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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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不觉到了一个两层高的临街酒楼,上面老大一个金字挂匾,“品雅居”三个字写得绵里裹铁,行云流水。

这些天来,龙霄肚子里的油水早就干了,口中又清又淡,闻到酒楼里飘来的菜香味,忍不住极其可怜的使劲呑着口水,想到碧痕给自己的那几枚金币,心中就有了几分底气。跳下了黑煞,向店门走去。

店门口站着一个笑容可掬的迎客伙计,一眼见到龙霄这付破烂怪异的样子,向上翘着的嘴角就拉了下来,生硬的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龙霄一见他的眼神,心中便道:“这势利眼真是天下流行,外国、中国、现代、古代,都是一般。”

他实在讨厌这种人,再加上有那金币做靠山,便大摇大摆的道:“大爷听说你们酒楼的菜做得不错,赏脸来尝尝,还不安排个好座位。”

那伙计听他口气托大,真是一付大爷的气派,又瞥见他身后的黑煞,倒也识得绝非凡品,怀疑是自己瞧走了眼,那笑容顿时又如魔术般的变了出来,点头哈腰的道:“是,是,还是大爷您的眼光好,咱们这里的东西,不是我吹,除了京城,没地方做得出来。”说着招呼另一名伙计来带黑煞去后院好草好料的喂着。

那伙计来牵黑煞,却见没有缰绳可执,心中暗地称怪,无意中出手想去摸黑煞的鬓毛,黑煞忽的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叫,骇得这伙计一时p滚n流,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龙霄见状,连忙搂住黑煞的脖子对它好一阵宽慰与比划,黑煞极通灵性,终于肯跟着那伙计到后院而去,只是再也没人敢去摸它一下了。

一边带着龙霄上到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间坐下,笑道:“大爷,不知来些什么?”

龙霄心想不能让此人的狗眼看低,但又不知该点什么菜,只好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拿两样上来。”伙计连连称是,又道:“不知大爷您要不要喝点好酒。”

龙霄也想尝尝古代酒的滋味,便点点着道:“就来几两吧。”伙计一愣,道:“我们这里最少也是一斤一壶,客官,你喝不完可以带走。”

龙霄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少罗嗦,快去叫菜就是。”那伙计风风火火的去了。

没多时,另一名伙计便端来三道香气四溢的菜肴,和一壶白瓷酒,道:“客官,这酒是本店的陈年花雕,这三道菜珍珠j脯、红焖牛腩、七巧鸭舌给您老下酒。”

龙霄等伙计一走,当真是出箸如风,将几道菜都尝了一遍,只觉入口鲜香,回味无穷,不禁心中暗赞这里的人烹饪功夫还真不错,又从那壶中倒了一杯酒来,刚一沾唇,便感到清香扑鼻,喝入腹中,却无多大的酒性。

龙霄此时这才明白,过去那些古典书籍所描述的饮酒高手,动不动就要抱着坛子喝,其实也并非完全虚构,以这酒的浓度,让现代那些啤酒大赛的得奖者来,未必就输给了他们。

等到酒足饭饱,龙霄打着嗝慢慢站起,走到外间的柜台,见一个穿着圆领金钱绸服的胖掌柜坐在里面,掏出一枚金币道:“掌柜,算帐。”

他见碧痕给自己的这枚金币少说也要接近一两,便等着那胖掌柜找补。

谁知那胖掌柜拿起那枚金币也呆呆的望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瞧了一会儿,那掌柜才用算盘“噼噼啪啪”打了几下道:“客官,承惠四枚官金。”

龙霄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大声的道:“什么,这顿饭要四枚金币,你这是黑店啊。”

胖掌柜站起身,皮笑r不笑的道:“客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店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你吃的都是本店的招牌菜,骑来的马也用好料喂过了,四枚官金,可不算贵啊,不信你问本店这些老顾客。”

龙霄环视左右,见旁边的食客都对自己露出不屑的神色,知道掌柜并没说假,但实在想不到金子在这里如此的不值钱,忍不住道:“那用银子,这一顿要多少钱。”

胖掌柜怪笑着瞧着他道:“客官,你这是开玩笑了,这银子只听说过去的老前辈是用过的,但我们这里只有金矿,那来的银矿,这银子,古董店倒是能见到。”

龙霄听到这么回事,一时差点晕倒,早知道这点金子买不到多少东西,他就随便点两个菜解解馋,这下可好,到应天府一路上的盘缠都成了问题。

他掏出碧痕给的金币,正好还剩了一枚,龙霄无奈的道:“这枚金币还能买点什么干粮,我路上吃。”

掌柜干笑道:“好罢,既然客官手紧,我就给你包二十个馒头带走,另外还加送你五个,想来无论到何处也够吃了。”

龙霄不想在此久留,等到掌柜叫一名伙计送来老大一包馒头,一把拿起便走,刚出店门,就有人牵来了黑煞,龙霄跃上马,绝尘而去。

一路匆匆,龙霄这才深深体会到这隐世的大明朝实是大得惊人,而且人口居住也十分的密集,村庄与村庄之间距离常常不过两箭之地,远和碧痕他们村有异。而且这里的女孩子也许是水土与习俗的关系,纵是村姑山妹,也多长得白晢妩媚,身姿如柳,眉目之间藏着羞涩与娇柔,和现代的女孩子的那种自信与大方是大有不同的,不过倒也惹得男子更增怜惜之心。

龙霄这眼中虽是秀色可餐,肚子里却吃足了苦头,馒头吃了两天,便令他难以下咽,晚上也只好在树林旁,岩d里歇息,饱受了些风霜之扰。

闲话少说,一路过了苏州、杭州、湖州,都是些人头簇动,商贾云集的繁盛之地,到了第五日清晨,大道愈加平坦宽阔,车马愈加穿梭不息,不时更有铁甲金盔的官兵在道路上往回巡逻,龙霄知道,是应天府到了,是这大明朝的京师到了。

第十三章 闭门之羹

龙霄来到城门,见这城建得高峻地险,堑阔濠深,十分的巍峨壮观,城楼上用金子铸成三个宏正苍劲的大字“应天府”,龙霄读过史书,知道应天府其实就是现在的南京,只是从没有去过。

还好这应天府的城门并没有人检查什么路引之类的古代身份凭证,城门外倒是站着两队官兵警惕的瞧着城门内外熙熙攘攘的人流进出。

龙霄担心自己这付落魄兼奇异形象遭到官兵的盘问来历,要是那样,解释起来,只怕要将二十五个馒头的功力全消耗光,甚至还免不了牢狱之灾,便一直远远呆在城门外,好容易瞧到两辆大型马车交道而驰,城门人流涌塞,引起了一片纷乱,连忙骑着黑煞,埋着头混了进去。

进入应天城,又是一番景象,只见是楼台鳞次,朱门栉比,千门万户,金翠交辉。其三市六街间的商铺,皆是人来人往,不时可听见秦楼楚馆的莺莺娇啭,及赌坊内呼卢摇骰之声,大街上男女人物穿着的衣裳饰品也比别处鲜亮华贵了许多。

龙霄那里看到过这般热闹的情形,只觉电视电影所模拟的场景也及不上此处的百分之一,他这里站站,那里瞧瞧,每一样都感到新奇无比。

过了好几个时辰,龙霄才想起要找司马琴,但整个京城瞧来不下二三十万人,人海茫茫,名字数不胜数,要凭一个人名找人,只怕要比登天还难。

龙霄见路边正好有个凉茶摊,有个五六十岁的白发老者正在有气无力的吆喝着生意,便走过去准备问话。

那老者见到龙霄走了过去,以为来了客人,热情的道:“小哥,是不是要碗凉茶解渴。”

龙霄虽然也有些渴了,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心中实在惭愧无比,只好抿了抿唇,摇了摇头,这老者阅历甚深,从神态中一眼瞧穿了他的尴尬,仍是笑呵呵的道:“小哥,出门在外,谁没有过难处,来,这碗疲±隙肽愫攘耍皇漳闱!彼底沤煌肓共璧萘斯础?br /

龙霄接过茶,一渴而尽,只觉透爽之极,一边将碗递回给老者,一边感激的学着古人的口吻道:“敢问老丈高姓大名,一茶之德,小子真不知何以为报。”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什么高不高,低不低的,叫我声张老头便是,这一碗凉茶值得什么,还劳小哥牵挂。”

张老头说着仔细端详了龙霄一番道:“瞧小哥不象是本地人,莫非是来京城投亲的。”

龙霄听他来问,正好道:“是啊,我是来这里找一名叫司马琴的姑娘。”

他这话一出,张老头却愣了一愣,再次打量了龙霄几眼道:“司马琴,莫非是忠勇大将军家的小姐?”

龙霄想不到这司马琴竟如此出名,也怪不得“高手”不跟他说具体的地址,大喜过望的道:“想来就是她啦,请问她家怎么走?”

张老儿这时态度更加和蔼,笑着道:“原来你是琴姑娘家的亲威,小老儿这杯茶可是请对了。”

龙霄奇道:“怎么请对了?”张老儿诧异的道:“琴姑娘的侠名全国皆知,你们是亲威,难道还不知道她的事迹么?”

龙霄忙道:“我们是远房亲威,我家又住得非常偏僻,从我父亲起,与他们早就不通音讯很多年了。不过,你倒是说说,这琴姑娘怎会这么有名气。”

张老儿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奇怪大将军府的亲威怎么弄成你这样儿哩,好,我反正闲着,就给你讲讲琴姑娘的事。你先坐下来。”

这张老儿正闷得无聊,见龙霄在一根木凳上坐了下来,便清清了嗓门道:“六百年前,第一代忠勇大将军奉惠帝爷之名,带着咱们的先祖打败了天煞族,辛辛苦苦建立了这片基业。”

龙霄想起碧痕也讲过这事,便道:“这第一代忠勇大将军是不是叫司马峰。”

张老儿一拍脑瓜道:“瞧我老糊涂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自然是知道了。咱们就说说这一代的忠勇大将军,也就是琴姑娘的父亲司马轻鸥吧。”

他顿了顿道:“说起这位司马大将军,可是我大明朝的第一条好汉,文韬武略,武功高绝,每次带领着大明官兵与天煞族的人作战都是凯旋而归,咱们老百姓可是敬他有如天神一般,可是……”

他说到这里神情黯淡了下来,叹息一声道:“可惜天妒英才,就在三年前,这位司马大将军却在一夜之间离奇的失踪了,记得消息传出,当时真是朝野震惊,官兵与百姓全都竭尽全力的寻找着他的下落,可是司马大将军却如在世上灰飞烟灭般的毫无音讯可得,有的说是让天煞族的人下毒手暗害了,有的说是在外面遇到了意外,总之是乱七八糟的众说纷纭。”

张老头喝了口水又道:“没过多久,天煞族就开始大举进犯我大明朝,幸亏是威远王爷英明神武,率人击败了他们,才保住了大明的江山与百姓。”

见龙霄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张老儿露出了赞叹之色道:“提起这位琴姑娘,可是没得说,人人都要翘出大姆指叫一声好,模样长得是天仙下凡似的,武功一流,心肠又好,常常帮助穷人,管理起大将军府偌大的一个家业来,也是井井有条,不出半点差错,只是自从司马大将军失踪之后,听说脸上就没露过笑容,大家都称她叫做‘冷面观音’。”

龙霄想起“高手”平常发狂时,总是“琴儿,琴儿”的乱叫,现在又叫自己给她带去那个黄金戒指,心中早猜到他就是失踪了的司马轻鸥,但是此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外面的世界来的,如何残疾,而神智又是半疯半醒的,实在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龙霄清楚了一切,心道:“这位司马姑娘一定急于知道父亲的下落,我可要快些去她府上报个信才是。”

说着站起身来道:“张大爷,请问大将军府怎么走?”

张老儿闻他挺有礼数,心中也是高兴,道:“你一直顺着这街走,过了南市,然后再向左连续拐两次,便可以见到一幢威武宽阔的大宅,门外有官兵站着,上面是当年惠帝爷亲手写的‘世代忠勇’这几个字,你就叫人通报罢,也不知琴姑娘还知不知道有你这门亲威。”

龙霄谢了张老儿,又跃上黑煞,离别时想到一事道:“张大爷,我还想问问你,咱们大明朝到底有多少人口啊。”

张老儿想了想道:“这些年来大明朝风调雨顺,人丁兴旺,记得十年前朝庭曾张榜公布过说是大明朝共有一百伍万户,八百多万人,咱们这边有五百多万,威远王爷的领地有三百来万,这些年可能又有些增长了。”

龙霄吃了一惊,舌头一伸,差点要收不回去,原来他曾见过史书记载,刘备在蜀地称帝时也不过二十万户,九十余万人,想不到在这里,当年的二万多人经过了六百多年竟变成了近千万人,这人类的繁殖能力不可低估,国家实行计划生育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照着张老儿的话,龙霄骑着黑煞,没多久便瞧到了挂着“世代忠勇”这四个字的府弟,果然是威严宽大,气派非常。

龙霄刚一跳下马,就有一名尖嘴猴腮,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子,门官模样的人走下大将军府的台阶,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大将军府前不准闲杂人等逗留,快些走开。”

龙霄笑着道:“大爷,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大将军家的远房亲威,是来投亲的。”

见到那门官眼中大是不信,便又道:“你叫大小姐出来就知道了。”

那门官问道:“你是那里的人,叫什么名字。”龙霄便胡诌道:“小人叫龙霄,是广州桃花村的人。”

那门官闻了他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家从曾祖起,便在大将军府做门官,那里听说司马家在广州还有亲威,小子,是不是你听说咱们大小姐心慈手宽,想来骗些钱财啊,告诉你,快些滚蛋,否则马上叫人把你抓起来。”

龙霄被人说成是骗子,心中又怒又气,道:“我不跟你罗嗦,快叫你们大小姐出来,她自然会明白了。”

门官又笑道:“你这小子还真会挑时候,大小姐出去都一个月了,怎么出来,就是在家,你小子也只有倒霉的命,快滚,快滚。”

龙霄听见司马琴不在,心中暗暗叫苦,也不想与门官多辩,转身骑上黑煞便走。

走了一阵,肚子就叫唤起主人来,他不禁又把那门官一阵暗骂:“这狗头小官,真是刻薄,一点不懂待客之道,不管我是不是大将军家的远房亲威,总要管一顿饭罢,瞧这么大的一个家业,也不会将它吃垮啊。”

他边走边骂,心中一道y影却越来越黑,他如今是一穷二白,要怎么在这繁华的京城支撑到司马琴回来,郁闷,龙霄一时真是郁闷无比。

第十四章 失败的卖艺(本章字数:2750 更新时间:2008…1…11 7:47:00)

龙霄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这里挣钱。

其一,学习古代大侠的杀富济贫,抢上一两家为富不仁的商人,然后从中留下一点点,作为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但是,这里的商人倒不少,但那瞧得出来谁是j商,再加上自己虽有莫名其妙的神力,但拳术剑法之类的却是一窍不通,说不定对方还会钻出个护院武师之类将自己狠狠揍上一顿,这一条想来行不通。

其二,学习古代英雄落魄的样子,不是说秦叔宝卖过黄骠马么,黑煞如此神骏,倒是能卖个好价钱,但他与黑煞朝夕相处,人马之间早如兄弟一样,而且黑煞甘愿舍弃群马之王的荣华富贵,来跟着自己饱受风霜之苦,要是这样将它出卖了,岂不是太没义气。还听说韩信曾经乞食过漂母,但他左瞧右瞧,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虽多,却无一人有漂母的慈祥与好心,而且要他沿街而乞,那是打死也做不到。

其三,既秉承了古人伍子胥吹箫于吴门的遗风,又发扬了现代学生勤工俭学的新气,那就是利用本身条件打工或卖艺,但龙霄又没脸去这里的酒楼去自荐做洗碗抹桌之类的小工,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卖艺了,别忘了,他的歌喉可是一流的。

龙霄打定主意,决定找一处热市所在地唱上几段现代歌曲,这可是开创时代先风的事,料来必是观众如云,掌声如潮,说不定马上还会被人邀请到秦楼楚馆类的娱乐场所登台献艺。

他幻想着凭着自己的歌喉,再加上现代时尚的歌曲,在这时一日成名的情景,不觉呵呵的自笑起来。

龙霄说干就干,没多久就在一片热市中找到一块空地,又在地上寻到一个破碗做盛钱所用,然后学着江湖艺人的架子,扬着嗓门高声喝道:“列位看官,走过跑过,千万不要错过,小子路过贵地,盘缠告尽,不得不请诸位江湖救急了,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子这里就多谢了。”

他说完这话,四周果然密密麻麻的围了一群人过来,龙霄见状大喜,放开嗓门就开始唱了起来,他先唱的是刘德华比较大气磅礴的《中国人》,一曲唱罢,只见观众皆是面面相觑,无一人喝采,跟着就散去了一半的人。他想是不是歌路不对,便又唱了一曲比较缠绵一点的《暗香》,谁知歌一喝完,又见观众都纷纷摇头,渐渐散去了大半。他心急之下,又变歌路,唱了一曲周杰伦的《双截g》,怎料刚唱到“我喜欢双截g,哼哼哈嘿”,所有的观众便霎时不见了,只有一个垂着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青梨,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到递给他道:“哥哥,哥哥,你唱了许久,渴了没有,这个梨送给你吃。”

龙霄摸了摸这小女孩的头,手中紧紧的拿着这个梨,感动得差点要流出泪来,这毕竟是他忙了半天得到的唯一酬劳啊。

就这样,龙霄在大明朝的处女秀就以失败告终,他忽然瞥到自己这一身破烂的衣裳,顿时恍然大悟,想道:“人家歌星什么的都是讲究的包装,歌唱得再烂,只要服装时髦,照样能红,我这样的一付行头,怎么来引领时尚,开辟流行,失败,真是失败。”

就在他身心疲惫的转身之时,却见到一名又矮又瘦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在那里不停的摸着黑煞,他此时正没好气,不禁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的手拉开道:“干什么,想偷马啊,当心我揍你。”

那人见到龙霄的神情,不仅嘻嘻笑道:“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你的声音真的令人不敢恭维,唱歌象说话似的,那里有歌曲的韵味。”说着嘴里还哼了几声,龙霄一听,却是那些伊伊呀呀的戏文,心中也不想理会他,跃上黑煞,就准备先去找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暂且安生。

那人却一下拦在他的面前道:“小伙子,我问你,是不是没钱了,要是真的,我倒可以给你指一条挣大钱的路子。”

龙霄听他这么一说,犹如是黑暗的夜里出现了一盏明灯,眼中发出光来,道:“什么路子,快说,快说。”

那人仍笑着道:“说出来倒没什么,只不过你真的得到了这钱,是不是也给在下一点跑腿的费用。”

龙霄那里有不愿意的,大声道:“好,你要多少,尽管说。”

那人道:“在下也不敢多要,只要你能将这钱得到手,就拿一成给我就行了。”

龙霄此时正在走投无路之间,见有人肯提供挣钱的信息,心中还觉得这一成实在是给得少了,不禁道:“这一成么……这一成么……”

那人以为龙霄嫌自己要得多了,忙不迭道:“好了,半成也行,太少了可不成了。”

龙霄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引起了好奇心,问道:“到底怎么个挣钱,你倒是先给我说清楚,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做。”

那人哈哈笑道:“在下也是大明朝的良善百姓,姓王,有个绰号叫满城钻,只爱四处打听些挣钱的消息,怎会让你去做犯官的事。既是这样,我便给你说了罢,只因咱们京城每两年都要举行一次全国官员百姓皆可参加的马王大赛,奖金可是不菲,如今是最后一天报名参赛了,在下瞧你跨下这匹马似乎还不错,便想给你带个路去报名试上一试,马王那是一定得不到的,不过侥幸得了马探花,马解元之类的,那也有不少的钱。”

龙霄一听不由大喜,心想黑煞本就是马中之王,这次参赛,不过是实至名归,谁也争不过它。忙道:“那好,你就前面带路,咱们快去报名,不过不知道要不要报名费什么的,我可没有。”

那满城钻望着黑煞,担心的道:“报名费倒是不用,而且每天报名的人都要经过初赛,进了初赛,就可以享用官府提供的免费食宿,不过我说小伙子,你这马既不打蹄,又无马鞍、缰绳之类,能不能进初赛还是个问题。”

龙霄听说的免费食宿,眉开脸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只等着分钱便是。”

满城钻也是无奈,心想自己反正也不用花一粒钱,就点点头道:“那好,你就跟着我来吧。”

龙霄跟着他向东穿了七八条街,渐渐的房屋开始稀疏起来,没多久便瞧见前面出现了一片广阔的马场,马场上马嘶人喧,热闹非凡。龙霄大约数了数,场上大约有三四百匹马,一匹匹长得都是骠肥体壮,神采飞扬。

走进马场,刚巧一名衙差挂出来一个告示,上写着“报名己止,后年再来”的字样,龙霄不由捶胸大叹自己实在是霉得可上排行榜了,眼见着一个发财的机会,转眼又没了。

满城钻却是胸有成竹的道:“小伙子,别急,我自有办法。”说着向一名小官模样的人走了过去,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满城钻手里就拿着一个号码布过来道:“你报名的官我早认识,不过你真要得了名次,还要分半成奖金给他。”

龙霄见自己已排到了一万零伍号,点点头,心想:“只要让我报名,分九成也行,反正我只要点钱等到司马琴回府,多了也没什么用。”

正在马上想着,只听到场内有人大声喊道:“诸位选手注意了,本次马王大赛最后一天的初赛开始啦。”

霎时之间,场上骏马长嘶,蹄声雷动。

第十五章 马王初赛(本章字数:2904 更新时间:2008…1…11 7:47:00)

比赛正式开始,其规则是将一天中报名的马分成十组,然后在这十组中取第一名,再比赛一次,由最后的冠军进入决赛,也就是说每天数百名参赛选手中,就只有唯一的人可以进后面的比赛,这样的赛事真是又苛刻又残酷。

龙霄反正被分在最后一组,就很悠闲的骑在马上在后面观看比赛,只瞧了一会儿,他心中就有了底,其实没有对比,龙霄对黑煞的脚程也并不是很了解,而现在瞧到这些所谓的骏马,奔跑的速度比起黑煞来,实在差得太远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只听场上报着参赛的号数,该是龙霄与黑煞上场的时候到了。

龙霄夹了夹黑煞的马背,慢慢的踱入场中,其他的骑手见到龙霄落魄的模样,以及黑煞光溜溜的身躯,全都露出了蔑视嘲笑之色,有的道:“瞧这小子如此破烂,是不是在那里偷了一匹马来参赛,也想来得奖金么。”“哈哈,这真是我大明朝马王大赛自举办以来,最简陋的马与最穷的骑士。”“嘿嘿,这小子要是也能过得了初赛,老子出门就当兔子去。”

龙霄毫不理会旁人的嘲弄讥讽,拍了拍黑煞的头道:“黑煞啊黑煞,等下子一听到号令,我就紧紧抱住你的脖子,你使劲的跑,让这里所有瞧不起咱们的人看看。”

但是,黑煞一出现在场上,奇异的事发生了,本来还各自发着嘶声的数百匹骏马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眼中都现着无比畏惧的神色,凡是离它近一点的,全都缩蹄后退,任马上的骑士如何鞭打怒骂,皆是毫无效果。

如此而来,场上马匹的起跑线上就只剩下了龙霄一人,其余的马根本不敢上前一步。龙霄曾在山谷内瞧到过黑煞的威风,心中立刻有了数,只是没想到黑煞的王者之风并非只限于一群马一域地,便如天下间所有的马都敬着它怕着它一般。

那监赛官向各个骑士招呼了几声,见还是无法聚拢并排而站,不禁暗暗称怪,见时候不早了,只好下了开跑的号令。

龙霄见左右仍然没有一匹马跑了出来,不禁哈哈大笑,慢慢的与黑煞走了出去,象是散步般的将比赛的路程走完。

数百名骑士见此异景,都纷纷叫嚷起来“这样的速度都能赢,这也太蹊跷了吧。”

“邪门,邪门,这小子一定是给咱们的马施了什么妖术。”“不算,不算,这比赛太不公平。”

监赛官也没办法,无奈的宣布:“本场一万零伍号马胜,进入下轮决赛。”

接下来便是本日前九轮的获胜者再赛,情形还是和先前一样,没有任何一匹马敢出来与黑煞并肩而站。监赛官只好又宣布黑煞获得本日比赛的桂冠,将进入三日后的决赛。

在全场数百名骑士的喧哗怒骂声中,龙霄与黑煞给几名衙差披上红花,并送入不远处的一个驿站休息。那满城钻一直跟着,幸庆自己下对了注,对龙霄是有如老子般的恭敬,只是提醒他不要忘了前约,龙霄自然是要他放心。满城钻见无法跟着进入驿站,便向龙霄辞了别。

这驿站是京师专门设来接待高官与英杰所用,修费甚高,兽面金环,门庭生彩。走进了去,却是园林结构,房屋皆为独院别楼,粉恒环护,绿柳周垂,很是雅致。

没一会儿有名役差来带黑煞,但黑煞见了生人仍然是又踢又叫,龙霄明白它还不习惯,抱着它拍好一阵,这才安息下来,随着那役差去了。

龙霄跟着接待的官差在曲折相接,芭蕉周护的回廊上走了一阵,步入一个花园,穿花度柳,抚石依泉间到了一个大厅,上写“群英荟萃”四字。

龙霄走了进去,屋里设着数十付桌案,此时约有二三十条汉子正在里面用食。那官差安排他在右侧一角坐下,又吩咐人送来饭菜。

龙霄左右环视,见大厅上的人皆在望着自己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眼中颇有惧意,知道是今日马场上的异事已传到这里,令这些人对他大大的怀着戒备之心。

饭菜很快就送来了,龙霄见是半只煮j,一盘熟牛r,一盘新鲜素菜,另有老大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也不去管别人的神情,立时埋头狼吞虎咽起来。他一天没有果腹,早就饿得是前胸贴着后背,如今能大吃白食,那当真是出手敏捷,齿喉大动,吃像极是不雅,没多久又要人加了饭来。

周围的人见了,不由对他少了些畏惧多了几分蔑视,纷纷道:“瞧这小子明明是饿死鬼投胎,那里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怕今日传言有虚,此人侥幸得胜,也不过如此。”“呸,我当是谁这么威风,原来是个穷小子,想来今日参赛的都是些瘟马,才让他拣了便宜去。”

龙霄此时已吃得差不多了,但最后一口饭刨得实在太狠,不防被噎在胸前,他连忙站了起来,瞪眼捂胸,满大厅的找茶水,好容易找到一壶,仰口便下,却因太烫,“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大厅诸人见到他这一付狼狈不堪的样子,全都相互挤眉弄眼的嘲笑起来,对这穷小子却是戒心尽释。

龙霄回到桌案边休息,等待有人来安排住宿的地方,就在此时大厅里站起来一名丰神玉朗,二十来岁的少年,走到了他的身前。

龙霄见他穿着一袭绣花镶边的白裳,腰下悬着一块莹洁流光的青玉,长身而立,约和自己一般高,但衣着华丽,神采扬溢,绝非自己此时可比。

正要出声相询,那少年却微笑着向他一揖道:“在下是湖州千骏马场少场主魏建业,敢问兄台可是今日威震赛马场的龙公子。”

龙霄在此地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和善有礼的人,立即大起亲切之感,连忙起身学着他一揖道:“在下龙霄,什么威震赛马场,全凭一时运气好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两人同时落座,那魏建业道:“在下深谙马性,也知每日所赛的皆是我大明朝各地有名的骑手良骏,两三百匹马,竟在同一时间畏缩不前,绝非偶然,如果在下所料不错,龙公子所带来的马,定是天下间罕见的神骏,甚至是天生的群马之首,实在想见上一见。”

龙霄暗赞他见识果然高超,能够大约猜出黑煞的来历,便道:“好啊,等一下咱们一起到马棚去见见我那马儿。”

魏建业一向嗜马如痴,闻言不由大喜道:“那就多谢龙兄了,不如咱们现在就走吧。”

龙霄不料他如此心急,正要答应下来,却见大厅外又走进一群人来。

只见当前的那一人,打扮得比魏建业还要华贵,约在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着紫花色金边公子服,头带碧绿纱巾,腰间系着一条荔枝红锦绒鸾带,足踏紫绢履,白绫细袜,手里拿着一柄玉骨扇,长得是丰姿清丽,骨格轻盈,有若烟中海棠一般,身躯款动,又如是风舞杨柳。

龙霄一眼便瞧出她是在女扮男装,不过其身后却站着四名带着刀的彪形大汉,想来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小姐出来玩耍,转眸向四周瞥去,却见这里所有的人象是认得这名女子似的,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向她多瞧一眼。

那女子巧目流波,见到全厅只有龙霄一人还在怪目怪眼的瞪着自己,见他甚是面生,想来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心中大喜,暗道:“这些人都认得我,真不好玩,倒是坐在那边的穷小子象是新来的模样,这样的冤大头可是绝无仅有了,正好捉弄捉弄。”嫣然一笑间,便朝着龙霄施施然而来。

魏建业也认得她,见她向着这边来了,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对着龙霄匆匆一揖道:“龙兄,小弟忘了今日还有些事要办,看马就改在明天罢,你多多保重。”说着向他使劲眨了眨眼,不敢久留,快步走出了大厅。

第十六章 假公子(本章字数:3037 更新时间:2008…1…11 7:47:00)

龙霄正在猜测魏建业使眼色的含意,那假公子就走了过来,故意粗着嗓子道:“在下黄雨,见过这位仁兄了,敢问高姓大名?”

她虽是挤着嗓子说话,但仍然可以听出声音甚是娇嫩,龙霄也不想去戳穿她,只好站起来道:“我是个乡下孩子,没什么高姓大名,公子赏脸,叫我龙霄便是。”

那黄雨闻他果然没什么阅历见识,心中更是高兴,大摇大摆的坐下来,“嗯”了一声道:“瞧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行啊,你陪本公子说阵子话,本公子要是高兴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龙霄瞧不惯她这种飞扬跋扈,财大气粗的样子,冷冷的道:“是么,那小子就等着大爷你打赏了。”

黄雨没有听出他的语气,说道:“真是个又穷又臭的小子,只想着打赏,好,我问你,你也是来参加马王大赛的么?”

见到龙霄点了点头,黄雨忽然用玉扇指着他,杏目圆瞪道:“能进复赛,自然有匹好马了,瞧你这付又脏又臭的样子,家里一定是那种上无片瓦,屋无立椎之地之类的,怎么还会有好马参赛,说,是不是偷的,只要你从实招了,就恕你无罪,否则就报官查办,让你p股挨板子去。”

龙霄见她一付严肃认真的模样,好象是非常想过一把审案的瘾,心道:“好啊,你想做包青天,我就做胡诌王,咱们谁怕谁。”

顿时露出一付害怕的神情道:“别报官,别报官,大爷你说得不错,这马原本就不是我的。”

黄雨没想到自己初次审案,这犯人就乖乖的招供了,不禁大有成就感,呵呵的笑道:“只要你说了实话,我自然不会报官。”

龙霄愁眉苦脸的道:“小人家真是很穷,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吃饱过,后来听村子里的人说,参加京城里的马王大赛要是胜了可以得老多老多的钱,可以买老多老多的馒头。”

黄雨皱眉骂道:“啐,真是没出息的臭小子,只知道买馒头吃,你想参加比赛,就决定偷马了,是不是。”

龙霄摇着头道:“不是,小人可没有偷马的胆子,那可是要剥皮抽筯的,是小子忽然想到小时候妈妈说过,村里的观音庙最是灵验,谁要是跪下去诚心诚意的求观音菩萨,谁的愿望就能实现。”

他停了停,见黄雨正听得全神贯注,又道:“小人就到了村里的观音庙,对着大慈大悲的菩萨跪了七天七夜,到了第八天夜里,观音菩萨终于显灵现身了,她对我说:‘马儿我这里倒还有两匹,你想要黄马还是黑马。’小人一想,黑马的样子要威风些,就说我要黑马。观音菩萨就向庙外两头泥马中其中的一头指去,一会儿,那泥马就变成了一匹活生生的黑马,小人转身一瞧,观音菩萨也不见啦。小人便想,不见了就不见了,反正我马儿也得到啦,就高高兴兴的去牵那黑马,谁知那黑马却开口说话了……”

那黄雨是越听越奇,此时忍不住道:“哦,你这马儿还会说话,它说什么?”

龙霄也一脸严肃的道:“它说:‘你幸亏是选的我,要是选上了黄马,那可是个娘娘腔,走起路来扭扭捏捏,气也要把你气死,还比什么赛啊。’”

那黄雨听完,顿时大笑起来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凭什么说那黄马就是个娘娘腔……”她说到这里,却瞥到龙霄贼兮兮在一旁偷笑,立刻恍悟上了这臭小子的当,自己姓黄,说这黄马,明明是在讽刺她不男不女。

黄雨不由气得粉面桃红,又不敢去反驳,免得更被这臭小子落了口实,只好咬着牙跺着脚道:“好啊,好故事,好故事啊。”

龙霄微微一笑,心想:“让你知道知道我可不是让女孩子随便欺负的。”

正想着,忽见对面黄雨望着自己的身后露出奇异的神情,嘴里喃喃的道:“真怪,真怪……”他心中一动,回过头望去,却见大厅里除了伺候的杂役,所有的人都溜得不见了,其余的也并什么特别的事。

黄雨趁龙霄回头那一霎那,已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个小绿瓷瓶,用指甲挑了一点白色粉末,对着龙霄弹了弹,又迅捷的放回怀中。

龙霄此时回过头来道:“你说什么真怪?”黄雨哈哈笑道:“大厅里的人都走完了,那还不奇怪么。”

龙霄正要说话,忽觉脖子皮肤象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跟着一阵奇痒传来,他忍不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叫道:“哎呀,好痒,好痒。”说着就用手去挠,但这种奇痒却是越挠越是厉害,没一会儿,脸上,手上全都痒了起来,龙霄拼命的去抓挠,顿时便挂出了一道道血痕,怎知这奇痒竟如随着血y浸流到了全身,龙霄痒得钻心,站都站不住了,只好在地上打着滚乱擦乱碰。

那黄雨见到龙霄这付惨状,眼中尽是笑意,心道:“看你这臭小子还敢不敢满嘴胡言乱语。”但神情却装得很惊奇,大声的道:“龙兄,龙兄,你没关系罢,怎么好好的就发起羊癫风来啦,要不要根g子咬一咬。”

龙霄在地上滚了半柱香的工夫,那奇痒便渐渐消失了,他大汗淋漓的站起来,却是浑身无力,明白是着了黄雨的道儿,心中暗暗道:“好啊,你要如此整我,就怪不得我捉弄你了,今天非要你露出原形不可。”

重新坐回凳子,龙霄装着完全不知情,自言自语道:“糟糕,糟糕,莫非是这些日子住的地方太差,身上长了跳蚤了不知道,这一下可要好好洗洗澡才是。”

黄雨本来是等着龙霄翻脸,就叫手下好好收拾他一顿,谁知瞧来对方还没有疑心到自己身上,也就放下心来。

龙霄脑中一转,脸上立时变得很是高兴,对着黄雨一揖手道:“黄公子,今天咱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