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1)

功能 和 功能!尼斯叫了起来。

放心,我有分寸的。

老人笑著说道,此刻的他看上去比刚才好了很多,不但人显得挺精神,连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把壶灌满,老人用手指在壶上虚划了个十字。

突然,壶嘴亮了起来,有光从里面s出来。彷佛里面装的不是酒浆,而是火焰。

等到光熄灭,老人举了举银壶:现在可以喝了。

他仰脖灌下去一口,然后吐著酒气说道:这很不错,如果变成酒的话,就更不错了。

刚才那个是……

尼斯异常惊诧地指著老人。

是神术,我是一个牧师。

老人解释道。

尼斯这下子明白了,为什麼老人说,比他年轻的人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他却能够一直活到现在。身为牧师,他当然可以治好自己身上的伤。

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这些东西。

尼斯将皮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老人的脚边,这里面是什麼?

老人问道。

是信,我父亲的信。

尼斯一边点著蜡烛,一边说道。

老人没有拒绝,他这条命等於是尼斯救的,自然要有所回报。

这个密室里面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老人只能把蜡烛放在一格台阶上,人也斜靠在台阶上,这样稍微舒服一些。

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大部分信件都是随意扫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只是偶尔会看得非常仔细,那些信全都被他专门放在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蜡烛越燃越短。

当蜡烛烧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老人停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老人放下最后一封信,给出的居然是如此怪异的一个选择。

尼斯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丝非常不妙的感觉。

假话想必比较动听?

尼斯试探著问道。

你很聪明。

老人点了点头:你可以用不著担心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你的父亲其实替你准备好了一切,要不是这场意外……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老人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我可以拿回属於我的一切?

尼斯顿时兴奋起来,他并没有注意老人最后低声嘀咕的那半句话。

没错,你的那些亲戚不管拿走了什麼,都会一件不少地吐出来,你还可以得到一笔赔偿,不过,那样的话,你的麻烦才只是刚刚开始。

老人看著尼斯,他不知道小家伙是否值得他花心思。

尼斯刚才救了他,这让他感激的同时,也对尼斯的善良产生了好感,刚才他让尼斯出去把马处理掉,其实是一项考验,为的是看小家伙的胆量和执行能力。

圣殿骑士团不是单纯由虔诚修士组成的团体,而是当今世界上最强悍的军队之一。

在同一等级的军队之中,圣殿骑士团的规模远不能够和其他军队相比,所以圣殿骑士团的精干程度,也远不是别的军队所能够比拟的。骑士团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能够独当一面。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任何一个人想要加入圣殿骑士团都不容易。

为什麼这样说?

尼斯问道,他并没有因为听到能够拿回财产,而兴奋得失去理智。

老人对这样的反应,感觉到还算满意。

财产就是麻烦的来源,没有财产的话,你顶多就是被送去修道院,反倒是拿回财产之后,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老人淡淡地说道。

尼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不认为老人在吓他,此刻他脖颈后面的瘀伤还没有消下去,刚才那个亲戚死命掐他,为的只是不让他说话,但是他感觉到这些人更希望他死。那样的话,就什麼麻烦都没有了。

那麼,我应该怎麼办?

尼斯有些六神无主了。

白天的时候,他确实很在意那份财产,但是此刻,经历了这一连串,他突然间发现,整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这一片天地。

就算没有和圣殿骑士团扯上关系,只要一想到父亲有意无意告诉他的那些酿酒技巧,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

这要看你是否愿意放弃一些东西了。

老人悠然地喝了口酒,摆出一副这和我无关的样子。

越是这样,尼斯反倒越是信任老人。

放弃什麼?

他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什麼东西,都不可能比生命更宝贵。

老人用手指划了个圈:放弃一切,房子,土地,钱财,也包括这个作坊。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尼斯仍旧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这和原来的结果有什麼两样?

当然不同,原来的结果是便宜了你的那些亲戚们,而你主动放弃的话,你可以用这一切来交换些什麼。 老人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能够换到什麼?

尼斯的阅历毕竟有限,他不擅长这种含蓄的对话。

老人对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以开口了,因为能够换到的,绝对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想了半天,他才回答道:你可以得到的是更加广阔的未来。

这话说得很虚,但是对尼斯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相信老人不会骗他。

要怎麼做?

尼斯问道。

居然得到了无条件的信任,老人心中的好感越发强烈了。

办法早就在老人的脑子里面,刚才听尼斯说他的遭遇的时候,老人就已经想到了对策。

比脑力的话,尼斯的那群亲戚加在一起,也不是老人的对手。

首先你要放弃继承权,你的亲戚里面会有一个人继承领地和头衔,但是他只能拿走这些,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财产、庄园、房子、作坊和所有的奴仆,你可以把所这些全部捐给教会,换来加入教会的机会。这样的话,你直接就可以成为牧师。因为你是花了钱的。

老人的脸上满是嘲弄的意味,虽然他自己也是牧师,但是对教会上层的那群人,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对於把所有的财产捐给教会,尼斯倒是没什麼抵触,至少比便宜了那些亲戚强。

为什麼不把领地也交给教会?

他甚至连领地也想交出去,那些亲戚没有一个好东西。

领地不属於个人的财富,你放弃继承权的话,要麼被国王收回,要麼由你的亲戚之中的某个人继承。

老人耐心地解释道。

我情愿让国王收回。

尼斯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小心地看著老人脸上的变化,国王腓力四世和圣殿骑士团是死对头,老人这一身伤,可以说,都是拜国王陛下所赐。

对於小家伙的心思,老人自然一清二楚,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难道没有想过报仇吗?

老人问道。

尼斯一脸疑惑,他不笨,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出,放弃继承权和报仇有什麼关联?

你的那些亲戚,肯定有个私下的协定,谁拿领地和头衔?谁拿其他的财产?肯定是事先商量好了的,现在只有一个人获利,其他人什麼都没得到,相信我,教会绝对会连领地里面的每一根秧苗都拔走,你说,你的那些两手空空的亲戚们会有什麼想法?

他们会非常愤怒。

尼斯眉开眼笑,他已经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们会非常嫉妒,会对那个得到领地的人恨之入骨。

你等著看狗咬狗的好戏吧!

老人低声说道。

我具体应该怎麼做?

尼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

你去找教堂的神父……

老人开始面授机宜。

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尼斯打断了:那个家伙不是什麼好东西。

我知道,在这个堕落的时代,圣职者大部分都已经发臭了,为了钱,他们会干任何事。

老人只说圣职者,并没说牧师。

圣职者是指教会里面负责传教的那些人,也就是神父、主教、大主教这一系列的人物,最顶端的自然是那位傀儡教皇。

那麼你为什麼还叫我找他?

尼斯实在无法理解老人的想法。

你养过狗吗?

老人又问道。

尼斯越发糊涂了,怎麼突然间扯到了狗身上?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养过。

有人扔了块骨头给一条狗,让它咬你,你怎麼干?

老人并不是要答案,他接续说道:你也扔一块骨头给它?

他笑了起来:如果那个人再扔呢?你也再扔?那不是便宜了狗吗?

尼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甚至感觉到,那个神父确实有些像狗。

你会怎麼干?

他问道。

我如果是你,就会转身就拿根棒子来,狗这东西很聪明,你根本就用不著拿g子揍它,它看到你拿起g子,就肯定老实了。

老人说得异常刻毒,被抓进宗教裁判所的三年里面,他饱受酷刑,好几次差一点死在那些刑具之下,心里绝对不可能没有怨恨。

老人说的是尼斯的事,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替自己,替骑士团讨回公道。

好半天之后,他才拿起一封信抵到尼斯的面前:你的父亲早就准备好了这麼一根g子,你父亲的意外死亡,让他没有来得及把g子给你。

尼斯之前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信全都看一遍,而且那些信里面有一些,写得云山雾罩,他看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上面说些什麼,所以才看了一小部分,就头脑发胀了。

从老人的手里接过那封信,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起来。

那是一个叫特立尼达?戈诺兹的神父写给父亲的信,那上面提到他同意为尼斯施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寒暄的话。看上去这个神父和父亲的关系不错。

老人知道尼斯肯定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所以在一旁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朗格勒教区的主教就叫特立尼达?戈诺兹。这个人升得很快,未来的前途远大。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私生子。

尼斯兴奋起来,他最纠结的就是这件事。

老人看著尼斯在那里发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尼斯渐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他满怀疑问地看著老人。

我不想撒谎,恐怕你的那些亲戚的怀疑是正确的。

老人叹道:还记得刚才我问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吗?

这封信……难道是假的?

尼斯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在教会的施洗档案里面,恐怕真得有这样一份记录,证明十二年前,当时仅仅只是一个神父的特立尼达?戈诺兹,为你主持了洗礼,我说过,这是一个堕落的时代,圣职者既然能够被收买,想要在档案里面作假,同样也不是什麼难事。

老人对这里面的花样实在太熟悉了。

那位主教本人肯定知道真假。

尼斯抱著最后一丝希望。

可惜,老人偏偏不让他如愿。

谁会记得十几年前主持的一场洗礼?再说,你父亲连这样的信都替你准备好了,肯定已经把一切都弄得天衣无缝。

尼斯后退了一步,和亲戚们的诋毁比起来,老人这平平淡淡的几句话,绝对更有杀伤力。

为什麼你一定认为这是假的,为什麼咬定我是私生子?我的父亲……

尼斯不知道怎麼开口了。

老人看著尼斯受伤的眼睛,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小家伙一脚踹下了深渊。

这也是一种考验。

好吧,你听著。

老人坐直了身体,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分好了的信件里面,拿起其中的一堆。

尼斯翻了翻。

那正是他怎麼也看不懂的那种信。

这些信非常奇怪,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诗,里面的修饰词一大堆,内容却非常空泛,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麼。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写信的应该是一个女人,因为信纸的颜色是粉红的,还带著一股香味,字迹也带著一股软绵绵的感觉。

老人显然已经按照时间把信排列好了。最早一封信是十五年前的,最后的一封信离开现在也已经有十年了这个女人应该是你真正的母亲。

老人的口气异常肯定。

我看不出来,这上面什麼内容都没有。

尼斯有些不明白,老人是凭什麼做出这种判断的?

这是用一种特殊的暗码写的,我也只能勉强看出一些东西来,在这方面宗教裁判所的人,才是真正的专家,他们或许能够完全看懂。

老人倒不是有意吓尼斯,他说的是实话。

不过,任何一个正常人,骤然听到宗教裁判所,而且知道自己和这个机构有关,都会吓得脸色发白。

你说我的母亲是女巫或者异教徒。

此刻尼斯的脸色就非常难看。

差不多,是不是女巫?我不太清楚,但是她肯定是一个异教徒,你的父亲也是。

老人的语气仍旧是那样肯定。

你撒谎。你是不是担心我告发你,所以……

尼斯不无恶意地想到这种可能。

老人并没有在意,小家伙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些暗码是一个叫符记会的组织发明的。

老人提到符记会的时候,神情异常凝重。

尼斯感受到了这份凝重,他反覆念叨著符记会,不知道为什麼,这个名称让他感觉到神秘而又强大。

这是一个秘密组织,一般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它的存在,甚至教会的底层人员里面,也很少有人听到过它,只有达到一定级别之后,才有资格知道有关它的事。这个组织的成员互相之间联络的时候,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暗码和符号,你手里的这些信,用的只是其中的一种比较低级的暗码。如果你加入教会的话,肯定有机会和宗教裁判所打交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尼斯差不多已经相信这是真的了。

和私生子的身份相比,两个秘密异教组织的孩子,这样一个身份虽然更加危险,更加见不得人,却让他感觉到好受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他晃晃悠悠地朝著台阶走过来,显然是打算出去。

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老人问道。

你不是让我去找教堂的神父吗?

尼斯转头看著老人。

老人摇了摇头,显然不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现在这麼晚了,再说,你的情绪也不对。

尼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的脸颊冰冷,虽然没有镜子,却也能够猜到,此刻他的脸肯定缺乏血色。

今天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也知道得太多,多得让他难以承受。

明天再去吧,去教堂之前,你好好想想怎麼和那个神父说话……

老人突然叹了口气,就算有他在幕后指点,但是指望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面对一群充满恶意的成年人,实在是有些勉强。

我再帮你一个忙吧!也不知道,这对於你来说,是好?是坏?

老人把尼斯拉近身边。

跪坐在地上,身体放松。

他命令道。

尼斯照著做了。

老人将手放在了尼斯的头顶上,他的手上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神秘文字。

那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因为它实在太复杂了,而且像活的一样,随时都在变化。

尼斯就感觉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脑袋里面灌了铅一样。

一开始他还强撑著,但是渐渐的,他支撑不住了,头一歪躺在了老人的膝盖上。

他睡著了。……

第二章 保护伞

喔喔喔一阵j叫声把尼斯惊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此刻他已经不在底下的那个密室里,而是躺在熏酒作坊的一排木桶上。他的身体底下铺着一层麻袋,那原是扔在角落里,又破又脏,但现在却变得挺干净。

从阁楼拿下来的那个银质扁壶就在他的右手边。一看到这个东西。他的肚子酒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从昨天中午就没吃过东西,离上一顿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

空腹不宜饮酒,但是现在他再也顾不上了。灌了两口酒浆下去,尼斯顿时感觉胃部暖和了一些,不过他也感觉到一丝熏人的醉意。

现在不适合马上去教堂!他想起昨天晚上老人的吩咐,去之前先要想好怎么说。突然,尼斯发现自己的脑子变得异常清醒,想什么都很快,而且以前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全都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能发现这种不同,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办法发现。

心里渐渐升起疑惑,脑子里立刻闪现了答案。这肯定是那位老人干的。

昨天晚上,还记得的最后一幕就是老人让他跪在面前,并把手贴在他的头顶,紧接着意识变得昏昏沉沉,然后就睡着了。

他有心想下去密室问问,但随即想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万一他那些亲戚跑过来,他和老人都会有大麻烦。

只要想到国王陛下许诺的那一大笔赏金,再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幕,想到那些从头顶上飘过、浑身散发白光、看上去像天使一般的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卷进一个天大的麻烦里。

和昨天的懵懵懂懂不同,此刻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他现在已经和圣殿骑士余孽画上了等号,他的脑袋现在也值五千罗索。

转瞬间,他又想起了他那谜一般的身世。

昨天晚上他懵懂无知,再加上心情激动,并没有仔细想那些话,此刻他回想起老人的话,再回忆一下那些不知所云的信,他越来越觉得,这也许是真的。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有关父亲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那里面还有一些疑点。在他的记忆里,他父亲很喜欢和教会打交道,不但和镇上的神父有交情,还和几位教师关系密切,时不时地会捐一笔钱出去。但是他却从没有看过父亲做祈祷,因为他父亲从来不强迫他这样做。他偶尔做祈祷完全是受了管家的影响。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个疑点,他曾经随父亲在别人家做客,看到别人的孩子睡觉以前听的都是圣经里的故事,但是他父亲说的要不就是历史,要不就是民间童话,偶尔也说古代的神话故事。

回忆越多,一点变得越多,尼斯不敢再想下去了。咕噜噜……

肚子里面发出的声音让尼斯认清了现实。

不管真相如何,不管父亲是不是和那神秘的符记会有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全都太过遥远。最重要的就是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并且给那些亲戚们一个教训。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教堂就在小镇西侧路口旁边,和其他房子隔着一段距离,或许这代表着教会的超然地位。

在教堂门口,一个满脑袋烧伤的驼背在哪里异常仔细地扫着地。

尼斯只知道这个人叫x克,是一个外乡人,也不知道是被谁仍在小镇上的。

当初大家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浑身烧焦。没有多少活气了,是这里的神父收留了他,并且替他治疗,把他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后来又看他无家可归,就干脆留他在教堂住下,平时做点洗洗扫扫的活。

就是因为这桩善行,这里的人相信神父的善良和仁爱,昨天之前,尼斯也是这么认为的。

昨天发生了那些事,让他知道神父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而此刻,他更是意识到这个家伙的可怕。

他的那些亲戚还有镇长那头猪,全都一看就知道是坏家伙,所以别人对他们肯定会防范,对他们所说的话也不会百分之百相信,但是莱尔神父不一样,这是一个伪君子,表面上绝对无可挑剔,说他是圣人都不成问题,所以他的话很多人都会相信。

直到此刻,尼斯重要明白为什么老人让他找神父。只要能够说服这个人,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他选择这个时候过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现在应该是早上的祈祷刚过,神父还在教堂里面,而且还没吃早饭,但等一会就难说了。如果这家伙不想见他,他绝对可以找出各种理由搪塞。

驼子x克远远地看见尼斯走过来,连忙拦了上来。他歪着脖子,异常艰难地说道:……神父也没有办法,他帮不了你的忙。他猜到你回来找他,这没用………

尼斯没有因为驼子的阻拦而气恼,他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他。从x克那浑浊的双眼之中,他看到的是怜悯,那漏风的声音里带着安慰的味道。

这是一个苦命人,也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尼斯突然发现,以前的他好像从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人。他也和镇上其他人一样,因为那丑陋的驼背和恐怖的烧伤,只要x克靠近,他们就会远远避开,就仿佛是躲避瘟神一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x克绝对是镇上最虔诚的人,每天祈祷的次数比神父还多,祈祷的时候也比任何人都认真专注,没事的时候这个驼子就打扫教堂,教堂的地板和桌椅全都像打过蜡一样。

你是一个好人,放心吧!神父不会怪你的,我找到了证明我不是私生子的证据。

尼斯知道驼子阻止他进去肯定是神父的吩咐,刚才那番话也是神父让他说的。一听到尼斯说手里已经有力证据,驼子顿时一愣,因为神父没有告诉他,如果尼斯有证据的话他应该怎么做?

看到驼子发愣,尼斯知道机会来了。脑子变得清醒的同时,他的动作也变得灵活许多。他的身体一缩,很轻易地酒从驼子的胳膊肘地下钻了过去,快步闯进教堂里面。

这是件很小的教堂,除了拥有一闪很宽大的门,旁边还多了一个三米多高的钟楼,整个结构就和一幢农舍差不多。

教堂就只有两间房,外面那间大的是做礼拜的地方,旁边有个小门,通向里间。就是神父住的地方。

现在刚刚结束早上的祈祷,神父还没有收拾好东西,所以仍旧在外面的大房间,尼斯一进去就看到了。

尼斯注意到,他出现时,神父的脸上微微一变,一丝不悦的神色瞬间闪现,那虽是针对他的,不过更多是针对着可怜的看门人而去。显然这家伙在为尔克没能阻止他而烦恼。

不过身为合格的伪君子,神父很懂得掩饰自己,所以那一丝不悦刚一出现就消失了。

“非常抱歉,我相信尔克已经告诉你了,我实在帮不了你的忙。他们的指控是致命的,不管是从法理还是从道义,私生子都没有继承权。”

神父一上来就把话堵上了。

那算不上证据,只是一面之辞。尼斯早就知道神父会这样说,他来之前自己已经设想过各种可能,不管神父拿什么话搪塞,他都有相应的对策。

“我的手里是有确实的证据。我找到了为我施洗的神父,我相信教会肯定有我接受洗礼的记录,只有一查就可以知道真假。”

神父没有做过准备,不过他的脑子同样不慢。连忙说道:“这没有用,接受洗礼的记录不代表你出手是合法的,只能说,你身上的罪恶以洗礼而减少了那么一些,所以你因该感谢教会。”

尼斯根本不理会他的说辞,自顾自地说道:“洗礼的人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相信他应该知道我的情况,”

神父皱了皱眉头,小家伙今天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不过此刻想改变立场显然有点晚了,他已经接受了那些人贿赂。

“这可以算的上是证据,但是有点勉强,很多事即使是密友也会搞错,像你这样情况。必须要有父母的结婚证明,还有出生的证明。”

神父没敢吧话说死,这是他多年的经验。很多原本确定的事会因为某些原因出现意外,所以凡事需要给自己留些余地。

但要让他站在小家伙这边和小家伙的亲戚们作对,神父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一听到这话,尼斯有些意外,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随即他又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老人让他找神父?除了这伪善的家伙说好确实有实力,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伪君子往往都瞻前顾后,而且喜欢教踏两船。

“我的父亲是在任职期间和母亲结婚的,只有查一下,就可以找到婚礼的证明人,至于出生证明,现在应该给我那些亲戚们毁掉了,不过教会肯定会还有一份记录,让人查一下,我父亲任职过的地方教会,应该会有结果。”

尼斯说道理论上是这样,问题是我没权利查调查这些。孩子,我实在帮不上忙。“神父转身就打算进自己的房间,他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

尼斯根本没有阻止,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为我洗礼的那个神父叫特立呢达咯诺丝,十年前他只是梅格赖恩一个小教堂的神父,但是现在,他已经是朗格戈教区的神父。”

神父转到一半的身体突然间僵住了,现在就算让他走,他也不敢走了。

“相信我,就算你得到领地,也没有办法保住他。”

神父这次说了一句真心话。

“我知道,所以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我就把它们全部都捐给教会,而我将加入教会,把自己献给上帝,当然,领地没办法捐献,对于这一块,我会放弃继承权,不过作会作为放弃继承权的代价,我将有权指定继承人,这就要看我那些亲戚们的表现了,谁让我感到满意,谁就会得到这个资格,”

尼斯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差一点临时改口、但最终他还是咬牙选择老人的办法。

神父感觉一阵y寒从脚底传上来,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尼斯,确认这不是另外一个人。但是他的感觉却告诉他,眼前这个小家伙和以往认识的那个康塞尔的小少爷简直就是两个人。他甚至有些犹豫,是否把掌管教判所的人找来,让他们检查一下这小孩是否让魔鬼附身,虽然他本人感觉不到任何邪恶力量的存在,但是有些恶魔是藏的很深的。

不过刚才尼斯提到的朗格戈教区的主教,让这位神父异常忌掸。

看到神父神情犹豫,尼斯知道,现在是使出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我希望您能主持正义和公正,如果你认为不合适的话。我会请尊上的人带我去格朗戈,我会把我的一半财产给他们……可惜这样一来可以捐给教会的财产就只剩下一半了”这是威胁,赤ll的威胁,也是很现实的威胁。

神父很清楚,别说朗格戈教区的教父,就算是本教区的主教知道他让教会损失那么一大笔财富。肯定会把他配到边境的某个荒谬小村庄。

几乎在一瞬间,他的心底生出了一丝杀机。

他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把这件事告诉尼斯的那些亲戚,小家伙绝对不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他原本不打算站在尼斯这边,是因为无利可图,而且胜算不大,但是现在的情况改变了,小家伙手里握着一张王牌。并且会让教会获得巨大的利益。虽然这么一大笔财富肯定要上缴,但是会有一部分留下,那绝对比小家伙的亲戚许诺的回报多得多。

此刻,他有些庆幸没有收那笔钱,而且和那些人谈到报酬的时候,是以修建教堂的名义,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半个钱字。要不然的话,有把柄在那些人的手里,此刻他恐怕就不得不去通风报信了。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一旦暴露,等待他的就不是发配偏远地区,而是会被绑在火刑架上烤成r干。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尼斯和神父的交谈。

两个人都觉得惊讶,难道又有圣殿骑士团余孽通过这个小镇?

不过这次的马蹄声并不显得急促,既不像是在逃跑,也不像是在追逐。

神父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让此刻僵硬的气氛变得缓和了些,这支马队来的异常及时,他扔下尼斯走出了教堂。

尼斯跟在后面跑了出来。

他并不是威了神父,此刻那份遗产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他跑出来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糟糕的预感,座位数他没有按照老人所说的方式处理掉那匹马,就曾经有过会出事的预感。

一支骑兵队正缓缓进入小镇,镇口已经被封锁了,还可以看到有两路人马分别往两边绕区,那是进行包围。

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突然,尼斯的瞳孔一阵紧缩,他看到一群人被簇拥着进入小镇。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只知道那是一些大人物,但是现在,他一眼认出那里圣骑士有七个骑士——四个圣骑士,两个高阶牧师和一位主教。

尼斯不知道自己怎么分辨出来的,他只看了一眼,就自然而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事实上,从外表很难区分他们,这些人全副武装,身上穿着厚重铠甲,头上戴头盔,马鞍前面挂着盾牌和武器。

这是一种直觉,就好像他整天都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从他们的一举一动里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身份。

他以前可没这样的本事,显然又和那位老人有关。

老人不但让他变聪明了,还让他的脑子里多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知识。

原本属于他的财产很快就不归他所有,原本不属于他的知识此刻却跑到了他的脑子里面,世事就是这样难以预料。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尼斯你死的脑里有很多搜捕犯人的办法,这些肯定也是老人灌输进去,圣殿骑士团是军事组织,抓人杀人是家常便饭。

一想到那些手段,尼斯就冷汗直冒。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拌饭就是挖地三尺,把镇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搜一遍。比较有技巧的办法是弄一些狗来。而最高明的办法,自然是用神术或者魔法。

这支队伍里有两个高阶牧师和一个主教,大部分神术都能够施展。

尼斯不知道他家的那个酒窖是否能够躲过神术的搜索,躲在里面的老人是否会被发现。

如果老人暴露了的话,那他同样也完蛋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主意,尼斯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转瞬间,他有感觉可行。

正因为疯狂,才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让每一个人都意想不到。

尼斯愤愤地走近神父的身边,他低头说道:“那位主教大人会不会要在这里住下来?”

神父走进感觉到尼斯的靠近,他现在有的怕这个小家伙。

本来他以为尼斯又要提遗产的事,没有想到却是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神父对问题本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其中的一个细节。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一位主教。”

神父问道。

“感觉,您别忘了我的父亲和戈诺兹主教是朋友,我也曾经聆听过他老人家的教诲,所以对圣职者的身份认知还是有的了解。”

拥有足够的智慧,撒谎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尼斯的话让神父再也不敢生出一点异常的心思。除了本身是教会的成员,就只有那些曾经常能见到主教级圣职者的人,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认知。

有了这样的认知,神父的态度立刻变得温和了起来:“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主教大人需要在镇上过夜的话,我的那栋房子绝对最合适,特别是现在家具都已经都搬出去了,里面空空荡荡的,非常适合重新装潢,让镇上最有钱的那几户人家每家拿几件最好的家具出来,我相信主角大人肯定会住的非常满意。”

尼斯悠然的说着他的想法。

神父听到这番话,心底却升起一阵阵寒意。

他知道,这是报复,赤ll的报复。

男爵去世之后,整个镇上没有一个人给予同情和怜悯,落井下石的人倒是不少,打秋风的更多,其他人则在一边看热闹。

小家伙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能够让镇上所有的人付出代价。

神父当做没听见,他可不想引发众怒。事后,小家伙能够放弃一切,进入某座修道院修行,他却要在镇上继续待下去。

看到神父没有反应,尼斯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会把财产捐给教会,完全是您的教育。”

神父明白了,这是许诺给他的好处,同样也是威胁。他要不上这条贼船,要不一无所获,后者还有可能找来小家伙的报复。

只要一想到尼斯刚才给他的巨大压力,神父已经害怕了。

小家伙够厉害的,这样小小的年纪就懂得恩威并施,而且擅长借势,又有一位主教在背后撑腰,眼看着又能够搭上一位主教的线,未来绝对光明广阔。

“这首先是上帝的意志,是上帝感化了你,我的教诲微不足道。”

神父这么说,就等于是接受尼斯的提议,同时,也表明他不敢居功。

“我的亲戚们那走了很多应该交给教会的财产,我相信,这位主教大人的到来同样也是上帝的意志。”

尼斯顺便也打算为自己出口气。

“贪婪是原罪之一,必将受到惩罚。而谋夺合法的继承权,在王国的法典上也是重罪。”

既然决定站在尼斯这一边,神父也就不在乎得罪那帮人了,他已经看出,包括镇长和那两个执事在内的所有人,结局全都会很惨。

就算现在这一关过得去,等到小家伙长大,等到他在教会里站稳脚跟,旋锺而来的报复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万一小家伙因为仇恨而加入宗教裁判所……

神父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上帝在地狱的深处开了个房间,就等着有人住进来。

尼斯的家在冷清一天后又变得热闹了起来,一堆衣着光鲜的仆人正在房子里忙来忙去,他们扛的扛,抱的抱,讲衣服、床、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往里面搬,所有的这些家具全都镶金裹银,珐琅绘彩,精美绝伦。

正如尼斯当初所说的那样,籍着这个名头,镇子上有钱人家最好的家具和摆设,都被“借”了过来。

铺在第三那条厚厚的地毯,是木材商人荷文加的东西,墙上挂这的画是玛莱尼加的收藏,雕塑是从镇公所里面搬来的……

尼斯就像是一个总管指挥着那些迫人,谁如果手脚慢了,就会立刻受到惩罚,最轻的也至少是二十皮鞭。

这些都曾经是他家的仆人,在几天前,他对这些迫人一直都非常温和,因为他的父亲总是告诉他,对比人要友善。

可惜,他对别人友善,别人却对他未必如此。

父亲刚一去世,这些人里有一大半跑到了他远方亲戚那边,亲戚们来抢东西的时候,这些人很多都是帮凶,他们知根知底,最清楚那些东西之前,一个个抢着在亲猪猪面前表现。

尼斯并不是很苛求,他并不需要每个人都像管家婆那样,就算这些人投靠他的亲戚们,他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出卖旧主就让他难以忍受。

现在的惩罚只是刚刚开始,尼斯一边盯着人们工作,一边抚摸着没意见熟悉的东西。

那些瓷器餐具还有银质的水壶和被子,都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书架上的书架也是父亲多年的搜残,在角落里面还放着一口大箱子,那里面是归还回来的珍贵首饰,成匹的绸缎和其他一些贵重的物品。

说到追索财物,实在没有比教会更厉害了,有十几种神术能够用来判定一个人是否撒谎,在这些教师面前,根本别想藏住任何秘密。

尼斯已经听说了,中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