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1)

只是,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漠,那一叠钞票捏在她手里,是那么烫手。

让她,很有很有马上花掉它的欲望。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那么受伤的感觉。

“走了。”他牵紧她的手,“我想吃。”

他想吃,又说自己肚子饿,她不好拒绝,牵强的陪他进去。

只是,一迈进去,空气里那股浓重的饺子味,就让她肠胃一阵翻腾。

她用尽全力,忍耐着。

幸好,他主动询问了她一些在北京的事,问了新同事新环境。

每个问题,她都必须打起精神,提心吊胆的一一回答着,无法回答的事情,她就只能巧妙的转移话题,简直比面试还难。

果然,人不能撒谎,真的很辛苦。

但是,这种精神转移法,很快就破功——

“两碗水饺!”伙计一人一碗水饺,搁在他们面前。

热气伴着水饺味,熏上她的鼻息,她屏息,极力忍耐。

他没有注意到,低头吃了一口,然后,抬眸,对她露齿笑,“真的很好吃。”

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男人的清华,也有孩童的单纯。

“恩,好吃就行。”她也扯出温柔的笑容。

“你不吃?”他奇怪。

她摇头,“不了,我肚子饱的。”糟糕,小磊在抗议了,连胃酸都快泛上来了。

他轻轻一笑,在碗里勺来一个最小巧的水饺,不自然地递到她唇边,“宁夜,张嘴尝尝。”

这是所有情侣都会做的傻动作,在火车上,他想了很多很多,过去的自己,连外面与她牵手都不太乐意,真的要好好改掉性格里的过分内向。

他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

哪知道。

“呕”地掩唇,干呕了一声,再也忍受不住了,迅速地冲出饺子店。

他举着勺子,僵住。

旁边几桌的人,也都同时看向他。

急忙回过神来,他买完单匆匆跟出来,寻找她。

幸好,他很快找到她,她正在店门口单手支着一棵大树,就着垃圾箱,吐得相当相当厉害。

他愣愣的。

“小伙子,你女朋友怀孕了吧?吐得这么厉害!”店里的老板娘是东北人,特别热情的帮忙倒了杯温水,塞进他的手里,“给,让女朋友漱漱口!”

怀、怀孕?不可能!孩子打掉了!

但是,突然,一股忐怎,在体内迅速的腾升起来。

他盯着她的肚子,一直站在原地,发呆。

她终于吐好了,虚脱般的靠在树上,脸色有点苍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她有点心虚得拿手提包遮住自己小腹。

“对不起,我不能吃饺子,闻不得味……”她只好抱歉的解释,说明情况。

以前,是没有这么严重的,怀孕以后,闻饺就色变,看来,小磊遗传了她的怪毛病。

因为她一句解释,心里的那股忐忑,消散。

“真该死,我忘记了。”他苦笑,把水递给她。

他自己怎么老是失职?她以前和他提过的,说自己一闻到饺子味就想吐,但是,这些话一闪而过,从来没有烙入他的心里,现在,亲眼目睹,听她亲口承认了,才突然想起。

他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想做好,但是,却无奈发现自己曾对她确实上心太少。

她咬咬唇。

为什么是饺子?为什么是同一天?

猛得一冷,她打了个惊颤,不许自己去计较。

相视无语,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对不起。”他先低头道歉。

是他太差劲。

“没关系。”她急忙道。

不要对她说这三个字,她没资格接受。

现在,是她对不起他。

……

两个人去最出名的全聚德用完烤鸭,她就带他去三里屯的酒吧,因为,她对这个城市很陌生很陌生,要带驭辰去哪里,她根本就没有方向。

“我同事说,那里有交友的酒吧,有同性恋的酒吧,还有能遇见明星的酒吧,我们到了走走看看,选一间下来。”她笑着说。

这些,都是现学现卖,刚才在车上酥金金对展岩一直在聊他们读书时代常去泡吧的地方,她有默默记住一些名字。

其实,他们真般配。

一个是教授的女儿,一个是教授的得意门生。

“宁夜——”他疑惑,他不安。

他喜静,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总觉得,她故意带他去热闹一点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免彼此交流。

她心口的伤,还没好,所以,面对不了他?当然,才一个月而已,他又怎么奢望,她把一切忘得那么快?

最后,两个人选了一家氛围不错,光线正好,比较有特色的音乐小酒吧。

两个都不太适应热闹场合的人,面对着面,默默听着歌。

他盯着她看。

而她,一直看着台上的歌手,慢慢小口小口的嘴唇湿润着少许的德国黑啤,不自禁得,露出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忧郁。

门口,有一男一女进来,女的嗓门特别大,笑声传得很远,引得酒吧里的人微微侧目。

也包括她。

只是,四目相对,大家都意外的愣了一下。

是展岩。

只见他已经换了衣服,穿着黑色衬衫,银灰色的斜纹领带松松的扯开,下半身是合身的低腰牛仔裤,时尚中闪着微许令人着迷的男性魅力。

“展先生。”段驭辰觉得真巧,在他乡都能遇见。

“hi!”酥金金正想与她招呼,被展岩捂住了嘴。

很亲昵地一种捂法,近到两个人怎么看,都象情侣。

展岩冷淡得对他点点头,算招呼。

因为对方的冷淡,段驭辰觉得尴尬。

不犹豫,展岩正想换地方,但是,眸底一凌,因为,他看到那杯看起来很满的德国啤酒。

于是,他脚步方向一转,拖着酥金金,就到角落的沙发位置上入座。

因为太意外,她整个人心情紧张,情绪不安着。

冰冷的啤酒下了肚,她才回过神来,想要吐出来,已经是不可能。

果然,背后一道锐利的芒光,s得她坐立不安。

她急忙将手里捧着,原本就只想做为掩饰的黑啤,推到一边。

见此,那道锐利,才稍微松懈。

“我下午就想说,干嘛把自己打扮得一副时尚精英份子的样子?很别扭!”角落里,酥金金在不安分着,一边扯扯他的领带,一边摸摸他的头。

现在,酥金金也终于看出了一点名堂。

这点名堂,让她不安。

“喝酒!”他笑着不回答,用大杯装的啤酒,碰一下酥金金的杯子。

玻璃与玻璃杯的碰撞声,那么清晰。

宁夜悄悄转过头,正好看见暗沉的灯光下,他嚅动的喉结。

喝酒的方式,很豪迈。

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十四章

一瓶洋酒快见了底。

展岩把头歪在胳臂上,侧着脸看人,唇角搭着笑,一直对着酥金金笑。

傻乎乎的笑。

“喂,兄弟,酒量变这么差了?”正在兴奋得手舞足蹈和他讲最近两月考古趣事的酥金金,摸着他柔软的发,嘴里嚷嚷着,声音却变柔了。

都说,愁酒醉人。

其实,酥金金早就感觉到展岩不对劲了。

“如果知道你酒量变这么差了,你那几个东北兄弟,一定会杀到w城去!”酥金金笑着说。

她知道他父母管得严,不喜欢他做东做西,但是,她就喜欢会嬉笑怒骂,洒脱生活的他。

“再讲、再讲。”他笑着催她,“继续说小方那家伙啃面包时,才发现自己吃到老鼠口水,后来他怎样了?有没有一怒下,把老鼠劈了干脆j尸毁掉?”

他喜欢听他们团队的故事,喜欢听谁谁谁臭p得意,喜欢听谁谁谁又犯糗了。

曾经,他也老犯糗,老跳脚,狂放的、欢愉的活着。

看到他这样,酥金金很心疼。

“展岩,你回来吧,大家都很想你。”

闻言,他笑容慢慢敛起。

“穷徒在大家联名投诉下,已经被弄走了,队长一直找我,想和你当面道歉,天家都一直一直念着你,缺了你,谁也不快乐。”酥金金继续摸着他的头发,劝道。

被安静抚着头发的他,沉默。

“展岩,你想把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穿西装,打领带,然后,不喜不怒,刀枪不入?”酥金金问他,“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是你吗?”

“我觉得以前的你,真实的可爱,但是,你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光彩夺目到让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酥金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淡淡一笑,坐起来,向椅背靠去,“光彩夺目不好吗?我觉得,我做生意人挺好的,挺适合的。”

他眼里,有酥金金熟悉却又陌生的自信。

“但是,我觉得,你的心被禁锢住了,它不自由不快乐。”酥金金一针见血,抱怨,“以前,我问你什么,你都会跟我说,但是,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我不想说,那就不要问。”他打断。

他不想说他不想说他不想说。

“酥疯子,你什么都别问,等到有一天,我能放下了,我自然会当成一段笑话讲给你听。”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仰头,一口喝尽。

“不能现在说?”酥金金皱着眉头问。

他摇头,“不能,因为,现在心里还有她。”

酥金金难得的沉默了,因为,他的承认。

“我知道我很可笑,我也奇怪,我怎么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真的是醉了,他扶着额,看酥疯子都有点两个影子在交叉不定了,“最重要的是,老天爷也要闹我,我想不闻、不问、不恨,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心里再难受,也会过去的!但是偏偏,怎么就整出个小磊来……”

后面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几乎是含在嘴里,口齿不清。

“什么?小磊是谁?”酥金金听得模糊,只来得及抓住这两字。

他醉醺醺笑了,“他?可能会是个带把的家伙,也可能是个小公主,总之是个甜蜜又幸福的小负担。”

酥金金定定得看着他,在他的醉言醉语里,有点听懂,所以,很意外。

“为什么不结婚?”酥金金轻声问。

心情,突然很低落,她也猛得开始喝酒。

结婚?

他歪头,看着酥金金,几秒后,放声大笑。

入夜的酒吧,已经有点喧闹,周围的人,有些人转目,望了望他们的方向。

包括,那个男人。

包括,她。

但是,他醉得够厉害,根本不管那些目光,他贴近酥金金的耳朵,情情和她咬耳朵,“我告诉你个秘密,别对别人说……其实,我没人要,小磊也没人要……”

酥金金一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隔了好几桌的位置,那个清俊的男人,已经调回目光,展岩所谓的那个“朋友”,也颦了颦眉头,转回身。

“是不是你太要强了?”酥金金担忧地问。

她了能展岩,清楚他的自尊心有多强。

他摇头,“不是……我才不笨……”打了酒咯,傻笑,“我心明如镜着呢……就算我告诉她,我肯贞责,也只是把尊严给人踩踏而已,没有结果!”

“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会放下的,我行的——”他喃呢。

她心疼,又摸摸他的头,“十点了,我早点送你回酒店休息?”太心疼了,不想听了。

“十点?”他抬起醉眸,环顾一下四周,醉到有点不知身居何处的感觉。

他重重拍一下额,“呀,十点了?我的小磊要听爸爸弹钢琴了!”

“兄弟,你还会谈钢琴?不带这么吓唬人吧!”酥金金苦笑。

“你今天有耳福了,老子上去弹一首给你和小磊听听!”

说完,他跌跌撞撞的,长腿一迈。

……

“你认识那位展先生?”她的坐立不安,频频神游太明显,段驭辰终于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问。

“啊!”她回过神来,听清楚他的问话,刷得一下,脸色全白了,“没、没、没,我和他不认识!”

她这种过激的反应,让段驭辰说不出话来。

隐隐得,更不安了。

她的态度。

还有,名片夹里,展先生的名字。

一个事实的真相,开始呼之欲出,只是——

既然,她说不认识,那么,他不想去懂。

突然,有人脚步不稳得向台中央的锅琴走去,酒吧的歌手介绍着来者,他还滑稽得一只手按胸,鞠了个躬,“我想弹一首歌,送给我亲爱的宝贝——小磊小朋友!”

周遭热烈的鼓掌声一片。

虽然,台上的醉汉,一眼也没有多扫她,但是宁夜觉得,她全身都开始冒冷汗。

他是存心的!

宁夜小手成拳,用力克制,才能让自己在驭辰静默打量的眼神下,不发颤。

台上的人,他将酒精作用下,并不灵活的双手摆上琴键,闭上眼,安详着眉头,全神贯注,慢慢弹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

好象千万小眼睛

太阳慢慢向西沉

乌鸦回家一群群

星星眨着小眼睛

闪闪烁烁到天明

……

即使已经练习了十来天,他生涩、不太灵活的双手,还是弹得有点吃力,很笨拙,勉强才能应付旋律,甚至在装饰音时,旋律走了样,有些零散到可笑。

酥金金先鼓了掌,大声吹了口哨,“呕耶,棒极了——”

所有观众们,也笑了。

一曲完,他站起来,突然对着话筒,大喊一声,“小磊宝贝,晚安!”

完全在撒酒疯,他一定是故意的!

宁夜扶额,有种无语的感觉。

他喝这么多干嘛,真——

让人无措,让人心惊,让人难堪。

桌子底下,她难自禁得抚抚自己的小腹,有点恼烦。

更没想到的是,驭辰突然站了起来。

她被吓到。

“我也去弹一首。”他对她温柔一笑,揉揉她的发,“送给你。”

她差点惊掉下巴。

但是,不管不顾,他优雅地上台,在钢琴面前,他坐定:

“我以前学过好久的钢琴,但是,很久不碰了,希望接下来如果弹得不好的话,大家不要笑话。”他一上台,就引起了在场好多女生的侧目。

大家的神情,都变得亢奋起来。只除了,刚回座位坐定的那一双幽暗的双眸。

“但是,即使大家给喝倒彩,我也想把一首《我愿等》送给我的女朋友,谢谢她在最后选择了我,留在了我身边。”他深呼吸一口气,“无论将来的路有多难,我相信,我们都能走下去——”

他腼腆却又坚定的对歌手说,“我不会唱,麻烦您帮助。”

于是,歌手很了然,配合十足的拿起话筒:

我不怕从前留的伤口

记着爱的美好

只是我 还在想

只是我 仍向往

爱 不就是应该跟热恋恋自燃

所以别轻易把爱点燃

我不要爱了再说好聚好散

留着退路的爱情

是一种期盼我不稀罕

一旦我再次把爱点燃

请让我有天长地久的打算

每个人都有个心灵栖身的地方

而爱是方向

我也想,寂寞时有人作伴

两个人的生活,欢喜和悲伤

有人分享

遇见你,我该感谢天感谢地

却也忍不住想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放手爱吗

……

他的指尖在跳动,音乐声缓缓响起,没有什么绚丽的技巧,整首歌被他弹得简单而流畅,却能挑起人心中多愁善感的一面,流泄出欲言又止的感伤,还有那深层坚定的情感,让人十分动容,特别是,再加上,歌手唱得荡气回肠、深情款款。

一时间之间,酒吧里都安静了。

很多人,都被感动了。

无以名状的震撼撞击着她的胸口,让她的眸光,也不知不觉的泛泪。

一幕幕曾经难堪、屈伤的痛楚,在脑海里回放,但是,却发现,胸口其实没这么痛了。

只是。

这一次,放手去爱吗?爱还能重新点燃吗?真的能回到过去吗?

突然心慌意乱,下意识只想逃开。

于是,当他在所有人热烈的掌声中,下台走向她的时候。

“我上个洗手间。”她很煞风景的,逃了。

只剩下,呆在原地的他。

“女朋友害羞咯!”幸好,周围的人如此热烈的起哄着。

及时,化开了这难言的尴尬。

……

因为刚才美好的乐音,酒吧眼下的气氛,还是非常。

好几桌的女孩子甚至凑热闹得跑过去和刚才演奏的俊美男人搭讪着。

只有一桌,特别的沉默。

两个人,都在发呆。

特别是展岩。

他盯着墙发呆,表情已经空d,好象不知道要怎么去调笑。

“呵,其实没什么,人家一看架势就知道学过很多年的,你自然弹不过他。”终于,酥金金尴尬得安慰。

真的是,男人怎么都这么好斗?!

他喝了一口,“习惯了,反正除了钱,在她心里,我什么都比不过他。”

“你和人家比什么啊,你就是你,在我心里,你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酥金金怒了。

他放下酒杯,“我去下洗手间。”

第十五章

宁夜从洗手间里出来,被虚靠在墙上,吁喘着酒气的人,吓了一跳。

她左右环顾四周。

“你也上洗手间?”男厕在那边。

抿着唇,展岩不语。

“驭辰起疑了,我们最好装不认识。”狠了狠心,她丢下一句话,越过他的身侧。

以前,如果驭辰问,她一定敢认。

但是,现在因为小磊的尚存在,她怎么敢认?驭辰特意跑到北京,不是用来找真相,不是用来让她伤害!

手腕,被人扯住。

死死的。

掌里,多一个卡片式的硬物。

“12点前回酒店。”他扶着墙,脚步还是很不稳。

紧握着酒房的房卡,她为难了。

“驭辰,让我……留在他那过夜……”

他顿住准备迈离的脚步。

“我们两个人难得见面,驭辰说……想让我晚上住在他那……”聊天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已经被重重推到墙壁上。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她被推得背部发麻,胃更是绞成一片。

“你答应过我什么?”他一拳狠狠击向墙壁。

她吓了一跳,惊惧地望住他。

幸好,这一拳不是揍在她身上,幸好,他不象她的爸爸,脾气上来见人就揍。

“不准你怀着小磊和别的男人上床!”怒火烧掉了理智,他怒不可遏,“你答应过我什么?就因为你保证过,不会和他上床,我才点头同意你来北京!”如果知道她会这样言而无信,他管她什么情绪不情绪,直接就锁起来!

他的情绪那么失控,让她害怕。

“我答应过你,就会做到!”但是胸口堵着一团气,让她鼓起勇气,大声反驳,“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信用?!”

上床上床上床,她有这么无耻吗?他以为一个孕妇还有兴趣搞东搞西,她又不是欲女,她也会怕伤到小磊!

“信用?”他好象听到天大的笑话,定定睛,他斩钉截铁,“你在我心里,早已经是一点信用也没有的人!”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跳,就像齿轮被卡住了一样。

“我管你相不相信。”她挥手,就想打开他。

一股恼意,钻得她心房揪着痛。

他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所以,你是执意今晚准备和他睡在一起?”他的声音,轻到能让人寒颤。

他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如果她够聪明的话,一定懂得此时的男人不能激,一丝一毫也不行。

“对,我就是要和他睡在一起!”可惜,她从来不是聪明的女人,总是倔得象头牛。

是睡在一起,但是,驭辰定的是标准间,有两张床。

开房的时间,她不是读不懂驭辰的眼神,但是,她是坏女人,她骗他,说自己今天不方便。

她答应他的,就会做到,不管是为了信用两字,还是为了小磊。

但是,这些,既然他都不信,她为什么要说?

他被激怒了。

用力扳过她的脸,她倔强的表情,在他眼里,那么可恶那么残忍。

于是——

“你要被他睡?好,那我就先睡了你!”

“啊!”她还来不及喘气,来不及尖叫,排山倒海般猛烈的吻,几近粗蛮地掠夺了她的红唇。

知道什么叫法式热吻吗?

不就是舌头卷来卷去?恶心。

你皮痒啊!

“你放开我——”被压堵的她,窒息得快无法呼吸,口齿不清的用力挣扎,但是他带着香醇酒气的舌,就是不放过她,抵死纠缠着她的舌尖。

口腔里,已经都是血腥味。

那是她咬破了他的舌尖。

喜欢我的法式热吻吗?

不喜欢。

那我换种说法,喜欢吃我的口水吗?

滚拉。

太伤我心了,刚才,我还以为我们两人的肾上腺素都同时快速分泌了,原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心在激动在狂跳啊。

你可以别这么r麻吗?

……

为什么在剧烈挣扎的时候,会想起那短暂却又浓烈的热恋时种种片断。

温馨的,甜蜜的,害羞的,让人鼻酸的。

他对这间酒吧很熟,厕所旁,有个小房间,堆放杂物,没有多想,他就把她扯了进去。

把她压倒在一大堆的废棉里,继续发了疯一样的吻她。

她挣扎,他就随手摸到一旁的棉条,把她双手捆了起来。

“展岩,你疯了吗?qg要坐牢的!”乘他开始动手解自己裤子皮带的空隙,她怒骂。

老天,她该怎么办?她不敢剧烈挣扎,怕伤到小磊,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不敢尖声呼叫。

因为,驭辰在外面。

还有、还有——

他又野蛮的封住她的唇,几近失去理智地与她纠缠。

如此疯狂,象狂风暴雨般的激情,象是要麻痹什么、宣泄什么……

彼此的心,都在狂跳。

……

书上说,女人都有被虐倾向,喜欢暴力的性行为。

你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

小宁、小宁宝贝,哪天我们也玩玩sm吧!

滚!

……

虽然,他老是这样开玩笑,但是,床第间他向来都是体贴的,从来不曾粗鲁的对待过她。

此时,他的手劲好大,她的一双贲起,全部都被揉成青紫。

她脚上穿着的那双平跟的凉鞋,已经被踢到一边。

她长发绑起的马尾辫,早就散开了,她细润的耳垂上,那一对星星型的小耳环,也在挣扎间掉了一只,那为了掩饰体型而穿的高腰小洋装,也早就被掀了上去,连内k都褪掉扔在一边。

为了另一个男人,精心打扮的一切,都被他报复性的毁掉了。

她的心,好痛。

却始终领悟不出来,她自己到底为何而痛。

因为,在酒吧里什么也不知道,傻等着她的男友?

“你一定要用强的话,从后面进去。”用尽全力,她对被酒精冲得已经没有任何理智的他,冷声大喊。

他愣住。

她把自己翻过去,双手捧住小腹,先保护住小磊。

她把自己的脸贴在废棉上,眼眸空d得找不到焦距,眼泪,一颗一颗无声的掉落。

“我什么都依你,但是,请你别这么暴力,稍微轻点,别伤到宝宝。”她木然的交代。

过去的一切,早已经是尽头,曾经的呵护和甜蜜,早已成空。

现在,无所谓谁对不起谁。

其实,她一直知道,是自己先伤了他。

就当报应,就当报应。

他僵住。

石化。

她的驯服,象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他拉起她,帮她套回内k,帮她掀回裙子,帮她捡回耳环,帮她穿好鞋。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抹林脸,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真他妈的是喝多了。

“没有。”她冷淡地回答。

小磊出奇的乖巧。

他解开困住她双手的那条棉布。

“啪”得一声,果然一得到自由,她甩了他一个耳光。

她用完全陌生又与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警告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们所有协议都取消,我会引掉你的孩子!”

轻抚自己火辣辣的脸,顿住。

然后。

他轻笑,“随便你,你要引就引掉吧!”

说完,他毫不留恋、决绝的转身就走。

留下,僵在原地的她。

……

展岩回到座位上。

“怎么这么久?”酥金金刚想抱怨,但是,看清楚他以后,整个人都傻掉了,“你脸怎么了?”五指山印,还有,嘴唇都被人咬破了,泛着血丝。

“没事,我们换地方,不醉不归,喝个痛快!”他面无表情,拉起她就走。

但是,快到门口处,他又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不是要走?”酥金金疑惑了。

他不语,在门口僵顿了两分种以后,洗手间方向的走廊上,出现了一道纤细,但是脸色苍白的身影。

她走向那个人。

“走!”他拉起酥金金,阔步推开店门。

……

经济型旅馆门口:

“宁夜。”

“宁夜。”

“宁夜。”

段驭辰喊了她三声,最后不得不扬高声音。

“啊!”她匆匆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奇奇怪怪的?”他一脸担忧的问。

“没有,我没有!”她马上否认。

他盯着她的红唇。

那里红肿一片。

而她说,刚才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洗手间的门上。

指腹,轻抚她的唇,“痛不痛?”

她惊得跳开,颤了一下,“驭、驭辰,我要回去了!”

回去?

“你、答应过我们聊聊天——”他不重欲,没有特别想说一定得和她上床,而且他也知道,她刚流产不久需要调养,但是,他从w城赶过来,明天傍晚就得离开,相聚的时间,是那么珍贵,她怎么可以——

“对不起,我好乱……我明天早点起来去找你,好吗?”她语无伦次。

他看着她,眸底慢慢的沉暗。

“对不起,我先走了……”她已经在拦车。

再不走的话,她实在掩饰不下去了。

“能给我一个道别吻?”他静静拉住她。

她的睫,一直在发颤。

为什么要这么试探她?

“好、好啊。”她结结巴巴的。

他俯近她,捧住她的脸,唇与唇慢慢的刷过,一秒钟而已的浅尝,舌甚至来不及抵进她的唇内,她已经急急退开,“明天见!”她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身体里,口腔里,全部都是另一个人的痕迹,她实在装不下去了。

他看着黄色的出租车跑远,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掌。

那里,还有她刚才颤抖过的痕迹。

是真的没感觉到吗?她在撤谎。

只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

比谁的耐心要强,比谁能守到最后。

他和那个人不同,欢喜和悲伤他都有天长地久的坚定。

……

今夜,注定不成眠。

宁夜躺在柔软大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她怕展岩,她发现,自己有点怕他。

她不断不断地在纠结着,要找他谈一下吗?她要搬出来!她不要和他住在一起!

今晚的事,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了!

门,开开关关,她一直在等他。

已经半夜两点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又去找女人了?也许吧。

胸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喜不痛,任其麻木。

反正,她就是麻木不仁的女人。

她承认,自己最坏最自私。

“喂,你的钥匙到底在哪里?”隔壁的门口,突然传来很大声的抱怨声,特有的沙哑大嗓门,一听就知道是谁。

深呼吸一口气,宁夜去开门。

“展岩,我们谈——”话音梗住,因为,她看到了极其有伤风化的一幕。

……

他和酥疯子,都喝多了。

“钥匙在哪里?钥匙呢?”两个人醉熏熏的好不容易找到房门口,一不小心就跌成一团,于是,酥疯子骑在他身上,一阵乱摸,甚至摸到他裤裆上。

“外套、外套上!”他烦躁得乱挥。

“你再乱动,小心我把你j了,提早d房花烛夜了!”酥金金趴在他胸口上,一边威胁着,一边又亲又摸,一副简直把他当小受的样子。

可惜,两个人都醉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当众表演。

虽然,观众只有她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笑出眼泪,“你拿黄瓜j我啊?”

在团队里,每个人说黄色笑话,都是一溜一溜的,顺得很。

“我!”酥金金指指自己的鼻子,气势很足的嚷嚷,“我——”

她东找找,西找找,居然还去摸自己下t,然后,突然哭了,“哇,我真的没有那话儿!”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跟一条虫一样,扭成一团。

“不行,我要去菜市场,你等我哦,等我回来j你!”她开始爬下他的身体,居然,四处转,原地打转,显然,已经醉到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靠!菜场都睡觉了!”他踢她p股。

两个人的醉言醉语,简直是无厘头,能让人爆笑连连。

但是,宁夜一点也笑不出来。

突然,酥金金又扑到了他身上,撒酒疯,“岩岩,我一定会对我们的小磊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去揉她的头发。

“我会爱他,当自己亲生的!”她用力用力保证。

他朗声大笑,“好!谁对小磊好,我他妈就娶谁!”

“你真的和我结婚?”她捧着他的脸,亲得他一脸口水。

“结,我他妈结!谁疼小磊,我他妈就和谁结婚!”他想也不想。

“我报名,我报名,谁敢c队,老娘揍谁!”她嚷得很响。

“好,小磊生下来,我们就结婚!”他一口答应。

“找钥匙,我们d房,我们进去d房!”酥金金兴奋地喊。

……

她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

谁也不知道,她来过,也回去了。

进洗水间,她刷牙,洗脸。

冷水泼在脸上,她用毛巾抹干,抬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很怪、很怪的表情。

第十六章

一大早起来,他撑着欲裂的头,醒过来。

果然,昨天是喝高了。

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借酒发疯想对宁夜用强,她趴过去无声掉眼泪,然后,震醒了他。

接着,他就和酥疯子去了另外一个酒吧,啤酒一打一打的喝。

现在全身筋骨还酸痛,象被鬼打墙了一样,身上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定睛一看,是酥疯子,而两个人的共通点都是——接近赤l。

自己只着一件小内k,而她,身上也不过多了一件运动型的内衣。

推开她,他下床去找自己衣服。

nnd,臭到不行,他干脆就光着身子走来走去。

被刚才一推,酥金金也醒过来了,“给我水,渴死了。”

他扔了一瓶矿泉水给她,自己也渴到不行,仰头喝另外一瓶。

他肩宽腿长,穿着子弹型的内k,体型显得非常健美,酥金金一边喝水,一边耍流泯对他吹口哨。

“我们现在要不要温习一下昨天晚上的嘿咻嘿咻?”她对他眨眨眼。

他白她一眼,继续喝水。

“昨天晚上你答应娶我了呢,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啊?”

正入口的矿泉水,一口喷了出来。

nnd,他到底撒了多少酒疯?

“你是不是不想负责?”酥金金唇瓣微扬,有股恶趣味。

她等着有人大失所色。

“前一句后一句,我都不想负责。”他不上当,又送她一个大白眼,“前一句别欺负我年纪小,就想框我,后面那句原谅我胡言乱语,如果真有兴趣的话,等小磊出生后,你变了性再说。”

“切,你很讨厌!”酥金金c起枕头丢了过去。

但是,她还是喜欢清清醒醒、嘴巴会使坏的他,不会让人有心疼的感觉。

这个男人,有时候就是太坚强了,才让别人忽略了他内心的感受。

说完,他就准备迈入浴室先清洗一下自己,哪知道,后面有一股猛力冲过来,他被推得趴在了墙上。

“靠,臭死了,我先去洗澡,不许和我抢!”两个人从来不会客气,出团去偏僻山村时,为了争取洗澡的机会,连发生命案都愿意,所以不踹他一脚就够客气了。

“帮忙打个电话,让服务中心送条一次性内k过来。”她还匆匆交代。

瞧瞧瞧,让他怎么把她当女人看?

他耸耸肩膀,没法计较,只好转身去打客房部的电话,让自己继续发臭。

“叮冬。”门铃被按响。

这么快?

他在下身随便裹了条浴巾,光着肩膀,开门。

四目相视。

他脸色一僵,“什么事?”

“这是你昨天让我给你汇报的今天行程。”宁夜神情木然回答,然后,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里面,有她今天准备和驭辰所有要去的地方,还有驭辰回w城的火车时间。

她的脸色很差劲,黑眼眶很重,好象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好,他走了以后,我会让人送你回w城。”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回程火车的时间,其他,他不再这么咄咄人。

他不一起回去?

她不问。

“我很多哥们都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昨天金金把消息放出去了,没法了,只能留下来和他们聚几天再走。”他主动解释。

是吗?不是为了酥金金?

她,依然不问。

然后,他很客气的道歉,“昨天的事,对不起,我喝多了。”

突然,好象尴尬到有点面对不了了。

一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想强上她,毫无理智、穷凶极恶的样子,他头皮就发麻。

昨天,他是真的冲动到想上了她。

最近,他的荷尔蒙怎么这么失调?

“放心,我不会告你。”她盯着他光洁的胸膛,目光却没有焦距。

他不是这个意思!

“回w城以后,你能不能另外帮我安排个房子?”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有片刻的沉默。

“我不想每天和你吵架,我很累,我需要休息。”她顿一下,继续道,“而且……你常出去应酬,常喝酒,我怕你喝了酒又会……”

老天,他看起来有这么象恶狼吗?

昨天,喝酒只是诱因,真正的主因是——

他不可能会告诉她。

“行,你不用搬,那里以后本来就会是你的房子。”即使,胸口五味陈杂,他还是很痛快的答应,“我走,我搬回自己家。”

客房部的服务生正好把内k送过来了,先暂时中止谈话,他伸指,敲敲浴门。

“催什么催,很快就洗好了!不爽的话,就一起洗,门没锁!”洗得正畅快的酥金金,不满的嚷嚷。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尴尬,“酥疯子,内k不要了?”

马上,出水的声音关掉,一条光臂伸了出来。

他递过去,那只臂膀快速缩回。

“她会是小磊将来的妈妈吗?”盯着浴室的方向,她问。

他心里微突,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他什么也不想解释。

因为,在他心里,小磊的妈妈永远只有一个人。

虽然——

“恩。”她平静地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