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血气方刚憋得辛苦吧(1/1)

他微微叹息一声,“我虽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逆天改命之事,不要再做了。”

“……”筎果愣了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重生这事,还能人为的么?

那巫马祁却是在喃喃自语地说,“我巫马氏家族的人就是替人逆天改命,才落得人丁凋落,且后辈各个天生有缺陷。”

“你有啥缺陷?”筎果凑近了他一些,小声地问道。

巫马祁抬眸,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这丫头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哦,忘了,忘了。”

巫马祁没有巫马家人那种能上达天地使命的能力,而何其可悲的是,这是巫马氏人的天职所在。

“除了我,你还认识其他巫马氏人吗?”

筎果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这是阎王爷见我可怜,不我呢。”

她刚重生归来那会,是真这么觉得的,半夜无人的时候,还偷偷在屋子里敬了三柱高香给阎王爷,表达感恩呢。

巫马祁怔了怔,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丫头说的诚恳,脸上瞧不出半点的虚假之意。

巫马祁虽是没有再多问,但心中对她也只是半信半疑。

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妄图逆天改命之人。

巫马氏家人世代为西闽国做巫师,世世代代的巫马氏人都曾为西闽国主续命,行逆天改命之事,最后却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他爹巫马溪便是不再愿意为西闽国主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才带着他周游四国,却不想最后他爹还是没能逃开惨死的下场。

而被他当面说穿,筎果心中倒是像放下了块大石头,整天被他猜来猜去,倒不是摊开来说个明白,以后也省得她老是在猜测这巫马祁到底看出来了没有。

卫馥璃走了,巫马祁便要启程离开。

萧芜暝与他两人骑马穿街走巷,送他出了城门。

夕阳西下,北风呼啸,吹动着玄色大麾猎猎作响,天空中飘着几片雪,迷离了人眼。

“五国都被你周游完了,你不要停下来么?”

骑在马上的清贵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缰绳,回头看着身侧的白衣公子。

巫马祁轻扯唇角,“你的肉麻劲留给你家小祖宗。”

萧芜暝亦是一笑。

这离别的苦涩感消散了些许,巫马祁想起那少女起身离开时说的话,笑意在了嘴角。

筎果那时似乎酒上头了,站起来也是摇摇晃晃的,她双手吃力地撑在石桌上,看着他的双眸也是有些迷离了。

她说,“少把我当成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我倒也想逆天改命,省得我心神,劳心劳力。”

巫马祁正了正脸色,眉头紧蹙,纠结了半会,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那萧芜暝一句,“那丫头很不一样了。”

起初他回来,其实一眼就看出了那丫头命格有变,但他早已丧失了这种能力,还以为是错觉,所以才会处处与她争锋相对,想看出她的破绽,证明自己是否对了。

“恩,是不一样了。”

萧芜暝不予置否,引得巫马祁频频侧目。

却不想萧芜暝下一句说,“再过一年,她就及笄了,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

“……你血气方刚,憋得很是辛苦吧。”巫马祁对他很是无语,“送友千里,终须一别。”

他扬起马鞭,策马奔前。

夕阳又下沉了一些,只露出半边在天际线上。

不染尘土的白衣公子骑马至不远处的一个山坡,拽着马缰,回身,见那锦衣少年骑马驻立在百丈城墙之下。

巫马祁高喊一声,“等你攻占天下之时,便是我归来之时。”

兄弟之间,需要时只需一句话,便能舍命相陪。

马蹄之上是翩翩的白衣随风飞扬,马嘶长鸣,黄昏黯淡之下,那骑马的人影只能看得见一个模糊的白点。

清贵的少年眉目温淡带笑,他拉起缰绳,回身入城。

夜幕临近,萧瑟的风声下伴着城门厚重关起的声音。

城内的街市上早就挂上了喜庆的灯笼,后日是初一了。

大街小巷热闹嘈杂,到处都是人。

萧芜暝一人骑马,穿街走巷,马蹄声轻浅,身处人声,心里却是莫名的染上了几分的寂寥。

巫马祁在时,他可与有人把酒言欢,如今送故人出城门,归来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点点的烛光映在他的眼眸之中,灿若星辰,却是要比往日黯淡一些。

不知何时,那老马带他回到了宸王府。

王府门口立着一个身穿琵琶襟上衣,下着百褶如意月裙,外罩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的少女。

挂在门上的红灯笼映在她娇俏的小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见他归来,她即刻提裙跑下了石阶,迎上他。

天空中飘着的雪大有愈下愈大的趋势,点点白雪落在她的缎狐大氅上,成了一道很美的风景。

“你怎么才回来?家里开饭啦。”筎果立在白马旁,仰头看着他,“马管家今日高兴,难得加菜了。”

“加了什么?”萧芜暝翻身下马,单手拉住了缰绳,这丫头抱住了他另一个手臂。

“烤乳鸽。”

少年垂眸轻笑。

两人说笑着回府,身后是环城河璨若星的万家灯火。

出了北戎境内,沿路的风景就愈发郁郁葱葱起来,虽是在冬季,这气温倒也没有那么冷了。

坐在马车内的洛易平已经脱去了身上的大麾,身前点着沉香,白烟袅袅升起。

他们已经踏入卞东境内了,在走过十里,就能入卞东城内了。

洛易平看着身侧的那格局致箱子,心情不错,他撩开车帘,一眼就看见那郊外的茶棚,对着那赶路驾马的小厮说,“去前方稍作休息。”

“是,太子爷。”

小厮加快了车速,马车很快就停在了茶棚旁。

他起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将踏板上的矮凳子放在了地上,正想请爷下来,就听见那茶棚里几个喝茶的茶客正说着牧遥一案。

他拉开马车帘子的顿了顿,心知自家爷要窥听百姓言语,便是自个去问了茶棚老板讨了碗茶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