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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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虎与几个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道:“那好,就请蔺大人发个毒誓!”

蔺东海立刻举手朗声道:“只要明珠郡主平安,我蔺东海决不追究任何人。若违此誓,就让蔺某不得好死!”

江东虎两忙放开明珠,对她诚惶诚恐地一拜:“小人无心冒犯郡主,望郡主恕罪!”

明珠甫得自由,无心理会旁人,却扑到一旁一个青衫公子怀中,二人相拥而泣。柳公权一看那人模样,不由一声高喊:“来人,快将这盗窃少林圣物的女贼给老夫拿下!”

几个侍卫正欲动手,却见明珠转身拦在那人面前,面对柳公权质问道:“凭什么说我姐姐是女贼?”

柳公权忙道:“郡主,方才你与这女贼的一举一动皆在老夫眼中,她趁混乱溜进达摩堂盗窃圣物的经过,老夫全都看在眼里。”

“可有凭证?”明珠一声冷笑,见柳公权哑然,她坦然道,“方才我与姐姐一直在一起,你说她是窃贼,岂不是说本郡主就是同伙?”

柳公权头上冷汗涔涔,突然发觉自己漏算了明珠郡主这个变数,略一沉吟,他坚持道:“这女人是不是窃贼,只需搜身就能证明。老夫相信她还没来得及转移赃物。”

“不用了!”一旁的圆通方丈突然c话,“这位女施主虽然女扮男装混入少林,犯了少林清规,不过她身上并没有达摩舍利子。舍利子乃佛门圣物,只要它在贫僧周围三丈之内,贫僧都能感应到。”

明珠得意地冲柳公权扬起头:“你还有何话说?”

柳公权脸上一红,只得对圆通道:“搜查每一个人,每一处地方,老夫可以肯定,那两件圣物还在少林寺内!”

就在柳公权搜查少林寺的时候,一只从达摩堂飞出的信鸽已扑簌簌飞到山门外,它刚飞出少林寺范围,就见一只猎鹰从天而降,在半空中将它一爪抓获。然后猎鹰带着猎物,转眼消失在密林深处。

密林中,一个驯鹰人吹着口哨,向空中伸出胳膊,那猎鹰应声落到他的手臂上。驯鹰人取下猎鹰脚爪下的鸽子,转身交给身旁的云襄:“公子,你看是不是这个?”

猎鹰嘴上套有嘴环,爪子上也包有绒布,所以信鸽只是轻伤。云襄取下它脚上系着的小竹筒,拔去塞子往掌心一倒,十八粒大小不一的舍利子尽入掌心。他微笑着将一张准备好的纸条塞入竹筒,重新系在鸽子脚上,然后望空一抛。信鸽立刻晃晃悠悠地往山下飞去。

花 作者:方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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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门大传之千门之花 十一 千雄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少林寺却依旧灯火通明。柳公权指挥少林僧众和王府侍卫,仔细搜查了每一个宾客和寺中所有地方,却依旧没有找到《易筋经》和舍利子。望着那女贼若无其事地与明珠郡主说笑,柳公权的神情就如同看到十拿九稳的猎物从自己爪下巧妙逃脱的猎犬。

如果没有明珠阻挠,柳公权本可以将那女贼带回去慢慢拷问,但现在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明知她是窃贼,也拿她无可奈何。再说蔺东海也不愿明珠郡主与窃案扯上关系,没有他的配合,柳公权更感到寸步难行。

被拘押了半日的宾客足有数千之众,眼看天色已晚,众人的不满情绪渐渐高涨,纷纷鼓噪起来,鲁莽之辈更是要打出少林。圆通见状只得对柳公权道:“柳爷,贫僧已搜过寺内所有地方,敢肯定舍利子已不在少林。若再扣留群雄,影响少林声誉是小,恐怕还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柳公权在心中权衡半晌,颓然低下头道:“好吧,让他们走。我柳公权出道数十年,还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窃贼在自己面前安然逃脱!”

见柳公权神情颓丧,一个侍卫犹豫道:“柳爷,有一件小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什么事?”柳公权神情一派萧索,那侍卫舔舔嘴唇,嗫嚅道:“上次我们跟踪保护郡主时,曾见那女人买过一只信鸽。”

“信鸽?”柳公权心中有些茫然,抬头望望夜空,他突然感到眼前一亮,不禁一跳而起,抓住那侍卫厉声质问,“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说?那信鸽在哪里买的?鸽子窝在哪里?”那侍卫忙往山下一指,“就在山下的县城!”

“快带我去!我要连夜找到那鸽子窝!”柳公权眼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少林寺后门响起一阵敲门声,将负责看管后院的慧明和尚从睡梦中惊醒,他打着哈欠从房中出来,骂骂咧咧地打开了后门。

“唷,是老刘啊,你不是病了吗?”慧明认得是后山的农夫老刘,少林寺所有茅厕的大粪都卖给了他,所以他定期要上门来挑粪。

“谁说我病了?”老刘一脸疑惑。

“你侄儿啊,”慧明随口道,“今日天没亮就来过,说是你病了,所以替你来挑粪,已经挑了一担走。”

“我没有侄儿,也没让人替我挑粪。”老刘越发奇怪。慧明也感到奇怪,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这他妈什么事啊,连大粪都有人偷!”

老刘无心理会慧明,挑着担子直奔达摩堂后面那间茅厕。天色还早,茅厕里没有人,老刘搁下粪桶,用粪勺探入池底,果然探到一个小小的包裹。他小心翼翼地舀起来倒入桶中,然后再将两个桶装满,挑着担子兴冲冲走了。

这可是值一百两银子的大粪啊!老刘只感到浑身是劲,几乎小跑一般将大粪挑到山溪边,倒掉大粪拿出那个用油布包得密密实实的包裹。老刘将包裹在溪水中清洗干净,仔细揣入怀中,兴冲冲直奔山下的县城,连粪担子都不要了。

来到那间约定的客栈,老刘正要上楼去找那两个姑娘,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迎面拦住,呵斥道:“这里已被我家主人包了,闲杂人等不得乱闯。”老刘正在为难,就见二楼那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年纪小些的姑娘在楼上招手:“快让他上来,他是本姑娘的客人。”

老刘大着胆子上得二楼,立刻被那姑娘拉进房门,将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他手中,急急地问道:“东西呢?”老刘拿出怀中的包裹,双手捧着递到那姑娘面前。包裹虽然洗过,却还有一股强烈的味道,那姑娘捂着鼻子,用手绢包着接过包裹,立刻示意老刘离开。

老刘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下得楼来,正打算找地方喝上一杯,却见一个老者如猎犬般从暗处闪了出来,将他一把拉到一旁,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方才给那两个姑娘送去的是什么东西?”

老者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刺得老刘浑身不舒服,他老实道:“是从粪池里捞出来的一个包裹,那两个姑娘出一百两银子让我帮忙打捞。说是上次去少林寺进香时,不小心掉进粪池的东西。”

话音刚落,老者已如风一般离去,快得像猎犬出击。

二楼的房间中,明珠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包裹,兴冲冲地对里屋喊道:“姐姐,咱们的东西送来了!”

舒亚男从里屋出来,一见那包裹模样,满面喜色顿时变成万般惊诧,“这不是那个包裹!”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撞开,柳公权风一般闯了进来,一把夺过包裹,得意洋洋地举到舒亚男面前:“这是什么?”

舒亚男脸色煞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明珠则色厉内荏地喝道:“柳公权你好大胆,竟敢擅闯本郡主闺房!来人!快来人啊!”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看到房中情形,却不知如何是好。柳公权见蔺东海也跟着进来,立刻举起手中包裹,对他洋洋得意地笑道:“蔺侍卫长来得正好,请做个见证,看看老夫是如何捉贼捉赃!”说着三两把拆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卷白纸和一封信,柳公权面色大变,仔细翻翻那些白纸,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册子或秘笈。他匆匆撕开那封信,轻轻读道:“多谢舒姑娘为我做嫁,公子襄顿首百拜!”

公子襄?香公子?柳公权顿时恍然大悟,两眼一黑差点儿晕倒。望着信上那三个飘逸如仙的落款,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猎犬闻到猎物时的兴奋微光,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间迸出三个字:“公、子、襄!”

话音刚落,就听房中“咕咚”一声响,舒亚男毫无征兆地软倒在地。柳公权方才读的信,内容和信鸽送来的信一模一样,舒亚男一日之内已经是第二次被公子襄羞辱,这打击超过了她的心理极限。

“姐姐!”明珠慌忙上前扶起舒亚男,只见她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竟是晕了过去。明珠不禁对众人吼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少林寺两大镇寺之宝,《易筋经》和达摩舍利子,此刻就静静地躺在云襄的书桌上,他却对它们完全失去了兴趣,甚至都不想再多看一眼。萧索地对金彪摆摆手,他索然道:“收起来吧,它们在我眼里,就值五万两银子。”

金彪满是虔诚地翻了翻《易筋经》,又看了看舍利子,不由大失所望,“全是梵文,一个字也看不懂。这些就是舍利子?混进沙石里,恐怕就再找不出来。就这两样无用之物,居然有人愿出十万两银子来买,不知他是傻瓜,还是我金彪是傻瓜?”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公子,有位姑娘求见。”

“姑娘?”二人都是一惊,他们已经换过客栈,莫爷的人也不可能找到这里。金彪连忙将东西包起来收入怀中,云襄过去打开房门,一见那个披着斗篷的少女,他又是一惊:“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少女进入屋中,优雅地取下斗篷,对云襄扬起她那张娇美的面容,“别以为就你能找到咱们。”见云襄眼底有一丝警惕,她又补充道,“你放心,就我一个人。”

云襄向金彪使了个眼色,金彪立刻心领神会地出门望风。云襄仔细关上房门,笑道:“明珠郡主怎么有暇来看望我这个不入流的小骗子啊?”

“你很得意是吧?”明珠很想用眼光表达自己的恨意,可心里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你赢了两个弱女子,果然值得骄傲一下。”

“你们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云襄哑然失笑。

“废话少说,那两件东西要多少钱?我掏钱买!”明珠简洁地道。云襄笑着摇摇头:“郡主,这世上有许多东西,花多少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那你想要什么?我爹爹贵为福王,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他弄不到。只要你开个价,无论多离谱我都不会皱眉。你不知道这两件东西,对我姐姐来说有多重要。”明珠急道。

云襄很是反感,他收起笑容冷冷道:“它们对少林也很重要。郡主请回吧,这两件东西在我眼里,现在是无价。”

明珠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云襄,突然将手举到胸前,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襟。云襄面色微变,连忙喝道:“你要干什么?”

“我想用自己这千金之躯,换你手上那两件东西。”明珠眼中闪烁着决绝之色,略显纤秀的胸部很快就暴露出来。云襄连忙背转身子,急道:“郡主请自重,莫让云襄小看了你。”

这话像针一般扎在明珠心上,让她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手。虽然她并不害怕向面前这男子脱衣献身,甚至心底深处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但被他小看的警告,却让她芳心大乱。她连忙掩上衣襟,放声大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云襄回过头,柔声问:“这两件东西,对你真有那么重要?”

“你不知道,它对我姐姐来说有多重要,”明珠泪水涟涟,惶然无助,“它就如同我姐姐的第二次生命!现在我姐姐卧病在床,一连数天不吃不喝,我却完全帮不了她,我真是没用!”

云襄望着凄然欲绝的明珠,迟疑道:“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舒姑娘?”

明珠眼中一亮,连忙抹干眼泪:“咱们现在就去!”

马车在客栈外停了下来,明珠对云襄悄声道:“柳公权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客栈中就只有几个侍卫。我先去将他们支开,你悄悄上去,左手第二间房。”

云襄在马车上望着明珠将几个侍卫支走后,他才独自进入客栈,缓缓登楼而上。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光线昏暗,一个柔弱的女子无力躺在床上,瞑目如死。云襄见她锦被半遮亵衣,本待退出,但心中的关切超过了礼教大防,他缓缓来到床前,默默打量着熟睡中的对手,只见她脸颊上那道伤疤虽然狰狞丑陋,但她另一边脸却是那般英俊秀美。现在她的脸色白皙如纸,几天不见,竟消瘦如斯!

虽然她清醒的时候是那般刚毅坚强,但此刻的她是那样柔弱无助。云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轻轻为她掖好被子,正欲悄然退出,却被她项下那个项坠吸引住了目光,他呆呆地望着那个熟悉的项坠,感到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那是一颗生有“心”字的雨花石!那是他曾经失落的雨花石!

心中突然的悸动将舒亚男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就发现一个人正在床前俯视自己,她一惊,慌忙拉过被子遮住胸膛,失声惊问:“什么人?”

云襄连忙退开两步:“舒姑娘,是我,云襄。”

“你怎么进来的?明珠呢?”舒亚男心中稍安,不知为何,一听到云襄的名字,她心中的害怕立刻消失无踪。她至今无法将眼前的对手,与传说中那个作恶多端的千门公子襄联系起来。

“是明珠带我来的,”云襄连忙道,“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来看我的笑话?”舒亚男一声冷笑,勉力想表现得坚强一些,但虚弱的身子却一点儿不争气,稍一激动就喘息不止。

云襄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件东西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或者说输赢真有那么重要?”

舒亚男无言以对,其实她并不是伤心夺不到那两件东西,就无法恢复容貌,而是生气被人彻底击败,却还不知败在哪里。尤其对方巧妙夺去自己的东西,还留书羞辱嘲笑,更让她气愤难平,加上先前被柳公权当场抓获的紧张,所以才突然晕倒。望着面前这从未认真对待过的强大对手,她不知道应该感激还是该仇恨。是他夺走了自己费尽心机才弄到的东西,但也正是他暗中c手,才使自己免于被柳公权当场抓获。她恨恨地盯着床前这文弱的书生:“你别得意,我从哪里跌倒,还会从哪里爬起来。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云襄点点头:“你好好养病,争取尽快好起来。我希望你是个顽强的对手。”说完他转身出门,再没有回头。

我要尽快好起来!我一定要好起来!舒亚男在心鼓励着自己,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突然,床头有个陌生的包裹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匆匆打开一看,赫然就是《易筋经》和十八颗舍利子。

空旷无人的长街上,金彪追着云襄不住在问:“你就这样将那两件东西给了那个女人?你就这样将五万两银子拱手送人?五万两啊!”见云襄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金彪气得满脸通红,“疯了,你他妈简直是疯了。咱们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东西,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别人,这究竟是为啥?你要不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

“因为,舒姑娘比我们更需要那两样东西。”云襄停下脚步,一脸歉然地转向金彪,“阿彪,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一定先跟你商量。”

金彪直愣愣瞪着一脸坦然的云襄,眼里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他无奈一声长叹,伸手挽起云襄道:“他妈的,不原谅你还能怎么着?”停了停,他又有些担忧地问,“莫爷那里,咱们怎么交代?”

云襄笑道:“莫爷的人早早就离开了少林,没人知道咱们曾经夺得过《易筋经》和舍利子。”金彪恍然点点头,跟着又心有不甘地嘟囔道:“五万两啊,就这样没了。我要是你爹,非打死你这败家子不可!”

少林丢了《易筋经》和达摩舍利子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人们奔走相告,纷纷加入到搜寻《易筋经》和达摩舍利子的行动中。

江湖上虽然掀起巨大波澜,少林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和尚们每天依旧开门迎客,各做各的功课。这天,一个外表富态的青衫老者在寺中上完香后,对领路的知客僧道:“大师,请替老夫引见一下圆通方丈。”

知客僧不冷不热地回道:“圆通方丈不是谁都能见的,施主见谅。”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递过来:“麻烦师父将这个盒子交给圆通方丈,他一定会见老夫。”

知客僧将信将疑地接过锦盒,看在老者捐了不少香火钱的面上,他不好拒绝,只得拿着锦盒出门。不过他不敢去找方丈,只好将锦盒交给了达摩堂首座圆泰,并将那老者的请求也转告了对方。圆泰心不在焉地听着知客僧的禀报,不以为意地打开锦盒,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连忙问:“这人在哪里?”

知客僧忙道:“就在大雄宝殿!”

“你一定要稳住他,我立刻去见方丈。”圆泰说着就急奔后面的云房。当圆通方丈看到锦盒中的东西时,急忙道:“快请他进来。”

青衫老者很快就被领到方丈的禅房,不等他坐定,圆通立刻拿出锦盒中的东西,两颗舍利子和一张《易筋经》的封面,连忙问:“施主这是什么意思?”

青衫老者微微一笑:“剩下那十六颗舍利子和《易筋经》,此刻就在我家主人手上。一口价,一百万两。”

“什么?”圆通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见青衫老者若无其事地补充道:“一百万两通宝钱庄的银票,一个月之内筹齐,少一文都免谈。”

不等圆通开口,圆泰已握拳怒视那老者,正想动手,却被圆通挥手阻止。打量着泰然自若的老者,圆通一脸难色:“一百万两银子,完全超出了少林的承受能力,就算将整个少林变卖都不够。能不能……”

“那是你的事情。”老者挥手打断了圆通,“这是敲诈,不是谈生意,没有什么价钱可讲。老朽今日前来,就听你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圆通犹豫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行!”

老者呵呵一笑:“果然不愧是少林掌门!”说着他起身来到房门口,从袖中掏出一只信鸽望空一扔,然后回头对圆通笑道,“这一个月老朽就留在寺中为质,等我家主人收到银子再走。你放心,我家主人收到信鸽,自会妥善保管贵寺圣物,决不再另找买家。”

知客僧将老者领去客房后,圆泰不由对圆通竖起拇指:“还是掌门师兄高明,先稳住他,再想法追查幕后主使和圣物的下落。”

圆通摇头苦笑道:“你看那老者的气度,行事的从容,显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何追查?我敢肯定他身怀剧毒,只要咱们想从他身上追查线索,他定会果断自杀。就算他不死,咱们从他身上也不会得到任何线索。他的主人定是千门枭雄,早已考虑好方方面面,岂会将圣物下落告诉他,再将他送到少林来?”

圆泰一呆:“那咱们怎么办?”

“付钱!”圆通苦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何办法?”

“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圆泰急道,“就算把少林整个卖了,也凑不齐一百万两啊!”

“凑不起也得凑!”圆通断然道,“卖庙产,卖田地,向武林同道求借,向善男信女募捐,变卖少林秘笈,让弟子外出化缘……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凑齐这笔银子!”见圆泰很不理解,圆通叹息道,“咱们若不全力筹集这笔银子,江湖上会说咱们少林爱庙产爱钱财,胜过爱祖师的秘笈和圣舍利,以后少林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只要咱们尽了全力,就算筹不齐这笔银子,江湖同道对少林也会更加敬重。”

圆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掌门师兄果然有理,师弟这就去办!”

少林被敲诈一百万两银子的消息,在江湖上掀起了更大的波澜。无数江湖豪杰、善男信女在痛骂劫匪无耻的同时,纷纷慷慨解囊,为少林捐款。各大门派、世家、帮会更是相互攀比地捐出巨资,助少林渡过难关。那些原本无人问津的少林秘笈抄本,立刻成了江湖上的抢手货。一部《易筋经》和十八颗舍利子,少林居然愿意用一百万两银子赎回,那些少林秘笈抄本卖五十两就一点儿不贵,不仅不贵,还便宜得就如同白捡一般。

一个月后,少林不仅凑够了一百万两银子,还保住了绝大部分庙产。它没有被这次打击击倒,反而声望日隆,为整个江湖敬仰,成为整个武林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名门正派。当少林迎回《易筋经》和达摩舍利子时,它的声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就在少林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圆通方丈却突然宣布闭关修炼。人们闻讯不禁竖起拇指夸赞:“这才是视繁华如粪土、视名利如云烟的得道高僧。”

就在圆通方丈宣布闭关修炼的第二天深夜,一辆马车悄悄离开了少室山。马车来到一个岔路口,赶车的汉子回头悄然问:“掌门方丈,咱们现在去哪里?”

话音刚落,他的头上就吃了一记爆栗,跟着车中传来一声斥骂:“不长记性的东西,说过多少次,别再叫我方丈。”

“是!袁老板,小人记住了。”赶车的汉子连忙道。

车中,戴着假发的圆通完全一副商贾打扮,伸头看看方向,他往北一指:“北京!”

“去北京干什么?”赶车的汉子有些惊讶。话音刚落又吃了一记爆栗,就听圆通骂道:“只管干活,不许提问。”说完,圆通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有些事,无论如何得亲自跑一趟,说什么也不敢假手旁人。”

赶车的汉子听得莫名其妙,却再不敢多问,一扬鞭,马车立刻向北驶去。

七天后一个深夜,商贾打扮的圆通出现在北京城一座巍峨府第的侧门,轻轻敲敲门上铜环,一个老家人应声探出头来问:“什么人?”

圆通悄声答道:“河南袁老板求见先生。”

老家人没有再多问,立刻开门将圆通放了进去。随着老家人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最后来到一间雅致的书房,只见房中有个儒雅的白衣老者正在案后夜读。圆通一见正要行礼,那老者抬手阻止道:“大师方外之人,不必多礼,看座!”

待老家人上茶退下后,圆通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这次多亏先生指点贫僧这招‘请贼上门’,贫僧不过花了几万两银子,却赚了近一百万两!那些原本没多少人买的秘笈抄本,现在卖到一百两银子都有人抢。更没想到有那么多人为少林捐款,光这一笔就有数十万两之巨。不仅如此,少林百万赎回达摩圣物的壮举,更让少林声望如日中天,这全拜先生妙计所赐。这五十万两银票是贫僧一点儿孝敬,不成敬意,望先生笑纳。”

“搁下吧。”老者若无其事地淡然道,就像收下五两银子一般轻描淡写。圆通忙将银票搁到桌上,这才退回座位垂手而坐。

“这次那千门弟子是如何得手的?”老者随口问道。圆通忙将《易筋经》和舍利子失窃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笑道:“这次柳公权突然出现在少林,让贫僧心中好不担心。尤其怕她将赃物藏在身上,让柳公权搜个人赃并获,所以就说自己能感应到舍利子的存在,勿需搜身。谁知那女子竟然将舍利子用信鸽送出少林,将《易筋经》投入粪池,再买通挑粪的农夫正大光明地弄出去。完全出乎贫僧预料,先生手下有如此弟子,实乃千门后起之秀!”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颔首道:“果然出人预料,深得千门随机应变的真传!尤其是根据两种东西的特性,分别用不同的途径运出。把握最大的信鸽运送舍利子,把握小些的粪担子就运《易筋经》,行事大胆而谨慎,果然精明过人!可惜,她不是我的弟子。”

圆通有些意外,见老者没有深谈,他也不敢多问,便转开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朝廷册封少林一事,不知可有眉目?”

“这事我会放在心上,大师不必担心。”老者说着端起了茶杯,圆通见状连忙起身告辞。待他一走,老者身后的屏风后,悄然闪出一个衣衫锦绣的贵妇人,那妇人虽然已是年过四旬,面容却依旧娇艳如花。她撒娇一般坐到老者腿上,环住他脖子问道:“无双,你干吗要管少林的闲事?难道就为了这点儿银子?”

老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阿柔,我说过多少次,别再叫我无双,靳无双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阿柔不悦地撅起小嘴,“我就要叫你无双,你永远是阿柔心目中的天下无双!”

老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怕了你了,记得在人前千万别这样叫。”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心里有数。”阿柔说着扫了桌上的银票一眼,幽幽叹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些钱,你是在找云师兄。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依旧还在找他。”

老者一声冷哼,面色陡然y沉下来:“云啸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怎能不找他?何况他手中的《千门密典》还下落不明。这个世上能让我感到威胁的,就只有云啸风,也仅有云啸风!他若不是因为你,我也未必能赢得了他。”

阿柔轻轻叹了口气:“你们男人,为啥都喜欢争强斗胜?为啥就不能和睦相处?想当初咱们三人在师父门下学艺,那是何等的逍遥快乐。谁能想到,你和云师兄为了阿柔,竟然会反目成仇,无法共存于世。”

老者突然哈哈大笑,“你不懂,女人永远都不会懂。就算没有你,云啸风和我也无法共存。他和我一样,都是决不屈服、决不认输的男人,只有不断地战胜和征服,才能让我们感到生存的意义。所以,只要云啸风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这一次他将比以前更谨慎、更隐蔽、更有耐心。我虽根深蒂固、实力雄厚,他却有敌明我暗的优势,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千雄从来就不能并存于世,而我和云啸风,偏偏就是当世两大千雄!”

阿柔眼中有些黯然,却还是决然道:“阿柔虽然不懂,但却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谁让你是阿柔心目中永远的天下无双呢!”

老者忍不住在阿柔脸上轻轻一吻,哈哈笑道:“云啸风最大的弱点,却刚好是我最大的优势,他这辈子注定是一个失败的角色,永远都别想翻身。”

二人缠绵片刻,阿柔突然有些惋惜道:“这次少林之行,你那得意弟子若不是有伤在身,倒是个最好的人选。只可惜他伤在命根,就算康复也彻底废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老者淡淡一笑,“我这弟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现在这弱点没了,当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千道中来,必能成为千门不世出的绝顶高手。”说到这老者话题一转,指指桌上的银票,“这些钱你收着吧,帮我把老五叫来,我找他还有点事。”

阿柔听话地收起银票,整整衣衫飘然出门。片刻后门外有人敲门,老者淡淡道:“进来。”

房门悄然打开,一个略显富态的青衫老者推门而入,此刻他已没有独闯少林时的嚣张,也没有说动舒亚男时的神秘,而是像温顺的恶犬般恭恭敬敬地来到书桌前,垂手问:“主上,你找我?”

白衣老者敲着桌子随口问道:“那个帮你盗出《易筋经》和舍利子的女子,现在在哪里?”

青衫老者忙道:“我已依约送她去‘天工手’杜先生那里,请杜先生处理她脸上的疤痕,大概这两日就该完成了吧。”

“查过她的底吗?”

“查过,不过暂时还没有线索。我只是无意间在杭州雅风楼碰到她反千南宫豪,发觉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用她去少林走一趟。”

白衣老者想了想,迟疑道:“会不会是莫老二的弟子?”

“不会!”青衫老者连忙摇头,“我留意过她那些手法,完全是随心所欲,无迹可寻。莫老二教不出这样的弟子。”

白衣老者沉吟片刻,吩咐道:“你留心一下她,我对她很感兴趣。”

舒亚男这十多天来,脸颊已痛得有些麻木,连续十多天让人在脸颊上绣花,任谁都不堪忍受,但舒亚男一声不吭忍了下来。她不奢望文上的花纹能全部遮住疤痕,她只希望这花纹能让自己脸上的疤痕,看起来不那么狰狞恐怖。

“好了!”文身的老者终于上色完毕,收起工具转身就走。他刚出房门,一直在门外焦急等候的明珠就风一般闯了进来,一见舒亚男模样,她不禁吃惊地瞪大双眼,张着的嘴好半天也没合上。

舒亚男不敢问明珠的感觉,她怕自己最大的希望,换来的却是更大的失望。见明珠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她的心也在往下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摸摸光滑的脸颊调侃道:“是不是吓坏了你?”

“姐姐快看!你快看啊!”明珠连忙将一面铜镜捧到她面前,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舒亚男盯着镜子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呆呆地不知所以。

那是一张俊朗秀美的面容,脸颊旁一朵盛开的水仙花,不仅无损于她的美貌,还为她的英武增添了一丝暖融融的柔美。娇艳的花瓣鲜艳欲滴,令人目醉神迷,那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妖异之美。

舒亚男转过脸,细细查看原来的疤痕,只见蚯蚓般的凸起已经被完全削平,疤痕的位置被巧妙地文成了花j,与图案完全吻合在一起,即使细看也看不出疤痕。明珠喜极而泣,兴奋地将她拥入怀中,忍不住在那花瓣上轻轻一吻:“姐姐,我要是男的,肯定被你迷死!”

泪水盈满了舒亚男的双眼,她不禁双手合十跪了下去,低下头在心中默默祈祷:苍天啊!我犯下过那么多的罪恶,你不仅没有施以惩罚,反而以最大的慈悲将美貌加倍地还给了我。我该怎样才能报答?

那朵人盛开在舒亚男脸颊上的鲜花,宛如来自天界的仙葩,散发着一种妖异、神秘的光芒,仿佛就是那传说中的千门之花……

千门之雄 正文 第一章

十月十九,黄道吉日,宜婚嫁,宜远行,不宜动刀兵。

江南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以“武善传家”闻名天下的金陵苏家,一大早就府门d开,合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日是苏家大公子苏鸣玉大婚的日子,得到消息的武林同道,即使未收到请柬,也纷纷从各地赶来祝贺。对于许多江湖豪杰来说,能和金陵苏家拉上关系,在人前说话都要硬气许多。

一大早,负责迎宾的苏小刚就在高声迎候着众多贺客。他虽不是苏家嫡传子弟,却因为人机灵、武功不弱而深受宗主苏敬轩信赖,加之他天生有副大嗓门,所以苏敬轩特意让他在门外迎宾,兼管大礼之日的安全警戒。

这次大礼依新郎官苏鸣玉的意思,原是要低调举行,除了金陵附近的近亲好友,没有通知更多的人,不过闻讯起来祝贺的宾客还是远远超出了预计。负责迎宾的苏小刚没多久就嗓子冒烟,口干舌燥。不过为了坚守世家望族严苛的礼仪,他依旧声色不变地坚持着。

“中州大侠武耀祖携弟子来贺,里边请!金陵富商贾千万携夫人来贺,里边请!京城张公子携夫人来贺,里边请!”在恭迎张公子夫妇进门后,苏小刚立刻向一旁的府丁使了个眼色,那府丁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忙跟着这拨宾客进了府门。

苏小刚一眼就看出那个明眸皓齿、容貌秀美的“京城张公子”,明显就是女扮男装,而她那个“夫人”更是白纱蒙面,完全看不见面目,令人起疑。

为防别有用心的人上门捣乱,他要府丁传信府中弟子,留意这对陌生的假夫妻。她们仅仅是来看看热闹也就罢了,若稍有异动,就得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立刻将她们控制起来。苏家的威仪,可不能让混在宾客中的宵小损害。

不说苏小刚在府门留意着进来的宾客,却说张公子携夫人进门后,一路上好奇地东张西望,神情就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对旁人异样的目光也浑不在意。

二人在小厮带领下,随着旁人进了二门。此时尚未开席,不过庭院中却已排下数十张八仙桌,众宾客三三两聚在一起,边嗑瓜子花生边高谈阔论。张公子找了张没人的空桌坐下后,俯身在夫人耳边悄声问:“听说这苏家大公子是金陵有名的大帅哥,姐姐以前也来过金陵,不知见过没有?”

她那蒙面的“夫人”略一迟疑,方淡然道:“你姐姐以前不过是个走镖的江湖女子,哪有机会见到这等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

“说得也是。”张公子理解地点点头,笑着安慰道,“不过咱们很快就能见到了,也算不虚此行。”

她那“夫人”突然一声轻笑,凑近她耳边悄声道:“你一个大家闺秀,金枝玉叶,说起帅哥竟这样兴致勃勃,两眼放光,像个急色鬼一般,真是没羞。”

“姐姐讨厌,人家只是好奇嘛!”张公子顿时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似的举手要打,那手扬上半空却停了下来,跟着慌忙放下,满脸惊喜地站了起来。

她的“夫人”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一个青衫书生和一个彪壮汉子正缓步过来,那书生不等张公子开口,就拱手一拜,悄然问候道:“真是巧了,没想到明珠郡主也来了这里?”说首他转向那蒙面女子,“这位想必就是舒姑娘了?咦,怎么将面目遮得严严实实,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那蒙面女子尚未回答,那张公子已抢着说:“上次多亏了云公子仗义送宝,我姐姐才得以重获新生,咱们还没好好谢你呢!”

“你们要想谢我,就千万别在这里搞事。”那云公子说着在桌旁坐了下来,低声警告道:“这里可是金陵苏家,不比少林寺。”

“谁说咱们要在这里搞事了?”张公子顿时满脸委屈,撅起小嘴道,“难道云公子认为咱们是天生的骗子,每次相遇都在做坑蒙拐骗的勾当?”

“不是搞事?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云公子有些意外。

“我们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罢了,你呢?”张公子笑问。

“我?”云公子一怔,仰天打了个哈哈,“跟你们一样,也来看看热闹。

“是吗?”蒙面女子突然一声轻哼,意味深长地笑道:“大名鼎鼎的千门公子襄出现的地方,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热闹。

不用说,这蒙面女子就是整容后的舒亚男,张公子就是明珠郡主,而那青衫书生和他身后的彪壮汉子,则是千门公子云襄和西北刀客金彪。上次舒亚男得云襄义赠《易筋经》和达摩舍利子,终于在“天工手”下重整了容貌,但她一直不敢以新面目示人,所以才戴着面纱。离开“天工手”隐居处之后,她心中惦记着苏鸣玉大喜的日子,便算着日子赶来。虽然苏鸣玉在她心中已是过眼云烟,但她还是希望能当面向他表示祝福。

自从心底那种强烈的感情渐渐淡了后,对他的恨意也就消失无踪,心灵深处只剩下点点甜蜜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