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部分(1/1)

龙霄冷笑道:“我是说的张世忠这厮可恶无比,我问你,本大将军的三杀令你们都收到了么?”

那将官摇着头道:“回大将军,小人从没有听说过三杀令。”

龙霄知道一定是那张世忠对自己代替方靖任大将军一职大为不满,故意将这条军令瞒压了下来,不禁怒骂道:“本大将军日夜在为如何平抚领地百姓而c心,张世忠这厮却违我军令,强抢民女,激起了民变,让领地再掀血腥,实在可恶,真是死得活该。”

他骂了一阵,又道:“现在翼州里的情况如何?”

那将官见到龙霄发怒,心下颇是惊惧,连忙道:“那晚激战之后,现在城中还有四万多大明官兵,由安平将军蒋邦昌率领,本来反民也被咱们杀了不少,躲在瑞阳山上的不过三万来人,但后来前去投奔的人越来越多,蒋将军已领着人将附近围了起来,只是担心兵力不足,不敢进山围剿。

龙霄道:“此事发生了多少了?”

那将官道:“有七八天了。”

龙霄道:“那为何现在才来上报。”

那将官道:“回大将军,军情紧急,不是咱们不及时上报,而是那万信海让一些身手敏捷的反民在路上设下了埋伏,将前面带讯的人都暗杀了。”

龙霄又向他问询了些翼州的状况,这才挥手让那将官退下。然后下了大堂,去找方靖商量。

进了方靖的屋子,龙霄一关上门,就将翼州的事向他详细的说了一遍。

方靖沉思道:“翼州之事,倒也不难,想那万信海虽然在瑞阳山上聚集了数万人,但大多数人终究不过是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百姓。只要咱们渤州城派出数万人马与蒋邦昌汇合,不出十天,就能将这些人全数歼灭。只是如此一来,咱们与威远王领地的百姓结的怨就更加深了,并非是上上之策,主公,以本将之意,还是先抚后剿为好。”

龙霄道:“不错,方大将军,你的想法与我全然相同,这一趟我将亲自率五万人马前去,不过要请一个人相助,或许能够兵不血刃的化解此事。”

方靖心思微动,脸上便微微一笑道:“主公是要与玉容郡主前去了,这主意很好,威远王已死,其子要么愚笨,要么还年幼,而玉容郡主天生聪慧,又曾协助威远王将后方的政务处理得井然有致,万信海等人必然会尊她为主,要是郡主肯出语相劝,大将军又能免除这些人的重罪,我想事情还有几分转机。”

龙霄点点头道:“翼州之事的确不大,不过处理得不好的话,必然会引起领地里其他百姓的反感,那就会为日后埋下隐患,我自然会处处小心。对了,方将军,在大明军中宣扬昌明皇帝劣迹的事,你都做得怎么样了?”

方靖道:“正在进行,那些人都是过去我从安明关带出来的人,现在已分布在各军各营之中,相信不出一月,这些消息就会在军中传开。”

龙霄道:“很好,我昨日也已给白云道长去了书信,让他找些既知道昌明皇帝暴行,又与威远王领地的百姓有亲戚关系的人过来,进一步的在百姓中传播,只要这些消息传得远了,深了,咱们就可以走下一步棋。”

在方靖房里呆了约一个小时左右,龙霄便告了辞,向玉容郡主的闺楼走去。

走在威远王府的游廊之中,穿过三四个庭院,就到了玉容郡主的闺楼,刚到院前,就闻到一阵琴声,他虽不懂琴律,但也听出其声幽咽哀怨,低回飘荡,似乎弹琴之人有满腹的心事,知道这朱丹霁必然又在感伤巨变,不禁暗自一叹。

第八十八章

几个侍女见到龙霄进来,连忙要去禀报,却被龙霄制止住了,寻着琴声径直向楼上走去。

他不想惊断朱丹霁的琴声,轻手轻脚的到了三楼,却见她的寝房大开着,里面洁净宽敞,陈设并不繁复,但器物精细,又有不少的盆景与瓶花在屋中点缀,极是雅淡香馨,而屋中最显眼便是个列笔墨纸砚诸小巧物件的书桌,书桌之旁是个琴台,一名身着白衣白裙的女子正背着身子埋首拔弄琴弦,而另一名女子身着藕丝衣裳,下着翠绫裙,正静静的听着这琴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正是朱丹霁与碧痕两人。

龙霄见状,也站在两人身后悄然而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丹霁的琴声才停了下来,只闻碧痕道:“‘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y且睛’,郡主,你这曲《胡儿曲》真是尽得幽绝悲愁的神髓,只是伤心过甚,必损其身,婢女瞧着真是担心,要是依着婢女所见,威远王爷虽然走了,但咱们王爷对你可是处处关心啊,虽然这几天忙于公务没来瞧你,可婢女知道,他每天都在惦记着你,郡主,请恕婢女直言,王爷英武天纵,善良仁义,是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与你又有婚约在身,可你总是对他冷冰冰的,就是婢女见了也替他难受啊。”

朱丹霁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龙霄听到她如此叹气,心下已知她对自己并非无情,便微微的咳嗽了一声。

听到背后有人,房间里的两名女子都吓了一跳,回过了身来,见是龙霄,碧痕脸上流露出了欢喜之色,盈盈一福道:“王爷,你来啦。”

龙霄冲着她点点头,便又向朱丹霁微笑致礼,而朱丹霁见到他,想起碧痕刚才说的话,脸上也不再冷漠,只是垂下了头去。

龙霄对碧痕道:“碧痕,你先下去,我有事要与郡主商议。”

碧痕以为他要对朱丹霁说些情话软语,不由嫣然一笑,冲着他眨了眨眼,便移步退了出去,将房门掩上。

朱丹霁见到碧痕掩门,芳心中不由一阵慌乱,呯呯乱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龙霄倒也不拐弯磨角,说道:“郡主,翼州出事了。”

这话一出,果然让朱丹霁一震,抬起头来,等待他说下文。

当下龙霄就把那将官来向自己禀报的情况向朱丹霁说了一遍。

朱丹霁听他说完,连忙道:“王爷,你是不是要率军到翼州去打仗。”

龙霄就是想听取她的意见,道:“郡主,以你之见,此事本王该如何处理?”

朱丹霁一脸焦急道:“王爷,你听小女子一言,万万不可再动干戈,多造杀孽。不如这样,让小女子随在你的军中到翼州去,那万信海我认识他,对我家一向忠心耿耿,我说的话,他会听的。”

龙霄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便道:“既然郡主愿不辞辛苦的随我前往翼州,那自然最好,等我点齐兵马,明日就起程吧。”

朱丹霁怕翼州的百姓再有人被大明官兵杀伤,点着头道:“王爷,此事要越快越好才是。”

龙霄“嗯”了一声,道:“郡主,那我出去了,你和碧痕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派马车来接你们。”

当下也不再说话,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碧痕正在外面站着,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一愣,以为是两人言语失合,未免颇有些失望。龙霄瞧着她的脸色,想到碧痕对自己之情付出多于回报,心下感慨,搂住她的腰,将嘴就印在了她的朱唇之上,无声的采吮一番,这才离去。

闲话不提,第二天一早,龙霄骑着黑煞,让朱丹霁与碧痕的马车随在自己的身边,点齐五万骑兵,浩浩荡荡的直向翼州而去。

一路急行,两日一夜之后,便到了翼州城,那安平将军蒋邦昌早就守在了城门迎接。但龙霄并不进城,让蒋邦昌带路,率领大军直向瑞阳山而去。

行军之中,自然要穿村过乡,却见到一带的断垣残壁,无数的房屋都被焚烧了个干净,几乎每个村庄都是十室九空,处处可见未被掩埋的尸骸,及散落在地的人头,显得甚是荒芜可怖。

朱丹霁在马车中见到领地里的百姓遭此大难,早已是哭得象泪人儿一样,而龙霄也甚是心酸难过,厉声问那蒋邦昌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蒋邦昌早就听闻过龙霄的诸种事迹,对他大是敬慕尊重,拱手道:“禀大将军,这些村民全部支持反贼,咱们的军队每到一处就遭到他们的袭击,实在己分不清谁是兵谁是民,咱们的士兵死了不少,最后为求自保之下,不得已而开始屠村,因此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龙霄心中深深一叹,没有过多的去责备蒋邦昌,他行军时日也算不短,知道士兵一但遭到袭击,就很容易失去判断力与控制力,会变成一只红了眼的野兽,这种集体的发狂,绝不是任何一名将领所能驾驭得住的。

他仔细的瞧着村庄里的尸体,发觉都是男尸,便道:“那些老人妇女与孩子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蒋邦昌急忙道:“回大将军,老人妇女与孩子早被他们转移到山里去了,咱们并没有对他们下手。”

龙霄心下微微一松,但跟着又犹豫起来,他本来打算若是朱丹霁劝说无效就要指挥大军强攻瑞阳山,但如果万信海等人拼死反抗,这样下来,不知会有多少的百姓士兵死于这一战之中,自己也很难收拾局面。但若是不打,他的军威又将置之何地,从今以后,只怕大明官兵便要轻视于自己,武威不存,还谈什么成就大业。

第八十九章

想到这里,他不由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马车,一切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朱丹霁的身上了,要是她不能顺利的劝服万信海等人,那么就在今日,桃源里又要消失数万条人命。

思想之间,已到了一座大山之前,见到山上不时闪动着些身着布服的百姓,用一排排的弓箭对着下面,只要有人上前,就要乱箭齐发。而在半山腰上,远远的见到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旌,正是过去威远王打的旗号。

龙霄让军队全部列阵站好,将玉容郡主叫下了马车,便要带着她上山而去。那蒋邦昌连忙阻挡道:“大将军,这些反贼已失去了理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咱们大军到此,末将给你立个军令状,要是一天之内攻不下这瑞阳山,我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龙霄笑着摇了摇头,要他率队待命,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叫,绝不能贸然发动攻击,这才与朱丹霁向山道上行去。

眼瞧着到了山上那些弓箭手的s程范围之内,龙霄怕朱丹霁受伤,便提气纵声道:“山上的人都听仔细了,玉容郡主在此,快叫万信海下山来迎。”

他这话一出,见到山上的那些手持兵器的百姓都在面面相觑,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不过他知道必然会有人去通知万信海,就与朱丹霁站着等候,一时担心万一山上有人不信,放下冷箭伤着朱丹霁,便跨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一个娇小的身子已全然遮掩住。

朱丹霁望着龙霄高大的背影,明白他的心意,只觉得芳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朱丹霁的莲足已站得渐渐酸软,才见到山上气喘吁吁的跑下一队人来,领头的是个四十多数,漆眉厚唇,方头大耳,一绺长须,身材健壮,甚是朴实的中年汉子,老远见着朱丹霁,便呼道:“郡主,郡主,咱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他一边叫着,已到了朱丹霁身边,跪了下来道:“末将万信海,参拜郡主。”这时他后面的人也赶到了,跪了一地,朱丹霁将眼瞧去,却见其中有好几人都是父亲手下的大将,想到过去的一些情景,眼中不由珠泪欲流,咽声道:“好,你们都很好,家父总算没有瞧错人。快起来说话。”

万信海闻声站了起来,见到龙霄,不禁道:“郡主,这人是谁,是不是明朝派来监视你的,让末将劈了他。”

朱丹霁连忙道:“万将军,不要鲁莽,有什么话咱们上山再说。”

万信海回头扫视了一下前面数十丈外密密麻麻的大明朝军队,脸上却毫无畏色,道:“好,郡主,咱们就上山再说。”往后一挥手,便有两人抬了一顶上前来,请朱丹霁坐了进去。

随着万信海一声吆喝,一行人向山上走去,万信海见郡主从大明军队中而来,心想多半是她落入了敌手,而今让敌人强行派来劝降,随她而来的这条汉子瞧来就不简单,向左右递了递眼色,就有几人手持兵器将龙霄夹在了中间。龙霄对些毫不在意,微微含笑,跟着这些人上山。

一路上见到山上的百姓人数虽然不少,但除了前面的几排有些弓箭刀枪等兵器外,其余的许多人还拿着钉耙,锄头等农具,不由暗自摇头,这样简陋的装备让大明官兵攻打,只怕不用半天就会将座大山全部拿下。

弯弯曲曲的爬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见到前面修着几间屋子,供着些神像,乃是一个道观。

一行人在道观外停下走了进去,只见大殿中不供香烛烟火,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数把座椅。

那万信海恭请朱丹霁坐了上首,怕龙霄会对郡主不利,让人将他隔到最后,离朱丹霁远远的站着。

等到朱丹霁坐定,万信海便拱手道:“郡主,是不是大明朝那些狗贼你向我们劝降来了。”

朱丹霁道:“万将军,本郡的确是来劝降的,不过不是大明朝的人的,而是奉了另外一人的命令。”

她这话说出,除了龙霄外,殿上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万信海更是霍然间站了起来道:“是谁,咱们这样做,可全是对王爷的一片忠心啊。”

朱丹霁也非常人,平时虽然有些伤感忧郁,但一逢关键之时,便能果断坚强,当下也不罗嗦,道:“叫我来劝降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爹。”

这时大家又愣住了,万信海道:“是王爷,他不是仙逝了么,怎么会叫郡主你来劝咱们投降?”

朱丹霁凝视着万信海道:“万将军,你跟了我父亲多久了?”

万信海闻她忽然发出此问,便道:“末将十八岁从军,跟随王爷共有二十五个年头。”

朱丹霁颔首道:“好,那么家父的笔迹你是认识的了?”

万信海点着头道:“不错,王爷的笔迹我一瞧便知,绝不会走眼。”

朱丹霁道:“那好,这封信本郡想请万将军鉴定鉴定是真是假。”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

万信海上前恭恭敬敬的接到手中,只瞧了几个字,便道:“是王爷的真迹。”

朱丹霁道:“你再瞧瞧家父写了些什么。”

万信海依言一行行的将信看了下去,越瞧脸上越凝重,到了后面,更是一脸敬服,长长的一叹道:“王爷心胸如此广阔,临死之前还想着整个桃源的百姓,末将真是佩服之至,他的吩咐,岂有不遵之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信拿给其他几名威远王的旧将看,然后向朱丹霁一揖手道:“郡主,王爷要咱们今后都听那逍遥王龙霄的指挥,却不知他现在何处?”

朱丹霁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就向龙霄站着的方向一指。

那万信海“唉呀”一声,几步抢将过去,跪倒在龙霄面前道:“万信海多有得罪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龙霄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万将军不必多礼,先请起来说话。”

万信海道:“王爷要咱们这些人全力辅佐逍遥王你成就大业,便如和他一般,末将真是瞎了狗眼。不过姓万的从今以后全凭逍遥王你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霄也知道此人忠贞耿直,但心中却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好一阵默然难过,此时还不便说出,只得微笑点头。

这时殿上众人都将威远王的遗书传看了一遍,纷纷过来向龙霄见礼。

等到礼毕,在大家的相拥之下,龙霄坐了朱丹霁的位置,而朱丹霁却在一旁重新安座。

龙霄见众人坐好,便道:“本王与郡主此次的来意相信大家已知道了,不知各位看法如何?”

方信海道:“王爷,其实咱们真要和大明官兵硬拼,也守不了多久,但自从经历那张世忠一事后,要想翼州城的百姓再与大明官兵融洽相处,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了。还请王爷三思。”

龙霄点点头道:“这事本王已想过了,翼州城的所有官兵,我准备都调到锦州去,至于翼州的军政大事,另在你们之中寻一人选来主持,多行仁德之政,修养生息,这样一来,翼州百姓自然都会接受的。”

听到龙霄这么一说,殿上所有的人都高兴得叫起好来,其中一人道:“王爷,这个人选就不用再考虑了,就是万将军最合适。”

他这么一提议,大家纷纷赞同,而万信海连忙笑着推托。

见到这些人兴高采烈的样子,龙霄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万信海面前,向他一揖,但什么话也没说。

万信海见到他行如此大礼,心下一愣,但他也是深知谋略之人,细细思索龙霄之意,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毅悲壮。

朱丹霁也是聪慧之人,见到两人的样子,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不禁颤声道:“王爷,都是那张世忠强抢民女,又打死了她们的家人,万将军才乘势而起,他没有什么罪啊。”

龙霄还没出言,万信海已站了起来,向朱丹霁一揖道:“郡主,王爷的顾虑极有道理,那张世忠虽然无礼,但咱们这么一闹,毕竟也杀了不少的大明官兵,这些人必然怀恨在心,若是咱们就这样归降,又要全部接管翼州军政大权,他们绝对会不服,如今王爷的领地里全是大明官兵,可不能不顾忌他们的感受,万某愿意以一死来换得翼州百姓的安宁。”

殿上的众将这才知道两人弄的玄虚,不由都慌了,全上前给万信海求情。龙霄知道这万信海为人忠义,留下来定是自己的良助,心中的痛苦又何尝低于这些人,但翼州百姓要抚,大明官兵也不能不抚,自己身处中间地带,若一碗水不能端平,让大明官兵起了反感,到时候自己无法控制局势,吃亏的还是领地的百姓,牺牲万信海一人,而能安定整个领地,还是值得的,此时的他,已不仅仅是一个龙霄,而是未来的桃源之主,处处得想着大局,心肠不得不硬啊。

方信海死意已定,见大家都去求情,忽然从腰下抽出长剑来,高声道:“王爷,王爷,方信海来陪你来啦。”说着将剑一横,已抹在了脖子上,一道热血飞溅三尺,身子直挺挺的躺倒在地,已是赶赴黄泉去追随威远王了。

见到方信海自刎倒地,所有人都扑过去痛哭,龙霄虽然没有动,但鼻子酸楚得厉害,不由闭目仰天,强自忍住眼泪。

朱丹霁哭了一阵,回头瞥到龙霄的样子,想起父亲之愿,百姓之寄,心中思绪大作,忽然咬着银牙,走到他的面前,用很坚决的语气道:“王爷,咱们成亲吧。”

第九十章

龙霄听到朱丹霁主动提及成亲的事,也不由得一愣,但脑海飞掠,已明白了她的用意,点了点头,朱丹霁与他的眸光一对视,脸上顿时一热,连忙转了脸去。

接下来龙霄就令人将万信海的尸首抬着随自己与朱丹霁下了山,到了山前,望着人头攒动,刀光闪耀的大明官兵,他运足内力纵声道:“大明官兵听仔细了,张世忠无视军规,强抢民女,打死无辜百姓,终至激起民变,死有余辜,现闹事之首万信海已经认罪伏法,当场自刎,余者百姓皆是受此人蛊惑而对抗本军,其罪可恕,现本大将军下令,赦免山上众百姓之罪,全数返家,各务农商,若有再行闹事者,必斩不饶。”

他说完这话,就带着朱丹霁向军中走去,命令大军折回翼州城,修整一日后,仍返渤州。

那安平将军蒋邦昌是鼓足了劲儿而来,见事情就这么草草的了结,心下不由大是失望,见到龙霄上了马,立即奔了过去道:“大将军,这些百姓杀了咱们不少的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龙霄将眼向他一s,厉声道:“蒋将军,你既然也说他们是百姓,自然也听说过官民反这句话了,百姓们敢拿着锄头钉耙与官兵对抗,其中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定然也有咱们做得不对的地方,我问你,你是否认为张世忠的所作所为并无过错,大明官兵杀的百姓越多越好,或者是本大将军处事不公。”

蒋邦昌见他的眼睛中充满了威煞之气,心中顿时骇了一跳,连忙道:“不是,不是,张将军违反军令,强抢民女,的确是大大的不该,末将一时失言,还望大将军见恕。”

龙霄听到他这话,不由将语气一缓道:“蒋将军,你想一想,要是咱们大明官兵对百姓们嗜血太多,那和那些天煞族的恶贼又有什么区别,而领地里的其他百姓也会视我们为仇寇,今天反了翼州,明天反了宁州,后天连渤州也反了,咱们能将领地里的两三百万百姓全部杀光吗?咱们是不是要将他们的儿子女儿又变成另一个天煞族啊?”

蒋邦昌闻听这样的话,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一拱手,诚挚无比的道:“大将军高瞻远瞩,末将受教了,日后一定约束部下,不让他们再与百姓们为敌。”

龙霄道:“蒋将军,我正要给你说此事,翼州城的大明官兵与百姓们积怨已深,虽然咱们有所军令,但难免有些摩擦,只怕再成大患,因此我想将你们全部调到锦州驻防,由你任太守之职,不知意下如何?”

蒋邦昌此时已知龙霄的心意,再者又升了官职,那里有不愿意的,忙揖手道:“多谢大将军提携,末将遵命。”

龙霄点点头道:“你到了锦州,也要记住我今日给你说的话,勤政施德,爱民如子才是。”

蒋邦昌急忙恭声答应,纵马随队回返,心中却是暗忖:“此人的为人传言极多,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说他是个大恶贼,真是让人无法再去相信。”

数万大军回到翼州,龙霄不想再去扰民,便令全军在城外扎营。

第二天一早,军队开拔回渤州府,龙霄并不随军而回,而是带着朱丹霁与碧痕入了城。

而此时蒋邦昌也在调集军队向锦州出发,听到龙霄进城,连忙过来参见,龙霄对他嘱咐了几句,就到了张世忠过去住的翼州太守府,此时除了些家仆婢女,再无一兵一卒留在其中。

龙霄知道昨日在瑞阳山道观里那些威远王的旧将都到了翼州城,定会时刻注意着城中的动静,自己三人必然早就给盯住了,是以带着朱丹霁与碧痕直向太守府的大堂而去。

刚坐定没多久,果然便瞧到一群人匆匆的奔行到了堂上,一见龙霄与朱丹霁,全都跪下来请安。

龙霄让这些人站起来,各自坐在堂下的座椅上,环视了一圈道:“诸位,如今翼州府的大明官兵己全部撤出,但政务方面却不可无人接管,还望大家推举出一名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这时堂下座椅上站起一人来道:“禀逍遥王爷,郡主,咱们大家昨晚都商议过了,这治理府政,恢复民生,做武将的可不成,因此决定推举本城五柳书院的刘永泰刘先生暂任本府太守,肯请俯允。”

龙霄道:“很好,做先生本来讲究的便是传艺授德,又是经过大家的商议推举,自然不会有错,但不知这位刘先生今日可在堂前。”

他这话刚落,坐下又站起一人来,向龙霄与朱丹霁各行一礼道:“布衣人刘永泰见过王爷,郡主。”

龙霄放眸瞧去,却见这刘永泰五十多岁的年纪,发鬓花白,面容清癯,长身而立,举止间显得不卑不亢,甚是沉稳,心下便有几分喜欢,和言悦色的道:“刘先生,你可愿意当这个翼州太守。”

那刘永泰又是一揖,正色道:“回王爷,《吕氏春秋》有云‘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臣下愿毛遂自荐,做一做这翼州太守。”

龙霄见此人说话甚是自信,更是高兴,正要说话,却见朱丹霁站起身来,对着刘永泰祍裣一福,一脸敬意的道:“刘先生,家父曾经三次邀你为官,准备委你重任,都被你以天性喜欢清寂而婉言相拒,而今先生为了翼州百姓,不厌烦锁,甘任重职,本郡真是敬佩无比。”

刘永泰见郡主居然向自己行礼,连忙拜倒在地道:“贤者之道,在于弃欲从民,目前翼州百姓饱受刀兵荼毒,百废待兴,臣下岂能以自己所好,而退避于三尺寒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是必为之事,何劳郡主谬夸。”

朱丹霁心中想着一事,让刘永泰站了起来道:“刘先生,你饱学书礼,本郡有一事要询,还望你依制而答。”

刘永泰躬身道:“但请郡主吩咐。”

朱丹霁道:“若是一名女子,父亲刚死数月就要嫁人,不知合不合礼制?”

刘永泰断然道:“不合,以本朝之礼,父丧三年后,子女方才孝满,其间不得婚配。”

朱丹霁又道:“要是这名女子是奉其父临终之言,要她尽快与自己亲自指定的男子成亲呢?”

刘永泰想了想道:“父为子纲,若是这女子确有父亲之命,倒可以不依这三年之孝,不过在成亲前需得到他墓前焚香祭告。”

朱丹霁这才点了点头,请刘永泰回到座位,向众人环顾一眼,强忍羞燥之心,娇声道:“刘先生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本郡现在向大家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嫁给这位逍遥王爷,这正是家父临终的意思。”

她这话一出,除了昨日见到过威远王遗书的将领,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无比的神情,而只有碧痕却是一阵惊喜,朱丹霁此时已与她情同姐妹,由她来当这个王妃,自己日后与龙霄相处,自然可以少许多的麻烦了。

那刘永泰望着龙霄与朱丹霁沉吟良久,忽然又站了起来道:“臣刘永泰祝王爷郡主,螽斯衍庆,偕老百年。”

朱丹霁知道他必然已领会到了父亲的深意,微微向他示意感谢。

第四卷 叱咤帝业2

第九十一章

堂下的人见到刘永泰上前献了贺辞,便纷纷的离座向龙霄与朱丹霁行礼致贺,朱丹霁知道这些人会将消息立马传播开去,心中方才觉得了结了一桩事,这场婚典,一定能让领地的百姓感受到平和之气。

龙霄这时也走下堂来向贺喜的人们还礼,虽然朱丹霁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他的心中并不感到十分高兴,龙霄深深的明白,朱丹霁能这么的主动,完全是为了领地里的百姓,他不清楚此时她对自己有几分爱意,要知道,和一个不爱自己,或者只爱一少部分的女子成亲,也不是他心中所愿,他绝不希望这就真的只是一场政冶联姻。

安排好翼州之事,次日一早,龙霄带着两女赶回渤州。一路之上,朱丹霁虽然已开始和他说话,但龙霄瞧得出来,她是刻意的勉强自己,心下不由甚是郁闷。

在宁州城宿了一夜,两日之后,龙霄就回到了渤州,将自己要与朱丹霁成亲的事向方靖说了,方靖自然是极力赞成,便开始酬备婚事。

这时朱丹霁见自己与龙霄即将成亲,而一众大明官兵已渐渐对龙霄敬服有加,料来再无危险,这才将兄长弟妹及几个姨娘从亲信家中接到府里来。

一连几日,龙霄与朱丹霁的婚事都在方靖的c持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先是合八字,接着是纳徽、定聘、送礼等婚序,最后合卺之日定在十日之后。

时光荏苒,十日时间已至,到了吉日这天,整个威远王府已是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管乐丝竹,清歌婉啭之声不绝于耳。

为了依着礼制,朱丹霁与家人暂时搬到了另一富豪之家待亲,这日一早,便有喜婆来为她梳了蟠龙宝髻,画了涵烟眉,额头上点了一枚鸦黄,然后施粉抹脂,打扮停当,由于龙霄在大明官兵面前称谓未定,喜服并没照王妃的样子而做,只是换了一身崭新的里衣,穿了凤冠霞帔,遮了大红盖头,便由碧痕陪着说话,朱丹霁道想到今日将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不由大是慌乱恐惧。

碧痕虽然没做王妃,但已提前享受到了王妃待遇,见到朱丹霁的神色,自然明白她的心理,不住的笑着出言安抚。

过了下午,到了接近傍晚的酉时,便听到外面鼓乐喧天,欢闹声响成一处片,原来是花轿已到门首,碧痕向将大红盖头给她罩住了粉面。

三请之后,朱丹霁扶鸾上了花轿,一路之上,鼓乐震天,上千名大明骑兵披了红丝带在前缓缓开路,渤州城的百姓们知道郡主出嫁,虽然还有些不了解内情的老学究在暗骂她不孝,但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欢天喜地,郡主一但嫁给了明朝的大将军,一城之人的安全自然又多了几分保障。

花轿一路招摇着缓行,到了威远王府时,夜色已至,却见成百的大红灯笼点了起来,将门外照了个通明。

d房设在龙霄过去所住的“烟雅阁”里,花轿直进了威远王府数重庭院,到“烟雅阁”外就停了下来,有婢女拿来红毡子铺在轿前,龙霄便头戴乌纱,身披红袍走了出来,将那轿帘打开,由碧痕将朱丹霁扶入了大厅。

接下来就是拜天拜地拜祖宗,轮到拜长辈,两人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便由方靖与朱丹霁的一位姨娘充了,两人各敬了茶,就听到傧相大声呼道:“礼毕,送新郞新娘入d房。”

朱丹霁听到这声音,不由得心中便是一紧,只觉手脚酥软无比,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拥入了d房之中。

大将军成婚,底下人自然不敢狠闹,只由人撒了床,唱了吉语,便笑嘻嘻的关上门出去了。

朱丹霁坐在床上,闻到关门之声,当时就要想呼碧痕,可又全然叫不出声来。

这时龙霄何尝不是被古代人这些繁锁的礼节弄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坐在屋中的桌边便抓起一个茶壶就着嘴“咕噜噜”的猛灌了一阵茶,忽然想到屋中还有个尊贵高雅的郡主,闻了这样粗鲁的声音不知作何感想,连忙为之一缓,却差点呛得咳了起来。

歇了一阵,龙霄想到该揭盖头了,手里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根系着红花的称杆,走到了床前,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真是又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一个千娇百媚,才艺俱绝的郡主就要成为自己的枕边之人,是男人谁会不欢喜。可担心的却是,要是今晚这玉容郡主对他还是仇意未消,来个冷面相对,自己莫非还能强暴她,到时恐怕还要装出英雄好汉正人君子的样子,睡在冰凉的床脚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埋怨起这桃源的家俱业来,如果有个沙发放在屋里,他至少还能好好躺一躺啊。

胡思乱想之间,龙霄已将大红盖头缓缓的挑开,只见到一个绝色的美女,两鬓堆鸦,高髻滴翠,眉淡远山,秋水明眸,朱唇如一枚熟透了染着露水的樱桃,鲜红欲滴,肤如凝脂,便如霞映朝雪,艳光四s,让人呯然心动。

龙霄见朱丹霁揭了盖头之后,将头颈频低,秋波慵盼,一言不发,但两颊红晕飞布,叫人好生可爱可怜,呼吸不觉也有些急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哈哈干笑两声道:“郡主,你辛苦了。”

他这话一出,本来还担心朱丹霁不来理会,谁知却听她轻柔的娇声道:“王爷,你也辛苦啦。”龙霄听到她这样的声音,便如听到了来自佛国的迦楞鸟的鸣唤一般,顿时满心欢喜,只觉今晚大有希望一亲芳泽。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天朱丹霁一直在为这门亲事沉思,对于龙霄的相貌性格她是早已倾心,所系的只是父亲之事,但她终是名聪慧的女孩儿,想到若是与龙霄成亲,此人前程不可限量,又掌握着领地里百姓的生杀大权,自己再以冷脸相对,夫妻感情不和,许多事做起来就十分为难,反而不是父亲临终之意,因此无论是为公为私,她都不能惹这个男子生气。

龙霄见朱丹霁态度改变,在欢悦之中,见到桌上的一双琥珀酒杯,想起别人给自己说的规矩,便走了过去,拿起一个酒壶将两个酒杯倒满,然后又走了回去,把一个琥珀酒杯递给朱丹霁道:“郡主,咱们喝交怀酒吧。”

朱丹霁轻轻“嗯”了一声,举起杯来,龙霄便将自己的手与她的玉臂挽了,把朱丹霁手中的酒喝了下去,只觉入齿留芳,其香无比。

喝完交杯酒,龙霄面对这样的佳人,已是斗志大起,性趣盎扬,一眼瞥到屋边一个架子上放着两个金盆,又搭着两条喜帕,金盆里面已注满了兰麟香汤,便道:“郡主,咱们是不是该先歇息了。”说着就将那两个金盆取了过来,与朱丹霁共用。

朱丹霁在卸下凌波袜时,脸上已是娇羞难禁,轻轻对龙霄道:“王……王爷,你能不能……能不能转过头去。”

龙霄见她事到临头还这么放不开,不禁暗自一笑,答应了一声,转过了头去,朱丹霁飞快的将莲足洗好,缩入了床榻之内,用鸳鸯绣被掩住。

龙霄收拾干净,脱下外衣,也钻到了床上,见到朱丹霁凤冠虽除,但霞帔未解,不由将那绣被慢慢拉开,伸手就去解她的外裳。

朱丹霁心中虽有准备,但见到男子的手伸来,还是轻叫一声,下意识的去将系着的腰带捂住。

但龙霄此时对男女之事已是身经百战,饱经风霜,一点一点的试探着解开了她的外裳,当解到朱丹霁的肚兜与亵裤之时,她已是缩成一团,再不肯让龙霄动手。

龙霄也不去管她,极快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露出了一个结实健壮的躯体,压在了朱丹霁的身上。

朱丹霁顿时间动弹不得,双手去推,不由触摸到龙霄赤l的肌肤,更是慌了心神,匆乱之间,两人双眸相对,她蓦然见到了龙霄眼中所s出的狂热与爱怜,心中一动,再瞧着他英俊硬朗的容貌,想到已经嫁给了这个男子,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闭上的美眸,不再抗拒,只是从枕下找了一张白丝帕出来,放在了臀下。

龙霄极是温柔的将她的小衣脱了下来,屋里的灯光映照之下,便见到了一个脂玉般雪白的身子,轻轻的俯在她的身上,只觉柔软温暖,遍体芬芳,让人欲醉欲晕,忍不住伸下头向她的樱唇吻去,舌尖探摩良久,才得微隙,猛的伸出,已缠出了她的一段丁香。

朱丹霁从未与男子接吻,这一吻之下,真是如天旋地转一般浑身无力,龙霄的手便抚在了她的香r之上,只觉紧紧就就的圆润滑腻,顶尖之蕾,小巧娇嫩,不由俯嘴吮去,朱丹霁顿时如风中柳丝样的颤抖起来。

龙霄的手渐渐摸到了朱丹霁的下t,所幸她已酥成一团,不知推拒,只感到茸毛甚是稀淡,玉户紧紧锁着,抚弄一阵,方有些清水浸了出来,当下再也按耐不住,将自己早已勃然之物抵在了玉户之间,微微一送,朱丹霁身子便抽缩起来,叫了一声:“王爷,好疼。”

龙霄也觉那物前部被夹得生痛,知道朱丹霁的玉户狭窄,便一边在她身上抚摸,一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向前送,入了一半,这才用力一攻,尽入其根,却听到朱丹霁“啊”的一声,痛得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紧紧的搂住他的背,满身香汗流敞,不住的摇头道:“王爷,不要,咱们不来了,好不好。”她一生之中都在娇宠尊荣中渡过,这样的狼狈实在是做梦也没想过。

龙霄知道这只是一个少女变成女人的过程,当下温言细语,慢送轻抽,朱丹霁虽觉裂痛难当,但无法摆脱,只是到了后来,才可以隐隐忍受,而龙霄见到她婉啭娇啼的样子,更觉销魂无限。

这一夜,但听得帐中朱丹霁的呻吟哀呼断断续续的叫了良久方停,真不知龙霄采战几次,只不过第二天朱丹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