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阁楼对局(1/1)

“唔……”

胸口一重,俞亮感到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一样,茫然的睁开了双眼,一看手表,居然已经八点半了。

平日里,俞亮生物钟六点准时起床,从未有过此时还未起床的经历。昨夜时光在侧,连空气都是香甜的,这倒是让自己睡了个懒觉。

“呼…呼…”耳边传来另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俞亮偏过头,时光的睡颜就这样映入自己眼中。

少年侧躺在自己身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双眼紧闭,眉头紧蹙,红唇嘟着在小声呢喃着什么,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俞亮缓缓抬起手,想抚平时光的眉头。

“……嬴…”时光一把将俞亮的手拽住,“别走,回来…”

俞亮眼神兀地暗沉下来…嬴是谁?

梦里,时光又来到了那座古城,来往行人皆是古装,而褚嬴远远的站在城楼上望着自己…

“褚嬴!”

时光欣喜地向他跑去,可是褚嬴的身影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回来!你回来……”

“时光…醒醒!时光!”

“啊!”时光突然被叫醒,恍然看到了俞亮的脸,心依旧跳的厉害。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俞亮安抚着时光,担忧地问。

“……俞亮?”时光还有些迷糊,看着眼前的少年,才逐渐明白过来,原来是在做梦啊…

“嗯…做了个梦…”

“是…梦到谁了吗?”

“……”

“我……忘了。”时光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勉强道:“一醒过来就忘了刚才梦的啥了,哈哈。”

俞亮看时光不愿提及,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疑虑,道:“你看你,睡觉也不老实。”

“…啊?”时光随着俞亮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他的身上大咧咧地横着一条腿,好眼熟啊…

“那个…不好意思!”时光连忙抽回腿,却被俞亮一把抓住脚踝。

“唔…!”时光被俞亮扑倒在床上,对方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双唇,灵活的舌头钻进自己口中开始作乱。

“唔…不,唔该木耍牙~”时光挣扎着躲避对方的索取。

“没关系,我也没刷,咱俩谁也别嫌弃谁。”说着,俞亮又扑了上来……

九点钟。

“起床吧。”俞亮洗漱好,看时光还在赖床,上前拉他起身。

“我缺氧,要再休息休息…”时光抱着晕乎乎的脑袋,赖着不起。

该死的俞亮拉着自己就亲了半小时,幸好自己坚持守垒,否则屁股不保…

“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去拿行李吗,怎么?不去了?”俞亮笑道,“如果觉得睡衣舒服,想一直穿着我也不介意。”

“这就起!”时光利索下床跑去了卫生间,俞亮则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俞亮,你借我件儿衣服啊。”时光很快洗漱完,问俞亮要衣服穿。

“衣服在衣橱里,你自己挑就行。”俞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哦…”拉开衣橱,时光先挑了件牛仔裤套上,然后就开始犯难。

俞亮的衣橱清一色衬衫西装,基本没有休闲服饰,时光拎起这件看看,又拎起那件瞅瞅,最后挑了一件手感不那么硬挺的白色棉布圆领衬衫。

等俞亮烤好面包,时光还未从卧室出来,等俞亮走进一看,发现时光又跟扣子纠结上了…

“怎么连个扣子都不会系,你到底有没有自理能力?”俞亮拍开时光的手,叁两下帮时光系好了扣子。

“你买的衣服扣子都这么小,还怪我咯!”时光边抱怨,变将衬衫塞进裤子里。

对于时光的抱怨,俞亮也不介意,上下打量着对方。

时光白皙的上身穿着自己的衬衫,棉柔的布料衬得时光越发乖巧。双腿被自己的牛仔裤包裹下更加修长笔直。

不过……那腰肢被腰带紧紧束住,显得腰更细、臀更翘了。

俞亮皱了皱眉,将衬衫从腰带中翻出来,才遮住了大半风光。

“你翻出来干嘛,显得我腿多短啊!”时光不乐意了,又想将衬衫扎进去。

“腰粗,这样能遮一遮。”

“……不会吧,不过好像最近我吃的是多了点儿……。”时光想到昨天那桌子菜,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俞亮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打扮干净清爽的时光就像阳光一般,果然有光的世界才会亮堂堂啊~

俞亮送时光回到家,看着满屋子的家具还盖着防尘布,有些无奈。

“你回来也没请个钟点工打扫一下吗?刚回来那两天你就这么住的?!”

“嗨,钟点工多贵啊,况且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哪儿那么多讲究啊,能睡觉就行。”时光满不在乎,将自己从非洲带回来的行李箱拉了出来,“走吧。”

“这么快?我也没看你收拾啊。”俞亮诧异。

“我回来的时候没怎么收拾,衣服都在箱子里,穿啥拿啥。”时光一脸得意。

“时光,我错了,我不该说你自理能力差。”

“那可不,我好歹长这么大……”

“你是压根没有自理能力。”俞亮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叫你去我家住,估计你得饿死在家里。”

“啧,胡说啥呢!”时光撅着嘴不乐意道,“我不会做饭难道还不会点外卖啊。”

“……”俞亮不语,默默将时光在家那两天生产的垃圾打包好。

“走吧。”俞亮右手帮时光拿着行李,左手提了一大兜垃圾,“我们现在回去吗?”

时光:“我还想去一趟我爷爷家,回来这几天还没给他老人家请安呢。”

俞亮一听,呼吸都有些局促起来:“我,我也要去吗?”

时光:“那可不咋地,我自个儿也不会开车啊~”

俞亮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所以……我只是个司机?”

时光:“嘿嘿,小俞司机,开车~”

“大孙子!”

“爷爷!”

“大孙子~~~~~~~~~”

“爷爷~~~~~~~~啊!疼疼疼,爷爷,你干啥?”

时隔叁年未曾相见的亲人,本来应是感人的重逢,不晓得为何变成爷爷棒打不孝孙的画面。

“回来这么久都不先来看你爷爷,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啥!”

“前几天去棋院办了点事儿,这不是来了嘛~爷爷别生我气啦~”时光急忙转移话题,“对了,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俞亮,我们俱乐部的。”

“爷爷好,我是俞亮。”俞亮拘谨上前。

“哎,好孩子,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你……”爷爷一把握住俞亮的手,“长这么好看,可别是明星吧!”

“人家是围达战队的主将,棋手!”时光解释道。

“哦!前两天那个天元预选赛赢了的是不是这孩子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爷爷激动地拍了下俞亮的胳膊,“吼,小伙子膀子练的不错啊,比我们时光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强壮多了!”

“是……平时也有锻炼的。”别看爷爷年纪大,手劲可不小,俞亮感觉被他拍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哎呀,爷爷你说这个干嘛,行了行了,你不还要去跟赵奶奶去跳广场舞嘛。”时光将俞亮从爷爷的手中解救出来。

“对对对,见到你我都快忘了,那时光你……”

“我上个楼拿点东西,您不用管我,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那行,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啊。”

“得嘞~”时光看着爷爷提着收音机,走向小广场,等不见了人影才回了屋。

“爷爷的状态很好啊,看上去也很年轻,腿脚也利索。”俞亮笑了笑,“比我爸强多了。”

“俞老师身体还没恢复吗?”时光带着俞亮往阁楼走去。

“多少有些后遗症,这几年和我妈一直在外修养。”

俞亮还想说什么,只见时光带自己来到一间小阁楼,搬出一张古老的棋盘放在自己面前。

俞亮:“这是……”

时光:“棋盘啊,我爷爷就爱收藏老物件,我小时候为了买四驱车,差点儿把它当废品卖了。”

古朴的棋盘被灰尘蒙住,时光仔细地擦拭,映出他原来的样貌,原来那块泪痕早已消失不见。

“看这个样式,有点儿南梁的感觉。”俞亮仔细打量着。

“好眼力,我跟你说,这可是南梁第一棋手用过的棋盘。”时光神神秘秘道。

“杨玄保?”俞亮皱了皱眉。

“他算什么,南梁第一棋手明明是……”时光有些哑然,不知如何道出‘褚嬴’之名。

“算了,不提他了。”俞亮感觉时光情绪明显失落。

时光:“之前我听别人说,你北斗杯预选赛都不用比,直接确认了决赛名额对吗?”

“嗯,毕竟我已经通过了天元预选赛,有直通权。”俞亮看了一眼时光,“你不用担心,以你的实力,再加上这几天我给你辅导,你也肯定能通过的。”

时光:“嗯……今天我就是想在北斗杯预算赛之前,跟你正式下一局棋。”

俞亮:“为什么在这儿下,有什么意义吗?”

时光:“嗯……你赢了我我就考虑告诉你~”

俞亮:“行。”

时光:“这么痛快,如果你输了呢?”

俞亮:“我不可能输。”

时光:“啧,万一呢!”

俞亮:“没有万一。”

时光:“……”

俞亮:“好吧,如果我输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反之你输了就得什么都听我的。”

时光:“行,如果你输了,你还得大声喊叁遍时光最帅!”

俞亮:“行啊。”

时光:“哎,你说咱俩得认识11年了吧。”

俞亮:“10年6个月零11天。”

“……记这么清楚。”时光一时无语,“好啦,现在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时光选手执黑,俞亮选手执白!”

俞亮一把摁住时光欲拿棋子的手:“分先。”

时光见俞亮没上当,只能认怂:“分呗……”

二人猜先、行礼。

……

“虎。”

时光看着俞亮,打趣道,“你说,你下个棋怎么老是愁眉不展的?”时光直接上手。

“粘。”

俞亮没躲,任凭时光抹平自己皱着的眉头,“下棋要认真。”

“长。”

时光利索落子,“那你说咱们这儿也没个裁判,也没个计时器,你要是赖皮怎么办?”

“断。”

俞亮无奈,“你当我是你啊。”

“再说了,你看看局势,现在是我领先好吗?”

“啊,是吗?”时光计算了一下,好像差距是有些大,“哎呦呦,我肚子疼……”

俞亮:“……”

时光:“我先上个厕所……”

“不下可以,先投子认输。”俞亮将时光又恩回座位。

时光:“我又没输……我只是肚子疼……”

俞亮:“耍赖是不是?”

时光:“没有啊,我只是身体状态不好,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啊。”

“……”俞亮,“行,那我问你个问题,十年前那两盘棋,是不是你自己下的?”

“我……”时光的笑容一时僵住,眼神有些恍惚,双唇抿紧,“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俞亮:“我亲自跟你下的棋,说不是你,我也是不信的,可是……你后来的棋又下的乱七八糟,我……”

“那现在呢?”时光目光灼灼地看着俞亮,“不论从前,现在如何?我是否可以成为你的对手?”

俞亮一怔:‘对啊,何必再纠结从前,时光早已追了上来,现在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你是我惟一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