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老将要告老归乡(1/1)

筎果话止于此,再多的也不说了,其中道理,无良国主便是再蠢,也能听得出来。

“不过,国主当日诏令书上写的可是要宸王剿土匪,带回贵妃娘娘,如今这宸王只能说完成了一半。”有一文官上前直言道。

国主因着他的话,才欣喜觉着有机会罚萧芜暝,却听到那小丫头嗤笑的声音随风飘来,萦绕在耳旁久久不散。

这丫头毫不客气地说,“得了吧,堂堂国主,戴了个全天下男人都不愿意戴的帽子,怎么的,还非要传的天下都知么?”

“那是贵妃娘娘,与他人苟且,是死罪,怎能不带回开堂命罪受罚?”

要不说自古爱咬文嚼字的文官最烦人呢。

这一来二去的,筎果鲜有的耐心已经消磨了不少,她扯了扯嘴角,“她跟那个土匪头头殉情去了,怎么的?你还想怎么罚?鞭尸不成?”

说罢,她还嫌弃地咦了一下,“你这人真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她说的是那文官,却是在暗讽无良国主。

可筎果瞧着也就是十四岁的少女,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无良国主又是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这心里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偏偏那绞地他怒火中烧的人得罪不起。

“国主,一整晚我见你咳嗽了好几回,若是身体抱恙,便是早早结束掉宴会,回去休息吧,您贵人事多,我们都能体谅的。”

两三句话就想把最上头的那位给打发回去了。

萧芜暝笑了笑,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懒散地起身,将这丫头拉到了自己身后,对着国主拱手行礼,“这舞也看了,烟火也放了,酒足饭饱,便是散了吧,本王还要连夜赶回封地去才是。

“一两月未回去了,不知这郸江乱成了什么样,若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怕又有人要告到皇叔你面前治本王的罪了,本王担当不起。”

少年轻飘飘的的几句话落下,拉着筎果便出了席位,率先离去。

宸王离去,这宴会摆着便没了意思,本就是为了他而设的。

国主不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国主,老臣有一事请奏。”

“说。”无良国主揉了揉眉心,看着跪在下方的王老将军,心里觉得特怪,今夜武将们怎么一个比一个事多?

“老臣自知此次土匪流寇之所以才城中横行霸道,全是老臣的罪过,老臣奉命镇守边境,却连小小流寇之辈都镇压不住,自知老眼昏花,不可再上阵杀敌。”

王老将军满脸的愧疚而双目坚定,“所幸那些小兵十分的出色,宸王当时也立了军功制,挑出了最好的一位,他即可上阵杀敌,也有策略有头脑调兵遣将,颇有团队意识,老臣年纪大了,也该退了。”

“王老将军你是跟着前国主的老人了,不可如此妄自菲薄,这些出色的士兵可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无良国主眉头拧得很紧,心中已经猜测到几分他的意思。

“国主如此信任,老臣我却是愧不敢当,边境流寇之乱所幸国主没有追究老臣,可老臣心中却是无地自容,盼国主让老臣告老还乡作为惩罚,以示公正。”

国主眉间的川字蹙地紧了一些,整个宴会现场因着王老将军的话,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众人大气不敢出,只有风声吹动树叶,刷刷作响,可躁动的却是人心。

国主猜忌之心如此重,早有不少的官员自知承受压应力大,不想干了,可谁都不敢去辞官。

突然的辞官,没有缘由,那国主不怀疑你有猫腻就怪了。

无良国主紧紧地盯着王老将军,半响忽然大笑了起来,甚是亲切地问他,“寡人看王老将军年近六十,却是老当益壮,若是辞官归乡,会不会觉得无所事事而终日无聊?”

“老臣半生戎马,想歇息了,平日里看个戏,逗个鸟什么的。”

这是被宸王影响了?不要功绩,贪图舒适。

“不过寡人记得,王老将军你是从郸江出来的?”他笑着拍了拍腿,继而又夸赞道:“郸江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寡人每每邀宸王入宫,宸王心中却是记挂着郸江的小日子,不愿意来,如今王老将军你也是如此,若是寡人封你为护国第一将军,你还要还乡吗?”

最后一句,他拉长了尾音,颇有深意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老将。

“若是十年前,老臣十分的欢喜,不过现在要老臣做着第一将军,怕是折了国主,折了北戎的颜面。”

王老将军的头又低下去了几分,似是十分的愧疚,“不满国主你说,此次剿土匪,将士们在外杀敌,浴血奋战,老臣却只能躺在床上,就连宸王到了那日,老臣都未能下床迎接,还要这些士兵们替我跪拜宸王。”

话到此处,王老将军的声音有了些哽咽,“国主你没有看到,那日院外头跪满了人,老臣每每想起这一幕,心里头就酸苦啊。”

“若是国主开恩,就放老臣归去罢。”

王老将军两三句话就不着痕迹地带出了他与宸王的过节,男儿膝下有黄金,谁都知道这王老将军与手底下的小兵们亲如父子,在宸王面前受此羞辱,自是不会忘。

“宸王在边境小城,当真如此嚣张?”国主身子微微向前倾。

王老将军点了点头,再抬头时,已是热眶满盈,情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钟武将在旁又说,“这边是臣方才三告宸王之事,只是……”

只是这宸王不能动。

无良国主眯起狭长的眼,视线来回在钟武将与王老将军身上,他二人一个满脸愤愤不平,一个是受了天大委屈般的酸楚。

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这个见多了大风大浪的老将,他都能被萧芜暝逼出了眼泪,这萧芜暝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时,得有多嚣张。

可他越是嚣张,国主这心中越是高兴,他便当做瞧不见钟武将的愤恨和王老将军的委屈,纵容着萧芜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