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1）
“胤禛，”不知跑出了多远，遥望前方天地相接的浩瀚星空，我反手抓住他的腰，喘着气大声笑道，“马儿跑得好快！看垒比汽油来的有用！”
话音一落，却觉胤禛五指在我腰上猛然一攥，便又立时松开，扬手紧紧攥住缰绳，扯得马儿仰头长嘶一声，顿立原地，差点把我甩出他的怀抱，直把我吓垫惨白，紧紧抠住他的腰带不敢吱声。
耳边，胤禛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草原上，极为清晰；我皱着眉头转过脸，对视上他满是不安与愠怒的双眸，睁圆了双眼嗫嚅道，“胤禛，你……你……”
胤禛并未答话，只紧抿着唇，面铁青凝视着我，见我眼中满是惶恐，却又缓缓垂下眼睑，深吸一口气跳下马，回身朝我张开双臂，微翘着嘴角安慰道，“不要怕，下来歇会儿。”
我怔了怔，微笑着扭过腰，刚想俯下身子投入他的怀抱，猛觉马儿原地踏了几步，慌得赶紧趴在马背上，紧紧搂着马脖子咕哝道，“我不敢~~~你抱我下去。”
可胤禛，然肯动手抱我，依旧张着双臂，直直凝视着我的脸，眼中，有着鼓励，更多的，却像是期待，“你是满族儿，不怕马。下来，我接着你。”
“我，我不是满……”刚嗫嚅着嘀咕了两句，便被胤禛怒吼着打断，命令道，“你是！快下马！”
我惊诧地看了看方才还温言以对的他，对他突然的愠怒茫然不解，却下意识地毫无反抗，轻咬着下唇，微直了身子，试摸着，再次朝他伏低身子；可，刚挨着他的双臂，却感到马儿又动了动，我不由心里一颤，惊慌地闭上眼，跳崖般朝着胤禛扑了过去……
身子下边，是胤禛温热的身躯；耳边，则是他难得的开怀大笑。我诧异地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一脸阳光笑出声的他，却渐渐，不能自制地眼眶发热。
我到底，怎么了？
胤禛张狂的大笑，除去大婚当日，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直以来，我不是最想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笑颜么？为何此刻见到他的笑，却会流出眼泪？
被心中的酸楚和伤感压抑地有些憋闷，刚想直起身子，便被胤禛搂上腰，困在身上，渐渐止住笑凝视着我，低说道，“敏敏，记得答应过我么？再不会提三百年后，永远不会离开我。”
“嗯……”
泪水，依旧抑制不住，胤禛也并未要我停止哭泣，回视着他温柔的双眸，我翘起嘴角悄声回道，“那是，也是在热河。那日，我有了你的……”后边的话，却因想起前满地的血红，一阵心悸，啜泣着摇了摇头。
“你有了我的子嗣，有了弘历，和弘昼。”胤禛轻抚着我的背，温柔地接上我的话，见我悲伤地捂住耳朵摇着头，抿了抿唇，硬扯下我的双手摁在他的胸膛，凝视着我继续说道，“敏敏，这个孩子已经没了，”
无法捂上耳朵，我只能死命摇头哭着冲他嚷，“不要说！我不想听！”
可胤禛，丝毫不理会我的悲恸，依旧直视着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你要听。不管你想不想承认，这个孩子，已经没了。不要再去想，否则，难过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泪眼模糊地回视着他，我依旧摇着头，苦笑着喃声自语道，“不去想？还不知道他在我体内，便亲眼见他化作血水……如何不去想？！甚至，失去他的时候，我这个不知廉耻的额娘，还在别的男人面前，阵阵呻吟，肆意放纵，让我如何面对他，面对你，我……”
话说一半，胤禛便紧紧捂住我的嘴，紧簇眉头轻抚着我的背，对视着我噙着泪水的双眸沉沉说道，“敏敏，不准你这么说自个儿。药效之下迷了心智，我只会心疼，怎会怪你？更何况……”说着，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苦笑着伸手抚着我的面颊，“是我亲口要你喝下的。要怪，只能怪我。”
怔怔看着胤禛，见他幽黑的双眸中，并未有一丝鄙夷，反全是懊悔与愧疚，我缓缓摇了摇头，拉下他捂在我嘴上的手，趴在他的胸前低呢喃道，“不……我不怪你……”
胤禛微微舒了口气，依旧轻抚着我的背，声音却变得更为y沉，“今次，十四弟本是冲我来的，是你为我挡了这一劫。你所受的苦，来日，我必要年氏与十四弟加倍奉还。”
我怔了怔，微微皱眉瞟了他一眼，便依旧埋统取着他胸前的温暖，默不言声。
失去孩子，又在人前这般难堪，说我不恨那些下毒手的人，太过矫情。只是……
年氏，与他朝事相连，胤禛如今还未登上皇位，来日势必要借助老年糕为他争天下，如何奉还？而那十四弟，不知为何，想到他，我便心里泛酸；虽仍是记不得何时与他有过纠葛，可那，却是清晰地记下了这个名字。我有今日，真的，拜他所赐……但为何，他昨儿又会那般无助地否认呢？
而胤禛，似也在沉思，好半天未再言语，再开口，却已转了语气，温柔地悄声说道，“敏敏，皇阿玛和邬先生都说过，你是有福气的。可你知道么，与你相比，有福的，是我。”
他的温言与安抚，让我的情绪逐渐稳定，对那的记忆不再挣扎，不再抗拒，就这么乖乖趴在他的胸前，听他悄声劝慰，默默享受这无人打扰的宁静。
胤禛见我不吱声，轻轻抬起我的脸，微翘嘴角看向我，低说道，“为我添了两个儿子，是你最大的功劳。”见我又皱起了眉头，他自失地笑了笑，伸手揉着我的眉心，继续温柔地说道，“皇阿玛去掉我昔日喜怒不定的考语，也是因你尽心侍奉。”
“不是……”我眨了眨眼，伸手抹着眼泪撇嘴回道，“皇上那是被我下了套儿。况且，皇上金口玉言，不会随意说话；他本就有心去掉的，要不不会人前那么夸你。”
胤禛闻言一怔，有丝诧异地看着我，低说道，“原来你不笨……”
“你！”眼泪还没干，却被他气的撅起了嘴，嗔怪地瞪着他不满道，“我整日那么努力给你长脸，你倒觉得我笨？！”
胤禛低笑了笑，拥着我翻了个身，将我压在狐皮氅上，伸手轻抚着我的面颊，淡淡说道，“笨也好，不笨也好，都是我的敏敏，不关紧。”
“……”我撅着嘴斜了他一眼，搂住他的脖子，刚想埋怨间，撒然想起他肩上的伤，皱皱眉，心疼地轻抚着他的肩头悄声问道，“还疼么？”
胤禛抿唇笑着看了看我，无视我的问题，却反问道，“还哭么？”
回视着他关切又怜惜的双眸，我嘟着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仍是心里难受。不过，有你陪着，不哭。”
胤禛唇角翘起的弧度更为明显，双手托起我的背低笑道，“那我就不疼。”……这昔日霸王的温柔攻势，真的很难抵挡……
我无奈地苦笑着瞥了他一眼，见他微笑着凑过脸来，忙伸出食指压在他的唇间，嗫嚅道，“还伤心呢……”
“爷就是为了让你不伤心……”
第十卷 再次相见
温言细语中，不知不觉，已深。
倦怠地打着呵欠窝在胤禛怀里，刚一闭上眼，便被他轻轻抬起了下巴，“乏了？回去好好睡。”
“四爷……”我拉下他的手，眯眼靠在他胸前，悄声说道，“在这睡一晚捍？”
“胡说。”胤禛笑了笑，便自顾自起身朝我伸出双臂，“会着凉的。”
满心不舍拉住他的手起身，我抬头仰望着星空，深深吸了口气，却秘被胤禛拦腰抱起扔上马，直把我惊得一口气憋在嘴里吐不出，呛得阵阵干咳，满脸通红。
胤禛一见我这架势，忙轻拍着我的背，憋着笑问道，“怎就这么一惊一乍。上马也能呛着？”
“你……”我噙着眼泪瞪着他，干咳着不满道，“四爷！下回，先吱声！”
胤禛低笑了笑，翻身上马环住我，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原地踏步转了几个圈，复又立定，下爸上我的颈窝悄声问道，“还想离开这么？”
我怔了怔，转脸看着他有些不安与期待的双眸，轻轻亲了下他的下巴，抿唇低笑道，“又当我是妖精？方才不过失心疯，胡言乱语么……”
胤禛没吱声，依旧抿唇凝视着我，只是笑意渐渐散去，似乎期待着我更为肯定的回答。
回视着他黑幽幽的双眸，我有丝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喃声说道，“胤禛，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我会陪你一辈子的。以后再也不瞎说了，捍？”
“一辈子？”随着唇角弧度的上扬，胤禛眼中的不安也渐渐由笑意取代，紧了紧搂在我腰间的手，低笑道，“几辈子得爷说了算。只要爷不准你走，你就不能离开，记荡？”……这是我能控制的么？！这霸王……
“四爷！”我无奈地撅着嘴斜了他一眼，嘟囔道，“我真不是妖怪。方才脑子里一团乱麻，连自个儿叫什么都不记得了。随口说的胡话，你怎颈真了？你摸摸，我身上是热乎的！”
胤禛怔了怔，竟真的重新拿脸挨了挨我的脖子，又伸手从我领口探进怀摁了摁，才满意又安心地低笑道，“爷以前怎就没注意。果真是热的。”……我更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撇嘴不满道，“四爷，到底谁笨……怎么我一说胡话，你就……”
话还没说完，便被胤禛的唇碰了碰嘴，轻啄着呢喃道，“那就再也别说胡话。”
“嗯……”
本是真的不想再提起那的事，可，晚上歇息时见着他满肩头的牙印儿和血痂，我仍是止不住心疼地落泪，直把胤禛郁闷地复又裹上褂子，严令我停红之前再不准将他剥光……
而随后在热河的日子，我唯一的任务，便是养身子。
那可爱的兔兔，在我发狂冲出蒙古包的时候，趁人不备逃了出去；本以为，再也见不着它了……谁想，这没牙的小家伙，要么，是因为迷路跑不掉，要么，是因为在外头嚼不动吃的；竟在消失了两天后，一身尘土，疲累不堪地复又出现在帐前。直把我得赶紧将它泡了个瓣，洗得的，抱在怀里猛嚼着r喂。里，将它栓在脚当哨兵；白天，它自是乖乖做我回的小宠物，满草原被带着溜达。
平静的草原生活，直到大驾临行前日，才略起波澜。
用过午膳，将小东小西随意收拾收拾，我便在侍卫遥遥相伴下溜。
运动，永远是最好的健身方法；几日来药物与食物的大补特补，再加上与兔兔的慢跑追逐，小产之后的身心创伤，都已愈合不少。只是，因为现今儿个换回了装……害我每次溜兔兔，都惦营地远远的，才敢脱去盆底肆意奔跑。
额上细细一层汗，我轻喘着躺倒在草地上，只拽着裹胸布，任由小绕着我耍圈儿跑，咯咯笑着闭上了眼，享受着冬日这温煦的午后阳光。
四周，静静的。
轻风掠过草尖儿，沙沙的声音就像催眠曲，带给我懒懒的睡意；而兔兔，自个儿玩了会，似也有些倦怠，毛绒绒的身子紧挨着我的手停住，一阵小哼唧。
我翘着嘴角伸出手，正想摸摸它，却觉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周身的光亮，不由不满地皱了皱眉。
“真的彻底把我忘了？”
沉沉的低语，瞬时让我睁开眼直起了身子，“十，十四爷吉安。”
胤禵撇嘴苦笑着俯视着我，手上，却是拿着我的靴子。
我不安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远处面忐忑的侍卫，跟着，嗫嚅着往后挪了挪身子，紧紧抱着兔兔不敢再抬头。
虽说亲兵有着随身保护我的职责，可遇着阿哥爷，自不能犯上；只是，皇子此时都在狩猎，为何这十四弟这般特殊？
而且，害我失去孩子的罪魁首就是他，可为何面对他，除了惧怕，我会有丝心酸。
胤禵，并未挪步上前，只是原地坐了下来，拿手随意摆弄着我的靴子，自言自语道，“此刻，若你叫我十四叔多好。”
十四叔？
我抬眼看了看他，对视上他无措的双眸，轻声唤道，“是钮祜禄氏不懂规矩。十四叔吉安。”
“敏敏。”胤禵眼中，忽然多了丝失落，试摸着往这厢靠了靠，见我作势又要往后挪，便苦笑着止住动作，凝视着我低说道，“不记得不打紧。只要你相信，我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
我回视着他坦然的双眸，抿了抿唇没吱声。
虽当日意识并不清醒，可对话字字入心。的确，你想害的，不是我；我不过是做了次牺牲品。可，作为一个要伤害我心爱之人的政敌，为何要特意表明，并非存心伤我？有意义吗？
胤禵因我的沉默渐渐皱起了眉，垂下眼睑淡淡说道，“说再不会心疼你，只是气话。见着四哥因我罚你，我一点都不好受。又怎会舍得，让你承受这一切？”
胤禛曾因他罚过我？为什么？我不解地看了看他，却突然发觉，他肩头的褂子磨破了好大一片，下意识就张口问道，“十四叔，您受伤了？”
胤禵怔了怔，有丝惊喜地抬眼看向我，却在看到围谦的神时，复又黯淡了双眸，微微点了点头，闷声回道，“狩猎时不小心摔下了马。”
我皱了皱眉，不自觉心生怜惜，却被这不该有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垂下吞续沉默。
气氛，很是压抑。
见他一直把玩着我的靴子不停手，然再言语，我咬了咬唇，低说道，“十四叔……请把靴子递给我捍？钮祜禄氏要告退了。”
第十卷 孔雀开屏
么么大家！~~胤禵似是没听到我的话，依旧自顾自摆弄着那双靴子，好半天才抬眼直视着我；脸上神，却一改方才的沉闷，突然有了丝令我倍感熟悉的坏笑，揶揄道，“爷至今也就碰过你的唇和胸，就这么怕我？”……唇……和……胸？！他……他之前调戏过我？！
我怔了怔，脸上登时一阵热，松开兔兔交叉双臂，紧紧护住前襟儿，直起身子便要走，却被他更快地一跃而起拽住了胳膊。
“十四叔自重！”我红着脸扭头嗔了一句，圆睁双目瞪着他，却发现，他一点也不慌张，眼中，反再度多了丝惊喜。
这人……
我皱着眉狐疑地看了看他嘴角那丝笑意，满心疑惑。这未来大将军王的y险手段，在二大人的书里看过不少；今次以药害胤禛，对他来说，想只是雕虫小技；来日假造太子手谕，招致一废太子小十三被拿，似乎也都出自他手。
可为何此刻的他，看来与书中所述的十四阿哥，毫无相似之处？竟会因我的嗔怒，露出这般单纯的欣喜笑颜？而且，我不是他嫂子么？怎么他看我的眼神儿，却像恋人？
不过呆立几秒，我忙垂下眼睑，伸手扯下他的手，着双足往侍卫那厢踱去。
可胤禵依旧纠缠不休，怔了怔，几步上前更紧地揪住我的胳膊，翘起嘴角笑道，“别走。要不，等四哥回来，爷就拿着这靴子过去看你。”
这是在威胁我？！本就是胤禛的政敌，前二人更是将此次y谋挑明了说；此刻抢了我的鞋，还敢去胤禛那告状？不怕胤禛抽他么？总不至挨抽的会是我吧？！丫脑袋里长水草了？
我转脸莫名其妙地看看他，撇嘴鄙夷地说道，“十四叔，钮祜禄氏不怕。倒是您，请自重身份，这般纠缠，传出去对您名声有碍。”
“爷不要名声。”胤禵吊起嘴角，依旧是满脸讨打的坏笑，低说道，“传出去更好。爷倒想看看，四哥在意自个儿脸面多些，还是在意你多些。”
脸面？猛然想起小世子的事，不由心下着慌。是了，胤禛爱脸已是爱到极致……若是，别的男人拿着自家老婆靴滓上门儿……
有些无奈地瞥了胤禵一眼，我垂下眼睑嗫嚅道，“十四叔，钮祜禄氏以前若跟您有过节，也请您看在今番成功整治了我的份儿上，不要再介怀，放过我，捍？”
“成功整治了你……”
我这带着狼牙刺儿的哀求，好似起了点效果，听到胤禵失神地重复了一遍，我有丝心安地抿抿嘴，正想伸手去抢鞋，却秘被他捏住下巴抬起了脸，紧皱双眉凝视着我，压抑地说道，“你还是不信？我若早知你此次随行，定不会允了这事儿。究竟如何，你才能相信，我不会害你？”
再次是那坦然的眼神。
可我方才对他的惊惧之心，已彻底转为了不耐。为何这男人可以在我受了这么多苦之后，仍这般大刺刺地说，无心害我？没脸没皮……
不呢斜了他一眼，我拉下他的手，重新凝神正视着他，一字一顿说道，“十四叔，既你有心对付四爷，那自是连我也算在内了。纵使昔日你我有交情，此时提及，又有何意义？”
“你！”胤禵脸上一阵青黑，咬了咬牙瞪着我，却强自克制着令我不解的怒气低说道，“男人们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想你明白，不论如何恨四哥，我都不曾起过害你的心。”
“你干嘛要恨他？”一接上口，我便立时发觉自个儿又犯二了……自然是为了争抢皇位恨，我这不白问么？！不待他答话，我忙又补上一句，“甭回答我，我明白。恨就恨吧，你那恨，无解！”
“你……”胤禵因我机关枪般的自语呆了呆，猛然惊喜地摁住我的肩晃了晃，“你记起我了？！”……我挑着眉看傻瓜一样斜着他，待瞧见他眼中的期待，猛然又是一阵心酸，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低说道，“十四叔，我真的不记得和你有何瓜葛。我要回去了，否则四爷回来见不着我，我又要受苦了。”
话音一落，胤禵便笑意顿失，缓缓放下摁在我肩头的手，低叹了口气，凝视着我淡淡说道，“四哥这会回不来。明日回京，想再没这机会单独与你长谈。我是故意摔下马找你来的。”
见我目瞪口呆，茫然地看着他，胤禵苦笑着别过脸，低说道，“敏敏，话说完，我定不会再留你，捍？”
察觉到他话中的酸楚，我的脑子突然有丝呆滞，低应了声，便默默看着他不再言语。
胤禵抬眼瞟了我一眼，微微翘起嘴角，再度转眼看着空旷的草原，沉沉说道，“往日，总去惹你怪我怨我，不过想在你心中留下一丝惦念，想看你面对我时嬉笑嗔怒的模样。若我真的想害你，如何会轻易放过你？就执意占了你的身子，四哥他也无法再留着你。可我，始终狠不下心，忍着压着。你说，我又怎会有意让你这般受苦？”
酸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而胤禵此刻有些僵直的背影，似也曾经在我眼前出现过……我皱了皱眉，不去理会这莫名的反应，依旧静静看着他。
“可我没想到，如今，你竟彻底把我忘了。别说惦念，竟连你嗔怒的模样都见不着。”说着，他竟低笑出了声，蹙眉转过头，深深凝视着我。
对视上他酷似胤禛的神情，我怔了怔，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然知该说什么，只好忽视心中腾然上涌的怜惜，咬着唇垂下了眼睑。
可胤禵，却似因我的反应发起了呆，过不多会，忽听他语气一转，带着疑惑喃声自问道，“不过……因这伤害，就彻底忘却了你我的往事……难道说，昔日我在你心中的惦念，并不少于四哥？！”……天下间还有这般自说自话，自圆其说，祝……没词儿能形容的厚脸皮么？！
我苦着脸抬眼瞪向这不知脸为何物的傻瓜……待见着他眼中孔雀开屏般突然闪现的光彩，怔了怔，二话不说抢过他手中的靴子便狂奔而去。
身后，猛然变得爽朗的大笑声中，是那呆子狂放的吼叫，“敏敏！你定会记起我！”
里胤禛回帐，我自是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相告，跟着，边给他换药，边疑惑地问道，“四爷，那十四弟，以前真的跟我很熟么？为何……”
话还未说完，便被胤禛淡淡笑着止住，“你今儿的表现，很好。十四弟与你，相识然熟稔。他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说着，轻轻摁了摁我的手，收起笑意，抬眼直视着我低说道，“不要忘了，阑及被爷疼爱的孩子。”
心秘一沉，我怔了怔，搂住他的腰斜倚着，轻轻点了点头。
第十一卷 共同的仇恨
“你……能不能换个法子吃？！”
马车上，正仰头抱着大串葡萄又舔又咬啃得欢，一旁的霸王便神古怪地开了口。
我莫名其妙看看他，又看看葡萄，不解地嘀咕道，“四爷，吃个葡萄也得守规矩？”
胤禛皱皱眉，瞥了眼葡萄没吱声，却是略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继续垂头盯着手上的书。
瞧着他奇怪的反应，我狐疑地伸了伸舌头，继续舔着葡萄往嘴里送；眼光顺着胤禛不自在的脸往下一路看，秘心下了然。
憋不住逗弄他的坏心眼，我得意地抿嘴低笑了笑，轻轻拿过他手上的书扔去一边，在他疑惑的眼神中，缓缓躺上他的腿，将葡萄吊着捏起，眯眼盯着他，越发神情陶醉地舔来咬去……
“……”胤禛怔了怔，狠狠将手在我胸前攥了攥，拦腰将我扭直了身子坐好，才闭上眼揉着眉心嗔道，“就要进京了，消停些。”
“四爷……”我摘了颗葡萄柔柔塞进他的嘴，食指轻抚着他的唇，趴上他的肩头低笑道，“人家好好地吃葡萄，也惹着您了？”
“你……”胤禛瞥了我一眼，对视上我的满眼坏笑，无奈地皱皱眉，拉下我的手，“你那是吃葡萄？分明就是在惑爷。”
“哦~”敢情这小子不笨……心里笑着，我撅撅嘴，伸手抚上他的脖子哀怨地说道，“原来胤禛，不喜欢被我惑？好吧……以后消停点。”
“你敢。”脸被狠狠捏了两下，胤禛无奈地瞪了我一眼，摇摇头，揽过我的肩悄声问道，“身子好了？”
昨儿都好了，只是路上太疲累，懒得告诉你，嘿嘿。
故意不去看他变得有些暧昧的双眸，我垂首笑着点了点头。
胤禛低笑着抬起我的下巴，眼中带着丝得意淡淡说道，“喜欢吃？晚上回房，府上葡萄全拿给你，爷看着你吃完。”……
进京之后，皇子们还得陪老康在宫里唠唠；我，自然是先行回府。
仍是每次出行后必要面对的场面。
福晋们，小弘时，抱着弘历弘昼的婢子们，外加一大群管事儿的不管事儿的，都已早早候在王府大门。
当日，以去云峰山庄疗养的名义出府；却在返京途中，又被胤禛以随身侍奉的侧福晋身份示人。本心有忐忑的我，在见到那拉同情的眼神时，立时便明白，我的事，胤禛，该早在与她的通信中有所提及；只不知他是如何解释我改道随行一事，竟能让那拉丝毫不介怀？要说，先头的欺瞒，于嫡福晋来说，或多或少，会心存不满。毕竟，她，也是他的人……
“，你也累了一路，随进去等吧。”
先行给几位侧福晋请过安，还未接过一个劲儿唤额娘的弘历，那拉便微笑着，将我手中的裹胸布递给身边婢子，拉起我的手，不容我再多言，缓缓踱步往前厅行去。
我有丝诧异地抬眼看了看她。
那拉，从来都会在府前引领众人等候胤禛的归来，为何这次……难道，还是对我有不满么？
对视上我不解的眼神，她只是安慰般地抿唇笑了笑，低说道，“进去再说。”
我点了点头，默不言声跟着她，只是心中一片茫然。总觉得这次回府，有些诡异呢？小弘时，不似往日般对我亲热有加；方才见面，只对我手中牵着的小满眼好奇，却在抬眼看向我的脸时，面露令人不解的抗拒神；而高福，更怪了，完全是小心翼翼加惶恐……年李二人，我是无心详看。李氏，从不会对我露出真心笑意；而年氏，我不自觉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我对她的仇视，如今，已远远大于她对我的嫉恨。
不知不觉已进前厅，挥手让众人退下，那拉才悄声说道，“，你不要担心。只想告诉你，不管爷日后如何待年氏，自有他的理由。我与你的失子之痛，爷既应过会做主，必会给你我一个交代。你可明白？”
“失子之痛……？”我怔了怔，抬眼看向那拉氏，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跟着，秘睁大了眼，“，晖儿也是她……”
那拉面有哀伤地点点头，别过脸看向门外，冷冷笑着悄声说道，“，其实，你比有福。你的孩子尚未成型，且至少你还有弘历弘昼相伴。可晖儿，活生生，在爷和我的身边，过了八年……八年……”
八年.……我怔了怔，一阵心酸。
的确，身为人母，失去哨腹中的宝宝，都觉得痛苦不堪；何况是失去有了八年感情的长子呢……
有些哀伤地抬眼向她看去。本以为，那拉会不能自控地流泪，可她眼中，却是我从未见过的y寒。
“……”
嗫嚅着轻唤一声，那拉立时回了神，微翘着嘴角看向我，眼中又是往日淡然的神，轻拍着我的手笑道，“扯远了。，这是头回跟你说这事儿，你听听就罢了。作为皇家的人，很多时候，不能只考虑眼前的怨气，只需相信爷会给你做主，就必有那么一天，明白么？”
“嗯……”
不用想，这番话，定是胤禛交代那拉劝慰我的。虽不明白他意何为，可话说得很明白，暂时要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且，瞅那意思，年氏，似乎还要人前风光一阵儿？总不能比先前还风光吧？？
还有……我抬眼看了看那拉，对视上她有丝欣慰的眼神，渐渐心下明了；年氏今番的作为，成功地让我与她有了共同的仇恨；看来日后，那拉是彻底把我当作自己人了……
第十一卷 满腹委屈
待得胤禛回府，我便有些明了。
家宴上，他依旧是那淡淡的笑，似是何事都未发生过；对难垫有忐忑的年氏，毫无责怪，甚至，还反常地关心起她返京途中是否劳累；直把那人得再度眼露骄横，本不敢正眼看我的那张脸，也转为喜笑颜开，拿下巴对我翘了又翘。
胤禛，究竟是何打算？这便是他所谓的‘奉还’？！用温情感化年氏？！丫脑子被核弹轰过！！！
鉴定完毕，我便垂着头闷声不响往嘴里扒菜，甭说不想看年氏，胤禛的脸都懒得看。
“爷，”正心火上窜，却听那拉柔声开了口，“前些日子，府上又进了不少奴才。身觉着，宋氏和李氏不必再留在屋里伺候了。多让奴才们学学如何伺候主子，日后府上再多些小阿哥小格格，侍奉得才周到。”
“唔。”胤禛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偶肚子里的火更旺，“府内的事，一直都是你打理，爷放心。你随意吧。”
哼！一肚子不满，刚恨恨地嚼了口鱼r，便又被耳边那拉的笑语震得发起了呆，“还有一事请示爷。西院那厢，离您书房较近。身晓得爷平日劳乏，可，只钮祜禄一人住得近，总有不便侍奉的时候。不如……”见我满脸茫然地抬眼看着她，那拉别过脸，温柔地看向年氏说道，“不如日后，让年也在那厢住下。爷以为呢？”
我止住吃喝面无表情地看向胤禛，却见他一点都不惊诧，也毫无为难之，竟只是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对着满眼期待的年氏笑了笑，便转脸应道，“难为你有心，就这么安排吧。”
“是。”
年氏眼中的喜悦，胤禛面上的淡然，直让我心中又酸又痛，不自觉雾气便覆上了双眸，只好再度垂下头，往嘴里塞着饭菜，毫无声响，只嚼不咽。
失去宝宝，还要被这谋害它的凶手分去男人！胤禛，你确定这是奉还？！这举措，到底是在伤我，还是在爱我？！
憋住泪，好不容易熬到晚膳结束，我转手便从侍婢手中抱过弘历，恭谦地垂首辞过，不理会每次回府都要与嫡福晋长谈一番的胤禛，自顾自抬脚便走。
“站住！”
身后一声低喝，我怔了怔，转身伏低身子回道，“四爷还有何吩咐？”
一屋子人面前，胤禛缓缓在我面前站定，不满地问道，“带弘历去哪儿？”
这不废话吗？！自然是带他回房了。
“回四爷，带弘历回房就寝。”
“交给婢子，明儿再与他亲近。”胤禛边说，边将双臂伸向弘历，见弘历一直搂着我的脖子不放，眼睛睁得大大地撇嘴看着我，更为不满，低声训斥道，“松手。”
我更紧地抱住弘历，垂下眼睑抬脸正对着他，憋着气低说道，“爷，身只想抱他回房，不会过多停留。还望爷，您恩准。”
胤禛似是怔了怔，跟着，二话不说掰开弘历的手，一把夺去递给边上的侍婢，也不顾我一脸的愤懑和不解，漠然地吩咐道，“这里候着。待会奴才们把葡萄给你拇，随爷一同回西院。”……！！！做你的秋大梦！！！这时候还想着要我吃葡萄？！
我瞟了眼小小声咬着指头唤额娘的弘历，苦笑着垂头说道，“爷，身不想吃葡萄了，以后都不想常求爷准我伴弘历回房。”
“由不得你。”
愤恨地抬眼，对视上胤禛突然也有些愠怒的双眸，我不由怔了怔，还未出声，他就转脸不呢冲茗音说道，“带四阿哥回房。”
看着满脸不舍的弘历被抱出大厅，我咬了咬唇，攥着拳头呆立在原地，却听那拉轻笑着说道，“，前几日，年他哥子托人送来些外域白葡萄，味儿不错。听爷说你爱吃，方才我已着人挑拣着洗了，你可莫拂了好意。”……好！你知道这为啥要我吃葡萄么？还是老年糕拇的？！我咽得下去么？！
可……
眼角扫视到年李二人不解却期待看笑话的神，我抬脸牵强地对那拉氏笑着谢过，稳了稳神，便强自镇定地走到她身边，垂手侍立。
那边，耿氏早已在我踱步之前告乏辞去，只剩下年李和小弘时，围着胤禛恋恋不舍地没话找话；想来今日见着年氏马上能搬去西院，那李氏也觉得我开始不受宠，是时候夺爱了？
而小弘时，时不时看我一眼，却是嘟着嘴，一脸怨愤；不过是个小娃娃，莫非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他又跑去欺负弘历，被嫡福晋惩罚了？不能啊……以前也没见着他因受罚反跟我疏离的……
“。”正满心凄凉，那拉却碰了碰我的袖子，带着些微不满悄声说道，“难道今儿，白跟你说了那番话？”
我一愣，转脸看向神淡然的她，这才想起，回府就已早早被下过定心丸。可，听着年氏娇滴滴的笑语，想起她来日很可能还要跟胤禛……我仍是很难接受，只好苦笑着朝那拉氏悄声说道，“记下了。方才，只是太净见着弘历，想得慌……”
那拉氏这才微微顿首，安慰地说道，“那就好。”
待得一盘刺眼又刺心的白葡萄被端来，我不由低笑出了声。奴才们实在太善解人意了，一颗颗摘得光溜溜摆在玉盘里，连个梗的影儿都见不着……
依旧被包围着的胤禛，今儿似乎没有与那拉长谈的意图，又过不多会，便踱至桌前，将盘子拿起往我面前一放，“乏了。随爷回西院。”
“是。”我接手应过，又跟几位福晋道了别，才跟他保持着小段距离，缓缓踱出了厅门。
一路无话，他没转头，我没上前；直到回了房，才被胤禛抬起下巴，正视着他依旧有丝愠怒的双眸，“又这么对爷？不长记？”
我怔了怔，垂下眼睑低回道，“爷，身不知今日有何触犯。”
下巴被抬得更高，被迫直视着他的双眸，“为何同福晋们一般唤爷？还自称身？”
反正没法不看这厮的脸，我只好睁大眼做俯视状，撇着嘴说道，“四爷，身为您的侧福晋之一，这般自称，有错么？我也只是，跟着学规矩。”
“学规矩？这规矩用不着你学。”胤禛低哼一声，放下手揽我踱至前，边着我褪衣，边低问道，“今儿那拉氏……与你单独说过话么？”
“嗯……”
“那你还使子？”
我满心悲凉地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抬脸直视着他问道，“四爷，日后，您会经常去年那歇了，是么？”
胤禛一愣，微微皱眉说道，“这是福晋跟你说得？”
“不是……”我有些不解他此刻的神情，只不自觉地嘟起了嘴，泄愤般揪着他的扣子拔着拽着低说道，“可四爷，你都允了年住这厢了……”
话音还没落，胤禛便伸手揉了揉我的脸，低笑道，“以为爷像你？爷应过你的话，何时会忘，何时做不到过？”
应过我的话？是指每晚相伴么？说实话，偶一直没敢彻底相信……
撅着嘴苦着脸垂吞续揪着扣子，我敷衍地点了点头没吱声。
胤禛见我没反应，有丝不满地摁住我的手，“你跟爷的扣子有仇？”……我抬眼酸酸地看着他，嘀咕道，“可日后住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