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1)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那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梅书心满意足地叹息。

好友已经存心在爱河里沉溺一辈子,但是幼幼可不想要再自讨苦吃。

“你在开玩笑的吧?”她无精打采地开口,“那样一点都不浪漫,是很悲惨,记得吗?我有过经验的。”

“我也是啊,但是我就扭转了宿命,你也可以的。”梅书不断为好友加油打气。

“我肚子饿了,你也赶快去吃爱心午餐吧。”幼幼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对了,千万不要再试图撮合我和唐尔坚了,拜托拜托。”

“玩得开心点。”梅书假装没有听到,愉悦地回了她一句。

幼幼无可奈何地揿掉了手机,抓了抓胀痛的脑袋瓜,鼻头又一阵莫名地发酸起来。

如果……她真的能够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就好了。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幼幼把一头秀发缩在脑后成髻,古典小巧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透亮晶莹。

只除了她掩饰不住的黑眼圈坏事。

幼幼穿着一件雪白色针织衫和黑色软缎长裤,玉颈上系着条自深橘晕染至浅色的丝巾,漫步在东京干净的街道上。

忙碌,快速,来往行人穿梭,行进的脚步远比一般游客快上好几倍。

这果然是坐生活步调紧凑的都市。

奇怪的是,她竟然在东京街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放松与舒适感,在匆匆来去的人群中,她悠哉轻缓的脚步别有另一番愉悦自在。

虽然,她小腹深处还是紧紧纠结着一份紧张和期待,若有所盼的滋味如千只蝴蝶翩翩振翅,却不知该飞往何方。

她……还是暗自期盼着他打电话来吧?

“我想骗谁呢?”她喃喃自语,神情落寞。“明明就忘不了,逃脱不掉,却一直告诉自己我可以。”

如果她昨晚没有再梦见他,或许她内心强烈悸动的感觉不会这样深刻,深刻到彷佛烙印在她体内每个细胞中,无论何时何地,眼前随时会浮现他的脸庞、他皱眉的模样……

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抑止不住地柔软、荡漾、震颤着。

只要想起他……

“还是不习惯抬头看路?”一个低沉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瞧,她思念他过度,就连大白天都会出现幻听现象,误以为听见了他的声音。幼幼无奈的叹气。

“骞幼幼。”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她微微一震,低垂的双胖条然接触到一双黑色义大利手工皮鞋,她猛然抬头,望入尔坚深途黑亮的双眸里。“

“你……你……”她心底又惊又喜,小脸却布满了错愕茫然之色。“怎、怎么……”

“怎么知道你走的路线吗?”他耸耸肩,“很简单,从你住的旅馆前往东京彩妆会展就只有这么一百零一条直路。”

为什么就连绑着白色三角巾,穿着一件黑色v字领羊毛衣和黑色长裤的他还是英俊得像头危险性感的黑豹?

明明是受伤的人,全身上下还是散发着无人可及的优雅与男子气概──上帝果然是特别偏爱某些人的。

相较之下,她觉得自己脸色苍白又挂着黑眼圈的模样,就像只疲倦未消的浣熊。

唐家男子个个英俊非凡、器宇轩昂,他们的遗传基因若能被破解复制,定会是生物学上的一大耀眼成就。

“噢。”她眨眨眼。

“上车。”尔坚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住她,拉她转身走向路边一辆黑得发亮的悍马车。

“你……开车?”她小嘴合不上,自知这样一定很呆。

“你没有听过有种行业叫汽车出租吗?”他揶揄道,把她丢进悍马车座位上,自己随即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难道要学你走路走到死吗?”

幼幼愣愣地看着他熟练地发动车子,低沉有力的引擎声咆哮了起来,这才惊醒过来。

“等一下,你要载我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他挑眉反问,单手掌握着方向盘的模样可真帅。

单手?!我的天啊!

幼幼惊吓地紧盯着他稳稳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凌厉警告的眸光瞪缩了回去。

“你要送我去东京彩妆会展?可是、可是你不是到日本出差的吗?”

“谁告诉你我来日本出差?”

“呃……”她讪讪地摸了摸头,“没有人啊。可是……”

“再说一次可是,我就把你从时速八十的车子上丢出去。”尔坚瞪了她一眼,威胁道。

她立刻闭上嘴巴,可是小腹深处的那团纠结却逐渐融化消失了,而且她的脑袋晕晕的,心里感觉甜甜的,就像被灌了一整瓶香槟,甜美的泡泡开始争相冒了出来,将她整个人烘托得快飘上天空了。

此刻,现在,他正在她身旁。这个强烈的认知敲得她头晕目眩、脸红心跳,一抹桃红色渐渐在她白皙的脸蛋晕染了开来。

“你到底到日本做什么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小声的问。

像他这种大忙人,总不会是到日本来度假吧?从昨天下午他不顾受伤还忙成那个样子,不断用电脑视讯联系,开曾,若要说他是单纯到日本度假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瞥了她一眼,“参加会议兼度假。”

“我就知道。”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那是什么意思?”他皱眉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检查自己的皮包。

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她是期盼这一切是他蓄意制造出来的追求呢?

但是就算在她刚睡醒还神智未清的时候,她也不敢这么奢望地相信。更何况,她不是存心跟他保持距离吗?为什么听到他根本不可能是为她而来,她还会免得心头一阵阵刺痛与失望?

她不是告诉自己,她已经受够了被迫眼睁睁失去心爱男人的痛苦吗?她绝对、绝对不要再重来一次!

尔坚的眸光自马路上壅塞的车阵,不由自主别过头来轻轻瞥视着她。

她脆弱的神情泫然欲泣,眼角闪烁着泪光,虽然没有掉下来,却一样该死地令他胸口阵阵灼热揪疼。

为什么她又再一次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再一次令他感觉到窜流在体内的陌生情感和保护欲?

他平常最痛恨哭哭啼啼的女人,最厌恶女人自以为用眼泪便能软化男人的心,达到为所欲为的目的。

但是……shit。她的眼泪就是不一样,他敢发誓她的眼泪一定有某种诡异的魔力,才能够穿透他坚硬不摧的盔甲,直接烫痛了他的灵魂。

他讨厌这种奇异的、不受控制的脆弱感觉,更讨厌每当他望入她晶莹明亮的胖子里时,那一抹奇怪的似曾相识。

他的理智想将这种感觉弃逐出体内,在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一个该死的好主意。

“你参观到几点?”他突然问道。

“呢,我还要做笔记,参加会后讨论,搜集资料……”她的心怦然狂跳,他会这么问,难道是想……

“细节不用说,只要告诉我大概几点。”他粗鲁地打断她的话,心里为他即将要做的、可恶又残忍卑鄙的事而感到愤怒。

但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要用最激烈、不智的方法斩断那绝不该萌生的感觉!

“大概六点吧。”幼幼不禁若有所望地看着他,怯怯地问:“有……有什么事吗?”

“六点在会场门口等我。”他语气生硬地道:“一起吃饭。”

“吃饭?”她小脸红了,“……好。”

怎么会好?要命了,拒绝他呀!跟他说不行、没空、没必要……

她的理智拚命痛骂自己,试图骂醒她早已沦陷的感情。

“很好。”他的脸色莫测高深,看不出喜怒。

幼幼也没有在看,因为她已经被心底冲出的狂喜淹没了,关住理智,关住警铃,关住记忆深处那曾经深深受伤过的痛苦经历……

宿命,终归是宿命。

一个上午,幼幼在过度与奋与喜悦中无法集中思绪,直到中午草草用过了两个樱花饭团和一杯热抹茶后,她才稍微定了定神,真正把精神放在工作上。

dm、宣传的试用品、各家大厂的主打商品、各种彩妆优点列表、拍摄下模特儿当季彩妆脸庞……她忙得几乎没有空再想到他,想到今天晚上令人怦然期待的晚餐约会。

她和千年前毕竟有些不一样了,现代的女巫也要为生活打拚,要实践自我。

幼幼把脸凑近一款标榜用天然有机花草制成的化妆水,仔细嗅闻着,把玩着那浅绿色的水晶瓶身,爱不释手。

啊,这跟她平素喜爱的药草蜡烛香味有点类似呢,不过如果这里头马鞭草和铃兰的成分再多加0。5cc,更能够达到舒缓与滋润肌肤的效果……而且还能增加恋爱机会哦。

也许以后她也能够推出专属于自己品牌的保养品与彩妆,用各种神奇的花草与矿石,让每个使用的人都能感受到健康美丽与幸福。

魔法,是无所不在的。

身为拜月族的女巫,她们最盼望的就是散播爱与希望和温暖,点燃每个人心头那盏幸福的光芒。

只可惜“女巫”这两个字总是让人联想到可怕的巫毒记咒,也正因如此,她和碧绿、梅书这三个东方女巫才会在千年前,在西方遭到同样的猎杀……

人们对于不了解的未知与神奇力量极端得令人心惊,若非尊崇如神,就是畏恨如鬼。

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y郁。

“你不喜欢这款化妆水吗?”一个语气温柔,中文有些奇特腔调的男声自她身旁响起。

幼幼抬起头,连忙解释,“不是的,这瓶化妆水很好,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一名高瘦斯文、风度翩翩的男子腾购地凝视着她,笑容好不温暖。“你好,我是宇田敬之,香风水色的副总监。”

“宇田先生。”她礼貌地微微一笑,伸出手与他交握了下。“贵公司的产品十分天然又有独到的特色,造福不少女性消费者。”

“多谢你的赞美,你也是我们公司产品的爱用者吗?”宇田敬之胖底漾动着异样的光芒。

“我是台湾玫瑰与香氛公司派来观摩彩妆展的员工,很高兴认识你。”她朝他点个头致意,就想要走到下一个摊位,可是他却跟了过来。

“我可以请问芳名吗?”他语气热切地问道。

是搭讪吗?

幼幼怔了下,心里立刻浮起防备。“我姓骞,呢,很抱歉,我还有事……”

“你在东京有熟人吗?或者在展览结束后,我有这个荣幸当你的导游,带你看看东京?”宇田敬之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很少看见像她这般纯净得像天使的美丽女子,温柔、精致得像尊白玉娃娃,他交往多了涂脂抹粉的彩色艳丽女郎,一见到粉嫩脸蛋上连半点彩妆都无的她,不禁眼前一亮,怦然心动了起来。

不需要太多的特异功能,幼幼就能清楚地感应到他的意图与想法,只可惜这世上唯有一个男人能够搅乱她心中的一池春水,那就是唐尔坚。

“谢谢你,但是我……”她心窝一甜,眉宇间柔情忘形流露。“有朋友会陪我,谢谢。”

宇田敬之有些失望,但是却不轻易放弃。

“那么可以约你朋友,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如何?我知道东京有一家极有名的料理亭,那儿的怀石料理有百年历史了,美味得不得了。”他锲而不舍地问。

她有一丝慌乱和不开心,为什么他要一直跟在她身边?为什么他不回去自己的摊位好好做生意?

幼幼个性不善于拒绝,因此才经常备受困扰,就像现在。

“谢谢,但我想还是不方便。”她胡乱编了个理由,“我们是一大群人,而且我们很能吃的,简直就像蝗虫一样,所以……还是不用了。”

“我喜欢好胃口的人。”宇田敬之不为所动,依旧笑得好不灿烂。“我六点下班,你可以在门口等我,无论你有多少朋友我都欢迎,那就这么决定了。”

谁、谁跟他这样决定了?而且他的手在干什么?为什么紧紧抓住她不放?

不知道为什么,唐尔坚的霸道气焰总令她气恼又怦然心动,完全无法抵挡,可是这位字田敬之的蛮横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尤其他充满占有欲的双眼紧盯着她的时候,她的胸口窜起了一阵极为不快的厌恶感。

她痛恨男人一意孤行,自以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

就算她的性情柔弱而不善反击,但她还是有别的方式间接拒绝。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她语气温和却坚定,小手悄悄地握住颈项上的石榴石,全神贯注默念咒语,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宝石逐渐散发出热力。

下咒语是非常伤神和耗损力量的,有时恶意的咒语还会让施咒者被三倍的能量反击,所以若不是非到必要,她绝对避免下咒,但今天必须破例了。

斑斑点点痒痒力量展现──

念完了咒语,她看见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庞闪过一丝怪异,腰背不自然地抖了两下,手掌立刻松开她的手,忍不住抓了抓背,又像是怕被她发现般勉强忍住。

“呃,sorry。”宇田敬之为自己失常的抓痒动作道歉,但是不抓还好,一抓之下整个背脊奇痒无比,好像有蚂蚁或跳蚤什么的溜进他衣服底下了。

看他的脸都憋红了,幼幼很是内疚,但还不至于内疚到马上就收回咒语。

“怎么了吗?”她假意关怀地问道。

“我……嗯,应该有点过敏……你知道的,会场空气有点混浊,加上到处都是各家化妆品彩妆品的飞絮……”他断断续续地道,表情是越来越不自然了。“抱歉,我先失陪一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顺便抓痒吧?她满脸同情地看着他飞也似地消失在她面前。

“我实在太坏了。”幼幼叹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个人体内都有邪恶的一面,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啊。

第六章

六点整,逛了一整天会场的幼幼双腿疲惫酸痛不已,但依旧精神奕奕地站在会场大门口,等待着尔坚的出现。

如她所料,宇田敬之没有再露面,因为那股痒劲会维持两三个小时,就算在那之后,他还是会不时有抓痒的冲动。

一个像他那样修饰注重自己俊容和形象的男人,绝对不会愿意让女孩子看见他粗鲁又快意地抓痒的动作。

她真的觉得很抱歉,但是在下这个咒语的同时,她也特别关注别真正伤害到他的身体。

“奇怪,唐尔坚为什么还没来?”她站在门口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为什么还不见他的悍马车?

腰酸背痛和逐渐在她胃底攀升的寒冷、惶惧凌驾了她兴奋期待的心情,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断袭击着她,但是她却完全无法摸索清楚,究竟即将发生什么事。

难道……他出事了吗?天,她早该知道单手开车很危险……

幼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颤抖着手翻找出手机,手指因恐惧而僵硬到几乎按不准按键。

“喂?”梅书带着笑容的声音自那一端传来。

“梅书,你……你知道唐尔坚的手机号码吗?”她强咽下喉间紧张与担忧的硬块,顾不得好友是否会多做联想了。

“不知道耶,但是我可以问尔豫……”梅书顿了下,本来想取笑她,却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慌乱与紧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确定,但是……”幼幼的眸光被一辆熟悉的黑色悍马车吸引住,一颗高高悬吊着的心瞬间跳回了原位,强烈的释然感令她有些想哭。“吁!没事,感谢亚提米斯,他来了。”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谁来了?”梅书困惑的问道。

“唐尔坚。”她小脸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晚点再跟你说,我先挂电话了,对不起,梅书,害你担心了。”

“可是……喂?喂?”

她匆匆揿掉电话,小睑满是激动、喜悦和放心之色,迎了上去。

日本的汽车驾驶座是在右手边,她迫不及待伸手轻敲了敲那暗色的车窗玻璃。

“抱歉我来晚了。”尔坚在笑,但显然不是在对着她笑,像是为了某些愉快的事而笑,而且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样子。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担心……”幼幼欢悦的声音倏然消失了,怔怔地瞪着坐在他身旁那名艳丽惹火女子。

那名艳色女郎涂着美丽蔻丹的手指正大胆挑逗地攀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时诱惑地绕着圈圈……

原来,这就是他笑得好不开心的原因。

咚地一声,幼幼的心脏猛然失势坠落,直直沉入了谷底,羞怯的笑容凋零在又复苍白的小脸上。

“你好。”她勉强维持礼貌对那名美女点了点头。

“你就是弄断梅森手的人哪?”美女撇了撇唇,不友善地睨了她一眼,随即抬眼对尔坚道:“梅森,你说要接的人就是她吗?她把你弄伤了,你干嘛还对她这么好?”

幼幼满眼受伤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四处对别人说这件事……他到底想怎么样?

尔坚双眸玻r似鹄矗氐溃骸吧铣蛋伞!?br /

就这样,没有一句解释?幼幼鼻头酸楚了起来,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微微抬高下巴,“不用了,我还有事,谢谢你,再见。”

她僵硬地转身就要走,尔坚情急地推开车门跳下来,一个大步向前抓住了她。

“慢着!”他气急败坏,英俊的脸庞闪过一抹心慌。

“还有事吗?”她低着头,极力咽下哽咽的泪意,冷冷地问。

不能哭……不能哭……这一点都不算什么,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算理智不断告诉自己,她的心却还是渐渐地崩裂开来,无法挽救。

“你人生地不熟,要去哪里?”他的语气里带着抑止不住的焦虑。

“不劳费心。”心痛和愤怒在内心交错翻腾煎熬着,她的身子在颤抖,泪水威胁着要夺眶而出。

“该死的!”他微蹲下身一把将她扛了起来,“不准你赌气。”

“唐尔坚,放开我!你这个……你这个浑球!”幼幼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倒扛着像一袋米,不禁气怒交加地猛捶他的背,“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

“打开门!”尔坚脸色铁青地对那名艳丽美女命令道。

“可是梅森……”美女不是滋味地想抗议,却被他杀人般的眼神一扫,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依言开门。“呃,我开,我开!”

“唐尔坚——”血y倒冲到脑袋,幼幼晕眩未消又被扔进后座里,只能七荤八素地瘫在皮椅上喘气。

来来往往好奇的路人见到这一幕不禁议论纷纷,但是有更多人大声叫好,还以为是在拍浪漫的偶像剧。

可恶的,沙猪主义的日本人,竟然还拍手鼓掌欢声雷动!

悍马车咆哮着像箭般飙了出去,不光是幼幼又被晃到头晕脑胀,连前座的艳丽美女都尖叫连连。

尔坚脸色难看极了,浑身怒气蒸腾。他非但气身边的美女尖叫到令他头疼欲裂,更气自己为什么会把事情搞得一团乱?

明明事情不该如此发展的,为什么当他看见幼幼脸色褪白泫然欲涕的那一剎那,胸口就像被万箭穿心般疼楚不堪?所有的计画,所有的打算全在瞬间烟消云散,他想远远推开她的念头,怎么也敌不过想要将她拥在怀里疯狂渴望——

他该死的自责内疚懊恼到极点,更痛恨自己竟然意图伤害她。

她说得对,他实在是个大浑球!

“娜娜,不要再尖叫了。”他神色y郁的低吼。

“梅森,你想吓死人家吗?整整两年没见了,一见面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吓。”美女余悸犹存,幸好他现在总算放慢速度了。

单手还能够如此流畅有力地驾御悍马,真不愧是曾经参加过好几场国际赛车的梅森,唐。

但是梅森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往他虽然粗犷大刺刺又容易不耐烦,但对女人一向呵护备至的,可是这次他居然脾气失控到对一个女人“动粗”。

娜娜惊讶而怀疑地盯向后座正揉着鬓边的纤弱女人,难道……

不会吧?梅森从来就看不起那种风吹会倒,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弱女子,他交往的对象若不是艳丽动人型的,就是英气勃勃的女中豪杰,从好莱坞的某女星,到远在刚果丛林里观察猩猩的女科学家……不胜枚举,但就是没有像个小青豆般的爱哭女人。

娜娜震惊过度,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尔坚,放我下车!”幼幼大叫,气愤难消。

可恶!他总是能够激起她体内最暴躁野蛮的那一面。

“不要胡闹了,你只身在外,我要是让你掉了一根头发,大嫂会剥了我的皮。”匆忙间,尔坚胡乱地编了个理由。

“我还真是戚激到涕泪纵横啊。”她咬牙开口,“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怕梅书吗?”

技术上来讲,他的确不怕清丽动人的大嫂,但是他很尊敬她,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的好友遭遇任何危险,尤其这次的日本之行,有一半原因是他促成的。

原是想好好地戏弄她一番,出一口莫名的鸟气,没想到反而是他自己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漩涡里。

一切变得意外复杂棘手,有一半的时间他气到想抓住她的肩膀猛摇晃,另外一半时间他则想要狂吻得她头晕目眩,跟她做a做到神智不清。

他麻烦大了。

“我不想被我大哥念到耳朵长茧。”他不悦地道。

“哈!”她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根本就是想看我日子难过,想把我弄哭,想让我生活在地狱里。”

她所有心痛的泪水全化作了愤怒,仿佛在和他对吼当中,才能稍稍找回一丝丝自尊。

幼幼不想相信自己再一次被他左右了感情,轻易地被他伤害……在他面前,她永远没有招架能力,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就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投入火焰中,只为了求得那一剎那的温暖和灿烂,就算燃烧殆尽所有也在所不惜……她已经不想再这么傻了。

“你不知道生活在地狱里是什么滋味。”尔坚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因为那正是他目前的心情写照,想要她和想推开她的两种情绪痛苦地拉扯着他,让他的头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那你放我下车呀!”她气愤的大叫。

“作梦!”他吼了回去。

娜娜畏缩了下身子,迟疑地开口,“呃,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先下车?”

身处火线中央并不是件好玩的事,她还想活命呢!

尔坚二话不说就在路边停车,猛踩煞车的后果换来后座一声模糊的低咒。

她撞到鼻子了。幼幼捂着鼻头,痛得泪汪汪。

“你没事吧?”他焦灼地回头问道。

娜娜眨了眨眼,本来想再给他一个告别热吻的,看样子也只好打消念头了。

梅森……这一次真的栽了,而且还栽得很惨。

风情万种的娜娜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情人变成好朋友,焉能察觉不出他的异样改变?只是可惜了,那个能够改变他的女人为何不是她呢?

娜娜摇摇头,摸摸鼻子自动离去。

“我也要下车。”幼幼哽咽道,小手摸索着想打开车门。

尔坚及时按下中控锁,声音低沉沙哑地说:“我不是故意害你撞到鼻子的。”

“说对不起就有那么难吗?”她痛得眼泪直掉,揉揉鼻端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半晌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现在我可以下车了吗?”她深吸口气,努力压抑下心底翻腾的矛盾纠结情感,试着用最文明理性和平的方式离开他。

在最初被伤害的痛苦渐渐过去后,幼幼的脑袋反而清明了起来,忍不住有些感谢他带了艳丽女友来向她做某种宣告。

他让她认清了事实——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喜好,就算千年前他们曾深深相爱过,在千年后,早已往日如烟人事全非了。

“我……欠你一顿晚餐。”他单手紧紧掐握着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但嘴上依旧轻描淡写。

“你什庆都不欠我。”翻搅的心海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幼幼轻声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来接我,现在我可以回旅馆了吗?”

“我送你。”他沉默了良久,最后终于勉强道:“对于刚才的事我很抱歉,刚刚……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冲动冲昏了他的头,让他联络定居东京的女性好友,幼稚地带到幼幼的面前演这么一出蹩脚的戏。

他原以为这样可以斩断心头纠缠得越发浓厚复杂的感情,却没想到造成了反效果。

他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幼幼默默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抓住石榴石,多么渴盼它能够指引她方向……

尔坚伸长了腿坐在沙发上,赤l的大脚搁在干净剔透的玻璃茶几上,大手握着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若有所思地盯着琥珀色的酒y。

再多的威士忌都无法把烙印在脑海中的容颜变得模糊或是去除掉,反而随着一杯杯如火似焰的酒落入喉中,幼幼的形影与怯怯然的笑容越发鲜明。

而且还有那该死的,如影随形的似曾相识感,不断在他半梦半醒间出现。

“我一定是喝醉了。”他烦躁地甩了甩头,厌恶地瞪着自己受伤的手。

管他酒精会不会刺激得伤口更痛,就让它痛吧!痛得更厉害,他就可以藉此提醒自己,她为他带来的诸多麻烦。

他一饮而尽,胸口强烈燃烧的火焰却没有因此而消失,那股渴望得到她的痛楚烧灼得更剧烈。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现在我可以下车了吗?”她深吸口气,努力压抑下心底翻腾的矛盾纠结情感,试着用最文明理性和平的方式离开他。

在最初被伤害的痛苦渐渐过去后,幼幼的脑袋反而清明了起来,忍不住有些感谢他带了艳丽女友来向她做某种宣告。

他让她认清了事实——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喜好,就算千年前他们曾深深相爱过,在千年后,早已往日如烟人事全非了。

“我……欠你一顿晚餐。”他单手紧紧掐握着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但嘴上依旧轻描淡写。

“你什庆都不欠我。”翻搅的心海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幼幼轻声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来接我,现在我可以回旅馆了吗?”

“我送你。”他沉默了良久,最后终于勉强道:“对于刚才的事我很抱歉,刚刚……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冲动冲昏了他的头,让他联络定居东京的女性好友,幼稚地带到幼幼的面前演这么一出蹩脚的戏。

他原以为这样可以斩断心头纠缠得越发浓厚复杂的感情,却没想到造成了反效果。

他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幼幼默默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抓住石榴石,多么渴盼它能够指引她方向……

尔坚伸长了腿坐在沙发上,赤l的大脚搁在干净剔透的玻璃茶几上,大手握着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若有所思地盯着琥珀色的酒y。

再多的威士忌都无法把烙印在脑海中的容颜变得模糊或是去除掉,反而随着一杯杯如火似焰的酒落入喉中,幼幼的形影与怯怯然的笑容越发鲜明。

而且还有那该死的,如影随形的似曾相识感,不断在他半梦半醒间出现。

“我一定是喝醉了。”他烦躁地甩了甩头,厌恶地瞪着自己受伤的手。

管他酒精会不会刺激得伤口更痛,就让它痛吧!痛得更厉害,他就可以藉此提醒自己,她为他带来的诸多麻烦。

他一饮而尽,胸口强烈燃烧的火焰却没有因此而消失,那股渴望得到她的痛楚烧灼得更剧烈。

“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一瓶!”他扔下酒杯,起身冲向那豪华又设备齐全的吧台。

里头一字排开的名酒林林总总,他伸手就抓了一瓶苏格兰二十年威士忌——

而在东京的另一处,房里燃起了晕黄的日式纱灯,幼幼抱着双膝,下巴紧靠在膝头上,身旁放着一杯早已凉了的绿茶。

她冲动地想要在第二天早上就订票飞回台北,切断所有跟他可能联系的线索。

反正事实证明这次所谓的出差只不过是个游戏,一个梅书热心过度和唐家人搞出来的游戏。

她沮丧地想着,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在公司里获得了赏识和肯定,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梅书为什么愿意跟唐尔坚一起算计她呢?

“其实我是知道答案的吧?生活在幸福中的梅书,希望我能够和她一样破除魔咒,拥有爱情。”她叹了一口气,神情郁郁地捧起杯子啜饮了一口冷掉的茶水。“但是她却不知道,现在对我来说,爱情是最危险的东西……我完全不知道该拿这件事怎么办?”

冥冥之中,她像是再也逃不开和他的宿命,就像磁铁和磁石无论距离多远,终究会寻到彼此。

就像现在,尽管她满脑子都想逃跑,但是她的胸口却情不自禁地鼓噪着,疯了一般的期待、想象着或许他会再出现她面前,来敲她的窗。

傻瓜……真是傻到无可救药了。

她望着窗外闪耀着五彩霓虹的天空,满心寂寞。

千年前,在失去了他炽烈的爱情后,她也是这么地寂寞吗?

我们彼此留下一个无法痊愈的伤口给对方

痛着醒来痛着入睡

即使早巳远离当时的战场

遗憾昨日的笑容无法出现在今天的脸上

那些模样历经沧桑

宁愿提醒自己该如何学习遗忘

伤口被时间贿赂

伤口让勇气沉默

伤口没收了原本属于我蓝色的天空

你还是可以温柔

伤痛让我去承受

伤口竟成了如今找寻你的线索

只是别忘了原本属于你的是我……

——曲名:伤口/作词者:袁惟仁

蜷缩在印着点点樱花的棉被里,幼幼睡着的脸庞并没有寻得渴望已久的宁静与安眠,反而因梦境里的点点滴滴而不安辗转着——

他是最英勇的战士,粗犷英挺的东方脸庞带着无人可敌的霸气,稳稳地驾御着胯下高大黑色骏马,缓缓踱进城里。

她偷偷地自老旧的门板后望着他,泪痕未干的小脸着迷地紧紧盯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

多么希望他能够注意到她啊!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受封的东方爵士,而她虽然拥有相同的东方血统,却是个贫穷少女,和她的家人守在一间小小破旧的店铺里,靠卖添加了药草的美味糕点和茶过生活。

城里的人们讨厌、鄙视他们一家人的东方面孔,却喜爱他们加了天然药草的糕点,尽管嘴上不承认,他们还是暗地里认为这美味的药草点心能够奇异地抚平人们s乱烦恼的心情。

“妈妈,为什么人们总是在晚上偷偷敲我们的门买点心,而不是光明正大在白天推门进来呢?”她可爱的小弟弟今年只有七岁,清秀乖巧得令人疼爱,此刻正捧着一块刚出炉的馅饼好奇地问。

“孩子,因为我们很不一样。”她母亲美丽却憔悴衰老的容貌像是一朵历经岁月沧桑而干枯了的花朵,就连微笑的样子都恁般苦涩。

“为什么不一样?是因为我们长得跟他们不一样吗?”小弟天真地问。“隔壁的约翰偷偷跟我说,他的妈妈不准他再跟我玩了,可是他很喜欢我这个朋友,他不会不跟我好的。妈妈,为什么约翰妈妈讨厌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不,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我们太与众不同了,所以人们怕我们,害怕我们会给他们带来灾厄。”

她凝视着母亲沧桑而全然接受命运的枯槁双眸,里头原来明亮的黑色光芒早巳消失不见,变成了两汪静止不动的蒙尘潭水,她心一惊,难道眼前的妈妈就是她以后的写照吗?

没有爱情,没有梦想,没有希望,不断挣扎在城里人们怀疑厌恶的眼光里,无论烘焙出来的糕点能够为人们带来幸福,自己终究永远和幸福无缘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不!

她年轻而炽热的心剎那间一扫过去的柔顺怯弱,在母亲的身上,她找到了勇气为自己的生命做改变。

骏马上那名伟岸男子蹙眉的形象蓦地跃进了她脑海里,没来由的,她的小脸嫣红发烫,胸口有某个奇异的鼓动怦然悸跳起来。

也许爱情与幸福并非那么遥不可及,只要她鼓起勇气……

幼幼喘息着自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不敢置信地瞪着暗夜里虚无缥缈的某一点。

千年前的记忆片段破碎,不规则地闯入她的梦境里,有时候是这边一点,那边一点,供她拼凑起大部分的印象。

这次的梦境则是回到了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景象,那时候的她,傻气地以为只要真心就能够融化钢铁,拥有幸福。

却不知道这只是一次灼热爱情的开启,也是一个残酷悲剧的序幕。

“千年前,千年后,我和他的性情、身分,一样没有太大的差别与改变,他要的始终不是像我这样的女子,我的勉强只换来了一段破碎的痴恋,在伤害他和伤害自己之间徘徊,永远没有逃离诅咒和宿命的一天。”

她望向窗外黎明曙光出现前深蓝黝黑的天际,“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始终不愿意平静下来?还是只为他而鼓噪悸动呢?”

她的心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放手忘情地去爱一场吗?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曾经拥有,不必天长地久?

“别傻了。”她喃喃自语,怎么也不肯让情感拉着理智走。“一遇爱情,非死即伤,这是我的命,也是警告……”

也许……也许你能够像梅书一样穿越了重重障碍和阻挠,破除魔咒,得到幸福啊?

她心底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疾呼着,却被她猛然压下。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要!”她痛苦地摇着头,激动地站了起来,开始在杨杨米上回绕圈圈。

会失败的,就跟以前一样……

梅书会成功,主要的原因是尔豫爱她,但是唐尔坚并不爱自己,他们又怎么可能破除魔咒?

清晨,在微冷的空气与乍露的曙光中,一个高大英伟的身形静静坐在一辆黑色悍马车的引擎盖上,修长的双腿裹着条牛仔裤,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尔坚抬头凝望着那扇属于她房间的日式纸门,晨起的阳光并未透映出她纤小的剪影……也许,她现在还在睡。

多么幸运。

他嘲讽地微微一笑。他可是彻夜未眠,无论如何辗转也无法入睡,脑海不断浮现她受伤的眼神,泫然欲泣。

于是他冲动地在凌晨四点开车来到她下榻的旅馆前停下,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住的三楼那一扇纸门,不由自主地守护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至少此刻,当他守护着她的时候,一颗s动不安的心就获得了神奇的抚慰和安定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问着自己。

回应他的是一缕清幽花香,甜甜地沁入他鼻端心间,他捺熄手上的烟,怔怔地走向墙角那丛星星状的小花,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好一朵美丽的菜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一首童年记忆中的歌谣蓦然荡漾在他脑际,小小清甜的茉莉花不禁令他想起幼幼那小巧羞怯的笑靥。

他微笑起来,伸手摘下一朵雪白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