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部分(1/1)

“大哥——你们终于来了……”

凌珑心神激荡,所有紧绷的情绪霎时间全线溃决,眼泪无法控制地滚滚而落……

“陛下——”

又有一个桃红身影飞奔而来,硬是从旁把君逸凡挤开,伸长双臂像猴子攀树般地紧紧抱住凌珑,号啕大哭。

“呜呜……小桃终于找到你了……小桃找得你好苦啊,陛下没事太好了,呜呜……哇哇哇……”

在他身后,柳影也带着官兵冲过来了,一见凌珑,立即“扑通”跪倒,俊目含泪道:“侍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皇上——?”

天魔教所有人,都在官兵的包围中口瞪目呆!

“你……你就是圣元女皇?”

慕狄霏幽如遭晴天霹雳,两只耳膜“嗡嗡”作响,妖冶绝美的稀世容颜,仿佛一夜凋零的罂粟,迅速枯萎下去,褪尽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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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你这魔教妖孽,竟然直呼皇上的名号?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前一刻还抱着凌珑痛哭的小桃霍然跳起,叉腰指着慕狄霏幽尖声叱骂,他这辈子最是见不得比他貌美的男子,慕狄霏幽无疑是犯了他平生大忌。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急忙屈身上前,恭敬禀告道:“大人,他就是天魔教的教主慕狄霏幽,也就是皇上今夜原本打算要娶的人。”

这名男子作厨房小厮打扮,正是天机处派在天魔教的卧底,早些时候,他已经把天魔教中发生的大小事情向君逸凡等人作了简短汇报,正是因为得知凌珑意外受伤,君逸凡怕贸然杀进天魔教反而会害凌珑送命,所以原定的进攻时间才会往后延迟了。只是,小桃和云晓彤听说凌珑又在天魔教惹下风流债后,差点没双双气晕了过去。

“呵——原来就是你啊?!”小桃张大樱桃小口,还挂着泪痕的脸蛋上迅速变幻出好几种表情,最后定格在愤怒的尖端,“你你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丑八怪,竟然敢勾引皇上?我……我非亲手宰了你不可!”

小桃气不打一处来,捋起衣袖便想冲上去,君逸凡横臂挡住他,轻喝道:“慕狄霏幽武功高强,你打不过他的!更何况,皇上还没下旨呢,你忍着点别胡闹!”

“忍?叫我怎么忍啊?”小桃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猴子,上窜下跳,叽呱乱叫,“你看看他,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怪不得皇上会被他迷晕了!古语说:狐媚偏能惑主,若不杀了他,只怕祸害无穷呢……”

“小桃——别胡说八道,给朕退下!

凌珑听他越说越不象话,厉声断喝,小桃最怕凌珑发威,当下不敢再放肆,偃旗息鼓退到一边。

凌珑压下心头莫名的紊乱,抬眼望入慕狄霏幽那双邪魅如惑的紫眸深处,幽幽道:“不错,我就是圣元女皇,凤天国的君主,也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杀掉的仇人!”

温婉清脆的声音,彷若利箭穿胸而过,慕狄霏幽僵挺的身躯猛然一颤,原以为遭到任何打击也能坚强承受的心,顷刻四分五裂——

他眼前金星乱冒,身子晃了晃便往旁边倾倒,幸亏魍焰及时把臂扶稳了他,他才不至于当众出嗅。

“楚儿——你……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我没有听错么?”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夜孤飞也愕然睁大了碧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虽然凌珑在他心目中一向高贵如神女,但如果凌珑的真实身份竟是九五至尊的帝王,那么像他这种低贱肮脏的江湖杀手,甚至连仰慕,都是一种痴心妄想!

“夜——对不起!”

凌珑蹲下来,在鹰的帮助下扶起夜孤飞,然后将雁送上来的灵芝参丹纳入他口中。

夜孤飞含着丹药无法下咽,幽暗欲绝的碧眼呆呆瞠视着凌珑,“你是女皇,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你骗得我好苦。”

凌珑满脸歉意地解释道:“当年我遭刺客行刺,流落江湖失去了记忆,直到遇见你,我才慢慢恢复了记忆,至于这段日子,一直对你隐瞒着真实身份,实乃情非得以……”

“情非得以?哈……那你对我始乱终弃,也是情非得以么?”

慕狄霏幽蓦然c话进来,一双邪魅紫眸含怨带恨地瞪着凌珑,这一刻他忽然很想笑,嗓子眼却是一阵阵发苦,世上再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惊愕、愤怒、憎恨、悲伤和绝望……这些复杂的情绪犹如火山喷发的岩浆在脑海里搅成了一团,把他的心,也一寸寸地烧成了灰烬……

“因为你是皇帝……因为你是凤天国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就可以随心所欲,玩弄男人的真心于股掌之上么?”

慕狄霏幽嘶声大吼,像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咆哮,浓郁的压抑的痛苦,终于在那双激动得失去焦距的妖魅紫瞳中绽开——

“我真是笨蛋!我简直是这天底下最愚蠢最白痴的男人!竟然会被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不,我没有……我对你从没有玩弄之意……”

面对慕狄霏幽泣血般的控诉,凌珑的心脏彷佛也被生生地戳了几刀,凌乱的思绪宛若潮水翻涌而来,温柔的或者是残酷的,那些让人想忘也忘不了的点点滴滴……如同眼泪般在心尖上流淌——

“霏幽——你冷静点听我说,其实……我……我对你……”

凌珑急切地想表白心迹,眼角扫到身边男人们错愕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姗姗地吞了回去,如果她不顾一切地说出了心底真正的感觉,那么前来营救她的男人们情何以堪?尤其是夜孤飞,他拼了命地救自己逃离魔掌,如果知道她内心深处,竟对慕狄霏幽存有眷恋之情,那么他为她所作的牺牲,岂不是都毫无意义了吗?

不——她不能只顾着一个人而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慕狄霏幽,今生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她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娶他的,因为在他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千百年来的仇恨,这些仇恨太过沉重,如果今夜他们当真拜堂成了亲,那么此刻知道了真相的他,必定也会悔不当初的吧?

凌珑思想激烈挣扎着,灼热的冰冷的感触在眼眶中打转,却终究——没有掉落下来……

“无情那如多情苦,如今真个悔多情,但愿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面对欲言又止的凌珑,慕狄霏幽终于无尽凄凉地笑了起来,只觉心底仅存的最后一点希望和幻想,都随之灰飞烟灭——

从小被培养成为绝情绝性的冷血恶魔,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而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了,那种不顾一切地想守护着某一个人,想一辈子好好珍惜这一个人,到最后却注定要失败的无奈!

他——就是如此可悲又可笑的恋着这个永远不会爱上他的女人!

情仇爱恨,就这样沉淀在心中,变成了一辈子的哀愁……

“陛下——天魔教这些人要怎么处置?杀还是留?”

君逸凡压低声音请示凌珑,今夜进攻的计划原本是要彻底捣毁天魔教,但察觉到凌珑与慕狄霏幽的之间的感情似乎非同寻常,他也不敢贸然指挥行动。

“皇上,此人留不得,肯请皇上下旨诛杀吧?”

柳影将手中的“流风回雪”刀往地上一c,单膝在凌珑面前跪下,向来清冷的俊颜上有着跟小桃同仇敌忾的愤恨。

“不错!天魔教祸害江湖,又公然虏劫皇上,简直是罪该万死!”

跟在柳影身后的铁血卫亦是气愤填膺,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目圆瞪,包围着天魔教众的官兵于是齐声呐喊,摇旗造势,只等凌珑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大开杀戒!

天魔教众虽然在江湖上横行霸道,但见了官兵这等气势,都不禁心生怯寒,唯有慕狄霏幽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觉,如同结冰般冷洌的闇紫魅眸直勾勾地盯着凌珑,眼底蕴藏着悲哀得近乎凄凉的心情。

咫尺的距离,却彷佛隔着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就连横亘在彼此之间透明的空气,也厚重地令人想窒息……

慕狄霏幽下意识地伸手捉住胸囗,像缺氧的人般用尽力气呼吸,神思恍惚中,却蓦然清晰地明了一件事情——

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因为她与他之间——再也没有未来!!

“皇上——不要犹豫了,杀了他们也是为民除害呢!”

一直做壁上观的小桃再也憋不住了,也鼓起勇气加入劝杀阵营。

凌珑脸色y霾,咬唇迟疑不决,她虽然有心想放慕狄霏幽一马,但众怒难平,她若不下令严惩,只怕难以服众。

“哼,要杀我?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慕狄霏幽切r割瘤般决断地从凌珑身上移开了目光,转投向默立在她身边的君逸凡。

“你就是武林盟主——君逸凡?”

“在下正是君逸凡,初此见面,教主果然好眼光。”君逸凡颌首一笑,遵江湖规矩朝慕狄霏幽抱拳为礼,淡然道:“不过,我已卸下武林盟主之位,改向朝廷效命了!”

“嘿嘿,想不到你堂堂武林盟主,竟甘愿做皇帝的走狗,鞍前马后,奴颜卑色,简直有辱你昔日在江湖上的威名!”

慕狄霏幽不屑地嗤鼻,嘲讽声中带着一丝掩抑不住的妒忌。

君逸凡神色不变,晒然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身为凤天国的子民,侍奉国君乃是天纲常理,反倒是教主……”

君逸凡顿了一顿,语气微凛道:“听闻教主为了壮大天魔教的势力,趁我离开紫霞山之际,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掀起不少腥风血雨,我这个卸了任的武林盟主本不想再管江湖上的恩怨纷争,但教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女皇的头上,如果我猜得没错,皇上屡次遭杀手行刺,都是你派人去干的吧?”

“嘿嘿,不错!”慕狄霏幽点头直认不讳,挑衅道:“就算你还是武林盟主,我们天魔教的事情也论不到你来管,而且我跟凌家皇朝的恩怨,也不是你可以c手的!”

君逸凡微拧浓眉,肃然道:“天魔教虽然在江湖上无恶不作,但百年基业根深蒂固,武林白道多次想要联合铲除你们也没有成功,不过,天魔教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与朝廷对抗,教主一念之差,无疑是自取灭亡了!”

“哼,你少得意,今天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慕狄霏幽紫眸中闪出一丝怨恨之极的光芒,咬牙切齿道:“你害死本教的前任教主,我不去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想必是姨母在天有灵,要我今天为她报仇雪恨!”

“哦——原来慕狄芷是你姨母?”君逸凡恍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慕狄芷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希望教主不要步她的后尘,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君逸凡——你何必惺惺作态?有种的,你跟我们教主单打独斗啊!”

躲在慕狄霏幽身后的断红梅忽然眼珠一转,戳着骷髅头拐杖高声叫嚣。

“是啊是啊,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君逸凡,你好歹也算是江湖中人,何不按江湖规矩解决这场恩怨?”沈青竹彷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也立即拍马附和,“除非你怕打不过我们教主,在皇帝面前丢人现眼!”

官兵之中,应该是以君逸凡武功最高,如果慕狄霏幽能挡住他,那么其他人都容易应付,断红梅老谋深算,沈青竹与她共事多年,如何不知道她的用意。

“不,不可以——”魍焰急切地护在慕狄霏幽身前,忘形叫道:“教主他的武功……”

“魍焰——住嘴!”

慕狄霏幽断然叱喝,揪着嫁衣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泛冷,微微细细的汗粒,因为隐忍着体内不为人知的痛苦而从额际一颗一颗地冒了出来。

君逸凡d察秋毫,蹙眉问道:“教主受了内伤么?”

“哼,不劳挂心,就算我只剩下一半功力,也足够杀你了!”

慕狄霏幽发出一声冷笑,心中杀机陡炽,灼烈怒焰冲破周遭禁锢在闇紫色的瞳孔中盛开,让那张稀世绝美的脸孔,再一次绽放出异色的妖冶——

“君逸凡——你纳命来吧!”

森冷的语音未落,两团银白光影脱袖飞出,幻化成两道凌厉无比的杀气,矫似流星般袭向君逸凡!

君逸凡从容不迫,双臂一圈一放,吐出层层劲波罩向袭来的光影,不料那两道光影在半途拐了个弯,竟呜鸣着飞向凌珑。

这一招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光影去势甚急,君逸凡想要回身去救已是不及,凌珑本能地仰头避开,两团光影掠面而过,竟又弧旋回来,分上下两路击她后颈和脊背。

躺在凌珑怀中的夜孤飞一个挺身反转抱住凌珑,只听“唰唰”两声,银白光影在他已经伤痕累累的背脊划开两道血口,斜斜c入旁边一棵大树。

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慕狄霏幽的武器竟是两把打造精巧的圆月刀和半月镰,俗称“日月双诀”,使用起来招式可以千变万化,但若没有足够的功力,却无法驾驭自如。

“夜——你没事吧?”

凌珑惊魂初定,低头查看夜孤飞的伤势,见其伤口泊泊地流出黑血,不禁抬起头来,对慕狄霏幽颤声道:“你……你果然……非杀了我不可么?”

“慕狄霏幽——你好卑鄙!”

眼见凌珑险些遇害,君逸凡不禁勃然大怒,双掌翻立,朝慕狄霏幽幽狠狠拍去,势如泰山压顶,怒海翻波——

慕狄霏幽双臂疾抡,激气成涡,运集毕生功力回击君逸凡。

只听“蓬——”地一声巨响,两人足下的草地被劲风卷得连根拔起,君逸凡身形微晃立即稳住,而慕狄霏幽却“噔噔噔”地连退了三步。

君逸凡目光中不由露出一丝钦佩,朗声道:“比起慕狄芷,你果然青出于蓝,只可惜你所练的武功太过y毒霸道,稍有不慎,极易走火入魔,如今你已是五内俱伤,恐怕无法再接我一掌,我劝教主俯首就擒,无谓再作困兽之斗了!”

自古无敌最寂寞,江湖上,能硬接君逸凡全力出掌的人仅慕狄霏幽而已,不知怎地,君逸凡竟对慕狄霏幽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哼,君逸凡——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慕狄霏幽咬牙咽下心口翻涌的气血,变成腥红色的魅眸映着天边残月清冷的光芒,有一股说不出的y狠和绝决——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也不客气了!”

君逸凡恼他倨傲y险,下手便不留情,浑厚内力连绵拍出,势如排山倒海,滔滔不绝——

“魍焰——你们快走!”

慕狄霏幽清叱一声,足尖蹬点,揉身迎上,两人顷刻杀在一处,两股不同的掌风卷起漫天树叶和尘土,刮面生疼,包围着天魔教的官兵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飓风,纷纷跌出数丈之外。

“快逃!”

断红梅见机不可失,伸手拖了沈青竹和魍焰便走。

“不……我不走!教主只剩下一半功力,他会死的……”

魍焰大叫着挣脱断红梅,扑回去刚好接住慕狄霏幽跌倒的身子。

慕狄霏幽看见魍焰不禁气急败坏,“你……你还不快……咳咳……哇——”

慕狄霏幽面如金纸,心脏急速起伏,话未说完,喉间忽然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咳嗽,接着咯出一大口鲜血。

“预备放箭!”

柳影见慕狄霏幽败阵,觉机不可失,立即发号施令。

“不——不要放箭,朕要捉活的!”

凌珑心中一阵急痛,不由得扯开喉咙大叫。

“遵旨!弓箭手退下,铁钩营罗网!”

君逸凡轻轻瞟了凌珑一眼,转身更改号令,指挥若定。

“魍焰——你快带教主走,我来断后!”

突然,半空中一条人影如飞而至,双掌齐发,扔下无数弹丸,弹丸就地炸开,冒出一团团浓烈的青烟。

“烟雾有毒,快躲!”

君逸凡警觉地凭住呼吸,飞身纵掠,一手抱起凌珑,一手挟起夜孤飞,疾往后退,一些来不及闪避的官兵纷纷中弹倒下,队伍顿时溃不成军。

好不容易等毒雾散去,场中除了魑翼之外,已经不见了其他人的身影。

“别给慕狄霏幽跑了,快去追!快去追啊……”

小桃气得要抓狂,抡脚踢向天机处几名部属的p股。

“谁也别动!否则我割断他的脖子!”

魑翼施展轻功,疾逾陨石飞天般掠至夜孤飞身旁,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抵住他咽喉。

凌珑大吃一惊,急忙挥手阻止欲去追赶的官兵。

“叫你的人统统退开!”

魑翼用力拖起偎在树干上夜孤飞,朝凌珑尖声吆喝,狰狞的面目,与往昔温顺乖巧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们不……不要……管我……”

夜孤飞气若游丝; 被魑翼连拖带拽,牵动五内伤势,不禁痛得浑身发颤,勉强支撑着朝凌珑喊了一声,便闭眼昏了过去。

魑翼被他突然栽倒的重量拉得一个趔趄,君逸凡看准空挡,出手如风连拂他肩上数处大x。

魑翼只觉双臂一麻,还未弄清什么回事,夜孤飞已被柳影劈手夺了过去,铁血卫一涌而上,打落他的匕首,将他牢牢按倒。

“放……放开我!楚姑娘……楚姑娘……救我……”

魑翼激烈挣扎起来,无比凄厉地哭喊。

“放开他!”

凌珑走过去,见他披头散发,泪痕狼藉,忍不住伸手拨开他腮边披落的秀发,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慕狄霏幽……”

“楚姑娘——求求你饶了教主吧?”魑翼伸手抱住凌珑双腿,发疯般跪下磕头,叠声哀求道:“教主为了把你从鬼门关上救回来,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求求你看在他对你一片真心的情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吧?”

“不可以!陛下决不可以放虎归山!”

小桃c话进来,头摇得几乎要脱颈飞出。

君逸凡凝眸看着凌珑,神色有些古怪又有些迟疑。

凌珑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君逸凡沉吟道:“方才……慕狄霏幽似乎是存心激我出手,并非有意取你性命,否则,中了日月双诀的人,鄢有命在?”

柳影醒觉地低头察看夜孤飞的伤势,点头中恳道:“嗯,他伤口极浅,就算当时受伤的人是陛下,顶多也只是皮r之伤而已。”

“喂喂——受伤的不是你们,你们当然无所谓了!陛下别听他们胡说,一定要把慕狄霏幽捉回来千刀万剐……”

小桃对慕狄霏幽恨得牙痒痒的,虽然夜孤飞似乎也比他好看一点点,但既然都站在同一阵线上,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霏幽……他并非真的想杀我吗?但他这样做,岂不是自寻死路?”

凌珑心中一片茫然,站起身,情不自禁地掏出慕狄霏幽交给她保管的,代表着他贞烈个性的御龙套钥匙,呆呆凝视,这辈子,她注定是要辜负他了,如果有来生……可是,真的会有来生么?

凌珑全身力气像被突然抽光,一阵奇寒从心脏某个脆弱的部位侵袭而入,穿透她的骨骸,冻结她的血y,刺痛她的魂魄,她脚下一个站立不稳,便整个人栽了下去……

黎明的曙光,终于拉开了夜的帷幔,一场酣战,天魔教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柳影带兵去搜捕余孽,而君逸凡则抱着凌珑赶回驻营地。

“皇上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来?已经过去五六个时辰了,君逸凡到底能不能救皇上的啊?”

主营帐外,闻讯赶来的齐玉铭和云晓彤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双双在帐前踱来踱去,小桃虽然乖乖站着,但他的眼泪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喂小桃,拜托你别一个劲的哭啦,你倒是说句话啊,真是急死人了,我们奉命镇守大本营,你们这些去营救的人怎么没保护好皇上啊?”

云晓彤被小桃哭得心烦,忍无可忍地在小桃面前站定,差点没给他一拳头。

小桃挥开他,抹着鼻涕尖叫道:“你别把气发在我身上,要骂人就去骂天魔教那个狐狸精好了!他给皇上下了蛊毒,存心要皇上生不如死!”

“蛊毒?什么蛊毒那么厉害?”

齐玉铭和云晓彤面面相觑,只因凌珑回来的时候模样着实古怪,浑身奇寒彻骨,脸色冻得几乎通明,头发衣服都凝结成冰,连她身边方圆数尺的物事,都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冻出了一层薄霜。

凌珑以前曾中过寒毒,但这次寒毒发作的症状,似乎比以往更厉害百倍,君逸凡照着老方法为凌珑吸毒,却收效甚微,折腾了半日,凌珑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愈加寒气人。

“那个叫魑翼的小狐狸精招供,说天魔教主给皇上喂食了血天蚕,哼,说什么是为了救皇上性命,我看啊,分明是想让皇上活受罪嘛!”

小桃忿忿不平,边擦眼泪边咬牙切齿。

“那他有没有说,这蛊毒要怎么解?”

“他说,要慕狄霏幽才有办法解毒,呸呸呸,简直是狗p话!”

小桃骂骂咧咧,齐玉铭和云晓彤却一起拧紧了眉头,慕狄霏幽逃之夭夭,他们全部的希望都落在柳影身上了,可是放虎容易捉虎难,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慕狄霏幽,凌珑性命堪忧!

“小桃……小桃……”

营帐内,忽然传来君逸凡的微弱的声音,三人一听,急忙震断门栓冲了进去。

偌大的营帐内,当中铺了厚厚一层被褥,君逸凡抱着凌珑双双歪倒在上面,丰神俊朗的容颜呈现出中毒的青紫之气。

“大哥……你怎么了!”

云晓彤当先扑过去扶起君逸凡,只觉他肌肤亦是冰冷无比,不由自主地连打了两个寒战。

“怎么连你也中毒了?皇上她不要紧吧?”

小桃关心的只有凌珑,俯身就想去抱她,不料才靠过去,一股彻骨寒气自凌珑体内透出,嗤得他弹跳起来,差点没失声惊呼。

“你功力太浅,不要碰她!快……快去命人升几盆火来,越多……越好……”

君逸凡咬牙撑坐起来,抱着凌珑的身子却不住颤抖,上下牙关也冷地不住扣合。

小桃二话不说,立即夺门而出,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听话。

齐玉铭走近君逸凡,观察半响,犹豫道:“你快撑不住了吧?要不,让我们也来试试,你可以教我们运功之法……”

“不……不行!”君逸凡想也不想地摇头,“血天蚕的寒毒非同一般,你们内力不够浑厚,稍有差池,只怕会当场毖命!”

“可是,仅靠你一人之力也救不了皇上吧?”

齐玉铭着急起来,声线也跟着提高,足以与慕狄霏幽蓖美的绝世俊颜因为激动而隐隐泛出红潮,更是美丽惊人!

“对呀大哥,皇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都有责任救她,如果一个人的内力不够,就两个人一起上啊,不行就三个人四个人,就算是杯水车薪,也总好过眼睁睁看着皇上受罪啊!”

云晓彤这几个月来因思念凌珑而备受煎熬,心智反倒成熟了不少。

“好吧,我先教你们口诀,你们念熟了,再来接替我。”

君逸凡其实早已是强弓之末,拼着中毒而亡的危险苦苦支撑着,但觉两人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仅靠他一人之力,凌珑恐怕挨不到晚上便要冻死了。

当下点了凌珑胸前几处大x,暂时护住她心脉一口余热不至散失,然后将她放倒被褥中,再招呼两人过来传授内功心法。

待二人都熟记背牢后,又命二人试着运转大小周天,而自己侧靠坐一旁,以真气慢慢通走三关,鼓荡丹田中的刺骨寒气,将吸入体内的寒毒一丝一丝的化去。

齐玉铭武功修为远在云晓彤之上,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当先过去抱起凌珑盘膝坐下,深吸口气,然后动手解开自己上衣,伸掌与凌珑高耸的胸脯相贴,久违的熟悉的触感,不由令他心神一荡,但随之透骨而来的冰寒却让他打了个激灵,赶忙摒除杂念,专心运功为凌珑驱寒。

齐玉铭支持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开始浑身发抖,掌心的“劳宫x”,似有千万根细针狠狠钻了进去,一直窜到心口和丹田,五腹六脏又痛又痒,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他反s性地想把手掌撤回,但转念想到君逸凡竟能在如此痛苦之下支撑了五六个时辰,他堂堂梨园世子,也决不能输给他,于是咬紧牙关,又极力忍耐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两眼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之时,双掌及心口的刺痛蓦然减轻,睁眼看去,原来是云晓彤过来接替他了。

君逸凡温和道:“快坐一旁凝神调息,用我教你的内功心法化除毒气,不可让寒毒在体内停留太久。”

齐玉铭冷得无法启齿,勉强朝君逸凡点了点头,垂帘入定,依法而行。

“喂——你们在做什么啊?”

小桃带领铁血卫搬火盆进来,见状皆感愕然。

君逸凡微微笑道:“不要紧张,他们在为皇上疗伤而已,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跟我学口诀,待会轮流接替彤儿,他撑不了很久的。”

在凤天国,由于男仆的卖身价比女仆便宜很多,所以寻常百姓家的闺女,通常都由男仆照顾日常起居,讲究一点的大户人家,在女儿十五岁之前由女仆服侍,及笈礼之后,也多数换成贴身男仆,而生于皇家贵族的女子,贴身男仆更是多如牛毛。

正因为有这些习俗,所以铁血十二卫除了负责保护凌珑的安全,出门在外,也常常充当男仆,轮流伺候凌珑沐浴更衣,对凌珑身体的曲线恐怕比对他们自己的还要了解,由于不必忌讳男女大防,所以君逸凡索性把他们也拖下水,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43

黄昏将至,气温随着西斜的太阳逐渐降低,营帐内纵有烧得又猛又旺的盆火,仍是感觉寒意深深。

“皇上怎么样了?还没清醒过来么?”

因功力太浅而被君逸凡拒之门外的小桃再次探头进来,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百七十九次的探问了。

赤身围着凌珑席地而坐的男人们纷纷抬起头,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又继续各自的调息运功。

正是由于男人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凌珑身体的温度已经不再下降,但一些未能吸出来的y寒毒气,却诡异地向她心脉附近聚集,而且愈聚愈浓,邪恶地想夺去护在她胸口的最后一丝热气。

“喂小桃——你隔三岔五地进来捣乱,是想害我们走火入魔吗?”

性情火爆的云晓彤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指着小桃愠吼,不料才挺起腰身,头顶一阵晕眩,竟又“咕咚”一声跌坐了回去。

“彤儿——专心点!你不要命了么?”

君逸凡急忙伸掌抵他背心,助他理顺绊道的真气,又对坐在他身边的雁吩咐道:“你送彤儿回去休息吧?我看他脸色很差,不能再勉强了。”

从清晨到傍晚,轮流替凌珑毒的男人们已是累得筋疲力尽,每个人轮换的间隔也越来越短,尤其是功力较弱的齐玉铭和云晓彤,几乎都是靠意志在支撑着了。

“不要……我不走!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大哥——我还可以坚持的,你别赶我走!”

云晓彤强忍着头晕目眩,紧紧抓住君逸凡手臂不肯松开,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凌珑还没有救活过来,他决不能打退堂鼓。

君逸凡摇头正想说什么,一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桃忽然拔高了声音,“军师——天魔教那个杀手吵着要见你,说他有办法救皇上呢!”

“哎呀——夜孤飞有办法救皇上吗?小桃你怎么不早说?”

耷拉着脑袋的云晓彤猛然竖起脖子,彷佛频临死亡的向日葵又获得了太阳光的照s。

小桃噘嘴委屈道:“我刚才进来就想说这个啊,是你不让我开口的!”

“喂——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开口了?你别冤枉人,我只是……”

“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彤儿,你省点力气调理内息吧!”

君逸凡无奈地打断云晓彤,这个两个人彷佛天生八字不合,一见面就水火不相容,争吵不休,凌珑的后宫多了这两个活宝还真是一点也不会无聊。

天魔教在西部的秘密巢x,其实是建筑在西灵河上游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四周丛林密集,水路却四通八达,无论是藏匿或逃跑都得天独厚。

柳影带着官兵搜查了一天,眼见天色昏暗下来,只得带着满心的疲惫回到了扎营地。

意外的,却看见君逸凡独自站在主营帐外发呆,俊脸上的神色比他这个空手而回的人还要懊恼和沮丧。

“军师,你在等我么?”

柳影迎上去,惊醒了君逸凡魂游的神智。

“啊——你回来了?没有捉到人吗?”

“唉,这里是慕狄霏幽的老巢,他要躲起来确实不容易找。”

柳影将马鞭交给侍卫,转身随君逸凡走进僻静处,边走边道: “我已命人回去调派军犬,就是把整个邑芝郡掀翻过来,也一定要捉到他!”

“算了,让他去吧……”君逸凡静默片刻,闷声道:“难道你没看出来么?皇上其实也不想为难他。”

“怎么?你也认为皇上喜欢那个魔头?”

柳影诧异地望着君逸凡,半响,悠悠吁出一口气道:“即使是真的,皇上也会强迫自己忘了他吧?”

柳影跟在凌珑身边多年,深知凌珑脾性,凌珑虽然风流多情,在大事大非面前,却很能把持住自己,决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慕狄霏幽和凌珑之间,纵然真有那么一点暧昧的关系,但彼此站在敌对的立场,再如何喜欢,也是枉然!

“唉……”触动相同的心思,君逸凡忍不住也逸出一声叹息,愣怔须臾,甩头岔开话题道:“慕狄霏幽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化解皇上体内的蚕毒……”

天底下,当然没有比凌珑的性命更要紧的事情,柳影立即转移了注意力,“我听说皇上中了雪天蚕的寒毒,难道,这次连你也束手无策吗?”

君逸凡负手沉吟道:“雪天蚕生长在西域千年冰山之中,乃是天地间至y至寒至毒之物,寻常人被它咬到或被它的毒血沾到一点,都会全身僵硬结霜而死,慕狄霏幽给皇上服食了雪天蚕,皇上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柳影一拳砸在旁边一棵大树上,恨声道:“慕狄霏幽果然歹毒,他分明是想把皇上活活折磨死!”

“不,他这么做,并不是想害皇上,而是想救皇上。”

君逸凡摇摇头,抬眸望着衔山落下去的夕阳,幽幽道:“皇上曾经中了慕狄霏幽的独门秘诀‘黑心掌’,本应香销玉陨,但慕狄霏幽把自己毕生的功力注入皇上体内,及时保住了皇上的性命,可惜他所练的武功太过y邪霸道,虽暂时救回皇上一命,其y寒劲气却大大损伤了皇上的经脉五内,他迫不得已,只好给皇上喂食更厉害的y毒之物,祈望以毒攻毒,化解皇上体内的戾气。”

“原来是这样?” 柳影恍然大悟,念及之前对慕狄霏幽那般深恶痛绝,心中不禁涌起几分愧疚之情,“如此说来,我们都错怪慕狄霏幽了?”

君逸凡微扬嘴角,目光幽暗而深远,“慕狄霏幽为了护住皇上心脉,不惜将一半功力都过渡给皇上,由于c之过急,反累自己走火入魔……我跟他交手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以他现在的功力,如果要化解皇上体内的蚕毒,只怕连性命也得搭上去,我想,当初他给皇上服食雪天蚕时候,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吧?”

君逸凡说着,心中无限感慨,“慕狄霏幽为人行事手辣心狠,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没想到,他对皇上倒是一片真心……”

“怪不得他与你交手的时候武功如此不济,我还道他是浪得虚名呢!”柳影想起昨夜,忍不住c口道:“他被你打了一掌,好像伤得很重,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了,那么……就算我们能捉到他,他也没有办法救皇上了是吧?”

君逸凡苦笑道:“当时,如果我下手留有余地就好了,唉……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那皇上……皇上岂不是没救了吗?那个叫魑翼的男孩不是说,只有慕狄霏幽才能救皇上吗?”

君逸凡表情复杂地望着柳影,轻声道:“其实……夜孤飞也可以救皇上的,他是天魔教中的顶尖杀手,所练的武功与慕狄霏幽同出一路,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救皇上。”

“你说什么?夜孤飞——?就是天魔教那个杀手?”

“不错!方才夜孤飞找我,主动提出要救皇上,只不过,施功的方法实在有点……唉——”

“施功的方法怎么了?有何为难之处吗?”

君逸凡说话少有如此吞吞吐吐,搞得一向冷静自持的柳影也不禁急躁起来。

“雪天蚕不比寻常毒物,其毒血胶固于皇上的经络百脉之中,非外力所能化解,除非能把纯y真气和纯寒精血注入皇上体内,由内而外,由下而上,调和y阳,固本培源,令寒毒相生相克,方可完全化解。”

“精……精血?你……你的意思是……”

柳影听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清瞿俊美的脸庞顿时一片嫣红,结结巴巴道:“就是必须……必须让夜孤飞……与皇上共……共结连理?”

“嗯!”君逸凡点了点头,浓眉深锁,俊颜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正是让我感到为难之处,这种事情,本该由皇上亲自决定,可惜皇上一直昏迷不醒。”

“要救皇上,非得如此么?没有别的法子了?”柳影心如乱麻,拧手来回踱步,忽然一拍后脑勺,失声道:“啊我明白了——难怪慕狄霏幽死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