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1)

可恶!又被她逃走了。

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握,但是他发誓,下次绝对不会有机会再让她就这样自他面前逃开了。

他深遂的胖光闪着坚定的光芒。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去找他是一个最最最不智的举动!

但是……

幼幼坐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背包,似悲又喜怔怔地发呆,胸口依旧热烘烘并且怦然狂跳着。

她还是不会后悔再见他呀。

千年前的记忆恍如发生在昨日般贴近、真实,她只要将手贴在左胸,彷佛还可以感觉到那份深沉浓重的渴望与挚爱心情,心头还是热烈地为他而跳动着,永不止歇。

他一点都没有变,无论是性格、模样、眼神……完全没变。

今天再见他,她恍然大悟为何千年前的自己会深深爱着他,就算死,都未能将他从心版上剔除。

“唉……却是情字最伤人啊。”她轻轻叹了一声,落寞地摇了摇头。

就算她的心仍旧为他怦然心动、狂悸不休,但这也改变不了事实,她还是应该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看见他了。

再来一次因爱生恨而分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一次就已经千年难忘了,更何况两次?她苦笑。

“我得告诉梅书,绝对不要再让我送任何东西去给他了。”她喃喃自语。

绝对不要再见到他了……

第三章

半个月后,x荣航空公司头等舱里,狭路再相逢。

“怎怎怎……怎么会?!”幼幼不敢置信的瞪着出现在她座位旁的高大男人。

“嗯哼。”尔坚好整以暇地跷着二郎腿,啜饮着一杯爱慕他的美丽空服员偷偷送来的上好威士忌,状似无辜地看着她慌张愣住的小脸。

“怎么会?”她呆呆站在走道上。

“世界真小啊。”他戏谑道。

幼幼第一个念头是赶紧跳机,但是机舱门已经关上,空服员也走过来请她尽快入座扣好安全带了。

“小姐,我想换位子。”她急忙抓住空服员,小脸满是恳求。

“很抱歉,全机客满。小姐,您请尽快坐好,飞机即将起飞了。”空服员有礼却坚持地拒绝。

“可是……”

“坐吧,我不会吃掉你的。”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嗯,因为我没有带我的专属刀叉来。”

“一点都不好笑。”幼幼脸色苍白却显得忿忿然,认分地跨过他坐进靠窗的位子。

为什么?整架飞机有那么多位子,她偏偏跟他坐在一起?

还以为这辈子头一次有机会坐头等舱,正想好好享受那种难得拥有的顶级服务,谁晓得身边坐了个头号克星,飞机还没起飞她就头痛欲裂了。

奇怪了,他到日本去干嘛?

“你也要去日本?”他的口气好到令人心惊胆战。

她戒慎地盯着他,“对。”

他不是一见她就生气吗?而且脾气素来暴躁易怒的男人忽然性情大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耶。

“日本东京?”他还是在微笑。

笑到她忍不住发毛。“对啦,干嘛?”

“咦,你的脾气也不算太好嘛。”

他看起来没有被惹恼,反而还满愉快的样子,真的是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她忽然被总公司直接点名派去观摩这次东京彩妆发表会,提供二一天两夜食宿交通,那也就罢了,但她又不是公司重量级的主管,公司怎么可能出钱让她坐头等舱呢?

如果不是兴奋过头了,她早该注意到这些不合理的地方。

偏偏她的感应能力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当机,她完全感应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无法感应到坐在身边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唇上那抹令人玩味与心惊的微笑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她从来就无法感应到他的心思,就连千年前能力强大的时候也一样。

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发什么呆?”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她疑惑地望着他。

“对啊。”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她的心脏又中了一箭!不禁哀怨地瞥了他一眼。这么直接,难道就不能婉转一点吗?

“那我还是跟别人换位子好了,免得又惹你生气了。”她转头四下张望,“那边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一直在对你抛媚眼,也许她会很愿意……”

“你耍什么白痴啊?”尔坚又好气又好笑,“我对外国女人没兴趣,别在那里混充什么媒人婆。”

“那坐在前面靠走道的中国娃娃如何?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她一直笑咪咪地偷瞄着你还脸红,我想她应该会愿意……”

“你对三七仔工作很有兴趣是不是?”他怒视她。可恶的小笨蛋,她还越介绍越上手,待曾是不是干脆跟空服员拿乘客名单来勾选出花名册了?

“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她讷讷地解释。

“喜欢你个头!”他毫不客气地回道。

“可是……”

“可是什么东西?!”他再度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道:“扣上安全带。”

“什么?”她茫然看着他。

“扣、上、安、全、带。”尔坚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看她还是呆呆地迟迟没反应,干脆俯身过来直接拉起安全带,系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扣好。

在环扣锁上的那一剎那,他的脸庞距离她的小脸不到三公分,他身上灼热的气息不断辐s而来,紧紧地揪住了她敏感的感官。

幼幼屏住呼吸,头晕目眩、心跳如擂鼓。

没有任何预害的,她倏然紧抓住他强壮的手臂──

不要再离开我了,永远!拜托……

就在这一瞬间,这艘巨大的金属飞鸟平稳地自滑行而迅速冲飞翱翔上青云。

“你……有恐机症吗?”尔坚微微一讶,随即难掩怜惜地低头凝视着她,“不要怕,飞行是很寻常的事了,很安全的。”

幼幼闻言,这才惊觉到自己竟然巴住人家的手不放──老天!

“呢,我、我不是怕。”她像被烫着般连忙松开手,心慌意乱地解释着。“是……临时缺氧。”

“缺氧?”他目光深深地搜寻着她。

“对!人在缺氧的时候容易脑筋不清楚而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行为。”她紧张地笑了起来,僵硬地挥了挥手,“不用理我,我没事的。”

“要不要来杯威士忌放松一下精神?”他端起搁在小餐桌上的水晶杯,挑眉问道。

“大白天就喝酒,不好吧?”她防备地盯了他一眼,不表赞同。

“这是品酒,不是酗酒,你太紧张了。”他笑吟吟地道。

教她怎么能不紧张?他友善到令她打寒颤的地步,如果一头素来威猛咆哮的狮子忽然冲着你咧开嘴笑,你怕不怕?

她决定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急急自随身的小背包里取出一本书,专心地看了起来。

看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尔坚自尊心大大受伤,心底恶作剧的冲动更加强烈。

“你到东京做什么?”他摆出一副极有兴趣聊天的模样。

“出差。”她的视线停留在第一页第一行已经很久了……至少五分钟。

那是因为……她每个字都读得很谨慎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身边的他。

“你做哪一行的?”他睁光兴味浓厚。

叹了一口气,幼幼的目光勉强自《红楼梦》第一页第一行的“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抬起,无奈地望着他。

“化妆品专柜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好好地、专心地百~万\小!说。”

他扬起浓眉,回了三个字:“我介意。”

“你……”她小脸登时涨红了起来,生气也不是,懊恼也不是。

“你精神太紧绷了。”他不由分说地召来美丽的空服员,性感地一笑。“麻烦给她一杯香槟。”

“好的,马上来。”空服员甜甜笑着,不忘以好奇评估的眸光打量幼幼。

他们是男女朋友吗?空服员心中有一丝失望。

“我不喝酒,我只要一杯果汁。”幼幼急忙道。

“香槟。”尔坚霸道地交代完后,转头揪着她,“嗯哼,你是小朋友啊?难道不知道香槟根本称不上是酒,还是你真正想喝的是牛奶?”

看见他微带嘲弄的眼神,她就算再好脾气也忍不住恼了。

“不要你管。”她忘记了要跟他保持陌生人的距离,气愤地近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技自替别人作决定,我明明就不要酒,你偏偏──”

“你太大声了。”他似笑非笑的提醒她。

她一呆,这才注意到四周人们投来的好奇眼光,小脸顿时羞红了起来,“对、对不起。”

尔坚强忍住大笑的冲动。她腼印难痈哪q嗤砂宜骋勺约荷洗渭19恿澈焓羌赴倌昵暗氖铝恕?br /

还会脸红哪,其是太有意思了。

“你还是处女吧?”

幼幼一窒,又羞又急又气。“唐先生,你、你……”

“我果然没猜错。”他对自己的猜测很是满意。“你还是处女。”

“我、我……我才不是!”她脸颊滚烫得跟五月石榴花般红艳,紧握粉拳努力抑制住失控打人的冲动。

可恶,他这个大浑球!

“是吗?那证明给我看啊!”他看着她口是心非虚张声势的样子,不禁懒洋洋地笑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怎么证明?”幼幼气昏头了,完全没发现自己一脚踩进了陷阱里。

“处女通常害羞、没经验,如果你要证明自己的确不是处女,你可以主动勾引我,让我相信你经验老道。”他摊摊手道。

“勾……勾引?”她忍不住发抖了下。

“你该不会连怎么勾引一个男人都不知道吧?”尔坚怀疑地盯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取笑。

好像一切了如指掌,她的底细全然逃不过他的眸光一般。

幼幼实在是气疯了,女性本能的不服输和不愿被看扁凌驾了所有理智,尤其是看着他使疑讽笑的眼神时──

“我当然知道怎么勾引一个男人!”她冲口而出。

“后悔”两个字此时此刻完全不在幼幼的脑袋清单里,她满脑子都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要让他知道他大错特错了!

“哦?”他勤黑的胖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她大叫,冲动地扑向他,小嘴用力地覆上了他的唇──

紧紧地、像是要封住他嘴里所吐出的每一个瞧不起人的字!

他感觉到她不能自抑地颤抖,但是身经百战的他竟然被这样生涩的一个吻给夺去了呼吸……

一股撼动灵魂深处的猛烈激情与渴望拉住了他,在她芬芳如玫瑰花瓣的唇间尝到了这一生从未感受过的怦然激狂。

他加深这个吻,灵活的舌头分开她的唇,霸道地大举攻进──

幼幼呆住了,想退缩逃离已经来不及,他的大手稳稳地扶着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热切更缠绵……

怎、怎么会这样?她晶莹怯柔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阵销魂的晕眩感彻底将她扔进了激情的风暴里。

“您好,这是您的……呃……”美丽空服员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空中激吻耶!这、这这……虽然她们在头等舱里看多了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场面,但是像这么火辣的还真是不常见。

美丽空服员不禁有些醋意上涌。

凭什么那个瘦巴巴、没几两r平板身材的女孩,能获得那位性感帅哥的青睐?

要命了,这次记得带石榴石在身边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她的理智跟脑袋瓜根本没有变得好一点,非但如此,反而还更加迷糊到乱七八糟的地步。

在幼幼终于恢复清醒地推开他后,自己也差点断气了,胸腔里的空气残存无几,狂跳的脉搏和奔流的血y依旧疯狂未歇。

“不准你再跟我讲话!”她气急败坏地命令,整个人缩靠到窗户边。

这是她的初吻啊,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不见了!

“不可能。”尔坚意犹未尽地凝视着她,睁底激情的炽热光芒毫无半点消褪。

她被他的眸光盯得浑身热烫起来,连忙将厚厚的《红楼梦》挡在胸前,彷佛这样就可以抵抗他威力强大的灼热眼神。

“那我不准你再吻我。”她头晕脑胀地道。

“真可惜。”他一脸惋惜,声音低沉充满诱惑地说:“我才打算要相信你并不是个单纯天真的处女。”

闻言,她小脸又滚烫发红得像番茄。

“如果你以为我会再中你的计,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咬牙切齿道。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处女啰?”他挑高一眉,笑的好坏。

“你……就算我是个单蠢天真无知的处女又怎么样?”她索性豁出去了,跟这个男人斗简直是自讨苦吃,浪费唇舌。

她打赌他阅“女”无数,当然可以一眼就判断出女人到底是不是处女了,哼!

“我还没有跟处女交往过。”尔坚一脸沉吟,故意这么说。

她脑袋瓜轰地一声,“谁、谁要跟你交往?!”

这下换成他狐疑地看着她,“咦,我说了要你跟我交往吗?”

“你……你……”她气怔了,有种被狠狠耍弄的感觉。

厚!她就知道自己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三十分钟前她就应该当机立断跳机的!

“嗯,中午了,你想吃点什么?”他在下一秒钟又自在得好像他们正在约会。

浑球……大浑球……

幼幼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激动地在心里咒骂过一个人,除了女霸王龙以外。

“小姐,您的香槟。”美丽空服员脸上的笑容如果可以称之为笑的话,那么食人鱼的别名也能叫尼莫(nemo)了。

幼幼不想接过来,但是美丽女空服员一点都不美丽的白眼让她不敢不接。

她刚刚得罪了空服员吗?什么时候的事?

“唐先生,午餐您想吃些什么?”美丽空服员望向尔坚的笑容却几可醉人。

“红酒炖牛r不错。”他回以一笑,将两个女人间的微妙情况收入眼底,暗自愉快。

“您的品味真好,本机所提供的红酒炖牛r是由五星级主厨所精心烹调,并且选择来自日本最上等的松阪霜降牛r,以及法国干邑区的极品红酒……”美丽空服员就这样黏在他身迸不走了,一点都没有想要问幼幼要点什么。

幼幼不是滋味地盯着他们俩相谈甚欢的热情劲,在看到尔坚英俊粗扩的脸庞因空服员的娇声唯语而笑开来,她的胃像是被击中了一拳!

她的鼻子不争气地酸楚了起来,眼眶又该死的发热了。

为什么他刚刚才吻了她,马上就可以转过身跟美女调笑?难道这就是男人“本色”吗?

她拚命吞咽下泪意,拚命说服自己这样是最好不过,这样他就不会再s扰她了,可是当她手指轻微发抖地握着香槟杯,一手试着将厚重的《红楼梦》翻开的时候,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苍凉与失落感渐渐攀上了五脏六腑。

“那么小姐,你要吃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美丽空服员才随便地问了她一声。

“什么都不要。”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好的。”美丽空服员耸耸肩。

“她也一样,红酒炖牛r。”尔坚皱了皱眉,不悦地开口。

“我说过你不要再擅自……”幼幼恼怒地瞪着他。

“不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他深遂的胖光落在她小脸上,“你已经够瘦了,不要再搞那种无聊的减肥玩意。”

“我又不是──”

“小姐,红酒炖牛r两份,请尽快,我们饿了。”他不理会她,径自抬头对空服员吩咐。

“好的,我一定马上帮您……两位上餐。”再度抛了个媚眼给他之后,服员这才扭着腰肢风摇柳摆的离开。

幼幼瞪着这个霸道邪恶过分的男人,想要狠狠地骂他一顿,但是她骂人的辞汇翻来覆去不过就是浑球、坏蛋、恶g那几句,火力微弱得可怜。

早知道会再遇见自己命底的克星,她就去租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回家多观摩学习连珠炮式的骂人话。

为什么她曾这么可怜?

幼幼不禁悲从中来。千年前,她被他吃得死死的,最后落得心碎神伤香消玉殒,千年后都已经进入数位化时代了,她居然还是逃不开宿命,逃不开他的“魔爪”。

是女巫又怎么样?女巫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哭了。”尔坚口气凶恶中带着一丝愕然与心疼。

“不要你管。”她硬咽道,别过头瞪着窗外的厚厚云河。

“别孩子气了,你到底哭什么?”他修长的手指温柔而坚定地将她的小脸捧移向自己。

孩子气?他以为她是小孩子在闹别扭吗?这个可恶的……

“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不想跟你接触,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她语气不稳地低嚷。

他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努力把脸蛋自他手掌间“拔离”。

“我有这么惹人厌吗?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看到我拔腿就逃?我长得青面撩牙连鬼都害怕吗?”他不爽地问道。

他就算没有小弟尔硕那样风流倜傥万人迷的本领,但是拜倒在他魅力下的女人没有上万也有千儿八百的,为什么偏偏唯独她──

“也差不多了。”她喉头梗着硬块,热热的,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他浓眉一拧,“再说一次!”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她闷闷道,小手微抖地紧紧交握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不悦地提醒她。

幼幼哑口无言地看着他。要回答什么?坦白告诉他,因为他在她的梦里出现了二十几年?还是因为他就是她千年前无缘的恋人,彼此在爱恨情仇中纠结难分,宿命诅咒轮回了千年不散吗?

“我说过了,无论我做什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避重就轻道。

“回答我!”他愠怒地皱起眉头。

“不要。”她也生气了。

“你──”

“两位,我们即将通过一个高空乱流,请两位先系好安全带……”座舱长战战兢兢地开口,实在不敢介入怒狮将咬小白兔的血腥场面。

“知道了!”他俩不约而同砖头怒瞪来人。

“呢,是是是……”座舱长惊吓了三秒钟,连忙藉词去服务其他客人。

“坏脾气。”尔坚盯着她,又好气又好笑。

“驴子!”幼幼指控回去。

“你有胆再说一次!”他语带威胁,睁中却闪动着一抹笑意。

“驴──”她刚要冲口而出,小嘴便被俯头下来的他硬生生封住了。

可惜,浪费了生平难得搭乘尊荣头等舱的好机会。当飞机即将降落在日本机场的几分钟前,幼幼羞窘气恼到根本不愿意再跟他说话。

短短几个小时内,她就被偷了两次吻,第一次还可以说不小心,第二次被夺去吻就证明她是个笨到不可救药的呆子。

他英俊脸上那抹怎么也消失不去的得意笑容,真是看得她好不刺眼又怒火攻心。

她在怦然心狂跳和悲哀懊恼的两种极端情绪中反复来回纠结着,折磨的不只是她的心,遗有她空无一物的胃。

空服员还真的没有送午餐给她,不管是不是蓄意还是疏忽了,以幼幼害羞的个性也根本不敢去争取。

事实上,她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居然有几次和他冲了起来。

“稀薄的空气果然会对人的脑细胞造成重大影响。”她喃喃自语。

飞机缓缓降落滑行在跑道上,机身保持的平稳令头一次搭飞机的幼幼误以为已经停了下来,不假思索地解开安全带就想要闪人,远离他身边越快越好。

“你在做什来。”尔坚怎会看不出她的打算,脸色一沉,伸手想要将她抓回──

就在这时候,机身突如其来地一个猛煞车,几名同样偷偷解开安全带要伸展一下四肢的客人不约而同为叫着往前扑,包括捡着装了厚重《红楼梦》包包的幼幼,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对着他压了下去。

“啊……”一强痛苦的低吼自尔坚口里发出来

“唐尔坚……”当她手忙脚乱地自他宽阔胸膛前撑爬起来时,却看见他的手臂呈现一个奇异的角度,她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你受伤了吗?对不起,是我压到你了吗?你、你还好吗──”

她焦急的话语蓦然断掉了,因为她终于看清楚他受伤的手臂是为了阻挡保护她的头撞上坚硬的手扶把。

如果不是他的手臂在电光石火间紧紧护住她,此刻的她恐怕已经头破血流了。

“唐……”她内疚惶急又心痛不已,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哭了出来。“对不起……”

“笨蛋。”尔坚疼得脸色苍白,满头冷汗,仍勉强腾出没有受伤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哭什么?幸好受伤的不是你。”

他这句话让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发生了什么事?”

空服员和座舱长闻声冲了过来,训练有素不慌不忙地马上了解状况,并且迅速处理。

“唐先生,您的手受伤了,我们马上通知日本航空局的医护小组──”

“我不会有事的。”尔坚忍住椎心刺骨的剧痛,冷静沉着地道:“倒是你们谁,随便一个好好照顾她……我怕她会比我更需要担架。”

“对不起……”幼幼哭得好不凄惨自责,紧紧抱着他不放。“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我会照顾他,我一辈子都照顾他!”

“笨蛋。”他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但是疼到冷汗直冒的他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胸口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丝丝奇异的暖流。

但是很明显他是个失去理智的大白痴,所以才会在手剧痛到像是断成两截的当儿,还愣愣地对着她傻笑。

第四章

“……骨折。”尔坚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道。

再一次转到那个可怕惨痛的两个字,幼幼畏缩了下,小脸微白地卷缩在沙发椅里,内疚地望着他。

“对不起。”当他挂上电话转过身,她忍不住对他第一百二十六次道歉。“还是很痛吗?”

“你的同情真令我感激到说不出话来。”他讥诮道。

她凄伤的神情令他的胃狠狠一捣,但是他死也不肯再流露出一丝一毫内心天杀的真正感觉了。

他在生她的气,该死的更生自己的气。

他拒绝再跟个最逊、最蠢的呆子一样,莫名其妙地为她而搞得自己时时刻刻翻来覆去忐忐忑忑焦躁难安。

他的症状严重到了极点!

“对不起。”她强忍眼眶泛起的灼热,极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不要再说对不起。”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的手痛、胸口痛、心痛、胃痛……尤其在看到她凄惨得像只被毒打过的小狗时,怒火夹杂着疼楚感不断在体内翻搅着。

“我需要止痛药。”他突兀地大步走开,白色的三角巾将他受伤的手臂稳稳吊着,饶是如此,他的行动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些许影响。

“我来帮你。”她看着他浓眉微微揪扯着的模样,知道他一定很痛。

“你坐好。”他大吼,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不、准、再、乱、动。”

她再度瑟缩了下身子,没有忘记上一次的乱动就弄断了他的手。

幼幼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翻找出医生开的止痛药,然后走向总统套房的豪华调酒吧台后,大手一把抓过一只玻璃杯,单手执起剔透的蓝色玻璃水壶倒满水杯。

他真的、真的很生气,因为他将药片扔进嘴里咀嚼时,她彷佛可以听见药片在他的牙齿间剎那间被辗辗成粉末的声音。

“我愿意尽一切能力来对你做出补偿。”冒着被吼被骂的危险,她硬着头皮真挚地道。

“是啊。”尔坚不爽地嗤之以鼻,明明知道这样像透了个该死的混蛋,但是谁说他不是?

无论是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再爱得那样异常的脆弱、失控地被她的一颦一笑搞得头晕目眩,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婆婆妈妈啰唆麻烦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是说真的!”她焦急心慌得不顾他的警告,起身跟在他后头团团转。“你现在手受伤了不方便,我可以帮忙你做事情,帮你准备餐点等等,只要你说得出的,我都愿意帮忙。”

“包括洗澡吗?”他挑眉看着她。

幼幼的小脸瞬间红透了,尴尬地开口,“呢……放洗澡水是没问题的。”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他的怒气犹未消,故意近她,用高大的身材优势及霸道气势笼罩压迫住她,“嗯,还是要我说得更详细一点?”

她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他强壮坚实的胸膛并未真正压上她,但是只离两三寸的距离,她完全没有料到这样亲昵又危险的接触,激起了她沉睡的女性敏感情欲知觉。

她心里的警铃不断尖声大作,但就像被催眠了一般,她仍旧屏住呼吸无法动弹反应。

“我……我……”她脑袋一片空白。

“难道你要反悔?”他低沉沙哑地质问。

“我当然……不是……”

“很好。”他性感的唇瓣就在离她小嘴不到一寸的上方,邪恶诱惑地停顿住。

她浑身所有的细胞都在渴望都在哀叫,背脊窜过阵阵激动的战栗,本能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他有魔法的嘴唇再度落在她唇上。

但是等了良久,她期待中炽热的吻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他的声音有些遥远的传来──

“你还在干嘛?”

幼幼呆住了,迅速睁开双眼,惊愕茫然地看着尔坚不知几时已经走到另一头的书房门口,神情不耐烦地盯着她,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指尖轻敲着核桃木门框。

“什么?”她佐住了。

“过来帮我打一封e…mail。”

咦?不是服侍他洗澡吗?

像是看出了她苹果红脸蛋上的害羞与疑惑,尔坚不怀好意地扬起眉毛,“怎么?很失望我不是要你帮我擦背吗?”

“才、才不是。”她耳朵都快烧起来了,低着头快步向书房。

讨厌的男人!

幸亏公司让她提前一天到东京熟悉环境,否则她可能要被迫在公事与照顾他之间犹豫不安地做出抉择。

当了一下午尔坚的临时秘书和奴隶,幼幼看着他终于不支地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自己也腰酸背疼地跌坐进另一张单人沙发里。

柔软舒适的触感包围住她,害她差点卷缩在沙发里睡着,但是她不能。

她刚刚才得知他在研究室里忙了两天两夜未曾合眼,所以才会忍不住累到昏睡过去……当然,止痛药也帮了不少忙。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她情不自禁走近他,轻缓地在他躺的沙发旁偎坐了下来,小手温柔地抚过他落在额上的一络黑发。

他沉睡的英俊脸庞一反醒时的硬汉形象,带着一抹奇异的脆弱和教人心疼的柔和。他下巴已经布满了初生的暗青色胡髭,浓浓的、性感的男人味令她的心跳又乱了好几拍。

他全身上下充满了诱惑人心的男子气概,难怪从女空服员到女性救护人员和女医生的口水几乎在他强壮的胸膛上滴得到处都是。

她不能抑止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一路上不断想要拿条厚厚的毯子将他从头到脚紧紧地裹起来不给人看见。

他受伤的明明是手臂,她们有必要把他的上身衣服剥得一乾二净吗?

“我一定是疯了,我应该离你远一点的,但我现在居然坐在这边对着你自言自语和流口水。”她叹了口气。

他那双浓眉就算在睡眠中依旧紧紧纠结,而且他睡得很不安稳……那是当然了,他的手臂断掉了,一定痛到极点……

她猛然想到自己的随身行李还丢在玄关那里,连忙跑过去翻找出一根淡紫色的药草爉烛。

这根药草爉烛是她自己做的,事实上每个女巫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方药草蜡烛,针对许多症状有独特的舒缓功效。

她点起微带辛辣却清凉芳香的蜡烛,找到了一只施华洛奇水晶烛台c好,然后又找出了两枚蛋白石和一小罐香啻。

她在蛋白石上抹了薄薄一层香膏,一颗放在他的额头上,另一颗则是放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她的能力并不能神奇地立刻治愈断臂,但是她可以让他觉得舒服好过一点,并让伤口复原得快一些。

幼幼低下头,神情肃穆地在心中默念着咒语──

一花一叶一尘一光  无忧无愁无痛无风浪

以吾其心  祈求月神亚提米斯赐福  抚平尔苦伤……

他睡得好沉、好沉。

事实上,记忆中除了不知愁的童年时期外,他不曾再睡得如此安心恬静舒适过了。以至于当尔坚终于自熟睡中苏醒过来时,魂魄与意识还有一剎那的飘飘然无法回神。

屋子里点亮一盏日式纱灯,散发着晕黄柔和的光亮。

他一翻身要起来,却被手臂隐约的痛楚提醒了自己带伤在身。

对了,他忘记他手骨折。

只是为什么手臂的疼痛感像是大幅消褪了不少?睡眠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吗?

他摇了摇头,不解地慢慢坐了起来,鼻端却嗅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药草香气。

一支燃烧得只剩下短短一小截的淡紫色蜡烛正散发着香气,原来药草味是从这里来的。

“她到哪里去了?”他这才猛然惊觉幼幼不在身边,一股莫名的恐慌与冰冷拉住了他的心脏。

干净透亮的玻璃茶几上一张饭店的纸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立刻拿起纸笺看

唐先生:

我帮你把衣服都取出来挂好了,并且请饭店七点送客房餐饮给你。

如果你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桌上那小罐香膏可以抹一些在太阳x上,应该对你有些帮助。我留下我的手机号码和我住的饭店地址,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联络。

对于弄伤你手臂的事,我真的真的深感抱歉,并祝早日康复。

骞幼幼上

“早日康复个鬼!”他一双浓眉陡然打结了。她以为这样就一笔勾消了吗?哼,没那么简单。

幼幼住在东京一家颇有味道的旅馆三楼,离尔坚住的五星级饭店和会场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其是太巧了,这样她可以随时随地做好准备,如果他有什么需要的话,便可以一召而至。

不过他在差遣了她一个下午后,怒气应该消失了一些些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他俩碰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唉。”她摇了摇头,在泛着蔺草香气的和式榻榻米上坐了下来,望着樱花色纸门外夜色降临的剪影,灯火辉煌的东京都逐渐拉开夜晚的序幕。

真难想象她居然身在东京了,刚刚在旅馆大厅听到的都是轻快交谈的日本话,温柔的女将身穿淡绿色和服口吐简单的英文,亲切笑着向她解释七点半晚餐。

但是她一点也胃口没有……

真是怪异,她错过了午餐,下午又劳心劳力劳神的,照理说应该已经饿到可以吞下一头牛了。

他单手可以进食吗?会不会又弄痛了手臂?她难掩忧虑地想着,迟迟没有没有把手上的水杯凑近嘴边,这杯水拿在她手上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铃铃铃!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吓得幼幼差点打翻了水杯,她匆匆地放好杯子,急忙翻找出手机。

“喂?”

会是唐尔坚打来的吗?他还是需要她的吗?她不能自抑地与奋激动暗忖。

“幼幼。”梅书甜美瞧媚的声音遥远而清晰地出现在电话那端。“你现在在干嘛?”

“梅书,是你啊。”她极力掩饰失望,口气愉快地道:“你不是在度蜜月吗?怎么还有空闲打电话呢?”

梅书和新婚夫婿之间火热的爱情几乎足以融化周遭的空气,她还以为他们一定会把半个月的蜜月时光都在大床上度过,没想到梅书居然还有空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我饿扁了,所以尔豫下床去帮我煮午餐。”梅书羞涩中带着浓浓的幸福与甜蜜。

“梅书,我好开心看到你这么快乐。”她的心柔软了起来

“谢谢你。”梅书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里有着一丝笑意与打探。“你……最近有什么奇遇吗?”

“咦?”她愣了下,梅书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唉,算了,我还是直接问吧。你遇到他了吗?”

幼幼心倏地一跳,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和唐尔坚……梅书,告诉我这不是你的y谋,拜托!”

“这是我的y谋。”梅书笑得好不邪恶。

“我的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公司为什么突然派她这个无名小卒用公费来观摩东京彩妆会展,她为什么被安排搭乘昂贵的头等舱,且位子就在唐尔坚的身边,甚至她住的旅馆离他的饭店那么近……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知道尔坚是你的梦中男人。”梅书公布答案。

震撼和惊愕彻底席卷了幼幼的全身,她哑口无言地瞪着手机,彷佛那儿开了一个大大的黑d,即将把她吸入──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声音细碎,不敢置信。

“你看到他的那一剎那,那个反应我实在太熟悉了,简直就跟我当初见到尔豫的时候一样震撼又手足无措,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走。”梅书温柔地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幼幼,你知道的。”

“正因为是我们的宿命,我才要逃。”她颓然地叹了口气,眼眶再度泛热。“梅书,我不能接受再一次受到伤害。就算前生是他亏欠我,我也不想要讨还,我只想过平静自在的日子,不要再经历任何惊涛骇浪。”

“你应该给他和你自己一次机会的。”

“不。”她声线不稳地低语。

“幼幼,我们三个人出生的时候心早注定空了一大块,只有他们才能够把缺了的心拼凑完整,这是改爱不了的事实。”

“梅书,重点是你想要唐尔豫,你也爱他,所以不顾一切冲破宿命与魔咒,终于能够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和唐尔坚不一样,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甚至在千年前他就讨厌我到现在……何必勉强把我们俩凑在一起,变成一对最不适合的怨偶呢?”

“你还是一样,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梅书叹息。

千年前,她的逃避和怯弱其他的固执和误解造成了悲剧,好不容易千年后有改爱重生的机会,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努力呢?

“千年前,我是因为爱情而死的,这辈子我不想要再浪费时间在一件只有痛苦却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幼幼神情忧郁地低语。“我要证明女人没有爱情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是你看看我的例子……”

“梅书,我佩服你的勇气,羡慕你的幸福,但是唐尔坚和我是不可能的,你就不用再多费心思撮合我们俩了。”她苦涩地道。“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在飞机上弄断他的手,现在我们的关系更糟糕了。”

“噗!”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梅书竟然爆笑出声。

“梅书……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我真的弄断了他的手!”她情急地道:“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再相处下去会怎么样,八成不是他失控掐死我,就是我不小心害死他,难道这样会比较好吗?”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那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梅书心满意足地叹息。

好友已经存心在爱河里沉溺一辈子,但是幼幼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