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1)

这是展岩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孩子般的神情。

因为,另一个男人。

第19章

好吧,他也替她高兴,只是——

“你确定,你要穿成这样去见男朋友的家人?”他一脸疑惑的问。

“穿这样……不行吗……”她低头,随着他的目光,望望自己朴素的衣着,顿时,连自己也有点无语。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有点y沉沉,她怕会下雨,就穿了一条很陈旧的灰色运动裤,还有一双破到只可以当雨鞋的单鞋。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件羽绒服穿了几年了?”展岩实在忍不住了。

每次她一脱掉外套,他就非常非常想提醒她,他总是有看到细碎羽毛在空中飘荡。

她面露觑色。

“你赚得钱都花哪里了?你对自己,未免也太苛刻了吧?”他皱皱眉头。

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渐渐地,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刻薄自己的女人,每天的早餐永远是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就连加杯豆浆也舍不得。

所以,她第一次主动说约他出来,要请他吃饭时,他真的很惊讶。

虽然,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整个事件到底不对劲在哪里。

“我……存钱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个有钱的老爸吗!”她不服气的顶过去。

“存钱也不是这种把自己青春都埋葬了的存法吧?”他不以为然。

他一直觉得,人要及时行乐非常重要,很多事情过了年纪,也没有了这个热情。

“要你管啊!”她哼他。

他们熟得很快,现在,她已经把他当成好朋友。

“你听我的,穿得漂亮点,别人家长也会对你尊重点。”他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当不懂事的孩子。

这社会,真的很现实。

闻言,她愣了一下。

“可是……我现在,哪有时间去买衣服……”她不是三岁的孩子,当然知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她穿成这样,确实对男友的父母也不尊重,而且,她也觉得,驭辰的父母,不会是很容易相处的那种人。

只是——

哎呀,讨厌,驭辰为什么不早点通知她,让她现在心乱如麻。

“晚上我们三个人出去吃饭吗?”穿着一件时尚的米色风衣,羊毛短裙的翎翎,正好从银行里回来,迈入屋内。

这几天,他们三个人老是粘在一起,感情突飞猛进。

“不了,小宁有约会,我们改天。”展岩对翎翎自若地笑笑。

如果不知道饭局的“企图”,他还可以带翎翎单独出门,现在,还是算了,省得让大哥他们更加误会。

“好。”翎翎点点头,正准备等下班,没想到,展岩眼睛一亮,拉着六神无主的宁夜,跳到她面前。

“翎翎,商量个事!”他朝她勾勾手指。

……

“宁夜,你真的该买新衣服了,这件毛衣起毛到已经打结了!”洗手间里,换好衣服的翎翎,无奈地摇摇头。

“……”

她太悲催了。

她一走出洗手间,展岩看见她,就狂笑个不停。

“翎翎,对不住你了,你被我这后爸给虐待了!”

翎翎换上小宁的衣服,简直就象从烟囱里刚爬出的灰姑娘一样。

“我们换不了鞋,我是37码,宁夜是35码。”翎翎的个子比较高挑,反之宁夜就有点娇小。

“算了,我再想办法,可怜的娃,你早点回家吧。”他同情地拍拍翎翎。

都是他的错。

“恩。”翎翎点点头,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展岩开口了,她就不可能拒绝,幸好她有车,可以马上回家,不至于太丢人。

展岩回过头来,宁夜刚好不自在的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的目光,顿了一下。

随即,偏头又笑了笑,“你这是什么发型,中古时代穿越过来的?”把自己整个头发都绾得一丝不苟,而且,还有点不礼貌的油光。

难道,她连洗发水的钱也省?

“我就说了嘛,算了拉,我打扮不起来的!”宁夜不安得拉着羊毛短裙,别扭坏了。

她穿了龙袍也不象太子!更何况,越是穿着这样漂亮,她脚下的那双破鞋,就显得越唐突。

她都没看镜子?很……漂亮……

“对自己有信心点!”他拉住她的手腕,刷了卡,提早下班,“我有个朋友是发型师,叫他用最快的速度帮你头发吹个发型!”

“这怎么来得及啊!现在四点半了,连的士也不好找,而且可能还路阻呢?我不能迟到!”她被他拉着走,小步跟上他,急得半死。

她绝对绝对不能迟到!

他把她拉到自己的小绵羊面前,把仅有的一个安全帽扔到她面前,“做摩托车就来得及了!你去做头发,我去商场替你买靴子,六点之前,我一定把你送到机场!”

第20章

穿上崭新又时髦的靴子,再将头发换成浪漫的自然卷,宁夜差点快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办,我还赶得上吗?”但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实在让她无心欢愉。

这个时间,市区车多人多红灯多,要在六点前赶到机场,她生怕会有困难。

“没关系,我们不在底下走,开上高架桥就可以了。”既然承诺了,他就会努力做到。

高、高架桥?摩托车禁止上高架桥啊!太危险了!

“我开得注意一点,没这么倒霉!”

所以,要不要上车?

犹豫,只有一秒而已,靴子一登,她牢牢拉住他腰际的衣料,深呼吸一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展岩笑了,“有什么麻烦的,都是同事,客气什么呀!”伸手,替她戴好安全帽。

“鞋子买了多少钱?明天我去银行把钱提出来,还给你!”她追问个不停。

好r疼,疼得简直要她命,但是,如果能让驭辰的父母喜欢她,这钱花得值得!

“算了拉,不是说过我送给你吗?!”他怕说出来,会吓死她。

毕竟,商场还没有开始打折,而有牌子的冬靴更绝对不便宜。

“不要!”即使大家经济能力不对等,但是她不能占他便宜。

“后天我生日,你买份小礼物送给我就可以了,当我们交换礼物!”他随口说说。

他有顾虑到她的经济绝不轻松,怂恿她买鞋的人又是他,而他买东西只挑看得上眼的,不太计较价格,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这双鞋的价值。

那时候的他,无心,自然根本没想到另一层,送鞋子的寓意实在不太好。

他生日?

“你喜欢什么礼物?”她马上问。

“随便,都可以。”

让他自己说,她且不是太没诚意了?呵呵,有诚意的话,她自己去挑个他会喜欢的礼物!

已经帮她戴好安全帽,发现她的裙子实在短到不行,坐在摩托车上,很容易春光外泄,于是,他脱下外套,盖在她大腿上。

“不行,你会冷!”她马上反对。

“我在雪山顶上,都能穿着背心,和登山协会那些团友们摆出‘威武征服’的s包样拍照留念,现在连初冬都还没开始,怎么可能会冷?!”他嬉笑。

他的身体底子不好,现在能这么强健,绝对是锻炼出来的。

“有机会,一定要看看你那些探险照片!”她很感兴趣。

有时候,她觉得他活得真好,痛快淋漓,真让她羡慕。

“有机会再说吧!”他哈哈一笑而过。

太隐私,他不随便给人看自己的照片。

除非——

是他喜欢的人。

因为赶时间,他的车速很快,在高架桥上,她整个人仿佛在空中飞驰的感觉。

有点害怕,她把他的衣服拽得很紧很紧。

“再过两个山d,机场就要到了!五点四十分应该能赶到,到时候你还可以和男朋友的父母,在机场喝杯咖啡!”他说得骄傲。

吼吼吼,他对自己的车技很有信心!

但是,人往往乐极,就会生悲。

“啊,前面有交通事故!”她惨叫。

……

段驭辰一次又一次去看手表。

“不等了,什么东西嘛!”段父很恼怒。

“爸,再等等吧,她快来了。”他拉住父亲的手,安抚。

“驭辰,我们要上飞机了,没时间了。”母亲,也很为难。

“但是,她真的很诚心,想认识你们。”他替女友说话,“再等几分钟吧,应该是路阻得厉害。”

他不是木头,这段日子宁夜都在与他冷战,他不是真的一无所觉。

只是,他在下午才考虑清楚这个决定。

又等了几分钟,段父开始冷笑,“这就是她说的诚意?”

人还没见着,对她的第一印象,已经跌为负分。

“简直乱七八糟,莫名奇妙!”段父拂袖,拉起皮箱,就怒然朝着安检处走去。

虽然生意失败了,这几年日子也过得艰难,但是,段父出门要坐飞机,住宿起码要三星级的旅馆,而且股子里就是还有一股有钱人的大脾气。

“驭辰,妈也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子!儿子,你的条件很好,不必这么早就把自己定下来。”母亲按按他的肩膀,表达着自己也不太想见到那个女孩的意愿。

他沉默、沉默。

“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给她一点钱,咱把该还得还了,不要再耗在一起,把她打发走吧!”段母希望儿子能娶个有钱人的千金,下半辈子能风风光光,而不是和一个穷丫头搅在一起。

“妈,我不能分手。”但是,他拒绝,“你们以为,我大学三年就真的这么争气,什么都能自己搞定?没有她,我进不了大学,连住宿都成问题,没有她,那三年,我不知道退学都被退几次了。”好几次凑不齐杂七杂八的学费,生活费偶尔断了线,都是她在背后偷偷支持着,这些事情,他不提,难道就能抹掉?

儿子的话,让母亲面露觑色。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总不能因为亏欠了对方,就这样一辈子任她予取予求,还恩下去?!”母亲叹了口气,追上了丈夫的脚步。

望着父母的背影,他的唇,抿得很紧。

“亏欠”两个字,象一根刺,刺入他的心房。

……

“驭辰,对不起对不起!”机场的自动门一开,她快步奔来。

速度快到,象五十米赛跑,快到,抓住他的手臂的时候,她的脚重重扭了一下,差点摔了个跟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同事送我过来,但是我们在路上遇见交警,本来罚钱就没事了,但是那个交警扣着我们的车,又只顾着处理交通事故,把我们晾在一边!我想拦车又拦不到车,急到不行,我同事差点和交警吵起来,打了很多关系电话,那交警才把我们放了——”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男友望着她的神情,过于冷漠,冰冷到好象望着陌生人一样。

她被冻得颤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伯父伯母呢?”

现在刚好是六点,还有半个小时,如果、如果……

他冷漠一把拂下她的手,语气凌厉,“他们凭什么等你?”

“我——”

看着她那一身崭新又漂亮的打扮,他寒心,“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有时间打扮,却没有时间早点赶过来!

他以为她在意,但是,没想到,是他想错了。

她被指责到,说不出话来。

见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一股很重的恼意,却上他的心头,“我回家了!”

快步,甩下她就走。

“驭辰!”她想追,才追上一步,被扭到的脚,已经痛到差点掉眼泪。

她在他背后,喊他的名字。

“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回身,冰冷地瞪视她一眼,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痛颦的眉。

这一眼,充满无尽的厌恶。

她整个人都冻结。

第21章

把宁夜顺利送到机场,展岩驰着小绵羊,突然觉得自己肚子呱呱叫,快要饿扁了。

很想很想到哪大吃一顿,即使一个人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想马上见到美食,让自己心情变畅快起来的欲望。

真是奇怪,干嘛心窝闷闷得,不过和交警吵了一架而已嘛。

好吧,他承认,这股闷,从下午开始,一直缠绕着他。

机场附近有一处非常驰名的海鲜楼,他拐了半天,终于找到位置,停好车,点好菜,悠闲得在座位上等吃的。

拿出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以后,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分。

小宁老师应该已经见完男友的父母了?

沉吟了几秒,他还是拨通了她的手机。

那声等待接通的长鸣,非常的绵长,他等了又等,几乎以为要挂线时,手机被接了起来:

“小宁老师,怎么样了?对方的家长有没有夸你长得可爱又懂事?”他闲适地靠着椅背,嘻嘻笑。

“……”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宁老师?”他迟疑地再唤了一声,以为收讯有问题。

但是,手机里,确实传来很细碎、很细碎的啜泣声。

声音很轻很轻,但是,他听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收起闲懒的笑容,急忙追问。

“……”她不吭声,但是,他继续有听到抽鼻子的声音。

“你在哪?还在机场吗?”他一边讲电话,一边到结算台上结帐。

“……”

“你别哭,五分钟后,你到我刚才放你下来的地方等我!”

“不……”

她终于发出一个声音,但是,他已经挂断电话。

……

果然,只有五分钟,他开回机场。

她已经站在那里等他。

“你男朋友呢?”扯下安全帽,他就问。

那男人哩,哪去了?

“他坐机场大巴走了。”她低头,告诉他。

那她呢?为什么不是两个人一起走?

“见到他父母了吗?”他问。

她摇摇头,鼻子红红的,强忍住眼泪。

他有点明白了,他弄巧成拙了,没帮她赶上时间。

但是,能有多大事啊?这次见不着就下次嘛!

那个男人说什么不入耳的话了?

他有满肚子的问题,但是,他知道现在不适宜提问题,因为瞎子都看得出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

“上车吧,我带你回去。”把安全帽重新扣回她头上,他扯她上车。

回程的路上,他把车速放得很慢,因为再也不用为了谁赶时间,而硬把小绵羊成龙卷风。

她这次,坐在他后面,牢牢地搂住他的腰际,整张脸都贴在他的后背上。

因为,她在哭,一种很无声、很委屈的哭法。

背上有湿润的触觉,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没有回头。

继续,慢慢开。

“我呀,刚才原本准备回去了,没想到在机场见到一位旧同学,就随便聊了几句。”他开始编故事,讲笑话给她听,“她和班级里的一位男同学是班对,然后她很搞笑,心情不好时,就拿男朋友来练拳、滴蜡,有次她男朋友全身都是水泡,跑过来和我们哭诉,结果她男朋友刚想脱衣服,她就踹门进来……”

但是,她没听完,扯着他的衣服,“呜呜”的终于哭出声音。

别人把男朋友拿来练拳、滴蜡,她把他当宝一样珍惜着,为什么她爱得男人这么过分?!

听到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哭声,他连讲笑话的兴趣也没有了。

她每哭一声,他的心,就被扯了一下。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

车,继续慢慢开,尽量,不让冷风吹到她。

……

晚上,十点,他送她回到家。

“你们住在一起?”望了望这栋破房子三楼微弱的灯光,他问她。

她点点头。

哭了一个晚上,仿佛把眼泪都流光了一般。

“要不要晚上借住我家?”他又问。

这种情况,男人还没道歉,怎么可以回去?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摇摇头。

他们不是没吵过架,她不想把问题扩大。

见她如此,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后天我生日,如果你们和好了,你就把他也一起带过来,大家认识一下吧。”

他想见见那个男人,非常想。

能把她欺负成这样,还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他真想见识下,那男人有什么魅力!

真是奇怪,他干嘛愤慨成这样?别人的感情,他这外人,不该c手。

她点点头,把安全帽摘下来,还给他。

“谢谢。”

说完,她低着头,忍着脚腕的抽痛,默默地转身,上楼。

你真的不考虑,到我家借宿一晚?

这句话,他很想很想再次开口,确认一次。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别人的爱情,他不该搅合在里面。

只是为什么,突然会有心疼的感觉?很想、很想叫她,不要这么傻气。

……

家门口,她犹豫了好一会儿。

或许,这个时间,她应该回父母家?虽然,她实在不想让父母担心自己。

她掏出钥匙,还在犹豫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回来了?”他淡声问。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吃过了?”

“恩”

“外面冷。”他把她拉回屋内,关上门。

她仵在门口。

“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他拍拍她的手,然后松手。

仿佛争吵,没有发生,然后,他继续坐回电脑前绘图。

这,算和好了吗?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永远不懂他。

第22章

在外面,他和她总是保持距离。

他天性偏冷,不喜欢她挽着他、靠着他,每次在公众场合,她只要一贴近,无论他们前面有没有人,他总是不自然的轻轻格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他与她之间,这种特定的间距。

昨晚,他们又做a了。

是谁说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生活,还有太多的琐碎,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再继续争吵、冷战。

也许,或者,他们还没结婚,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直接晋级成老夫老妻的那种沉闷。

但是,有什么办法,除了爱,他就象她的亲人,就象她的孩子,不过只是在心情恶劣下,说了一句难听的话而已,又有什么不可原谅?

老人总说,吵架伤和气,所以,她实在不想再“伤”下去。只是,有时候,她不愿去承认,其实不吵不闹,一种平板而冷漠的生活,也是很伤和气。

每一次的争吵,每一次的冷战,都会在她的心房划下一道伤痕,那些伤痕,她只是不愿意去看,不愿意去想,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今天,刚好是周日,也是展岩的生日。

晚上他约大伙一起去k歌,全部都是年轻人,大家集体买了一个蛋糕,原本按照她的性格,这样就够了。

但是——

“这个登山包很有性格、很帅,对不对?!”她眼睛一亮,在商场的柜台上,拎起相中的登山包,询问男友的意见。

展岩喜欢黑色。

但是,她下一个动作翻到标价牌上,定睛看到这么“帅”的价格,她脸上的喜悦,首先垮了下来。

现在物价怎么这么高啊,一个这样的包,居然要卖到近三千,宰人也不是这种杀法。

叹口气,不用男友给意见了,她把包放回原位。

于是,她只敢拿小样的物品。

她拿起一个造型很新颖的不锈钢户外伸缩折叠水杯,觉得满实用,于是,又问男友,“这个好吗?”

她只买得起这种水杯,虽然,价格也不含糊。

如果是她自己用的话,她绝对绝对塑料杯就ok了。

“送水杯不好。”他抽掉她手里的水杯,淡声道,“我帮你挑吧,我们再去其他柜台看看。”

这水杯不好看?

她想了一下。

好象,是不太实在。

跟着男友的脚步,她再三留恋的回头。

那背包,真好看,只是可惜了价格——

……

“他抽烟吗?”

在打火机专柜上,他询问。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要送朋友礼物,他肯定会认真当参谋。

“没见展岩抽过烟。”

她偏头想了一下,回答。

……

“送瓶红酒或者洋酒?”

他在专卖洋酒的货架旁,询问她的意见。

“不要了,展岩的胃不太好,喝酒太刺激了。”她微微一笑,摆摆手。

是吗?

……

他连问了几样东西,都被她慎重考虑后,否决。

“再挑下去,今天要买不下来了。”他淡淡的阐述一个事实。

也是。

“你最近很喜欢提这位同事。”他神经再大条,也注意到了。

有吗?她愣了一下。

有,一天都要提好几回。

“这两天,好象都有人用摩托车载你上下班,就是那位同事?”他看她一眼,问。

还有机场回来那天。

他们租凭处是旧房,隔音比较差,楼下声音稍微大一点,都听得很清楚。

所以,他知道,这两天都有人接她上班。

“恩。”她老实回答。

得到答案,他淡声提醒,“到底是男同事,走得太近,会惹人误会。”

闻言,她的笑容,淡了几分,“我的脚扭到了,一走太久的路,脚就会痛,展岩才顺便带我一程而已。”

他的个性和她不同,考虑得比较多,她自然明白。

她的脚扭了?

他惊讶,“什么时候扭到得,我怎么不知道?”

只是扭了一下脚,她还不至于嚷得全天下都知道,但是,他怎么不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脚泡了两天热水,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好多了。”

这个话题,她不想继续下去。

她把自己走得平平稳稳,不代表,她真的如表面一样没事。

“送男式香水吧,香水是日常用品,而且,礼物的轻重也适宜。”离聚会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他帮她选好礼物。

香水?

迟疑了一下,她才点点头。

于是,取出银行卡,他去付款。

中国不流行共同帐户,所以他们的存款全部一起存在一个她名字的帐户上,他持卡,她留折,以备不时之需。

……

第23章

包好礼物,以自己和男友的名义写好祝贺的卡片,一同赶到约定的ktv,同事们基本都到了,寿星公自己却还没有到场。

她把男友向同事们一一介绍,盯着男友那长俊逸的脸,好几位女同事都看直了眼。

她没有过多的虚荣心,虚荣心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是浮云。

因为,她明白,背过身,同事们一定会偷偷讨论:宁夜的男朋友,比她胜太多了。

曾经,为了这些话,她难受过,也伤过自尊,但是,这种事,习惯就好。

“展岩被亲戚们拖住了,在想办法逃身呢!”翎翎接了个电话以后,告诉大家,“展岩让我们先自己玩!”

驭辰正被好几位女同事缠住,她们都很自来熟得问东问西,个个兴奋到恨不得连对方三围尺寸都挖出来。

男友严谨到有问必答,想替她打好关系。

但是,她看得有点不滋味。

“翎翎,你送什么给展岩?”只好,拿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敢肯定,翎翎肯定不会象其他同事一样,只凑个蛋糕的钱。

虽然,集体只送蛋糕就ok,是展岩的意思。

“我买了个包。”果然,翎翎笑着,将沙发上搁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男式包,拿出来给她看。

她定睛一看,妈呀,就算她再不认识牌子,也知道这是lv的公事包。

翎翎真是大手笔啊。

心中,她暗暗庆幸,刚才没晕了头买下那个包。

“我哥送了五万块的旅游卡给他,你要免费旅游的话,去削他一顿!”翎翎和她说悄悄话。

人比人,真的会死人。

听说,这还只是小意思。

展岩每一年的生日,他的姑姑们不是送基金就是股票,或者直接给现,反正都会让他大丰收。

这时候,因为按了服务铃,包厢的服务员推门而入。

那位服务员,穿着红色旗袍,露出细长的胳臂,整个身材包得玲珑有致。

她背对着他们。

当时的气氛,宁夜和所有人都不可能太注意,只知道,对方有一头很美丽的长发。

然后,她帮他们调试音响: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

音响里,很美的一首歌,在轻轻吟唱。

这首熟悉的旋律,让段驭辰微微抬了抬眸。

“请问,您们的音响声音大小,这样可以吗?”女服务员转过身来,询问大家。

她有一张,很美、很苍白、也很浓艳的脸。

“可以,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按服务铃。”翎翎微笑,回答。

宁夜没注意,因为她在专心翻看那个lv的公事包。

“如果,你们要找陪唱公主的话,我是4——”女服务员的话,才刚说到一半,打住。

因为。

四目,鄂然。

“抱歉,打扰了,祝你们玩得愉快!”女服务员马上鞠了躬,快速推门而去。

那时候,宁夜真的没注意这些细节。

直到好一会儿,男朋友怔怔的站起来,也向外面走去。

“驭辰,你要去哪?”放下包,宁夜问。

“我……”他的脸,有点过度苍白,“我去下洗手间。”

她以为,是这里空气不好,他需要透透气。

“恩,好。”她点点头。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单纯信任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推门而出。

半个小时后,展岩来了。

“喂,小宁老师,师公哩?”展岩问她要人。

对哦,他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找找。”于是,她到走廊,找了一圈,也没有男友的身影。

拨通他的手机,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起。

“你去哪了?展岩要切蛋糕了。”她告诉男友。

“……”男友不吭声,只是微响的喘气声,有点压抑,有点沉重。

“出什么事了?”她觉得不对劲。

“没有,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家了。”最后,他淡声开口。

不舒服?

她颦颦眉,担忧,叮嘱,“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人不舒服不要省钱去坐公车,记得打的回家!我等展岩切了蛋糕就马上回来!”

那时候的她,耳朵里,听到手机那方,公路里,来来往往,汽车的喇叭声。

第24章

“切蛋糕拉,切蛋糕!”

“ok!”

在大家的催促声中,展岩笑吟吟地拿塑料刀,垂直向下,正准备切下去。

“我还没到,你敢切?!”包厢门被风风火火的推开,只见一阵旋风刮过一样,有人大刺刺地闯了进来。

宁夜和所有人一样,吓了一跳,然后,被一张英气勃勃的脸蛋吸引。

“我为什么不敢切?我偏切!”展岩不意外,只是朝对方扬扬眉,说时迟,那时快,刀起刀落,他已经把蛋糕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吼,你去年不等我,马的,今年又不等我!”对方气愤地拎起蛋糕,就想砸他的脸。

对方的行为很大刺刺,甚至有点粗鲁到和男生几乎没有区别,宁夜和大家一样,一愣一愣。

“酥金金,我又没邀请你!”他哈哈大笑,抓住对方的手腕,不让她用奶油攻击他。

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一个拿蛋糕当武器,一个拿刀叉当防备,于是顶过来,撑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不要闹了,蛋糕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扔的!”他笑得很大声,看得出来,是真的心情不错。

“你去年答应我什么了?你又食言!”她不放过他。

“别闹了,你不是跟教授出门了吗?”用力推回去,坚决不让腻腻的奶油侵犯到。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意外惊喜吗?!”见敌不过他的力气,又被他逃了,她含恨地重重踹他一脚。

“妈的,酥疯子,你少点力!”他抱着吃痛的腿,跳脚。

明天肯定要青紫一大块了!

见终于欺负到他了,她扬扬眉头,很得意。

他们感情很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于是,同事们开始闹了,“展岩,女朋友啊?很有朝气,很帅哦!”宁夜也跟着大家一起笑。

他听得,笑弯了腰。

妈呀,“帅”,真tm贴切!

“谢各位捧场,毕姓酥,名金金,就是这位展公子口中的酥疯子!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没关系,日久生情进行中,他一定会被我追到的!”面对大家,酥金金三言两语就介绍了自己,还落落大方的宣布爱情豪语。

宁夜有点羡慕地看着神采飞扬的对方,她总是羡慕勇者无惧的人。

酥金金的嗓子不细,嗓音不怎么好听,说起话来有一股豪爽,笑起来,更是露出整洁牙齿的那种肆无忌惮的大笑。她五官长得满靓丽,是那种向日葵一样朝气蓬勃的美,她的肤色有点黑,是麦芽色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常曝露在户外,满世界走的那种人,和展岩一样。

“哦,原来是将来一定是……”大家都笑得暧昧,纷纷望向展岩。

“听她爱扯淡,我哥们呢,也是我的黄金搭档!”他对大家介绍。

哥们就代表“男同志”,听见没?纯粹是男同志!

“酥疯子,既然人来了,送我什么礼物啊?!”展岩厚颜地向对方勾勾手指,索要礼物。

“我送你的,你一定满意!”酥金金很自信。

他乐了,“那还不快拿出来啊!”

酥金金拿着个屈臣氏的塑料袋,塞到他怀里。

他低头一看,果然,更乐了。

“这什么玩意?”他拿着一瓶透明包装的塑料瓶,念出瓶身上的文字:“免洗洗手y?”

“对啊,你老是跑回w城,不就图能一天洗三次澡?”这家伙,变态得爱“冲冲冲”,在户外肯定没有这条件,于是每隔一段日子,他就会回家“冲冲冲”让自己洗个痛快,“以后我们跑到没水的地方,你只要拿这个搓搓搓就可以了,搓遍全身就可以了!”她可是很照顾他的需要。

他笑了,“洗手的怎么洗身体?!”丫的,当他是笨蛋啊!

“我帮你洗就可以了。”她故意误解他的意思,一点也不害臊。

“滚!”

“拿十几块钱打发我,你也真人才!”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却把酥金金送的礼物,第一个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嫌便宜啊,得得得,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咱就找处干净的地方,我给点力,把自己最珍藏的东西送你!”好说好说!

“酥疯子,对不住你,哥晚上事忙!”滚你妈的,哪凉快待哪去!

比脸皮厚,真是厚不过她!

宁夜发现,他们相处很有意思,大大咧咧的,会让身边的人也笑弯了腰的那种。

“小宁,你送我什么?”他决定不理酥金金了,这女人绝对人来疯,他怕疯起来到处拆他的台。

“买了一瓶香水给你。”她笑得很拘谨。

他的笑容,明显怔了一秒,但随即,恢复灿烂,“好啊,谢谢!”

他不擦香水,香水对他说来,和驱蚊水没有区别。

“我可能得提前走,驭辰好象有点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行,没问题。”他爽快答应,玩笑,“男朋友当然比较重要,放心吧,我很了,不会吃醋的!”

今天没见到她的男朋友,有点小遗憾,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见不见,意义根本不大。

吃了蛋糕,宁夜就匆匆起身。

展岩的这个生日会,让她过得有点小愧疚,她原本朋友就不多,难得有缘结识一个好朋友,自己又这么重色轻友。

快关上包厢门的时候,宁夜看到展岩和酥金金在抢麦克风。

两个人,笑得都如此张扬。

真般配。

而她送的香水,和翎翎送的lv公文包,一起被搁在沙发的一旁。

包厢的门,关上。

里面的那张笑脸,凝了凝,淡了几分。

谁也没有发现。

第25章

段驭辰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控制不住,在这样的场合,还是追了出来。

也许,他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凤姐,我今天不上班了!”慌慌张张地,金静奔入化妆间,好象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

也不管会不会有人进来,她毫无羞耻心,直接拉下旗袍的拉链,只着内衣裤,根本不在意周围是不是有人看着,就这样套回自己的衣服。

“不上班了?”颦颦眉,被唤凤姐的女人那嘴唇上抹得艳丽的红,一张一合,极其刺人,嘲讽道。“金静,你好不好笑!前几天求着让我给你条生路走,让你有工开,现在居然来这套!你以为,自己还是过去的那个金静?”

“对不起,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转过身,但是,下一秒却是一脸凄楚地哀求道,“凤姐……你能不能先借我五千块?”即使嘴唇抹得腥红,她的脸上,还是有一股病容的苍白。

听到她的话,被唤凤姐的女人,冷笑,“你找我借钱?我有没有听错?你居然又敢找我借钱?!”

凤姐拂袖,但是,她却厚颜扯着对方的衣服不放,“凤姐……求求你,借点钱给我吧,今晚我没钱的话,会死的!”

“金静,我看这样吧,你还是死了干脆点!”对方不领情,极其厌恶、绝情地推开她,阔步而出。

“凤姐……我求求,只借一点就好!”她追了出去,但是,站在门口的人,让她更苍白了脸,顿住了脚步。

凤姐好奇看了一眼僵仵在门口,俊貌过人的年轻人,最终,还是乘机离开。

“凤……”她只能干着急。

“静,我们谈一下吧。”

这声“静”,只藏在他的记忆里,时间久到,喊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

但是,心底被疼痛击中的感觉,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仿佛就在昨天。

“我们不认识。”捂着脸,她就想逃。

但是,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有点用力。

因为,手,有点微颤,因为,如此紧张。

“我们谈谈!”他坚持。

已经很久,他的情绪里,不再存在如此惊淘骇浪般的波动。

波动到,他终于能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金静的语气,也突然烦躁与不客气起来,“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你吗?”

当年,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水r交融,不分彼此。

是生活,和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行,你如果想知道答案,那你借我点钱,我马上告诉你!”她露出很厚颜无耻的表情。

当年,她调皮、她媚娇、她喜欢使坏,每一个她,都是他的最爱。

他们的感情,开始的很早,几乎可以属于青梅竹马。

金静没有父亲,母亲改嫁以后,她就成了拖油瓶,她不喜不便住在那个家里,于是,他的家就是她的家。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尝禁果?两个人初二或者初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始,她热烈奔放,他温柔宠溺,曾经的那么多甜蜜,如此刻骨铭心。

让人,不敢去回想。

因为,很痛。

“行。”他淡淡地问,“你要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