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1)

苏宣逗他:“不觉得陪着我是在耽搁正事吗?”

宁欣扬摇摇头:“不耽误,而且其他人都很厉害,我也不一定选得上,我很久…没唱了,现在只会打碟。”他说到后面开始低下头,手指都被自己扯白了,表情还是呆滞的,没什么太多反应,就好像已经认输了一般。

苏宣看了心里微微一叹,难怪刘胖胖说宁欣扬的心理状态去参赛可能要出问题。

这哪里像去参赛的啊,根本就像去投降的。

苏宣说:“那就上台去打碟啊。”

宁欣扬呆呆地抬起了头,苏宣笑着搓了一下他的脑袋:“会什么就展示什么,有想唱的歌吗?大不了我们换一个资源再来,都去试试。”

宁欣扬认真想想,缓缓道:“…是有的,但是不太适合打碟…”

苏宣问:“那要换一首吗?”

宁欣扬慢慢摇头,他好像坚定了起来了:“我一定要唱这一首。”

苏宣嘴角勾起来:“加油!我送你过去。”

宁欣扬呆了一下,脸有点红,好像是被家长送到六一表演现场的幼儿园小朋友,有点隐藏得不是很好的小雀跃,眼睛亮亮地看着苏宣:“…可,可以吗,苏哥没事吗?”

苏宣一挥手,很豪爽地说:“今天我唯一的事情就是处理多比和你!”

宁欣扬:“……”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多比做完手术大概下午三点,苏宣等到多比醒了麻醉,多比恹恹地趴在笼子里,用很哀怨的目光看着苏宣,舌头还因为麻醉吐出来半截,喵呜喵呜地哼唧,看起来像是一个绝育而死的小女鬼。

医生说多比手术很成功,就是术后看起来很想挣扎,建议观察一段时间,防止猫猫伤害自己。

苏宣心想观察吧,多比现在看起来应该也会很想伤害我这个剥夺了她做妈妈能力的无情男人。

苏宣和医生说,那我把我家小朋友送过去去参加一个歌舞节目再过来接猫咪,医生还开玩笑说,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已经有小朋友了?

苏宣戴了口罩,医生是个老医生,带着老花眼,根本没有认出苏宣是谁来。

医生看起来对苏宣这种对猫咪很温柔的主人有明显的好感,说:“你家小朋友在哪里啊?我有一个小玩具可以送给她,说不定可以在歌舞节目上用。”

老医生把苏宣的小朋友当成去参加六一儿童节晚会那种小朋友了,颤颤巍巍又和蔼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小蝴蝶结的猫玩具。

这个时候一米八八地宁欣扬撩开白色的帘子走了进来,他比医生足足高两个头,手长脚长的,像个篮球运动员,宁欣扬眼巴巴地看向苏宣:“我们什么时候走?”

苏宣指着宁欣扬:“他就是我家的小朋友。”

医生:“……”

宁欣扬低头看向直到自己的肩膀的老医生,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老医生默默地回了自己的蝴蝶结猫玩具,控制自己的表情对苏宣竭力复杂微笑说:“……先生,您走好。”

年仅26岁的苏宣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但是他也没有当场说什么,而是在开车的时候愤愤不平地对坐在后座上的宁欣扬吐槽:“他居然叫我您!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苏宣在停车的时候砸了一下方向盘,怒道:“宁欣扬你知道吗!我男朋友才22岁!他凭什么叫我您!”

宁欣扬:“……”

苏,苏哥脱单了?!

他现在猛地吃了这么大一个瓜,是真的一点都紧张不起来了。

宁欣扬慢吞吞地说:“……苏哥,你直接把这个事情告诉我,没关系吗?”

…而且二十二岁的男朋友,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苏宣没有回过神来:“你不是我贴身助理吗?那你迟早要看到沈朝和我住一起啊。”

宁欣扬:“……”

这扑面而来的信息量。

难怪当初刘胖胖说做苏哥助理最重要的就是守住他上下两张口。

宁欣扬嘴张了张,他本来还想说话,但是想到苏宣这一开口的信息量,担心自己要是再知道更多的东西,估计要被刺激得脑子一片空白,那晚上的海选也不用参加了,所以宁欣扬又把自己在后座上蜷缩地团成了一团,闭上了嘴。

苏宣等了半天没等到宁欣扬接话,有点忍不住地看后视镜:“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比如我和我男朋友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苏宣矜持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你一定很好奇这是怎么样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宁欣扬有些可怜地缩缩自己,说:“但是…苏哥,我不想知道。”

苏宣:“……”

宁欣扬小心翼翼地抱紧了自己的小吉他:“我,我等下还要比赛,我可以不听吗?”

苏宣气沉丹田,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等沈朝住我家之后,我当着他的面讲给你听。“

宁欣扬:”……“

苏宣把宁欣扬送到会场外,靠在车旁对着抱着一把吉他的宁欣扬挥挥手,对他说了加油,宁欣扬回头看了苏宣几眼,走进会场之前又回头看了一次,宁欣扬有些失落地发现苏宣和车都不见了。

……苏哥这么快就走了啊。

宁欣扬深吸一口气,往上背了背吉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攥得很紧,转身走进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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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宣能不快点撤退吗,这边海选会场的观众就要入场了,苏宣是买了一轮选的观众票的,他手忙脚乱地从去快递点里取了一个巨无霸的logo灯牌,几乎有两个苏宣那么大那么长。

苏宣顶在头上站在观众席排队,灯牌的阴影几乎笼罩了前后五个人,苏宣顶着灯牌轻轻一个转身,一整排十个人都要为了避灯牌打到自己都要做下蹲运动,苏宣不得不挨个道歉又道谢。

苏宣扛着灯牌宛如一件大型杀伤武器,前后的人都避之不及,看的一群人目瞪口呆。

这可是海选,参赛的可都是些还没出道的练习生,谁的应援这么有气场?!

苏宣顶着灯牌做贼一样拉了拉自己的口罩和棒球帽,好在群众的注意力都在灯牌上,没几个人注意到扛灯牌的人是谁。

苏宣顺利…其实也不是很顺利地入场了,因为灯牌太大,苏宣在门口卡了一下,最后苏宣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骑着灯牌进来的。

因为入口是圆拱形的,上小下大,扛着根本进不去,最后不得不苏宣羞耻不已地麻烦前后五个人张开双腿骑马一样骑在写着宁欣扬的灯牌上进来了。

最尴尬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骑马的时候摁到了灯牌的开关,led灯牌刺瞎人双目的光一瞬间点亮了十个人的下身,五斑斓地闪烁着——【宁欣扬起航!放声歌唱!】

苏宣最近有钱了,给宁欣扬订制的灯牌是最高级的版本,这灯牌一打开开关还有bgm,是激越昂扬的【追梦赤子心】。

苏宣第一次觉得有钱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十个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骑在宁欣扬起航的灯牌上,屁股下面五光十色地进来了,苏宣脸都要裂开了,他骑在【宁】字上,但是开关在【唱】字上,那个骑【唱】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开关,大家不得已还是就骑着一条发着七的光唱着【追梦赤子心】的的龙,竭力保持着冷静地通过了目光迥异的观众排队通道。

灯牌声嘶力竭地唱道:“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苏宣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低下了头颅。

围观群众的表情是这样的:【……】

很多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像是受到了神污染,震撼到空白了。

苏宣的屁股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变异的萤火虫,低着头一语不发地进来了,然后再其他参与骑行的队员的麻木的表情里默默摁灭了灯牌的开关。

追梦赤子心的音乐停下里了。

苏宣发誓再也不要给任何人应援了。

他对不起参与骑行【宁欣扬】的观众和宁欣扬本人。

这一定是一次非常糟糕的现场体验。

他觉得这次来看海选的所有观众都应该认识宁欣扬了,但是宁欣扬应该不希望自己以这种方式被人认识。

苏宣觉得应该给宁欣扬道歉,没有那个爱豆在出道之前就已经受了这么多胯下之辱的。

诶,苏宣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给自己崽应援的业务不熟料的老父亲。

之前他也给沈朝应援过,但是没现在这么有钱,他根本不知道卖灯牌的店子里最贵的一种居然是这种。

果然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大意了,下次买最便宜的。

第52章

苏宣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他低头看了看表, 他记得宁欣扬好像是17号上台演出。

现在是16号在唱了。

苏宣不走心地听了几耳朵, 16号唱的是《vitas》,挺炫技的,全是那种很离奇的高音,震得苏宣耳朵疼,他倒是欣赏不了这些,但看其他人和评委的表情,应该是唱挺牛逼的,16号晋级应该稳了。

宁欣扬在后台握住电吉他的手在抖,他能听到连绵的,稳定的高音从台上传来, 前面这个选手是个相当厉害的选手, 一整首《vitas》唱下来都很稳, 虽然降调了,但是也是相当高的水准了。

这让宁欣扬脸紧张得都有些发白了, 手指扣紧了电吉他的弦里,在轻轻的吸气呼吸,放松自己,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效果。

……他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站在台前灯光下唱过歌了。

宁欣扬听到了评委们对16号赞不绝口的点评,16号下台之后目中无人地从宁欣扬身旁擦过,撞到了宁欣扬的肩膀,他踉跄了一下, 扶着墙对着靠过来问他怎么了的工作人员说没事,又缓缓站了起来。

主持人在台上报幕:“接下来上台是17号宁欣扬,他为大家带来的是一首混音版的《昨日重现》。”

宁欣扬走了上去,他站在台正中央,所有的灯光都黯淡下去,一束光打下来笼罩住他,他前面有两个混音台,他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磕巴道:“大,大家好,我叫宁欣扬,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打碟演唱的…《昨日重现》。”

有个评委笑了一下:“很新奇的想法,开始吧。”

宁欣扬把挂在肩膀上的头戴式耳机戴上,两只手缓缓放在了打碟的台子,张开口,他声线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放在台子上的指尖也在颤抖,台下那些眼睛就隐藏在黑暗之中看着他,带着看好戏的嬉笑。

就和当初他喝了那一锅滚烫的底料之后,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一样。

……准备看他出丑…看他狼狈地唱不出口。

宁欣扬的手悬空在打碟机上,他脑子和表情都一片空白了,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敲击在耳膜上,他的眼泪滚烫,心口蹦蹦作响,刺目的灯光宛如滚烫的汤料从他头顶淋落,烧得他嗓子发干,好像是吃了太辣的东西,冲得他眼泪要流出,宁欣扬低头猛烈地呛咳了起来。

这里太亮了,他唱不出口。

评委疑惑地问了一声:“17号?你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

台下黑漆漆的观众台里忽然摇摇摆摆地竖起一个不稳定的灯牌,五颜六色的光闪烁着【宁欣扬起航!放声歌唱!】,矗立在一片黑暗的观众席里。

宁欣扬听到苏宣竭力的,喊到快要劈叉的应援声:“宁—欣—扬—起—航!放—声—歌—唱!”

“宁—欣—扬—起—航!放—声—歌—唱!”

“宁—欣—扬—起—航!放—声—歌—唱!”

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苏宣喊得跟狗喘气一样,他力的举着灯牌,觉得他们的这应援还真是个体力活,结果喊着喊着有人靠了过来,默默帮他举了一下灯牌,苏宣愕然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