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1/1)

“彤儿——你先冷静坐下来听我说完好不好?”

叹着气想去拉他回来,蓦然——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脚下再也没法站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床上!

云晓彤吃了一惊,急忙回身探看,“大哥——你怎么了?”

君逸凡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抓紧床单,浑身痉挛,痛地说不出话来!

云晓彤手忙脚乱地想去扶他,却被他呕出的鲜血沾了一身!

云晓彤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伸手去搭他脉搏,只觉他的脉息,乱得有如万马奔腾,江河倒泄……

云晓彤大惊失色,急忙运功抵住他后背。

“没……用的……别……浪费……功力……”

君逸凡忍着巨痛,自齿缝间迸出话来,更多的鲜血随着他的声音喷涌而出——

雪白的丝绸床单,染满触目惊心的颜色!

“大哥……你怎么会吐那么多血?你受伤了?是被鹰打的伤还未好么?”

云晓彤简直吓坏了,想冲出去叫军医,又顾虑着君逸凡之前说不能暴露身份的话,急地几乎要哭出来!

君逸凡俊逸绝尘的容颜苍白得可怕,痛得扭曲的优美唇角弯起安慰的苦笑,“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

“吐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会好?

云晓彤围着床边团团转,低喝道:“你自己快运功调息啊,这样吐血会死人的!”

“还……死不了……”

君逸凡冷汗如雨,痛得连呼吸也要停止了,眼神涣散,视线渐渐模糊,心头却忽然有股想笑的冲动!

他——果然是成废人一个了!

他方才施展轻功翻墙进来,又点了门外几名侍卫的睡x,没想到只是动用这样少少的内功,都会引发“红尘十断”的肆虐!

“红尘十断”顾名思义,只要运功超过十次就会经脉尽断,吐血而死。

他至今已经计不清动用过多少次武功了,总之,离死期也不远了吧?

他从来不信神,但此刻却忽然很想祈求神明,求神再给他多一点点时间,让他可以找出凌珑身边的j细,甚至助她击退桫椤军的入侵……

还有……还有就是想在临死之前,获得她的原谅!

如果还可以,更想让她知道……

他——爱——她!

一直一直,都深深地,深深地爱恋着她!

斌米公2u2哦r安act'u

卷三 下棋

(更新时间:2005年11月08日  本章字数: 2866)

夜——无穷无尽黑暗的,漫长的夜,终于熬过去了!

雄j报晓,旭日东升!

朝霞冲破浓密厚重的云海,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照耀在床榻上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上,给他苍白如纸的绝俊容颜,增添了少许血色和生气!

似乎感受到阳光的灼热,他优美性格的下颚动了动,从黑暗无边的世界里转醒,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大哥——你醒了?你感觉怎样了?”一直守在床边不敢睡去的云晓彤赶紧俯身探看。

君逸凡转动干涩的眼皮打量四周,屋里唯一的大床被他独自占据着,床上染血的被单已经处理掉了,只是床榻边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提醒着他昨夜所发生过的一切。

“我……还活着?”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诧溢出,红尘十断的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昨夜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昏了醒,醒了昏,原本以为这一次就是他的死期,没想到,竟还能看到今朝的太阳!

“大哥,昨夜真是吓坏我了,你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晓彤担心了一夜,越想越后怕,忍不住趴在君逸凡胸前呜咽起来。

在这世上,凌珑与君逸凡是他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唉——说来话长了……”

君逸凡叹息一声,挣扎着想坐起,不料浑身无力,才撑起半个身子,头脑中一阵晕旋,竟又倒了回去。

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每次红尘十断肆虐以后,起码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体力。

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彤儿……以后再跟你解释,天亮了,我必须马上离开,你扶我起来。”

云晓彤吃惊道:“大哥,你身子好虚弱,怎么能走?暂且待在我身边吧?我掩护你!咱们一起把楚儿身边的j细揪出来……”

君逸凡有些心动了,这一次,他晓幸不死,但如果再翻多几次墙,说不定哪一次就挂了!

深思一会,道:“也好,不过,我得换个身份留下来,彤儿……我以前送给你玩的人皮面具还在吗?”

黄昏,凌珑从白虎堂商议军务回来,便直奔云晓彤的寝室。

云晓彤正在屋中与君逸凡下棋,没料到凌珑会来得这么快,听到通传,不禁与戴了人皮面具的君逸凡对望一眼,后者捏捏他掌心要他镇定。

凌珑进了屋,云晓彤上前跪迎。

今日,凌珑因为不用去练兵场,便换下威武英气的戎装,改穿尊贵不凡的帝王服饰,全身以典雅的明黄色云锦为底色,上绣凤舞九天,下描翔龙闹海,朱红浑金线织绫翻领,窄袖滚著靛青海色花边,纤腰以缇花玉雕束带勾勒,不盈一握,高雅妍丽。

她头上没有c贴繁复奢华的各式簪钗花钿,仅戴了一顶垂珠帝冠,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一国之君的风度气势表露无遗!

君逸凡从来没见过身穿帝服的凌珑,虽然早就知道她是凤天国的女皇,但以往每一次见她,她都穿的是便服,娇美清秀如邻家女孩,如今见她这付打扮,心中才真正有了震撼,真真正正感受到她至高无上的地位,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楞在当地不晓得上前施礼。

紧跟在凌珑身后的鹰怒叱道:“大胆奴才,见了皇上还不跪下!”

凌珑这才注意到直挺挺站着的君逸凡,蜡黄平板的人皮面具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略一皱眉,对云晓彤道:“他是谁?”

云晓彤被君逸凡的失态惊了一身薄汗,忙应道:“他叫子虚,是外勤打杂的奴才,我觉得与他投缘,便想调到我房里服侍,请陛下恩准。”

云晓彤对凌珑说话少有如此诚惶诚恐,凌珑虽觉奇怪,但见他没未为她昨夜失约之事闹腾,已感庆幸,便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好吧,你喜欢竟管调用,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请示我,跟内务官说一声便可。”

“多谢楚儿啦!”

云晓彤大喜磕头,不等凌珑让他平身便跳起来去拉君逸凡,“子虚,快来谢过皇上啊!”

君逸凡身子还未完全恢复,被力大无穷的云晓彤拉得一个趔趄,“扑通”跪下,僵硬着背脊道:“谢皇上恩典!”

他的模样,混没半点奴才该有的谦卑之态。

这下,连脾气较好的雁都忍不住了,训斥道:“好没规矩的奴才!入宫之前,敬事房没调教过你么?”

君逸凡略一闭眼,咬牙吞气,为了留下来,留在凌珑身边,这点屈辱他必需忍!

当下弯腰低头,恭恭敬敬道:“奴才无礼,请皇上恕罪!”

凌珑也不是喜欢摆款的皇帝,丝毫不以为意,挥挥手道:“平身吧,难得彤儿喜欢你,以后再慢慢学规矩就是了。”

说着,也不再多看君逸凡一眼,径直过去牵云晓彤的手,命身后的人放下托盘。

捻起盘中一颗形状古怪的果子,殷勤道:“这些都是西部刚刚成熟的水果,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来,偿一偿。”

“哼哼……你昨夜放了我鸽子,这就算是赔礼道歉了么?”

云晓彤解决了一桩心事,另一桩几乎被遗忘的心事立即又涌了上来。

凌珑不禁暗暗叫苦,这云晓彤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缠!

急忙左右而言他,“咦,你方才在下棋么?呵呵我好久没下过,也有些手痒了呢。”

凌珑说起下棋,云晓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道:“让子虚陪你下棋吧?他的棋艺可好了,恐怕后宫没一个侍君比得上呢!”

竟拿一个奴才跟后宫的侍君比?

凌珑觉得今天的云晓彤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又扫了君逸凡两眼,发现他静静地站在那儿,虽然一身奴仆装束,其貌不扬,虽然低眉敛首,屏息侍立,但仍是散发出优雅卓绝,人心魂的俊挺气息。

凌珑心中疑惑更深,但想云晓彤故弄玄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也不动声色地配合,朝君逸凡招手道:“既然彤儿极力推荐,朕倒真想试试你的棋艺了!”

“奴才不敢。”君逸凡恭敬作揖,星眸却蓦然发出精光。

凌珑但笑不语,只是命人重新摆好棋盘。

于是,凌珑执了白子,君逸凡执了黑子,两人便专注厮杀起来。

凌珑的棋艺,其实是当年在紫霞山上,君逸凡一手调教出来的,但她很快便青出于蓝,回宫后又刻意下了一番苦功,如今君逸凡要赢她已是不易。

“炮二平五,马二进三,车一平二……”凌珑抚子,对著棋盘中的局态喃念,而後摇头道:“你这平车捉马,诱敌分心,可真是个大陷阱,轻易便破了朕的防守啊。”

“君逸凡淡淡一笑,道:“棋在布局,以棋论事在于心。所谓擒贼先擒王,攻敌先攻心,奴才只不过捉住了皇上的弱点。”

“哦……”凌珑动容,“如此说来,其实你我棋艺相当,只不过你让朕自乱阵脚,分身乏术?”

“好!”凌珑忽然推盘而起,命鹰进来道:“你马上召集人马到白虎堂,朕有紧急军务要商议。”

转身对君逸凡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你……该不是宫中的奴才吧?”

云晓彤忙代答道:“他其实是御林军的杂役,刚巧被我看见他跟他人下棋,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

“好了,朕知道了。”

转头又深深地看了君逸凡一眼,“朕还未曾碰过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明天,朕还来找你下棋。”

经过云晓彤身边,爱抚地摸摸他的脸道:“朕今夜恐怕会很晚才回来,你如果等不及就自己先睡了,不过,朕以后这几天都会歇在你这里的。”

说完,便携了铁血卫疾步而去。

斌米公2u2哦r安act'u

卷三 今夜月华如炼

(更新时间:2005年11月10日  本章字数: 3777)

凌珑在白虎堂与众将领讨论了一个晚上,各人的意见不一,始终未能制定出具体的作战方案。

凌珑身心俱疲,回到云晓彤的寝室已是深夜。

云晓彤知她疲惫,稍稍温存一会,便懂事地翻开一边,独自睡去了。

凌珑辗转难眠,悄悄起身,披衣步出房门。

炎热的夏季欲去还留,但夜来的风,已经夹杂着初秋的几丝清凉。

凌珑紧了紧身上的薄纱睡袍,拉起裙摆移步踏上小径。

落雁关不比皇宫,院子里没有假山流水的景致,凌珑漫无目地走,边走边思考着令她烦心不已的战局。

忽然,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吸引了她的注意,转过头,就看到了迷离朦胧的月光下,一抹颀长玉立的身影。

他站在一块突兀嶙峋的大青石上,抬首仰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月,那姿式、那神态,有一种遗世孤清,又傲视群雄,高贵冷竣的神秘风仪!

凌珑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悸动,竟怔怔地杵在当地,失神地凝望着那道仿佛从月亮中走出来的身影,忘了来意,忘了语言!

察觉凌珑的出现,月光下的人影旋身跃下青石,动作说不出地轻盈飘逸,豪迈潇洒!

他缓缓向她走来。

夜风拂过,吹地他衣袂飘飘,一头泼墨般的长发也无拘无束地飞散着。

月照华颜,映得他浑身发光,折s出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

距离渐渐拉近。

凌珑看到了他的眼——

一双,凝结了千秋万载的孤寂与落寞,比他背后的夜空,更加黧黑凄黯的眼!

凌珑的心,便狠狠地纠结了起来,这一双眼眸,她在何处见过?

似曾相识的迷朦,熟悉却又奇异的感觉,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心房!

眼如夜,心似空!

欲语还休!

彷佛他一生的哀愁,都埋藏在这样一双眼眸里了……

而他凝望着她,子夜般的星眸也有了刹那的失神——

穿了一袭纯白纱袍的凌珑与日间的雍容端庄旁若两人,在皑皑白月之中,宛似立着一朵初绽的空谷幽兰,清新秀雅,出尘脱俗,如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风中,长可委地的袍摆下,若隐若现出一双素白如雪的赤足,彷佛踏月而来!

银白色的月光柔和地环绕着她,袍带轻舞,广袖当风,飘灵绰约如月魄仙子,一双秋水似的瞳眸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里面蕴涵着笔墨难以描绘的,迷媚醉人的奇异光彩!

有那么一瞬,两人目光交缠,相顾无言!

世上万事万物彷佛都不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看着、看着,他深邃慑魂的眸光变得清幽飘忽。

慢慢在她身前跪下,腰板依然很直,声音依然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磁性。

“奴才见过陛下。”

“平身吧……”凌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他不落痕迹地避开,站起来道:“夜寒露重,陛下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凌珑经他提醒,才感觉到深夜的凉意,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身子,美玉般的面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他,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晕红!

君逸凡敛起闪烁着爱怜的眼神,解下外衫,轻轻给她披上。

“陛下睡不着吗?”

“那你呢?你也睡不着?”

凌珑侧着脑袋腻声问,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脸孔明明很陌生,却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向他撒娇,甚至耍耍小孩子脾气!

君逸凡暗暗叹气,伸臂扶她坐下来,借由掺扶的动作避免回答尴尬的问题,她与云晓彤在屋里缠绵缱绻,他独自在外徘徊神伤,睡得着才怪?!

“来,你也坐下来吧?”凌珑在青石板凳上挪开一点,拍拍身边的空位。

“奴才不敢!”略略迟疑的声音,但还是没有下人该有的卑躬谦虚。

棋局后,凌珑对他着实钦佩,心中再也没把他当作卑贱的奴才来看,见他拘礼,温和笑道:“朕要你坐你就坐嘛,赦你无罪!”

君逸凡默默地坐下了,感受到凌珑温润的体温,心情不禁一阵恍惚。

此一刻,他和她的距离,近若咫尺,却是天涯遥远!

胸口蓦然又像给生生拧住,全身的经络百骸都在抽搐,却不是因为红尘十断的肆虐,而是另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申述的悲痛……

“你几岁从的军?”凌珑轻悠悠地开口,吐气如兰!

“回陛下,我十二岁就从军了!”他具实回答,目光也轻悠悠地落在遥远的天边。

“呵——这么小?”凌珑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怜惜,“你为什么要从军?因为家里穷么?”

君逸凡将深邃的目光调回来,星眸中有一闪而逝的苦涩,“因为我生于将门,十二岁就跟随父母上阵杀敌。”

“将门之后?你爹娘是落雁关的将领?”

君逸凡点点头,没有开口。

凌珑蹙眉,“可是,不管怎么说,十二岁的年龄应该还在家中承欢膝下吧?战场上刀枪无眼,你爹娘怎么舍得让你上阵拼杀啊?”

凌珑不赞同地摇头,语气之中怜惜更深。

君逸凡震动地抬眼望着她,这世上,只有她会怜惜他,连他的父母,也不曾对他有过怜惜之情,别的人,更只会为了他的天赋异禀而欢欣雀跃!

“对了,那你又为何成了奴役?你犯了错,被罚?”

君逸凡深深叹息,眉心锁起。

“是,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等我觉悟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人皮面具看不见他激动的情绪,但一双宛若朗月的眼眸却罩上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凌珑的心又一次收缩,只觉一股子无法言语的痛楚袭卷了她全部的神智,令她情不自禁地,想去抚平他眼眸中恒古的悲伤。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棣属那一军?朕可以替你说情……”

“不……陛下不用费心了,我喜欢现在的安排,我……想留在彤儿身边……”

凌珑浑没意识到他直呼云晓彤的小名是大不敬之举,莞尔一笑,道:“彤儿确实挺可爱的,象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君逸凡深有同感,悠悠道“他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请陛下再给点耐心!”

凌珑微笑,目光有几分迷离,“朕也没有对他不耐烦啊!其实,人不可能永远天真,但如果能永远保有一颗纯真的心,那该有多好?朕有时候,也挺羡慕他的……也许喜欢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从他那里找回童年的感觉吧?”

“楚……陛……陛下……”

君逸凡心旌摇动,一声“楚儿”差点冲口而出,幸亏凌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在意。

“陛下虽然失了童真,但还有一颗赤字之心,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凌珑动容地望着他,虽然他俩相识还不到半天的时间,但不知为什么,彷佛跟他这样子谈天说地好像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好像他俩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这样促膝而聊过。

她甚至——可以把埋藏得最深最隐秘的心事,都向他和盘托出,因为知道他总有办法替她解决!

对他——对一个尚算陌生的人,她竟可以有如此全然的信任?

很奇怪!

真的是非常非常奇怪!

“那以后,朕就把彤儿托付给你了,请你好好照顾他。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说不定,朕哪一天会战死沙场,届时,就麻烦你送他回北洲的紫霞山……”

听凌珑将生死当做玩笑般地说出来,君逸凡浑身一颤,失声吼道:“胡说——你不会死!我决不会让你死的!”

他情急之下忘了变声,也忘了尊卑规矩,凌珑大感诧异,但想他是护主心切,一时间甚是感激,竟也没想太多,只是含笑凝视着他。

君逸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回望着她那双迷蒙醉人的瞳眸,她身上特有的清幽馨香扩散开来,将他整个人,甚至整颗心,都席卷包笼,犹如月光无所不在的拂照,令他沉溺其中,神魂激荡,不能自己……

霍然站起,君逸凡几步跃上前面一块巨石,方才只差一点点,他就吻上凌珑娇艳欲滴的樱唇了,他必需立即逃离,才能强制住倏然紊乱的心神!

“你怎么了?”

凌珑奇怪地昂首,含黛远山似的秀眉,弯若新月。

“陛下请上来看!”君逸凡极力转移自己的思绪,“这里是落雁关的至高点,踩上这块巨石,关外的敌营也隐约可见。”

“真的?好,你拉朕上去!”

凌珑伸出纤纤玉手,君逸凡犹豫片刻,缓缓握紧。

十指相扣,君逸凡只觉得一股暖流由那双小手传递过来,缓慢而细绵地流入他的心田,让他全身的血y也为之!

强压下汹涌翻滚的心潮,环臂扶她站稳,指点关外江山。

“我们应该趁敌军元气未复,且桫椤女王未曾携主力军回营之际,主动出击,攻其不备!”

凌珑沉吟道:“朕也正有此意,可惜怀亲王及其部将,都对桫椤国的九王子不甚熟悉,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弱点可以制约。”

君逸凡微微一笑,沉静道:“我家世代镇守边关,对关外的地形极为熟悉。桫椤国屯兵入侵,以东西两座边境城镇为后援要塞。东边摩索城存粮,按时押运粮草至前线,约有十万重兵把守;西边斗腊镇,则主要负责铸造铁甲兵器,平时大约有八万人马驻守。所以这两个地方,可以说就是狄朗的弱点。”

“对啊!”凌珑击掌叫道:“朕也有想到这一点,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还有辎重兵器,都是打仗必不可少的储备,如果青黄不接,桫椤军非被得退兵不可。但是一直以来,敌军对这两处的防守也是最森严的,怀亲王担心我军贸然偷袭,万一拿捏不当,反而会得不偿失。”

君逸凡双眸炯炯地看着凌珑,“如果陛下不嫌弃,奴才斗胆,愿进献一策!”

“难道你有破敌妙计?”

君逸凡肯定地点头。

凌珑大喜过望,拉了他便往白虎堂奔去,管他是奴才还是将才,只要能破敌就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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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一场酣战

(更新时间:2005年11月13日  本章字数: 3416)

狄梅尔这次入侵凤天国,可说是誓在必得,几乎动用了全国的兵力。

十几天前,她回皇都麦隆时带走了大约二十万的精兵,余下的五十万大军由狄朗指挥,除去镇守粮仓和兵器库的人马,盘踞在凤天国边界的大约还有四十万兵马。

虽然只有四十万,但桫椤军素来强悍,骁勇善战,秣马厉兵,战斗力丝毫不逊色给凤天国的七十万大军。

这——也是怀亲王一直顾忌着不敢贸然出击的原因!

君逸凡对桫椤国的地形极为熟悉,甚至连通往摩索城和斗腊阵的隐蔽小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画出地图,对凌珑详细解说他的计策。

凌珑听了,只觉此计完美无缺,天衣无缝,不禁拍手叫好,当即将他封为军师,奉为上宾。

在君逸凡的再三要求下,凌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个计策,两人关起门来,一连几天,通宵达旦地研究具体的作战方案。

到了出兵这天,凌珑在三更半夜传密旨,命怀亲王率领十万精兵连同霹雳火箭队为东路军,去偷袭烧毁摩索城的粮仓,命柳影率领十万精兵及霹雳火箭队为西路大军,去偷袭炸毁敌军在斗腊镇的兵器库。

两路人马统统用布包了铁蹄,乘着夜色,悄悄打开关门,抄君逸凡所画的小路轻骑而去。

凌珑等至天亮,才大模大样地升堂点卯,命云晓彤做先锋,鹰与雁为副将,君逸凡为军师,亲自率领四十万人马,大开关门,大扬旗鼓,浩浩荡荡地开往敌营。

关内,则留下齐玉铭驻守接应。

众将士虽然不知道凌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家受她感染,便也个个精神抖擞,情绪高涨,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威风凛凛地随她出发!

凌珑这般声势浩大的进攻方式,早就传到狄朗的营帐,他心中暗暗取笑凌珑只知耍弄皇帝的威风,不知行军打仗的禁忌,又听闻凌珑的先锋竟是云晓彤,差点没笑掉了大牙。

但他虽然狂妄,却也不敢轻敌,立即披甲上马,严阵以待。

凌珑的大军还未到达,远远地便看见狄朗的金色狮子旗,在号角声中飘扬招展。

“呵呵——九王子果然已经准备好受死了!”

凌珑放下搭棚的手,对骑在她身边的君逸凡开起了玩笑。

后者负责指挥大军前进,闻言却笑不起来,大义灭亲,说起来比做出来容易,虽然他决不会后悔,但这种事情,始终不是值得高兴的!

于桫椤国,他从此便成千古罪人了!

到了敌营前,凌珑命大军摆开一字长蛇阵,云晓彤报仇心切,前脚还未站稳,便请缨去向狄朗挑战。

凌珑见他猴急的模样只觉好笑,点头应允了,同时命令铁血卫跟随保护他,自己则与君逸凡留在后方压阵督战。

猎猎旌旗下,狄朗横枪立马,威风飒飒,对前来挑战的云晓彤哈哈大笑道:

“呔——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兼俘虏,竟还有胆来叫阵?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臭番狗,你今天没漱口么?臭气熏天啊!”云晓彤马上反唇相讥,甚至做出捂鼻的动作!

狄朗大怒,直气得七窍生烟,但论唇舌之斗,他永远不是云晓彤的对手,只得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晓彤也不再费话,抡起铁锤就是一阵狂攻乱砸。

狄朗根本没将云晓彤放在眼里,好整以暇地举枪相迎。

鹰唯恐云晓彤有失,也立即冲上去加入战局。

鹰是佩刀卫的队长,武功不知比云晓彤高出多少倍,多了一个鹰,双方便势均力敌。

狄朗想不到凌珑麾下人才济济,随便派出一员大将都是绝顶高手,当下也认真起来,沉着应战。

他手下的将领训练有素,立即摆开阵式包抄上来,雁毫不惊慌,指挥云晓彤的兵马上前拦截,自己则带领其余几名铁血卫杀入敌阵之中。

铁血卫个个武功高强,普通将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狄朗布下的阵势着实厉害,环环相扣,前仆后继,固若金汤,铁血卫左冲右突,厮杀了半天,桫椤军的阵脚始终不见混乱。

站在高处观战的凌珑也是吃惊不已,心忖:“难怪桫椤军会在西方所向披靡,其治军之严,攻防之巧,可见一斑!”

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出兵,否则定会铩羽而归!

就在双方大军激烈酣战之际,东西两边的天空忽然传来“轰隆”的巨响,一阵连一阵,绵绵不绝,紧接着,焰火飞腾,熊熊烧红了整片天空。

“成功了!”

凌珑兴奋地一跃而起,翻身给了君逸凡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者卒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大惊之下,不禁心脏狂跳,神魂俱乱。

凌珑的拥抱,是他梦寐以求,而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可得的啊!

凌珑浑然不知自己给对方造成了多么巨大的震撼,抽身离开他的怀抱,下令鸣金收兵。

云晓彤与铁血卫听到号令,卷起兵器调头就跑。

不知就理的桫椤军正想追击,却被狄朗大声喝止。

狄朗不是笨蛋,听见远处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已知中了凌珑的声东击西之计。

果然不多久,探子便飞骑来报,凤天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偷袭东西两座城镇的粮仓和兵器库。

狄朗暗叫大事不好,匆匆收兵回营,调兵遣将,紧急派出二十万人马赶往救援。

怀亲王和柳影得手之后,按凌珑的授命潜伏回路,放过两路救援的人马,从桫椤军大本营的后方左右拦截包抄上来。

凌珑详装撤退,看到天空中约定的暗号后,立即挥军倒回,击鼓进攻。

狄朗这才,凌珑布下的其实是连环之计,不禁大呼上当,想要重新部署攻防,可惜为时晚矣!

桫椤军虽然强悍,但毕竟兵力悬殊,大本营中剩下的二十万主力军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狄朗带领亲兵浴血奋战。

凤天军将狄朗等人层层包围,但狄朗天赋神力,勇猛异常,亲兵也个个都是枭将悍率,以一敌十,拼死顽抗,久战不竭。

凌珑站在高处,将战况尽收眼底,心中也不禁佩服狄朗的神勇。

看看天色,心想这场大战已经酣斗了七八个时辰,如果再拖延下去,桫椤军的救兵折返,恐怕又会多生枝节,当下挽起一把弓驽,看准时机,弯弓搭箭,将狄朗一箭s下马来。

保护在云晓彤身边的鹰毫不迟疑地上前,钢刀雪片般地朝狄朗劈下。

狄朗右肩中箭,箭头穿透了他整个肩胛骨,剧痛难当,眼见钢刀劈来,已是无力招架,旋身翻滚,避开致命一击。

但鹰的刀法何等犀利,银光电闪,已经接连砍中他的后腰和左大腿,几乎把他整根大腿骨也砍断了。

狄朗毕竟不是铁打的人,连受重创,眼前阵阵昏黑,再也支持不住,整个跌倒在地。

云晓彤欢呼一声,抡锤便往他头顶上砸去。

鹰急忙架住道:“陛下有令,不可伤他性命!”

云晓彤虽然对狄朗恨之入骨,但凌珑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只得悻悻然住了手。

鹰出指连点,封了狄朗全身大x。

其余的桫椤兵见主帅落马被擒,顿时军心大乱,无心恋战,也纷纷弃械投降了。

这一仗,凌珑终于大获全胜,不但收复了边界失地,还歼灭和俘虏了桫椤军将近四十万人马。

狄梅尔手中虽然还有几十万精兵,但已经不足为惧!

凌珑满心欢喜,当即下令大军凯旋!

陪在她身边的君逸凡忽然纵马出列,展目回望,但见尸横遍野,黄沙浸血,断枪折戟、死马破旗,堆积如山。

愈看,心中愈不是滋味!

这一切,都拜狄梅尔的野心所赐!

一个人的贪婪欲望,竟要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去陪葬,何其残忍?何其无奈?

然而古来今来,又有几个野心家,能够将这些血的教训看进眼里,铭进心中?!

因狄朗是云晓彤的俘虏,凌珑便命他负责押解狄朗回关。

云晓彤念及之前所受的种种屈辱,决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便命人将狄朗五花大绑,牵了根长索栓在马后,一路拖回落雁关。

狄朗武功被制,又身受重伤,马跑起来,顿被狠狠拽倒地上,任凭横拉竖拖。

云晓彤专拣荆棘尖石坑凹路来走,不多一会,狄朗身上的战甲便断裂崩开,衣袍也割扯撕破,全身上下,更被磨出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无数道伤口。

凌珑s出的利箭还牢牢c在他肩头,腰上腿上的刀口也没有人为他处理包扎,旧伤叠加新伤,浑身鲜血淋漓,到达落雁关时,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变成一个血人。

云晓彤出身江湖,对付敌人只知道一个“狠”字,何况他对狄朗痛恨之极,想到凌珑也差点被他死,心中更恨,怎么做都嫌报复得不够,见他如此惨状,只觉解气,半点也没有怜悯之情。

狄朗贵为桫椤国的王子,从小养尊处优,几曾受过这等侮辱虐待?

但他倒也硬气,路上无论怎么痛苦,都始终咬紧牙关不哼一声,更没有向任何人开口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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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芙蓉帐底奈君何

(更新时间:2005年11月16日  本章字数: 4643)

进了关门,云晓彤也不下马,命侍卫将地上的狄朗架起,牵着他招摇过市,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敌国王子的狼狈模样。

此时的狄朗,浑身上下全是污垢和擦伤,连雕塑般俊美的脸庞上也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一身戎装更是被磨地变成了烂布条,几乎衣不蔽体,原本整齐如波浪的金色长发亦沾满泥巴和血污,凌乱如杂草。之前在落雁关前叫阵的飒爽威风,和在怪阵内劫持人质时的嚣张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得知擒了敌国的王子,落雁关的军民蜂涌而至,数月的战争,大家无不对狄朗恨之入骨,一时间,番茄j蛋、菜叶烂果、脏水唾y,甚至瓦片石块都劈头盖脸地往狄朗身上丢砸。

狄朗抿紧双唇,闭紧双眼,拼命忍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和屈辱,一步一步地往前挪,任污水、汗水、血水奔流如江河泄堤!

奉命挟持他的士兵唯恐被杂物波及,推开他闪躲一边。

狄朗双手被缚在身后,维持不了平衡,顿时一头栽倒,前额重重磕在沙砾地面上,又添了一道流血的伤口。

人群见状,愈发兴奋起来,情绪高涨,骂声震天,更多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堂的东西下雨般掷落。

狄朗被砸得晕头转向,血r模糊的身躯剧烈抽搐,伤腿也颤抖得无法伸直,但他仍是地挣扎着爬起来,拖着重似千斤的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行。

虽然虚弱,虽然狼狈,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桫椤国的王子,代表的是国家的尊严和气节,他不能认输,不能低头,就算是天大的屈辱,他也要咬牙强忍下来!

站在城楼上的凌珑远远看见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传令云晓彤停止游街,火速带狄朗回来。

半个时辰后,凌珑神情肃穆地端坐主位,两旁官兵威风凛立,千百双锐利敌视的眼睛盯牢被押上帅堂的狄朗!

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狄朗毫无惧色,依然倔犟地挺直腰杆,死也不肯给凌珑下跪磕头。

押持他的士兵在他伤腿处狠踢一脚,狄朗闷哼一声,才身不由已地跌跪了下去。

凌珑心有不忍,正想命人扶他起来,不料狄朗已经拼命挣扎着爬起,冲凌珑破口大骂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上跪天地,下跪高堂,就是不会跪你这个草菅人命,荒y无耻的狗皇帝!”

凌珑原本有心要善待他,但听他如此谩骂,也不禁勃然大怒,冷笑数声道:“你当真不肯跪么?哼,我偏要你跪,跪到你两腿断掉为止!”

玉手一挥,几名彪形大汉一涌而上,在他还c着羽箭的肩头用力按压,狄朗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顿时站立不稳,整个瘫痪下去。

那几名大汉随即紧紧钳制住他的身子,让他保持着屈辱的跪姿再也无法动弹。

凌珑饶有兴趣地望进他那双饱含屈辱,充满愤恨的湛蓝瞳眸——

这样一双荡漾着闇海波光的异色瞳眸,受伤痛楚的神色,竟比任何时候都扣人心弦!

真美——!

凌珑不知为什么会打从心底里发出这一声赞叹,夕阳照s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泛出淡淡的金光,近距离看他,他竟比记忆中的还要雄健硕美,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肌,毫无赘r的紧窄腰身,强劲有力的修长双腿……再配上轮廓深刻,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一样的赏心悦目,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凌珑更欣赏的,还是他一身威武不屈的铮铮傲骨!

可惜——这样一个人间极品般的男人,竟深深切切地痛恨着她!

看样子,他对遇害的奈莉朵郡主感情非浅,对她,也误会颇深!

唉——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与他冰释前嫌,要他相信杀害奈莉朵的其实另有他人呢?

凌珑愈想愈头疼,刚刚捉获他时的兴奋感也消失得无形无踪,索性命人将狄朗寰压大牢,再做打算。

当晚,凌珑大摆宴席,犒赏三军,宣布君臣同乐,百无禁忌。

还有什么比击退了强敌,保卫了家国更值得庆贺的事情呢?

于是,落雁关上至亲王将领,下至端茶扫地的奴才,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人人开怀畅饮,纵情歌舞,嘹亮高亢的乐声激昂回荡在壮阔雄伟的关山。

凌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这么高兴,不管谁来敬酒都是来者不拒,但她酒量极浅,三杯下肚已是粉面桃腮。

幸亏她身边尚有一帮忠心爱护她的男人,轮流抢着替她档酒。

身为军师的君逸凡没有替凌珑喝酒的资格,只能静静独坐一隅,远远地看着,小心隐藏起眸中呼之欲出的关怀和爱怜,将深得像伤口的悲怆与落寞,和着闷酒,缓缓吞进肚中!

今夜的凌珑笑得好美,像一道灿烂璀璨的光,耀亮了世间万物,也耀亮了他的心魂,让他的呼吸,随着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跳动起伏。

然而,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子犹如众星拱月,她左搂右抱,笑靥如花,惊世绝俗的容颜妩媚得的勾人魂魄,却没有一朵笑花,是为他盛开绽放。

这样的凌珑,这样的美丽,让他心醉,也让他心碎!

他知道,她的眼眸里没有他,从他把她赶下紫霞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永远地失去她了!

就算用生命,也换不来她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君逸凡仰头,再灌下一瓶烈酒,肠壁瞬间烧灼的痛,让他感到莫名的悲伤!

楚儿……

楚儿——

难道,真的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无论他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施舍给他一点点感情了吗?

哪怕这一点点感情,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