床上,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虚弱地连抬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头痛得彷佛有人拿大锤在里面狂敲,还有他的胸口,每一下呼吸都带着痛感,身上一丝的气力都没有,此时此刻,他虚弱的连初生的婴孩都不如。

“你醒了?”一道清柔的嗓音在房门口响起。

他费力地抬眸,看见那个温婉的少女端着盆慢慢地走过来,他皱着眉,为她那几分眼熟的脸蛋而疑惑,她很像……他隐约中看到的那个女子

颜水柔一进门就看到他睁开双眼,她的心立刻跳得飞快,差点连手里的水盆都端不住,努力地呼吸几口才勉强开口,一步步地走过去,既害怕又有些许的惊喜。

看他微微地张唇,似乎要说什么:“你……”

闻言,她的心提到嗓眼。

“是谁?”

听见那疑惑的问句,她的心很快地又回落了,带着几分失落,他不记得她也不认得她了,也是,像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又怎么会有印象。

“我姓颜,颜水柔。”她将水盆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颜……水柔……”

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有一种让人害羞的怪异感觉,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莫名的思绪,道:“真好,你终于醒了。”

“我……”

“你昏迷了整整四天。”她将帕子在水里拧干,然后在他的额头轻擦。

真的好熟悉,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她好像他蒙眬间看到的女子,“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

看来,真的是她,“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我把你带了回来。”幸好他醒过来了,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四天他一会全身冰凉,一会浑身烫得像火,甚至昨天还一度连呼吸都没有了。

全伯一直说他可能好不了了,她吓得日夜守在他的身边,为他喂药、换药、包扎、盖被和擦汗,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但她毕竟不是大夫,唯一会的只有那些还称不上医术的手法,这还是偶尔帮助孙大夫出诊时积累起来的;再加上因为她爹以前是这个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家里的书,种类还算齐全,甚至还有几本医书她曾经看过,所以算是明白一些医理,但也从来都没有实践过,就连药草,都是她在山上遇到猎户指给她认的。

这几天她不断地祈祷,把他带回来,如果没有办法救活他,她会很难过的,也总算是他命大,又醒了过来;棉帕下皮肤的热度已经不再烫得吓人,他的烧退了,这是不是表示他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受伤?”他英挺的眉皱起来,似乎不明白,想了很久,薄唇紧紧地抿着,目光锐利地望着她,“我……是谁?”

啊?

第二章

他失去记忆?

颜水柔坐在桌前,望着他沉睡的脸庞发呆,原本以为在书里或戏文里面才会出现的情景,居然真的在现实中出现了。

他醒过来了,却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她回答不了他的情况下,他的神色非常不好看,但他却很有自控力地克制住没有发脾气;现在他安静地睡着了,可即便是睡着,他的眉还是皱起来的……他,应该不高兴吧,换了是谁都很难开心得起来,毕竟,没有谁可以接受一觉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她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可事实上,她也不是很肯定自己认识的那个“他”是不是他呀。

虽然长相真的很相似,但这世上并非没有相似的人,而且那个“他”应该在京城,那种烟繁之地,富贵之乡,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偏远的西面,还伤得那么重从悬崖上摔下来呢?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可他又实在是跟那个人太像了,她凝眸望着他,彷佛又回到了她与那个人最初相遇的那一天……

“喂,小丫头,过来陪哥哥开开心啊。”

一身酒气与流氓气息的几个男子挡住她的去路,看着这个灵秀的姑娘,心痒难耐,甚至想要动手去摸她那张看起来滑得不可思议的小脸蛋。

“不要。”颜水柔慌乱的小脸上满是不安与恐惧。

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一个人倒霉起来,是不是所有的坏事都一齐找上门?

几个月前爹爹因病去世,她立刻成了无依无靠的孩子,遵照爹爹临终前的嘱咐,她辛辛苦苦地整整走了好几个月的路,才来到京城,想要投奔多年未见面的大伯,谁想到大伯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搬走了,不知去向。

投亲不成,她想着回小河村,自己照顾自己,凭着自己的努力,至少不会饿死;谁知却会碰上这样一群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被他们挡住去路。

“怕什么?”带头的人涎笑着走上前,抓住她的小手,来回抚摸着,仗着平日里在京城街头横行霸道,无人敢管,况且现在夜色已晚,更加没人来理这种闲事;他使劲拉着她,想要将这个无意中看到的小美人拖到暗处“爽快”一番,“一会儿哥哥会好好疼疼你的。”

“哈哈哈哈……”身后的喽萝笑着叫着,想到今天这么好运,碰上这种上等货色,都开心得要命。

“放手,放开我!”颜水柔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那个男人的桎梏,他好臭,又好脏,让她恶心得想吐。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紫旭国不是号称最太平的国家吗?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尤其是在天子脚下,治安更是好得出奇;这些日子,走遍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寻找大伯,她都没有出任何意外,心里非常感佩京城的良好秩序,为什么在打算离开的这一晚,竟然被她碰到这种事情?

“啊,救命,救命啊!”她尖声呼救着,希望有人可以伸出援手来帮帮她,那个男人的手好恶心,一直在摸她的手腕,让她全身都僵硬起来。

“不要叫!”男子伸出肥厚的手掌捂住她的小嘴。

该死的,如果让她的呼救声引来巡夜的官兵,那他就麻烦大了,尤其今晚还是辅政王爷的大婚,他要是被抓到,那可能连命都没有。

不过,瞧这身细皮嫩r的,男人嘴里不断地分泌唾y,用力地将她拖往那无人的黑暗后巷,想要私下“解决”她,这年头,还是有色胆包天的人。

“唔……唔……”被捂住了嘴儿,让她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难以抵抗男人天生的力气,被他一步步往那漆黑的巷子拖去,漂亮的大眼里充满了泪水。

天哪,谁来救救她?

眼看离光明的正街越来越远,她被救的希望也越来越小,泪珠儿一串串地从脸颊上滚落。

不要啊,虽然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如果就这样被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牲给侮辱了,她宁愿死!

“搞什么鬼!”一声男性嗓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充满着不耐与怒火,让所有的人都定住了动作。

颜水柔倏地张大眼睛,有人来了。

“唔……”救命啊!身子被地痞飞快地拉着转过去,望向来人。

他就站在巷子的y暗处,看不清楚面容与衣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让人心惊胆颤,他周身好像燃起愤怒的火焰,正宣告着:生人勿近!

“喂,小子,识相的就给老子让开,别碍了大爷的好事。”看清楚那人只独自一个,带头的马上就嚣张起来,呼喝着。

“哼!”冷冷的一哼,带着几分不屑。

“你哼什么哼?”不满意那个看不清容颜的家伙高傲的态度,带头的吼道。

“真伤脑筋。”男子轻声叹息着,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论理,这种事情我还真不想管,可是,你们太没眼了,挡了我的路。”

一个大步,跨出y暗处,街上灯火将他俊美的脸庞照得一清二楚,年轻的面容上带着天生的贵气与傲气,卓尔不凡,即便站在这窄狭的小巷旁,也难遮那种清隽之气。

“你这个r臭未干的小子,一边玩儿去,不然别怪大爷不给脸。”带头的人大吼道,好事被打断,心情可真差。

“不给脸?”年轻男子冷哼着,猛地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近他们,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赏到那人的脸上,“那我给你也是一样。”他一掌把那人打得退了几步远,嘴角流血,脸皮肿起来,那人张嘴吐出几颗腥气的牙齿,痛得直叫唤。

“c!”老大被打了,那群喽萝们立刻围攻而上,男子抬腿狠狠地一人一脚,将他们踹得摔到墙上,躺在地面上呻吟不起。

“主子。”一道沉厚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时辰差不多了。”

年轻男子低咒着,然后说道:“这些人渣交给你处理。”抬腿头也不回地往巷外走。

颜水柔怔在那里,被突然发生的一切给愣住了,明明前一刻她都快要绝望了,可突然出现的那个男子救了她,却又要走掉。

“等……”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那个救了她的男子跨上马背,飞奔而去。

而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子则是安静地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捆绑起来,抬头看了看她,“小姑娘,你快走吧。”他还要通知人来把这群不长眼的混蛋给关进牢里,说完,他转身走了。

暗暗的巷子,除了她,还有那群被绑的地痞,她不敢久待;被人救了,却连一句道谢都来不及说,想找到那人,那人又已经不知该如何去找。

想了想那人走的方向,还有他那一身昂贵的衣着,再想到近日京里都在传闻辅政王爷要大婚的消息,好像就是在今晚,据说辅政王府就在京城的东面,与他刚刚走的方向一致,有没有可能,他是去参加婚礼了?

抱着一丝的希望,她往辅政王府走去,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再遇到那人,跟他说一声谢谢;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等她终于走到王府前,却被冲出来的骏马给吓得摔倒在地,然后一抬头看到的,居然是她在找的那人。

可他却满脸y霾地对她说:“下次走路给我小心点,女人。”然后再度绝尘而去。

从他的跟班的口中她才知道,原来他居然是宝硕王爷的儿子,也就是小王爷了,那么尊贵的身分,自然不屑于她的道谢,她的谢意完全是多余的。

可他现在却浑身是伤地躺在她的床上,该说命运奇妙还是捉摸不定?

当初他救了她,她来不及道谢,今天她救回他,也当是回报他了;可他却失去了记忆,不再记得自己的身分,那她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

但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以他的身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内情不简单,她如果告诉他,让一个已经失去记忆的人再度踏入那布满危机的地方,会不会等于把他推上悬崖?

她很纠结,而且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眼前的他,就是当初的那个“他”,毕竟那晚他们总是隔得那么远,看不分明。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颜丫头。”院门外全伯的脸上堆着笑,望着站在园地里浇菜的女孩,“你也休息一下,小心累坏了你。”

“我不累。”颜水柔放下水杓,走到他身旁,“全伯今天辛苦了吧,快进来坐一坐。”

“不了。”张东全把手上的野兔子拎起来递给她,“阿磊今天在山上猎了只野兔,来,刚好给我们加菜。”

阿磊是村里出名的猎手,脾气好又有本事,喜欢颜水柔好久却一直害羞着不敢说,每次都借着全伯送些野味给颜水柔来表达心意。

只是一个害羞,一个又单纯,所以两人到今天也没有丝毫的进展。

“阿磊哥又送东西来,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身手好着呢,猎只兔子容易得很。”全伯把灰色的野兔直接塞到她的手里。

“那麻烦您帮我谢谢阿磊哥。”

张东全随意地挥了挥手,然后感兴趣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料理啊?”想到颜丫头的手艺,全伯立刻流口水了。

“就做红烧兔r吧。”

“好好好。”张东全听得直点头,颜丫头就是贴心,他经常在她家吃饭,所以她对他的口味很了解,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对了,那小子有没有好点?”

“他这几天好多了呢,今天还喝了半碗小米粥。”想到他伤口恢复的情况,她就笑得很开心,他醒来不到两天,身上的伤口已经明显好转,看来她的药草有发挥到作用呢,而且他的身体原本就极好,才能这么快就有起色。

哼,这小子倒真是命大,“那好,明天就把他挪到我家去吧。”想到一个大男人住在她的家里,全伯就觉得不放心,毕竟是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跟男人日夜相处,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颜丫头还要不要嫁人了。

他可是看着颜丫头长大的,与颜丫头的爹爹颜文彬是好友,因为自己无儿无女,老伴又早逝,所以他一直将颜丫头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尤其是文彬走后,他更是不放心这个女孩,一定要照顾得妥妥当当才安心。

可是这丫头天生心肠软,喜欢帮助人,现在居然把一个大男人救到家里来,这成何体统?幸好他们就住在村子最北,背后就是云雾山,附近除了他们两家再没有别的人家,不然颜丫头家里住了个男人的消息怕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全伯。”她无奈地叹息,“他现在动都动不了,怎么挪?”

“唉,这小子真是不行,才受这么点伤,就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真是的。”张东全一边摇头一边往自己家走去。

颜水柔微笑地望着他走远,知道全伯是担心自己,可她也顾不了什么名声之类的,她现在只希望他可以尽快好起来,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留给以后再说吧。

从昏睡中醒来,就看到她微笑的脸,这段日子她经常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很奇怪的感觉,每次醒来可以看到她淡淡的笑脸,并不让人讨厌。

“你醒了?”她将放在床头的汤端过来,“喝点汤吧,我炖了很久。”那只野兔大部分拿来红烧,小部分她拿来炖了个汤,现在r酥骨嫩,汤汁鲜美。

他一直望着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怀疑。

“怎么了吗?”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她脸蛋有些发热,这个男人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漆黑深邃,每次被他盯住,她都有种无路可退的怪异感。

他依旧不语,只是盯着她;终于,她禁不住这样凌厉的眼神,放下汤碗,“还不想喝的话,就先休息吧。”她起身打算出去。

他皱眉,终于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说:“我要洗澡。”

“啊?”

“脏死了,我要洗澡。”

“可是你现在不能动呀。”他身上原来那套脏掉且破掉的衣服,她已经请全伯帮他换下来,拿了套爹爹的旧衣裳给他换上,每天她还用热水为他擦脸擦手,又怎么会脏?

“我不管,我要洗澡。”他受不了身上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非常不能忍受的。

“伤口不能沾水的。”

“就算痛死,也不能脏死。”他抿紧唇,冷冷地说道。

他是男人对吧,颜水柔无语地望着他,他怎么会对清洁有那么顽强的坚持?她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好吧,就擦一擦,好不好?你全身上下都是伤,尤其是胸口,洗澡是真的不行,我请全伯帮你擦洗好吗?”

不想理她,但该死的,他全身上下都软软的没有力气,只能妥协,他恨这种无力,“现在。”

“全伯在田里干活呢,等他回来,我再去请……”

“立刻,马上……”低吼声岔了气,他捂住胸口,太过用力让他的胸口一阵一阵地疼。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她让步了,“我去打水来。”迅速地走到门口时,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要擦洗,可现在这里除了她跟他,没有别人,如果这个时间去找全伯,那么一起在田地里干活的人都会知道。

那么,就只剩下她了,她要帮他擦身体,天啊!

颤颤地端着热水走进来,看见那个紧盯着她的男人,差点手打结将水盆砸到他的脸上去,只觉心慌意乱,脸颊发热;放下水盆时,盆里的水溅了出来,她哆嗦着去拧盆里的帕子,拧到不能再拧出水来,却还在那里死命地绞,不敢动手。

“喂,女人,我的耐性有限。”

他还敢催,还敢催!颜水柔有点小小生气,气自己的软弱无能,也气他霸道蛮横,就算失去记忆,可他那种冷冷的语调和高傲的气质,却丝毫都没有减少;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她在京城遇到的那个“他”了……颜水柔走上前,将帕子敷到他的脸上,轻柔地擦拭,就算生气,却还记得他是病人,不能太用力。

“我要洗头。”他命令道。

“你的头发不能再弄湿了。”她轻声解释:“你脑后面有一个好大的伤口,如果弄湿,可能会恶化。”

“就算恶化,也比脏死要好。”

真是的,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么爱干净的男人!

她滴咕着,取来绿膏,这是她用山里药草自己试做出用来洗头的东西,气味清爽,效果还不错;将水盆移过来,慢慢地将他的身子扶过来,一手托着他的脖子,一手撩水慢慢地打湿他的发丝,尽量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他睁着黑眸紧紧地盯着她,她的手很软,动作很柔,呼吸间一股淡淡的花香气味在他的鼻端萦绕,几缕青丝在她洁白的颊畔垂落,温柔而甜美。

他很肯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这样看一个女子,因为他觉得惊奇。

她的皮肤粉粉白白的,像是透明的玉那般,眼睛水汪汪,嘴唇……视线在她的唇瓣停留了会,然后猛地发现自己身体好像热起来了,真是,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暗咒着,他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换了两次水,将他乌黑的发丝洗干净,再用干爽的棉帕隔开,接下来是更让她害羞的擦身体了,之前近距离的接触已经让她不自在到极点了,现在居然还要解开他的衣物……光是想,她的脸蛋就红得快要滴血了。

磨磨蹭蹭地再端来一盆清水,拧好帕子,将他的脸、脖子和手臂,所有不那么让人害羞的部位都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她犹豫地站在那里,低垂脸蛋。

“动作快一点。”他低声命令:“不然等你擦完,我又受风寒了。”有的东西就算失忆也是改变不了的,比如他的坏脾气。

颜水柔咬牙上前,伸手将他的衣物解开,前几天她为他上药也曾经解过,但那时满是担心,根本就没有空注意到别的,可是跟那时现在不一样。

他看起来斯文,可身材却很结实,就算胸膛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