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1)

他微笑起来,伸手摘下一朵雪白扑香的茉莉花。

忽然之间,这一夜所有的纷纷扰扰都已不再成为恼人的问题了,恬静可人的幼幼,就像清甜动人的花香般自然而然地飘落入他心底,不管他的理智再怎样严密防堵也无效。

试问,又有谁能够阻止花香绽放呢?这一切仿佛再天经地义不过,注定成为他心上最缠绵牵挂的一抹印记。

就当是作一场最美好的梦吧,在梦醒之前,尽情地去感受那梦里的甜蜜和美丽

走到哪里算哪里。

就在尔坚带着笑意离去后不久,幼幼也带着简便行李走出了旅馆。

她请旅馆女将电召计程车,将她送往机场。

第七章

盘腿坐在地中海某小岛的白色躺椅上,梅书啜饮着一杯酸酸甜甜的“大溪地之花”,膝上放着一本看了没几页的外国罗曼史,眼前美丽大海已经吸引去她所有的注意力。

蓝天白云碧海,地中海永远这样浪漫悠哉。

尔豫缓缓走出庭院,对伸着懒腰的新婚娇妻宠溺地一笑,“肚子饿了吗?我们到码头去挑新鲜的海鲜回来烤着吃,好不好?”

“哇,好棒哦!”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把抱住了亲爱的老公坚实的腰,却压到了某个很硬的东西。“这是什么这么硬?不会吧?老公,现在是大白天……”

“你想到哪里去了?小色女。”尔豫好气又好笑,一手搂着爱妻,另一手自裤袋里取出一具无线电话机。“我差点忘了,我家的楚霸王找你,但是我已经警告过他,要他语气小心一点了,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咦,尔坚找我?”她疑惑地接了过来,果然电话还没移到耳边就听到一阵咆哮。

“……该死的!不要再r麻当有趣的调情下去了!大嫂呢?喂?喂?听见没有?老大?天杀的,快叫……请大嫂接电话!”

梅书吐了吐舌,有点心惊地开口,“呃,喂?”

“大嫂?”尔坚愤怒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释然,随即急躁地道:“骞幼幼的地址给我。”

“嘿,干嘛这么生气?怎么了?幼幼除了弄断你的手以外,还害你弄断了哪里?”一个可能性倏地闪过她脑海,她不禁倒抽了口凉气,“该不会是……那……那里……”

哇塞,进展的那么神速啊?可是如果是弄断“那个地方”,那、那麻烦真的大了。

“哪里?”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话,“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我要骞幼幼的地址,现在!”

“以你现在这种口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我要幼幼的地址,好杀去她家里把她大卸八块?”梅书谨慎地道,“除非你告诉我,你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她逃走了,再一次,该死的!又一次地逃离我,我已经受够了她这种胆小懦弱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次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该不会把我们家幼幼给吃了吧?才害得她必须要连夜逃离你的魔爪,好回家暗自哭泣?”梅书难耐激动与好奇地追问。

什么跟什么?

尔坚额头的青筋差点爆断,气得几乎想甩电话,但考虑到目前能帮助他找到幼幼的人只有大嫂,所以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没有口吐恶言,但每个字还是免不了自齿缝中进出——

“告、诉、我、她、的,地、址!”

惹恼一头猛狮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虽然她有尔豫当靠山。

“好好好,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伤害她。”梅书认真严肃地道。

他一怔,随即恼怒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这很难说,也许在你心底你绝对不想伤害她,可是做出的行为仍旧不免伤害了她。”她意有所指的说。

尔坚心里悚然一惊,顿时有种被看穿了的愧疚和心虚。

的确,他总是自以为是地伤害她,甚至连口气都没有办法变得好一点,也没有顾虑到自己的直脾气是不是会吓到胆小如白兔的幼幼。

听到电话那端的沉默,梅书想笑又备感同情。

无论多么英明神武的男人,只要一遇到爱情,马上变成思绪混乱、神智不清却可爱到不行的浑球。

唉,偏偏女人就是抵抗不了这么可爱的浑球啊!

“好,我告诉你幼幼的住址和上班的地方,对了,她工作的那个专柜有个女主管,一向对她很凶,最见不得她接电话或者有朋友去找她,也最爱欺负她,所以你要当心点哦!”梅书坏心眼地道。

“那个笨蛋,为什么呆呆地任人欺负?”尔坚皱起眉头,“她实在是我这辈子所看过最不懂得和人吵架的人。”

“所以我说,你别再害她被骂了。”梅书幸灾乐祸地道。以尔坚的坏脾气,那个女霸王龙铁定只有靠边站的份咧!

她真想亲眼看见尔坚大发雄威的模样。

“再见。”他二话不说地挂断电话。

“喂?喂?”梅书一阵错愕,抬头望向在一旁微笑的丈夫。“你弟弟挂我电话。”

“很正常,他从小就是急性子,没有耐心讲电话,问到重点马上走人。”尔豫耸耸肩,动作轻柔地拿走她手上的无线电话机。“今天想吃什么样的海鲜?”

“烤扇贝好像不错。”

“不如烤生蚝吧。”

“会不会太豪华享受了一点?”她斜睨着他,笑容嫣然。

“你说得对。”他故作沉吟,“那就烤龙虾好了。”

“哈哈哈……”

“骞幼幼,你还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快点去点货,那几箱化妆水都登记了吗?”女霸王龙吼声如打雷,丝毫不在意四周客人和其他专柜人员抛来的不以为然眼光。

纤瘦小巧又有些苍白的幼幼立刻站了起来,讷讷地开口,“可是我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下班?那你还赖在这里干嘛?既然踩在公司的地盘上,还没走就得继续帮忙。”女霸王龙蛮横道。

“我……”

“呃,组长,是我请幼幼在这里等我的,我有份单子不了解想要请教她……一值班的专柜小姐蜜蜜硬着头皮承认。”你不要骂她好不好?“

“我是在骂她吗?我这是在骂她吗?你有毛病啊,哪只耳朵听见我在骂她?你也是,太闲了是不是?公司请你来这里当花瓶的吗?什么都不会,单子内容不了解还要问人,你们俩都是干什么吃的?脑袋装大便啊?”女霸王龙瞥见望向这头的目光越多,她越以为这是自己要威风的好机会,得意洋洋地道:“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盯着你们,你们恐怕早巳经造反了。”

“组长,对不起,我马上去点货,你不要生气了。”幼幼觉得羞窘得要命,尤其四周同情的眼神几乎快将她淹没了。

她相当感激大家的同情,但这只会令组长的气焰更加高张……唉。

虽然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要对组长下咒,可是只要想到让组长一时难受,她往后的日子反而会更难过,所有的冲动又再度憋回了肚子里。

“你就是这么被动、懒惰,一定要人家骂才行吗?你是牛啊,不鞭一下不肯动,真是受不了你!”女霸王龙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不知道公司怎么会请你这  一个光领薪水不做事的蠢货?快一点!还要我说几遍?”

“对不起。”她不假思索的道歉。

“妈的!干嘛跟她对不起?”一个冷硬愤怒的声音倏地响起。

哗!所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噎住的赞叹,立刻看向那名出声的英俊男子。

唐尔坚?!幼幼呆住了。

“你是在骂员工还是骂孙子?”尔坚怒气腾腾,嫌恶地扫了女霸王龙一眼,女霸王龙不禁畏缩了下,倒退了两步。“你们公司里是你说了算吗?你是什么职位?叫什么名字?把你们总经理叫出来,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总经理才会纵容这样嚣张霸道的主管耀武扬威?”

所有的人——除了脸色吓得惨白的女霸王龙和惊慌失措的幼幼外——全都忘形地鼓掌叫好。

“对!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什么东西嘛,一天到晚凶凶凶,哈哈哈,终于有人来替天行道了!”

“幼幼不要伯,我们支持你。”

“对,有什么事这位帅哥都会帮你出气的。”

幼幼焦急地对四周的人们频频摆手,比出“求求你们不要再火上添油了”的手势,因为尔坚的表情真的很难看,而且以他的个性和能力大有可能将他们专柜、甚至整闾公司搞得天翻地覆。

“这位先生……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我……我不是在骂她,我是在教……”女霸王龙被他一记杀人的眼神吓得赶紧捂住嘴巴,拚命往后退。

“狗p!”尔坚冷哼一声,“少废话,你们总公司电话几号?”

“对不起,我会改进我的态度,请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女霸王龙冷汗狂枫,愤恨地瞪了幼幼一眼,咬着牙低声道:“你是白痴啊!不会帮我求情?”

幼幼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开口,“那个唐……唐先生,你别生气,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她后颈发麻,忍不住恳求地望着他——拜托,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虽然他是替她仗义执言,但是他不管修理得女霸王龙有多么惨,只要她还在这家公司里,女霸王龙就会加倍再把她整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你这个笨蛋,她都把你的人格自尊践踏在脚底下了,你还替她说话?”尔坚心疼又气恼,索性一把将她抓出专柜,拉进自己怀里。“我们走!”

“走……走去哪里?”她结结巴巴的问,在众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真是挣脱也不是,乖乖偎着他也不是。

其中两道恶毒的“你完了!”的眸光无疑是出自女霸王龙。

“跟我回家去。”尔坚狠狠地瞪了女霸王龙一眼,冷笑道:“这位小姐,如果明天的早报没看见你刊登向我未婚妻道歉的启事,你和贵公司总经理就等着接我律师的电话吧!”

“这位先生,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女霸王龙登时脸色惨变,哭丧着脸想求情。

“我算算看,你骂我未婚妻白痴、蠢货、牛……我想想还有什么?啊,对,你还骂她脑袋装大便。”他笑得好不嗜血。“我的律师会很乐意告诉你,除了当众侮辱罪以外,你还犯了民法哪几条。”

“对不起,对不起,幼幼,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女霸王龙吓破胆了,拚命向幼幼求饶。“请你叫你未婚夫不要告我,拜托……”

“呃,我……可是他不是我未……”幼幼讷讷地想解释。

“走了,”尔坚未受伤的手臂将她的腰肢箍得紧紧的,低下头别有深意地微笑,语气却锐利危险如刀,“立刻!”

“喔。”她登时噤若寒蝉。

就这样,幼幼呆呆地被架走了。

留下看好戏看得不亦乐乎的群众,还有汗出如浆、面色如土的女霸王龙。

“我觉得……她也满可怜的。”

坐在宾士车宽敞舒适的后座,幼幼突如其来地叹了一口气。

“你脑子有问题啊?”尔坚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差点又火大了起来。“她简直把你当作脚垫一样踩在脚底下,你居然还同情她?”

“她是对我很坏,但是你这样吓她,好像也不太好。”她小小声地说。

虽然他保护她的行为令她觉得窝心极了,可是她的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我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吓她,明天早上不见道歉启事,我是真的会告她。”他浓眉深锁,语气毫无转圜的余地。“还有你公司,竟然允许这样的员工作威作福,我看上头管事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好气又好笑,“其实我们总经理人不错的。”

尔坚睨了她一眼,不禁醋意浓重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对你打过什么主意?”

“我们总经理是个七十几岁的老爷爷呀!”她小脸一红,忍不住抗议,“你在想什么啊?”

“那更惨,又老又色又昏庸。”他嘴角微微抽搐,“我更不能坐视不管。”

“唐先生……”

“我家有四位唐先生,你在叫哪一位?”他心情还是很不爽,因为这个烂好人到无药可救的笨丫头。“叫我尔坚。”

“可是……”她迟疑地提醒他,“认真来讲,我们又不熟。”

“你敢再讲我们不熟试试看?我们都吻过好几次了,难道你想要我在这后座要了你,才肯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恼怒地低吼。

幼幼的脸瞬间红霞满布,紧张地往车门缩去。“你、你不要那么冲动,我、我叫你的名字就是了。”

天啊,这后座的温度怎么好像忽然上升了好几百度?她浑身燥热得有点呼吸不顺。

等等,为什么他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她?

“你、你来找我做什么?”她应该是要离他远远的,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方才乍见他的震撼与惊喜渐渐被心底拉紧的警报取代,幼幼的脸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尔坚原本极度不爽,闻言却怔住了,表情有几秒钟的空白。

找她……做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只是执着于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她给找出来。可是找到了以后,他打算怎么做……尔坚有一剎那的茫然。

“我不知道,”他有些恼了。

“噢。”她愣愣地望着他。

“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饭。”他不由分说地决定。

管他的,不管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非得找到她,至少现在她人已经在他的身边,而且他天杀的满足极了!

“咦?”吃饭?现在?幼幼傻傻地瞪着他。

下午四点左右,尔坚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间台北知名的五星级饭店,拉着幼幼坐入巴黎厅的贵宾包厢里,对着恭恭敬敬的餐饮部经理开口。

“两客十盎司松阪牛排搭芦笋鹅肝酱,一瓶一八九o年份的香槟,尽速送来。”他一坐下就不耐地疾声吩咐。

“好的,唐先生,大厨马上为您准备。”餐饮部经理必恭必敬道,还亲自为他们展开了绣金线的亚麻餐巾,这才退下去。

哇,这一定就是唐家投资的饭店,才能够下午四点厨房尚未开伙的时候就理所当然的点菜。

幼幼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勉强回过神。“唐先生……”

“尔坚,我叫唐尔坚。”他坚持地道。

她窘迫地搔着头,结巴了老半天才说:“其实你可以不用破费的。今天的事我很戚激,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但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他好整以暇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的脑袋瓜停顿了两秒——对喔?有什么事呢?

“我……我要赶回去看一出很好看的八点档韩剧。”匆促间,她胡乱诲了个借口。

“现在才四点。”他怀疑地看了眼腕际的皮亚杰表。

幼幼小嘴张大了,半天才找回声音,勉强地道:“当然,在看韩剧前还要留点时间洗洗衣服、扫扫地什么的,我家里已经乱得像狗窝一样,不整理不行了。对,就是这样。”

尔坚哼了一声,“和我吃饭就这么令你为难吗?为难到必须找这么烂的借口?”

“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没来由地内疚起来。

他眸光锐利地凝视着她歉疚又想解释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索性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落寞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一个这么差劲的男人。”

果不其然,幼幼像被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安慰他。

“不是的!你人很好,真的,一点都不差劲,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坏呀。”她双眸盛满了怜惜和真诚,拚命解释。“而且你除了脾气坏了一点,火气大了一点,人又太英俊了一点,其他都很好、很好,是真的!你不要乱想啊!”

他心底在微笑,笑意逐渐扩大荡漾开来,但脸上表情却依旧沉浸在自我嫌恶的感伤里。

“谢谢你这么好心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他甚至让声音出现了一丝沙哑,很好,因为他瞥见了幼幼眼圈都红了。

她真是一个头脑简单、天真过度、容易上当——他的心情不自禁柔软了起来——的善良小傻瓜。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单独生活、面对这都市水泥丛林?瞧她今天被那名心理变态的可恶女主管咒骂欺负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的善良与柔顺让自己吃了多少暗亏,带来了多少麻烦。

就像现在,他只要稍稍露出感伤的神情,就轻易地把她的同情心诱骗了出来,要得她团团转。

“唐……呃,尔坚,你真的是个很优秀、很了不起的男人,我虽然才认识你不久……”

“再说一次我们认识不久?”他挑起一道浓眉,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警告意味不言可喻。

“对、对,我们认识不算不久。”幼幼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所以……呃,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是个很棒的人,绝对不要自暴自弃。”

“既然我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你总是迫不及待想自我身边逃走?”他问出心里的疑惑。

幼幼张口结舌,霎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那么复杂纠结难解难分的内情,教她如何用三言两语就能交代得清楚?更何况她打赌他绝对不会相信她,很可能还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这……很难解释。”她叹了一口气。

两份香味扑鼻的蒜烤田螺及时出现,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好香,我想我也饿了。”她连忙埋头苦吃。

尔坚难掩温柔地凝视着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也动叉吃起了美味的烤田螺。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由自主地享受起这样自在舒服的用餐气氛,没有人再开口提出更多的问题来打破这一份和谐。

“梅森,我还以为你在实验室里!”就在他们吃龙虾沙拉的当儿,一声娇呼硬生生介入了美好用餐时光。

幼幼抬起头,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一名她生平所见过最美丽妩媚又窈窕有致的美女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穿着黑色绣银荷花的短式旗袍,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最女性化的诱惑。

“妮可?”尔坚不着痕迹地微蹙眉头,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梅森,我好伤心哪!在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台湾找你,你竟然对我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妮可别过头,肩头可疑地颤抖了一下。

天啊!她哭了。

幼幼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枝梨花春带雨兼我见犹怜,就算平平是女人,她也忍不住跟着心酸酸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尔坚揉了揉眉心,完全不为所动。“快说,我还没吃到主菜呢。”

“唐、尔、坚。”幼幼不禁对他比手画脚抹脖子的,“嘘!嘘!不要再讲了,你没看见她快哭了吗?你对人家说话可不可以温柔点?”

“温柔?”他吃惊地瞪着她,好像看见她头上长出一朵喇叭花。“对她温柔?”

“对啊,再怎么说……”她勉强咽下莫名其妙飘出的醋意,“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她遗特地来台湾找你。”

“我想你是误会了吧?她——”尔坚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妮可的肩头,“喂!妮可·戴,你自己解释。”

“要解释什么呢?说我俩从来不是一对恋人吗?”妮可泪汪汪地道,双眸却亮得可疑。“唉,好吧,这位可爱的小姐,我跟梅森……梅森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除了上过床以外,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唐尔坚!”幼幼倒抽口气,“你、你们两个……上床……你还强迫戴小姐解释什么?这、这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她的胸口像被一记着火的鞭子鞭笞而过,明明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奢望和感觉,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亲密的女伴,这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好事,可是为什

当她亲耳听见他和别的女人关系已经到达滚上床的“友好”阶段,她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误会了。”尔坚黑眸里闪过一丝惊惶,恶狠狠地瞪了美艳的妮可一眼。“妮可,你真的、最好、马上解释清楚。”

妮可眨了眨眼,奇罕又惊讶地望着他,“哇,梅森,我不是听错了吧?你怎么会这么在意被女人误会?我记得在我们一起混的时候,你的外号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

“该死的!”他的头开始强烈地抽痛了起来,“搞什么东西?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是要说你不在乎这位可爱的小女友吗?”妮可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戏谵。

好像有好戏可看呢。

“我不是他的小女友。”幼幼僵硬地澄清,挤出一朵笑对她说:“我想你们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很高兴认识你,但是你该不会误会我们了吧?”妮可还故意吸了吸鼻子,“毕竟我和他已经往事成云烟了,虽然我仍旧会在乍夜梦回时忍不住想起他强健的体魄,他光滑结实的胸膛……”

幼幼脸色发白,尔坚却脸色铁青。

“再胡言乱语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可气了。”他咬牙切齿的警告。

妮可连忙捂住樱桃小嘴,“是是是。”

“你怎么可以连对自己的……曾经的女人那么恶霸?”幼幼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他们俩,她猛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失陪了,你们慢慢谈!”便往外冲,消失在包厢门外。

“幼幼——”尔坚起身要追上去,却被妮可一把拉住。

“嘿!”妮可眨着明媚的眼儿,“这么久没见,你不会就这样把我冷落在饭店餐厅里吧?”

“你……”他气急败坏的质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为什么不?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在乎一个女孩的想法。”妮可慢条斯理地说。

“我没有!”尔坚瞬间如遭电殛,想也不想地大声否认。

“不要再口是心非了,梅森,就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女孩,这很难吗?”妮可凝视着他,“我认识你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性情?不轻易付出感情,不轻易说爱是你的座右铭,但是当爱情降临的时候……”

“爱?”他浓眉一撩,异常愠怒。“谁说到爱这回事了?我跟幼幼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自以为是。”

“别不承认,这次你真的是灾情惨重了,伙伴。”妮可笑得好不开心。

尔坚心底翻腾纠结着,背脊微沁冷汗,矢口否认,“我没有。”

“我们在一起灌啤酒看球赛那么多年,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孩,你怎么会这样失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子。”

“我喜欢的不是她那种类型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他恼羞成怒的低吼。

“j啦、好啦。”妮可修长的纤指轻轻爬上他的手臂。“既然你坚持说没有,那  现在我们可以重续旧情了吧?”

“随便你。”尔坚整个人都沉浸在心惊与不爽当中,烦躁地随口应了声。

他承认,他对幼幼是有一些些心动,但是爱情……见鬼了,谁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

既然未曾亲眼见过那种空幻不实的东西,又怎么会承认它的存在?

何况一个大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不爱的,简直是娘娘腔到了极点。

“我对幼幼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再次大声地重复。

“是是是,你怎么说怎么对。”妮可心底暗自窃笑。

“绝对不是爱情,我也没有爱上她!”他一次又一次加重语气,不知是要说服谁。

“好啦,那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你的总统套房喝一杯了吧?我要顶极的粉红香槟王。”她爱娇地道。

透过大片镂空雕刻着朵朵玫瑰的木窗,幼幼颓然无助地靠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走,为什么要躲在这儿偷听他们说话?

也许……在她心底深处,是深深地渴盼着听到唐尔坚承认他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留下来偷听,却得到了一个令她心碎而难堪的结果。

爱?谁说到爱这回事了?我跟幼幼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绝对不是爱情,我也没有爱上她……

她一颗心剧烈揪疼着,胃部有团冰寒渐渐向四肢百骸扩散了开来。

傻瓜,你还在期待什么呢?不是说好了,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有渴望和希望吗?

现在已经亲耳听见他的宣布,更听见了他和那位美丽的妮可有着亲密的关系,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

她勉强挤出一朵悲哀的微笑,默默地走向餐厅大门。

第八章

翌日早上,头疼欲裂的幼幼强自振作着想自床上爬起来,努力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虚软无力地瘫回床上,浑身冷汗涔涔。

她感冒了吗?

“咳咳咳……”她呼吸黏窒浓重地咳嗽着,额上沁出的冷汗渐渐被燥热感蒸发了,全身就像被戳刺了几百根银针的布娃娃般,完全没有动弹的力气。

报应回来了吗?她无力地苦笑。

她只是微微一瞥,就看见纤细手臂上的斑斑红点,不需要花太多脑筋也知道,她施加在宇田敬之身上的咒语,以三倍力量回来了。

若是平常,这样小小的咒语应该还伤不了她,只可惜她现在精神状况很差,气又弱了些,所以什么狗皮倒灶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为什么?就因为听到唐尔坚厌恶又迫不及待地澄清他和她之间根本没什么的话吗?

“咳咳咳……”她玻鹧劬k酝级愕粼绯垦艄獾恼丈洌豢上奶斓难艄庹粤钊四岩跃芫娜惹椋沟盟煌芬涣场?br /

她深深吸口气,再次试着移动身体,颤抖着撑起身拉上窗帘,并抓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袋子,里头有她的手机和药草蜡烛。

看来她今天是很难离开这张床了,光是拉上窗帘和拿袋子这两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令她气喘吁吁到差点虚脱了。

“喂?蜜蜜,不好意思……今天我必须要请假,我感冒了……什么?早报?我还没有看报纸……”幼幼呆住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你说什么?”

“总经理和女霸王龙联名在报上刊登道歉启事啊!呵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太爽了!”蜜蜜兴奋开心地叫道,电话那端还有翻报纸的宪宪牢串声。“我听说你未婚夫原来是唐氏金融集团的二少爷耶!而且他还是鼎鼎大名的奈米航太科学权威,哇,我昨天看他真的好帅、好威风,真是羡慕死你了,几时有这么棒的未婚夫也不让我们知道?”

如果说刚刚她的头是剧烈抽痛,现在则是快裂成两半了。幼幼一手捂着沉重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叹气,“我的天啊。”

事情被搞得越来越复杂了,虽然唐尔坚是为她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她以后在公司里日子会很难过的。

还有,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未婚妻,却被渲染得上了报纸。

就在这时,她的市内电话响了起来。

“蜜蜜,呃,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的市内电话响了……”她吞着口水,喉头开始痛得发胀,声音像是沙纸磨过般粗哑。“嗯,那就麻烦你帮我请假了,谢谢,再见。”

她揿掉手机,喘息着怔怔地望着那响个不停的电话,实在莫可奈何。

幸好,在响了六声后,自动答录机救了她。

“这里是骞家,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请留言……哔!”

“骞小姐,我们是xx日报,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跟唐氏金融集团的二少爷开始交往的呢?这么神秘的订婚而不让人知道,是不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好消息?请问你是否会仿效时下女星的未婚怀孕风潮,先生下孩子再举行婚礼吗?请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幼幼猛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直瞪着答录机。

就在xx日报的记者挂断电话后,紧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骞小姐,我们是xx周刊。请问你是如何以平民女子的身分掳获唐氏王朝的二皇子唐尔坚先生呢?我们想为你做一个专题报导,请你教导时下的女孩,如何嫁入豪门的方法……”

第二通电话甫结束,第三通电话又来了——

“骞幼幼小姐,唐尔坚先生是全球知名的奈米航太科学专家,过去曾在美国交往过x女星、科学家、xx主播等等,请问你知道他过去的风流史吗?还有,听说他曾获得美国东岸票选为最性戚的东方专业学者的第一名,还有许多名女人表示愿意无条件争取他优秀的j子……听说他的性能力超强,和他火爆的脾气一样知名,请问你可以为我们的读者说明这些传闻吗?”

幼幼的脸一下子红一下子绿,阵阵晕眩感直街上脑门。

什么唐氏王朝二皇子,他们以为他们在拍古装片啊?还有未婚怀孕……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胡乱揣测,抹黑别人的名誉?至于性能力超强……她又怎么会知道?

幼幼气到不行,神奇地自床上跳了起来,冲向电话洗掉答录机里的内容,顺便拔掉电话接头,这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咳咳咳……太、太过分了……咳咳咳……”她咳得几乎断气,胸口急促起伏着。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手机响了起来,她怒急攻心地揿下通话钮,打算如果又是那些神通广大到不知怎  弄到她手机号码的记者,她一定要狠狠地骂人。

“喂?咳咳咳……”可惜一连串的咳嗽破坏了她的气势。

“幼幼,你怎么了?”碧绿关心地惊呼。

“咳咳咳……”她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你……咳……”

“要不要紧啊?我看你咳得很厉害耶,”

“还、还好……”她努力憋着气,不让肺部再频频发痒。“咳!你怎么有空打给我?咳咳,最近不是在忙吗?”

“忙什么?忙着应付一个讨厌鬼啦!”碧绿困扰地抓抓头发。“啊,不说了,你有没有去看医生?还是煮帖润喉茶喝暍?我如果不是待会要工作,就可以去照顾你了。”

“我真的还好……咳……”

“对了,我都忘记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你究竟什么时候变成唐尔坚的未婚妻?”碧绿困惑地问道。

“那是个误会……”她用手指揉了揉抽疼的太阳x,然后打开抽屉找出打火机点燃药草蜡烛。

剎那闾,小小火焰释放了药草蜡烛的力量,一股揉合着薄荷与熏衣草的香气飘散开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好过了一点。

虽然未能消除全身的疲惫酸痛和红疹,但起码咳嗽缓和了些。

“报纸都登了,一篇好大的道歉启事,内容是向唐氏金融集团的唐尔坚先生之未婚妻骞幼幼致上最深的歉意,并且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

“天哪!”幼幼没有听完就伸手捂住了脸,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咳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碧绿好奇得不得了。“怎么会这样?”

“一言难尽。”

“好可怜,显然你也没有顺利逃脱成功,对不对?”碧绿闷闷地道,“宿命就是宿命啊。”

“碧绿,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躲到某个不知名的小岛去好不好?”她疲倦地提议。

“唉,那也得身边有粮草才行。”平常神经大条的碧绿破天荒地考虑到这么实际的问题。“以我们俩的财力,就算只躲到兰屿生活,不到两个月就得自己划船去捕飞鱼才能活得下去了。”

“是啊,女巫又怎么样?无论是在哪个年代,女巫都没有特别好的待遇和享受,不被人当瘟疫追打就已经要偷笑了。”幼幼语气悲哀。

“所以还是认命吧。”

“谢谢你打电话来鼓励我。”她苦笑。

“不客气啦,呵呵呵!”碧绿在那头傻笑。

幼幼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小姐,我不是在赞美你呀!

“儿子,听说你有未婚妻了?”

睁着看了一整夜文件报告的血丝眼,尔坚天亮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母亲的夺命追魂call。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完全忘了这件事。

但是他妈怎么会知道的?

“小伙子,不要在妈面前骂脏话。”薛艳不满地抗议。

“我不是小伙子,还有,该死的是粗话不是脏话。”他懒洋洋地道,“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今天的早报上刊登着好大一篇道歉启事,对象是你的未婚妻。”薛艳兴奋到声音都在颤抖。“谁啊?是哪位啊?我见过的吗?哇,你实在也太会保密了吧?”

她有可能继大儿子之后,又迅速地替二儿子举办盛大的婚礼吗?呵呵呵!唐家最近真是喜事接二连三来呀。

那位老婆婆这一点就说得不准,什么小心女巫在身边,瞧!她的大媳妇长得美丽动人又善良,对两老孝顺极了,度蜜月还不忘带礼物回来送他们。

而且昨天她吃饭不小心梗到鱼刺,还是梅书煮了一壶好喝的化刺润胃茶,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她的痛苦。如果说这样的好媳妇会是女巫,那她还真希望家里多几个女巫媳妇咧。

“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妻,只是一个误会。”他不高兴地道。

“误会?怎么别人不误会,偏偏误会你?”薛艳嗅出不对劲的味道。

“我要挂电话了。”尔坚懒得多说什么,加上渴睡的身体与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作祟,他现在整个人烦躁不已,根本没有多余的耐性解释。

“可是……喂喂?”

他不客气地挂上电话,拔掉电话线就起身走向浴室。

先冲个让脑袋清醒的冷水澡再说!

唉,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进这团混乱里的?

幼幼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饿到头昏眼花。

不过幸好红疹渐渐消褪了,只剩下类似感冒的头重脚轻和酸疲现象。

酒红色,淡紫色、鹅黄色的能量小石头摆放在床头柜上,围着一支狗尾草蜡烛,绿草般特别的香气充斥整个房间,静静抚慰治疗着她。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该不会是那些可怕的、无孔不入的记者吧?

幼幼躺在床上装死,假装没有听见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门铃声。

砰!砰!砰!

谁啊?这么没礼貌,遗擂起她家老旧的大门,万一敲坏了怎么办?

“骞幼幼,你在里面吗?可恶!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咆哮,带着一丝不容错认的焦灼与心慌。

幼幼心一惊,随即小脸莫名其妙地臊红了;心脏更是要命地急急狂跳着,就差没有直接自嘴巴蹦出去,飞奔向他了。

骞幼幼,你控制一点!

门外的是一个可怕的大麻烦,只要一开门,就更加没完没了。

尤其……尤其他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而且他和她之间,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不是吗?

她心蓦地一酸,顾不得理智的警告冲口而出——

“走开!”

如雷的敲门声瞬间消失,她这才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这样他就知道她人在屋子里了呀!

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尤其门外安静得可疑恐怖。

幼幼想也不想地用棉被蒙住头,幼稚地躲在被子底下。

果不其然,砰地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了!

拜托、拜托,让附近邻居听到声音过来关心吧,这样或许就可以把他给吓走了……她痴心妄想着。

但是怎么可能?她的邻居大都是一早就去上班的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