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完结】_分节阅读_111(1/1)

爹看着谢御史的马车走了,回头对审言说:“审言,明日朝上见。”

审言点头道:“爹,明日见。”

纯属多余的番外4

送别了爹,我们与张嫂笑着告别。杏花和钱眼送我和审言回房。夫妇们都拉着手,一路小声谈话。

进了屋,审言到床边,我给他脱了外衣,扶他倚坐在床头,蹲下身,给他除去朝靴和里面的厚袜套,只余单袜,把他的脚抬到床上,用被子给他盖了腿。

钱眼大声一叹,杏花也笑,两个人都坐了下来,我问道:“天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去睡觉?”

钱眼嘿嘿一笑,“知音,若论江湖上的事儿,你就缺个心眼儿了!”

我一惊道:“今晚会出事?”

钱眼仰面朝天,“还说能知未来,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没感觉出来。今日朝堂,那国舅没得了手,晚上派人来把人家抓起来,折磨得七死八活,要了口供,弄不好,先斩后奏,明日上朝给皇上看看人家的罪证,也显示下自己的手段……”

我不由得坐在了审言的身前,拉了他的手。审言对钱眼轻叹道:“你别吓唬她,她既然没有觉察,就不会真的如此……”

钱眼得意,“那时因为我坐在这里!自然没事,知音也就没感觉……”

门外一声“妹妹,我和师叔李伯进来了。”话语未落,门开处,哥哥如往常一般提着药罐,张神医沉着脸,李伯一身黑衣,腰挎着剑,前后脚地进来了。

我起身,审言也下了床,站在地上对张神医他们行了礼,哥哥闪身避开了。审言说道:“张神医,李伯,此事与你们毫无干系,不必现在前来……”

张神医冷笑,“呦!竟有能教导我的病人了!我可得记着你。当初你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敢跟我说‘不必’吗?!那时候说个字儿都累得半死!现在我和那个笨蛋把你治得能干事儿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说我不用来了?!”审言深低了头,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伯笑着说:“宜君,姑爷不能受骂……”

张神医道:“我每次见他都得说句‘躺下’,他怎么就没记性呢?!他现在这么站在地上,不是找受凉吗?!”审言忙躺在了床上,张神医哼了声,抄起审言的手号脉,哥哥知趣地到了张神医身边,大概是等着挨骂。

张神医皱着个眉头,放下了审言的手,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那个笨蛋天天这么好汤好药地喂着你,你媳妇宝贝似的伺候着你,你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你就是找我骂你!懂吗?!”

审言微微点了下头。哥哥带着笑说:“师叔,他是不是大好了?那时他第一次上朝,昏在宫里,被抱了回来,现在他能一连两三日……”

张神医看着哥哥道:“你这个大笨蛋!他那日上朝前你肯定没有给他药剂,支持他的气力,也没有给他配备丸药,让他在日间使用。他昏在那里,你倒得意你干得好了吗?!你还有脸说!你师傅听了还不羞死!这么多日子了,什么笨蛋都能把他治出个人样儿来了!他好些是应该的!你怎么不看看你没干成的事儿?他劳神操心,恢复缓慢!若在你师傅的手里,他根本不会还如此畏寒!更不会还是这么瘦!”

哥哥垂手道:“是,师叔。”

审言睁眼,刚要说话,张神医骂道:“你少帮腔!省省那些没用的话!”她扭脸对哥哥说:“还不给他喂药?!”

哥哥忙到桌边倒了药在碗里,端过来,我扶起审言,审言喝了药。张神医起身,对李伯说:“我在府里等你了。”李伯点头,审言开口说:“李伯,不必留下……”

张神医又对着审言生气,“你是真没记性了!又多嘴!你说,他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我的?你讲这话有什么用?你不说话的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一说话,就成了那个笨蛋的朋友?!早知道,我当初就把你治成个哑巴!也省了又一个气我的人!”又对哥哥说:“笨蛋!还不替我说他两句?”

哥哥点头郑重地对审言说:“师叔说的对……”审言叹息,钱眼咕咕笑。张神医走了出去,哥哥跟着她走,审言出声道:“玉清,谢谢。”

哥哥回身到审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审言,别说这话。我从头一次见你,就把你当成了朋友。现在,我们是一家人,多好!”说完,转身,对我们也道了别。出门时脚踢在了门槛上,听见等在门边的张神医说:“笨蛋,不知道脚是自己的……”

他们远了,钱眼笑着对李伯说:“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呀!”

李伯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对审言迟疑地说:“姑爷,我与宜君行走江湖,知道许多地方可以藏身……”

审言闭了眼睛,钱眼嘿嘿笑着说:“李伯,咱们当初那一路的人又聚在一起了。我们平常就缺了你,快说说,张神医骂不骂你?”

李伯对着审言轻叹了口气,扭了脸看着钱眼笑笑,说道:“从来不曾……”

钱眼啧啧咂嘴,斜眼睛看杏花,杏花伸手掐着钱眼的胳膊,说道:“看我干什么?!”

钱眼皱眉大叫,“娘子!疼死我了!我看你是觉得你好看呀!”

杏花立了眉毛,“不是在抱怨我骂你?”

钱眼摇头,“不是不是!你平常哪里骂过我?!什么厚脸皮,什么小气鬼,那些都是我的小名儿!”

我和李伯哈哈笑。杏花放了手,一拍钱眼的背,“厚脸皮!”

钱眼拧了两下身体,说道:“娘子多挠挠,我后背还痒痒。”

杏花开始乱捶钱眼,“你是欠打了……”说完一下子停手,脸色尴尬。钱眼忙说:“谢谢娘子给我揉揉。”

审言不睁眼地低声说:“杏花不必多虑,我娘子也天天打我……”

我大叫:“审言!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审言小声说:“揉揉就是打,打就是揉揉,一样的,你……”

我把手捂在审言嘴上,说道:“不许说了!”

审言抬眼看我,他明亮深沉的眼神有些伤感,与方才他玩笑的口气不一样。我一时怔在那里,竟久久不放手……

钱眼叹气道:“娘子,你对我真好,至少还让我呼个气什么的。”我忙垂下手。

外面一阵哭喊,我对审言小声说:“我说什么来着?”

言言扑进门来,后面跟着王准两个人。言言哭着爬到我身上,鼻涕眼泪抹在我胸前,问道:“娘不要我了?干吗让我走?”

我抱着他说:“言言,就在你林姥爷或赵爷爷家住几天,爹说的。”让审言担责任。

王准一抱拳说:“大人,夫人,我们赵家……”

那个老者打断道:“我们林家必会保护大人!”

王准皱眉:“我们赵家是武林世家,纵横江湖,尚无敌手!大人请随我出城……”

审言截断道:“多谢你们两家老爷。我不会出城,明日还要上朝。”

王准咬牙看着审言,说道:“趋利避害,智者首选。大人不可持意妄为,误了生机!”

审言低声说:“我意已定。”

我笑着说:“请看好言言,还有,帮我们照顾莲蕊和那两个孩子。”

王准愕然看我,“难道夫人也不走?!”

我微笑道:“我觉得不必走。你即知命理,何不推算一下?”

王准犹犹豫豫地说道:“卦象大凶……”

我摇头,“没有纯凶无望的境地。”

王准点头说:“的确是有一线生机,后面是大吉大利。必是说如果大人和夫人避开此祸,就能后福无穷!”

我知道他又在间接游说审言,笑着说:“多谢吉言。但大人不愿回避,就只有让上天来实现生机了。”

王准气得脸黑,看向钱眼,说道:“钱大人,你处世灵活,善于机变,如此关键时刻,怎么不劝导谢大人?!”

钱眼一笑,“我明日随他上朝。”

王准愣在那里,失了言辞。

钱眼大声叹道:“知音,怎么到现在,就没有一个看得起我的人?!娘子!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我爹说了,儿子都是混球儿!我要个水灵灵的女儿,肯定觉得我是个大英雄真君子,不会像别人似的,都把我看成个小人!”

我说道:“钱眼,你的确是个大英雄真君子。”

钱眼张大了嘴,笑着说:“知音呀!娘子,你说,我是不是?”

杏花哼哧了一声,说道:“讨厌!”

我们都笑起来,钱眼搂了杏花的腰,探了脖子暧昧地说:“夜里告诉我是大英雄也行……”

杏花使劲打钱眼,骂道:“厚脸皮!我恨死你了!”我们大家都笑了。

言言不哭了,从我的身上离开,爬到了坐着的审言身上,抱着审言的腰,头贴在审言的前胸说道:“爹,我不走。我要保护爹。我是第五大高手……”

审言抬手抱了言言,低声说道:“言言要听爹的话,爹娘不会有事的,你走……”

言言紧攥了审言的衣服,说道:“就不走!爹想让娘抱着,就不让我在这里!”大家都笑,审言叹道:“不是,你去两天,回来娘就抱你。”

言言说道:“可我想让爹抱了!现在就要抱着!”

审言气息微弱地说:“爹抱不动了。”我刚要说话,言言说道:“那我抱着爹就是了!”依然依在审言胸前,抓着审言的衣服,根本没动。

钱眼拍手笑道:“还真有不吃人家那套的人。言言,好!”

言言听了,嘻笑着在审言胸前拿鼻子乱拱,审言叹息道:“言言不听爹的话了。”

言言不停,说道:“当然听话,娘说言言是最懂事最听话的孩子。”

审言微皱眉,“那为何还不随你王伯伯出府去?”

言言说道:“等我和爹玩够了就出去。”他马上接着说:“我没玩够就不走!”钱眼大笑。

审言正色说道:“爹说你现在就得走,以后回来再玩……”

审言的话没完,言言的眼里立刻流出泪来了,像自来水一样。他哭泣着说:“爹不要我了!我没干错事,爹就不和言言玩了!好几天没抱着言言写字了。言言的报纸,爹从来不看。言言这么好的孩子——娘说的,爹都不抱着。言言抱了爹,爹还是要让言言走。爹对娘有耐心,对言言就没有……”

审言抱着言言轻摇,说道:“言言不哭,爹抱着了,就别哭了……我怎么没耐心了?”

言言哭着说:“爹不等着言言,让言言好好玩,就是没耐心。”

钱眼拍手道:“说的好呀,言言哪里学的?”

言言呜咽道:“娘对莲蕊姨说的,王伯伯如果不等着莲蕊姨,就是没耐心……”

我哀叫,杏花捧腹大笑,钱眼也笑得跺脚,王准脸色古怪,那个老者连哼带咳。李伯皱眉道:“莲蕊那孩子才十七岁……”

王准严肃道:“她已是妇人,抚养了这几个孩子,有慈心善意……”

我对王准说:“你对她,可有怜爱敬爱之心?”

王准点头说:“夫人,我过了半生,见了莲蕊,才知道有女子能经历了那些事情,可无损良心,这么爱护孩童。明白了风尘与德行,并无关联。”

我点头,钱眼叹气,“真是的,小了二十多岁呢!”

杏花又掐住钱眼,“你想什么呢你?!”

他们正在打闹中,一个仆人跌撞着跑进来,喊道:“夫人,有很多衙役来抓大人来了!他们闯进来了!”

言言第一个跳了起来,说道:“我来保护爹!我是第五大高手!”脸上还挂着泪珠,可飞快地下了床,跑向门口。我一把没揪住,王准刚要阻拦,那个老者说道:“小公子武功高强,自然必胜无疑!”两个人对看了一下,紧随在言言身后出了门。

钱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知音,我该跟你打个赌,这赢了猜测,没有银子,不过瘾哪!”

李伯起身,严肃道:“姑爷,不要出门。”

审言摇头,脚下了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敌,我就随他们前去,也无妨。”

钱眼大声说:“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