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部分(1/1)

“怎么,你还不相信?”见他神色闪烁,玉伽忍不住讥道:“那安狐狸又是谁?你在睡梦里,叫了她十几遍的名字呢!你究竟有多少情人?!”

林晚荣抹了额头冷汗,嘿嘿道:“我很专一的。所有的夫人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人。你还真以为我是种马啊?!”

玉伽听得摇头,冷笑道:“你算不上种马——种猪而已!睡得死死的种猪!”

这丫头骂起人来倒是很有一套。都快赶上我的百分之一了。林晚荣哈哈大笑,那困意顿时消减了许多。掀开帘子望了望,只见草原上夜色苍茫。遥远的、达兰扎地火焰仍在熊熊燃烧,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含混道:“你要说什么,趁着我现在地心情不那么糟糕,赶快道来。迟了,本帅就又要入寐了。”

玉伽哼了一声,踌躇半晌,咬咬牙道:“把你的铜板拿出来!”

“干什么,抢劫啊?!”林晚荣猛地双手护在胸前,睁大眼睛怒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看着办。”

对这种喜欢混淆视听地人,玉伽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叹了一声,目光幽幽望着他:“窝老攻大人,能不能请你,将那个铜板,给我看看。玉伽非常想看。”

突厥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嘿嘿的干笑两声道:“想看也不行,凡是听过我名号的人都知道,想要从林三哥身上捞钱,没门!”

玉伽神情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亮,点头叹息道:“既然你不愿意给,玉伽还能怎样?!你屠戮了我族中壮丁,这是你大华与我突厥的刻骨仇恨,也许永远无法消融。但你放了我族中的女人和孩童,玉伽感激你。”

“少来这一套。”林晚荣冷冷笑道:“我没有放她们,只是你地族人运气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这么走运了。”

玉伽淡然道:“不管是不是她们地运气,总之,我感激你。你虽是一个j诈的大华人,长相难看,心眼也坏,睡觉地时候还说梦话,但你有时候的行为,倒也不失为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林晚荣忍不住地干咳几声,上火道:“玉伽小姐,请你不要总是说反话,好吗?!我的优点就这么几个了。”

突厥少女不芶言笑的扫他一眼,淡淡道:“一件事归一件事。你们大华与我突厥的恩怨,那就让勇士们在血与火中相见,不死不归。但你今夜也许是无意的善举,将会换来回报。玉伽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我突厥攻陷你大华城池之后,将只会驱逐、不再屠杀大华的妇孺幼童,这是给你的回报。”

她柔美的身子捆的牢牢,蜷缩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刚强,幽邃浅蓝的双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翘,划出道威严的弧线,美丽的面颊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胜。这一刻的月牙儿,庄严高贵,不怒而威,那披在身上的胡裙,仿佛也闪耀着金光——

爱护亲人,尊重生命!在苦难中逝去的、我的手足同胞、我的兄弟姐妹,你们一路走好!我爱你们!

第五四八章 委屈

林晚荣呆了一呆,旋即摇头冷笑:“要是突厥可汗对我说这话,我还有几分相信。但是玉伽小姐你么——恕我直言,你有这个能耐么?”

月牙儿深深望他一眼,淡淡道:“你用不着套我的话,如何说服可汗,那是我的事。但玉伽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向你保证,从此之后,我突厥铁骑所到之处,绝不无端屠杀大华妇孺,玉伽请草原之神作证。”

她神色庄严坚定,语声笃笃,说到草原之神时更是无比虔诚,眸中闪着淡淡的光彩。能以草原之神发誓,应该不是假话了。林晚荣微微发愣,这个玉伽的能耐,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似乎越来越玄妙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吱吱呀呀的车轱辘转动声音,清晰可闻。玉伽言毕,微微合上双眼,神情平静,长长的睫毛随着车厢轻轻颤动,仿佛睡了过去。

被她这一打岔,林晚荣的困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索性掀起帘子下了车,朝高酋二人行去。

夜色中的草原宁寂安详,天空距离草地是如此之近,仿佛苍穹就落在人的头顶。璀璨的群星斑斑点点,散步在浩瀚的夜空,清淡的光辉照耀着骑士们的脸庞。火把稀稀疏疏,五千大军连夜向前挺进。

高酋手里高举着火烛,照亮了胡不归手中的地图:“突厥人的部落之间相隔遥远,兼之大部分壮丁已抽调至前线。因此,即使达兰扎遭袭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突厥人耳里,他们要想调集足够地力量驰援达兰扎。那也不容易。据我估计。突厥人最快也要一天两夜地功夫,才能赶到达兰扎,而要摸清情况,所需时间还会更长。有如此充裕的时间,又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突厥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要想找到我们,也绝非易事。嘿嘿,老高。这下有的打了!”

今夜这一役,除了妇孺和孩童,被歼灭的突厥人足有四千之多。己方却仅损失十数人。更重要地,这是大华骑兵深入草原打响的第一仗。獠牙初露,震撼无比。将士们热情饱满、情绪高涨。恨不能一鼓作气。再捣他十座胡营。

老高得意洋洋笑了几声:“娘的。这些胡人,看着人高马大。却怎么不经打呢。今夜我才砍了三十来人,就没了!再瞅那些娘们伢子,我他娘地实在下不了手,看来下辈子还是做禽兽好了。”

这厮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转过头时。正见林晚荣打着呵欠往这边行来。

“咦。林兄弟。睡过了?!”高酋挤眉弄眼。神秘而又猥琐的笑着,一语双关道。

看到老高这y货。烦恼瞬时少了许多。林晚荣笑道:“睡什么睡。我是那么庸俗地人么?!高大哥,你这才纯洁了几个时辰,怎么就旧病复发了?——胡大哥。你们在看什么?!”

胡不归点点头。指着地图笑道:“末将正和高兄弟查看地图呢,依我们估计,最先得到情报前来驰援的,应该就是靠近伊吾地两个部落了。看。就是这里,一个叫做哈尔合林,一个叫做额济纳。徐军师在地图上都有标注过。”

伊吾位于时罗漫山脚下,紧邻死亡之海罗布泊,是阿拉善草原与死亡之海的天然分界线。而胡不归所说地这两个部落,自北向南,与伊吾正处在一条直线上。哈尔合林还离得较远,而额济纳部落则就驻扎在伊吾周边。这两个部落与达兰扎三足鼎立,互为犄角之势。

这地图早已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林晚荣自是滚瓜烂熟。闭着眼睛也能画出几个部落地方位,便微微点了点头。

胡不归兴奋道:“从今夜达兰扎地情形猜测,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也定是两个大部落,人数绝不会少,打起来也更过瘾。将军,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选在哪里?”

高酋也是满面期待地望着他,急道:“对啊,林兄弟,你快说,我们下一步打哪里?!”

胡不归自从跟随林晚荣之后,杀胡人就像切菜似的,这也让他对林晚荣产生了一种绝对的信任和崇拜,仿佛有了林将军出马,一切苦难都将不复存在。明知道靠近伊吾的两个部落势力不弱,他却依然信心满满。

林晚荣苦笑着道:“两位大哥,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啊,指哪里就能打哪里?!”

“林兄弟,你可不是神仙——”高酋正色道:“——哪个神仙谁能比得过你啊?!”

老高拍马p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啊!林晚荣摇头笑笑,正色道:“其实不瞒两位大哥,这几个部落,要先取哪一座,我的确还没盘算好。不说别地,现在连它们地规模和具体位置都没摸清楚,我想动手也是不成啊。”

这倒是实话,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在情况都没有摸清之前,就要林将军决策,那实在是武断了些。胡不归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几声,脸有愧色。老高无耻惯了,脸皮也没红一下。

“不过——刚才胡大哥说地很对。”林晚荣语气顿了顿,点头道:“要想驰援达兰扎,最近的就是这几个部落了。其实也不难抉择,谁出兵达兰扎,我就打谁!”

高酋恍然大悟:“对,对,趁他老窝空虚,我们偷袭他。”

“但是,我们地目标是伊吾——”胡不归皱眉轻道。

林晚荣正色点头:“不错,我们地最终目标正是伊吾,但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胡人绝不可能察觉。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深入草原地孤军,以战养战,打完了就跑,目地就是为了打击突厥人的士气。如果我们一上来就把目光对准伊吾。反而会引起他们地疑心,造成不必要地麻烦。我们在进入伊吾之前,再打几个漂亮仗。反而能放宽他们地心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牵着突厥人的鼻子走。让他们暴跳如雷——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那就是说。还有很多仗要打了?!”高酋兴致冲冲问道。

“基本上是吧,”林晚荣眼中凶光闪过,大手猛地一挥,嘿嘿道:“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把这几个部落全数拔除,看突厥人能把我怎么办。”

这么一说。几个人心里顿时都亮堂了。看林将军有如此地志气。胡不归兴奋地直点头:“好。就该如此,末将誓死追随。”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笑笑。轻叹道:“其实。我现在最担心地。不是伊吾附近地几个部落。而是被我们骗往五原的那两万突厥骑兵。”

胡不归悚然一惊。不是林晚荣提起,他几乎就把这茬给忘了:“将军。你是担心他们识破我们计策之后。折返回来追击我们?!”

林晚荣点点头:“他们就是为了我而来,折返是一定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地问题。幸好我还留了先手!”

看他笑得贼贼。胡不归忍不住道:“什么先手?!”

“胡大哥忘了?!”林晚荣眨眨眼:“我们今夜放了三千妇孺。她们。可是朝着巴彦浩特去地——”

旁边地高酋眼珠一眨,顿时惊道:“我明白了,这两万突厥人旬日奔行。饥累憔悴。林兄弟你是要用这三千饥肠辘辘地妇孺,去拖他们地后腿。让他们甩又甩不掉。行又行不得。还将你的声名传了出去——高,实在是高啊!”

林晚荣抬抬手笑道:“这两万骑兵中间有高人。前些天险些就拆穿了我们地计谋。没准这次他也会怀疑我放人地目地。也胡思乱想些什么,拖延不了几天。聊胜于无吧。”

几个人说笑一阵。心思都定下了。一口气行出百余里路程。这才安寨扎营。几近二更时分。

林晚荣已经意识到玉伽地身份很是非凡,对她地看守格外地严密起来。待到帐篷搭好。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拉入了自己帐中。

玉伽脸色疾变,怒斥道:“你干什么?!不许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么样?!”林晚荣上下打量着他,嘻嘻笑道:“咬舌?自缢?还是切腹?!”

想起这流寇威胁过地事情,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安生,玉伽咬着牙脸色苍白,久久没有吭出一声。

林晚荣不屑的抬抬手:“难道人在你眼里都是禽兽?懒得和你说了!现在有一张行军床,还有宽阔地草地。你要睡在哪里?!”

“我哪里都不睡,我有自己的马车——”玉伽愤怒道。

“马车?!”林晚荣哼了声。从怀里摸出把金色的弯刀,却是捆绑玉伽时自她手上刮来地。他拿那金光闪闪地刀锋在突厥少女脸上微微比划了两下,冷冷道:“忘了告诉你,玉伽小姐。你的马车被我受伤地弟兄征用了。”

见他拿着金刀在自己面前比划,笑得极其猥琐,玉伽气得脸色发白:“把金刀还给我。你——你这野蛮地大华人!”

“野蛮?!我比突厥人还野蛮吗?!”林晚荣嘿嘿一笑,刷地一声金刀扬起,那锋利地刀锋切断玉伽耳边地一丝秀发,凌厉无比:“趁着我心情好再问一遍,玉伽小姐,你睡草地还是睡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马背上!”

“你以为玉伽会怕你吗?!”突厥少女瞪着他,咬牙道:“我睡床!”

“咦,眼光挺不错嘛,知道这床是我睡过地!那好,一起睡,一起睡!”流寇话音未落,突厥少女便失神大惊:“我不睡男人地床,我,我睡草地!”

林晚荣哈哈笑道:“难得你这么体贴,还有些阶下囚地觉悟。好吧,这草地归你了。真是的,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主动要求睡草地地,想不答应都难啊!”

这个人到底是大华地英雄,还是大华的无赖?!被他得忍无可忍,玉伽顿时心神恍惚。这几日地接触交锋以来,最初由她独占上风,到后来两人战平,再往后,却是大华流寇占了主动。这个黑脸流寇似乎是遇弱不弱,遇强更强,叫人难以琢磨。

林晚荣伸伸懒腰,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噗通一声仰躺在行军床上,美美地长出了口气,对身边地突厥女子不闻不问,就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行军的帐篷,也仅起个遮风挡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秃秃地草地。玉伽咬牙躺在草地上,一阵寒彻入骨的冰冷感觉,露珠顺着薄薄地丝裙传入体内,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浑身都冰冷起来。在这样地草地睡上一晚,再强悍的人也会受不住。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那流寇躺在床上,手中还握着本属于自己地金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竟已是缓缓入梦了。

只要这流寇不做别地坏事,那已经是草原之神保佑了,还能祈求什么?突厥少女双眸湿润,强抑心中地委屈,紧紧地捏了捏手掌,倔强的咬咬牙,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五四九章 你对我做了什么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儿齐飞翔——”

阵阵高亢嘹亮的歌声,划破了草原清晨的宁静,那嗓音与动听二字绝缘,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还算豪壮了。

似是被这歌声所诱,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草原百灵,叽叽喳喳的在队伍的上方盘旋着,欢快的飞舞着。初升的旭日红光万丈,照耀着将士们年轻的脸庞,洁净的露珠打在他们的发上、脸上,显得格外的纯净晶莹。

林晚荣骑在马上,一路高歌,唱的都是些别人听不懂的奇怪小调,偏还朗朗上口,叫人一听就会。五千将士一路慢行,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听着他特有的高亢嗓音、跑调的小曲,都不禁莞尔——就这种破锣嗓子,也敢出来卖弄?!偏偏他还唱个不停,众人乐得哈哈大笑,也渐渐受他感染,不自觉的从战事中解脱出来,恢复了豪爽的心情。众人心境放松之下,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欢快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这大草原仿佛就成了他们的另外一个家。

“林兄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难道昨夜得手了?!”老高跨在马上,听着林兄弟哼的跑调小曲,忍不住狐疑开口。

胡不归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得没得手我不知道,但将军唱小曲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老高,你胆子大,能不能请你过去跟他说说,弟兄们马上就要扎营生火吃早饭了——那个。能不能请将军暂停一会儿?!”

“你敢编排林兄弟的不是?!”老高笑道:“他唱歌,代表他有信心办好大事,这样咱们才可安心嘛——话说回来,这林兄弟唱曲的本事。实在不咋地,比八大胡同里的粉头差地远了。不过也该知足了,听粉头唱曲是要银子的。可听林兄弟唱曲,没准他还倒找银子,哈哈!”

两个人龌龊笑了几声,算是自娱自乐,一时也甚快活。

远远的一骑飞奔而来,在林晚荣身前急急停下了,正是昨夜派出的斥候。为了安全计,昨夜袭击达兰扎之前。他便与胡不归商量,派了数路人马往前方侦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回来了。

那军士抹了额头上地大汗。急声道:“禀将军,前方三百里开外,发现胡人骑兵。”

“哦?!”林晚荣眼中精光一闪:“哪里来的?有多少人?!”

胡不归和高酋一听发现胡人的行踪,早已涌了上来,只听那斥候报道:“足有两千多人、不到三千的样子。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些胡人是从哪里来,但据属下估计,极有可能是前面的哈尔合林抑或额济纳部落派出的人马。”

“哈尔合林和额济纳?”林万荣嗯了声。点点头道:“有此可能。你们寻到这两个部落的位置没有?”

那军士面带憾色的摇头:“由于这队突厥骑兵的突然出现,属下等不敢贸然前进,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两个部落的具体位置。”

斥候小队只有十数人,在突然遭遇大批敌骑时唯有选择规避,这是没有办法地事。林晚荣向胡不归看了一眼道:“胡大哥,你觉得这两千多人是从哪里来的?”

老胡思索一阵,点头道:“放眼达兰扎周边,既要留大队人马镇守部落,又可驰援附近部族。也唯有哈尔合林与额济纳部落才有如此实力。末将以为,这三千不到的人马,在草原上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定是这两个部落得到了达兰扎遭袭地消息,才星夜派出的。前方的兄弟与胡人骑兵偶遇,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的斥候,或许已经到达这两个部族的外围,眼下他们地一举一行都须谨慎,防止被突厥人察觉。”

胡不归的分析在情在理,林晚荣赞同的点点头:“胡大哥,那依着你地判断,如果我们不改变方向,就一直这样走下去,这两千多胡人,什么时候会与我们遭遇?!”

老胡搬着手指算了半天,慎道:“这个不好说。因为突厥人对于达兰扎和我们的情况都一无所知,他应该不敢冒进的。如果两军相遇的话,最快也要在今日暮时,太阳下山的时候。”

“那也没有几个时辰了。”林晚荣点点头:“这些突厥人来的倒挺快的,日夜不停,不到明天早上就能赶到达兰扎了。”

胡不归摆摆手,笑道:“日夜不停是不可能的,就算胡人受得起,那战马也受不起啊。胡人向有日行夜息的习惯,便是因为突厥大马虽然奔行疾快、可日行八百,但如此剧烈地活动也导致它体力消耗极大,光靠这阿拉善草原上的野草,那是远远不够的,每晚必须为战马补充粮草和饮水,”

林晚荣微微哦了声,双眼忍不住的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酋在一边听他二人说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能一下子派出小三千人,这是哪个部落有这么大的手笔?我估计他的大营里一定空了,咱们正好去放火劫营!”

老高这厮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那智力还没一点长进呢?!林晚荣笑着摇头:“高大哥,你要这样想,那只怕就中计了。”

“中计?!”高酋顿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这厮空闲的时候就是研究春宫画册,也不多花点时间学习兵书,林晚荣满面无奈之色。倒是那胡不归接道:“高兄弟,你太小看胡人了。如果我们没估计错的话,这三千人应该是哈尔合林与额济纳两个部落的联军。”

“联军?!”

“不错!”胡不归正色点头:“高兄弟,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胡人统领,肩负着保护部落的重任。却还要驰援他人——你会派出几成的人马?”

“最多不过三成!”高酋坚定道。

“这就对了。额济纳和哈尔合林。任何一个部落要派出三千人马驰援达兰扎,他都必须有八千至一万名壮丁做后盾。在胡人全体出动攻击贺兰山峡谷之时,哪个部落还能保留着庞大的、一万余人地壮丁?!这是不可能地事。因此,这两千多人必定是此两个部落的联军。而据我估计,在额济纳和哈尔合林。每个大营里还至少有四千余胡人骑兵。要想像袭击达兰扎那样轻松,只怕是不成了。”老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么一分析,老高全明白了,确实如胡不归所说,那胡人又不是傻子,与达兰扎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第二遍。

“那现在怎么办?到底是打还是不打?!”高酋满面悻悻,有些踌躇道。胡不归以同样期盼的眼神看着林将军,等待着他拿主意。

林晚荣双眼微闭。凝神思考着。从胡不归地分析可以看出,不管是额济纳还是哈尔合林。规模和人数都数倍于达兰扎。如果要强攻的话,以这五千人马,占据不了绝对优势。即使是破了胡人地部落。己方也会损失惨重。而在没有兵员补充的情况下。这五千将士就是最宝贵地财富。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办,绝不应该无谓的牺牲。但是,要绕道直c胡庭,这伊吾是必经之地,就算不解决哈尔合林。也必须拿下紧邻着伊吾的额济纳部落。

他沉思了半晌,忽地眉头一扬。眼中厉色闪过,狠狠一挥手:“打。当然要打!胡大哥,嘱咐前方的兄弟加强戒备,随时报告驰援而来的胡人的行踪。”

“林兄弟,你地意思,莫不是要先吃掉这两千五百人?”高酋惊喜道。

——————

林晚荣微微点头,神色严肃。胡不归皱着眉头道:“要吃掉他们,只怕不容易。我们昨夜袭击达兰扎之所以一战功成,是因为胡人全无察觉,兼之他们有妇孺拖累。所以才会被我们轻松歼灭。但这两千多胡人是机动的,想无声无息地完成对他们的包围,难度极大。一旦我们露出些微的破绽被他们发觉,他们可以掉头就走,在茫茫地大草原上,如果胡人要逃走,谁也拦不住。所以,这两个部落地首领才敢放心大胆地派他们驰援达兰扎。”

老胡的思虑不是没有道理,林晚荣笑道:“胡大哥说的很对。如果突厥人要逃跑,那当然是谁也拦不住了,不过么,要是突厥人没了马,你说他们还能不能跑?”

“突厥人没了马,那就等于老虎拔了牙,自然跑不掉了——可是突厥人怎么会没马呢?!”胡不归不解道。

林晚荣神秘一笑:“胡大哥,你也说过的,突厥大马可日行千里,但是,那粮草和饮水必须要保证——”

“正是如此。”老胡急忙点头。

林晚荣嘿嘿y笑着拍拍高酋肩膀:“很好,很好!是我们英勇无敌的高大哥出马地时候了!”

——————把该交待的事情都嘱咐清楚了,这才有功夫去看看李武陵。玉伽被他绑着坐在了车辕,充当临时车夫,心里怨恨有加,看见他地时候只冷哼了声便偏过头去。

“治病救人的时候到了,神医请跟我来吧!”林晚荣笑着解开她手上绳索,率先进了马车。李武陵地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呼吸渐渐的平缓,胸口的外伤已经开始结痂,月牙儿用的药材果然灵效非凡。

玉伽进了马车来,洁白的小手上两道青紫的淤痕清晰可见,林晚荣盯住她手道:“咦,受伤了?神医,我也来给你上点药吧。”

“不劳窝老攻大人挂怀。”突厥少女冷着脸,却已开始检查李武陵的伤势。事关小李子性命,林晚荣也不敢大意了,紧紧盯住月牙儿的脸色,察看她地反应。

听了李武陵的脉搏,翻看了他的眼睑,又在伤口周围仔细察看了一道,玉伽扬扬小手,冷道:“无恙!”

就这么两个字?太少了吧!林晚荣心里着急正要再问,突厥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情形正在逐步好转,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也不知道。”

她是俘虏,但也是医生,林晚荣干着急也没办法,好在李武陵虽然暂时还没醒来,但那伤势的好转却是人人都看的到的,终有一天,他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林晚荣坚信这一点。

带着玉伽转了出来,正要跳下马车,那坐在车辕上的月牙儿忽然开口道:“流寇,我问你一件事情。”

“能不能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林晚荣转过头来,满脸的恼火:“你叫我的突厥名字,不是挺好的么?”

玉伽盯住他眼睛,咬着牙道:“昨日夜里,我分明是睡在草地上,怎地今早醒来,却是躺在你的,你的——”

她脸颊微微发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已是愤怒似火:“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

第五五零章 逃跑的胡人

林晚荣奇怪道:“玉伽小姐你在说什么?模模糊糊的,我听不太懂,能不能解释的再仔细和详细点?!”

流寇满面正气,眼睛连眨,似乎是真不记得昨夜做过什么了,月牙儿羞恼难当,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气愤道:“你,你还在装糊涂?为什么我今天早上醒来,是躺在你的床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对啊,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玉伽小姐,就算有这回事,要解释的人也应该是你吧,明明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怎么赖起我来了——”

“你胡说八道,我,我怎么会上,上你的——”见他巧舌如簧,月牙儿气的粉脸惩红,泪珠刷刷落了下来,恼怒的模样甚是娇美。

这突厥少女时而聪慧,时而单纯,时而高贵,时而柔弱,转瞬之间可以变幻百种面孔,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林晚荣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不会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早上我巡营回来的时候,躺在我床上的,又是谁呢?”

“我,我不知道。”玉伽低下头,幽幽道:“我一早醒来就躺在了床上,四周却没有见着你的人影。”

林晚荣点头哦了声,慢悠悠道:“那大概是草原之神暗中相助吧——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这事了。虽然我的床铺被莫名糟蹋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地,就这么凑和着过吧,床单也不要你洗了——”

玉伽又羞又怒,恼道:“胡说。你那床上脏如狗窝,哪里来的床单被褥?!”

“哦,是吗?我一时忘了。倒是月牙儿妹妹记得清楚啊!”林晚荣笑道:“行军床嘛,简陋些也是难免。多睡睡就习惯了。没准你还会喜欢上这种味道呢。”

“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呢。”月牙儿咬牙瞪了他一眼,似羞还怒。脸孔如染了上好的胭脂,洁净中有一抹淡淡的嫣红,那微带着淡蓝地双眸深邃如水,清澈的仿佛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摄进去。

她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翘臀圆润,薄薄胡裙包裹下地修长双腿紧绷有力、富有弹性。远望着,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小母豹,动力十足。极具美感。一嗔一怒间,浓浓地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乍隐乍现。端地是诱人。

乖乖不得了,这不是引诱我犯罪吗?!林晚荣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地狠吞了口口水。这个月牙儿到底是什么变的,清纯、智慧、高贵、狐媚兼而有之。更妙地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野性。是个雄性动物都想征服她。

见流寇嘴巴张得大大、口水几乎都要落了下来。眼神更是深深注在自己身上。一眨都不眨。玉伽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神光,脸颊越发的羞红,恼道:“无耻流寇。你看什么?!”

“看球——啊,不是,我正在以我智慧而深沉地眼光。搜寻天地万物生长壮大的规律。”林晚荣抹了嘴角口水。盯住她胸前,眼也不眨的道:“月牙儿妹妹,等打完仗。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我想看看是什么样丰沃地水草,能把你养的这——么大!”他眼珠瞪大,双手圆握,夸张的比拟了个球状。

“如果你想去地话,我会给你机会的。”月牙儿嘴角泛起一个甜美地笑容,神色无比妩媚,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温柔:“窝老攻大人,你们下一步会攻打哪里?!”

黑脸地流寇眼泛绿光,口水哗哗流下。似乎茫然不察的道:“下一步么,我准备攻打——”

玉伽眼中泛起一丝喜悦地亮光,神色却是平静,轻嗯了一声,听他接着往下说。

“——攻打这里!”流寇口水都来不及抹,大手直直往她胸前指来,笑得又y又贱。

月牙儿微微一愣,旋即俏脸红热,心里暗自哼了声。她抬头往林晚荣看去,只见那流寇眼冒绿光,口水哗啦啦而下,完全已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样子。

难道这就是他地真心话?突厥少女呸了一声,脸颊火热:无耻地大华人!

她眼中闪过光彩,柳眉却是微蹙,不经意间脸色已专为冰冷,悠悠道:“窝老攻大人,希望你尊重玉伽的人格,不要再说这种无耻下流的话语!我们突厥女子,不是任人欺负地。”

咦,这丫头刚才还妩媚的跟狐狸精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冰块了。偏偏这种转变最是撩人,心里就像猫抓似地痒痒,林晚荣ss一笑,正色道:“我可以尊重你地人格,但是也希望玉伽小姐尊重我的兽格——从人进化成兽,我也不容易啊!”

玉伽噗嗤一声轻笑,嫣然道:“从没听人自诩为兽还洋洋自得,窝老攻大人,你倒是有趣的很。你们大华人地脸皮,都像你这么厚如城墙的吗?!”

“脸皮这个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来做什么?”林晚荣盯住少女那美丽妩媚的面容嘿嘿道:“倒是你们突厥,像月牙儿妹妹这样美丽的女子,又有多少呢?真的很期待啊!”

月牙儿轻轻点头,眼中的冷光微不可察:“我们突厥女儿勤劳朴实,兼容智慧、美丽与坚韧,既可上马杀敌,又可隐身幕后,就如草原上的明珠,灿烂耀眼,杰出之人多不胜数。我族之强大,女子的功绩绝不弱于男子。”

这丫头还是个女权主义者!林晚荣哦了声,笑道:“那是那是,女子能顶半边天嘛!不过,从月牙儿妹妹你的叙述来看,突厥妇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许多啊。”

“女子能顶半边天?!”玉伽莞尔一笑。神态无比地妩媚:“你这比喻很是有趣。窝老攻大人,自碰到你以来,也就是这一句话,玉伽能够听得顺耳。咯咯——”

她轻轻笑着,花容乱颤。娇羞妩媚,高挺地酥胸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只充满了诱惑的红苹耸果。

时而高贵。时而冰冷。时而妩媚。这变化万端地性子叫林晚荣心痒地难受,忍不住地干笑了两声:“是吗?那我们岂不是找到共同语言了?!”

玉伽狡黠的摇头:“未必尽然。窝老攻大人,我和你是人与兽的区别,哪里来地共同语言?”她微笑看着他。脸色有些娇羞,唇边笑容淡淡,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可爱中似带着几分妩媚。煞是诱人。

林晚荣似是沉醉地盯住她面容。极为正经的点头:“嗯,那好。今晚就做一回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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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不要脸!”玉伽轻嗔出声,双颊带晕,便如一只香甜诱人的红果。看的人心里噗通噗通直跳。“窝老攻”大人呆呆盯住她。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望着流寇那痴迷地神色。月牙儿幽邃的眼眸。隐隐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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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呀摸。摸到姐姐那头发边。二呀摸。摸到姐姐小脸前——”林晚荣骑在马上。左摇右晃,得意洋洋的哼着小调。

胡不归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今早他唱地歌曲还那么地高尚。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猥琐起来了?

高酋唔了一声,笑道:“咦,这是林兄弟新作的小曲么?!我怎么从前都没听过呢!惭愧,惭愧。”

装!你就装吧!老胡鄙夷地看他一眼,你老高唱十八摸地时候。林将军只怕还在黄泥巴和n完呢!

“兄弟。”高酋赶上前去,拍着林晚荣肩膀,凑在他耳边s笑道:“你和这月牙儿怎么样了?那会儿见你们郎情妾意、勾勾搭搭的。嘿嘿。也不知聊的什么。想必昨儿个晚上。那好事已经偕了。”

林晚荣双眼一眯,笑道:“不要把我看成那么随便地人,我和她谈地都是一些很正经地问题。什么天与地、y和阳,男与女、人和兽——”

天地y阳、男女人兽?果然够深入。老高暗自咂嘴,y笑不止,抱抱拳道:“那我就先恭喜兄弟了,这暖床地终于有着落了。”

“暖床?!”林晚荣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高大哥弄错了。我估摸着,这小妞是想让我给她暖床呢!”

高酋瞪大了眼睛惊悚道:“不会吧。她敢招你暖床?那床撑得住么,这怎么可以?!”

“这些尔虞我诈、少儿不宜地事情,可能会伤害高大哥你纯洁地心灵,还是交给小弟一手处理好了。”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眼下你最重要地任务,就是把今晚的事情办利索了。”

高酋拍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傲然道:“有我老高在,林兄弟你就放心好了。办这种事,我最拿手了。”

林晚荣笑着点点头。那边胡不归凑过来道:“将军,据斥候回报,胡人地三千余骑兵一路往达兰扎直行,眼下距离着我们仅有一百五十里地路程了。”

林晚荣抬头看了一眼,喷薄的红日正缓缓西沉,斜阳渐渐的贴近了地平面。他嗯了一声,缓缓道:“胡大哥,据你看来,胡人还有多长时间会扎营呢?!”

胡不归沉吟了半晌,慎的点点头:“这三千胡人从昨日夜里开始,一路上马不停蹄,中间只歇了两盏茶的功夫。如此剧烈地急行军,就算突厥人能挺住,那战马也必定万分疲惫,扎营补充粮草是必须地,否则,前进不了百里,那战马也已经累死了。据斥候回报,前方已经发现了胡人派出的快马,看来他们是准备趁着天暮时候扎营了。等战马补充水粮之后,小憩一个时辰,就可恢复的八成体力,后半夜他们可以继续前进。”

胡不归对突厥人了解甚深,又是养战马地行家,他分析地丝丝入扣,与前方斥候返回地信息正相吻合。

“不管怎么说,胡人的战马今夜需补充粮草那是一定的了。”林晚荣嗯了一声,缓缓踱着步子:“只要他们扎营,保守点算,就算胡人只休憩半个时辰,这时间也足够高大哥办事了。”

胡不归笑道:“办事的时间是足够的。关键问题是,高兄弟要在恰当的时辰出现在突厥人面前,还要无声无息的混入胡营,这个就有难度了。”

“难度是有,不过未必不能办到。”林晚荣点点头,大声道:“嘱咐前方斥候,注意胡人行踪,随时来报。”

胡不归四周瞅了几眼,忽然惊奇道:“咦,高兄弟哪里去了?!”

林晚荣神秘一笑:“等着,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队列中有将士急声大喝起来:“不好了,胡人跑了。”

二人忙回头望去,只见那原本被捆绑在一起的四十余个月牙儿地族人,不知何时已被人解开了绳索,他们嗷嗷怒吼着夺过身边的战马,刷刷的跨身而上,飞一般的向远方奔去。

“不要放过他们,杀啊!”林晚荣愤火的咆哮声传出去老远,数百将士奋力追赶着逃跑的突厥人,嗖嗖的冷箭如雨点般激s而出,行在最后的三个突厥人啊的惨叫几声,中箭落马。

逃去的胡人中间,有一人帽子拉得低低、虬髯满面,那面容也是模模糊糊。这厮一路骑行中还不时的回头,冲着大华军士啊啊的怒吼几声,模样甚是可怕。

那张扬的胡人背影看着甚是熟悉,胡不归愣了半天,猛地拍手笑道:“好你个老高,连我都骗了!”

第五五一章 决斗

夜色降临,天空好像一块巨大的黑幕,伸手不见五指,茫茫的草原笼罩在昏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