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1)

月光下,舒亚男曲线玲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微微凸起的胸部,无不散发着青春的朝气。脸上不施脂粉,却依然粉白红润,野外的风霜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五官虽不娇俏迷人,却有一种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武和俊美。这样的女子本不该为嫁人头痛,但特殊的生活背景、特立独行的性格,却使寻常人家对她望而却步。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舒亚男幸福地想着,突听有人在急切地招呼自己,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身边的老镖师徐伯。她这才意识到,为了苏鸣玉,她一个人已在金陵滞留了一个多月,难怪老爹要担心了。

就见徐伯边抹着满头大汗,边从贴身处拿出一封信:“总镖头让我把这封信给你送来!”记忆中父亲从未写过任何书信,舒亚男莫名其妙地接过信,三两下匆匆撕开,上面只有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对不起。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侵入心底,这预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舒亚男来不及与心上人告别,立刻就吩咐徐伯:“快备马!我要连夜赶回扬州!”

第二天正午,当舒亚男站在平安镖局大门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恢宏广大的镖局,此刻只剩下残垣断壁。

“小姐,你可回来了!”几个满面悲戚的汉子从角落冒了出来,齐齐聚到舒亚男身边。她环视着这些镖局的老镖师,忙问道:“张大叔,李大伯,这是怎么回事?我爹爹呢?”

张镖师答道:“前日总镖头遣散了所有镖师,并将所有人赶出镖局,自己却独自留了下来。咱们几个老兄弟不放心,一直守在镖局外。夜里镖局突然起火,咱们几个冲进去,却只抢救出总镖头……的遗体。”

“遗、体?”舒亚男两眼一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爹爹怎么会死?”老成持重的李镖头黯然道:“昨晚我和老张冲入火中时,刚好看到总镖头横刀割断自己的脖子。总镖头是自杀,小姐节哀。”

“自杀?”舒亚男大叫,“我爹爹在江湖上闯过了多少艰难险阻,什么事能得他自杀?”李镖头黯然道:“小姐跟我来,咱们已在郊外荒庙中搭起了灵堂。你祭拜过总镖头后,咱们把一切都告诉你。”

郊外的荒庙中,一灯如豆,神龛中的佛像早已破败得不成模样。一具薄薄的棺木停在小庙中央,棺木前的灵牌上是几个冰冷大字:舒公讳振纲之灵位。“爹爹!”舒亚男扑到棺木前,棺木尚未上盖,棺中果然是相依为命的父亲。舒亚男泪如雨下,哭了不知有多久。她渐渐平静下来,狠狠抹去满脸泪痕,转头望向几个镖师:“我爹爹为什么要自杀?”

几个镖师对望一眼,李镖头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小姐你也知道,咱们平安镖局这片地,原本僻处扬州城边沿,一直都不值钱。不过最近几年,咱们这一片也渐渐繁华起来,地价打着滚往上翻。不少商贾闻讯而来,要买下整个平安镖局,其中出价最高的就是南宫世家三公子南宫放。总镖头自然不愿变卖从先人手中继承的基业,令南宫放悻悻而回。”

“这事我也知道!”舒亚男道,“爹爹拒绝了所有买主后,这事不就已经过去了吗?”李镖头摇头叹道:“小姐难道没发现咱们这些老兄弟中,尚少了一人?”舒亚男仔细一看,顿时有些意外:“戚大叔呢?他怎么不在?”

张镖头一声冷哼:“戚天风这个王八蛋,就是他害了总镖头。”

“这是怎么回事?戚大叔怎么了?”舒亚男惊问。戚天风与舒亚男的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舒亚男眼里,他就像是自己亲叔叔一般。

“这事也不能全怪戚天风。”李镖头叹道,“扬州郊外近年兴起的赌马,不知吸引了多少赌徒。那赛马场就是南宫世家与四川唐门的产业,就在当年骆家庄的位置。戚天风被南宫放诱进了赛马场,渐渐陷入赌马的泥潭,背着总镖头输了不少钱,还欠下了马场的高利贷。被债的追急后,这小子鬼迷心窍,假说自己想做生意,要总镖头为他担保向钱庄借钱。总镖头一向豪爽,视他如亲兄弟一般,毫不犹豫就给了他限期半年的无限担保书。如此一来,半年内他无论借多少钱,总镖头都要负责替他还。这小子不断借高利贷翻本,越赌越输,短短半个月就输了十几万两银子。这混蛋知道闯了大祸,躲起来不敢见人。直到南宫放拿着总镖头的担保书上门讨账,总镖头才知道自己欠下了还不清的阎王债!眼看咱们平安镖局就要被南宫放扫地出门,总镖头无奈将大家遣散。只是没想到总镖头如此决绝,不仅放火烧了镖局,还自杀身死。”

舒亚男知道父亲对平安镖局的感情,那是舒家两代人用鲜血和生命打下的基业。父亲定是觉得愧对死去的爷爷,才愤然与镖局共存亡。舒亚男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替父亲收回镖局,让南宫放付出代价!主意一定,她冷静下来,环视众人道:“几位大叔大伯,请帮我找到戚天风,拜托了!”几个镖头虽然知道就算找到戚天风也于事无补,但还是齐齐点头答应。

庙里渐渐安静下来。舒亚男独自跪在灵前,木然望着父亲的灵牌和棺木,感觉像在梦中一般的不真实。

身后一点异响将她从悲痛中唤醒,回头望去,就见庙外有个人影正躲躲闪闪地往庙里张望。她一眼认出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立刻追出去,一把将他抓进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魁梧汉子,此刻虽然神情萎靡、形销骨立,却依然掩不去他那曾经的彪悍。进门后他连忙在灵前跪倒,左右开弓,猛搧自己耳光,边搧边哭道:“总镖头!我戚天风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你为何不将我也一并带走啊!”

舒亚男冷冷望着那汉子,心中说不出是痛恨还是悲伤。方才她恨不得一刀杀了戚天风,但看到他现在这潦倒模样,又下不了手,见他将自己搧得满面血污,反而有些不忍,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男你干吗不打我骂我,就算杀了我这混蛋,也是我罪有应得!”戚天风痛哭流涕,对着舒亚男连连磕头,“大叔对不起你,是我害了总镖头。”舒亚男凄然一笑:“就算杀了你,难道就能救回我爹爹性命?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何短短半个月,你就输了十多万两银子。”

“是南宫放那个王八蛋设局害我!”戚天风双眼圆睁,几欲喷火,“他知道我喜欢好马,就刻意结交,引诱我下场赌马。开始我也只是随便玩玩,后来马场的管事告诉了我一个包赢不输的法子,我就陷了进去。”

“包赢不输的法子?”舒亚男一声冷笑,“这种谎言你也会相信?”戚天风脸上满是悔恨:“开始我也不信,后来赢了些钱后,我也就相信了。”

“是什么法子?”

“就是加倍下注法。”戚天风解释道,“每次赛马是十二匹,我就在六匹单号马上下注一两银子。若押中,除开抽头还能赚五两多,若没有押中就加倍下注,只要一直押下去,迟早总会押中,连本带利全捞回来。我用这法子下注,刚开始也赢了好几百两。后来不知为何,一连十场全是双号马胜出,我几天时间就输了一千多两,还欠了马场两千多两的高利贷。我不甘心,以为只要一直加倍押下去,迟早能翻本。所以我求总镖头给我一张无上限的担保书,抵押给马场借钱下注。谁知这次偏偏就这么邪乎,连续十五场全是双号马胜。我欠了马场十多万两银子后,南宫放就拿着总镖头的担保书,带着官府衙役上镖局要债,不仅夺去了房契,还勒令平安镖局限期搬走。我没脸见总镖头,只好躲了起来,却没想到总镖头会……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一个交代!”

戚天风拔出匕首,挥刀切下了左手四个指头,然后将匕首扔给舒亚男:“这四个指头,是惩罚我贪婪好赌。我这条贱命虽不足以为总镖头抵命,但我也只有这条贱命可赔了。要杀要剐,侄女你尽管动手!”舒亚男撕下衣衫为他包好受伤的手,自语道:“连续十五场都是双号马胜出,必有蹊跷!”

“岂止蹊跷,南宫放是在c纵比赛,做好圈套让我往里跳!”戚天风愤然道,“我也是在输光后,无意间听他向旁人炫耀才知道!”“他真在作假?”舒亚男眼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咱们若能找到证据,不仅能将房契拿回来,还要告到他马场关门,以告慰爹爹在天之灵!”

戚天风苦笑着摇摇头:“要找证据谈何容易,就算找到证据又如何?在扬州南宫世家一手遮天,咱们打不赢官司的。当年这马场初建时,骆家庄也告过南宫放,最后还不是落得庄毁人亡,那骆秀才也被送到青海去服苦役。”

舒亚男也听说过骆秀才状告南宫放的事,不过她并不会因此就退缩,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能拿到证据,就直接告上金陵提刑按察司,若得鸣玉帮忙,事情会更有把握。想到这她便问:“哪里能找到南宫放?”戚天风想了想:“南宫放在城南拐子巷有处别院,他通常都住在那里……”话未说完,舒亚男已冲出庙门,戚天风忙追出来,就见舒亚男已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城南拐子巷并不难找,潇湘别院处在巷子的最深处,是一处雅致清幽的大宅院。舒亚男找到时已是掌灯时分,她想也没想就上前敲门。门应声而开,一个老家人在门后打量着舒亚男问:“姑娘有何事?”

“我找南宫放!快带我去见他!”“天色已晚,姑娘明日早来吧。”老家人说着就要关门。舒亚男听出南宫放正在此间,立刻强行闯了进去,不顾老家人的阻挠一路高喝:“南宫放,给我出来!”

她一路高叫着闯进内院,就见一个青衫男子立在廊下问:“这位姑娘是找在下?”“你就是南宫放?”舒亚男打量着面前这年近三旬的青衫公子,心中十分意外。他英俊优雅,完全不像恶g。舒亚男不由自主就联想到苏鸣玉,他们是那样相似,虽然外表有所不同,但都是受上苍眷顾、最能吸引少女目光的精美男子。

“在下就是南宫放。”他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好像在下从未见过姑娘,不知有哪里得罪?”

盯着他温暖的眼眸,舒亚男恨恨道:“平安镖局的舒总镖头,不知南宫公子可还记得?我就是他的女儿。”南宫放恍然大悟,眼里立刻蕴满真切的同情:“舒总镖头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唉!总之一切都是在下的错。舒姑娘请进,容在下向你慢慢解释。”

见南宫放满脸自责,舒亚男倒不好立刻发作,只得随他进了书房。南宫放仔细关上房门,愧然道:“我没想到舒总镖头会想不开,不仅放火烧了镖局,还一时糊涂寻了短见。早知如此,我就不收平安镖局的地契了。”

“我不想听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设下圈套让戚天风上当,不到半个月就输掉十多万两银子!”舒亚男质问道。“舒姑娘这是什么话?”南宫放一脸无辜,“既然是赌,自然有赢有输。如果每一个输了钱的赌徒都信口开河,冤枉马场作假,咱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你少装蒜!”舒亚男斥道,“戚天风亲耳听到你向旁人炫耀你的圈套,还想抵赖?”南宫放无可奈何地叹道:“既然如此,在下无话可说。你尽可到官府去告,只要你有确凿证据,在下不仅会归还平安镖局的地契,还会为舒总镖头的死负责。”

“你少得意!”舒亚男突然拔出雁翎刀,闪电般架到南宫放脖子上,“我要你写下设局欺骗戚天风的经过,若有半句虚言,我就杀了你!”

南宫放若无其事地笑道:“舒姑娘是在在下动粗了?就算我设局引戚天风入彀,巧取平安镖局又如何?没想到舒振刚还有这么一个漂亮泼辣的女儿。我本来还不知你老爹有你这么个宝贝,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若不笑纳,实在对不起你那死鬼老爹。”

话音刚落,就见南宫放身形一晃,鬼魅般脱出雁翎刀的威胁,和身欺入舒亚男怀中。他左手擒住舒亚男握刀的手,右手则扣住了她的咽喉,将她背过身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调笑道:“你爹爹的镖局还不值十万两,你既然送上门来,正好拿来抵债。”

舒亚男没想到南宫放的武功深不可测,一个照面就将自己拿住,不禁羞愤难当,一个后撩腿踢向南宫放下y,却被对方双腿就势夹住,然后夺去雁翎刀扔到一旁,y笑道:“我喜欢你野性十足,像烈马一样刺激。继续挣扎,不要停!”

舒亚男无法挣脱南宫放的掌握,不由急道:“你敢欺负良家妇女,不怕大明律法吗?”“良家妇女?”南宫放大笑,“你携带凶器闯入我私宅行凶,根本就是个女飞贼。你就算告到官府,也不过自取其辱。”说着他一只手已摸上舒亚男的胸脯。舒亚男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本能地转身想逃。谁知刚打开门闩,南宫放就追了上来。他一手揽住少女的纤腰,一手在她身上肆意揉捏按摸起来。

舒亚男眼里涌出屈辱的泪水,她想起第一次被地痞轻薄的情形。那时她还不到十四岁,当时被吓坏了,哭着跑去告诉父亲。父亲没有找那地痞算账,却对她说:“亚男,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你得学会保护自己。谁要欺负了你,你就要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只有视尊严如生命的勇敢者,才配在江湖上生存。”

舒亚男记住了父亲的话,她将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藏在袖中,故意出现在那地痞面前。当对方忍不住再次伸手时,她一刀砍断了那只脏手。从那之后,她就得了个“老虎p股”的绰号,她一直以这绰号为荣。就算从此再没有媒人上门,她也无怨无悔。

当再次遇到这种情形,舒亚男不禁又想起了父亲的话。她曲起身子蹲在地上,像是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抱着双膝簌簌发抖,含泪的眼眸如绵羊般露出哀求的光芒。南宫放一边大笑,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笑声未落,就见一道寒光掠过南宫放小腹前。南宫放浑身一颤,捂着胯部慢慢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间汹涌而出。

舒亚男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多了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自从它斩断过一只脏手后,就一直藏在她的靴筒中,锋利更甚从前。

南宫直愣愣地盯着地上那团血r模糊的东西,突然一声嗷叫,晕了过去……

花 作者:方白羽

背景图片默认白雅橘淡蓝亮叶飘艳丽砖白淡雅粉艳黑沉龙腾灰绒明潢方格竖线绿郁幽白蓝晕文心粉雪无。。  字体大小默认12px13px14px15px16px17px18px21px24px  字体颜色默认红色绿色蓝色紫色粉红橙色褐色墨绿白色粉绿深蓝黄灰翠绿综红砖红淡蓝暗红玫瑰紫红桔黄军黄烟灰深灰  双击滚屏(1慢…10快)

……

千门大传之千门之花 二 神捕

从潇湘别院逃出来后,舒亚男不知该往哪里去。她想起南宫世家在扬州的势力,意识到逃离扬州是唯一的选择。不过现在城门已闭,要想出城只能等到天亮以后。在天亮前这段时间,躲在城里任何地方都不安全。虽然在城里也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但她不敢肯定,这些朋友敢不敢得罪南宫世家冒险收留她?另一方面,她也怕连累朋友,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鸣玉!快帮帮我!她在心中暗暗祈祷。想到苏鸣玉的优雅从容,她六神无主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头脑变得从未有过的敏捷。突然,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她知道该藏到哪里了,那个地方他们决不会去搜!

反身折回潇湘别院,那里的情形正如她预料的那样,人声鼎沸。潇湘别院是南宫放静养清修的地方,除了寥寥几个丫环、仆佣就没有旁人。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南宫世家立刻派人前来,将他抬回府中救治。隐在暗处的舒亚男见他们离开后,悄悄摸到别院后墙,小心翼翼地翻墙而入。她相信,经过方才的变故,这里的家人仆佣都要被带回南宫府,接受主人的盘问和责罚,潇湘别院内应该是空无一人。

别院内的寂静证实了舒亚男的揣测,她小心翼翼地搜查了一圈,最后来到方才那间书房。房中还有浓烈的血腥气,舒亚男不敢点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随意翻看着书桌上的东西。她有些奇怪,一个外表如鸣玉一般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怎么会有如此丑恶的一面?也许从他平常读的书上可以看出些端倪。

书桌上有一本古旧的册子,刚翻开了几页。显然方才南宫放正在夜读,是自己贸然闯入才打断了他。她拿起书仔细一看,封面是几个古篆大字:千门三十六计!

原来南宫放是在读这种专门教人骗术的书!舒亚男恍然大悟。前不久她听说江湖上出了个千门公子襄,就在唐门眼皮底下,将巴蜀巨富叶家千得倾家荡产,家毁人亡。她一直就痛恨这种坑蒙拐骗之徒,没想到南宫放这样的世家子,居然也在钻研这些江湖骗术,难怪戚大叔会上当!

她很快又在书柜隐秘处找到了更多这种书,《千术入门》、《通神赌技》、《千门谋略》,不一而足。她恨不得放把火全部烧掉,可又怕火光惊动旁人!

舒亚男思忖半晌,终于有了主意。她将那堆书抱到庭院中,用匕首撬起地上一块青石板,将石板下的泥土掏空,然后把那堆书填进去,再重新压上石板,最后她把掏出来的泥土仔细打扫干净,不留任何痕迹。想象着南宫放每天都守着他这些宝贝书,却一辈子也找不到,她的心中就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这比方才挥刀阉了南宫放还痛快。做完这一切,她感到浑身疲惫,找了个隐秘的旮旯,带着复仇后的满足沉沉睡去……

就在舒亚男放心大胆地在潇湘别院中沉沉入睡的时候,南宫世家的江湖追缉令也传到了扬州城每一个角落,所有帮会全都行动起来。

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儿子,一向笃定从容的南宫瑞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南宫放是三个儿子中最精明的一个,也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南宫瑞有心将家业传给他。但现在这个儿子,却成了一个废人。就在他躁怒欲狂时,一个弟子战战兢兢地前来禀报:“扬州知府费大人求见。”

“不见!”南宫瑞断然回绝,他不想惊动官府,他要用私刑为儿子复仇。弟子正要退出,师爷连忙小声提醒道:“宗主,眼看就要天明,咱们若要封锁城门,没有官府的配合恐怕不妥。”南宫瑞对那弟子一挥手:“让他进来。”

片刻后,扬州知府费士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厅中,他本是扬州的父母官,见了南宫瑞却比觐见皇上还恭敬,他沉痛地道:“下官已听说了三公子的不幸,要不要我知府衙门的捕快参与搜查?”“你立刻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其他的事你不用过问!”南宫瑞断然道。

“关闭城门?”费士清顿时目瞪口呆,扬州乃通商大埠,往来商贾无数。突然关闭城门,势必会造成极大的恐慌。而且若没有特别的理由,更没法向上面交代,弄不好头上的乌纱帽也将不保。但要得罪了南宫瑞,那就不单单是乌纱帽的问题了。正左右为难,一旁的师爷笑着拍拍他的肩:“大人可以找个理由啊,比如宣称城外有流民暴动,为安全不得不关闭城门;或者干脆就说自己丢了官印,没有找到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城。”

费士清沉吟片刻,无奈道:“好吧,下官立刻去办。”

戒严令很快就传到扬州所有城门和水陆码头,其实南宫世家的人早已封锁了外出的所有通道。官府的戒严令不过是使之合法化而已。

扬州城所有帮会、码头和风媒都参与了这次大搜查,但从昨日深夜到第二天下午,依然没有找到那女人的下落。费士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看这么多人没有找到半点儿线索,他只得对南宫瑞提议道:“南宫宗主,还是动用官府的力量吧。正好有刑部神捕柳公权在扬州公干,他是六扇门的绝顶高手,若能请到他出马,定能手到擒来。”

南宫瑞对费士清道:“那就去把你那个刑部神捕叫来试试!”费士清脸上有些为难:“南宫宗主,要想让柳公权出手,恐怕得您老亲自去请。”

“什么?一个捕快,居然有这么大的架子?”南宫瑞双眼一瞪就要发火,费士清忙解释道:“柳公权曾被圣上封为天下第一神捕,一向自视甚高,非惊天动地的大案不查,就连刑部尚书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那女人伤了我儿,难道还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南宫瑞怒道。见费士清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南宫瑞只得一跺脚:“备马!老子就亲自去请!他若找不到那女人,看我不砸了他天下第一神捕的招牌!”

随着费士清来到紧邻知府衙门的官驿,南宫瑞不等通报就径直闯了进去。官驿的条件比较简陋,平日也很少有官员住这里,通常住的都是些送信的驿兵或没钱的公差。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正盘膝坐在竹椅上抽着旱烟,对突然闯入的南宫瑞只淡淡扫了一眼。

南宫瑞见楼下只有个老头,便对着楼上高喝:“驿丞!快让柳公权下来见我!”话音刚落,就见跟着进来的费士清抢上两步,对那抽旱烟的老头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柳爷,下官给您老请安了。”

“是费大人啊,坐!”那老头用烟杆指指一旁的竹椅,然后又继续抽他的旱烟。白蒙蒙的烟雾从他口鼻中吞进吐出,使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模糊。

南宫瑞活了五十多年,从未被人如此怠慢过,心中恼怒已极。他有心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老家伙,假意抱拳为礼,脚下却偷偷踢向竹椅的一条腿,想让这老头出个洋相。

竹椅的一条腿应声而断,但那老头却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只剩三条腿的竹椅依旧稳稳立在原地,连晃都没晃一下。南宫瑞心中暗惊,细细打量这糟老头子,只见他须发已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深如沟壑,骨节粗大的手,比贩夫走卒的手还要粗糙,实在不像是一个功成名就的神捕。

老头像不知道一条椅腿已断,若无其事地揉着自己的腿叹息:“我这老寒腿又在隐隐作痛,看来今晚是要下雨了。费大人公务繁忙,怎么有时间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

费士清赔笑将事情说了,柳公权却一脸漠然:“这等小案,原是你扬州捕快分内之事,老夫没兴趣过问。”费士清还要开口相求,南宫瑞已忍不住冷笑道:“费大人不用再求一个行将就木的过气名捕,想咱们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那女飞贼,他一个人地生疏的外乡人,又如何能找得到?”

柳公权鼻孔里一声轻哧:“一万个笨蛋加在一起,也还是笨蛋,人多又有什么用?老夫倒是想见见这个让堂堂南宫世家灰头土脸的女人。”说着他从竹椅上一跃而起,“走!带老夫去那女人最后消失的地方!”

竹椅在他起身后才缓缓倾倒。

负手立在拐子巷外的十字路口,柳公权像狐狸般眯起双眼。

这次他来扬州,原本是为追踪千门公子襄而来。巴蜀巨富叶家的突然败亡,早已传遍天下,千门公子襄的恶名也在江湖上渐渐传开。当柳公权了解到叶家败亡的经过时,自傲身份的猎犬终于闻到了感兴趣的猎物,立刻孤身从巴蜀开始追查,并根据公子襄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到江南。但来到扬州之后,一切线索却都断了,他正陷入茫然无绪之中。如今听闻南宫世家的变故,他心中有些好奇,这更激起了他天生的追查欲望,所以才屈尊来查一个无名少女的下落,倒不完全是受南宫瑞所激。

在十字街口矗立良久,柳公权又慢慢回到拐子巷,指着潇湘别院问:“这里搜过没有?”南宫瑞一怔:“虽然没有专门搜查过,但每日都有丫环仆佣巡视打扫。难道那女人还敢回到这里不成?”

柳公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别院大门,慢慢顺着墙根一路查看。他像猎犬般东闻闻西嗅嗅,最后在后墙一个角落停下来。南宫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长满青苔的后墙上,有两处不引人注意的擦痕,擦掉了指头大两块青苔,露出黑黑的墙体。

柳公权爬上围墙,轻盈地翻入院中。南宫瑞连忙跟着翻进去。就见后花园内,柳公权正眯着眼盯着墙根,那里泥土湿润,地上有两个浅浅的脚印,显然是有人从墙上跳下时所留。

“来人!包围别院,给我搜!”南宫瑞一声吆喝,随从应声而动,别院内顿时乱成一团。柳公权眯着眼打量着几个正被赶出去的丫环仆佣。突然,他两眼一亮,闪身拦在一个低头正要出门的小厮面前,一声断喝:“站住!”

那小厮一怔,一掌切向柳公权,却被他一把叼住手腕,跟着他扯掉了小厮的帽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立刻披散下来,暴露了她的本来面目。

“臭女人!我看你还往哪儿躲!”南宫瑞抬手一掌搧向那女子的脸颊。眼看那女子无从躲避,一旁却探过来一只手,接住了南宫瑞巴掌。他定睛一看,却是柳公权。南宫瑞忙抱拳道:“多谢柳爷帮忙,在下定要重谢!来人,立刻送一万两银票过来!”

随从应声而去,片刻后捧着一叠银票来到潇湘别院,在南宫瑞示意下双手捧着递到柳公权面前。柳公权没有看银票一眼,却望着南宫瑞淡然问:“你我谁是捕快?”“当然是您老!”南宫瑞忙奉承道,“柳爷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在下先前多有轻慢,望柳爷恕罪!”

“既然你知道老夫是捕快,疑犯就该由老夫带走。南宫宗主该不会无视我大明律法吧?”南宫瑞一怔,收起笑脸冷冷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妨明说。这女人废了我儿,我要用自己的办法来讨回公道。柳爷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拿上银子走人,南宫世家会视你为永远的朋友。”

柳公权扫了面前那厚厚一叠银票一眼,喟然叹道:“一万两银子啊,老夫干一辈子捕快也挣不到这个数。不过你既知老夫是圣上亲封的神捕,就不该拿银子收买。凭这,老夫就能以行贿罪逮捕你。”

南宫瑞面色一变,森然问:“柳爷这是不给南宫瑞面子了?”柳公权坦然迎上南宫瑞锐如锋刃的目光:“疑犯既然由老夫抓捕,就得按大明律法接受公正的审判。南宫宗主的面子,难道能大过大明律法的尊严?”

南宫瑞脖子上青筋暴凸,浑身衣衫无风而鼓。十几个南宫弟子不等宗主吩咐,各按方位将柳公权与舒亚男围了起来。舒亚男知道落到官府手里总比落在南宫瑞手里好些,所以依然躲在柳公权身后没有逃。就在这时,费士清总算从前门绕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拦在二人中间,左右拱手调解。

被费士清这一阻,南宫瑞也渐渐冷静下来,暗忖这女人进了大牢,也逃不过自己的手掌。他嘿嘿一笑,一挥手,几个南宫弟子立刻闪身让路,眼睁睁看着柳公权带着那女人扬长而去。

y森潮湿的扬州大牢内,柳公权将舒亚男交给了狱卒,特意叮嘱道:“老夫经手的疑犯,不希望在牢中发生任何意外。若她受到任何不公正对待,老夫不会放过肇事者!”狱卒们耳闻过这公门第一人的手段,连忙点头道:“柳爷放心,咱们不会动她一根毫毛。”

柳公权办完交接正要离开,就听那女子挣扎道:“柳爷!带我去金陵提刑按察司受审,我不是飞贼,也没有行窃。我伤南宫放是因为他要qg我!”

“你在扬州犯的案,怎么能去金陵受审?”柳公权质问。

“你也看到了,扬州知府与南宫世家蛇鼠一窝,我落到费士清手里,结果可想而知。求柳爷救救小女子!”舒亚男满脸惶急。

柳公权漠然道:“老夫只是个捕快,无权审案,更不能擅自将你带走。不过你放心,老夫会关注这案件的审讯,并尽最大努力让你受到公正对待。你是否还有亲人?老夫会差人给他们送信。”

“有!有!”舒亚男连连点头,“求柳爷给金陵苏家大公子苏鸣玉送信,就说我被投进扬州大牢,让他快来救我!”

“金陵苏家?”柳公权一怔,“你跟那苏公子有何关系?”

舒亚男脸上一红,羞涩道:“我是苏鸣玉未过门的妻子。”

柳公权更是惊讶,他原本只是欣赏这女人的机智,竟将南宫世家闹得束手无策,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希望凭自己的影响力,给她一点微薄的照顾。现在听说她是金陵苏家未来的少乃乃,不禁暗忖事态会如何发展。“你放心,老夫连夜就差人将你的口信带给苏公子。”柳公权说完转身便走。

狱卒将舒亚男推入女牢。她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双膝坐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这样睡了过去。梦里她看到苏鸣玉优雅地骑着白马,踏着祥云,飘飘然如云里飞仙般在天上飞驰而过。而自己却陷身泥沼,且越陷越深。她拼命挣扎,心里高喊着心上人的名字,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正蒙眬间,陡听耳边一声暴喝:“舒亚男,有人来看你了!”

舒亚男猛然惊醒,抬头茫然望去。窗外天色已明,一个白衣男子身披霞光立在眼前。虽然隔着牢房的栅栏,他依然是那样明亮清晰,素净优雅。

“鸣玉!”舒亚男一跃而起,隔着栅栏紧紧抓住他的手,像受尽委屈的孩子般号啕大哭。记忆中她从未这样痛快地哭过,父亲因为遗憾她是个女孩,无法继承他的基业,所以给她取名“亚男”,但她不甘心让父亲失望,所以从小就以男孩子为榜样,从不轻易流泪。但现在,她却心安理得地尽情痛哭,她第一次觉得,做一个软弱的女人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好半晌,她才抽泣着道:“鸣玉,快带我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

苏鸣玉的眼眸中满是怜惜。默默为舒亚男抹去泪水,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舒亚男将这两天的变故草草说了一遍。苏鸣玉静静地听着,神情冷静得让人意外。听完舒亚男的叙诉后,他轻轻拍拍她的手:“我会救你出去,决不容任何人伤害到你。”他的话给了舒亚男无穷的信心,她懂事地点点头:“我会安心呆在这里,直到你带我出去为止。”

依依不舍地目送着苏鸣玉离去后,舒亚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但心中依然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苏鸣玉的眼里有一种陌生的东西,那是她在心上人眼睛里从未见过的东西,这让他也有些陌生起来。

苏鸣玉离开牢房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方才强忍着没流一滴泪,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动摇自己在父母灵前许下的诺言。南宫世家的全城大搜查,金陵苏家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稍一打探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苏鸣玉立刻就要赶来扬州,却被叔父阻止,当时的情形又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苏鸣玉眼前……

“你知道舒姑娘在扬州闯下了多大的祸?”叔父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她废了南宫瑞最溺爱的儿子。现在南宫瑞就像是条发疯的狗,你知道咱们若正面c手此事,那意味着什么?”

苏鸣玉茫然摇头,他只想立刻赶到扬州去救亚男,从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只听叔父肃然道:“咱们虽不怕南宫家,但你要想清楚,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与南宫世家开战,牺牲你的同族兄弟,值也不值?”

“亚男不是不相干的女人!”苏鸣玉急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苏家的大少乃乃!”“你既未下聘,又未上门提亲,根本就没任何名分!”苏敬轩一声冷笑,从书案上抽出一叠卷宗扔到苏鸣玉面前,“这是为叔着人调查的结果,你自己看!”

“你派人调查亚男?你怎么能这么做?”苏鸣玉愤然质问。“每一个嫁进苏家的女人,都要经过这一关!没人可以例外!”苏敬轩坦然道,“嫁进苏家的女人,家世贫寒没关系,但一定要清白,尤其本人一定要清清白白。你知道为何舒姑娘年过二十还没有婆家?甚至没有媒人上门提亲?”

苏鸣玉呆了呆,只听叔父冷笑道:“她一个妙龄女子,整天抛头露面不说,还跟扬州那些街头混混称兄道弟混在一起,好人家哪会要这样的媳妇?”苏敬轩指指地上的卷宗,“你不信为叔,难道还信不过义伯?这些是他调查的结果,你自己看。”

义伯全名苏敬义,乃苏敬轩的族兄,为人刚直,做事一丝不苟。由他出马查探的消息,出错的可能几乎为零。苏鸣玉捡起地上的卷宗,卷宗上果然是义伯熟悉的笔迹。他迫不及待地仔细翻看,越看越觉得陌生。

“忘掉她吧!”苏敬轩轻叹道,“你们本来就不合适,她这次闯下大祸,也许正是天意,让你可以冷静地看清她的本来面目。”“亚男是被冤枉的!她决不是什么女飞贼!”苏鸣玉急道,“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女飞贼。”苏敬轩冷冷道,“不过她深更半夜出现在以风流闻名天下的南宫放私宅,还伤了南宫放最尴尬的部位。这其中无论有何隐情,她都将成为街头巷尾非议的焦点。你若娶这样的女人进门,难道不怕咱们苏家成为整个江南,乃至全天下的笑柄?”

苏鸣玉犹豫起来,不过一想到亚男正身陷囹囫,他就心如刀割:“无论如何咱们要先将亚男救出来!就算独闯扬州,我也要去救她!”

“就凭你自己,能从南宫世家的地盘救人?”苏敬轩冷笑道,“我没说过不救舒姑娘,就算是你的普通朋友,也不能让南宫世家肆意欺负。不过救她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侄儿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鸣玉连忙道。

“别答应得这么快,这条件你能做到,不过为叔就怕你反悔。”

“是什么?叔叔快讲!”“为叔要你从此不再见舒姑娘,更不要起娶她的念头。”苏敬轩直视着侄儿的眼眸,“你答应这条件,为叔就倾一族之力,保证舒姑娘不受南宫世家的迫害,哪怕与南宫瑞开战也在所不惜!”

苏鸣玉愣在当场。就在这时,柳公权差遣的捕快送来了舒亚男的口信。一听亚男已落入官府大牢,苏鸣玉心急如焚。心知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去扬州救人。他只得冲苏敬轩跪倒,嘶声哭拜道:“我答应叔叔的条件,永远不再见亚男,也不再起娶她之心!叔叔快救她吧!”

“空口无凭,去你爹娘灵前许下诺言,发誓若违背诺言,你爹娘就永世不得超生!”苏敬轩狠下心道。他知道只有用最毒的誓言,才能斩断人世间最为坚韧的情丝。

“我发誓!我发誓!”苏鸣玉嘶声高叫,“只要能救出亚男,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好!为叔立刻动身去扬州!”苏敬轩望着泪流满面的侄儿,心中有些不忍,“鸣玉,你恨为叔你离开舒姑娘吗?”

苏鸣玉使劲摇摇头。他知道叔父是站在宗主的立场,为整个家族的长盛不衰,坚守祖先传下的原则。但为何这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却要自己一个人来承受?

“你也跟为叔一起去扬州吧。”苏敬轩轻叹道,“去见舒姑娘最后一面,你们的感情,总得做一个了断。”

扬州城另一边的南宫府内,听到南宫瑞带来的消息,南宫放空虚的眼眸中,陡然闪出一抹恶毒的寒光:“我要她嫁给我做妾!”

南宫瑞点头道:“好!爹爹答应你。”就在这时,门外有弟子小声禀报:“宗主,金陵苏家苏敬轩求见!”

南宫瑞十分惊讶。金陵苏家与扬州南宫世家,是江南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