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部分(1/1)

龙霄知道这段时间父亲与司马轻鸥交情已非常好,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便笑着向两人打了招呼。

晚餐在蒋家玉的c办下,自然是弄得丰富无比,龙霄吃得是非常的香,他大口大口的吃着,心中却是在流着泪,在滴着血,这样的饭菜,他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吃,这样的天伦之乐,他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享,这是一场离别之宴,他心里充满着对父母的愧疚与心痛,这时的龙霄,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啊,即使自己身遭不幸,也不至于让二老无人送终。

龙大海望着龙霄,一直没有说话,而蒋家玉见儿子吃得痛快,真是心花怒放,连连的给他挟着菜,又不住的吩咐他慢点吃,别咽着了。

一顿让龙霄终身难忘的晚宴结束了,等到蒋家玉去收拾碗筷,龙大海道:“霄儿,你到房间里来一趟,我有话给你说。”言罢已走进了龙霄过去住的房间里,而司马轻鸥却用手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龙霄心中一动,连忙走了进去。

龙大海在屋里的一根椅子坐了,要儿子也在跟前坐下来,凝视着他好一阵,才道:“霄儿,你跟我说,司马先生说的桃花源与大明朝的事是不是真的?”

龙霄顿时一震,想不到司马轻鸥竟然将这事已给父亲说了,不由瞥了他一眼,却见司马轻鸥在含笑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便也点着头道:“是,司马大将军上次指引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我并没有去淘金。”

龙大海纵然已闻司马轻鸥解说过桃源的事,心里已有准备,但听到儿子亲口承认,脸色一变,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匪夷所思但又让人不得不信的现实。

龙霄这时却用感激的眼光望着司马轻鸥,若不是他先把这事跟父亲提了,自己要是解释起来,不知要费多少唇舌,忍不住轻声道:“司马大将军,真是要多谢你了,桃源的事,我以为你不会给其他人说的。”

司马轻鸥微微一笑道:“能为主公分忧解难是臣子分内之事,不过令尊天性忠厚,绝不是多舌之辈,告之与他,轻鸥也是放心得紧,不过要令尊相信也不是容易,轻鸥一时冒犯,露了一手点x解x之术,才能得到他的几分相信。”

龙霄点点头,心想这司马轻鸥精于人情世故,又曾经是桃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自己能得他之助,称帝之事,不由多了几成把握。

龙大海听着两人的对话,睁开眼来道:“霄儿,既然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无法可说,既然桃源里那么多的人在等着你去解救,你就去吧,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英雄好汉的事,但希望你能去多多帮助别人,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是我要送你的话。”

龙霄心里一阵激动,英雄之泪再也止不住,“哗”的便流了出来,猛的跪倒在地道:“爸,要是儿子万一不能尽孝道了,你和妈可要保重啊,千万不要太伤心。”

龙大海为人坚毅,一生之中少有流泪,此时独子将身犯险境,生死难测,眼中也是泪花闪烁,抚了抚龙霄的头,忽然低喝了一声:“霄儿,你站起来,你将要做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一件能救许多人生命的善事,也是古往今来从没有听说的奇遇,我一生中虽然碌碌无为,但这样的事既然落在我的儿子身上,却也是我的骄傲,霄儿,你给我好好的做一个男人,这事要是完成了,你好好活着,我会为你自豪,要是不能完成,你不幸身亡,我还是为你自豪,毕竟我曾经有过一位天底下最优秀的儿子,我就是死,也可以含笑瞑目了。”

龙霄站起身,听着父亲的话,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支持自己去完成一统桃源,止息兵戈的大业,心中激荡之后,却是一振。

司马轻鸥默默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这时叹了口气道:“主公,你爹也非常人啊,怪不得有你这样出色的儿子,不过龙兄请放心,轻鸥定然竭尽所能,得保主公安然无恙。”

龙霄得到父亲的鼓励,胸中已少了几分别离的酸痛,却骤然间升起了无数刚烈雄劲之气,道:“司马大将军,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司马轻鸥见他说这话时,神情语气间竟隐隐有了王者之风,心下一凛,忙一揖手道:“主公,要解决桃源之事,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迟,还是明天就动身吧。”

龙霄见父亲虽然一脸黯然,但并没有反对,便道:“爸,妈那里怎么办?”

龙大海道:“你别管,也别去说,我慢慢的会给她解释。”

龙霄这时从裤包里掏出一个小胶袋来,递到龙大海手中道:“爸,这是我的银行卡与密码,上面还有九百多万余额,是司马姑娘送我的东西换的,你拿去和妈养老应该够了,不过那刘光荣与曾凡在帮我找君仪的下落,你瞧着给他们一些经费,另外我与如云的关系你也知道了,我走之后,她肯定要和你们联系,你多探探如云的口气,要是经营的服装店景况不好,你也给一笔钱给她,算是我的一个心意。”

他说到这里,又拿出一个信封来,对龙大海道:“爸,这里面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我一个生意合伙人的,你们要是万一缺钱用了,就去找她,联系办法我都写在上面了,有什么困难,她会帮忙的。”

龙大海见儿子安排得如此细致,深感他的一片孝心,微微点点头,将那两样东西都收好了。

又过了一阵,蒋家玉在外面喊着,三人就走了出去,坐在大屋里闲话家常,让蒋家玉完全没有任何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但龙霄,却是默默瞧了母亲千百遍以上。

一夜无眠,次日天色刚明,龙霄便与司马轻鸥起了床,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龙霄将从桃源出来所穿的那身直缀锦服也放在了皮箱内,以备下天神崖后再换上。而那手机,他已关上放在了家中,昨晚他就接到了谢如云、花香芸、周云娜三个女人打来问询的电话,弄得龙大海与司马轻鸥总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现在这些女人他不得不切断联系了,如果真的有缘,日后再续吧。

龙大海没有惊动蒋家玉,陪着两人到外面叫了辆出租车,司马轻鸥行动不便,就由龙霄负在身后。

在汽车缓缓开动之时,望着跟在车后不停招手的龙大海,龙霄的眼睛还是湿润了,父亲今天并没说什么伤感离别的话,就象送自己到外地工作一般的平静,但父子连心,从他的眼神里,龙霄还是读出了无数的担忧与不舍,甚至是一种无奈的伤痛。龙霄知道,是父亲怕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才将他所有对儿子的情感都隐藏了起来,慈父无声,但这情更动人啊。

这次的路线虽然与上次相同,但由于沿途龙霄转乘的都是出租车,只五天时间便到了那“巴拉汗山”山下的小镇,比上次却是提前了两天,他并没有只雇一辆车直达此处,则是谨慎这去桃源的路线被暴露。

进入古镇时正是清晨,小镇上的街上还没什么人了,只见到有的青砖黑瓦的房屋里闪烁着昏暗的灯光,一缕缕炊烟在天空中被荡而消散。

龙霄并没有在小镇上停留,而是带着干粮直接向“巴拉汗山”进发,这时他感觉到背上的司马轻鸥的双手不时的在自己的肩上抓紧放松,知道他归家心切,脚步顿时加快,反正已穿越过了小镇,他也不怕惊世骇俗,身子在森林中纵跃,虽不如下山时来得那般畅快,但也称得上疾若飞箭,在中午时分,便穿出了遮天闭日,幽暗无光的森林,来到了地形陡峭的山坡,两人稍事歇息,用过了干粮清水,便又开始出发,不过却让司马轻鸥坐在了他的肩上。

司马轻鸥耳旁是风声呼呼,见他肩上坐着一人,手里还提着个沉重的皮箱,但登坡上壁,却是纵步若飞,如履平地,身手之敏捷,内力之浑厚,已不下自己最盛之时,真是老怀足慰,内心颇喜。

三四个小时之后,山势便平缓起来,龙霄与司马轻鸥却是暗惕,心中皆知那来无踪去无影的桃花瘴就快出现了。

果然没多久,便见到那粉红色的雾团从树林中弥漫而出,龙霄喝了一声:“司马大将军,赶快用内功心诀屏住呼吸。”说话间已扣住了他腕部“手少阳三焦经”中的“阳池x”,一边将内力涌动而出,助他运功,一边将“仙鹤九变”的绝顶轻功提到了极限,化作了一团光影,冲入了雾团之中,不出十分钟,已出了桃花瘴之外。

出了桃花瘴,龙霄身形虽是缓了一缓,脚下却不停,在黄昏之前,便上了崖顶。

当司马轻鸥见到血狼已经腐烂残缺的尸身,想起当年的那一场激战,心中顿时一颤,身下这年及弱冠的少年,武功修为不过与自己当年仿佛,那血狼用“灭天三式”中的一式,便差点让自己命丧当场,不过仍然失去了双腿,如果他师父血魔伤愈出关,大明朝面临的血雨腥风自不待说,最可怕的是,整个桃源也绝对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包括这具有武学奇赋的少年,两人一但相遇,他很清楚的知道,百招之内,血魔就能轻松的取龙霄性命。

一念至此,司马轻鸥不禁仰首视天,暗自祈祷:“建文先帝,建文先帝,愿你圣灵庇佑,助这少年能完成你的遗愿,让我桃源百姓能子嗣昌盛,永享太平。”

第四卷 叱咤帝业1

第一章

龙霄那里知道肩上的司马轻鸥在想什么,当他站在了天神崖边,望着云海翻腾的崖下,却是心胸激越,豪气万丈,前面就是龙潭虎x,火海刀山,他都要义无反顾的去拼一拼,闯一闯,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弱质女流李清照也能有此胸襟,自己这堂堂七尺男儿之身,又岂会甘落人后。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忽地纵声长啸,当真是惊云骇雾,高吭入霄,良久方息。

司马轻鸥瞧到龙霄这样顶天立地的豪迈气势,心中却是一震,在这少年身上,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强大的生命力,一种出乎他意料的能量,一种可以让人无惧无畏的信心。霎时之间,他心中的担忧已消减了不少。

龙霄脚下离崖边不过半寸,问道:“司马大将军,你会不会游泳?”

司马轻鸥明白他的意思,道:“会,没问题,主公,你就往下跳吧。”

龙霄此时再无犹豫,大喝一声:“司马大将军,你要小心了。”话音一落,身子向下一纵,已急速的向崖下坠去,只听得厉风呼啸,两人脸上的肌肤都被刮得乱颤起来。

急坠了大约四分钟之后,龙霄已见到了崖下那清幽的潭水,猛的又是一喝,双手奋力向上一举,将司马轻鸥与那皮箱向上抛起,减缓了下坠之势,但自己去势更急,顷刻之间,便如电闪一般的没入水中,不住的向下沉着。

但龙霄对此已有经验,双掌不住的在水中力拍,激起了强大的反冲之力,十数掌之后,身形已缓,不过脚下也正好接触到潭底的淤泥,四肢展动,身子又向上升起,在水中举目张望,己见到那皮箱沉了下来,连忙游了过去提在手中,这才蹬水击掌,两分钟之后,已“哗”的一声冒出了水面。

这时他才瞧见司马轻鸥只用双手在水中慢慢泅着,便快速的游到他身边道:“司马大将军,你拉着我的衣服,我带你到岸上去。”

司马轻鸥连忙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衣服下摆,龙霄挥了二十来次手臂,两人已到了岸边。

湿漉漉上得岸,纵然崖下气候已变得温和起来,龙霄还是担心司马轻鸥着凉,便去将那皮箱打开,拿出仍保留着的那件大明朝的直缀锦服来给他换上。然后自己盘膝坐在了一棵桃花树下,默运“天残地绝魔功”,身躯渐渐的发起热来,衣裤间也开始蒸发出白色的细烟,等到一个周天运完,身上的衣裳已只是微微湿润而矣。

司马轻鸥一直在旁边守着他运功,见他站起身来,这才道:“主公,现在咱们第一步该做什么?”

龙霄知道这些日子他必然没有闲着,胸中应对桃源之事早有丘壑,便微笑着道:“司马大将军,你就别谦虚了,快把你的主意说给我听听吧。”

司马轻鸥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便道:“主公,轻鸥虽然愿立你为帝,但如今还算得上是大明朝的臣子,文德皇帝虽然生性懦弱,但并无对不住司马家的地方,我想先劝他恢复你的兵权,然后再对付威远王,尽快解决大明这一后患,等你立了大功,咱们大可以学宋太祖陈桥旧事,来个皇袍加身,这时你兵权在握,又有声威,我又将建文先帝的遗诏拿出来公布于文德皇帝与桃源百姓,自然可以兵不血刃的让你登上帝位。”

龙霄明白他的心意,司马轻鸥之所以要出来另寻桃源之主,便是因为知道这里危机四伏,绝非软弱文雅的文德皇帝与无才无能刚愎自用的昌明皇太子所能解决,一定得有一名英武善战之君来统领大明百姓渡过这个难关不可,这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绝非他的本意,因此对于文德皇帝,司马轻鸥始终不会忘记旧恩,最希望的便是这新旧皇帝更替间不要有什么血腥杀伐才好。

想到这里,龙霄微微一叹,其实兵不血刃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愿,但真的走到那一步,这文德皇帝能不能接受建文帝的遗诏甘心退位,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况且那遗诏说朱氏子孙有危及桃源百姓者,司马家的人方可用此诏其让贤,这个“危及桃源百姓”是个无法认定的概念,文德皇帝并无明显的乱政之处,若司马轻鸥说他危及百姓,而文德皇帝又绝不承认,到时说不定还要诬他一个乱臣贼子,假造先帝遗诏之罪,毕竟在高高而上的九五至尊位子呆得久了,谁又会甘心臣服于人,纵然此人再过懦弱,把他急了,必定也要发两声狮吼。另外还有那个刚愎自私的昌明皇太子,又岂能眼睁睁的瞧着父亲将皇位传给外人,而自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此时的龙霄,心智已非常成熟,沉静思想间,便知道司马轻鸥不过在自欺欺人,不愿去面对残酷的现实,而自己,只要牢记父亲说过的那八个字“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行了。

当下一笑道:“好,司马大将军,这事就依你的意思,不过其中事情或许会有些变化,咱们到时再随机应变便是。”

司马轻鸥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主公,咱们还是先回京城,这多少年没见琴儿,她一定长大了不少罢。”

龙霄一边去背他,一边笑道:“司马姑娘风华绝代,文韬武略,乃是世上不可多见的奇女子,司马大将军,得女如此,可是你的福气了。”

司马轻鸥闻他称赞女儿,语气甚是诚恳,心中也大是奇怪,想不到明明将那家传的独鹤铁戒让龙霄给了女儿,两人听来也相交不浅,为何却偏偏不能鸯梦得谐,这一切只有问女儿才知道究竟,不过自己对选的这个女婿,现在却是越瞧越满意了。

龙霄展动身法,片刻之间,两人已离开了这桃花谷,急奔得一柱香工夫,便见到了西山村外那片绿油油的庄稼地,此时天色已晚,但月光皎洁,只见菜蔬已被摘得干干净净,土地上杂乱一片,竟似很少有人在田间耕种一般。

龙霄出去之时瞧到这些地都让村民们种植着各色菜蔬,泥土整理得非常好,而现在却是这般模样,心中顿时一紧,隐隐觉得大是不对。

而司马轻鸥也见到了田地里的情景,一皱眉道:“主公,这土地向来是村民们的命根子,现在荒废了大半,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咱们快进村里去问问。”

龙霄点着头,脚下生风,大步而行,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口,却见里面房屋依旧,各处屋子里明灭闪烁的灯光却并不多,

龙霄见情形不对,背着司马轻鸥走到一处仍燃着油灯的房屋边,将他放了下来道:“司马大将军,我这一身装束在这些村民瞧来一定十分怪异,还是由你去打听消息吧。”

司马轻鸥明白他是为了避免惊骇村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应了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将锦衣弄脏,这才慢慢向那房门爬去。龙霄连忙闪在了一旁的窗户之下,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司马轻鸥敲了敲门,好半天,才听到一个女人怯弱弱的声音道:“外……外面是谁?”

司马轻鸥道:“过路的乞丐,烦请大姐讨口水喝。”

又隔了一阵,却听到那门“嘎”的一声轻响,露出了一条小缝,跟着便打了开来,面前的是一位三十来岁,容貌平凡,身体孱弱的村妇,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的两个孩子,男孩约有十岁,女孩则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司马轻鸥瞧着这村妇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正一脸惊异的望着自己,似乎在奇怪怎么会有一名衣裳黑脏,披散着头发,没有了双腿的乞丐会到这么偏僻的西山村来。

司马轻鸥忙道:“这位大嫂,在下复姓司马,几年前不幸断了腿,一直孤身在应天府以唱曲为生,前段时间听说有一个亲戚定居在这西山村,便雇了辆车想来投靠,谁知走到半途,那车伕见在下还有点金子,便起了歹心,想要结果在下性命,幸亏有人相救,才得保残躯,不过却失了马匹,只好一步一捱的爬到这里,一时干渴,想要叨唠大嫂讨口水,顺便打听一下亲戚的下落。”

那村妇听他容貌儒雅,说话颇为有礼,想来过去也是个读书人,再加上身患残疾,警戒恐惧之心顿时消了,怜悯之心大起,连忙将他往屋里让,叫儿子端来一根木椅让司马轻鸥爬上去坐下,自己却进里屋端了一碗清水与两个黑乎乎的窝头出来递到司马轻鸥手中道:“我那汉子不在家,田间无人耕种,家里面所剩的粮食不多了,先生就将就吃点吧。”

司马轻鸥一听,便只把那清水喝了,窝头仍旧还了过去,只道:“在下路上还有些干粮,刚才吃完,只求大嫂清水一碗便可。”说着便仰颈饮用起来。

那村妇望着他道:“不知先生要到这里找什么人,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司马轻鸥忙随口道:“哦,是在下的一个远房兄弟,姓典名去邪,不知可在村中。”

那村妇连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一脸茫然道:“典去邪,我从小到大,在这村中住了三十多年,没听说过这名字啊。”

司马轻鸥顿时装出了无比失望之色,大声悲叹一阵,便将话锋一转道:“大嫂,你们家怎么没有男人,大哥到那里去呢?”

那村妇的脸上立即现出诧异之色,道:“先生来自京城,难道还不知昌明皇帝的征兵诏么,全国各州府中每户只留一名未及四旬的成年男子用以传宗接代,其余的都要到州府里签到从军,我夫君家中有兄弟三人,早就分了家,可官府偏说仍是一户,除了留下一个最小的弟弟,我夫君与他二伯都从军去了,另外村子里还有的人不想去从军,怕官府里的人来抓,便逃走了。”

她这话一出,屋内的司马轻鸥与屋外的龙霄心中全是猛的一震,实不料昌明皇太子竟然登基称帝,却不知文德皇帝怎么样了,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司马轻鸥瞧着村妇眼中现着疑惑之意,脑中一转,忙道:“实不瞒大嫂,在下途中被劫之后,到了前面山中便生了一场重病,幸得一位老人细心照料数月方得痊愈,这才翻过山来到了这西山村。”

那村妇这才释然,道:“那也算是你的幸运了。”

司马轻鸥心急大明朝之事,又道:“敢问大嫂,我从数月前从京城出发之时,当今天子还是文德皇帝,怎地现在却变成了昌明皇帝了,那征兵诏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村妇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天听来证兵的官差说,是威远王爷在领地里造了反,带兵已攻下了邻近的两个州府,说是因为文德皇帝没什么能力,才让天煞族的人大举犯境,又说文德皇帝为了三公主偏袒了天煞族的j细,那个护国大将军龙霄,要他交出人来,否则就要让文德皇帝退位让贤,后来听说文德皇帝气得大病了一场,便将皇位传给了昌明皇太子。而昌明皇太子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全国征兵,要抵抗威远王爷的进犯。”

司马轻鸥与龙霄听到这里,都是暗暗叫苦不迭,司马轻鸥想的是:“不好,这威远王爷竟然提前举兵,大明朝一时不防,再加上皇位已落在了无德无能的昌明手上,前景真是凶险无比。”而龙霄想的是:“糟糕,我和三公主的事被其父兄知道了,她的处境只怕堪忧。”

却听到司马轻鸥道:“在下还想请问,这次与威远王交战,是由谁人统帅?”

那村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些官差也没有说。”

龙霄这时再也忍不住,知道在这村妇嘴中也无法再问出什么,一个箭步冲进来道:“司马大将军,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走吧。”

那村妇见到屋外忽然冲出个一身怪异的大汉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箱子,真是骇得魂飞魄散,一下子将一对儿女藏在身后,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什么人,我家……我家可什么都没有。”

龙霄明白她误会自己是强盗,连忙一揖手道:“大嫂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多谢你的消息,今后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这话一说完,忽然想起身上的装束,又道:“能不能烦请大嫂找一套令夫的衣裳出来。”

那村妇见他面容英俊,说话客气,倒也不象是坏人,但这两个男人呆在家中终不是办法,匆匆进屋取了一件陈旧的灰色长袍和一条黑色长裤连同一双布鞋,远远的伸着手递给他道:“你看这个行不行?”

龙霄拿在手中,走进屋里换上,衣裤虽然略小了点,但也勉强能穿,但布鞋却完全无法穿下,为了方便赶路,也不想去再换原先脚下的耐克运动鞋,便回到屋,揖手又道了声谢,背起司马轻鸥就走。

出了这户人家,他特意回头瞧了一下位置,来日再来相谢。不过那一身现代服装,他并没有留在这村妇家中,而是奔行到村外的一个偏僻之处,用掌力震碎了,这才四散扔下。

司马轻鸥在他背上,见龙霄一举一动处处谨慎小心,也不由暗自赞许。

乘着夜色,大步而行,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当日与黑煞大战狮群的地方,想起了黑煞的神骏来,忍不住暗叹:“可惜我那黑煞还在司马府,否则要到京城,至少要节省一半的时间。”

司马轻鸥一直在他背上凝神思索,没有说话,这时忽然开口道:“主公,桃源形势有变,你说咱们该如何处理。”

龙霄毫不犹豫的道:“马上回到京城,找到司马姑娘,大家商量一下,先帮大明朝对付了威远王爷,其余的事日后再说,大明朝的百姓与威远王的百姓皆是当年建文帝带来的两万人繁衍所生,便如兄弟手足,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实为不智之举,咱们必须想法制止。”

司马轻鸥一喜道:“主公这话正合轻鸥之意,不过咱们要找琴儿,只怕已不在京城,她虽是女流,但自幼随我熟读兵书战策,颇具巾帼之气,朝中武将中少有人敌得,又身为忠勇大将军,当此国难之时,正应该挺身而出,才是我司马家的本色。我想此时她必然已率军阻击威远王去了。”

龙霄微微一笑道:“司马大将军,咱们只管向京城去,如果我没料错,如今司马姑娘正在府里生闷气哩。”

司马轻鸥一愣道:“主公何出此言,莫非是不相信小女的能耐?”

龙霄笑着摇头道:“我在司马姑娘麾下也有些时日,与那天煞族军队也无数次交锋,怎会不相信她的能耐早在大明朝其他的那些马p将军之上,不过这一次,司马姑娘定是报国有心,领军无门。”

司马轻鸥不以为然的道:“此事绝不可能,朝庭向来倚重我司马家,而且我司马家在军中又有极高的威望,比其他人领军都合适,除非是御驾亲征,但琴儿也一定是副帅。”

龙霄道:“过去或许是这样,但现在却未必了。”他听司马轻鸥的口气大不相信自己的话,一时懒得与他争论,便不再说,只是埋头赶路。

他知道昌明皇帝为人自私残暴,若是知道同父异母的妹妹与自己这个所谓的天煞族j细有关系,很难推测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最担心的便是朱芷贞的安危,是以全力在山间而行。

司马轻鸥知道龙霄这样负着一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沉重的皮箱,毫不停歇的赶路,纵然内力能够循环不绝,但终是血r之躯,必然会感到疲倦酸软,等翻过了这座大山,过了那残破无人的前山村,已可感觉到他的背后已是汗水湿透,短发之上也不住的冒着腾腾的热气,连忙催促着他停下来,但龙霄却是置若罔闻,强忍着手足肌r间不时袭来的酸倦,紧紧的咬着钢牙,渴了,饿了,就让司马轻鸥用随身携带的干粮清水在背上伸出手来喂他,这样从夜晚到清晨,然后到旭阳高照,龙霄已连续赶了十多个小时,已隐然可见那广州府的城墙。

司马轻鸥见龙霄忽然这样拼命,还以为他是为了尽快赶到京城想法子挽救大明朝这场危机,心中又是喜慰又是敬服,这样的毅力,这样的坚持,他自问也很难做到,这少年有时的行为,的确是超乎自己的预料。

进入广州城里,却见过去繁华似锦,行人如织的街道上已冷清得太多,城里已很少有官兵巡城,走着的全是些妇女、儿童、老人之类,纵是偶然见到些青壮年,但也是穿着锦服玉带的官宦富商们的子嗣居多,一个个的走在街上,斜眉挑眼的去望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单身女子,还不时动手动脚,全然已没有了什么顾忌。

龙霄知道多半是这些官宦富商们早就打通了关节,让自己的儿子全都留了下来,而用一般的平民百姓前去从军充数,这街上才会出现如此多的浪荡公子,心中悖然大怒,但此时大明朝各州府想来都是这样的情景,一时也无可奈何。司马轻鸥也见到了如此之景,心下又急又气,胸中郁闷,咳嗽之声不由大作。

见到短发怪鞋的龙霄,路人们都投来了奇异的眼神,但龙霄毫不理会,自顾自走着,过了一阵,终于见到前方来了一辆由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那赶马的车伕穿着官府的服装,想是城中某位官员府中之物,当下大步流星的迎头而上,一语不发,一把就将那车伕从驾位上抓了下来扔在了街边,跟着跳上了车揭开了帘子,却见是一个头戴乌纱,穿着大红蟒袍,白白胖胖,年纪约在五十来岁的官员,此时他一边抱了个珠翠满头,打扮妖娆,想是小妾之类的青年女子,正在张着胖乎乎的手掌在两人的胸前摸来摸去。

那官员正在意性迷醉之际,不防外面忽然钻进一个玉面金刚般的大汉来,不由骇了一跳,强整官威,正喝得一声:“本官乃广州通判……”只觉胸口一紧,身子便如腾云驾雾般被人掷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面,全身骨骼便如要散架一般,刚想要挣扎着起来,两声尖叫之声传出,眼前就是一黑,有人重重压在身上,顿时昏晕过去,却是他那两名小妾也被扔了出来。

龙霄打发了三人,将司马轻鸥放在车内,自己钻出去坐在了车伕的位子上,将缰绳一拉,那两匹骏马便掉了个头,向前驰去,等到了一个酒楼,他又将马车停了下来,飞身一跃,已到了店内,也顾不得惊骇食客,直接就冲入了伙房,见里面正蒸着馒头,双手一伸,已将整个笼子都端了起来,大步走出。

那酒楼的老板见到身手如此敏捷,行为如此怪异的强盗,不由得是目瞪口呆,那里敢来阻拦。眼睁睁的瞧着这个强盗跳上马车,将那犹自在热气腾腾的笼子塞入车内,然后猛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第二章

双马奔腾,八蹄躜动,片刻之间,已出了广州城门,在官道上驰行。

驰了三四个小时之后,司马轻鸥担心龙霄的身子,揭帘而出,见他的背影仍然坐得笔挺如柏,心中真不由得怀疑这少年的身躯是不是铁铸成的,忍不住唤了一声:“主公。”

龙霄这时回过头来,眼眸中已然起了血丝,问道:“司马大将军,你有什么事吗?”

司马轻鸥道:“主公,轻鸥也会驾驭之术,你赶了这么久的路,应该也有些疲倦了,还是由我来替一替你吧,我双脚虽然失了,但两只手还能做事。”

龙霄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客气,将缰绳交给了他,进入车厢内,倒头便睡。他只是一心想早日赶到京城探听朱芷贞的消息,绝非是故意耍酷逞强,司马轻鸥既然能够让自己换换手,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朱芷贞吉凶难测,说不定来日就要有一场大战,他也不希望消耗太多的体力。

司马轻鸥听龙霄钻入车厢之中,没多久便传来呼呼鼾声,也不由暗服他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当下聚精会神的驾起车来。

又行了两个小时,却见路上过往的车辆马匹已比过去稀少了许多,途中甚是冷寂。

正在这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虽然被树荫所掩,没见到来人,却也可料到必定有什么紧要无比的急事。

这时龙霄已歇息得差不多,听到这奔骤之声,心中不由一动,身子立起,已是揭帘钻出,却见到远方官道上闪出一人一马来,瞧那马上骑士的模样,应该是一名驿差。

司马轻鸥内力已失,眼光没有他敏锐,等到那驿差到了前面二十来丈的地方才瞧清来人,连忙道:“主公,快去拦住此人,他应该知道前方的军情。”

他说了这话,转过身便去瞧龙霄,身旁却早就没有了人,回头前视,龙霄已站在了官道之上。

那驿差见到前方道路正中立着一人,不由高声叫道:“前面是什么人,还不速速滚在一边,我负有朝庭军讯,有挡路者,踏死无怨。”

龙霄见这驿差果然是毫不减速的奔来,顷刻之间便到了身前,大呼了一声:“哎哟,小人要没命啦。”身子一侧,跟着闪身钻入了马腹之下,急摧内力,双掌向上一托,竟硬生生的将这急驰中的骏马四蹄悬空的举了起来。

那驿差的身躯顿时猛的前倾,差点要摔下马来,所幸他的骑术也是经过一番苦练,匆忙间抱住了马脖,这才不至于重重跌倒在地,但饶是如此,奔骤中忽然被连人带马的高高举起来,也是一阵昏晕,不知自己所遇的是人是鬼,骇得脸色都发青了,浑身打着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龙霄举着这一人一马,高声道:“官差老爷,在下有几个问题相询,还请你如实相告,若是所言不虚,我就放你过去。”

那驿差那里见过这样奇特的问话方式,却明白对方是人非鬼,略略放了些心,紧抱着马脖道:“但问……但问无妨,但问无妨,小的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隐瞒。”

龙霄道:“好,我问你,你去广州府干什么?”

那驿差道:“是皇上传下了向各州府再次调集军粮的诏书,小的是去向广州太守传达圣意。”

龙霄道:“那你知不知道前方与威远王的战事怎么样了?如今的统帅又是何人?”

那驿差忙道:“这次与威远王作战的主帅是过去镇守安明关的义烈将军方靖,听说现在双方军队正在幽州府松阳河两岸僵持着,战事十分吃紧。”

龙霄听说这次带兵的是方靖,心中微微一定,比起大明朝其他的将军来,这方靖的确是带兵打仗最合适的人选,但不知他这一走,自己的无畏军又由谁来管辖,怕就怕的是他将顾子通等人全部调去对付威远王,那么镇煞关将形同虚设,天煞族虽经大创,但还未到无力再次举兵的地步,这威远王爷曾经就和他们有过勾结,这次谋反,绝不会不与天煞族的人通气,从而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让大明朝首尾不顾,无畏军若在,镇煞关可保不失,大明朝还算有救。

想到这里,他便道:“镇煞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天煞族可有动静?”

那驿差道:“大爷,难道你还不知那个护国大将军龙霄早就在镇煞关宣布脱离了大明朝,那边的情况我可不知道。”

龙霄闻言,心中一跳,实想不到顾子通他们居然打着自己的名义宣布了拥兵独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天煞族那里有无畏军的钳制,绝对不敢轻举乱动。

跟着他又道:“我最后还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三公主的消息?”

那驿差道:“三公主,三公主可是在京城里啊,大爷,小人是来自前面苏州府的官驿,对京城里的事可不知道。”

龙霄明白这人并未说谎,双手向下一沉,已将那马放在了地上,道了一声:“官爷,得罪啦,你自己请便罢。”跟着跳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司马轻鸥见他上来,一抖缰绳,那两匹马就又疾奔起来,走了老远,那驿差还呆呆的望着那马车驰行的方向发愣,实不知这神力惊人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龙霄上了车,便接替司马轻鸥驾驭马车,司马轻鸥也并未钻进车厢里,那驿差所说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这才知道龙霄先前说女儿此次必定无法领兵的话无虚,忍不住道:“主公,想不到你真是算无遗策,琴儿果然还在京城里。”

龙霄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太了解那昌明皇帝的性格了,这个人猜忌之心特别重,若是怀疑我是天煞族的j细,又知道司马姑娘与我交谊非浅,自然对她会有所顾忌。”

他说着这话,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血凤的影子,这个真正的天煞族j细以皇后之尊来兴风作浪作用自然不可小觑,但现在文德皇帝退了位,这女人便成了有名无权的皇太后,料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休闲养老,却不知道又会想法子做出什么事来。

这些问题只在他脑中闪了一闪,便一掠而过,只有快速赶到京城,才知道这一切的迷底,此时是多想无益。

一路急行,经过苏州、杭州、湖州三个州府,沿途所见都与广州的情形差不多,百姓们尽是面露悲戚之色,已远无过去繁荣昌盛之况,田间地头,也多为一些老者与妇女在耕种,体弱身单,力不能举,动作间十分的沉重迟缓,让人一望生怜。

龙霄与司马轻鸥见到如此情景,心中无不是忧心忡忡,希望桃花源的这场危机能早日过去,百姓们能重新过上平和幸福的生活。

昼夜之间,除了让马匹有短暂的歇息,两人是轮流驾驭马车,到了第七天午时,京城那高耸宽大的城墙便进入眼帘。

离城门还有百余丈,便见到城门处站着数百名官兵,正在检查着入城之人的行李等物,而那些入城的百姓手中都拿着一张纸条样的物事,也不知是什么。

龙霄见状,见旁边有一名者正向城里方向步行,忙跳下车来,一揖手道:“这位老伯请了。”

那老者见到他一头短发,衣裳紧小,脚下还穿着一双怪异无比的鞋子,不由得也吃了一惊,但又瞧着对方身材高大,容貌轩昂,不敢不答,忙道:“小哥有何见教?”

龙霄道:“我是广州府的人,今天才到京城,但不知前面为什么许多的官兵,还想请老伯指点。”

那老者听他说是广州府的人,脸色微微一变,将他向车边一拉,压低着声音道:“小哥,你也是为躲那征兵诏来到京城的罢,幸亏你遇到了我,否则等一下你莽莽撞撞的到了城门口,非被官兵抓起来杀头不可。”

龙霄道:“这又是为何?”

那老者道:“唉,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