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1)

功能 和 功能!说到追索财物,实在没有比教会更厉害了,有十几种神术能够用来判定一个人是否撒谎,在这些教师面前,根本别想藏住任何秘密。

尼斯已经听说了,中午的时候,庄园那边哭声连天。

他还知道,追索回来的赃物绝对比那些人拿走的东西多的多。

谁敢质疑教会的公正?

这些财产名义上是属于他的,将来都要捐给教会,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就是他的报复。

突然,尼斯感觉有人朝他走来,转头看去,那是他远赴亲戚中的一个,名字好像叫莫德,或者是诺德,此人给他的最深刻的印象是猥琐和吝啬,绝对是最不堪入目的一个。不过,这班人令人厌恶的程度差不了多少,另外几个要不蛮横跋扈,要不虚伪j诈,全都是一路货色。

尼斯根本不想搭理此人,他转过头继续监督仆人的工作,那个人脸皮绝对够厚,明知道尼斯不愿意搭理他,仍将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低头弯腰站在尼斯的跟前。

“我亲爱的侄子,我知道昨天确实做错了,那边人全部不是东西,居然想要谋夺你的产业。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打算,要不然的话,我肯定和他们拼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个家伙绝对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尼斯仍旧没有搭理。

这家伙早有预料,知道尼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所以他有的是耐心。

“骑士,我来这里并不是寻求你的原谅,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的死绝对有蹊跷,他乘坐的那辆马车,车轴被人动过手脚,被锯开过。”

这个家伙跑出了他最重要的底牌。

果然,话音刚落,尼斯的脸色顿时大变。

老人当初曾经告诉过他,一旦抛出领地和爵位的继承权,他的那些亲戚就肯定会上演狗咬狗的好戏,会呼吸攻讦,互揭老底,但是他绝对没有显得高,父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尼斯并不知道,前来告密的这个亲戚根本不能确定他父亲的死是谋杀。这番控诉更多是捕风捉影,并没有证据支撑,不过两个人都不在乎这一点,那个亲戚需要的只是一件用来攻击的武器,一个让其他人失去继承权的理由,而尼斯早已经发过誓,要让他的亲戚们付出代价。

“你再想想看,负责马车的那个仆人是不是第一个离开你投靠了某个人?知道我说的是谁码?巴登。罗扎尔和马格尼克都是他的同党,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他们怎么对你的?马格尼克掐着你的脖子,恨不得杀了你,我怀疑直接动手的就是他,其他人里面是不是还有同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老维克和贝蒂肯定是知情人……”

尼斯一直在听,他知道里面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眼前这家伙先人打算把其他的亲戚全都拉进去,不是同谋就是知情者,只有他一个人与此事无关。尼斯无意分辨其中的真假,反正那些家伙都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到尼斯脸色变来变去,那个人知道他的话已经起了作用,故作清高的说道:“我并不是贪图什么,只是来提醒你一声,千万要小心一些。”

尼斯根本没兴趣听这些p话,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夫亲的死因。

他要把这些事查清楚。

如果真的是蓄意谋杀,他一定要让那个幕后黑手为此付出代价。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他要应付眼前的这场危机。节外生枝的话,只会让他送命,那就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到仆人们把东西全都摆好,把整栋房子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干净净,他的家变得比以往更加富丽堂皇,尼斯把他们全都打发了出去。

他让驼子同克给主教送信,而他本人则拿了一条坛子,一罐清水,又从厨房里面拿了一些吃的东西,穿过院子进了酿酒作坊。

酿酒作坊遗迹被清理干净,发酵池里面的那些垃圾已经被弄走,紧靠暗门的地上还铺了一块木板。

尼斯把坛子往木板上一铺,今天晚上他就睡在这里。

他刚想躺下,就看到暗门缓缓挪开,老人从密室里面走了出来。

让尼斯感到惊诧的是,老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那张脸变得和管家婆的丈夫一模一样。

管家婆的丈夫一直东奔西跑,负责收账的工作,脸他都没有见过几次,更别说是这位老人了。不过转瞬间,尼斯就想起他身上的一连串古怪,那些突然间冒出来的念头,那些原本不知道的知识,所有这一切应该是老人的杰作。既然能够给予,肯定也可以攫取。

“先给我吃点东西,我已经饿极了。”

老人趁着尼斯发呆,一把抢过食盆。

尼斯也不争抢,虽然他没吃晚饭,但是早上和中午两吨都吃的饱饱的,现在肚子还不饿,他知道老人肯定饿极了,他知道饥饿的滋味不好受。

他正准备到厨房再那点食物,就看到老人放下食盆,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能多吃,我被关了三年多,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骤然间暴食,肯定会送命的。”

听到这话,尼斯越发对老人钦佩不已。

他只是饿了一天,就感觉难受得要命,早上神父请他吃东西的时候,他胃口大开,一直吃到撑不下为止。

老人饿了三年多,居然能够做到浅尝即止,这是多么可怕的自制力!

老人既然不肯多吃,他自然也就不客气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为主教大人准备的美食,平常绝对吃不到的。

一边吃,他一边问道:“你不怕被发现?”

“这样最安全,你加刚刚经历了变故,那些仆人走的走,散的散,没人能够认出我。再说,还有那位主教替我们看门。”

老人往木板上一躺,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此刻的他也确实看不出一点囚犯的模样。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伤口,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的。

“我担心的是那位主教会看出什么。”

尼斯不怎么清楚,老人和那位主教相比,哪个更厉害一些?

“如果住进来的是那几个圣骑士或者骑士,我或许还有些担心,他们的耳朵非常灵敏,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们绝对可以听到。那个主教就没这本事了,他用神术的话,或许也能够做到,但是他一使用神术,我这里就会有感觉。”

老人有他的自信,他的自信来自于无数次出生入死,虽然等级差得不多,但整天在尸山血海里面打滚的他,绝对不是那些靠传教混到主教地位的家伙所能比的。

突然,老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恐怕,主教大人比你更加担心被别人盯着。”

“为什么?”

尼斯这一次有些难以理解了。

老人高深莫测地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的话说完没多久,前面传来了曹杂的声音,显然主教已经进了尼斯的家。

前面的房子和作坊有不短的距离,原本应该什么都听不到,但是此刻他却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有神父的,还有一些陌生的说话声,其间还夹杂着镇长的声音,这头猪似乎在打颤,所以声音有些发抖。

尼斯转头朝老人看去,他知道这肯定又是老人的手段,居然能够让他的听觉变得如此敏锐。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要明白四周的情况,为此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老人趁机给尼斯上了一课。

这是他无数次险死还生得出的结论,只知道埋头躲藏的话,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人瓮中捉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前面的说话声渐渐变得稀疏,神父和那些陌生人一个个离开了。

老人轻轻地推了尼斯一把,指了指院子。

从作坊一侧的小窗,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的情况,只见神父身边的那个修士悄悄地溜到院子里面,轻手轻脚地打开后门。

一辆马车从后门进了院子,等到马车停稳,车门打开了,一个人从车上下来,那个人全都被包裹在一件密不透风的大斗篷里面,连脸都被重重面纱隔开着。

不过尼斯仍旧能够从她走路的姿态,看出她是一个女人。

“我说过,这是一个堕落的时代。”

老人在尼斯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老人说话的时候,院子里面的那个修士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似乎他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尼斯嚇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老人镇定自若。

随即,他就明白了老人为什么这样做。

在世人的心目中,逃犯就应该躲躲藏藏,钻在y暗的角落里不敢见人,更不可能有心思管这风花雪月的事。所以,越是这样,就越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那个披着大斗篷的女人从厨房的门进了房子。

主教身边的那个修士跟在后面,在进门之前,他仿佛警告一般,又朝着酿酒作坊冷冷地看了一眼。等到他进去之后,房子里面就变得一片寂静,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这就是神术的效果,有很多神术能够让一个区域和外界隔绝。

尼斯的脑子里已经被灌输了这方面的知识,他知道这类神术需要有人维持。

那位主教既然要享受,肯定不会做这件苦差事,所以肯定是主教身边的那个修士在维持这个神术。有这个神术在,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里面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老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观察些什么。过了片刻,他笑着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就算大声说话,也用不着担心里面的人听见。”

到了此刻,尼斯终于明白老人那一连串举动的目的。

一般的躲藏,就是找一个隐藏的地方躲起来。高明一些的躲藏,就是把自己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视而不见。而躲藏的最高境界,便是让对方自己蒙上眼睛捂起耳朵。

第三章 搜查

“现在我要教你一种技巧。”

老人说道,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嘴巴根本就没动,那声音直接传进尼斯大脑里。

“这叫传心术,用不着开口,直接用心灵交谈。以你的实力还做不到像我这样,只能掌握一些最基本的技巧。”

“你一点都不担心出事?万一被人察觉……”

尼斯感觉老人这样实在太冒险了。

“这也没办法,我不得不这样做,这些技巧同样也可以用来抵抗心灵拷问之类的神术,镇上的人肯定都要过这一关。“老人颇有些无奈,其实这件事昨天晚上就应该做,只是他没那个能力。

其中的关键是要把小家伙的意识一分为二,分隔成深层意识和浅层意识,深层意识用来思考问题,那里比较安全,而想要对别人表达些什么就放在浅层意识里面。这个神术并不耗费太多圣力,却要非常小心,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的器官,一个不慎,就会出问题。

昨天,他刚刚从监狱里面逃出来,身上带着伤,精力也已经透支到极点,整个人异常虚弱,自然不敢动手。现在,他已经休息了一整天,又壉チ硕亲樱耸萍负跬耆希μ辶x蓟指戳苏k剑沼谟心芰φ庋觥?br /

听到老人的话,尼斯的心一阵紧缩。

他当然知道“心灵拷问”是什么,不只是老人在他的脑子里灌输了这方面的知识,白天的时候,他还亲眼看到教会的修士对那些背叛他的仆人和他的亲戚们动用这种神术,用来追索被他们偷走的原本属于他的财产。

在这种神术之下,没有人能够撒谎。

“心灵拷问”在审讯类神术里还只是最低阶的神术,比它高级的神术有的是,最厉害的神术可以直接读取别人的记忆,寻找需要的东西。甚至还可以追溯时光,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昨天,他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如此胆大妄为,现在他知道得越多,胆子就变得越小。

他甚至怀疑,如果事先知道这些,他是否还会救老人?会不会干脆出卖老人,换取那五千格罗索的赏金?

反复地熟悉着刚刚学来的技巧,尼斯只靠深层意识区域思考问题,这多少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虽然一学就会,难的是要把这变成一种习惯,他必须做到即便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保持这种状态。

“陪我说一会儿话,只靠自己练是练不出什么名堂的。”

老人用传心术说道。

他并不是想找人闲聊,这完全是为了尼斯着想。神术这东西再怎么练习,也比不上实际运用。

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些主教,不管是靠什么办法升上主教,也不管有多么愚蠢,只要实力达到主教的等级,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必须经常主持法事,经常帮民众“祈福”和“赐恩”最简单的法事,整个过程中也要施展十几种神术,练得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老人的提议正好符合尼斯的想法。白天的时候,他骤然间听到自己父亲的死因另有蹊跷,那个时候他就想要问问老人。

“一个亲戚告诉我,我的父亲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谋杀的,有人在马车上动手,故意制造了这起事故……”

尼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你说你的父亲是因为翻车而摔死的?”

老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昨天晚上他就听尼斯提到过这件事,却没有注意到整个细节:“他喝过酒没有?”

老人追问道。

“没有。”

尼斯很肯定这一点,他家是酿酒的,但是父亲从来都是浅尝即止,与其说是喝酒,还不如说是品酒。

以前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昨天晚上老人说起,他的父亲可能是那个叫“符记会”的神秘组织成员,他就有了一种猜测。或许父亲这样约束自己,是因为害怕喝醉之后露出破绽。

“那就不可能了,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你的父亲很可能是符记会成员,白天的时候,我又研究了一下这些信和笔记,找到了一些线索,你父亲应该是符记会里信使之神墨丘利的信徒。”

老人说了他的新发现,这些原本是打算等到离开这里之后再说,现在等不及了。

“墨丘利?古代异教徒之神?”

尼斯以前经常听父亲讲故事,所以对这位神灵还是有些了解。

在他的印象中,这绝对不是一位强大的神灵,做的是一些跑腿的工作。此刻他有点奇怪,符记会怎么和古代异教徒之神扯上关系?老人知道小家伙的困惑,他不得不解释两句。

“符记会的前身就是万神殿。在古代,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信仰,当上帝的信仰主宰一切之后,其它神系的诸神就成了异教邪神,信仰他们的人被扣上异教徒的头衔,为了活下去,那些异教信徒就转入地下,因为不能再供奉神像,所以他们就用一些符号代替,这就是符记会这个名称的由来。”

“符记会的成员很厉害吗?”

尼斯最感兴趣的是这一点。不过他的心里对墨丘利这位信使之神没什么期待。在诸神里面,这位信使之神虽然算不上窝囊,却是出了名的废材,他最厉害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小聪明。这个问题让老人很难回答。

早在八个世纪以前,符记会还仍旧是万神殿的时候,已经由公开转入了地下,很难找到他们。再说就算找到,也要看是什么神灵的信徒,像爱神、锻造之神这样的神灵信徒,基本上可以用不着在意,但是遇上战神、智慧神兼女战神和太阳神的信徒,那肯定是一场苦战。至于信使之神墨丘利的信徒……可以说,“符记会”里面最油滑的就是这帮人,他们的战力不弱,但是算不上很厉害,让人头痛的是他们精通隐匿和逃跑。

最后一点让老人难以回答的原因是,圣殿骑士团从来没和“符记会”打过交道,不知道的事,他绝对不会乱说。

想了半天,他只能讲一些理论上的东西:“这很难说,符记会没有办法公开传教,就无法收获信仰力,也就没有办法转化成为圣力,这是他们的弱点。

不过,符记会的成员大多是血脉传承,诸神赐予了他们特殊的天赋……我觉得,他们的实力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会留存到今天,恐怕早就被教会剿灭了。“尼斯回忆着自己的父亲,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好像不是很强。身为一个领主,战争爆发的时候是要接受征召的,但是他家有钱,每一次父亲都是拿钱出来代替军役,家里甚至连私兵都没有养。

看到尼斯出神,老人说出了他感觉蹊跷的地方:“墨丘利是信使之神,同时也是商人和盗贼的保护神,他的信徒大多身手灵敏,动作迅速,而且擅长闪避和奔跑,他们想要摔死……恐怕不太容易。”

“如果车轴被人故意锯断呢?”

尼斯刻意提到这个关键。“那也不可能,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就算你们镇上的那个神父遭遇同样的事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神术的力量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老人非常困惑,要知道,符记会的人也应该算是神职人员,神职人员就算没什么战力,只凭强悍的生存能力就比其它人更容易存活。

在宗教裁判所的监狱里,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够活下来,很多比他强悍的年轻人全已经死了,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是我的父亲确实死了。”

尼斯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他其实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老人比尼斯更早想到那个可能:“这里面恐怕另有蹊跷,他肯定是结了什么仇家,仇家十有八九也是见不得人的那种,要不然,根本就不必耍这种手段,直接向宗教裁判所告密就可以了。”

“也是符记会的人干的?”

尼斯此刻能够想到的见不得人的仇家,就只有这个神秘组织。

“任何一个组织,内部都肯定有纷争,更何况符记会本来就是古代众神的信徒聚集在一起的组织,那些古代神灵很多原本就是敌对的关系,所以符记会的成员互相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

老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也不排除是其它人下的手。这个世界上不为教会所容的势力还有很多,和符记会互为仇敌的也有不少。”

他后面半句话只是一个补充,在他看来,可能性并不是很大。符记会潜伏已经有六个多世纪,结仇都是结在六个世纪以前,那些仇家有的已经烟消云散,有的则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仇怨。

“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和这些势力有关的事?”

尼斯发过誓,一定要査清楚这件事,他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眼前这位老人。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圣殿骑士圑的敌人一直都是撒拉森人,符记会这类神秘组织绝对不会和我们过不去,我们也没兴趣找他们的麻烦。和符记会打交道的是宗教裁判所,只有他们对此最为了解。“老人并不是推托,他是实话实说。

听到宗教裁判所,尼斯的脸没有像之前那样煞白,不过他的神情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那毕竟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清晨,又是一阵j鸣声将尼斯从睡梦中惊醒,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了犬吠之声。那绝对不是镇上的狗,镇上也没有那么多狗。

尼斯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吃过早饭,尼斯爬到酿酒作坊的楼顶上,他看到一队队士兵开了进来,他们闯进房子,将里面的人驱赶出来。他家隔壁那两幢房子的人也被赶了出来。士兵倒是没敢往这里闯,那位主教大人确实是一块很好用的盾牌。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几个士兵牵着十几只狗进入了小镇。那些狗绝对让人不寒而栗,它们的个头很大,站起来有一人多高,强壮得像是一头小牛犊,它们的脑袋也非常大,两腮的r垂着,两根尖牙从嘴唇边露出来,目光凶厉狰狞。

小镇上大多数人家也都养着狗,镇上的狗看到这些狗,全都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身体似乎都在发抖。

一个骑士骑着马跟在那群狗的后面,他显然是负责这次搜査的指挥官。尼斯的瞳孔一阵紧缩,他看到那天晚上他藏在河边树林里的马被人牵了过来。十几条狗顿时围拢上去,它们围着那匹马嗅来嗅去。那匹马显得异常恐惧,发出一阵阵的嘶鸣,还不停地倒退着。

“两个人牵一条狗,分头搜索这个镇上的每一幢房子。”

骑士下令道。把镇上的人从房子里驱赶出来的那些士兵纷纷走了过来。他们按照命令,两人一组,牵上一条狗之后,四散开来。尼斯的家属于第一批搜査的行列。

这倒不是有人怀疑他,而是因为这幢房子先检査完毕,就可以让仆人马上过来打扫,还有厨师也需要做准备工作。主教大人一早就去教堂了,晌午时分才会回来,这一切都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完成。

两个士兵牵着狗进尼斯家的时候,是主教身边的那个修士开的门。

“到处都捜一下,捜得仔细一些,但是你们的手脚最好干净一点,还有牵好你们的狗,别让它碰坏了东西,就算打碎一个盘子,也不是你们赔得起的。”

修士冷着脸吩咐道。

两个士兵暗自晦气,但是又不敢不听。他们中的一个人只好半弯着腰,用手直接抓着那条狗的项圈。这样更容易控制。搜査首先从客厅开始。

客厅里面除了一张长桌和两排椅子,还有一个巴伐利亚风格的橱柜,上面摆放着一整套陶瓷餐具,这也是一种炫耀。

同样这也是最可疑的地方,如果客厅里面有密室,那么门一般就会在那后面。

如果是在别人家,那两个士兵肯定会上去把橱柜移开,但是现在他们不敢,正如修士所言,就算打碎一个盘子,也不是他们赔得起的。两个人牵着那条狗,在橱柜四周嗅来嗅去。“这东西是昨天刚刚搬进来的。”

那个修士不耐烦地说道。

昨天不只是尼斯监督仆人们工作,他同样也在一旁盯着,那个时候,他已经把这里上上下下检査了一遍。万一圣殿骑士团余孽就藏在这幢房子里,晚上突然间闯出来劫持主教大人,他肯定会有大麻烦,所以他检査得非常仔细。

正是因为自己已经反复检査过,所以修士对再一次的搜査感到异常不悦,这简直是对他的不信任。

两个士兵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却也感觉到修士的不耐烦,他们不敢得罪这位修士,所以牵着狗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看到那条狗没有特别的反应,就朝着楼上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那条狗隐约闻到了一些味道,但是那丝味道很淡,而且夹杂了很多其它的味道,让它难以确定。

尼斯救了老人之后,曾经几次进出过房间,那时候老人身上到处是血迹,伤口还腐烂发臭,味道确实很重,沾在尼斯身上,被他带进了房间里。

幸好,昨天为了让主教大人住进来,整个房间被仔仔细细清扫了一遍,尼斯甚至命令仆人们把地板、楼梯、窗台之类的地方全都打了一层蜡。

在外人看来,尼斯是借题发挥,故意折腾那些背叛过他的仆人,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拍主教大人马p的意思。没人想到,他其实是为了销毁痕迹。

楼上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间小休息室。那个修士抢先站在其中一间卧室的门口。

“昨天晚上主教大人就是睡在这里,他已经把所有的角落都搜过一遍了,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嫌疑。”

修士不让他们进去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女人。

这种事在教会里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被当众揭破的话,毕竟不怎么光彩。更何况,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被教会追索回来的珠宝和绸缎,及其它一些値钱物品,此刻就堆在卧室里面,任由那个女人赏玩。这种事也见不得光。

两个士兵非常知趣,再说,他们也不认为逃脱的圣殿骑士团余孽会躲在主教的卧室里。

既然这个房间不能搜査,他们就捜查另外两个房间去了。两个士兵并不知道,在那间卧室里有一个阁楼,里面就沾染着他们正在搜寻的逃犯的气息。尼斯能够找借口把其它地方的气息全都抹除干净,但是天花板和阁楼上却做不到,他总不可能让人在天花板上打蜡。

修士知道阁楼的存在,这种简单的密室根本逃不过神术的搜索。他上去检査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至于有这么一个密室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稍微有点钱的家庭,就会造一间密室,用来放值钱钱或者重要的东西。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个阁楼根本算不上隐密。唯一可能暴露的地方被蒙混了过去,其它地方自然没任何问题。救了老人之后,尼斯只上过一次阁楼,这中间经过了厨房、大厅、楼梯和那间卧室,其它地方根本没去过。

房子里面一无所获,两个士兵牵着狗从厨房的门进了院子,后院就只有马厩和酿酒作坊。

马厩里面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空空如也,多了四匹马和一辆马车。那条狗冲到马厩里,围着马车嗅了嗅,然后一阵狂吠,它嗅到了正在寻找的气味,那四匹马的身上、还有马车上全都有这种气味。

那四匹马看到这么大一条狗靠近,本来就感觉不自在,此刻更是慌乱起来,它们乱踢乱叫着。

“退,退,退。”

牵着狗的那个士兵拚命想要把狗拉开。还没等他把狗拉远,就看到原本待在房子里的修士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板着脸怒视着那两个士兵。

两个士兵已经被弄得神经过敏,他们根本没注意那条狗的反应,以为是那四匹马引起了狗的凶性。

到了这时候,他们也没心思继续捜査下去,反正这个马厩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上面就是一个顶棚,因为有些日子没有修理,到处都可以看到缝隙,阳光从缝隙之中照s进来,下面就只有一个马槽和几根立柱,马槽里面倒着一些黑豆,连干草堆都没有。唯一能够藏人的就只有那辆马车。

两个士兵当然知道马车是谁的,逃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藏在里面。现在只剩下酿酒作坊还没有捜査。

一进作坊,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酒糟气味,那条狗顿时打了个喷嚏,对于嗅觉灵敏的它们来说,这股强烈的味道让它们感觉窒息。

这条几乎丧失了嗅觉的狗,茫然地在酿酒作坊里面嗅来嗅去。不管它怎么努力,鼻子里面都是那种浓重的气味。

老人早已经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等候在那里。尼斯也从房顶上爬了下来。

两个士兵现在学乖了,干脆对尼斯和老人视而不见。

昨天为了追索赃物,主教大人直接调他们去抓人,所以他们对这家的事都有所耳闻。

小家伙睡在这里,显然是为了给主教大人腾出房子,至于旁边的老头是小家伙身边仅有的几个忠仆中的一个。

两个人牵着狗在酿酒作坊里面转着,甚至还把那条狗赶到发酵池里。发酵池里面的味道更是浓烈,那条狗也算是倒霉,等它从发酵池里面出来之后,它的鼻子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一圈下来,自然毫无所获,那条狗最后被牵到了尼斯和老人的面前。小家伙多少有些紧张,不过没人怀疑他。就算是一个成年人,看到这样大的一条狗站在面前,也肯定会感觉毛骨悚然。

那条狗使劲地嗅着,可惜什么都嗅不出来,别说它的鼻子早就被熏得失灵了,就算没失灵,尼斯和老人连续两个晚上都睡在这个地方,酒糟的气味已经渗透进他们的皮肤里面,把其它的气味全都掩盖了过去。

“没有任何发现?”

在尼斯家的客厅里,主教坐在正中央的座位上,他用手撕扯着面前盘子里面的肥j,用面包蘸着往嘴里塞。

他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在意。“是的,整个小镇都被仔仔细细捜査了好几遍,有些可疑的地方甚至被挖开了,也仍旧没有一点收获。”

负责搜査的骑士报告道,他根本没心思吃喝。别看这伙人是一起的,实际上分成两派。

圣殿骑士团毕竟是教会的武力,除了教皇克莱门多和他身边那些亲信,其它人都不愿意得太紧。所以这一次教会派的人不少,地位也很高,却都抱着敷衍的态度。

而那几个骑士则是国王的手下,他们一心想要把圣殿骑士团余孽追捕归案。

“镇上的人都已经询问过了吗?”

主教转头问两位螅啄潦Α!岸嘉使耍皇裁捶11郑疤焱砩希侵胁簧偃巳肥道肟≌颍词俏松徒鹚拇λ巡短臃负徒儆娜恕!?br /

一个牧师说道。

“附近还有几座庄园,全都已经査过了吗?”

主教继续问道。“都査过了,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其中有一座庄园非常混乱,那座庄园的主人刚刚去世,庄园里面住的全都是他的亲戚,一大堆仆人互相之间居然不认识。”

那个牧师继续说道,他知道主教的意思,教会的人一向都很懂得配合。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有逃犯趁着这个庄园混乱的空挡,偷偷换了一匹马,逃脱了我们的追捕,所以才会有一匹圣殿骑士团的战马在小镇附近游荡。”

主教转头看向那几个骑士“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也可能是错的。”

这绝对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但能够解释那匹战马被丢弃的原因,同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把小镇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圣殿骑士团余孽。

更关键的是,这个理由可以让这里所有的人脱身。逃犯既然早就逃跑了,他们再怎么仔细捜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自然没人需要为白跑一趟而负责。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一个骑士惶惑地问道,其它的骑士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不傻,看得出对面那群人是在敷衍,他们知道这样做不对,问题是,拒绝这样做,他们就必须找到逃犯,然后担负起所有的责任。

如果这样做能够得到很大的好处,那也就算了,可惜,只是抓捕一个逃犯,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功劳。

看到这些死脑筋犹豫不决,主教并不在意。

“当然没有解决,所以我们才要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

他温和地说道。

他确实不打算太快离开,他要主持尼斯的入教仪式。重要的当然不是入教仪式本身,而是入教之后,小家伙会把财产全部捐献给教会。负责财产清点的人,肯定可以从中得到巨大的利益。

“导致圣殿骑士团余孽逃跑的那些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还听说,他们居然用非法的手段,想要谋夺一个可怜孩子的继承权,为此甚至销毁了孩子的出生证明和受洗纪录,这实在是罪大恶极。”

另外一个牧师咬牙切齿地说道,彷佛他也有切身之痛似的。

不过谁都明白,这同样也是借题发挥,一方面为这次搜捕失败寻找替罪羊,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这两个罪名都不小,协助圣殿骑士余孽逃跑就用不着说了。尼斯是贵族,谋夺贵族的财产和领地,这也是可以送上绞架的大罪。

有了这两顶帽子,以他们的手段,绝对可以从石头里面榨出油水。这一次,终于没人再反对了。

就连那几个骑士都认可了主教的提议,他们其实也不愿意和圣殿骑士开战,以前没少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圣殿骑士的厉害。

第四章 路上

只要一离开城镇,道路就变得颠簸不平,即便是通郡大道也大多是一些土路,顶多路面稍微宽一些。道路两旁长着半人高的蒿草,那是人工播撒的,据说这对保护路基有好处,还能够在事故的时候增加几分活命的可能。此刻,一辆马车正在大道上缓缓而行。

车是两个轮子的板车,两侧有弯曲的扶栏,拉车的马只有一匹,而且又老又瘦。车上坐着一老一少,老人在前面赶车,他的座位旁边有一个箩筐,里面放着用布包裹起来的烤饼,在他的身后放着两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毯子下面有一个包裹和一口皮箱,边上的缝隙塞着一把长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长长短短的木g。

尼斯站在后面,他的两只脚全都踩在扶栏上,手里拎着一根很长的g子,时而刺戳,时而撩挡,一招一式使得有模有样。

路上的风很大,但是他的额头居然满是汗珠,背后也湿透了。成为一个骑士是任何一个小孩儿时的梦想,而圣殿骑士毫无疑问是站在骑士顶峰的一群人,不管是实力还是声望都无与伦比,更是孩子们梦想中的梦想。

以前尼斯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和圣殿骑士扯上关系,而且是和圣殿骑士之中排名前列的重要人物有关。

一个多月来,他终于得知了老人的身份。老人全名赛门,阿拉贡,是圣殿骑士团之中十二牧师团的成员。这十二个人平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统领整个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是由他们这十二个人负责推选,所以他们的地位异常崇高。

老人虽然是牧师,但普通的牧师肯定没办法与圣殿骑士团的牧师比,对于武技尽管不如圣殿骑士那样精通,比起一般的骑士却要胜出许多。尼斯此刻演练的正是老人传授他的骑士长枪的用法。看着小家伙练得异常刻苦,老人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他其实并不是认真的教。真正的骑士训练,一上来的几年全都是打基础,首先就是熬练体力。骑士用的长枪最短的也有三米长,一般都在四、五米之间,没有力气根本就耍不动。用的大剑虽然只有三、四斤,并不算很重,但全靠腕力施展,没有长年的苦功,根本就只是拿好看的而已。

他教尼斯这些只不过是哄孩子罢了。老人很清楚,所有的小孩一听到圣殿骑士团,;只会想到穿着铠甲、拎着长枪威风凛凛的骑士,绝对不会想到牧师。而他却打算把尼斯培养成接班人。

虽然并不是真心的教,不过老人拿出来的东西绝对都是真货。特别是让尼斯踩着车栏杆练功,那是圣殿骑士团的秘诀。这招是从撒拉森人那些学来的。

一般人绝对无法想象圣殿骑士对下盘的重视程度,因为下盘沉稳才能够踩得住马镫,才更能借力。

撒拉森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他们很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圣殿骑士团一直和撒拉森人作战,从俘虑的口中知道了这个秘密。

“休息一下吧,前面的路不太好走。”

老人甩了一下鞭子,朝着身后说道。

舞了半天的长木g,尼斯也确实感觉手有些酸了。

他从扶栏上跳下来,把长木g放回了原来的地方。不过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换了一根稍微短一些的木g。

虽说短一些,竖起来却也有他三分之二那么高。这长度代表的是大剑,同样也是骑士常用的武器。

耍了个剑花,尼斯觉得手还是有些酸,他讪讪地又换了一根荆条。荆条很轻,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舞动起来呼呼有声,他内心其实更喜欢这东西,可惜,荆条代表的是细剑,在战场上细剑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多练一下运用细剑的技巧。”

老人没回头,却能够知道后面的动静。

“为什么?”

尼斯盘腿坐了下来,他一边休息一边问。“你是一个牧师,在战场上,牧师有着自己的位置,并不需要我们冲锋陷阵。与其花费精力学习用不着的东西,还不如多做几次祷告,或者练习一下我教你的‘心灵祈祷术,”

老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如果换成以前,面对这样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