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1/1)

暗萧嘴抖了三抖,“不是,这骸骨的黑色连我都需要查验一番才能分清楚是霉色还是毒物侵骨,你怎么断言的!”

“苒儿告诉我的!”他没有多说的想法!

暗萧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冷风同样也有这种想法!主子落脚在此,他竟然没有把里外查看清楚,是他失职。

暗萧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宁翠翠。“神了,难道这有死尸也能算出来?”

宁翠翠脸色一红,这不是算出来的啊,她是被托梦吓到的那个好吧!

飞阳与飞雷留下来置办后事,因为此事耽搁了半日时间,待他们赶至徐州城内,纳吉府门前已经人满为患。

徐州城为三岔口,虽地处偏北向东一带,占据在北橚的中心区域,却东临溪族与北廖,属多民族混居之地,纳吉折干即是溪族人,却久居北橚早年朝贺之时,因为会为人处事,进献溪族至宝夜明珠博得太后欢心,高攀太后为义母,皇上亲封的徐州节度使,掌管辖区总兵马都统一职。

因为手握重权,又背有大树,在徐州的权柄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熏天。如今二国交好,溪族国王要加固两国情义,指派瑶里也郡主和亲,不料才进北橚境地,文牒都未向上奏呈,郡主生了重病,一病不起。

因着事关重大,纳吉遍请徐州名医为郡主看病,无奈皆素手无策,只能动用权势搞了一场医术盛会,胜出前三者可进府为郡主诊脉,更有千两黄金做酬金。

楚行来此地有两个目的,其一,影风堂查探出,纳吉此人乃溪族皇室之人,也就是说,他为瑶也郡主如此大废周折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有裙带关系。

其二,徐州盛会招募名医一事传出,他要找的当年父王的幕僚青乌子先生也来了徐州。他要知道,为什么他给父亲留的指示与宁翠翠所说大相径庭,既然他能推衍出此法,当年为何不留下来辅佐他?他有很多疑问要解。

如今又多一点,就是纳吉与梁有中之间的交情,是不是纳吉最初设下的阴谋!他到底在为谁效命!如果必要,他要用人取而代之。

一行人终于到了节度使府衙前就与暗萧按事先分配好的差事办事。

参赛人太多了,前来之人都需要缴纳报名银两才可有参赛资格,随后到衙内大院分别为找来疑难杂症病人看诊,这些人多是患有头疾,皮肤病症之人。三天有效者,可进下一轮。

暗萧望着这么多要扬名的大夫苦笑一下,当人属下难啊!他最喜宅在药堂,偶尔泡泡女人,可是为了主子大业,不行不被拉着四处行走,这会还要和一群庸医参加劳什子的比赛!

他无奈的摇头,“我去报名,怡儿,你在马车上等我,要是一柱香后我没出来,你就随他们先去落脚处,不用下来了!”

苏芷怡乖巧点头,楚行见暗萧去排队,准备上车,吩咐道,“去永安堂,这么久过去了,应该查到消息了吧!”

宁翠翠有些为难,飞威留在颍城还没有赶回来,飞雷陪着思萍去送信了,飞阳飞奇在给梁大人安顿后事,他们这一走,只留下苏芷怡在马车上,暗萧知道了定有抱怨。

“要不我留下陪苏姑娘,等暗萧这么完事了再去找你如何?”

楚行当下嫌弃的皱了一下眉,骨子里不近人情的性子,只是在宁翠翠身上敛一点。

苏芷怡怕他不高兴,忙道:“钟离姑娘,你和凤公子先过去吧!男人的事情更重要!”

宁翠翠瞪了一眼楚行,“不用理睬他,这人惯会拉着脸,从来不替别人考虑,我陪你!”

楚行被她训了,很是无奈,这女人越发胆子大到无法无天,都敢编排起他了。

“冷风,你留下来好了!”让冷风保护,他也安心一些。

楚行准备云一个地方,因为冷风的留下,宁翠翠万分担心,叮嘱再叮嘱要他小心,对方对着她笑,随后驾马离开。

二女凑到一起挑开车帘,一边闲话家常,一边消磨着时间,哪知道,讨厌谁,就能遇到谁,古翰就像是一只苍蝇,见到吃的盯上来,他们皆没料到此人会出现在纳吉府门前。

只听他明显不知敛的兴奋语气道:“哎呦,还真是有缘,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宁翠翠轻笑,这人真能套近乎!“哦!古公子确定是缘分?我怎么觉得是某人别有用心呢!”

古翰笑得得意,苏芷怡看到他,就想起那日之事,才有的几分红润当下褪尽,躲进车里,不想露头。

她的痛苦和怨恨都被宁翠翠看到,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孩,的确难以容忍,她忽然有点想教训一下古翰替苏芷怡出气的想法了。

她对苏芷怡道:“想不想教训一下他,把心里的怨气撒出来?”

苏芷怡楞楞的看着她,见宁翠翠在鼓励自己,重重点了一下头!

“好,那就听我的,你叫阿宝准备一下东西。”在她耳边耳语之后,她挑帘出了马车。

古翰看到他出来,眼神瞬间一亮。

“钟离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古翰热情的想上前,被冷风出手挡住。

“说话就说话,注意分寸!”

古翰自是清楚他的身份,面上露出不屑。

小小侍卫,也来拦他!他一路恰到好处的跟着北橚的稽王可不是因为他是北橚的战神。

而是青乌子先生早就占卜出,只有楚行能找到那个定江山之人,只要让那人为他们所用,或者他们一路跟随,抢夺腾龙脉埋下他们溪族王的棺椁,北橚的气数就算是尽了。

他们再出兵相向,可不废吹灰之力!

他几次试探,已经无比确认那个人就是宁翠翠,所以不再掩饰想夺她到手的欲望!

他挑衅的看着冷风,“怎么,钟离姑娘与人成亲了?”

冷风冰着脸,“这与成婚与否没有关系!”

古翰笑得肆意,嘴上面的两撇小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苒儿姑娘还是自由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家公子近得,我为何近不得?说不定钟离姑娘还想多一份选择!”

冷风不管他是谁,只知道主子爷不在,钟离姑娘由他保护,见他说的过分,直接揪住他的衣领,身上的暴戾一触即发,“别做梦了!”

二人眼见要打起来。

周围人的情况可谓是车水马龙的!他俩这样已经引起很多人围观驻足了!

宁翠翠忙喊了一声,“冷风,不与他一般计较!”

他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惹事的,此人一向轻浮,她根本不在意。

冷风不情愿的分手,盯着已经虎视眈眈的两个高大的溪族侍卫!

古翰得意,有恃无恐,他就知道稽王的人不敢高调,他到希望将事情闹大,可这家伙竟然忍了。

“怎么,这就熄了气焰?不替你主子出头了?”

他的状态怎么看都是在挑事,冷风觉得自己这样窝囊就是在给主子丢人,当即手握成拳,出其不意对着他鼻梁就挥了下去!

他出手快狠准,一拳挥得古翰鼻骨断裂,当即鼻血就流了下来!

“你好大的狗蛋!”

巴蒙巴特二话不说对着冷风攻了过来。

宁翠翠一看,这就打了起来,古翰只受一拳可不够解气的!

她偷偷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在手上转了一下!

看了一眼打得难舍难离的三人,主动来到古翰面前。

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古翰半躬着腰像虾米一般直不起身子的倒霉相,险些乐出声来。

不过她忍住了,看着他一手是血的捂着鼻子,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古公子,你的鼻子还好吗?”

古翰捂着鼻子吃痛的睁不开眼睛,听到宁翠翠关切的问话声,发现她站在自己面前,一改之前的狼狈姿态,将手拿下来。

“没事,小伤!”

他这样的贵公子,怎么可能在美女面前露怯!

尤其是在第一次听到她娇滴滴的称自己古公子时,让他忍不住体内的浮躁因子,整个身子都有些轻轻颤抖。

他自认得意,觉得什么样冰冷绝艳的女人还不是受不住他的魅力,这个女人早晚也会一样。

他甩了一下额前掉落的碎发,露出一个自认潇洒的笑,两股红液却不适时宜的慢慢落了下来。

宁翠翠险些爆笑出声,“哎呀!古公子伤的这么重,快擦下!”

古翰接过帕子,不顾鼻血,就想将她的手一并抓住,被宁翠翠轻巧避过。

宁翠翠确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古公子会破相呢!没事就好!”

古翰讪讪的拿帕子擦了两下,随后笑着看着她,勾着嘴角,将帕子进自己怀里!

宁翠翠见他这样,心中厌恶,却没有表现出来,惹得古翰更加放肆起来。

“难得咱们相遇在此,不如苒儿姑娘随我一同去那望江楼赏景用膳?”

宁翠翠煞有介事的摇头,“他们还打着呢!以二欺负一个,我不放心!”

古翰现在只想想将她拐跑,再在茶水里做点手脚,到时还不是随他处置。能看他楚行吃瘪,岂不是比抢了人还要痛快!

他大手一挥,“别打了!”

三人慢慢手势,冷风提剑站回宁翠翠身边,“姑娘,你不能和他出去,我能打败那两个白痴!”

巴蒙巴特当即哼哼,又要动手!

宁翠翠又怎么看不出古翰的一脸的淫邪,她装做一副天真少女的乖巧模样,看着古翰。

似是崇拜般的问他,“古公子,你与我都非常人,你说这些个名医能治好郡主的病吗?我怎么觉得希望不大呢!”

古翰眉头不易被察觉的就皱了一下,瑶里也可是他表妹,因为是他出的主意,游说瑶里族长要她前来和亲,想到她二八芳华要嫁给那个老皇上,他心中就有一丝丝对她的怜惜。

如果真治不好,就是他害了表妹!

起吊儿郎当的风流之色,一本正经道:“古某到想向钟离姑娘请教一二了,你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宁翠翠回眸,用她剪水一般都秋瞳瞪着他,“怎么?古公子竟是看不出来的?在青云县公子赠我定魂珠一事,我可一直心存感激,一直记得公子的本事的!”

此时提起定魂珠,让古翰心中一紧,在别人看不到的方位他眼里眸色一变,竟然隐隐的看到叔父家宅内有一丝黑气!

竟然是有邪祟作怪!亏他已经到了三日,竟然没有往这方面想!

他凝思不语片刻后,眉头就蹙得死紧,那怨气与表妹的生气纠缠,他竟然对解除怨气没有办法。

他装做不在意问道:“苒儿姑娘可有方法?”

宁翠翠到背着双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有,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让人恐慌,我们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如何?”

她手里摆弄着符箓,已经不想再浪时间了。

她的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胡同,古翰不做怀疑,点头应下!

他一动就有侍卫跟随,宁翠翠定在原地看着那俩名侍卫,古翰挥了挥手!

“我与钟离姑娘有事要商谈,你们退下!”

侍卫们退下,宁翠翠率先向巷口走,冷风要跟着,被对方的人拦下!

宁翠翠对他笑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担心!古翰追着她的身影,与她一前一后向巷道走,闻着她的体香,心中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此时他眼里都是她婀娜的身段,走近后,巷口里吹出的风,将她的秀发吹拂到他的脸上,撩拨的他心都跟着痒痒起来!

他本就是一个对女色无法抗拒之人,何况面前的女子也算是被冠上了标签,那种想夺下来占为己有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外面,苏芷怡见冷风都被拦下了,阿宝要是过去肯定也是行不通的,苒儿姐姐给她制造报仇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放弃。

于是给自己打气,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无二,这才优雅的挑开车帘,唤了一声。

“阿宝,拿马凳!”

廊檐下的风有些凉,正好叫小五给自己备了披风,一件东西悄无声息的塞进披风下!

“我不放心,过去看看姐姐,你们在这等着!”

古翰那两个侍卫不愧是忠心的狗,就像是门神一般霸着街口,苏芷怡俏脸一寒。

“果然是什么样人品的主子有什么样的狗,你们把着不让我过去,是想给你们主子制造不轨的机会吗?”

这俩人从北方出来就一路跟着古翰,自然知道古翰对这个女子做过什么!她这样骂也没算骂错人。

巴特伸手继续拦着,“公子想做什么,我们无权干涉,谁都不许过去!”

冷风早就看他们二人不顺意了,直接抽剑对上比特的胸口,“放苏姑娘过去,不然咱们就好好比试比试!”

巴特好战,与巴蒙使了一个眼色!古公子刚刚吃了闷亏,忽然对着冷风动了手。三人在街口瞬间又打了起来,苏芷怡喊了一声,“阿宝,过来帮忙,一定要打得他们亲妈都不认识!”

随后拎着裙子向巷口跑!

宁翠翠听到外面的动静,趁古翰问她可有办法时,对他轻轻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点!”

古翰嘴角含翘,根本不担心外面自己的人吃亏,贱贱地道:“原来苒儿这么喜欢对男人咬耳朵?”

随后俯身过来,对过来的不是耳朵,而是嘴!

宁翠翠僵着脸上的笑容告诫自己不能躲,左边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袖,好像要背着自己的男人偷,情一般,右手悄悄的捏着手中的符纸拍到他的后背上!

古翰闭着眼睛撅着嘴,半晌都没有贴上想要的柔软,脑袋猛的被黑物罩住!

“色胚,就知道你会对姐姐不轨!”苏芷怡将身上的大氅罩在古翰的头上,手里拿着一根又出又壮的木棍,对着古翰的后退窝砸了一下。

古翰吃痛,整个人僵着不能言语不能动,直接被砸跪在地上。

苏芷怡一棍下去,觉得积闷在心口的怨气得到了疏解,特别爽快,对着他的后背猛的砸了下去。

“臭流氓,小人,缺了德黑了心的家伙,像你这种人渣不知道害了多少姑娘,今天我要替那些女人出气!”

一连砸了十几下,苏芷怡气喘吁吁,她毕竟是深闺小姐,身上的力道小,宁翠翠见她额头都见汗了,拉开她。

“解气了吗?”

苏芷怡喘着粗气,却裂开嘴笑了,“恩,终于解气了,原来自己动手打回来这么解恨。”

“走,这符纸定不住他多会,能动了咱俩就完了!”

古翰又闷哼一声,看到一只小巧的蓝色绣鞋在他手上踩了一脚,心道:“很好,十五棍子加一脚,这仇他要想想怎么报复回来才行。”

两个美女手挽着手嬉笑着离开巷口,冷风见了用剑尖挑了一下对方的刀跳出战圈,另一边阿宝高大粗狂的身子想退出来就没那么轻巧了,不过他谨记着姑娘的嘱咐,一棍子挥出风响,巴蒙唬得向后一躲,阿宝身形虽然看似蠢笨,却是相当灵活,棍子转头就对着巴蒙脸怼了一下,打得对方吐出一颗槽牙,跳出战圈。

占了便宜还不忘记哼一声,“要不是小姐没让打死你们,那日的仇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算了!”

阿宝已经是三十出头的汉子了,他守护着苏芷怡十几年没娶,当日见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汉子的眼珠都红了,今日这口恶气根本没有出够。

苏芷怡只是喊了一声,“阿宝,我们先走!”

冷风过来不明为何这么急,“那两个蠢的不是对手,不等暗萧了?”

宁翠翠已经爬上了车,带着笑意撇了一眼巷子内,“不等了,暗萧无用武之地,过两天这个节度使定然会有新榜文。”

冷风狐疑,依旧听话的驾车先行离开,因为他也发现那个姓古的没出来,而他的两个手下已经去了。

古翰被揍得个狗啃屎,身上还蒙着苏芷怡的披风,巴特、巴蒙进到巷子里喊了一声,“爷!”揭开披风,发现公子身上有一张慢慢失去颜色的黄色符纸。

“这是什么?”他把符纸揭开,古翰松一口气的同时,一口气吊不上来,趴在冰冷石道上。

“爷,这是怎么回事?”巴蒙问。

“蠢货,先伏我起来!”他全身都疼,女人的棍棒虽不至于伤他,可这痛感是实打实的挨了。

古翰被搀扶回车上,最后忍不住笑了,都是美色害人不浅,这一次他算是尝到了。中原的女子都喜欢小白脸型的吗?那妮子不但不喜欢她,还叫人把他打了一顿。

想到楚行与他的年纪明明相当,下巴上刮得干干净净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回驿管,叫慧儿伺候我净面,把胡子剃了。”

巴特迟疑,“爷要净面?”

他们溪族人都已毛发重为美,爷的相貌在北地那可是一等一的美男,不少姑娘就是喜欢他的胡子,怎么要刮掉了?

“那么多废话,爷想做什么还要你管了?”随后他心中腹诽,宁翠翠,爷不勾搭上你,爷不姓古翰。

另一边,暗萧被人安排到第七组,由人领着到了一排房舍前,每间房前,都坐着将近十人,一共有十个这样的房间,不得不说,这纳吉大人为了他那个远房的外甥女瑶也郡主还真是下了大手笔。

暗萧一脸不耐的找了地坐,府上对于这些大夫到还算是礼遇,很快就有人上了茶水。

一旁的人道:“这位纳吉大人不愧是太后的义子,底气就是足,听说要是能得前三名,不但可以扬名还能赏百年人参各一只,黄金百两!”这人话一出口就有人附和,“那第一呢?”

那人摇了摇头,“第一在下是不敢想了,那郡主的病生得怪异,听说畏寒却不受补,日渐消瘦憔悴,整日昏睡又查不出病症!万两黄金与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说着他又摇了摇头,表示从听说来的病症上看,他是不知道该开什么方子!

这分明是人之将死的症状吗!

暗萧也再想着这病症症结所在,忽然,有人诧异的声音想起,一到黑影就挡在他面前。

“澜师弟?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怎么,像你这样的做了不敢承认的主,也要夺那第一?”

这声音,打死暗萧都不会忘记,是那个让他背负与人有染,毁人名节,欺世盗名不求上近,荒唐无为有损医药谷声誉,将他诋毁成一文不名,害他父亲对自己失望透顶的大师兄夜子画。

暗萧连头都不愿抬,就当他与说话的人不是自己。

夜子画有机会踩一脚师弟,又怎么肯放过。

“怎么澜师弟离开医药谷七年,连师兄都不记得了?这样的忘性还能记得药方?”

暗萧厌恶的眼神终于甩向他,就看到他身后的师妹,梅雯蝶!

“澜师兄!”弱弱的声音亦如当年,看他的眼神依旧秋水潺潺一般传情,可是他没有忽略她已梳起的贵人发髻!

夜子画听到妻子的声音,狠狠的将她拉向自己,“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你再喜欢他,也是毁了你又不想娶你的人!”

周围人听了这话头,立即各个竖起耳朵,有热闹瞧了。

暗萧蹭的站了起来,他已经忍无可忍,一个能将妻子推出来诋毁他的人,本身就是人渣!

“注意你的言行,丢人的不止是她!”

“呦!怒不可遏了?当初一声不响抛弃她的人可是你!帮你顶雷挡了文家娶了师妹圆了她名节的可是我!”

“子画,求你不要说了!”梅雯蝶摇摇欲坠,感觉周围所以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这种感觉就和当年文家来求娶,却听闻她已非处子之身,破败不堪时一样,让她无地自容!

暗萧愤恨的一拳打在夜子画脸上,这事是他永远的憋屈!他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凭什么要咬死他这么多年。那日他被人下了药醒来时就在梅师妹的床上,于是他落荒跑了。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跑去采药,回来后就受到父亲的雷霆般的震怒,将他往死里打他,骂他没有担当。然而他什么都没做!

可梅雯蝶哭着质问他,为何要了自已的清白,却不肯承认?

这叫他如何认?

犹记得梅师妹是他从谷外带回来的孤女,因为没有学医天赋,在谷里受人排挤,是他要求父亲她为挂名弟子,情况才有所好转!

后来梅家堡来找人,称她是堡主走失的女儿,原有一门了不得的亲事,就在男方文家要来迎亲的前两个月,发生了那事!

当时无论谁来逼问,他都称自已没有做过,父亲对他人品失望将他赶走,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云了,他们还能再见。

要说当年他被蒙在谷里,不明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早清楚这一切都是这个大师兄的计谋,果然,她成了他的妻子。

暗萧冷笑,“说得比唱得好听,只是师妹的名节你不在意,我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天道自有公断,你还是好自为之!”

他病人也不看了,赛也不想比了,早知道来这里能遇到这些个糟心的事情,逼死他也不会来。

忽而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越过众人挤到他面前,兴奋的喊道,“澜师兄?真的是你!”

暗萧不想与医药谷的人有往来,撇了一眼身后的人,抖了一下肩头,“放开!”

那人就像是没有眼色一般,兴奋的拦在他面前,“澜师兄,我是郑元柏啊!师父的关门弟子啊!小时候都是你带着我识药的啊!”

他笑得没心没肺,一口洁白的牙齿放大在他眼前。

暗萧挥手拍开,无情道:“不记得!”

父亲当年不听他解释,不查真相就把他打了,所有人都鄙视他敢做不敢当,他咽不下这口气!

郑元柏没心没肺的在他面前炫耀道:“澜师兄,你知道吗?师父他老人家经常夸我有天赋,是年轻一代中医术最好的,所以这次到医药盛会的比试,师父就让我出来长长见识!”

暗萧终于肯正眼看他一眼了,曾几何时,父亲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澜儿,你是年轻这一代里最有天赋的,只是你的性子太过沉闷,认死理,不懂得变通,这医学和做人一样,要懂得圆滑!换个方式处理,往往会有新发现。”

想起这些,他笑得更冷了,父亲明明是最了解他的,却伤他最深。

“他老人家安好我就放心了,祝你能医好郡主,不见!”

“哎!”郑元柏还想和他说话呢,怎么人转身就走了!

夜子画用力一甩妻子的手,用厌弃了的眼神看着她,“看到老情人,受不住了,想追上去了?”

梅雯蝶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被梅家认亲回去后,送与她的陪嫁,师父的新婚贺礼,都贴给了这个男人。她用所有的温柔来弥补对他的亏欠,这么些年来,最后换来的竟是他如今的冷淡。

她后悔了,当初要是她没有狠下心堕了肚子里的孩子,以那个孩子来要挟,是不是就能嫁给澜师兄?

结果她学医不,胡乱下药过猛,伤了身子,这么多年都没法再有子嗣。

擦了一把脸,柔弱没有半点脾气的福了福身子,将以夫为纲表现的淋漓尽致!

“梅娘先行告退,为相公回家准备午饭!”

她伏低做小,周边人都认为这是她自知理亏,不敢争辩!夜子画高昂着头,自认好不得意。

要是宁翠翠在,定能将他这种行为鄙夷死,什么玩意!

梅雯蝶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她却是去了登记处查问了暗萧的住处。

“永安药堂?”澜师兄住在永安药堂?

听闻遍布北橚的永安药堂背后的老板姓暗,原来是澜师兄?

她眼中落寞不已,思及此,他比以前更厉害了!

相比起她的丈夫,不过是吃她的嫁妆还要欺负她的小人。

父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暗萧离开时,没有看到等着他的马车,心情不好索性没有回去住处,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去买醉。

梅雯蝶与他前后脚离开,确是两个方向,她雇了一辆马车,去找澜师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最后悔的就是自己没有坚持,坚持等他,与他再相见,把他们的孩子养大。

结果她嫁了一个道貌盎然之人,真正对她好的只有澜师兄!

马车停在徐州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上,街角伫立着一家二层楼店铺,永安堂的门面很是气派!

“这样好的位置开店,得要多少钱啊!”她以为自己那一千两的嫁妆,五个铺面二十亩良田已经是阔绰了,和澜师兄比,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掠了掠鬓间的发髻,扭动腰身拾阶而上,妇人才会有的风骚此时表现的沥林!

药铺小童看到她一天,客气的问道:“这位夫人,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

她翘首环顾一圈,没有看到澜师兄很是失望,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给药童。

“我打听一下,这里可有一位澜大夫?”

药童摇头,把钱推回去,“药堂规矩不许我们客人银子,也没有你说的澜大夫!”

苏芷怡正好在药柜处让掌柜的给她拿点补气血的中药,她今日心情好,想给暗萧做药膳汤!

起先她没有注意堂主的女人,那人又说,“哦,他的全名叫暗萧澜,是医术非常了得的大夫!是你们的店老板!”

小二依旧摇头,“没有没有,店老板不叫这名,我们这只有一位坐堂王大夫,两名出诊的李大夫和刘大夫,没有这人!”

那小二转身招待别人去了,晾着梅雯蝶一脸茫然!

苏芷怡是知道萧的全名的,她见梅雯蝶脸上皆是不知所措的表情,很是无助,走过来搭话道。

“这位夫人,您找他有事吗?”

梅雯蝶没想到有人知道,还是一个娇滴滴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子。

“你认识他?我找澜师兄有事!”

苏芷怡不知道要不要说了,因为她知道萧不想和以前的师兄弟有牵扯了。

她犹豫,梅雯蝶却抓着她不放,“姑娘,我是澜师兄的师妹,听说他来了徐州,特意代师父传话的!”

苏芷怡不疑有它,萧的师父亦是父亲,她知道,家人要带话,她怕耽搁事,点头道。

“我未婚夫出去办事了,这位夫人进里间休息吧!”

梅雯蝶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会是萧的未婚妻,一种强烈的嫉妒心油然而生!

对方比她年轻,比她干净,比她漂亮,有这样娇俏可人的未婚妻在,还有她的位置吗?她有些后悔来了。

苏芷怡转身引她进内室,梅雯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姑娘,不必……了!”

她这一抓,刚巧探摸到脉门,她医术天赋有限,只好专攻妇科,一来自身方便,二来她想看看,自己这身子能不能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