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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击垮!”

发现云襄眼中闪烁问及此事少有的冷厉,金彪好奇地问:“公子,你对牧马山庄和南宫放,好像有种特别的仇恨?”

云襄一怔,忙笑道:“没有的事,你别瞎猜。”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张图,闪给金彪道:“你立刻找最好的工匠,让他照图纸上的模样打造这些东西。记住,一定要找不同的工匠打造不同的部件,尺寸照图上标示,分毫不能有差。”

金彪好奇地接过图,仔细看了半晌,奇怪地问:“这似乎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暗器,公子啥时候对暗器也有研究?”

云襄笑道:“这是我在魔门魍魉福地看到过的图纸,当时觉得新奇,就记录下来。你照图打造好,我迟早会用。”金彪理解地点点头:“公子不会武功,有件暗器防身也是好的。我这就找人忙打造好。”

千门之雄 正文 第十二章

南宫放是个精通各种千术的聪明人,他深知再严密的赌坊,都可能存在漏d,尤其像牧马山庄这样生意兴隆的场所,难保不会树大招风,引来各路千门高手。所以他建立了一整套防范措施,其中最为有效的,就是每张台子单独立账,并坚持每日对账的严格制度。就在云襄执行计划的第九天,专门负责骰子台看账的管事,立刻向南宫放报告了他的发现:“所以骰子台的总赢利,已经连续数天低于平均数,这在现今这样火爆的旺季,实在有些异常。”

南宫放仔细看了看账本,确如管事所言。虽然赢利少得并不是很多,三五天这样很正常,但一连八九天都这样,就有些异常了。虽然出现这种情况未必就能肯定有人出千,但小心总无大错,他略一沉吟:“有没有发现骰子台近来的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客人?”

“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那管事忙道,“小人已查过这段时间赢过一千两银子以上的客人,他们大多在接下来的几天又输了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宫放想了想,吩咐道:“别只看赢过大钱的客人,增加人手,留意哪些人在一直不断地赢钱,或者赢多输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新客。”

管事领令而去后,南宫放神情y郁地来到窗前,俯瞰着楼下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多数人在这赶时髦赌运气,少数人是赌技术,只有极少数人才是赌他们的智慧。而这极少数人,却让所有赌坊都深恶痛绝。

骰子台周围突然增加的暗灯,立刻让云襄有了警觉。他知道南宫放开始有所警觉,立刻从牌九桌转到从未去过的马吊桌。那是他与同伴们约定的暗号,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开始打马吊牌,大家就要分先后陆续离开。柯梦兰最先离开,然后是舒亚男和明珠,最后是金彪。待所有同伴都离去后,云襄才起身离开牌桌,在走出大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二楼一个窗口,正好看到南宫放隐在窗帘后的身影。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对这个仇敌道:你果然比我预计的还要精明,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出手,可惜我已经变招,就不知你接下来会如何应付?

离开牧马山庄,云襄匆匆回到家中,金彪已先一步回来,不断埋怨为何杀得性起却要收兵。云襄笑道:“收兵是为了保存实力,以便更好地杀伤敌人。下一步让舒姑娘她们暂时避避,有些粗活,咱们可以另外雇人来干。”说着他在金彪耳边耳语片刻,金彪心领神会地去了。

一个流言在牧马山庄的赌坊中偷偷传开,一连数天,在骰子台前玩的赌客突然间多了起来。不过南宫放并没有因生意的兴隆而高兴,反而气急败坏地翻着最近几天的账本。账目显示,骰子台如此火爆,并没有给赌坊带来利润,相反,赌坊在这上面不断输钱,最近两天,更有越输越多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放气急败坏地将账本扔给负责骰子台的管事,“你他妈不给我个交代,就立刻给我滚蛋!”

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在赌坊浸y了多年,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嗫嗫道:“一天两天,可以说是巧合,但一连数天,就肯定有人在出千。不过让人严密地盯着场子,却没发现任何在使什么手脚。”南宫放大怒,管事又忙道:“甚至几个在赌坊中早已输得倾家荡产的破落户,这两天也在咱们赌坊赢大钱。”南宫放来到窗口,俯瞰着人头攒动的大厅,突然在人丛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骰子台前吆五喝六地下注,看模样也是赢了不少钱。南宫放吩咐几名,管事领令而去,片刻后就将常在赌坊的秋风的文公子带了上来。

“三公子日理万机,怎有闲暇接见在下?”文公子进门后,立刻对南宫放讨好地笑道。他眼神中那一丝隐约的慌乱,立刻被南宫放捕捉到。南宫放堆上笑脸,盯着他的眼眸淡淡问道:“文公子这两日手气似乎不错,赢了不少钱吧?”

文公子尴尬地笑了笑:“托三公子的福,是赢了一点点。”

南放不y不阳地笑道:“文公子一赢再赢,恐怕不只是因为手气吧?”

文公子脸上顿时有些发白,却还在强笑道:“三公子说笑了,谁敢在你的牧马山庄搞鬼?”

“你当我南宫放是傻瓜?”南宫放一声冷笑,脸色陡然一沉,“你最好说出赢钱的窍门,我可放你一马,你若不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见文公子舔着干涸的嘴唇在犹豫,南宫放向管事招了招手,那管事立刻心领神会地送上一叠筹码,南宫放将筹码推到文公子面前,淡淡道:“这一千两银子的筹码,当我交你这个朋友。就不知文公子当不当我南宫放是朋友?”

文公子一见那叠筹码,顿时两眼放光,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不瞒三公子说,我是听说赌坊的骰子有问题,若能发现其中规律,就能大占赢面。”

南宫放不动声色的盯着文公子追问:“你听谁说的?”“大家都这么说,好多人都知道。”文公子嗫嚅道。

南宫放看看再问不出什么,便将筹码推给文公子,冷冷道:“你先在隔壁休息片刻,我立刻找人证实。”

文公子被伙计带走后,南宫放立刻对管事一挥手:“去取两枚台上的骰子上来,别惊动旁人。”少时管事将两枚骰子送上楼来,南宫放接过一看,跟自己赌坊特制的骰子外观上没有任何区别,轻轻掂掂,重量也分毫不差。不过南宫放入手后就知道,这绝非赌场自己的骰子,他信手一掷,观察骰子的滚动和落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神情专注地掏出小刀,用力切开骰子,就见这牛骨骰子并非完全是牛骨,它中间包着一层半凝固的猪油和一点亮晶晶的y体,显然是水银。

“这……这是什么?”那管事满脸惊讶。他不是不知道水银骰子,只是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打理的赌台上。

南宫放信手一掷,叹道:“这猪油包水银的骰子,比普通水银骰子又高明了不止一筹。它不像普通水银骰子那样,几点朝上就掷出几点,它必须静置放上一会儿,让水银沉到底后,才有可能掷出朝上的点数。出现特殊点数的可能较大,但并不绝对,难怪摇骰盅的荷官也没有发现异常。只有知道其中奥秘的赌客,按照可能性最魇方向下注,长久赌下去,才能包赢不输。”

“它怎么会出现在咱们的台子上?”管事惊讶地问。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简单!”南宫放说着拿起桌上那一枚水银骰子,信手一掷,落下时却变成了两枚。见那管事满脸惊讶,南宫放翻开手掌,露出掌心藏着的水银骰子道:“高明的老千可以用掌心的肌r夹住两枚骰子,当他拿起桌上的骰子张手一掷,出去的却是掌心夹着的骰子,而拿起的骰子却藏回了掌心。这一手说起来简单,但没有极高的天赋和刻苦的训练,不可能做到自然而然,骗过场上所有人眼睛。即使是我,也不敢谫十足的把握。”

“我明白了!”管事急道,“是有人借开赌前验看骰子的工夫,将咱们的骰子掉了包!”

南宫放沉吟片刻,突然脸色煞白,急忙对管事道:“快将所有骰子不动声色地换下,片刻也不能耽误!”

管事立刻就明白其中利害,赌坊居然在用有问题的骰子,一旦被人揭穿,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信誉可就毁于一旦,他急忙道:“我这就去办!”

赌坊中途换骰子,本是很正常的小事,谁知片刻后那管事却哭丧着脸回来禀报,所有客人都不同意换骰子,说他们手气正盛,赌坊不能杯了他们的赌运。

南宫放已听到楼下传来七嘴八舌的吵闹,俱是那些赢了瘾的赌客在抗议。看来知道这骰子问题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好不容易逮到赌坊这漏d,自然不愿就些收手。南宫放气得脸色发白,却发作不得,与这些赌客可能赢走的钱比起来,赌坊的声誉显然更重要。南宫放权衡半晌,只得铁青着脸道:“让他们赢!钱输了还可以再找回来,毁了可就很难再翻身。”

管事领令而去后,楼下的抗议总算平息,人们在兴高采烈地赢钱,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骰子台前,分享这难得的机会。南宫放满脸铁青地俯瞰着楼下的赌客,心中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今日能早点结业。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曾让他留意过的云公子。

刹那之间,南宫放心中雪亮,立刻就想到谁是那个换骰子的老千!他想起之前暗灯们所报那云公子的行为,与现在这局面一联系,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只可惜现在对方身上肯定已没有任何赃物,拿不到任何把柄。南宫放恨得牙痒痒,突然,一丝y笑出现在他脸上。他拿起桌上那枚猪油水银骰子,神色如常地开门下楼。

楼下众伙计看到南宫放亲自下楼巡视,纷纷上前请安。熟客也都认识南宫放,连忙殷勤招呼。南宫放一面微笑着与众人应酬,一面一精通一旁观点的云襄面前,装着与对方巧遇似的惊呼:“咦,这不是云公子么?怎么不玩?”

云襄遗憾地摇头笑道:“我今日手气极坏,已经输光了。”

南宫放连忙回头对管事吩咐:“给云公子送两个筹码过来,他是我的朋友,你们谁也不可怠慢。”说话的当儿,他隐在袖中的手屈指一弹,那枚猪油水银骰子,在他极其高明的暗器手法下,悄没声息地飞入了云襄的怀中,完全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客气地与云襄拱手道别后,南宫放立刻对身后的管事悄声吩咐:“找借口搜那个姓云的身,他身上有枚水银骰子!”管事立刻心领神会,招手让看场的暗灯跟他过去。南宫放装着若无其事地巡视别的台子,却在暗中留意着骰子台那边的动静。只要从姓云的身上搜出那枚水银骰子,就可当众揭穿他的y谋,赌坊这次信誉危机也能安全避过。

南宫放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姓云的虽然身上没赃,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善于栽赃。

千门之雄 正文 第十三章

云襄不知道南宫放为啥要送自己两枚筹码,见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南宫放明知骰子有问题,也只有看着众人赢下去。一想到南宫放此刻的心情,云襄心中就从未有过的畅快。他原本不必再到赌坊亲眼目睹今日这致命一击,但他自恃现在一身干净,南宫放抓不住任何把柄,怎会放过这场难得的好戏?信手将两枚筹码扔上骰子台,他只想忙将两枚筹码输掉,以便安心看戏。谁知几个看场的暗灯突然围了过来,喝道:“这位公子,我们怀疑你在出千,请跟我们走一趟。”

云襄有些意外,不过却并不担心,若无其事地笑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管事立刻道:“有没有搞错,搜一下身就知道了。”

云襄皱起眉头:“你们说搜身就搜身,这是什么道理?”一旁有个正豪赌的汉子也鼓噪起来:“是啊,这赌坊了太仗势欺人了,说怀疑谁就要搜谁的身,还要带到一旁去单独搜。别人有没有出千,就全成了你们一面之词。”

骰子台的众荷官早已输得手软,趁这变故俱停了下来。众赌客本赢得性起,却被这变故打断,也纷纷鼓噪声起来。南宫放听到鼓噪,立刻快步过来。他正是要在众人面前搜出云襄身上的骰子,以便将赌坊的骰子问题往他身上一推,然后正大光明地全部换掉。所以对众人的鼓噪也没有制止。装模作样地听完管事的禀报,南宫放一脸为难地商量道:“云公子,为了表示清白,你是不是让我们搜上一搜?”

云襄尚未开口,一个眉心有疤的汉子已在一旁大声鼓噪:“你们说搜身就搜身,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再说你们要是在搜身的时候栽赃陷害,别人岂不要冤死?”

南宫放扫了汉子一眼,淡然道:“这位兄台说得不错,牧马山庄不是那些街边小赌档,可以随意搜查客人。再说来牧马山庄玩的客人,大多有身份有地位,没有真凭实据,咱们决不敢动客人一根毫毛。至于这位兄弟担心赌坊栽赃,这也不是难题。咱们可以找双方都信得过的人来搜,相信这样大家都无话可说。如果咱们在云公子身上搜不到任何赃物,照咱们赌坊的惯例,我将当众向云公子道歉,并奉上一万两银子为云公子赔罪压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有人立刻高声道:“江南大侠吕正刚老先生正好在这里,他德高望重、急公好义,由他来搜定不会有问题。”

一个须发皆白的健硕老者被众人让到前方,他敢不推辞,自负地对云襄拱拱手:“这位公子,不知是否信得过老夫?”

虽然从未见过,云襄也听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心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若拒绝搜身,定会犯了众怒。想南宫放甘冒欺压客人的恶名,坚持要搜自己的身,定有缘由,但云襄自恃身上干净,便对吕正刚笑道:“云某对老先生的大名仰慕已久,怎敢不信?由老先生来搜,对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吕正刚点点头:“为示公平,老夫也不单独搜你。可另外请两个客人作为见证,总要给公子一个公道。”话说到这份儿上,云襄再没有理由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南宫放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y笑,立刻挥的对手下令:“就在这里,搜身!”

看到南宫放那自信的冷笑,云襄心中陡然一凉,立刻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栽赃!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南宫放会来这一手。但事到如今,任何脱身之计,都已经来不及施展!“等等!”云襄感觉自己像掉入陷阱的困兽,还想作最后的挣扎,他向金彪使个眼色,无辜地若笑道,“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搜我的身,是不是太伤本公子面子了?”

“是啊是啊!”金彪立刻随声附和,“看这位公子斯斯文文,跟南宫公子一样,可都是金贵之人,可受不得半点委屈。不如带他到青楼,让两个粉头来搜吧。这样一来,这位公子肯定会全力配合。”人群中响起一阵暧昧的笑声,有好事之人调侃道:“没错没错!应该让两个红姑娘来搜,这样大伙儿只会羡慕这位公子的艳福,不会再为他感到不平了。”

南宫放一声长笑,刺得人耳鼓生痛,生生将众人的调侃声压了下去。他冷冷地环顾众人,见众人在自己的冷厉目光扫s下不敢再起哄,他才对云襄假笑道:“云公子不用担心,咱们不会让你当众出丑,更不会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任何有辱没斯文的举动。”说完南宫放拍了拍手,几个赌坊的伙计飞速拿来屏风,将云襄原地围了起来。这是大赌坊的惯例,既可以保护客人的隐私,又不让有问题的客人有机会逃脱。

吕正刚与两个负责凭证的客人进入屏风后,里面响起了的脱衣声,众人虽然看不到屏风后的情形,却都伸长脖子不住张望,静等搜身的结果。足足的半个时辰,吕正刚和两个证人才神色庄重地出来,在众人的热切注视下,只听吕正刚高声宣布:“老夫亲自搜过云公子,愿意以脑袋担保,他身上没有任何赃物,这两个朋友也可以作证。”

那两个客人也齐齐点头道:“吕大侠说的没错,云公子清清白白,决不任何赃物。”

“这怎么可能?”南宫放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我亲自……看到他在出千!”

吕正刚闻言怫然不悦:“三公子若信不过老夫,尽可另外找人再搜。若搜出云公子身上的赃物,老夫愿与之同罪!”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喜噪起来。这边的动静早已所有客人都吸引过来,其中不乏江南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们的影响力之大,绝非普通人可比。南宫放心知再闹下去,对赌坊越发不利,他敢是心思敏捷之辈,略一权衡便知利害,立刻示意伙计撤去屏风,满脸堆笑地对云襄连连拱手道歉:“惭愧惭愧,看场的兄弟一时眼花误会了云公子,还请公子恕罪。”说着向管事一摆手,“快让账房送一万两银子过来,给云公子压惊!”

云襄脸色有些发白,就如劫后余生般难看,勉强笑道:“只要能还我一个清白,赔罪倒也不必。”

“要的要的,这是牧马山庄的规矩。凡冒犯客人,必拿出银子为客人赔罪压惊。”南宫放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少时银票送到,南宫放亲手交给云襄,然后转向围观的众人笑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场误会,大家继续玩。”

众人正待散去,突听有人一声冷喝:“等等,我怀疑赌坊的骰子有问题!”

南宫放转望那发话的汉子:“兄台何出此言?”

那汉子一把抢过骰盅,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手指捏下一枚骰子,一点水银立刻滴落桌上。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不少客人并不知道骰子的秘密,突见骰子中流出水银,都十分意外。只听那汉子指着水银冷笑道:“不知三公子敢不敢交所有骰子都砸开,以示清白?”

南宫放闻言满脸煞白,突然明白这次别人来赌坊搞事,不仅仅是要弄点钱这么简单。如今不知有多少骰子被人掉包,一旦砸开,那可就有口难辨。正急思应对之策,一旁已有心急的赌客抢过骰子,不等赌坊打手阻拦就猛地砸开,跟着就是一声惊呼:“果然有水银!”“这颗也有!”“这里也有!”四周传来赌客们的惊呼。南宫放浑身如坠冰窟,关卡冷汗涔涔而下,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有客人愤怒地高呼:“好啊,原本牧马山庄也对客人出千,还自诩什么最公平的赌场?”“砸了它!”四周响起赌客们愤怒的高呼,立刻有人应声动手,一把掀翻了赌桌。

赌坊众伙计想要阻拦,却哪里拦得住愤怒的人群?有人趁机哄抢筹码,有人则在肆破坏,场面顿时有些失控。此时南宫放反而心如止水,对四周的混乱不管不顾,只打量着从容镇定的云襄,冷冷问:“一直忘了请教云公子大名,不知可否见告?”

云襄淡淡一笑:“小生单名襄。”

南宫放眉梢一挑:“云襄?千门公子襄!”见云襄笑而不答,他一场长叹:“公子襄若是要在我的赌坊弄点钱花,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用此绝户计毁掉我赌坊的声誉?”

云襄歉然笑道:“在下不过是受人之托,请三公子见谅。”言罢飘然离去。

南宫放闻言顿时心中雪亮,想现在自己正为保住嗣子之位焦头烂额,如今牧马山庄发生这等事,定会让老爹对自己更加失望,得益的却只有一人。他不禁在心中暗暗道:“大哥,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那可就小看了你三弟。

南宫放神色如常地穿过乱哄哄的大厅,缓步登上二楼,将自己关在房中。楼下乱哄哄的打砸吵闹声,并没有影响他的思绪,他已在平静地寻思反击之策。

“干杯!”五个酒杯碰在了一起。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金彪和舒亚男等人兴高采烈,齐齐举杯同贺。扣去金彪从外地雇来的那些帮腔闲汉的佣金,众人还赚了三万多两银子。赚到的钱虽然不多,但给予牧马山庄赌坊的打击,却足以使它短时间内翻不了身。众人自然十分高兴,只有云襄一人笑得有些勉强。

酒过半酣,云襄起身去茅厕,金彪连忙追出来,悄然问:“我看你小队今晚强作欢颜,实在不像大胜后的模样,不知是什么原因?”

云襄迟疑了一下,摇头叹道:“这次我得意忘形,差点失手,完全是莫名其妙就死里逃生。”

金彪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云襄叹道:“南宫放栽赃陷害,我却不知赃物藏在哪里。原以为死定了,谁知江南大侠吕正刚搜遍我浑身上下,却找不到任何赃物。现在想来,是有人在南宫放栽赃之后,巧妙盗去了我身上的赃物,使我逃过这一劫。”

金彪奇道:“有这等事?不知此人是谁?”云襄摇头道:“我也不知,只记得南宫放与我打过招呼走开后,有人从身后撞了我一下。当时四周有些拥护和混乱,我也就没留意。现在想来,定是那人从身后摸去了我身上的赃物,救了我一命。”

金彪闻言顿时目瞪口呆:“竟有这等事?是不是南宫豪请了高人在暗中相助?”

云襄摇头道:“不会。从我身上摸走赃物不算什么,能发现南宫放栽赃就决不简单。如果南宫豪手下有这等高人,就没必要刻意结交我这个不明底细的外人了。”

金彪疑惑地问:“那会是什么人?”

云襄微微摇头:“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定是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和南宫放的较量,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我至今还猜不到他救我的动机,也猜不到他究竟是友是敌,这真让人有些颓丧。总之不管他,总不能因为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就改变计划。咱们要照计划继续对牧马山庄施以打击,赌场并不是山庄的全部,它最大的支柱是赛马。这一回,咱们不能再出半点纰漏。不过这次你为了救我,已经引起了南宫放的注意,下面的行动,你最好在暗中接应,别再直接参与。”

“那怎么成?没有我的帮助,你还能靠谁?”金彪急道。

云襄一想也是,下面的计划,若找外人总有些不放心,金彪实在无人可以替代。他只得叮嘱道:“那你千万要小心,别再与南宫放碰面。”

“以后我躲着南宫放就是,你尽可以放心。”金彪笑道,“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药也按方配制好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是不是先暂时收手,待风头过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云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不咱们要趁热打铁,给予牧马山庄致命一击。”

金彪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云襄,告诫道:“公子,我发觉你每次提到牧马山庄和南宫放,就恨浑不得立刻将他们击垮,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我担心这会让你失去冷静,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云襄一怔,勉强笑道:“没有的事,你多虑了。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明天你去买几匹马,我很快就要用到。”

“买马?”金彪有些奇怪,“难道咱们要参加牧马山庄的赛马?”

云襄摇头笑道:“我另有所用,不过你虽问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金彪心知云襄的脾气,也就没有多问。二人一路说笑,打打闹闹地回去酒席。

千门之雄 正文 第十四章

远离扬州城的荒郊野外,四周了无人迹,两匹健马踏破荒野的寂静,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领头的马鞍上,是个青衫飘飘的年轻书生,落后那匹枣红马上,则是个身形彪悍的魁梧汉子。二人旷野中勒住马,魁梧汉子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来这里做甚?”

不用说,这青衫书生正是云襄。只见他环顾骨周围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下马道:“这里不错,就这里吧。”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两根半尺多长的竹筒,将榫口对齐连成一根,递给金彪道:“你来试试。”

“这是流传于南方蛮荒之地的吹箭。”云襄说着从怀中掏邮一个小匣子,从匣子中抽出一根尾端带着绒毛的钢针,递给金彪道,“这东西最远能将钢针送出近十丈,有效距离与吹管的长度成正比。生活在南方密林中的蛮族人,就靠这武器猎杀虎豹甚至大象。”

“我明白了!”金彪恍然大悟,“你是准备用它来s杀赛马,只要在钢针上涂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就能躲在暗处s杀赛场上的赛马,对牧马山庄施以打击。”

“不完全是这样。”云襄笑着摇摇头,将钢针递给金彪,解释道,“这钢针中空,中间确实装有药物、不过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不是毒药是什么?”金彪忙问。“就是我让你照方配制的特殊药物。”云襄笑道,“这药物原本是千门典籍中所记载,用以激发蟋蟀或斗j等好斗动物的斗志,使之爆发出最大潜能。我配制这药物,原本打量用在牧马山庄的斗j场或斗狗场,只是斗j场或斗狗场无论赌注还是影响力都不在,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后来我想,这药既然对斗j有用,就不知对马匹是否也有用?需要多大剂量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所以要先试验试验。”

金彪想了想,不由兴奋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药若是对马匹有用,咱们就可以用到赛马场上,在暗处用吹箭次药物送入赛马体内,届时这中了箭的赛马潜力,一举夺魁,咱们事先在它身上下个大大的重注,自然能赢得盆满钵满。这吹箭做得如此精巧,尤其是这箭尾上的绒毛,与马的鬃毛完全没什么区别,s入马颈上的鬃毛里,一进三刻敢不会被人发现。不过,咱们刚在赌场得手,若立刻又对付马场,南宫放会不会有所防备?你不说过只要他马场还开,各位随时都能赢钱,何必要急在一时?”

云襄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和y狠,沉声道:“赢钱只是小事,我要趁热打铁,一举摧毁牧马山庄的信誉!咱们事先散布流言。就说牧马山庄为了控制赛马的结果,使用药物催发和控制马匹的体能。届时若再有赛马象狂性大发,在赛马场上活活跑死,这谣言就不容人不信,牧马山庄的信誉就会谣言中轰然坍塌。南宫放也将尝到他最喜欢的y谋诡计的滋味!”

“那咱们还等什么?快些试验啊!”金彪兴奋得手舞足蹈。

云襄将匣子听箭针都交给了他,笑道:“这些箭还没装药,先给你经练练准头,到时还需要你夜里潜入赛马场,潜伏在赛道附近的藏身处暗中放箭在弦上,务求一击必中,千万不能失手。”

金彪心知要靠胸中之气,将箭针吹得又远又准,还真得有相当高深的武功底子才行,忙接过箭匣笑道:“没问题。我金彪从不暗箭伤人,不过暗箭伤马倒是可以试试。”

三天之后的深夜,金彪带上装满药物的吹箭,乘夜潜入了牧马山庄的赛马场,藏到赛马场边一棵茂密的榕树上。这里既可俯瞰整个赛场,又不易被人发现,且离跑道仅有两丈多远,这个距离金彪有十足的把握,将吹箭准确s入奔驰而过的赛马鬃毛之中。

按照云襄的计划,舒亚男和明珠、柯梦兰三人,将在今日开赛前,在一匹并不被人民看好的赛马身上押下重注,而这匹马正属于牧马山庄。金彪所要做,就是在开赛之后,将装满药物的吹箭准确s入这匹赛马身上。由于所有赛马的实力相关并不悬殊,一旦这匹选定的赛马得到药物之助,肯定能一举胜出。这个结论,已经由无数次的试验得到过证实。

下午过后,比赛正式开始,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发令的爆竹一响,十二匹赛马立刻发蹄狂奔,争先恐后地奔向终点。金彪城选定的赛马经过榕树下那一瞬间,立刻将带有药物质吹箭,准确地s篱那匹赛马的脖子,片刻后它药物发作,明显亢奋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将所有赛马甩在了身后。金彪见计划顺利,悄悄收起吹箭,开始耐心地等待比赛的结果。

正如计划的那样,那匹没多少人看好的赛马,在设备中第一个跑到了终点,观众的情绪也随之达到了最高c。赢了钱的欢呼雀跃,欣喜若狂,输了钱的则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在观众的各种嘈杂声中,却见那匹意外胜出的冷门赛马,依旧在赛场上全速奔跑,骑手想要勒住马,谁知那匹马却不理会骑手的指令,反而暴怒地将骑手从马背上甩了下来,继续发足狂奔。此时所有赛马俱已跑到终点,唯有这匹早已胜出的赛马,还在赛场上亢奋地冲刺。

围观的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向身边的人打听。一个关于牧马山庄利用药物刺激赛马,以赢得比赛和赌注的小道消息,渐渐在人群中传扬开来。这消息最后被那匹力竭而死的赛马证实,没有使用特殊药物,牧马山庄的赛马何至于在赛场上活活累死?

众多输钱的赌客被这消息彻底激怒,纷纷相约去找牧马山庄的麻烦,要山庄退回所下的赌注。牧马山庄的管事眼看众怒难犯,不敢和强,只得耐心解释,小心安抚众人,不过退赔赌注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谁都知道这要求一旦答应,就等于承认山庄真是在作假。

金彪知道众人这么一闹,牧马山庄无论退不退赌注,信誉都彻底毁了。看到观众都拥向马场管事处,附近已没有旁人,他悄悄从树上溜下来,正欲趁乱离开,陡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金彪一惊,应声回头。就见数丈外的小树林中,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萧然而立,不是南宫放是谁?金彪连忙往旁一蹿,想要逃入树林中,却见南宫放身形一晃,刚好拦住了他的去路。现在他若想逃往树丛,避开马场那些打手的注意,就只有立刻冲过南宫放这一关。

金彪拨刀在手,径直冲向南宫放,人未至,刀锋已发出凌厉的呼啸,出手就是捕命的杀招。刀剑相击,爆出一串绚烂的火星。二人出手均是极快,转眼便相交数十招。金彪一心要走,无心恋战,所以刀法中少了那股凌厉无匹的杀气;南宫放则想活捉金彪,也只是一味游走缠斗,一进之间二人难分胜负。打斗声惊动了马场的武师,众人纷纷赶了过来,四下守卫,堵住了金彪逃往树林的去路。

金彪心知一旦落到南宫放手中,自己暗算赛马、嫁祸牧马山庄的浍就真相大白,云襄苦心孤诣的计划也就会彻底落空。想到这儿他再顾不得自身安危,拼着身受南宫放一剑,也要摆脱他的纠缠。他突然放弃躲闪抵抗,任由剑锋突入自己胸膛,跟着就势抓住剑锋,一刀怒斩而出。南宫放没想到金彪竟如此悍勇,居然以身体为武器,夹住了自己的剑锋。他收剑不及,只得放手就地一滚,狼狈地躲避金彪那捕命在旦夕一刀,虽逃得及时,却依旧被刀锋划破头巾,数缕发丝随风飘起,飘飘荡荡飞上半空。

金彪一刀退南宫放,猛然怒吼着冲向拦路的武师。此时他浑身浴血,状若疯虎,直欲择人而噬。众武师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对手,心中顿生怯意,稍作抵挡就慌忙让路。金彪终于突出重围,一头冲进树林。他知道就算是死,也要先逃离马场,只有不在马场被抓住现形,云襄的计划才不会功亏一篑。

南宫放从地止狼狈跃起,看看满地的发丝,不禁吓得脸色发白。回想方才情形,若非他果断丢剑逃命,恐怕也躲不开金彪那捕命一刀。他顾不得理会满头乱发,气急败坏地对众武师喝道:“还不快追!”金彪一路洒下的血迹无疑是最好的路标,众人乱哄哄地追了上去,甚至有人还牵了追踪的猎犬。南宫放见状稍稍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那一的杀伤力,虽不致翕,却足以令任何硬汉很快就失血倒下,那人决计逃不了多远!

金彪高一脚低一脚地拼命奔逃,也不在逃出了多远。前方依旧是茂密的丛林,光线越发幽暗。身后传来猎犬的狂吠,距离越来越近。南宫放的剑几乎将他刺了个对穿,为防失血过快,他也不敢拨剑,不守就算这样,极速的奔逃也令他血流如注,脚下渐渐虚飘如在云中。慌忙中他突然失足摔倒,倒在地上只想就此躺下。

不能倒下!决计不能倒下!决不能让公子的计划因自己而失败!金彪拼命在心中提醒自己,他使劲咬破舌尖,疼痛令他稍稍清醒。他正要挣扎着爬起,却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双青布厚底鞋。金彪心中一惊,正欲挥刀跳起,却见那只穿着青布厚底鞋的脚突然扬起,重重踏在自己后心致命处。这一脚是如此之狠,金彪听到自己脊骨断裂的脆响,他一把抓住面前那只鞋子,拼尽全力扬起头,却只看到一张蒙着黑巾的脸。蒙面人使劲从金虚手中抽出那只被抓住的脚,又重重补了一击,直到金彪不再挣扎,他才俯身探探金彪的鼻息,见他已然气绝,蒙面人这才从他怀中掏出那柄箭筒和那匣箭针收入自己怀中。听听犬吠声越来越近,他立刻如来时一般,悄然消失在密林深处。

蒙面人刚走不久,猎犬就追踪而来,围着浑身是血的金彪狂吠。一个武师小心翼翼地上前探探金彪的鼻息,骇然回头以追来的南宫放惊道:“死了!”

“怎么可能?”南宫放有些意外,为了留下活口,他方才出手极其小心,决没有向对方致命处招呼,怎么可能失手?他有些不甘地翻看金彪的身体,才发现金彪的后心吃了致命一击,几乎将他整个脊梁骨踏碎。他顿时一脸沮丧,狠狠地在金彪的身上又补了一脚。一脸颓丧地仰望虚空,南宫放恨恨道:“公子襄啊公子襄,你果然不愧是知门绝顶高手,智计谋略也还罢了,就这份自己人都要灭口的冷酷和决断,也值得我南宫放好好学习。这一局你大获全胜,不过咱们才刚刚开始。”

“公子,这尸体如何处理?”一个武师小心翼翼地问。南宫放想了想,恨恨道:“挂在马场的旗杆上示众三日。虽然这不能挽回马场的声誉,但可以警告公子襄的同伙,让他们知道和我南宫放作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千门之雄 正文 第十五章

黄昏时分,舒亚男、明珠和柯梦兰三人,带着从马场赢来的钱满载而归。她们先后悄悄来到云襄的住处,只等着为这次的行动庆功。三人拿出各自赢得的银票,加在一起竟有二十万两之巨,远远超过了当初的计划。

不过云襄却殊无喜色,不住地向门外张望,并忧心忡忡地对三女道:“阿彪还没有回来,照计划,他早该回来了。”

“云大哥不用担心,”柯梦兰忙安慰道,“阿彪武功高强,江湖经验丰富,遇到什么情况定能应付。他没回来,也许是被人跟踪,暂时不敢来见云大哥。”

云襄心事重重地摇摇头,喃喃道:“我越接近南宫放,越觉得他不是普通的对手。我怕……”

“云大哥多虑了。”明珠笑道,“一切都很顺利,定不会有任何问题。金彪大哥就算今晚没回,明日一早也肯定回来。若他得知咱们现在这模样,定会笑死。”

舒亚男也劝道:“金彪若有意外,咱们再担心也没用,反而会自乱阵脚。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云襄默默点点头,黯然道:“金彪没回来,这酒我也喝不下。你们辛苦了一整天,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去门外等他。”说完也不顾三女阻拦,独自来到门外,一声不吭地望着茫茫夜色,四周除了呼呼风声,听不到任何声息。云襄在门阶上坐下来,遥望苍穹默默祈祷。冬季的夜空无星无月,只有一片混沌蒙眬。

身后传来“啪啪”的脚步声,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