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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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大雨倾盆,营帐都有被冲塌的了,谭雅却心中欢喜,七月天气还能这么凉快,真是天公作美,也难怪阮小七好得快。

她欢喜,吴魁他们也欢喜,直呼天助我也。一直下大暴雨导致护城河里的水面陡然升高,就在一个雨夜,通河大军终于成功过了河。

夜晚大雨之中视线不清,通河大军击破了一个看守最薄弱的地方,虽然也是代价惨重,但总算打开城门入了城。

等谭雅陪着这些病号进城时,街面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除了隐隐有些血腥气,就像是没发生过那般惨烈的战事一样。

通河大军占据了州府衙门,将受伤士兵安置在那里,至于战亡的,棺材不够用,只能先统一停在城外庙里。

这回吴魁手下的通河大军伤亡人数不少,他自然恨得要命,着人将那元洲守将提了上来,要当场凌迟。

谭雅也恨那守将害阮小七差点丧命,闻听说是要在大堂审他,慌不迭地也要去看。

阮小七却死活拉住不肯让她去,待得完事了,叫来去看热闹的张大丙,让他细细讲给谭雅听。

只说那守将原来看着相当硬气,结果被人往堂上一拉,那行刑之人拿着刀还没动手,那守将就吓得尿了裤子,瘫软成一团。

待到凌迟开始,那人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的,什么求饶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吴魁几个当时就奇怪,既然如此怂包一个,怎地开始那般强硬?

一个归降的小校道出了缘由,原来要不是这场大雨,元洲城也不能这么痛快就被通河大军他们攻进来,而且河州叛军过几日也该到了,那元洲守将自然不怕。

不管怎么求饶,这元洲守将还是被一刀一刀剐了,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其余观刑之中有气不过的,还抽刀亲自动手,没一刻工夫,那人就被剐得奄奄一息,最后吴魁过去一刀给他开膛破肚,找来恶狗吃个干净。

那张大丙讲得眉飞色舞,谭雅只听就被吓得面色惨白,亏得阮小七拉住自己没去,要不可真是能吓死人。

等张大丙走了,谭雅在阮小七耳边小声嘀咕:“杀了他也就罢了,为何又是凌迟又是找狗来吃的那般骇人?”

阮小七反问道:“他害我这样,你恨不恨?”

谭雅撅嘴,将头靠在他手上:“自是恨死他了,可是那般行刑。。。实在。。。”

阮小七笑了,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蛋,道:“血债血偿,有什么不对?江湖粗汉子都是这般,有仇报仇,恩怨分明,难道不好吗?

一刀子结果了他,众人心中皆不解恨,哪有这样痛快!像你们那些没用书生,口中喊得厉害,又砍又杀的,要是等报仇,难道是要等人老死不成?

再说,吴大哥也是为给那些河州叛军中的受降之人以警示,让他们别以为大军来了能怎样!”

谭雅抬起头来,笑道:“哦?我们书生,你是说我阿爹吗?正巧元洲破了,想来我阿爹不久也要来此。”

阮小七马上又露出那可怜模样,哀求道:“好娘子,好小芽儿,我说错了,岳父哪里是没用书生,那是当朝大臣。”

谭雅抿嘴笑,依旧不饶:“反正要与阿爹说说。”

此计不成,阮小七马上“哎呦”起来。

谭雅看他那无赖相,无奈摇头道:“哎,算了,服了你,倒真是能屈能伸的臭坏人!

不过,吴大哥那般做我真是想着都怕人。算了,你是不是要解手?我去拿给你。”

阮小七眉头紧皱,喊了门外的亲兵进来,对谭雅道:“你出去。”

谭雅有些不满,避着亲兵,在阮小七耳边小声反驳:“你身上我哪个没看到,这时候遮遮掩掩的。”

阮小七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没意识时也就罢了,如今被谭雅这么看着,哪里还能尿得出来,也就小声答道:“我这儿是用来干你的,不是让你看我怎么撒尿的。”

你!这臭坏人刚好一点又耍流氓,谭雅气得脸通红,“再不理你!”一甩帕子出去了。

留下那亲兵忍不住看着阮小七吃吃笑。

阮小七笑骂了句:“臭小子,笑什么笑,赶紧的拿过来,他娘的,憋死我了。”

李瑾刚才也被请去了观刑,只看了一半就退了出去。

不过他虽不忍观看,却也知道两军对战,尤其这种久战不胜的,一旦攻城,有时战胜一方残忍些的还会屠城。

通河大军这次死了这么多兄弟才破了城,伤亡如此惨重,吴魁是必要报仇的。

如今他能够下令安抚百姓,不杀底下叛军,而是只将守将凌迟开膛算是仁义的好头领了。

终于攻下了元洲城,李瑾却没有开怀,依旧眉宇间只见愁容。实在是前些天他收到了李太傅的家书,信中让他上书,求圣上透个话,到底是不是要自家的女娘入宫。

原来圣上拒绝了崔八娘入宫以后,这后位空虚,自有别家惦记上。

虽然圣上倡导厉以耕桑,薄其租賦,大行节俭之风,可其他的少点也没什么,这后位怎能空着?

他身边又是只有两个身份不高的人伺候,现在也不过是个嫔而已,很需要立刻充实后宫,赶紧开枝散叶,便是崔太后不管前面朝堂之事,对这个也催的急。

崔太后等得圣上点头,立马放出话来,挑了几家有适龄女娘的,入宫看了一遍,只是这圣上还是没开口到底哪家的适合上头那个凤位。

李太傅一想到曾孙李瑾与圣上未登基前就交好,如果能借此推上自家女孩儿,岂不是天大的好处,那才真是几代不用愁了!

李瑾拿着这封家信十分无奈,他就是与圣上以前交好,所以才了解圣上是那种看着玩世不恭没出息,其实是很有主意而且心思颇深沉的一个人。

自己不提,李家女娘还有些希望,如果说了,那必是不成,连累自己也要被圣上猜忌。

李瑾不由感叹曾阿翁也老了,他老人家难道不明白伴君如伴虎,携以前交情相求,怎能成事?

再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九皇子成了圣上,便是崔太后娘家的女娘都被拒了,李家岂可再拿他和圣上的情谊说事?

京城的崔家也十分烦恼。虽然崔太后特意下了懿旨不让大操大办,但崔家本想借着崔和寿辰之际,联络门生,再修补与谭府关系的裂痕,于是还给几个重要的发了帖子。

可惜,到了那日,别人应邀拿帖子来了,崔家的女婿谭玉却没给这个面子,就连崔氏都没露面。

好在也没算彻底撕破脸皮,谭玉派了个小厮过来说是家里戴孝,崔氏病重,就不过来打扰了,倒也让崔家挑不出理来。

只是崔和父子俩一商议,这谭玉必是记仇了。此时都知道谭玉的嫡长子死在流放途中,崔和也很后悔,当时不过举手之劳,说不上那孩子就不能死了,谭玉和崔氏也不至于敢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圣上推拒了崔八娘,崔太后也不见有眷顾娘家的意思,崔家下面的儿郎小辈没一个出息到入了圣上眼的,眼瞅着别家要越在自家上头了,崔家怎能不着急。

要是再失了这后位,他们崔家这番冒死折腾不是白费心机,成了替他家作嫁衣裳?心里暗骂崔太后也是个过河拆桥的,连娘家都不肯管。

崔太后倒是也想眷顾娘家来着,可圣上拒绝了几次她就看明白了,这崔家必是哪里惹得圣上不满了。

她一直是个极明白的人,娘家剩下的不过是别房的,儿子却是自己亲生的,怎肯为了外人伤了自家母子情分?

但现在帝基未稳,也不能将这世家说得罪就得罪的,崔太后便想,拉拢别家的女娘进宫也是一样,还得了圣上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才有崔太后不大理睬崔家三番四次的求见,偏又将那别家女娘找到宫中说话的一番事情。

崔四娘心里倒是想帮着自己娘家,非常支持让崔八娘入宫,如果自己妹妹当了皇后,那在李府岂不是再不用受这窝囊气?

可是如果李家女娘入了宫,自家的日子就要难过了,不要说别人,婆婆定是第一个拿自己作伐的,说不上就捧着二房她娘家的侄女气死自己才甘心。

所以崔四娘才接二连三地给娘家传信,将李府的动作都说给崔家听。

崔和一看,李太傅这老匹夫,明明知道我家八娘要入宫,还敢起心思撬我家的墙角,真是做梦!

崔家推不上崔八娘是拿圣上没法子,但要拉下李家女娘却是轻松。

里应外合之下,李家的女娘便被崔太后嫌弃了。

李太傅情急之下,想到李瑾应该能说得上话,这才日夜送信过来。

其实李太傅在信上没说,他心里是隐隐后悔娶崔四娘进门的。到现在成亲一年有余,李瑾身边四个女人,竟是一儿半女也没留下,还去了战场,这刀剑无眼,一旦有个万一,连个后都没留。

李太傅暗叹,早知道如了李瑾的意,说不上都能抱玄孙了,实在不曾想谭玉现在竟然是如此得圣眷,真是炙手可热的得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