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1)

其实,她有时候也羡慕宁夜,她从来没对谁有过这样的冲动,不计一切付出的感觉。

生活总是生活,平淡、枯燥、无味。

他没空和翎翎聊太多,因为,他有要追求的人。

“师傅,你把她捏得快乐点,脸上要有笑容。”他一来,就眼晴一亮,蹲在泥塑师傅后面,要求多多。

捏得好像,好可爱啊!如果笑容能多一点,就更好了。

泥塑师傅看他一眼,“你确定?”眼前的女人,可是忧郁型的!

“把她捏成卡通样子也没关系。”他擅作主张。

宁夜瞪他一眼。

还玩?!

“小姐,你别动!”但是,泥塑师傅更乐意他的想法,制止她。

“我也觉得她应该表情更丰富点!”泥塑师傅欢乐了,把那已经快捏好的脸部啃唇部位重新换了个样。

在师傅灵巧的手艺下,泥塑娃娃的唇角扬高,整个人的风采都不同了。

对啊,他觉得宁娃娃就应该这个样子!

宁夜头皮发麻,毁了毁了!她什么纪念都毁了!

“ok,搞定,成型!”泥塑师傅宣布。

“我看下。”她想看,他把她毁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他就是不给看,那个成型的泥娃娃死死捏在他掌心,好像生怕被她看到,就会夺走一样。

“师傅,你也给我捏一个。”一有好玩意,他就很开心。

算了,算了,不看就不看,反正被毁得也不是自己了,没意思。宁夜摇摇头,起身继续去看名胜古迹。

果然,没多久,他又追了上来。

他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多了一样东西。

宁夜一看,发呆。

一个笑得开怀的“他”。

他是不是换错了?

“我觉得很有意思。宁娃娃就放我手里,展娃娃就让你保管吧,你让我追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要我,那你就把展娃娃丢进垃圾筒里吧。”如果努力后,他还是追不到她,宁娃娃就送他做纪念吧。

当然,他的想法是,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两个娃娃一起摆在床头,不是很有意思?

生怕她反对,他把相机寒进她怀里,指着将军山:“我小时候来过鼓浪屿,在这里拍过照片,我要对比一下,现在,你替我拍一张吧。”

哦。

她接过相机。

她调好位置,正想按下快门。

“宁夜,等这张照片拷出来,我把我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你看。”他这样笑着说。

……

那天,他在很努力的追她,而她,后知后觉,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

第五章

“小姑姑,女孩子……要怎么追?”

他不想送花,那太俗,但是她一点被追的意识感也没有,也让他很内伤。

他给她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但是,她居然和同事们一起分享,让他吐血三尺。

于是,他只能请教和他一向比较聊得来的小姑姑。

“你有对象了?”手机里传来小姑姑兴奋地尖叫声,“快说,是哪家的姑娘!”

他不想说。

他知道自己的亲戚们都很恐怖,没有追到前,他不想制造她的困扰。

大哥那边早就被他灭了音。

“你只要告诉我,要怎么样,才会让女生有被追求的幸福感?”这个很重要,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让她觉得他是在不正经逗她玩。

“按时接送,风吹雨打,都不例外!”

“我有。”

只是,宁夜的态度,突然变得有点冷淡。

“你要常常打电话给她,嘘寒问暖,让她感受到你无所不在。”

“我有。”

他很闷,事实上,他怕她嫌他烦,这两天,她没说几句就随便找个理由把电话挂了。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怕丢脸,你这款不是帅哥型的,玩不了坏男人套路,只能死打赖缠,烈女怕缠夫呢!”

这句话,为什么听着这么怪——

“小姑姑,你别骗我。”他很不确定。

因为他认真的口吻,小姑姑愣了一下,然后闷着笑:“你几段啊?”

多年的默契,已经让他知道,小姑姑要问什么。

“幼稚园。”他更闷了。

老实说,他这方面经验不足,高中快毕业那一年,被班级里有个女生也电了一下,后来约了别人两次都被拒绝了,他也没放在心里,就这样不了而之。

这次对小宁的毅力,连他自己都意外。

“那继续、那继续——”小姑姑很乐。

“我只是来问问你,小姑父那时候怎么把你追到手的?”他小姑姑年轻的时候,可是大美女,身材又可媲美模特。

“他啊——脸皮比城墙还厚,不管我口气多差,他就是笑脸回应,赶都赶不走呢!”小姑姑反应得很快。

这样就能追到自己喜欢的人,那——

他照做好了。

“ok,我懂了。”他乖乖地认命。

小姑姑笑了,果然幼稚园阶段的,这么好拐。

……

宁夜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展岩的心意。

而且,他做得太明显了。

从厦门旅游回来以后,她就报名参加了考前培训班,替明年五月的考试做准备。

反正,她现在再也不用为谁辛苦,为谁节省。

但是,她没想到,会在培训班见到展岩。

“我爸让我多学点财务知识,我就来和你做个伴了。”他嘻嘻哈哈。

事实上,是她不肯给他上课表,他又怕掌控不好她下课的时间,她家住得比较偏僻,那条巷子一入夜就有点黑,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他根本就没报考考试,学什么学啊!

宁夜有点彻底无语。

下完l,拒绝他吃夜宵的邀请,坐在他小绵羊后面,她更是前所未有的拘谨。

好像他们第一天认识一样。

反正,她现在就是觉得别扭。

他还是很体贴,把车直接开到她家的楼下,她下车的时候,他还一手撑车,一手还扶了她一把。

“你手怎么这么冰?!”他急忙脱下自己的手套。

“不用了”她的手之所以被冻成这样,是因为以往坐他的车,她总是会很自然地把自己手伸到他衣服口袋里了。

现在,她尴尬到做不出这种动作了。

她不想变,但是,他的态度她不得不变。

“要的。”明知道她已经到家了,还是把她冻僵的手,套上“保护”。

手套很暖很暖,因为,有他手的温度。

“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他问她。

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事实上,她爸爸见到她就很烦,很暴躁、肝火很旺。

她的父母都比较传统,认为她都跟别人那样了,就不该还弄到分手回来。

以后,你要怎么嫁人?被以后的婆家知道了,可怎么办?母亲很担忧。

与人同居过,真的不太光彩。

父母都劝她慎重再考虑,不要意气用事。

“还好,自己家哪有习惯不习惯的。”她对他淡淡的笑。

如果习惯的话,为什么黑眼圈会这么重?而且,才短短几日,她就瘦了很多。她到底有没有吃好,睡好?

“那就好。”他也没有拆穿她。

“明天早上七点十分,我来接你。”她的家去公司,坐公车要一个多小时,开摩托车还有,四五十分钟就能差不多。

“展岩”但是,她还是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来。

她上前,把手套摘下,默默帮他戴上,扣好。

他刚有点露出笑容——

“展岩,明天早上你别来了,我自己会去公司。”但是,她下一句话,冻住了他的笑容。

“为什么?你有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摇头,“大清早,坐摩托车很冷,我还是比较喜欢坐公车。”她没办法对他冷硬起来,他一直不是笨的男人,这种软性拒绝,她相信他能听懂。

他被拒绝的一怔一怔。

所以,她的意思是让他买车?他清楚,如果自己这样想,那就是猪头。

他去搞个车那还不容易,但是,未必她肯坐。

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她已经奔进了家门。

她现在对感情的事很抗拒,不想谈恋爱,更不想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所以,很多时候,她一直在装傻充愣,当不知道他的心意,但是,他真的太明显了。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她一点也不好!

“回来了?”姐姐刚好走出来,见她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好像很困扰的松子,于是,主动问她,“又是他送你回来?”

“恩。”她低头,在沙发上整理自己明天要穿得衣服。

“其实,他很不错,不试一下?”姐姐劝她。

早上接,晚上送的,现在有几个男人有这耐心。

“不要了,不想连朋友也做不成。”她摇摇头。

姐姐有点无奈。

“他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你?连一声问候,或者一句道歉也没有?”姐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真的丝毫不在意?

这次的“他”,换了一个对象。

但是,宁夜却轻笑了出声,“姐,他不会打的。”她这样自作多情的女人,走了就走了,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宁夜,如男你想快点忘记前一段感情,那么就尽快投入下一段感情,爱情带来的伤,有时候往往只有新的爱情才能治愈。”宁夜一直在日渐消瘦,她这做姐姐的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宁夜回家的那一天,只说自己和段驭辰分手了,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即使父亲怎么吼骂她,她也绝口不再提。

自家亲姐妹,她自然知道妹妹对那个男人用情有多深,如果不是真的出事了,她又怎么可能回来。

“姐,我不想利用展岩。”她叹口气。

姐姐又想说什么,她急忙打断,“姐,你快去睡觉吧,姐夫等着你呢。”

姐姐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那……我回房了……”

姐姐嫁得男人很老实,但是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才会一洗如贫。

结婚了以后,她们姐妹以前共有的房间,不得已变成了姐姐的新房。

正因为如此,一年前,她才会搬出来。

这些,段驭辰从来没问,她也不可能把家里的情况说得那么清楚。

“宁夜。”姐姐走了几步,却突然回头,轻声道,“听姐姐的,什么爱情不爱情都不重要,你以后一定要嫁个有房子的男人……”贫贱夫妻百事哀。

没有房子,老公又没有本事,真的很辛苦。

她笑了笑,“我知道的。”

但是怎么办?现在,她对家的梦想,已经被那个人,一手打碎了。

姐姐回房了。

宁夜把沙发上的棉被掀开,对折,裹成桶状,然后,钻入被窝里。

但是,她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客厅室温太低,冬天睡沙发,真的冷到够可以,她把自己的外套和毛衣一件又一件叠在被子上面,免得到半夜的时候,又发现被子有一半都挂在了地上。

家里客厅很小,杂物又多,根本摆不下一张床的位置。

而且,爸妈也在生她的气——

楼上,才几个月大的外甥女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吵得人根本无法入睡。

然后,爸爸火大的咒骂声,妈妈的哄劝声,姐夫的道歉声……

“宁夜,金静身体不好,她会在我们这里住一两个月。”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又毫不顾忌?

她淡淡地笑,一颗眼泪,滑下眼角。

她不敢睡觉,因为,他的影子无所不在,每一次闭眼,她都能恍惚得看到熟悉的身影。

每个夜晚,美梦和噩梦里都有他存在,而这些,她通通不想要。

睁着眼睛,她继续度过又一个失眠的夜。

第六章

第二日早上六点半,她在家附近的公交车站出现,准备候车。

但走,那早已经侯着的一道身影,谔住了她。

只见,他正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冷饭团,一边靠着公交站牌在打瞌睡。

“你怎么在这里?”宁夜很错愕。

正磕睡到快倾斜的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直挺挺地站稳。

“我在等你。”他揉揉尚未清明的双眼。

是她说早上不要坐摩托车了,她怕冷,那他就来和她一起坐公车上班。

“你怎么过来的?”她看看旁边,根本没有小绵羊的踪影。

“打的。”他老实回答。

她家和他家离得比较远,他打的过来要五六十块钱的车钱。

“你有钱不会去捐掉?大清早的跑过来,无聊不无聊啊!”宁夜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是,还是被气到。

他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中巴车刚好停靠入站,她气鼓鼓地上车,投了两元的硬币,然后随便找了个双人座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许,她只是不希望别人在她身上这么费心而已。

被骂的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追上。

投币机前,他开始摸口袋。

糟糕!他刚才把所有零钱都买早餐了!惨了惨了!

他求救地看向她,但是,宁夜冷冷地把目光别开,摆明一副他自己解决的样子。

他掏出口袋的一叠百元大钞,在发呆。

他要是扔大钞进去,会不会又被她鄙视?

“小伙子,没有零钱的话就下车,别挡着路。”司机不客气地捉醒他。

考虑了几秒,有点沮丧,他转身准备下车。

“我替他给。”清脆的投币声在身后响起,她依然紧绷着一张脸。

她坐回位置上,厚着脸皮,他急忙跟上。

别过脸,她看也不看他,但还是窝入了里座,腾了个座位给他。

“我明天不打的了,行吗!”他拉拉她的衣柚,低声求饶。

想依然不理他,但是,手心却被塞了一个暖暖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个尚温的饭团。

“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本还买了豆浆给你的,但是冰了,我就自己喝掉了。”他算不准她的时间,所以在公交站牌那等了好一会儿。

她说不出话来。

“将就着快点吃吧,我让加了双份料。”帮她剥开包装袋,递到她唇边,他催促着。

饭团他放在自己口袋里用手捂着,这种鬼天气不容易保温。

她抿紧唇,迟疑了半分钟以后,最终,还是接过了饭团。

小口小口的吃着。

突然,他靠过来,然后,枕在她细小的肩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想椎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他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他只是枕着她的肩,享受着这份强赖来的温存,睡眼惺松地赖着她。

去公司的路上有点远,这辆有点破旧的中巴车,颠簸地一路开着。

她原本紧绷的身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有点放松下来。

早上,她都有在公车上补眠的习惯。

好困啊——

垂着脑袋,她将自己的脑袋靠向了玻璃。

而他,依然赖着她的肩,只是中巴车上人越来越多,一些上班族的男人不断挤过来时,悄悄地,他伸手,环住了她的细腰。

……

第三日早上,六点半,他依然等在公交站牌前。

她蹙着眉,刚上前。

“你别骂我,我今天转了两趟车只花了三块五毛,坐公交过来的!”他马上申明。

他五点就起床了。

“我买了豆浆和糯米饭了。”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保温瓶,今天他还很聪明地带上了器皿。

她曾经说过自己家附近那家卖糯米饭和饭团早餐特地道,让当时不住家的她,怀念不已,他也清楚,她肯定没时间替自己买早饭。

抿着唇,她上车,这次,他早一步投了币。

“把昨天的钱还你。”他笑盈盈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很凑巧,还是昨天那个位置,还是她坐里面,他坐外面。

她才刚一坐定,他很自然就环住她的腰,然后自动将自己的脑袋调到她的肩上。

“你干嘛呀?!”她受不了了,卡够油没?!

“先让你适应我嘛。”这句话,他只敢含糊在唇边。

“你说什么?”她问。

“没有,我很困,这么早起床,很要命。”他揉揉眼睛,坚决不离开她的肩。

他这是在撤娇?正想椎开他的宁夜,被他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你好瘦啊,抱起来都不舒服。”然后,他居然还敢抱怨。

她到底瘦了多少斤?她父母都没照顾她吗?

“你抱够没?”她冷笑。

要命,她也很想睡觉了。

但是,她发现,平时真被他那无害的笑容给骗了,她现在根本推不开他,展岩根本蛮起来,拥抱就象一座挣脱不开的铁牢。

除非,她发狠放声尖叫,向其他乘客求助。

“没关系,我会把你养胖的。”他继续抱着郁闷到一声不吭的她,闭着眼,自言自语。

她发现,他根本是在欺负她。

气鼓鼓地,她靠窗,又睡着了。

……

他的追求计划又升级了,除了每天早上陪她坐公车,又将魔掌伸向了食堂。

“你不是都在小食堂吃吗?为什么要占公用资源?”她很闷,闷到了极点。

公司有个小食堂,专门替他这种皇亲国戚准备的,但是,他居然有好饭好菜不享用,硬跑来和工人们一起去挤免费的二元成本餐。

“咦,赚到了,一周一次的大排日!今天的猪大排看起来不错。”他还是笑容满面。

所以,他是为猪大排而来?

她实在已经无语了,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而他,就坐在她对面。

同事们都一脸看好戏地看着他们,但是,他居然神情自若的将餐盘里的大排夹给她。

“我不吃太腻的东西,倒了浪费,你吃。”

说完,他就着青菜扒饭。

“展岩,你别把我们的关系搞得太复杂,可以吗?”她直的受不了了。

她很怕——

和他做不成朋友啊!

“你是不是又瘦了几斤?不吃大排的话,我去食堂找点材料,烧几个菜给你?别小看我,我有我爸的真传,简单的菜都难不倒我。”他充耳未闻,决心将厚脸皮功夫发扬光大。

被他搞得一点法子也没有,她含恨,“我吃,我吃!”他如果再大费周折去食堂烧菜给她,绝对会成为公司的重大八卦新闻事件。

他低着头吃饭,唇角浮现淡淡笑容,没有继续刺激她。

反正,他会天天陪她吃中饭,日子还长着呢。

……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最近几天,妈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天天催着她去相亲。

“我很忙!”她一口回绝。

“你别骗我,今天开始,你厂里就放春节假了,明天晚上,我和对方约好时间了。”妈妈不准她摇头。

时间都约好了?

“妈,你让我喘口气,可以吗?”天天念,天天念,就连她上厕所,也跟在门口念,至于这样吗?

“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一定要乘别人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前,早点把你嫁掉。”

父母指得那件事情,就是指她与人同居过,又被别人甩了的家辱事件。父母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从最起初的强烈反对她和段驭辰分手,到现在的只能再想其他方法。

“我为什么一定要找男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她烦躁地大喊。

这世界是怎么了,让她清净几天也不行吗?她压力真的很大。

“不管怎样,你明天必须出现。”一向慈和的母亲,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却强硬。

子女的终身幸福,永远是父母心头最大的担忧。

“对方都35岁了,我们差了整整十二岁啊!”一轮是一个什么样的距离,她根本不知道该和比她大一轮的男人怎么沟通。

“但是他条件很好啊,如男你们看对眼的话,二三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准备婚礼了。还有,你嫁过去以后,不仅不用和公婆住在一起,而且他另外还有套小房子在放租。”母亲苦劝,对男方条件相当满意。

这样比的话,展岩条件更好!

快冲口而出的话,她硬生生咽下,“妈,我不去。”

她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见面,她更不想和比她大十二岁的男人交往,她更不想三个月内就把自己嫁掉。

“哗”得一声,父亲从里屋猛得打开门,生气的粗暴大吼,“你不去的话,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家里没你住的地方!”去多认识一个人有什么关系?相亲又有什么不好,起码感情是以结婚为前提,不是同居了还分手那么不认真!

被父亲吼得,她刷红了眼。

倔强地咬咬唇,她整理好课本,“爸,妈,我上学了。”挺直背脊,她出门。

“明天晚上安排妥当,就算用打,也得把这臭丫头打去和男方会一下!”父亲已经决定好。

妈妈在叹气,“唉,孩子她爸,你血压高,脾气不要这么火爆,要多注意自己身体。”

……

第七章

她聚精会神的望着讲台,时而振笔疾书专心记录着笔记,而他,亲昵地靠着她的左臂,在和尚念经般最佳催眠声中,光明正大的瞌睡着。

“这章我们将讲到公司的财务与会计制度,请大家翻到65页——”老师的目光扫过讲台下每一张还算认真的脸孔,然后目光在他们这处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别开目光。

幸好,这是培训班,老师即使很不悦他的行为,最终也不会把他赶出去。

而几乎全班的同学,就连老师都知道,他上课的目的只是为了她。

她的脸颊有点不自然的起烫。

“展岩,你要不认真听课,要不回家好好睡觉!不要再靠着我的手臂了!”她低声警告他。

她手臂都快让他睡麻了。

不让睡手臂?他睡眼朦胧的马上转了阵地,改卧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他做起来熟练,而她,居然也有点习惯了。

每天早上坐公车,她都被他枕到有点麻木,甚至常常有时候,两个人一起头靠头,在公车上睡过了站。

一些同学们既暧昧又羡慕的目光,又投s过来。

“宁夜,你男朋友很粘你哦。”初时,很多同学都误会他们是一对。

“不是啦!”她解释不了,也有点生气。

“她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他的态度,倒很坦然。

他知道她还没答应,还每回“睡”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发闷。

“你再靠着我,我要生气了!”她警告他。

他不怕老师的目光,她很怕啊!

“哦。”他乖乖爬回自己的座位上,趴着睡觉。

他很懒,在w城,他基本没事做,除了吃,就只喜欢睡觉了。

他不再干扰她了,她继续振笔。

只是,一会儿,她的目光,还是悄悄被靠着一动不动的他吸引。

他的头发不染不烫,又黑又柔软,让人被气到时,有点想揉乱它的冲动。象他这样硬件条件这么优的男人,虽然样子长得不俊美,但是绝对是抢手货,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知道好好把握住他。

也许,他这样的男人,才会全心全意对待她,不会欺骗她,不会让她哭泣难受?!

她不断在想起父母的话,想起自己要被相亲。

她知道父母的性格,只要有了这个念头,就不会死心,接下的生活,她会烦不胜烦。其实,如果她去相亲的话,不断面对那些陌生的男人,最后还被挑一个嫁掉的话,是不是不如干脆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还比较利落一点?

他今天是不是特别爱睡觉?其实,她有听到他今天说话的声音有点鼻音,刚才好像也有看到他吃感冒药。

这么难受还不早点回家,她当然清楚,他是因为谁。

她从来没被人这样追求过,初时会觉得有点烦,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白日里的一幕一幕,会觉得胸口很暖。

唉,但是,不行!她真的不想谈恋爱!

她知道,她现在缺少的是温暖,而刚好,他在给予而已,这根本不是爱情。

她想了一下,狠了狠心,撕下便条纸,疾笔写下几行字,扔给前座的同学。

同学们看到纸条,有点意外,朝她扬扬眉,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

被下课的喧哗声吵醒,展岩醒过来时,同学们不是在收拾课本,就是已经三三两两走出教室。

旁边空空如已的位置,让他一惊,“宁夜呢?”抓住前座的同学就问。

“宁夜走了啊,她提早下课,走了都有二十来分钟了。”同学睁眼说瞎话。

“啊!”

该死!他今天吃了感冒药,睡得太沉了,居然让她跑了!

“你现在马上开车追,开得快一点,兴许还能追上那辆公车哦!”这句话,同学不跟着版本来,自己加上去的。

“好,谢谢!”他抓起车钥匙,就匆忙狂追出去。

同学偷笑,整人非常有成就感。

他前脚刚一走,同学就上厕所,“宁夜,可以出来了。”

宁夜叹口气,步出来。

明天开始,无论是公司还是学校都要放假了,也许她和展岩不联系一段日子,他对她的这种热度,就会降温了,这样对谁都好。

独自走在街上,冷风吹着她的脸,身边少了一个老是怕她会冻着会冷着的人,觉得冷清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走了一段路,晚上的公车比较难等,幸好,今天只等了十几分钟。

投了币,她上车,因为是夜班车,而且又是市区,上车的人特别多。

她找了个靠门边的位置站着,夜晚,只有她一个女子,她会特别小心那些特意接近的男子。

待会儿坐几站,再转一个车,就可以了。

只是,那站车,可能会比较难等,那个路段等车的人比较少,单身女子也得格外注意。

这时,她的手机唱起音乐,不是那首《大笑江湖》。

刚才,展岩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故意没接。

她一手揽着扶手,她一手吃力地去翻包,是那位同学来电。

“有事?我还没到家,到家后,我再把笔记发给你——”她柔声道。

基本对待身边的同学,她都态度不错,除了展岩。

“不是啦,宁夜,展岩的麾托车车牌号码是多少?”同学心惊的打断她的话。

“09xx。”没有多想,她马上报出来。

“啊,真的是他啊!”同学的声音都发抖了。

“怎么了?”她觉得奇怪,有股不安,马上涌上心头。

“我刚才开车经过,惠民路发生了交通事故,有辆摩托车和大货车相撞,摩托车整个都被大货车压碎了,听说驾驶员被卷到了车底下,不知道有没有受重伤送到医院去了……”同学说得心惊胆颤。

公车上很吵,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次,车牌号码是多少?”

同学马上重复。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瞬间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寒颤。

“司机,我要下车!”她使劲的拍打下车门。

“姑娘,还没到站呢!”司机不耐的回答。

“放我下车!”但是,她开始踹车门。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抖得很厉害很厉害。

老天,千万别出事!

……

他倒没怎么受伤,或者该说,他运气很好,只是被大货车卷到了车轮下而已,对方要是煞车迟那么几秒,他现在可能已经躺平在太平间了。

“真是胡闹,吃了感冒药,还敢开这么快的车速!”闻讯赶来的父亲,气到发抖。

交警测过的摩托车滑行距离,证明他当时车速起码在八十以上。

“对不起,我错了。”他低着头,认错态度很好,因为,老妈赶来的时候,一张脸布满眼泪,惨白到可怕。

“别骂他了,岩岩刚逃过大难,你让他喘口气。”展妈妈吓得现在还在双手发抖,但是还是制止丈夫继续呵斥下去。

“是啊,是啊!”几个亲戚们,也急忙接口。

一接到展岩被送到医院的消息,大家都吓坏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慈母多败儿!”展爸爸气到埋怨妻子。

“哎呀,不关妈的事,都是我不好啦!”他乘乖上前,爸爸有什么怒气,冲着他来好了。

但是,展爸爸却只是看了几眼他l露在外的手肘处和小腿的擦伤,“罗嗦什么,还不快上药!”转身,就去找护士。

“岩岩,下次不开摩托车了,好不好?”展妈妈还在眼泪汪汪。

“对啊,这种人包铁的东西,多危险啊!”几个姑姑乘机劝道。

“好的。”他点点头。

“你就只知道扮乖巧!”展妈妈擦擦眼泪,不信他。

自己的儿子,她够了解,什么都表面答应说“好”,其实一转过身该干嘛就干嘛,她的儿子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不是呢,我是真的准备买车了。”但是,他认真的态度,让大伙都愣住了。

宁夜刚好匆匆忙忙地赶过来门。

“岩岩,你不骗妈?”展妈妈大喜。

岩岩准备买车,那不就是——

他准备在w城长住?

“太好了,岩岩你想买什么车啊?”

“岩岩你总算想通了,不再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岩岩,你准备买跑车还是买越野车?”

姑姑们兴奋到七嘴八舌。

展爸爸回来了,听到他们在讨论的事,也很意外。

“你确定?你确定的话,我明天抽个时间陪你去买车!”这对全家人来说,真是意外惊喜!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我想过了,买辆二三十万的轿车就可以了,不用太贵。”车只是代步工具而已,他现在也没什么事业基础,开太贵的车,不称头。

所以,他自己的积蓄就能搞定,不用老爸刷卡买单。

他没有注意到,她就站在他的后面,因为他的亲戚们都在,不敢靠近。

只有小姑姑问他,“怎么突然想到买车?”她以为,他很喜欢自己工作,不会这么轻易留在w城。

他摸摸脑袋,苦笑,“其实也没什么,被卷到车轮下爬出来的时候,我在想,幸好今天我没载她,幸好她没等我,自己早走了一步,幸好她没陪着我遭遇这种危险的鸟事。”幸好,幸好——

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买车好了。

反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留在w城了。

宁夜猛得转过身,抚着胸,大口大口的呼吸。

幸好,三个很简单的幸好,让她听得很震撼。

说一丝一毫都不曾被他打动过,其实,真的都是骗人的。

孜孜无倦  第八章

其实当时分手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无法面对,她就这样匆匆离开了那个家。

宁夜站在那栋老房子前,深呼吸深呼吸,她的鞋踏着木质的楼梯,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叮咚”她按下门铃。

很可笑,住在这里一年多,这是她第一次按门铃。

她的包包里有钥匙,但是,她觉得已经不适宜再拿出来。

“我饿死了,你总算回来了!”屋子里女人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屋门已经拉开。

随着开门,屋内一股暖气夹着浓重的烟味迎面扑来。

四目相对。

“他没料错,你还真回来了。”这么冷的天,金静居然只着了一间小可爱绒毛吊衫,和一条超短辣裤,一手夹着烟,仵在她面前,隔着铁门,露出嘲夷的神色。

屋内的空气很差,金静的身后,“咯咯咯”一台老式空调,在吃力的不断运作暖气。

她在这里度过了春夏秋冬,无论是再热的天,无论是无冷的季节,她却还是第一次次领悟,其实原来买一台空调就可以解决炎热与寒冷。

“你开一下门,我来拿回一些东西就走。”她平静道。

原本,她想找段驭辰正式谈一下,为所有的一切,划上一个句号,但是,她想,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果然,老天爷也认为多此一举。

“如果你开得了这铁门,我很乐意。”金静耸耸肩膀。

她有注意到这道铁拉门是新安的,上面还挂了个很大的锁。

“你是想来搬东西,还是想见他?”金静笑得很乐,“你是来搬东西我可以效劳,你来见他,那可以在门外等,他就回来了!”一副,她已经是女主人的样子。

“不用等他了,你把电脑桌抽屉里的那个黄皮袋子拿给我就可以了,里面有我所有的证件,我必须拿走。”她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很平静很平静,就像在交代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好啊!”金静扬扬眉头,将烟头往地板上随手一丢,扭动着蛇般的玲珑身躯,向屋内而去。

隔着铁门,宁夜面无表情地看到,屋子里,就像个垃圾场,他和金静的衣服全部都丢在地板上,方便面的空碗堆得比山高。

“给。”金静将黄皮袋塞出铁拉门。

她收好。

“衣橱里有双靴子,你还给我。”她又道。

其他的衣服都是几十块钱一件的便宜货,实在没要回来的必要。

“你是指这双?”金静指指自己的脚下。

她的目光一凝,认出自己的靴子。

“现在不行哦,这靴子挺配我衣服的!”金静还特意扬扬自己的脚下,“这样吧,等我穿腻了,穿坏了,我自然会送还给你!”她笑的得意洋洋。

宁夜一窒,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漠回答,“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好了。”

被别人穿过的靴子,即时抢回来,也是扔掉了。

抱着黄皮袋,她转身,就想下楼。

“喂,你要什么东西,一次性说清楚,别明天又跑来哦!”身后,金静幸灾乐祸。

没有东西了,这里,已经没有她可以留念的东西了。

她没有理对方,踩着地板,“咯吱”的下楼。

刚走到一楼的时候,楼下的大爷拿着扫把蹦出来,“你个贱蹄,爷子我今天 可拦到你了!”话音刚落,老大爷的扫把就招呼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急忙躲开。

印象里,老大爷很难相处、很不讲理,但是,也没这么狂躁和乱打人。

“别这么瞪着我,都是你这贱蹄坏透了,什么都往楼下丢,上个月把西瓜皮砸我头上,前几天又用烟头把我家棉被都烫出来一个d,我上楼评理,你居然还敢躲着不见!”老大爷开始大声开骂。

她顿时明白了,老大爷以为她还住在楼上。

“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天天在半夜的时候,一会像疯子一样到处摔东西,一会叫得像野猫发春一样,你让不让邻居睡觉?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和你家男人天天躲在屋子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大爷一边呵斥着,一边拿扫把狂砍她。

她凝住。

“这是楼上的钥匙,你要打要杀找狗男女算账,别找错人。”她翻开包,把钥匙扔给老大爷。

扔出钥匙的那瞬间,她觉得,自己也轻松了。

说完,没有停留,她马上就冲出了老房子。

走出巷子,手背被误抽过的地方,还在生疼,她站在公交车牌下,等公车。

公车一来,她跟着人群要挤上车。

“姑娘。”有个中年女人在她身后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

“有个孩子偷了你的手机,你快去追!”中年女人提醒她。

她看着自己的肩包,果然,拉链开了一半。

她想了一下,继续上车,将手里的两元硬币投入投币机内,对中年女人平静道:“谢谢,偷了就偷了吧,手机值不了多少钱,而且我也是时候该换新号码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被人偷了的“13”,留在原地的“14”,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一生一世,原本就是个可笑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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