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部分(1/1)

武题却是由萧家出,众人皆是疑惑,不知道萧家会弄个什么武斗法,让萧大小姐战胜陶公子。

徐渭道:“林三,你们这武题,却是出的什么?”

林晚荣笑道:“我这武题也很简单,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油锅洗手。”

油锅洗手,这名字听着便吓人,原本众人还在为错过了一场武打戏而感到遗憾,此时再闻听这个武题,却比那瞎打一气要好看得多,也刺激得多,何况还有一个娇滴滴的萧大小姐呢。

见了陶东成勃然色变的神情,林晚荣嘿嘿一笑,妈的,就你小子会玩突袭?老子可是玩这个的祖宗。

徐渭惊道:“油锅洗手?这萧大小姐可是一个女子,如何使得?”

林晚荣笑道:“这便是为了让陶公子心服口服。陶公子,你敢是不敢?”

陶东成脸色苍白,油锅洗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油锅里洗一次,那只手便是废了。

林晚荣却不待陶东成回答,径直向徐渭道:“徐大人,请吩咐这酒楼准备些炉火菜油,再备下一口大锅。哦,还是我亲自去吧。稍等片刻,马上回来。”

徐渭对陶东成道:“陶公子,你可有异议。”陶东成脸色难看,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没有说话。

林晚荣下去让酒楼准备了一会儿,过了盏茶功夫,楼下上来几个伙计,手里抬着一口大大的油锅,锅里满是菜油,还隐隐有些醋香。另外几个伙计,抬着盆火炉上来了。

这可是要动真格的了。厅中之人顿时议论纷纷。徐渭看了林晚荣和大小姐一眼,这个林三,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东西。大厅之中,人人都觉得林三有诡计,却又不知道诡在哪里,这倒更吊起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林晚荣指挥着几个伙计将那火炉和油锅架好,诸人便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几人的动作。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为了确保这比武的公正性,便请徐大人将这炉火点着吧。”

徐渭一点头,接过一个伙计手里的火把,扔进那炉膛下面,炉膛下面却是藏的干草,一点就着,炉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请徐大人验油。”林晚荣道。

徐渭自一个伙计手里取出一个小勺舀出一勺油来,在众人的目光中,将那油倒在炉火之上,炉火嘭的一下涨得老高,这便证明了锅里确实是油。

林晚荣却是取过几块水碱(水垢),丢到了锅里。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不一会,便火花熊熊,油锅翻腾了。

大厅中人包括徐渭,都是有点发愣了,这的的确确是油,也的的确确了,那油锅洗手,便是真的要在里面洗么?越来越疑惑了。

林晚荣道:“请徐大人赐五枚铜钱。”

徐渭便取出五文钱,递给林晚荣。林晚荣一撒手,那五枚铜钱便落在了油锅里。

油锅仍旧在加热,油在翻滚,青烟缕缕飘散,林晚荣望着陶东成道:“陶公子,这五文铜钱,要分五次取出,请你将它们取出吧。”

望着那滚滚的油锅,陶东成脸煞白,滚油锅洗手取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搭上的可是一只手啊。可如果是不取,不仅输了面子,也将陶家的布庄输给了萧家。他看着那的油锅,心里不断的思量:只要老爹不倒,那布庄却可以再办起来,这一只手废了,却就再也生不出来了。

陶东成一咬牙,退了几步,离那油锅远远的,开口道:“我取不出。但若是萧大小姐也取不出,那却不能算我输。”

早知道你小子有这一手,林晚荣算得准准的,他望着徐渭道:“大人,这是陶公子说的,若是大小姐取出了,那这第二阵便是我们赢了。”

徐渭点头道:“理当如此。”

大小姐脸色有点发白,面对这翻腾滚滚的油锅,要她一个弱质女子不害怕,那绝对是说假话。但她心智比陶东成坚定得多,为了萧家,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林晚荣却是望着她微笑道:“莫要怕,相信我。你只要尽快将那铜钱取出就行了,我保证你没事,我可是天下第二才子哦。”

大小姐嗯了一声,缓缓向油锅前走去,大厅中诸人,便边陶家兄妹、徐渭也是宾屏住了呼吸,眼下已是最关键的时候,难道萧大小姐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真的就要这样残了手足?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小姐站在油锅边,缓缓蒸腾的水气熏红了她的脸,她隐隐觉得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酸味,是老陈醋的味道,可是在这个心神高度紧张的时刻,她早已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相信林三,他不会错的。饶是如此,那心脏噗噗跳动的声音,便连她自己也可以清晰听见。

林晚荣也站在油锅边,他知道大小姐在想什么,便笑道:“别忘了,咱们赢了之后,你可要帮我洗一年的衣裳呢。”

大小姐哼了一声,心里平和了许多。林晚荣看了一下油锅,望见最底下翻腾的气泡,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对大小姐道:“听我的话,动作要快,迅速取了五枚银钱,莫要耽搁。”

大小姐点点头,心脏便要跳出来了,场下诸人却是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萧玉若的一举一动。徐渭望着林晚荣道:“林三,可千万莫要伤了大小姐。”

林晚荣缓缓点头,轻喝一声道:“大小姐,速速取钱。”

大小姐见了他坚定而自信的面容,心里一定,银牙一咬,一只青葱似的玉手便缓缓往油锅里探去。

“啊——”场下无数人惊呼起来,就连那陶婉盈也是双手蒙住了双眼,不忍再看。连徐渭这老江湖也是忍不住偏过了头去。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没有惊嚎,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众人急忙放眼望去,却见大小姐脸上先是惊恐,接着是惊奇,最后却是惊喜。

萧玉若手刚入油锅,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却只有如同平日洗脸水般的温度,虽是稍有些烫,却也比洗脸水热不了多少。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油锅么?洗脸水还差不多。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莫要洗手了,快抓钱吧。”

大小姐欣喜的嗯了一声,小手急摸,却是取了一枚铜钱出来。场下诸人惊呼声还未停止,大小姐却又飞快地把手伸进了锅里,第二枚,第三枚……大小姐竟然一鼓作气的,将油锅中的五枚铜钱尽数捞出。

她布除了欣喜,却再没一丝的痛苦表情,再看她青葱似的小手,竟是一点灼热的痕迹都没有,仍是那般洁白无瑕。

太不可思议了!场下诸人皆是站了起来惊呼。若不是亲眼所见眼前一幕,谁又能相信,这萧大小姐一个弱质女流,竟能从滚烫的油锅里,接连取出了五枚铜钱,还毫发无损?除了神奇两个字,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陶东成却是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口里喃啁说道。

“石像能长出,油锅可洗手,这天下浩大,神秘莫测,林小哥,老朽钦佩之至。”徐渭对林晚荣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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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其中奥秘

“林三,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大小姐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纤细手掌,还是那么的洁白嫩滑,便仿佛刚才只是简单的一次洗手般,这太神奇了。

“不相信啊?你可以再去洗一次。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次你不被油炸成猪蹄儿。”林晚荣呵呵笑道。

那油下的气泡已经冒尽,锅里的油是真的了,现在下去十只小手,捞上来的便是十只炸猪蹄儿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陶东成却似是疯了般,一下子扑上前来,伸手便要往那油锅里去。

“哥哥——”跟在他旁边的婉盈早就时刻的注意着他的动作,一见他发狂,便立即伸手拉住了他,却仍是稍晚一步,陶东成手指已是伸进去一半。

“啊”的一声惨叫,顿时令所有人心惊。陶东成右手五指虽只是进了一半,但滚烫的油锅威力岂容小视。一声惨叫之后,他手掌迅即收回,五个手指却已是又红又惩,不一刻便起了大大的水泡。

“你,你,这怎么可能——”陶东成脸如死灰,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指着林晚荣道:“你这是妖法。”

陶婉盈却是急忙找来麻油,为哥哥包扎起来。五指连心,手指上传来的剧痛感觉让陶东成又惨叫了起来。

婉盈看了一下哥哥的伤势,虽手指只是进去了一半,但滚油的威力却是非同小可,这手掌便是好了。怕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了。

“林三,你使出妖法,害我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陶婉盈望着林晚荣,眼中s出愤怒的火焰。

大厅中人皆是奇怪。这林三莫不是真地会妖法。方才大小姐伸手取钱如此轻松,怎么轮到陶公子便是换了一番模样?

“妖法?”林晚荣冷笑道:“陶小姐,今日这比试,厅中各位兄弟姐妹亲眼所见,又有徐大人做公证,大家哪里看到我使了妖法。要说起来,这比试却是陶公子忽然提出,他早已做好充足准备,我萧家却是仓促应战,对萧家甚是不公。他欺负萧家尽是女子。又利用他在金陵商会的地位和权力,迫一个弱质女流与他比试,这其中是非。大家皆看的明白。若要是陶公子赢了,你会不会说你哥哥使了什么妖法,你又会不会替萧家喊冤?”

陶婉盈愤怒看了他一眼,她虽是恨这林三,却也不得不承认林三说的有理。

“天下人皆有私心。这可以理解,但像你这样不分黑白,混淆视听。只能你赢,却不能你输,你便当你陶家真是天下第一么?天大地笑话。”林晚荣不屑的看了陶婉盈一眼。

“那这油锅洗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玉若姐姐便无事情,我哥哥却受此重伤。”陶婉盈怒道。

“天下万物,皆有物理,此乃自然之科学。”林晚荣道:“况且我先前已经给过陶公子机会了,让他先于大小姐取钱,却是他自己畏首畏尾。放弃了机会。反观大小姐,萧家已被你陶家上了绝路,便是不要了这只手,她也定会油锅取物。这般精神与意志,岂是你哥哥所能比拟?话说回来,这比试乃是你哥哥所提出,他受此教训,乃是咎由自取,却如何怨得别人?”

这一番话在情在理,厅中诸人皆是点头,今日这江浙两地商会联手威萧家的事情,乃是大家亲眼所见,比试又是陶东成先提出,实在怨不得别人。

“陶公子,此次比试乃是你所提出,亦有老夫公正,愿赌服输,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渭望着陶东成道。

既然是三局两胜制,萧家已经连取两场,第三场已没有了比试的必要。

陶东成眼神黯淡,这一次真是完败了,陶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输两场,正可谓偷j不成反蚀把米,陶家输技又输人。这林三便仿佛是个怪胎,这两阵,自己却是输的稀里糊涂。林三怎会认得这钻石,又怎会对钻石如此了解?这油锅洗手,为何同样二人,却是截然不同之结果?这其中的奥秘,林晚荣不说,天下怕是无人知晓了。

“学生愿赌服输,这就卸去金陵商会会长之职,请会中兄弟姐妹,另选贤能。”陶东成无奈说道:“我陶家之布庄,便无偿转给萧家,学生这就立下字据。”

在徐渭这种老狐狸的监督之下,陶东成却是玩不出任何花样,当下便老老实实的嘱咐了陶婉盈立下字据,陶东成使了左手按下个手印,这陶家的布庄,便成了萧家财产。

大小姐恍惚看着眼前的事情,这一切,仿佛都在做梦,她看了林三一眼,叹道:“今日之事着实诡异了些,我一时还弄不明白。”

林晚荣笑道:“人生之事便是这样,异变永远都只是出现在一瞬,等你明了地时候,一切都已是事实了。”

大小姐点点头,便收拾起感慨,仔细考虑要如何接收陶家布庄的事宜了。

徐渭一扫厅中诸人道:“今日金陵商会陶会长辞职,依老朽之见,倒不如趁着今日两地商会聚集的大好时机,再选出新任会长,以确保金陵商会运转正常,各位意下如何?”

这一点自无异议,那个刘月娥却是率先站起来道:“我提议由萧大小姐担任金陵商会地会长。”

今日萧家的表现有目共睹,无论学识、气度、意志,都是强过陶家多多,而且萧家又是世代经营,前几届商会俱是由萧家领导,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看这徐渭徐大人的态度,似乎也是站在萧家一边的。如此一来,萧家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刘月娥这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众人地响应,萧玉若便毫无悬念的成了金陵商会的新任会长。这位置她却不陌生。她年幼地时候,萧夫人便是这商会之首,如今却是女承母职,说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陶东成已经在陶婉盈地搀扶之下,先行出去就医,徐渭望了那个面色苍白的于胖子一眼,道:“于会长,你们杭州商会,现在怎么个说法?”

于胖子见一个时辰前还在被自己与陶东成联合打压的萧家。转眼却成了金陵商会之首,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打压之事更是无从提起了。当下便只得道:“恭喜萧大小姐执金陵商会之牛耳。我浙江商会的同僚。必定多多支持萧大小姐,为繁荣两地商事多做贡献。”

“如此便好。”徐渭扫了大厅中诸人一眼,缓缓道:“我到这杭州也有几个月了,却是风闻杭州最近在闹什么白莲法会,那帮妖人借着些种子发芽长出佛像的小小伎俩。欺瞒百姓,广收信徒,实则是祸乱百姓。动摇我大华之根基。”

大厅中诸人皆是神情迷惑,明明是商会,这徐大人却怎么忽然扯上这什么法会上去了。

徐渭哼了一声道:“昨日,我便亲临那白莲法会会场,破了那骗人的法术。经过连夜审查,这些人,皆是白莲教的妖孽,所作所为,便是为了诱骗普通百姓加入白莲教。其行可恶。其心可诛。”

说起白莲教,大厅中顿时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这白莲教是个什么货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特别是金陵商会中人,皆是知道萧家曾被白莲教劫掠过,兔死狐悲之下,对白莲教绝无好感。

“老朽此次前来江南,皇上授权老朽便宜行事。昨日破了那白莲法会,今晨时,对那些冥顽不化的白莲教徒,已就地斩首,以儆效尤。所以老朽今日才来地晚了些,但老朽是踩着那些妖人的鲜血来地。”徐渭身上泛出阵阵的杀气,神目如电一扫众人,许多人便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据匪徒交待,这杭州商会里,有很多商户也是他们信徒,为他们提供过不少的银钱支援,于会长,你可知晓此事?”徐渭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那于胖子吓的脸色苍白,急忙跪伏在地,大声道:“大人,小人不知情啊。”

徐渭冷哼一声道:“那匪徒交待的商户,老朽已经命人登记造册,皆在掌握之中,近几日将一一查办,决不姑息。”

大厅中的浙江客商们,皆是忐忑不安,这徐大人的手段他们也听说过,皇帝地一半谋略便是出自他手,收拾几个商人却是简单之极。

见徐渭把话题扯上白莲教,林晚荣顿时明了,靠,这老头完全是有备而来啊。他定然是早已知道那陶家与白莲教有瓜葛,今日才暗助萧家,打倒那陶东成,这一手玩得真漂亮啊,我还真道这老头是欣赏我的才华呢,却原来是把老子当了枪使,这个徐文长,是只比洛敏还狡猾的老狐狸。

徐渭见了众人地神色,微微一笑,却是缓缓道:“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考虑到有部分同僚,只是一时之间糊涂,才会犯了过错,我便给大家一个机会。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与白莲有多深的瓜葛,只要你在规定的时辰,在规定的地点,向老朽交待清楚问题,向白莲教资助了多少银钱,便双倍上缴国库,以作赎罪之款,老朽便保证既往不咎,还会替诸位保密,各位可以继续安心的做生意。”

林晚荣大汗,这老头还真有一手啊,连唬带诈再加威利诱,这些做生意的都是小聪明,却哪能与徐渭这种官场老手相比,定然被他吃的死死的。说徐渭手里掌握了名单,林晚荣是绝对不信的,昨天抓到地那些虾兵蟹将,却怎能交待出这样重要的情报,这老头是在玩心理战。

“三天之内,我在杭州府台衙门,恭候各位的到来。”徐渭缓道:“可若是有人敢心存侥幸——”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刀斧加身之时,莫怪老朽无情。”

这两地的商会便在一场打闹、一场比试、一场恐吓中结束了,要说热闹,哪一年的年会也赶不上今年的十分之一。要说惊恐。哪一年地也比不上今年的百分之一,尤其是对那些心中有鬼的商人们来说。

其他诸人也是走了差不多了,便只留下林三、大小姐和徐渭三人了。徐渭笑道“林小哥,你切莫慌要走。快快与我说了这油锅洗手的法门吧,老朽好奇地紧呢。”

方才那个手执生杀大权的朝廷一品,眼前这个好奇的小老头,这个徐渭,还真是奇人一个。大小姐也满是好奇的道:“林三,你快说与我听听吧。”

林晚荣笑道:“这个法门,说来也是一钱不值,不过你们可要替我保密,以后指不定还要拿这个再用上一用呢。”

徐渭笑道:“这油锅洗手,定然和那石像长出一样。中间取了巧。只是如何个巧法,老朽却是想不出来。”

林晚荣点头道:“实际上,这是一个简单的常识的应用。这诀窍便是我在油锅里加了醋。”

“醋?”大小姐惊道:“难怪我闻着有点酸味。我还道是下面酒楼飘上来的,却原来是你这坏人在捣鬼。”

徐渭焦急道:“要醋何用?林小哥,快请接着讲下去。”

林晚荣微笑道:“我下去寻油的时候,先把陈醋和油混合放入锅中,由于醋的比重比油的比重更大。醋便沉在锅底,而油浮在上面。这样大家看到地和徐大人舀起的都是油,却看不到醋。”

徐渭笑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窍门。我却是上了你的当。那接下来呢?”

“醋被加热后迅速汽化,以气体地形式传过油层往上冒,使油的表面形成如滚开一样的状,并伴有阵阵青烟升起,很是唬人,而事实上,由于油和炉火之间还隔着醋,油的温度上升,只能靠这醋来传递热气。所以不会那么快,我们看到的,只是气泡地作用,而那油根本还未热。因此,当大小姐伸手到油锅取铜板时,大家都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以为大小姐会受伤,其实却是个障眼之法,事实上,醋层上面的油,只是温热地。”

“原来如此。”徐渭道:“不过你加那水垢,却又是何用呢?”

这个徐老头,观察的倒是仔细,连丢水垢都没有放过,林晚荣当然无法跟他们解释是碳酸钙遇到醋酸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二氧化碳,只能简略道:“水垢沉到底,遇到醋,便会起些反应,冒出气泡,这样大家看到的油锅滚烫,却也更加真。”

大小姐道:“那为何我去捞银钱无事,陶公子却会受重伤呢?”这个也正是徐渭心中疑惑之事。

林晚荣道:“这便是时机把握的问题了。那油锅中放的醋要适量,不可太少,以确保醋在稍微受热后汽化蒸发。当油锅内油层翻滚、青烟直冒时,锅底的醋实际已所剩无几,而锅里的油尚不太热,手伸入时,感觉温度适宜,所以大小姐可以轻松取出那些铜钱。当然,醋也不能太多,醋太多不容易汽化,汽化后醋的温度也是很高的,也极易被烫伤,这里面有个度地把握问题。”

“林三,这样说来,你以前定然是拿这法儿骗了不少人,要不然怎能拿捏的准?”大小姐嘟着嘴道。

林晚荣笑道:“我可没骗人,这里面又有法门了,其实也是最简单的办法。那水垢量少,”了阵气泡后,便已用完,剩下的气泡,便是醋汽化了。所以,我要不断的盯住油锅,看那下面是否还有气泡冒出,如果没了气泡冒出,说明醋已经完全汽化,这时候油温就会很快上来,那时候的油就是真正了。”

大小姐一拍手道:“我明白了。我取那钱币的时候,却是气泡最浓之时,亦即陈醋方才开始汽化,温度正低,所以便可迅速取出。而那陶公子后来伸手的时候,气泡已完,便是陈醋完全蒸发,油锅却是真的滚烫了,他才会受伤。”

林晚荣伸起了大拇指道:“大小姐真聪明。”

“讨厌。”大小姐脸一红,轻声道。

“林小哥,你事先故意让陶东成先抓,却是欲擒故纵之法,你断定他是不敢先抓的。”徐渭叹了一叹:“小哥年纪轻轻,对这人性却是把握甚深啊。”

“哪里,哪里,”林晚荣没脸皮的笑道:“我哪里有大人那样y险?他要真抓了,那也就抓了,我再催促大小姐趁那气泡没完之时,也抓上一抓,大不了大家打平。”

大小姐轻轻一笑:“你这人,若是去那白莲邪教,定可以做个赤脚大仙,学什么不好,偏学那神g。”

说到神g之时,她轻看林三一眼,脸色羞红,神色无比的动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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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善良的人

徐渭叹道:“林小哥,昨日你揭开这佛像长出之谜,今日却又让老朽明白了这油锅洗手的秘密,我虽是自问,读书识物皆已不少,但论起见识,在你面前,却也甘拜下风。”

林晚荣摇头道:“徐大人,这话可是说错了。这些见识,乃是我大华千千万万的百姓,经过数百数千年的经验积累,才慢慢摸索出来的道理,我只是借来用了一用。论起来,最让我们佩服的,却应该是这无数聪明智慧的先人。学问在民间啊。”

“好一个学问在民间。”徐渭道:“林小哥,但凭你这句话,那便是非凡了。”

大小姐笑道:“徐大人,你莫夸他。你越夸,他便越是得意。”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还是大小姐知我啊。”

大小姐脸红了一下,心道,什么知你,却是被你折磨出来的。

那两个神色萎顿的西洋人却依然被困在一边,其中那个叫塔沃尼的西洋人见了林晚荣急忙叫道:“密司脱林,密司脱林??”

靠,这个法国佬的英文真不地道,发音还不如我呢,林晚荣大大的鄙视了塔沃尼一把。塔沃尼往来于欧亚之间,虽是法兰西人,但是不列颠语却也是精通的,只是口音还带着点法语的搅舌头味道,不是那么的地道。

徐渭奇道:“林小哥,他们是在叫你么?”

林晚荣点头道:“是的,只是他们的西洋语不是很地道,听起来晦涩难懂。”

大小姐道:“这倒是。他们西洋人长得不如我们大华人好看,便连说话,却也吐词不清,难懂的很。”

我倒。林晚荣无奈地看了大小姐一眼,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西洋美女,那些西洋小妞的风情与热度,火辣辣的,撩人地很,比起大华女子则是另外一种韵味了。

徐渭则似乎对这西洋话不是很排斥,笑道:“我昔年年轻的时候,却也见过一个西洋人,只是对他们这语言,却总难听懂。林小哥。你却如何能懂呢?”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这事说起来话长了。是我爷爷的爸爸,当年在海上救过一个鬼佬。跟他学了几句西洋话,而我这个人呢,则比较谦虚好学,就也跟着学了几句,却没想到今日真派上了用场。”

“哦。”徐渭淡淡应了声。只是看那神色,却根本不信。

大小姐心道,你这人扯谎却也不寻个好点的理由。还不被人一眼看穿。

“林小哥,他们在说什么?”见那个西洋人又叽里呱啦说个不休,徐渭问道。

林晚荣笑着道:“他是在问我们何时放他们回去?”

徐渭想了一下道:“其实早在前朝,就已经有西洋人落难至此,到了我大华的土地,宣扬他们的教义。我天朝上国,与这些西洋人无仇无恨,也从未为难过他们。这样吧,让他们将养几日。便让他们回去吧。”

无仇无恨?现在可以说这话,只是几百年后,还会不会有鸦片战争、有八国联军呢?林晚荣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喟然一叹,道:“徐大人,有一个问题,在下一直搞不明白,想向大人请教一下。”

徐渭急忙道:“林小哥,莫说请教二字,那是折杀老朽了,你有话便尽管直说。”徐渭是天下第一才学,可是在这个林三面前,他却不敢称第一。

林晚荣道:“方才大人说的好,早在前朝年间,便已有了西洋人落难至我大华,那么大人有没有统计过,迄今为止,已经有多少西洋人到我大华了呢?”

徐渭沉吟一会儿道:“这个未有过详细统计,民间不时有传闻,但依老朽看来,不下于百人吧。”

林晚荣缓缓跺了几步道:“西洋人,不下于百人,且还是分批次来的,这说明了什么呢,大人?”

徐渭摇摇头道:“老朽不知。”

林晚荣叹口气道:“这说明了一点,西洋人在不断的探索着这个世界。他们在海上不停地漂流,不断的寻找,所以才会不断的遇难。”

徐渭似明非明,林晚荣又道:“再请问徐大人,我大华朝,可有勇士下过西洋?”

徐渭摇头道:“尚未听说过。最远地便是派船到了琉球诸岛以及高丽等地,从未有人去过西洋。”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道:“西洋人在不断的探索着世界,他们的脚步很慢,很笨拙,可是这些不值得我们嘲笑,相反,却应该受到我们的尊敬。因为他们勇往直前,开拓地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正是我们大华要好好学习的地方。西洋人已经数十次地来到了我们大华,可我大华呢,对西洋却仍是一无所知,大人,你不觉得这其中的危险么?说不定某一日早晨醒来,西洋人的舰队已经开到了我们家门口,那时候会怎么样??”

徐渭深深的思考着,林晚荣也有点郁闷,这些都应该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想的事情,却要我这个平头百姓来c什么心?偏就听了徐渭的那几句话,他心里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算了,老子不是来拯救世界的,就算是火星人打来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他心情平复了一下道:“徐大人,既然你已经答应放了这两个西洋人,那我想与他们做些交易,请他们回西洋之时,带上我大华地丝绸茶叶等农副产品,还有萧家的香水香皂等奢侈品。”

妈的,老子把这香水香皂卖到法兰西,卖到英格兰,卖到全欧洲,倾销,一定要大大的倾销。还有那内衣胸罩,洋妞穿起来一定更火辣,特别是法兰西的小妞,天下闻名啊。下次一定要让塔沃尼带几个法兰西小美人过来,老子还有好几件情趣用品的蓝图闷在心里呢,不做几件出来玩玩,实在是不甘心啊。林晚荣心里升起了宏图大愿。

“林小兄,你却要与他们交换些什么呢?”徐渭问道。

“那要看徐大人想要些什么了。”林晚荣意味深长的笑道。徐渭眼中神光一闪,似是捉到了什么。

徐文长啊徐文长,我言尽于此了,其他的就看你的了。林晚荣心中一叹,但愿今日这一番话能对你有所启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时候可没功夫教你了,要泡妞呢,忙都忙不过来。

徐渭对林晚荣神秘一笑道:“林小兄,请你做一回通译,便告诉这什么什么尼,为体现我大华朝之善意,特派出能工巧匠至海安,帮这西洋人修复他们的铁甲船。请他们一定好好配合,为我们详细讲解这原理,最好能画出草图,我们参透了,便一定会给他们修复,参不透,那他们便只能永远留在大华了一-,

无耻,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

林晚荣哈哈大笑,将这话换了个说法:我,密司脱林,在大华国的这位财政大臣面前,为两位说尽好话,才换来大臣阁下对两位擅入我国境的理解与宽容,你藏在靴子里未被陶东成搜走的那颗玛瑙钻,送给我是物有所值了。又对塔沃尼表达了我天朝的友善之意,一定尽心尽力帮他们修好甲船,请他们好好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便让他们早日返回云云。

塔沃尼感激的道:“密司脱林,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为了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我会向路易陛下建议,日后我法兰西与大华的贸易,皆由你一人来经营。”

“如此甚好,甚好。”妈的,一不小心,成了资产阶级买办,那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却让林晚荣忍俊不禁,他忍住笑道:“不过,密司脱塔沃尼,你的不列颠语还得再多练练啊,要向我看齐,哈哈。”

林晚荣将大小姐拉到一边道:“大小姐,那内衣如今做了多少件?”

萧玉若脸上一红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鬼佬的船上,还藏着不少的钻石,我与他商定妥了,内衣换钻石,这生意大大的划得来啊。”

萧玉若捂唇一笑羞道:“你这人,端的什么点子都能出。那内衣却是做了不少,原是要供应金陵杭州两地的,你要用便拿了去。”

汗啊,我用那玩意儿做什么,是美丽的法兰西小妞要用,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把咱们布庄的丝绸也都准备好了,再弄点茶叶,不要太好,次品就行了,西洋人没喝过的,宝贵着呢。把他的钻石全换下来,以后没事咱们就睡钻石床。”

大小姐嗯了一声,却又轻啐出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要与你睡钻石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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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西湖烟雨

这鬼佬一事,便是林晚荣连哄带骗的解决了,两边都讨了好,他又占了大便宜,自然是皆大欢喜。

下了这晴雨楼的时候,天空中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初冬的雨丝带着点点的寒意打在众人的脸上,凉凉的,冰澈到骨子里。淡淡的烟雨中,西湖仿佛含羞的处子,戴上了一方朦胧的丝巾,却更是神秘撩人。

大小姐轻轻地撑起了油纸伞,提着长裙,迈着小步,缓缓往前走去。林晚荣见她小心翼翼,生怕长裙上溅了泥巴,忍不住笑道:“大小姐,莫要走快,衣上沾泥不打紧,莫要心上沾灰才是真。”

大小姐回头嗔怒道:“你莫要说些俏皮话,我却听不懂来。你知音众多,说与她们才是正道。”大小姐说话间,衣袖里却是隐隐地露出一丝红色线团,林晚荣看了一眼,乐道:“大小姐,红线显,姻缘现,看来你的好事就要来了。”

大小姐一惊,低头看去,却是昨日夜里做女红的一团红线留在了衣袖里,还有两枚绣花针,竟然被这林三看见了。她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瞎嚼舌根。”

林晚荣与她这般打趣惯了,浑不在意,那徐渭听着却是津津有味:“林小哥,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却没有你这般快活,眼见你活得逍遥自在,老朽虽是一大把年纪了,却也忍不住的心生向往啊。”

林晚荣笑道:“徐大人,我一介小民,这逍遥自在却是穷快活。哪里值得你向往。要说我们也惨,被人当了枪使,还得感恩戴德。若是懵然不知便还罢了,偏我是个聪明人,这可就难受了。”

徐渭道:“林小兄。今日借萧家之手对付那陶东成,老朽也是有苦衷的,望小兄见谅才是。”徐渭是个聪明人,听那林晚荣话里的意思,便知道今日自己的心思皆是被人看穿,便索性供认不讳。

林晚荣摇头笑着道:“大人,你这些话我可听不懂。今日雨中西湖,甚是美丽。若是我找上几个姐儿,出去寻些乐子,却是何其快活。”

大小姐走在前面,却是句句听在耳里,回头怒道:“林三,你这人怎的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这是说我么?老子以为自己的性格是最善变的,何时有这样执着的一面了:“大小姐。我哪里死不悔改了?”

大小姐脸色涨红道:“你在那金陵,与妙玉坊里的花魁们来往,尚有表哥相陪,交流些学问,那倒也罢了。如今却是杭州,你怎地又起了那般龌龊心思?你莫是忘了青璇小姐,巧巧妹子了吗?”

汗啊,老婆没管,却要你来管我。见大小姐那愤怒的样子,便似乎男人逛窑子,是多么大的罪恶一样。

当着大小姐的面,林晚荣对徐渭道:“徐大人,你认为这逛窑子之事,却算不算得上是错事?”

徐渭纵是天下第一学士,却也忍不住大汗起来,这个林小哥,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说窑子多难听啊。大家都是有学问的人,要叫青楼才是。徐渭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风流才子,只是如今上了年纪,人变得矜持了些,再加上萧大小姐在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这个,林小哥,青楼之事,老朽不太擅长。”

这老头,还装纯洁,林晚荣哈哈笑道:“徐先生错了,我说的这青楼之事,却是对事不对人。这青楼的存在,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想想啊,有些女子需要钱,有些男人又有这方面的需求,买方市场与卖方市场皆都存在,这生意不兴旺是不可能的。只要是非强迫的,既解决了双方需求,又上缴了利税,诸方皆是收益,并无不当之处啊。繁荣娼盛,亦可并行不悖。”

徐渭额头汗珠滚滚,与这个林小哥多说上两句话,却是句句惊心啊,不过他这些话,听着却也有些道理,寻不到理由反驳。

大小姐听他口放厥词,恨得直咬牙,指着他道:“你,你这人,无耻下流,胡说八道,不可救药!”她说完,转身就跑,就连泥巴沾上了长裙,却也顾不得了。

徐渭叹道:“林小哥,与你说话,我自负才思敏捷,却也跟不上你的想法。”

林晚荣道:“哪里,哪里,我的思路还不够开阔,思想还不够解放,还得进一步磨练才是。”

徐渭哈哈笑道:“林小哥,你这人当真是天下第一有趣之人,我与你却是相逢得晚了些。若是早上三十年,我与你一般的年岁,说不得要与你结拜一番。咱们相见数次,是大大的缘分。今日便由老朽作东,在风雨之中,乘上一叶小舟,往这西湖之上游览一番,你看如何?”

林晚荣却是个s包,今日之事做得极爽,架也打了,手段也逞了,银子也赚了,有一万个理由值得庆贺。风雨之中,泛舟西湖,那是s包才子最喜欢做的事,徐文长与他,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这事做得理直气壮。

徐渭一挥手,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侍从,看那脚步,竟是很些功夫,这便是暗中保护徐渭的护卫吧。林晚荣也没觉得奇怪,徐渭吩咐了几句,那侍卫匆匆而去。

两个人前行了几步,却见大小姐站在一处树下,远远地张望着。徐渭笑道:“萧大小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林小兄啊。”

林晚荣摇头道:“怕不是担心我,却是担心哪个青楼的女子被我糟蹋了吧。”徐渭大笑起来,听这林小兄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大小姐见他二人走了过来,脸上一红。对徐渭一施礼道:“徐先生,这林三便是这个性子,平时便喜欢胡说八道,你切莫责怪他。”

汗啊,大小姐竟然是来替我辩解的,林晚荣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徐渭笑道:“萧大小姐哪里的话,我瑟林小哥,年岁虽是隔了三十余年,只是这脾胃,却是正对了。与他说话,乃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