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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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明皇太子闻言大喜道:“不错,司马大将军的话说得有理,威远王叔的事日后我自然处理,突围的事就照你的意思办好了,本王这几日身子不适,司马大将军,这城中所有的军队就交给你指挥了,望你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说着便要人取出帅符令箭来交给司马琴,自己却走下大堂,在一侧坐着。

司马琴见他总算有了一次自知之明,也不想这个蠢才再指挥军队,便也当仁不让,接过了帅符令箭,走上大堂端坐,指挥诸将布置明日突围之事。

这一日在紧张的气氛过去。第二天一早,司马琴就叫上龙霄登上北门,向援军来的方向眺望,却见天煞族的军营森然有序,防御得极是严密,却那里有一个大明援军的身影。

司马琴此时已将突围的军队部署完毕,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推算时间,安明关的援军已该赶到了,如今却是毫无动静,心中不由得一阵焦燥。

这一等便到了下午,仍不见有人来援,而天煞族仍是按兵不动,似乎丝毫不担心大明援军,只一心想等到城里的军队水尽粮绝。

龙霄此时也想不通为什么安明关的守将知道太子陷入重围居然敢不领兵来救,与司马琴相对一望,皆知这局面越来越严峻了。

此时天煞族在城外的了望台已搭建完成,这了望台每方城门各有三个,每一个都造得高出城墙十来丈,最上面有一个小台,皆有一名天煞族的士兵站上面向城内探望,并不时向下面的人摇旗传递信息。

司马琴见状,忙令人引箭s去,却见霎时间箭羽纷飞,嗖嗖乱响,但只能s到一半距离,便无力的向下落去,那三名站在高台上的天煞族士兵,都哈哈的怪笑起来,在上面手舞足蹈,似是在嘲笑明军无能。

司马琴气得粉面通红,抢过一名士兵的弓箭,引弓拉弦,瞄准一名笑得最凶的天煞士兵s去,那天煞士兵见这箭来势甚急,骇了一跳,正要躲在高台上的木栏之后,却见这箭到了这里,已然势尽,斜斜的向下落去,不由又是一阵怪笑。

司马琴好生气恼,一连s了几箭,但结果都是一般,此时不仅是高台上的人在笑,列队站在下面的天煞士兵也开始哄笑起来,都在嘲笑大明官兵实在痴心妄想,这么远的距离也想将人s下来。

龙霄见这些天煞族的士兵如此猖狂,心中也动了怒火,转身向一名士兵吩咐了两句,那人便奔跑而去,不多久又跑了回来,身后却跟着一人,肩宽臂长,身姿矫健,正是那“六臂神箭”赵如风。

龙霄向赵如风迎去,指着了望台上的天煞士兵道:“赵统领,你能不能将他们s下来。”

赵如风站在城墙上向那几人微一打量,测算了一下距离,便点了点头道:“可以。”

龙霄闻他言语中甚是自信,不由一喜,笑道:“好,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让天煞族的人也瞧瞧咱们的厉害。”

赵如风当下也不犹豫,取下身上所负的铁胎弓,从腰下箭鞘里取出三枝白羽箭来,弓架打横,瞄准了目标,然后拉弦成满弓状,猛地一放手,那三枝箭发出厉啸之声,竟同时向三个不同的方位飞去,这箭势又疾又快,差不多同一时间s入三名高台上的天煞士兵的胸膛,只见一人惨叫着带着箭从高台上摔落下来,而另两人皆是不及哼得一声,便仰身倒在高台上而亡。

高台下的天煞族士兵刚才还在哄笑,这时见到如此的神技,皆是目瞪口呆,哑然无声。而大明官兵见状,却是全都欢呼起来,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龙霄也笑着赞道:“赵统领,不愧是‘六臂神箭’好一个一弓三箭啊,这些天煞族的杂碎也算是开了眼啦。”

赵如风也是少年心性,露了这一手,心下大是自豪,向龙霄一拱手道:“龙将军,要不要将另外三个城门外高台上的敌人都s死。”

龙霄道:“如此最好,也让天煞族的指挥将领不敢再轻视咱们大明官兵。”

赵如风点着头一揖手,便沿着城墙向其它三门而去。

司马琴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道:“龙将军,你这些手下都不错啊。”

龙霄微微一笑道:“是啊,赵兄箭法无双,魏兄骑术精湛,白云道长搏斗经验老成,个个都是当世的英杰。”

司马琴道:“只怕你还漏了一位,你那位顾军师,不仅精通阵法,机关之学也是天下罕有,那连珠弩依我所见,乃是大明朝避祸至此的六百年来最厉害的武器,你的军队只要造出一万架连珠弩来,便可以在这里纵横无敌啦。”

她说到这里,又道:“龙将军,如今军队里的木匠与铁匠不在少数,不如你叫顾先生再造些连珠弩出来,自然也可解如今之围。”

谁知龙霄听了这话,却是一脸的黯然,道:“司马大将军,这事我早与顾先生想到过了,但连珠短箭后尾中最重要的鸟羽在这城里根本没法子获得,没有箭羽,连珠弩便没有准头,只会四处乱飞,s程也会大大减弱,这一条路全然行不通。”

司马琴闻言,不由暗地一叹,道:“那你的连珠弩还有多少枝短箭?”

龙霄道:“我已命人清点了一下,只够一次所用。”

司马琴点点头道:“也好,就留在突围时保护太子再用罢,若是明日安明关的援军还没到,咱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龙霄听她提及突围之事,心中一动道:“司马将军,我觉得突围之事还需谨慎一些为好。”

司马琴道:“龙将军有何见解。”

龙霄道:“天煞族既然知道城内快要无水无粮,必要也料到突围将是咱们唯一的出路,绝不会没有防备,我看是不是先派一小部军队出城去试探一下天煞族的虚实,我们也可在城上瞧瞧他们军队间的调度配合,从中寻找出一条最合适的突围方向来。”

司马琴此时已对龙霄的军事才能毫不怀疑,略一思索,便觉他言之有理,说道:“好,事不宜迟,我马上调派五千骑兵去城外假装突围,一但敌人出战便即刻返回,龙将军,你去叫上顾军师,等会儿咱们在这里观察敌人的阵形变化。

她说着就走下城去安排出城的骑兵去了,龙霄站在城楼上却没有乱动,只让人将顾子通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半个小时之后,司马琴便又匆匆的登上北城楼,向龙霄点点头,示意她已布置好了。

没多时,只听得一阵战鼓声响起,北门已经大开,五千大明骑兵各持兵器,向城外疾驰而去。

龙霄、司马琴、顾子通三人站在城楼上向下俯望,却见这五千骑军摆成个锥形阵,尘土飞扬间,很快的就奔出了天煞军与城门之间的一大块开阔地带,象利箭一般冲到了敌人的军营前。

便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随着天煞族军营内的号角声响起,天煞士兵分为三十人一队,推出了数百头两人来高的铁牛,等到大明朝的骑兵离自己还有十余丈距离,也不见那些天煞士兵如何动作,那些铁牛嘴中忽然一张,喷出了一道道绚目猛烈的火焰,直s出到十丈之处,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冲在前面的大明骑兵连人带马皆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奔跑的火球,不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惨叫挣扎,直至化成一堆堆黑炭,而在后面的明军骑兵见此情况,早已骇得心胆俱丧,纷纷勒马准备后退,就在此时,天煞族军营中蓦地飞出了千万枝利箭,那些明军骑军的视线被眼前的火光与浓烟所阻,完全对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没有提防,立刻一片一片的中箭倒在了地上,还有数百名骑军侥幸躲过了烈火与利箭,拼命的往城里跑去,天煞族的军营中又冲出了一队身跨良骏,手持硬弓的黑甲骑军,一路追赶,一路引弓猛s,这些人想是天煞族的精兵,骑术与箭术都极是精妙,明军骑军在惊慌之中,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坠落在地,在天煞军营与城门之间的开阔地带间跑到一半距离,随着最后几声惨呼,五千大明骑兵,已是一个不剩。

司马琴见到这种情景,心中也是好一阵惊骇,幸亏是听了龙霄的建议,派出了小部骑军前去试探,若是整个大军盲目的去突围,只怕立时便要毁灭殆尽。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却瞧了龙霄一眼,她虽生长在将门世家,熟读各种兵书战策,但这一次也是初次领兵打仗,几次差点失误,都是龙霄在旁边点醒,这个少年的才能实已在自己之上了。

龙霄对眼前发生的事也是吃惊,转头问顾子通道:“顾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顾子通凝视前方,一脸的沉重,说道:“这东西书上并无记载,但具我推测,必定是依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改造而成,以生铁成铸,腹中注入燃油,另设有极巧妙的机关,可以将火焰喷出十丈之远,这样的设计,已可与我的连珠弩媲美,真是想不到天煞族中也有这样的奇智之士。不过这火牛的建造工序十分繁复,我瞧敌军所有应不下数千头,需要的工程十分浩大,至少花费了十年以上的工夫。唉,此次之战,咱们的处境实在堪危了。”

龙霄也知目前困难重重,但也不想大家从此心绪消沉,更加难以找到生路,脸色一整,

变得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哈哈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相信咱们就真的这样输定了,即使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我也要多拉些天煞族的人来陪葬才是。”

司马琴与顾子通见到他神情无畏无惧,也激起了心中的斗志,脸上都现出了毅然之色。

龙霄心中想望着破敌之法,说道:“安明关援军未到,其中必有缘故,我们只有再等两天,不过我瞧这镇煞关的城墙修得极是高厚,敌人要是来硬行攻城,必然要吃大亏,他们想咱们出城去打,我们则要想法子让他们来攻城才是,他们的军力也不算太多,只要被咱们消灭了一部分,突围之事,就要好办得多。”

司马琴与顾子通听他说得大有道理,皆是点头,心下默默思索如何激得天煞族的军队前来攻城。

便在这时,司马琴手下的一名将军急匆匆的赶了上来,向司马琴一揖手道:“禀大将军,现在军队所携进城的清水与粮草全都吃光了,该怎么办才好。”

司马琴微一沉吟,便道:“即刻在营中挑一些劣马杀了,马血可饮,马r可食,守城的将士与伤员各分一半,每人一天只用一餐,告诉大家,暂且忍耐,咱们的援军就快来了。”

那将军领命而去,司马琴此时心中却是一紧,这城中还有二十四万人,其中大部分是战斗中负伤与中了泄毒仍自未愈的病员,每天需要大量的食物,即便是将所有的马杀光,也不够三天所用。而这三天之内,安明关的援军若是还不赶到,那么大明官兵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第四十四章 患难真情

每日焦急守望之中,转眼便是三天过去,仍然不见有半个援军前来,城中除了极少量准备突围所用的战马及各将领座下的良骏,其余的都被杀而分食了,但马少人多,这三天来士兵们进食极少,分到的马血也不过小半口,根本无法解得饥渴,已开始在城中掘地捕鼠充饥,伤兵与病员在大批大批的死去。

司马琴与龙霄正在敌人围得最密集的北城楼上巡逻,见到守城的士兵们人人嘴干唇裂,面带饥色,心中都是沉重无比,这三天来,他们轮流派出数百名士兵毫不停歇的向天煞族军营破口大骂,甚至还挑出了在城中死亡的天煞士兵的尸首悬于城上,对方仍是不为所激,丝毫没有攻城的意图。

正走着,忽听城中传来一阵嘈杂吵闹之声,司马琴连忙叫人去瞧是怎么回事,隔了一阵,那人便回来禀道:“今日杀了最后一批马,是太子殿下下令不再供给伤兵与病员,引起了这些人的不满,与太子派去的人争吵起来了。”

两人一听,明白若是此时引起了城中的军队的哗变,军心一散,这镇煞关立时不攻自破,连忙奔下城楼,骑上战马,匆匆向伤兵营赶去。

到了伤兵营外的空地,果然见到两帮人正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伤兵营约有数千人走出出来,相互扶持着站在那里,人人脸上皆有悲愤之色。而另一帮人明盔亮甲,也有数千人以上,似乎是太子的护卫军,各举着兵器要将这些伤兵赶回营地。

只见伤兵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整个右臂已被人生生斩断,满脸的苍白憔悴,在向护卫军中的一名将军高声道:“咱们一路上沐血奋战,拼命杀敌,为朝庭尽力,为皇上效忠,为什么现在一受了伤,太子殿下就要弃我们不顾,再不分给我们半点食物,这营中伤病员加起来在十万人以上,难道殿下就忍心瞧着我们全部活活饿死么,咱们去见太子殿下,并不想闹事,我们也知道守城的将士不能饿着,但我们只求太子殿下开恩,给我们一小点食物掉命,可以等到援军前来。”

龙霄见状,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十万士兵活活渴死饿死,斜眼去瞥司马琴,却见她春眉紧锁,露着为难的神情,知道她不便违拗太子的命令,自己却管不了许多,纵马而出,向那些伤兵拱手高喊道:“各位大叔大哥,你们这么多人去见太子,只怕是会适得其反,不如暂且回营去休息养伤,食物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会去面见太子,一定请他收回成命。”

伤兵中有认得他的,纷纷道:“是无畏军的龙将军来啦。”“龙将军建了奇功,听说前几天还救过太子,他说的话或许太子会听的。”

伤兵们也知自己这些人根本无法见到太子,也不知是谁领着头,数千名伤兵都跪了下来,有的道:“咱们的性命都交在龙将军的手上了。”有的道:“龙将军的大恩大德,小的们来世做牛做马回报。”有的道:“请龙将军禀报太子,我们虽然受了伤,但还可以用,绝不会浪费军队的食物。”

龙霄心中酸痛,摧促着伤兵回营,实在也没把握太子会听自己的话,纵马前行,与司马琴一道向太子的住所驰去。

到了太子所在府第通禀后,便有人引着两人穿堂过室,到了一个偏厅,昌明皇太子正坐在堂上百~万\小!说,旁边却放着碗喝了一半的新鲜马血。

昌明皇太子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眼睛中却是布满了血丝,想是已连续几天彻夜难眠了。

见到两人进来,他脸上流露出急迫的神情,忙道:“司马大将军、龙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来了,快告诉我,让本王高兴高兴。”

龙霄瞧他神情举动间似乎有些神精质,知道这昌明皇太子初遇大难,担忧害怕间已快要超过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一边暗叹着大明后继无人,一边将伤兵营的事说了。

谁知昌明皇太子听在耳中,脸上却是不以为然,不去理龙霄,向司马琴问道:“司马大将军,你对此事看法如何?”

司马琴一拱手道:“依臣下所见,伤兵营之事,殿下考虑似乎略欠周全,若是今日便停止了他们的食物供应,不仅会激起伤兵营的哗变,更会严重的影响到全体将士们的斗志,殿下,你想一想,要是土兵一负伤便丢下不管,那谁又会拼死杀敌。”

昌明皇太子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瞧兵书,思索应对目前危境之法,正巧翻到了唐朝时睢阳太守张巡死守城池这一段,倒和咱们的处境十分相似,正好有借鉴之处。”

龙霄此时已对这些史书战例烂熟于胸,听他一提张巡死守睢阳这一段,便立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心中不由一阵冷笑。

果然听到昌明皇太子道:“想那张巡为拒叛军,坚守睢阳这座孤城,在粮尽之下,先杀马而食,跟着捕城中的蛇鼠,蛇鼠捕完后,竟杀掉了自己的爱妾,让士兵们分而食之,后来将全城的女人都搜寻出来杀死后吃掉,接下来便又杀了老弱病残的男子,这样竟又坚持了好几个月。司马大将军,我想父皇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只要咱们能多守些时日,自然会盼到援军。这张巡之事,正是给本王指了一条明路。”

司马琴一听,竟没料到昌明皇太子在走投无路之下,居然打起那些伤兵病员的主意来了,皆不禁一阵恶心欲呕。

她双眉一竖,高声道:“不成,这绝对不成,食人存身,这里野兽的行径,咱们这么做,连天煞族的人都不如了。”

昌明皇太子此时那里听得进去话,冷笑着道:“司马大将军,你这是妇人之仁,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周文王食子之羹,汉高祖弃子逃生,做大事的人,心肠自然柔软不得,等本王脱了此难,自会想法子杀光天煞族的人,替死在此地的所有士兵报仇。”

司马琴越听越怒,大声道:“不管殿下如何想,烹食自己士兵的事,臣下万万做不到。”

昌明皇太子更是不悦道:“烹食不烹食,做不做得到,那是你自己的事,本王懒得管你,不过你要想给这些伤兵病员要取食物,那是绝对不成的。”

龙霄在一旁,也给这昌明皇太子的话气得胸涨欲裂,但见司马琴此时已气得面红耳赤,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昌明皇太子是心意已绝,似乎再无商量的余地,心念转动,忽然间哈哈笑了起来道:“真是可惜啊可惜。”

昌明皇太子瞪着红红的眼睛望着他道:“龙将军,你有什么可惜的?”

龙霄道:“两军交战,只要能胜,无所不用其极,太子殿下的打算自然也不以为过,只是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殿下你只怕一时疏忽了。”

昌明皇太子听龙霄赞同自己的观点,不由大是高兴,脸色一缓道:“龙将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只管说出来,本王自有封赏。”

龙霄道:“现在城里的伤病员在十万人以上,再加上前几日战死的尸首,单以食物来说,自然足够几个月所需,但是有一点,若是现在就饿死了这些伤病员,那里又去找水源来解渴。”

昌明皇太子一时大悟,一拍掌,连声道:“不错,不错,马血能喝,这人血也能喝,要是现在就将这些人饿死,那血也就很快干了,到时没有解渴之物,岂不是糟糕之极,龙将军,本王可差点犯了大错,多亏你一语点醒,先记大功一件。”

他一边说着,一边叫来一名传令官,要他立即去取些马r马血送到伤兵营去。

两人已无话可说,向昌明皇太子告辞而去。

刚出了府,司马琴沉着脸道:“龙将军,难道你真的赞同太子的想法?”

龙霄道:“太子的想法也没错啊,要是援军迟迟不到,这便是最实用的办法了。”

司马琴不由凤眸圆瞪,恨恨的瞧着他道:“想不到你也是这样的人,原来你故意装着好心好意答应那些伤兵来求太子,便是怕他们饿死了没有人血解渴。”

龙霄见她真的恼了,连忙笑道:“司马大将军,你也太小瞧龙霄了,这般人吃人的事,我还屑为之,要真是那样,便是胜了这场战争,也变得毫无意义,我刚才那是为了让太子发放食物,不得不用的权宜之计,你可不要生气。”

司马琴虽然外表对龙霄仍然冷冰冰的,但心中不知怎的,特别在意龙霄的一言一行,不愿意他做出让人厌恶的事,闻言心中不禁一松,道:“我生什么子气,你爱不爱吃人,又管我什么事。”

龙霄微微一笑,跟着脸色又沉肃下来,道:“这办法拖不了两天,我瞧太子现在为了保命已经失去理智了,要是一没马r与马血,定是要打这些伤兵的主意,真要把他急了,你这超影飞虹与我这黑煞只怕也要保不住。”

司马琴柳眉双竖,厉声道:“他敢。”接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过去在皇宫时,我也错瞧了太子,还以为他应该比皇上要英武一些,谁知他不仅刚愎自用,遇到危机又胆小怯弱,到了最后关头更是自私残忍,这样的人要是日后继承了皇位,只怕不是大明百姓之福。”

龙霄道:“什么皇位不皇位,这大明江山保不保得住,还是个老大的问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在这两天想到突围的法子。”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将官骑着马,手里拿着一卷纸,匆匆的赶来,见到司马琴立即下马拱手禀道:“司马大将军,刚才东南西北四门城外都有敌军s来乱箭,每枝箭尖上都捆着这样的纸卷,请大将军过目。”

司马琴连忙打开,龙霄也凑过眼望去,却见上面写着“字喻大明官兵:我天煞族三十万大军已将你等重重围住,如今城内水尽粮绝,毫无生路,你等若是有开门受降者可免一死,有生擒太子者则除赏以重金外,再赐大明处子二十名,绝不食言,你等不可一误再误,葬生于此城之中。”后面却是落的天煞族枯罗大王的款识。

两人见到此处,心中皆是一震,在全军如此饥渴之际,天煞族这般的招降书当真可以让军心动荡,难保有人会起不轨之心。

司马琴当下对那将军道:“立即去给大家说,天煞族的人与咱们大明官兵交战,向来不留活口,这是敌人的诱敌之际,就是照着他们的话做了,最后一样要没命。”那将军应了一声,又匆匆的骑马而去。

司马琴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对龙霄道:“走,咱们上北城楼瞧瞧去,再把顾军师叫来,看他有些什么法子。”

到了北城楼上,没多久顾子通便一路急行过来,司马琴也不罗嗦,等他一走到身边便道:“顾军师,刚才敌人s来劝降书的事你知不知道?”

见顾子通点了点头,她又道:“对于此事你有何见解?”

顾子通道:“这劝降书之事,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天煞族与我大明朝六百年交战以来的第一次,这一着敌人走得确实厉害,想要引起咱们内哄,不战自溃。”

龙霄想起过去瞧史书之中,蒙古人与满清人在没入关之前,也是只知道一味的杀掳抢掠,汉人知道城破之后必死无疑,便拼命的反抗,这两族人所失的损失也不少。但入关之后,这两族人都无一例外的用了同一策略,那便是降者不杀,以汉制汉,这一招一出,果然十分管用,投降的汉人远远超过了这两族自己的人马,最后两族人才得以夺了汉人的江山,而如今这天煞族,终于也开始走这条路了。

一思至此,不由暗忖道:“过去这天煞族是一条知道只咬人的毒蛇,虽然凶猛,但咱们人多,又时刻提防着它,自然还可以一时无事,但现在这条毒蛇已有了人的智慧,懂得了如何利用人的弱点,恐怕日后已很难制服了。”

司马琴听两人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片混乱,低头不语。

顾子通望着龙霄道:“龙将军,对现在的局势,你有什么想法?”

龙霄见他眼光闪烁,嘴角微笑,立刻明白他必然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心念飞速转动,结合当前之事,已隐约猜到一些,含笑道:“顾先生,有何妙计,还不快快献出。”

顾子通不想他居然瞧出自己的心事,不由一愣,也笑道:“什么妙计不妙计的,我可没有。”

龙霄大笑起来道:“顾先生,你不必装了,来,看我猜得对与不对,咱们背过身去,用石头在地上写几个字,瞧一瞧彼此可有相近之处。”

顾子通便点头答应了。两人背过身蹲下,各拣了一块小石子在手,草草书写。

司马琴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也是又惊又喜,见两人已写完站起,忍不住先走到顾子通身边向地下瞧去,却是“诈降”二字,再走到龙霄身边下望,“诈降”二字也霍然映入眼帘。

龙霄此时与顾子通已心意相通,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拉在一起,相互哈哈大笑起来。顾子通一边笑,一边道:“龙将军,顾某一生没服过人,现在总算服了你啦,我什么事也瞒不过你。”龙霄则道:“顾先生,龙某一生没服过人,现在总算服了你啦,我什么事也比你想得慢了半分。”说着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司马琴也不是愚顿之人,见到地面写的字已全然明白两人的用意,微一思索,也觉得此法确然是目前唯一的一个机会,精神不由一振,微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人就先别忙着互相拍马p啦,还是来商量商量具体的细节罢。”

两人停住了笑,龙霄心思慎密,走到自己写的字上方,伸出右腿,在地面上一划,那城楼上那青石铺就的地面,便如豆腐般的被划出一寸来长的深痕,将那字迹已完全抹掉,跟着他又走到顾子通的字迹上方,如法炮制,擦了个干净。

司马琴见他内力精进如斯,想是这段时间来每日都勤练那“天残地绝魔功”不懈,芳心一阵暗喜。而那顾子通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神功,不由得瞧得目瞪口呆,舌头一吐,半天缩不回去,心下更是对龙霄敬如天人,暗庆自己投对了明主。

三人走到一无人之处,开始商议细节,龙霄道:“敌人非常狡猾,要他们相信咱们,可是不易,要想一个好法子才是。”这一节顾子通早就想好,说道:“咱们先s一封书信下去,信上就说咱们的无畏军士兵已断了两天水粮,全军上下饥渴难忍,已有士兵开始死亡,龙将军不忍心见到手下的将士白白送死,又不满太子怯弱无能同,故而决定开城请降。”

司马琴道:“要是对方要求咱们将太子绑了献出去,又该怎么办?”

龙霄道:“这倒好办,就说咱们兵力太少,根本无法靠近太子,只能开城而降,倒是无畏军曾经消灭过八千天煞军的事,对方不会没有耳闻,这其中恐怕有些难办。”

顾子通则是一笑,满有把握的道:“没关系,无畏军战斗力越强,敌人只会对咱们越感兴趣的。”

司马琴道:“好,若是敌人上当,率队来到城外,咱们就组织军队保护着太子从北门冲出去,到时两军混战在一起,那些火牛也无法发挥威力,我军就有机会获生。”

她想到一事,心中一阵酸痛,闭目叹道:“要是这么一来,那城里的这十万伤病员却落在敌人手中,只怕性命难已保全。”

龙霄知道她心中不忍,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一般,长长的吸了口气道:“这十万伤病员死在敌人手中,总比做了自己人腹中的食物强,现在咱们已经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只有尽力保全其他人的性命了。”

三人商议完毕,司马琴走到城楼边俯视着外面一层又一层,密如蚁阵般的天煞军队,忽然间,微闭起双眸,祈祷般道:“敌人上不上这个当,便是咱们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希望苍天开眼,能保佑大明官兵死里逃生。”

当下龙霄找人拿来笔墨纸砚,照顾子通所说的话写了一张纸条并附上再次联系的方法,又令人去叫赵如风来,将大约意思给他说了,要他将信s到敌人的了望台上去。

赵如风将纸条卷绑好在一枝箭上,并将前面的箭尖折断,取下背上的铁胎硬弓,搭箭向一个了望台上瞄准,却一时不见有人。原来这些天来,了望台上的天煞士兵被他s死了不少,不敢再大摇大摆的抛头露面,在高台的木栏内都隐藏得极好,只是不定时的探出头来窥视城中的动静。

好不容易等到一名天煞士兵从木栏中探出头来,赵如风立刻引弦s去,那箭流星赶月般的正中这人的胸口,那人“啊”的叫了一声,习惯性的向后仰倒,没多久,又见人影幌动,那人从木栏中站了起来,对着下面接应的天煞士兵摇旗示意了一阵,跟着就将那枝箭扔下,一名天煞士兵接住了,飞身上马,向军营中疾驰而去。

龙霄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离去,那纸条上约定一个小时后天煞族向此s来回信,也不知对方是否有所反应。

这一个小时似乎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见到天煞族军营中忽然间冲出了数百名手挽硬弓的骑兵,飞快的向城墙奔来,要到城边,蓦地作扇形状分散,各自引弓向城内s出箭羽,似乎又是劝降书之类,而在龙霄约定联系的城段,只有一名骑兵奔了过来,仰首引弓,一箭s入城内,跟着便转身而回。

龙霄叫一名士兵将那箭拾了过来,果然见上面也绑着一个小纸卷,龙霄一打开,大家凑眼望去,却见上面写着“若有诚意,派要人至我营祥谈。”的字迹。

司马琴见了,首先道:“这些天煞狗贼,好生狡猾,竟要咱们到他的军营里去。”

顾子通道:“敌人有所顾忌,也是正常的反应,只是派去的这人言语中稍有破绽,处境就十分危险,能安然返回的机率便不太大。”

龙霄早就打定了主意,说道:“管他是龙潭虎x,我都要去闯一闯,好,今晚一入暮,我就到天煞军营去一趟。

顾子通道:“不行,你是无畏军的首领,不能以身犯险,还是我去走一趟好了。”

龙霄微微一笑道:“顾先生,你就别和我争了,论起计谋策略,你比我高得多,在城里的用处自然也要大些。况且论起条件来,一则我是无畏军的首领,若是亲自前去,定会增添几分敌人对咱们的信任,二则我身负武功,万一事情败露后,厮斗起来也多了几分生还的机会。行了,顾先生,你就别和我争啦。”

司马琴见两人争着要去敌营,心中顿时波澜起伏,论起条件来,龙霄的确是不二人选,但她芳心之中却不知怎的十分不愿意他去冒险,甚至可以说极为害怕他陷身敌营,无法再回,但这样的想法此时她又如何说得出口,一时只有沉默不语。

在龙霄的一再坚持之下,顾子通也只好顺从了他的意思,两人又不停的猜测在敌营可能要面对的事乃应对之法,司马琴还是一直没有说话。

等到天黑,天空中月隐星沉,视线甚微,只见得天煞族的军营里灯火如织,灯影下不时可见一群群的士兵在穿梭幌动。

龙霄已整装完毕,就要下城而去,司马琴与顾子通前来送行,两人皆知他此行危险重重,一颗心都是高高的悬着。

龙霄与顾子通说了一阵子话,见司马琴沉着脸不发一言,便向两人一拱手道:“司马大将军、顾先生,你们多多保重了,龙某这就去啦。”

说着这话,已站在了城墙之上,就要施展轻功向下跃去,正在此时,司马琴再也忍不住了,脱口叫了一声道:“龙将军。”

龙霄回过头来,昏矇的夜色之中,却见到一双充满着关切与不舍的眼睛。

司马琴凝视着这张英俊的并渐渐成熟起来的脸庞,这段时间来,两人每日都要见上好几面,她己经习惯了这个人的相貌身形与言语举动,睡梦里也不知何时起有了他的影子,过去的厌恶与轻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想起龙霄与朱芷贞在一起的情景,她心中便是又酸又痛。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是令她迷茫的,也是令她牵挂的。

司马琴走到他的身边,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半天才轻轻说道:“你自己小心些,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龙霄想不到竟听见她所说出如此温柔的语言,这短短一句话,却让他全身温暖无比,不由对她微微一笑,接着便转过头去,身形一起,直向城下纵落。

这镇煞关城墙的高度与京城差不了多少,落到离地面还有一半的距离时,龙霄施展“仙鹤九变”身子一折,脚已蹬在了城墙上,身子横飞而出,飘舞之间,已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展开身形向天煞族军营疾奔,没多时便到了军营之前,天煞族的士兵瞧见有人独自前来,号角吹起,军营里立刻便轰然冲上来数十名黑甲骑兵,各持武器,将他团团围住。

龙霄见状,高声呼道:“无畏军首领龙霄依约前来,快通知你们的统帅。”

天煞族虽然有自己的族语,但近百年来,大明朝的语言文化却是天煞族的人从小必修的功课,这些天煞族骑兵听了,立时便有一人纵马向营中飞奔而去。没过一会儿,又有一队骑兵驰了出来,其中一人牵着匹空马,有人道:“血狐大头领有请,大明来人速速上马随我等前去中军大帐。”

龙霄听了血狐的名字,暗道:“只怕这也是血魔的弟子之一了,这大头领也不知是他们的什么官职,想来也不会低罢。”

思想间已纵身上马,在那些天煞骑兵前后夹围之下,向军营中驰去。一路只见这天煞军营一个紧接一个,连绵不绝,法度森然,巡逻的士兵们人人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倦之色,军营中的种种装备摆放得都极是有序。此时还未至深夜,各帐蓬之间除巡逻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外,也听不到任何的言语声响,军纪严明之处,确实在大明官兵之上。

龙霄仔细观察着天煞军营的布防情景,当瞧到第十二个军营时,却见这里的帐蓬与巡逻的士兵都比别的军营要多,不时有许多身着铠装战袍的天煞族的将领在营里驰来奔去,似乎在禀报日常军务。

那些天煞族的骑兵带着龙霄在这军营前下了马并走进营中,大约行走了一百来丈,便见到一个极大的帐蓬,比周围其它的帐蓬要大上数倍,外面站着不少的天煞族士兵,里面则是灯火通明,隐约间闪着不少的人影。

走到这大帐之外,一名骑兵便进去通禀,不一会儿便出来对龙霄道:“血狐大头领叫你进去。”

龙霄随着他走了进去,眼前顿时一亮,却见这大帐方圆在五十丈以上,地面上都铺着华丽而柔软的兽皮,正前方的台阶之上放有一张白虎皮大椅,似乎是天煞族的统帅之位,但此时却无人上坐。而在这台阶之下的右侧,又安着一张普通虎皮大椅,一名年纪在三四十岁上下,脸尖头小,身子清瘦,身着花斑锦衣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料来必是那血狐了。而他的下面,则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黑盔黑铠的天煞将领,瞧来职位比那人要低许多。

那血狐见到龙霄,冷冷一笑,跟着猛地大喝一声:“来啊,将这姓龙的大明j细给我绑下,推出去斩了。”

他这声音一出,帐外立即涌进十来名高大壮实的天煞士兵,其中一人拿着根两指来粗的绳索,就要向龙霄套来。

龙霄实不想才进大帐,一句话都还没说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心如电闪,第一个反应便是要出手击毙这几名天煞士兵,然后再飞身去制住那血狐,把他当做人质,冲出天煞军营。但这念头是一闪而过,此次之行事关重大,若是因自己的一时不忍而全盘尽毁,那么无疑是封死大明官兵的生路。

他飞速的猜测着血狐的用意,身子却并不抵抗,脸上更是毫无惧色,等这些天煞士兵将自己绑了个结实,这才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血狐站了起来,走到龙霄面前,眼中s出锐利的光芒道:“你这小子,死到临头,倒笑得开心啊。”

龙霄笑容不减,昂首挺胸道:“谁说我要死了,只怕阁下会舍不得杀我。”

他这话一出,那血狐却又大笑起来延:“我会舍不得杀你,龙霄啊龙霄,你可不是无名之辈,先是在素心山庄杀我天煞族的议事长老,而后又搏杀了我血虎与血豹两名师弟,跟着你的无畏军还消灭了我军后撤中的八千士兵。哼,这些事无论是那一样便足够你死上一百次,要是以为今日我会相信你真心前来投降,哈哈,那真是太小瞧我血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