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1)

作品:诱惑百发百中

作者:蔡小雀

男主角:唐尔坚

女主角:骞幼幼

内容简介:

他这辈子最痛恨哭哭啼啼的女人

尤其是那个胆敢在婚礼上落跑的爱哭鬼伴娘

让他这个伴郎孤零零的像个没人要的白痴!

什么嘛,他是长得青面獠牙连鬼都害怕吗?

瞧她一次又一次看到他就脸色发白拔腿逃跑

厚,真是受够她这种胆小懦弱不负责任的行为

老虎不发威,她便把他当病猫戏耍是吧?

这丫头不光爱哭,“带塞”的程度也是无人能及

做事冲动莽撞,害他为了“英雄救美”却撞断手

再不就是点了一堆奇怪蜡烛差点烧了他的办公室

她还试图用媲美长江溃堤、黄河氾滥的眼泪淹死他

啐,他上辈子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坏事吗?

最可恶的是,她害他见到她生气,见不著她更生气

天杀的!她能不能把原本的快活日子还给他?!

正文

恋上偶像剧 蔡小雀

最近除了我的永恒之爱csi之外,还情不自禁迷上了偶像剧。

印象中,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着迷地爱上一出偶像剧了,当然断断续续令我心动的有很多出,但是会一直不断地追着、想着,甚至不惜上网搜寻跟该偶像剧有关的点点滴滴,无论直看横看、上看下看都心窝甜蜜蜜到不行。

曾导致的症状有,眠也想,日也想,突然会傻笑,不断留意重播的时间,还准备好一笔钱打算大手笔预购,买下全套dvd。

我想想喔……大概平均每隔两年左右,这样的症状就会发作一次。比方说上次是“蔷薇之恋”,再上次是“四大名捕”,再上上次是“还珠格格”,再上上上次是n年前的“天龙八部”,乔峰和阿朱分别由惠天赐和张咏咏演出,啊……永远记得我的天赐哥哥呢,他英挺粗扩威武的形象简直就是乔峰的化身,我必须承认,那时候我还在念国小,家里又没钱,只好低声下气到亲朋好友家打探有没有录放影机,还央求亲戚替我录下来做纪念。

那段美好的、渴望着看到一段刻骨铭心爱情发生在眼前的经历,现在想起还彷佛历历在目。

现在我很庆幸自己长大了,有工作能力了,可以在看到自己心爱的戏剧时,去买dvd或vcd来留作保存,时不时拿出来重新回味,买在很幸福呀!

而且我发现今我着迷的戏剧里,通常男女主角或男女配角的情感对手戏里,都有非常经典的对话,教人怦然心动的欲拒还迎又羞又喜,试探你心是否如我心,还有不断升高的情怀,以及一直吊观众胃口的情节,就这样戏剧(或情欲?)张力渐渐累积,到观众买在是哈到口水流满地的时候,这才让一对有情人上演甜蜜蜜、喜孜孜的桥段……到这时,观众的眼睛已经再也无法自这的戏转移开来了,只得不由自主(笑也笑得很爽,哭也哭得很爽)地跟随着男女主角的喜怒哀乐起舞。

啊,那这出戏就大大成功了。

但愿我写的小说也能有相同神奇的效果就好了……呵呵呵(惭愧地干笑),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加油鞭策自己不断上进的,希望大家也能够继缤给雀子支持鼓励,指导打气啦|

拜托拜托,多谢多谢!(嘿嘿,此乃诚心拜票也)

这阵子除了写稿子,还看了一些很棒的戏剧和片子,也看了我心爱的亦舒阿姨的书,无论哪一本都能让我看得津津有味,就算里头写的不是爱情居多,但是总有很多对于人生与生命意义的道理,用故事手法深入浅出淡淡写来,却深深地震撼入人心里,其是厉害厉害。

如果我能学到她功力的百分之一,那就智慧大增且受益无穷了。

大家最近有看了什么含自己感动或受惠良多的好书吗?或者是看了什么教自己跟着哭跟着笑的好戏吗?(嘿,政治不算)

且让我们大家一起来享受这种可以又看好戏的好幸福吧!

咱们下本书见啰!

楔子

苏格兰 爱丁堡

十二月雪,美丽粗扩的苏格兰沐浴在银色宁静的飘雪中。冷列的冬季狂风彷佛也被近乎圣洁的雪花驯服了,乖乖地不敢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一个奇异的冬日。

高大的唐宙拥着新婚的妻子,漫步在圣鲁德宫前的广场。这是他的蜜月旅行,半个月前自台海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一全他可爱迷人娇妻的愿望。

“我要看史恩康纳莱的故乡!”

史思康纳莱是妻子从小到大的偶像,她迷他迷得要命,不仅看遍了他演过的每部戏,甚至连蜜月旅行的地点都要跟史恩康纳莱扯上点关系。

唐宙吃醋吃得乱七八糟,但他就是抗拒不了小妻子仰着头渴盼地望着他时,那朵甜甜的笑容呀。

就算他身为亚洲银行界的龙头,依旧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

“一英镑告诉你未来。”一个穿着传统苏格兰袍子,弯腰驼背的老婆婆手里挽着一篮新鲜盛绽的红白玫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俩面前,皱纹满脸的容颜有着热情笑意和几许神秘。

“我们不需要。”他眉头一皱,有些防备地想将妻子带开。

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小贩或算命婆子吗?

偏偏他妻子就是爱这一套,热切地近身向前。

“嗨,我叫薛艳,你可以帮我算算我……”

“艳艳,别相信这种江湖耍把戏的,你沿路遇到的还不够多吗?”唐宙保护性强烈地搂住妻子,不以为然地挑起浓眉,以凌厉的眸光视老妇人,希望她知难而退。

“这位先生,只要一英镑,我就可以告诉你,尊夫人怀的是几胞胎。”老婆婆不为所动,依旧笑咪咪的。

“我们才刚结婚两个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薛艳惊喜又娇羞地开口,迫不及待地掏出了五英镑塞给了老婆婆。“你好厉害哟!那你可以告诉我,我真的不止怀了一个小宝宝吗?”

“善良的夫人……”老婆婆一脸愉快而满意地收下了五英镑,拈了三朵纯洁的白玫瑰递给她。“你怀了三胞胎,恭喜你,只是……可惜宝宝们的个性没有一个像你。”

唐宙一方面被妻子怀孕的天大好消息敲得狂喜又晕眩,另一方面则明白听出老婆婆话中的别有深意──是在可惜孩子的个性都像他吗?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脸色微微一沉,像他有什么不好?

老婆婆不理他,径自看着薛艳,真挚的道:“如果像你就好了,热情善良又真实相信一切降临在生命中的奇迹,那人生必然会少了许许多多不必要的波折。”

干嘛讲得古古怪怪、神神秘秘得像个难解的谜语?唐宙不悦地盯着老婆婆。

“艳艳,你别听她的,猜中了你怀孕的事一定是巧合。”

“你们的孩子会长成英俊健康又聪明的男子汉,但是……”老婆婆蓦然笑了,露出缺了牙而显得有些稚气淘气的模样。

“但是什么?”薛艳心脏吊得老高,小脸因紧张而微微发白。

“小心女巫在身边。”

“什么?”

“小心女巫在身边,呵呵呵。”老婆婆重复先前的话,随即噙着一抹充满秘密又愉快的笑意,对她微微一躬身,随即转头缓步离去。

薛艳惊疑又迷惑地望着丈夫,“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说了她是江湖卖艺的骗子,这年头哪有什么女巫?何况我们住在台湾,将来孩子接掌事业也是在亚洲,到哪里遇到女巫?”唐宙是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信,咧嘴大笑。

“可是她说的很认真……”

“那是她赚钱的一种态度、骗人的一套手法。”

薛艳讲不过丈夫,但是她眼底的迷惘却始终未散,尤其当她的眸光落在手里那三朵优雅的白玫瑰时,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现在是隆冬时节,到哪里找来这么清艳欲滴,香气扑鼻的新鲜玫瑰花?

第一章

从来,只听过落跑新娘,却没有听过落跑伴娘的。

但是就在那一天,唐家大少爷与美丽新娘子的婚礼上,两名穿着粉红色曳地小礼服的伴娘不约而同落跑了。

留下两名高大英俊的伴郎莫名其妙地互觑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疑团和一抹被耍的怒气。

“搞什么鬼?”粗扩而脾气暴躁的唐家二少爷唐尔坚率先怒吼。

“没关系……”幽默而风流自若的唐家三少爷唐尔硕在微笑,但是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真、的、没、关、系。”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新郎唐尔豫低声问着魅力四s的美丽老婆万梅书。

“呵呵呵,可能是……”梅书尴尬地干笑,心底也是又急又闷。“我、我也不知道耶。”

怎么会这样?好友幼幼和碧绿明明就很开心能够担任伴娘,而且在她两位英俊的小叔出现前,她俩还在那里搞笑,撩起裙子并卷起帖子充当麦克风,自比阿珠与阿花呀!

而且今天的喜宴是在国宾饭店举行,一桌两万五的好菜色也是她们俩陪着试菜试到满意的成果……她们该不会连晚上的鱼翅、燕窝、龙虾、六头鲍、帝王蟹也不要了吧?

“好奇怪喔!”宝光流转清丽动人的梅书满脸疑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而在十条街外的另一端──

“你……为什么要跑?”纤巧的骞幼幼气喘吁吁的问着同伴。

“那你……又为什么要跑?”清秀的白碧绿一手按着因跑太快而隐隐抽痛的小腹,上气不接下气的反问。

“他……我看到他了!”幼幼粉嫩的小脸满是骇然之色,紧张兮兮地握住了她的手,“碧绿,是他──跟我梦里的一样,天啊!吓死我了。”

“什么?!”碧绿脸色惨白,“你、你也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耶。”

她们俩像是同时见鬼的表情和一身喜气优雅的礼服形成了一种吊诡的突兀,表情惊吓、眼神恍忽地跌坐在路边一排板凳上。

“小姐,要吃臭豆腐吗?”胖胖老板一脸迷惑,小心翼翼地问。

“啊?”幼幼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臭豆腐,一盘三十五,泡菜加量不加价,保证祖传秘方不臭不要钱。”胖胖老板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很诡异,但做生意的本能还是凌驾了理智。“美女算两盘七十就好了啦,要不要来两盘?”

……j商。

可惜此刻的幼幼正处于失神中,而向来少根筋的碧绿则是从来就搞不清楚状况。

“两盘七十耶,便宜好多喔。”她快乐地摸摸肚子,仰头冲着老板一笑,“我们要两盘。”

“马上来!”胖胖老板吆喝一声,动作快速地扔臭豆腐下油锅,嘶地一声,剌鼻油烟与特有臭香味霎时飘散开来。

“你……你做什么?你刚刚点了臭豆腐!”幼幼被阵阵臭味呛醒过来,惊叫着开口,“碧绿!那、那是臭豆腐,是臭的啊!”

“臭豆腐当然是臭的,难道还有香的吗?”碧绿困惑地瞥了她一眼。

“可可可……可是臭豆腐……”幼幼忍不住结巴。

“老板人好好喔,算我们两盘七十耶。”她小小声地在好友耳边低语。“虽然我现在觉得胃乱糟糟的,不是很吃得下,但是既然老板都给我们优惠了,不叫两盘好像也很过意不去,你说对不对?”

“可是臭豆腐……”幼幼内心在强烈吶喊──

她最怕臭豆腐了啊!

“你放心,不会比起司难吃啦。”碧绿好心地安慰好友。

幼幼可怜兮兮地眨动着眼睛──

她、她好想哭啊!

幼幼不承认自己是个爱哭鬼,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格格不入,所以有时候就算她不想哭,也常常会被迫自动掉下眼泪。

例如现在──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正在咆哮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昨天美丽的新娘子梅书。

“对不起。”幼幼开始眼眶泛红了。

“你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掉,让我自己一个人换了六套礼服,还三次被裙襬绊得差点倒栽葱,珍珠耳环到处乱滚,鞋子一红一紫,连拉炼都只拉了一半……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对不起。”她儒慑的道歉。

“还没人帮我拿皮包……”梅书说得咬牙切齿。

“呜……很抱歉……”

“以及我的幸运紫水晶项链──”梅书痛心疾首。

“梅书,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她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滚呀滚地落了下来。

“知道内疚就好。”梅书原本激动的语气条然一转,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那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没问题!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幼幼吸吸鼻子,用袖子擦掉眼泪,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梅书不生气,要她做什么都行。

“好吧,那你帮我送东西去给唐尔坚。”

“唐尔坚……是谁啊?”她一脸茫然。

“尔豫的二弟。”梅书笑咪咪地道,“我今天就要去度蜜月了,半个小时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快下来拿东西。”

“拿什么……”幼幼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梅书?喂?喂……”

可是她今天要上班啊,虽然是下午两点,但是她们专柜里的女霸王龙组长规定她一点前就要到好打扫环境──虽然她也不知道百货公司专柜里还有什么环境要打扫的──就算她只是一点零一分到,都有被剥皮的可能。

而且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说……

“唉,好吧。”她强打起精神,只得打消了吃顿长长的、好好“营养午餐”的主意,待会若其赶不及,就买个面包在公车上啃吧。“谁教我昨天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呢?梅书愿意原谅我,已经是对我很宽容了,我怎么可以只顾着担心自己工作的事?”

唉,其是太不应该了。

织瘦小巧,身高一百五十八点五公分的幼幼,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没有长高到一百六十的可能,所以她天天喝牛奶,盼望在二十五岁以前还能刺激一下“睡着”的骨骼。

一口气把从刚刚接起电话就握在手里的牛奶喝完,擦擦嘴巴,她叹了一口气,把睡衣换掉,穿上一件月牙色的上衣,袖子绣着几朵淡红玫瑰花,一条洗得褪了色的牛仔裤,搭配一双白色好穿的低跟凉鞋。

她小心翼翼的将折迭好的制服放进背包里,刚背起又想到了忘记带手机,拿了手机走到门口,又想起今天得缴水电费和手机帐单。

唉,就算她是拜月族仅存的三名女巫传人之一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每天要面对应付到焦头烂额的食衣住行和柴米油盐酱醋茶等问题?

古代人可没有信用卡和手机费与水电瓦斯费的困扰呢。

“真希望我是那种法力高深的女巫,不用吃也能过活,只要靠宝石施法就能够自动发电当灯泡用,手机也不用讲了,直接用意念传波就行了。”把一迭帐单放进背包里,她忽然异想天开地笑了起来。“这样一定能够省很多钱哦!”

太好了,往修行的这条路走果然没错。

上次她和梅书与碧绿三人在一起,奇异地发功同时感应到了千年前清晰的片段记忆,也许下一步她们可以往心电感应这方面努力钻研,一定会成功的!

叭叭叭──

几声含蓄的车喇叭催促,幼幼自傻笑中惊醒过来。

“咬呀,过半个小时了?”她急急忙忙抓着背包就往楼下跑,匆忙中连最重要的护身幸运项链都忘了带。

在这栋旧公寓的门口,一辆拉风的白色凯迪拉克出现在这儿,分外显得突出奇特,左邻右舍有三姑六婆探出头来,啧啧艳羡地讨论着。

幼幼硬着头皮走近那辆白色凯迪拉克。

“幼幼!”梅书不待司机帮她开门,已经兴奋地自己跳下车,迫不及待抱住了好友。幼幼羡慕地看着她发光而美丽的小脸,幸福与满足在她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无遗。

“梅书,我其是为你高兴。”她真挚道。

能够打破千年的魔咒,终于和心爱的男人结为连理,这是多么珍贵难得的缘分哪!

“谢谢你。”梅书嫣然一笑,胖中宝光流转,连那些三姑六婆也都被她浑然天成的宝光给慑傻了。“对了,你和碧绿还好吗?昨天为什么匆匆逃离我的结婚典礼?你们应该给我一个好的解释吧。”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开口,“我们……”

“我问过碧绿,她只是在电话那头叹气,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俩真的怪怪的,一定有什么事。”

“我们……你不是下午就要搭机出国度蜜月了吗?等你回来再说吧,其实也没什么。”幼幼勉强一笑,不想增加好友的心理负担,但眼底却掩不住一丝的惶恐。“你说……要我送什么给唐尔坚?”

讲到“唐尔坚”三个字,她的声音情不自禁颤抖了。

就是他、就是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有多远躲多远,最好永远别再看见他。

虽然昨天只在婚礼上匆匆一瞥,她仍旧无法抑制灵魂深处被深深震撼敲痛了的悸动感,她的脉搏加速狂跳,心悦疯了般的急擂,双腿情不自禁发软,想哭和想笑的冲动将她整个人塞得满满的。

她的眼眶迅速发热、红了起来,不能自己地直直地盯着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

高大、粗犷、永远梳不驯顺的黑发,皱着的浓眉就算在微笑的时候,依旧带着一抹不耐,但是她永送记得在梦里,他那深深渴望地凝视着她的眼神,带着烧灼怜爱、目不转睛……就像一头雄壮霸气的狮子,在令人震慑中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深沉的温柔。

曾经,他是那么地温柔,凝望着她的脾光好似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珍贵的事物。只可惜事实远比梦想残忍。幼幼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低下头。

“你真的很不对劲,究竟是怎么了?”梅书关切地盯着她问道。

在这一刻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巫法力练得到家,这样就可以直接读取幼幼的心思,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而烦乱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事,真的。”幼幼挤出一抹虚弱的笑。

“好吧,但是等我度蜜月回来,你们一定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梅书暂时不再追问下去。

“好。”她点点头。“呢……你要我送什么东西给唐尔坚?”

一想到这个,她就开始头痛,胃绞痛,手心冒冷汗,但是帮梅书送东西不表示她一定得“亲手”送到唐尔坚手上,她胃底的s动和紧张才稍稍平复,只是又有股莫名的失落感浓浓地理上心头……其是要命的矛盾、混乱。

笨蛋!她暗暗痛骂自己。

“甜心。”

“什么?”幼幼愕然抬头,她的耳朵刚刚……幻听了吧?

“甜心。”梅书眼底闪动着一抹奇异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将一只日本漆盒放进她手里。“这是一道点心的名字,尔坚最喜欢吃甜点了,其中这一道甜心更是他的最爱,你帮我送去给他。”

“可是为什么要我送?”她的心微微悸动,疑惑中带着一丝防备。

唐家佣仆众多,随随便便派个人就能把点心送去给唐尔坚,冯什么要她这个……这个跟他没半点关系的人送?

“因为……”梅书水灵灵的眼睁一转。“我公婆也凑兴要跟我们一起去玩,但他们是到希腊,家里的佣人从中午就开始放大假了,所以现在阳明山上的唐家大宅里是唱空城计,没别的人可以送啦!”

“那……还有你小叔啊,那个唐尔……”她思索着他的名字。

“唐尔硕。他去巴黎开会了,而且他和尔坚都不住在老宅子里,尔硕因工作之便住在内湖科学园区附近的大直精典豪宅,尔坚则是住在敦化南路一家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

“咦?”幼幼呆呆地看着好友,满脑袋都是问号。

阳明山的唐家大宅、唐尔豫的大厦、唐尔硕的豪宅,他们家起码有三间大房子,为什么身为二少爷的唐尔坚却是住在饭店例?

“哦,是这样的。”看出她的疑惑,梅书微笑解释,“那间饭店也是唐家的,所以二少爷怪脾气爱住那儿,大家也没什么话好说。”

幼幼眨眨眼,呆了好半晌后才轻叹了一口气。“我完全无法理解有钱人的作风啊。”

哪像她,租这间老公寓就已经用掉了她一半的薪水,但是从小她就没有自己的房间,没有真正居于自己的家,所以当她踏入社会有工作后,说什么也要租一间两房一厅一卫的房子住。

尽管这房子已经有四十年历史了,对她而言却有着无比温暖与非凡的意义。

啊,不对,现在不是叹气感触的时候,而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啊。

“好了,那就麻烦你啰,尔坚现在应该是在靠近松山机场的唐盛大楼里吧,你可以直接把点心送到那里。”梅书甜甜的笑容里藏着一丝算计。

“好,呢,不是,梅书,我真的觉得……这样不太好……”幼幼一脸为难。

“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了吗?”

“可是……我仔细想过还是不方便,而且我两点要上班,一点就得到……”她讷讷地说,小脸满是紧张和不安。“不如我出钱,请快递送过去给唐尔坚好了。”

“这怎么可以?”梅书大叫一声,跟着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连忙以假咳掩饰。

“咳,我是说,万一点心弄坏了怎么办?还是由你送我比较安心。至于你的工作,我还是认为你干嘛老是让那个女霸王龙吃得死死的?天下间哪有这种事,两点的班,居然一点就要到,她以为她是女集中营的牢头啊?”

“我……”

“好了,是时候使出你的魄力了,身为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主见,绝对不能老是被别人左右自身意志,想做的事就去做,不想做的就算面对强权也不必做,知道吗?”梅书义正词严地道。

“知、知道。”

“要记得送东西过去哦!”梅书又盈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后急急钻回凯迪拉克轿车里,心虚地立刻落跑。“拜──”

“可是我……”幼幼微张着小嘴,无力地望着火速驶离的凯迪拉克。

再一次,她完全没机会反对。

第二章

唐盛大楼是一栋新颖巍峨的二十六层楼建筑物,里头专门从事奈米航太电脑的研发。

主导这项研发的是在这个领域中的顶尖人物,也是微奈米热流现象及奈米机电工程里的权威──年轻有为的唐尔坚。

此刻,那位名震中外的唐尔坚博士正在研发室里大声咆哮──

“有没有搞错?只是一个小疏忽?你知不知道一个没有责任的疏忽就有可能造成研究了三年的成果一夕间全数泡汤?”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研究员连话都说不出来,不敢再辩白,的确是他在最重要的时刻放下研究,跑去接了一通女友情话绵绵的电话。

当他乐不可支地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奈米融合的最适当时机,几百万美金与三年来唐博士和所有工作人员的心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他又惊又惧又深深痛悔,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一个大男人登时哭得像个小孩子,“是我该死……博士,是我不对,我会负责的,我会辞职以示负责……”

“你要像那些该死的娘娘腔无耻官员,一出了纰漏不想着该怎么样补救善后,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要下台负责?笨──蛋!”尔坚怒火燃得更旺。“你要叫谁帮你擦p股?搞砸了研究就使出你一辈子的力气弥补回来,光在这里说对不起有个鸟用?”

“是、是……博士,你说得对,我会负责的!”研究员连忙吸身子抹眼泪,唐博士气愤的话里却给了他一线希望。

尔坚瞪着这个加入研究团队不到一年的菜鸟成员,真是会被他给活活气死。

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满脸如丧考妣似的,没有足够的眼光与精准的知识判断也就罢了,连问人都不会……妈的!这个研究尚未到绝望的地步,还有方法可以挽救,虽然会比原定时间要再多花一倍的时间,但是也不至于无力可回天。

哼,被吼活该。

“你!接下来半年每天加班两小时,给我把工作完成为止。”他恶狠狠地瞪了研究员一眼,随即一阵狂风般卷出研究室。

尔坚完全不承认自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绝对不承认。

至于那个闯祸的研究员则是感激涕零、满眼崇拜地望着他天神般伟岸的背影,久久无法转移视线。

唐博士居然没有开除他,要他赔偿研究室所有的金钱精神和时间损失,并让他在这一行永远待不下去,反而还再给他一次机会,并且信任他能够继续这个研究工作……

呜呜呜,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啊|

一走出研究室,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脸色铁青y郁的尔坚满腹怒火犹未消,但是他知道现在气也没用,待会还是得让得力手下不着痕迹地去指点指点那个愣小子一番。

否则,就算愣小子有满腔补偿赎罪的热血,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妈的!只要一生气就搞得他血糖骤降头晕眼花,肚子越饿越想吼人。

今天早上匆匆出门,根本无暇吃饭店里法国主厨的拿手早餐,现在又没那个心情和时间出去吃饭

“博、博士。”他的秘书躲在办公椅后偷偷探头探脑。

“躲什么躲?怕我吃了你啊?”他忍不住发飙,怒胖瞪着她。

“没、没有哇。”秘书胆战心惊的,不太情愿地从椅后走出来。“呃,博士,有一位小姐送东西来给你。”

他们这位唐博士实在是英俊粗犷迷人,拥有十足十的男人味,但是他的脾气也实在太大男人了,所以尽管全大楼上上下下女性员工都掩不住对他强壮体魄的垂涎和英俊多金专业外在的崇拜,但是只要一想到他的火爆性格啊,就没有任何女子有勇气再往前踏一步。

“谁?”尔坚不悦的扬起浓眉。

“那位小姐把东西放在柜台就迫不及待跑走了,那是三十秒前的事,她应该还在等电梯吧。”怕归怕,秘书还是尽责的说。

迫不及待跑走了?

这个形容词出奇的熟悉又刺耳,尔坚心念一动,大步迈往电梯的方向。

正在等候电梯的那个娇小身影是那么样眼熟,尽管昨日只是惊鸿一瞥,但他敢打赌自己绝对见过她──而且不止一次。

“神经病!”尔坚低咒了一声,他当然只见过她一次面,就是在昨天大哥的婚礼上,她是伴娘之一,照理应该和他这个伴郎手挽手走过红毯引领新人。

但是她跑掉了,天杀的在见到他的那一剎那,像见鬼一样的跑掉了!

受伤的不只是他的男性自尊心,还有莫名其妙涌现的失落感,就像心里某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忽然被揪离了原来的位置……

电光石火间,他完全无法呼吸,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火速逃离的纤巧背影,像朵娇柔脆弱的楼花随狂风席卷而去,他震撼得浑身无法动弹,彷佛这一幕他曾在哪里见过。

不可能的,他发誓自己在昨日之前从没见过她!

当的一声,电梯抵达这楼层的声音惊醒了尔坚紊乱如万马杂沓的思绪,眼看幼幼似乎松了一口气,举步就要跨进电梯里──

“你要跑去哪里?”低沉塭怒的男声伴随着钢铁般的大手同时紧箍住了她。

“我……”她蓦然回首,顿时呆住了。

是他……真的是他!

如此近距离被迫迎视他凌厉的睁光,他英俊刚硬的脸庞轮廓,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幼幼心头轰地一声炸开,滚烫悸动颤抖和漫天漫地席卷而来的感情整个将她淹没了。

该死的!你胆敢在说了爱我之后又从我生命中逃开?

一个彷若自远古传来的激昂男声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响起,这声音的主人和近在咫尺的性感脸庞奇异地重迭在一起……她微微晕眩了一下,一切又像是从未出现过,如泡沫般的消失了。

她忽然不能自抑地颤抖了起来,强烈得连紧抓住她手肘的尔坚都发现了。

“我没打算吃了你。”他不耐地道,手掌指间的力量却不由自主放柔了些。“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跟我来。”

“我、我还有事……”她结结巴巴的说,试图挣扎。

“闭嘴!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他不爽地瞪了她一眼。

“对不起。”她低声下气地道。无论如何,她是该道歉的。

可以想见昨天在那样的大场合里,唐氏金融集团大少爷的婚礼上,她和碧绿这两个伴娘居然摆乌龙,丢下新娘、新郎和伴郎就跑了,的确是大大失礼,难怪他会生气。

“我今天已经转够了这不负责任的三个字。”尔坚咬牙切齿道,不由分说就将她抓进自己办公室。

“博士……”秘书简直叹为观止,她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还没见过博士强迫女人进办公室耶。

以往都是那群不死心的莺莺燕燕找借口溜进他的办公室里,然后再一票一票地被他吼出来。

啧啧啧,这次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秘书不仅暗自揣度起这位娇小女子的身分。

“干什么见了我就跑?”尔坚脸色不好看,但总算能够勉强捺住性子和“笨蛋”讲道理。

“我、我没有见了你就跑。”幼幼猛摇头,心虚地否认。“你应该对我有些误会,其实我……我……只是……”只是远远瞥了他一眼,还没正式和他打照面就跑了

“你要告诉我你根本不认识我,没见过我,昨天也没有在婚礼上把我当呆子一样耍?”他嘴角微微抽搐,眸光深沉的瞪着她。

“那个我有做,我承认。”她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为什么?”他皱眉。

不知怎地,尔坚平常并不是这种小气巴啦斤斤计较的男人,他最瞧不起的就是娘娘腔跟啰哩啰唆的人,但是对于她,他却有种不能自制、想追根究柢的冲动。

一种几近抓狂的冲动。他y郁地暗忖。

啥?真的要说吗?幼幼条然抬头,瞠目结舌。

她怕……说了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我……临时有事。”她小心翼翼地说了个最保守也是最老套的理由。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果不其然,他嗤之以鼻。

“呃,这个嘛……”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笨蛋!”尔坚瞪视着她,“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烂借口,居然敢拿来唬弄我?”

该死的!他现在除了饥火、怒火不断在体内燃烧外,就在盯视着她怯生生的模样时,小腹还升起了一股莫名紧绷燥热的火焰。

“对不起、对不起。”她吓得又道歉连连。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我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他低低咆哮。

笨女人!

“不、不是对不起?难道……难道要说我爱你吗?”她迟疑而心慌地望着他。

尔坚生平首次目瞪口呆了。

“你……你耍什么白痴啊?”在最初震撼的心头狂悸之后,他气急败坏地大吼。“我根本谈不上认识你,要听你跟我说什么我爱你?你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正常的时候?”

“当然有!”幼幼顿觉受伤了。“我很正常、非常非常正常,甚至比任何人还要正常……我上下班从没迟到早退过,走路的时候一定靠右走,过马路绝对走斑马线,我准时缴帐单,我不染头发、不抽烟、不喝酒、不刺青,我不随地乱丢垃圾,也从来不攀折花木,我……甚至从来没有恶形恶状地骂过人,我很正常,我绝对没有不正常!”

讲到最后她几乎在大嚷大叫了。

她的头在胀痛,脉搏急速狂跳,胸口纠结,小腹紧绷,她这辈子最怕人家认为她不正常。

她从小就发现自己会作同样一个梦,她对月亮有某种奇异崇拜想哭的感情,她会断断续续感觉到一些即将发生的小事,她自然而然就懂得哪种草木有药疗效果,她常常曾在触摸某样明明不通电的东西时被电到,她有时能脱口说出一个甫认识不到三秒钟的陌生人的星座、血型、兴趣、胎记……

她没有不正常,她这辈子最痛恨做一个不正常的人。就算知道了自己是拜月族仅存的三位女巫传人之一,她,仍然坚持自己生命中零星少数正常、且能够控制的事。

例如她乖乖上班,乖乖被不合理的上司支使差遣叨念恶整,丝毫不会反抗,她甚至说什么也不肯偷偷带几颗有魔力的水晶去施个小咒语,让女霸王龙尝尝苦头。

她很正常,她要自己真的、真的很正常,她不想要生活有任何失序脱轨的变动。

但是站在唐尔坚的面前,就是她正常规律自制的生活脱离轨道的第一步。

她的幸运项链呢?她需要幸运项链帮助自己镇定心神──

“你……冷静点。”尔坚凝视着她,不由自主被她眼底受伤与恐惧之色深深震住了。

绾着古典发髻的小巧脸蛋精致如白瓷般脆弱,她在颤抖,却仍坚强地挺直了腰杆,就算在激动惶惧中,她依旧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咬洁光芒。

他心头一热,脑袋微微晕眩,彷佛有抹尘封已久的记忆闪过他眼前……她悲伤绝望的凝视着他,穿着一龚飘飘然似欲乘风而去的白色袍子,赤l着伤痕累累的小脚,在泪水滑落焦土的那一剎那,乍然转身消失在他眼前……

唯有系在她雪白颈项上的石榴石那抹嫣红色的光亮,仍然刺痛他的眼,并在他的心版上烙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自困住他的梦魇里挣脱冲出一般,强壮修长的身躯甚至无法自抑地轻颤着。

“你……你还好吗?”幼幼怯怯地,有点害怕却又情不自禁地靠近他,掏出手帕犹豫地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

“你没有带你的石榴石项链。”他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她蓦然呆住了。

尔坚猛然抓住她的手,胖光灼热紧盯着她,声音沙哑的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你、你想起了什么?”她屏息问道,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该死的!回答我的问题!”他怒气腾腾,极度痛恨这种不安与茫然束手无策的感觉。

她沉默不语,内心强烈矛盾地挣扎着,究竟该告诉他?还是不该告诉他?

要远远地逃开啊──

她是无力破除早已打了死结的千年宿命,他恨她,千年前是,今生也会是,可是只要她离他远远的,他就不会再度恨她……她不要他恨她啊!

“昨天以前,绝对没见过。”幼幼强忍住盈盈欲坠的泪水,咬着下唇缓缓摇头。

“可是我总觉得……”他浓眉纠结成团,“我见过你。可恶!为什么我不记得究竟在什么时候?”

“我、我应该走了。”她心慌地挣脱他的大手掌握,踉踉跄跄地逃离他的办公室。“对不起……”

“喂!”他迅速起身就要追上去,偏偏桌上的内线电话在这一刻该死的响了起来。

“天杀的什么事?”他恨恨地抓起话筒,怒气冲天的开口。

“唐博士,我正在努力重新试一次奈米的排列组合,可是我有一些地方不太了解,所以……”方才出纰漏的研究员浑然不知自己又闯祸了,战战兢兢地道。

“你这个浑球──”尔坚勉强控制了濒临火山爆发的脾气,深吸了一口气。“我马上过去。”

可恶!又被她逃走了。

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握,但是他发誓,下次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