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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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许是经血通了,连着换了好几次被褥,谭雅的肚疼终于轻了些。

阮小七也没避开,他不会弄,就在旁边看着琉璃整理,帮着将谭雅抱来抱去,看那血流的太多,实在看不过去,

在谭雅耳边低声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你这小身板一共才多少,要不还是咱们换个大夫瞧瞧。”

谭雅却自打醒来就不肯搭理他,无论阮小七说什么,都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只是听到这话,本来就强作镇定的她还是忍不住羞得脸通红。

阮小七见此喜爱地心里痒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得罪于她,就在旁边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帮忙。

偏他这个忙越帮谭雅越不自在,心里暗骂这个臭流氓,真是死性不改。

琉璃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头都不敢抬,一直盯着地上,拿起脏衣物就赶紧溜了出去。

待出了这院子见四周没人才舒了一口气,摇摇头心道:这等粗人真是不讲究,哪有娘子月事还往上靠的,也不怕沾了晦气。

阮小七还在困惑怎么小芽儿又不愿跟他说话了,昨晚上还猫似得蜷在自己怀里,挺乖的,不禁暗叹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越发佩服两位结拜大哥游刃有余穿梭在几个女人之间。

他哪知道那时谭雅疼得想死的心都有,哪还顾得上恨不恨他。

喝了一小碗热粥,谭雅又往床上一歪,将眼睛一闭,身子朝里,摆明了还打算继续冷战。

阮小七这回可不敢再走了,谭雅不理自己,他就在旁边陪着,自顾自地讲这些日子自己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正说着,刘氏来了,她一晚上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这回事,折腾的吴先生早上起来也眼底发青。

两人无精打采的模样被吴家老娘看到了,仿佛看到胖乎乎的孙子在前方向自己招手。

一大清早就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人,非要让他们补补身子,刘氏倒还罢了,吴先生被自家老娘臊得老脸通红。

刘氏一进来,阮小七就赶紧站起身迎了过去,刘氏眼角扫了他一下,心道:小贼总算是记住了教训,这次还知道不能走了。

也不理他,走到床边,坐在阮小七拿过来的椅子上,俯身问道:“用过了早膳没有?”

谭雅听到刘氏过来才转过身来,睁眼看她,委屈地瘪瘪嘴,撒娇道:“吃过了。姑姑,我还疼。”

阮小七插嘴道:“也没吃什么,就喝了一小碗稀粥,清水似的,都能看清楚有几粒米。

我让下人重新置办一桌好的,就是素菜也能补补,比光吃粥强。”

一听他说话,谭雅立马将头扭到床里侧,那意思就是我还生气,不想搭理阮小七。

刘氏见此皱皱眉头,叹了口气,回头对阮小七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小芽儿说。”

阮小七虽然人出去了却只在外头窗下站着,他耳力好,听到刘氏低声劝说谭雅,

又听谭雅抽抽搭搭说着什么寒了心的话,越发后悔自己当时扔下她一人就走了。

琉璃贴着墙边过来,看阮小七在窗外站着,踌躇着不敢上前,阮小七板起脸喝道:“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里头刘氏和谭雅立时住了嘴,听外头琉璃低声道:“回郎君的话,奴家过来问问早膳可是要摆了?”

谭雅总是不愿意让下人知道他两人吵架,她好脸面嫌丢人,就在里头清了清嗓子,哑声道:“嗯,摆了吧。”

又让刘氏跟着一起用,刘氏哪里肯,在她眼里,还是要让小夫妻俩赶紧和好才是正经。

出了门,刘氏怒视阮小七,冷声道:“我虽帮你劝住了小芽儿,不是因为原谅你,不过是怕她生气又病了。

你瞧你干的那些事,哪像个爷们!”

阮小七马上再三保证再不敢让谭雅伤心,刘氏见琉璃带着人摆盘子来,不欲多说,摆手不让阮小七送,径自走了。

等下人们摆完,阮小七就让她们都出去,关了房门。攥攥拳头踌躇一下,才转身跪在谭雅面前,抬头道:“小芽儿,你说我痴心妄想也好,说我不要脸也罢,总之,这么些年,我真就是做梦都想着你。

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我知道你嫁给我算是亏了,但你好好跟着我,我,只要有的,都给你。

你气我恨我,打我就是,别冷了心。你娘家散了,我这世上也没个亲人,兄弟们虽好,却都有自己的家人。

小芽儿,咱们俩好好过一辈子,你就是我的亲人,咱们家就是你的娘家,你就当在元洲没出嫁一样,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谭雅不看他,脸侧到一旁,到底还是忍不住,眼泪顺着脸庞滴落下来。

阮小七心疼,几步挪过去,抱住谭雅的腿道:“小芽儿,你说吧,怎么才能出了这口气?”

这回他学聪明了,也不再接着问,不管不顾站起来非要搂着谭雅喂她吃饭,谭雅还是不肯。

两人支把了一阵儿,到底谭雅力弱,闭上眼睛叹口气,道:“算了,我是挨不过你的厚脸皮。

不过可说好了,再有一次,我是死活要跟你分说个明白的。”

在阮小七看来,这就算两人和好了。虽然美人在怀,他倒是不敢如以往那样动手动脚,再说这么搂着谭雅,越发觉得她瘦成了一把骨头,不禁又疼又悔。

用了早膳,琉璃又端上了汤药。早上那碗吐了,这碗是补上的。谭雅实在对这个味恶心的不行,捏着鼻子也干呕的直想吐;

阮小七听刘氏说了,知道这药的作用是通经活络,血通了才不疼,就在旁边劝着哄着,最后谭雅才算强喝了进去。

因着这碗苦药,谭雅想起了以前的不虞,立马又掉了脸子,不肯理他。

阮小七只是陪着笑脸,哄她高兴,又将那筹粮的见闻趣事讲出来给她听,他说话风趣,用世俗俚语讲起来,平凡事物也变得生动活泼,到底引得谭雅与自己说起话来。

直到最后,见谭雅有些和软了,阮小七才将自己打算将家搬到水寨的事情讲了出来。

从阮小七买了那两个侍女送回来,后来又发生了小樊氏的事情,谭雅心知这是要出大事,也不多说,只问道:“什么时候搬?”

阮小七就喜欢她这份一点就透的明白劲儿,将谭雅搂在怀里道:“越快越好。

你别担心,水寨里头什么都是齐全的,不过你现在病着,等好了再搬吧。以后河曲府是一定要乱的,水寨子四通八达,后路多。”

谭雅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阮小七还以为得说上几天才能说通呢,谭雅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喜得他眉开眼笑,只将她的手捧过来亲了又亲。

昨晚都没睡好,上午也没什么事情,两人就打算睡个回笼觉养养精神。

阮小七自打回了河曲府是连着几天没睡好,如今谭雅也肯搭理自己,又说通了搬家的事,在他眼里这就是和好如初了,心中无事,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谭雅闭着眼睛躺在床里侧,听阮小七呼吸均匀,知道他是睡得沉了,才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床帏缀着的穗子出神。

被阮小七那么对待,她本打算真的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至少也要闹个翻天覆地才成。

可现在呢,几句话还不是服软了?

虽然一方面是阮小七那番彼此作亲人的话打动了自己;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自己放弃了坚持,不得已服了软。

是啊,要不怎么办?自己没有了娘家做靠山,族里头根本靠不住,真就为此跟他闹翻了,能怎么样?

再说,就算是有娘家,也没听有哪个出嫁的女娘为着这点口角与郎君分开的道理。

谭雅暗自苦笑,怪不得都说女子一旦出嫁了就再没了好日子,自己这还没有婆媳妯娌为难呢,就有了这许多的不得已。

从前不懂得,打小阿爹不在身边,也没觉得有爹没爹日子会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阿爹获罪流放,才知道那个远在京城不大见面的阿爹无形中为自己支起了一片天,自己在底下才能过着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

现在,这片天塌了,谭庭芝还小,能跟阿爹通个信还是阮小七托了吴魁找的人,现在一切只能依靠他。

如今,谭家就剩下谭庭芝这么一点血脉,轮到自己为他支起一片天了。

被娘娘和阿翁疼了这么多年,就连阿爹,也是在谭家出事之前硬将自己摘了出去,身为嫡长女,该是她为谭家奉献的时候了。

何况,自己已经嫁了他,好好过也是一辈子,吵闹过也是一辈子,既然他还知道认错,也晓得疼惜自己,就像姑姑说的,那些个龌龊就含混过去吧。

谭雅的眼角泛起泪花,心中为着那个远去的自己难过。

固执倔强的小芽儿,不服输的小芽儿,恣意任性的小芽儿,终于在流淌的时光里,慢慢被生活磨光身上的棱角,学会妥协,学会放弃。

谭雅闭上眼睛,泪珠顺着眼角滚滚而下,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没了一丝难过,只剩下坚定。

她扬起斗志,不,我不能放任自己因此消极失望,我要这棱角依旧在,只是顺着水流,如同鹅卵石般将它包上了一层圆润的外壳。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郎君不合心意,那就慢慢调教他,总有一天让他成为自己想要的,然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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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是偏心男主捧高他,但说实话,这文写到现在,阮小七和谭雅两人,还真是男主的感情是纯粹的。我笔下的女主,她的感情中掺杂了太多外界的因素:有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无奈;有为了家族的奉献。。。这么写下来,倒是显得利益至上了,不过我想写的谭雅本身也不是个浪漫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