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1)

龙霄不敢乱说话,道:“我姓龙名霄,是南方合津县人,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刚到你们这里便被捉住绑在这儿了。”

谁知碧痕听到他这话,杏眸蓦闪,脸上露出十分不相信的神色,轻声念道:“合津县,合津县,我们这里只有州府,没有县啊……”

碧痕仔细的打量着龙霄的装扮神情,美丽的脸上忽然间现出了惊骇之色,急忙问道:“是那一个悬崖,是不是桃花谷的那个悬崖。”

龙霄道:“我也不知那里叫什么地方,不过山谷里是有许多的桃林……”碧痕又道:“还有一个深潭,是不是?”

龙霄点点头道:“是,我就是从山崖上掉入这个深潭才能活命的。”

碧痕似乎一下子呆住了,嘴里喃喃的道:“天神崖真的可以有人上去,难道传说都是真的……”

龙霄道:“什么‘天神崖’,是‘巴拉汗山’,从这下面要上去当然是不可能,但从我来的那条路爬上山巅,虽然艰辛,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见这碧痕一时默然无语,也不知在想什么,便道:“我想请问姑娘,现在是什么朝代?”碧痕愣愣的望着他道:“什么朝代,当然是大明朝了,还会有什么朝代。”

龙霄一阵天昏地眩,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人类真的可以穿越时空,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龙霄越想越头痛,又道:“这是明朝的那个朝代?皇帝是谁?”

碧痕的脸色愈加变得奇怪了,说道:“这是大明仁乾二十六年,当今圣上是文德皇帝,这些你真的不知道么?”

龙霄学的是中文系,对中国古代历史也是非常喜欢,但他搜索枯肠,也想不出这大明仁乾年是在什么时候,而且明朝也似乎没听说过有个文德皇帝,一时茫然的摇着头道:“我是来自二十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对这一切真的不知。”

碧痕凝视着龙霄,似乎想辨清他话语的真伪,许久,许久,才忧忧的叹了口气道:“龙公子,要是你真的没说谎,那么你就是这里六百年来,唯一的自外面尘世的人。”

龙霄听了这话,更是吃惊,他本以为碧痕会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但却听她语道自己是六百年来唯一过达过这里的人,心头猛然间闪过了一个令他震惊与兴奋的念头“是桃花源,这是个象桃花源一般生存在现实中但又与世隔绝的世界,一个完全不被外人知晓仍然滞留在古代文明的社会。”

碧痕看着龙霄的眼神,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道:“龙公子,你不用觉得奇怪,其实刚才我瞧见你穿的衣裳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我们这里是织不出这样的布匹的。”

龙霄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穿的一套牛仔服,想不到居然竟成了一个能证明他身份的佐证。

碧痕此时己恢复了些平静,道:“龙公子,我也不知道外面的尘世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你一定在纳闷我们这里的情况罢。”

她想了想,象是在思考该怎么对龙霄说起,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们这里的人,一直知道外面还有个与我们不同的尘世,只是几百年来都找不到出去的路,而且这里的朝庭对咱们很好,大家生老病死,安居乐业,渐渐的也不想出去了。”

龙霄道:“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碧痕微一展颜道:“龙公子,咱们这里的来历本来知道的人不多,多亏我爷爷曾经当过宫里的史官,瞧过不少秘轶,小时候我常常问他这些问题,爷爷就悄悄给我讲起过,现在就给你也说一遍吧。”

她瞧了瞧龙霄道:“龙公子,我看你也一定是读过不少的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靖难之役’。”

龙霄熟知历史,如何不知明朝这段有名的变故,点点头道:“是燕王朱棣争权篡位,夺了侄儿建文皇帝也就是明惠帝朱充文的江山。”

碧痕道:“我果然没看错,龙公子既然精通史实,那就很好解释了,那么我再问你,外面是怎样讲惠帝最后的下落的?”

龙霄将自己瞧到的有关“靖难之役”的正史与野史统统想了一遍,说道:“当年朱棣率兵冲进皇宫,宫中就起了大火,朱棣找不到惠帝,就抓到一名宫女寻问,宫女说已投火自焚,朱棣依言扒出一尸,但已烧焦,面目全非。朱棣当时还假惺惺的滴下几粒眼泪说什么‘痴子,痴子何为至此。’后来便将其厚殓了。不过后来却有记载说惠帝当日没有死,也有说当了云游和尚的,也有说到了海外的,反正传说挺多。”

碧痕道:“这就是了,其实当年惠帝真的没死,早在逆贼攻入京城的前昔,他就打开了奉先殿内洪武圣祖留下来的一个铁匣,因为当年洪武圣祖驾崩前曾有遗命,要他在‘临难时开启’。”

龙霄道:“那里面自然便是这里的地图了。”

碧痕点头道:“是的,惠帝打开铁匣,便见到三份和尚的度碟,并有袈裟、僧帽、剃刀等物,另外就是一份逃亡路线图。”

龙霄叹道:“想不到朱元璋还有这点先见之明,给自己的爱孙留了条后路。”

碧痕望了望他道:“龙公子,如果你不想在咱们这里惹麻烦,就不能直呼圣祖的姓名,这可是要杀头的罪。”

龙霄想想也是,入乡随俗,现在可是在所谓的大明地界,有些礼数规矩自然马虎不得。便道:“多谢姑娘提醒,我……这个……在下知道了。”他本来想自称“小生”,但实在觉得r麻,只好有“在下”代替了。“

碧痕见他转变得倒挺快,不由含笑继续道:“其实这铁匣里的东西本来也不是洪武圣祖准备好的,而是本朝的一位奇人刘伯温在归野之后献给圣祖的。”

龙霄道:“刘伯温,就是那位激流勇退,才免遭了杀身之祸的大明第一智囊刘基?”

碧痕点头道:“原来公子也知道这位老先生,刘老先生虽然对圣祖有些误会,归隐了山林,但心中还是忠于圣祖的。他天纵奇才,智力超群,早就料到圣祖驾崩后朝中必有变故,走遍天下,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处神奇的桃源宝地,便汇成图纸,献给了圣祖。”

龙霄这才完全明白了这里的来历,说道:“这里如此隐没,刘老先生也能找到,也真亏了他啦。”

碧痕道:“不错,后来惠帝用替身躲过了逆贼的追杀,化身为僧人,秘密组织了仍然效忠于自己的臣民及天下间各个行业的能工巧匠共有两万余人,在伪帝登基后三个月到达了这里。惠帝遭到这样的打击,一时心灰意冷,不想再出去,便将出去的路破坏了,这里从此与外界不通音讯,没有了往来。至于这条路是那里,数百年来大家都说得不一样,我爷爷总猜测就是桃花谷的那个飞鸟难渡,猿猴不攀的天神崖,想不到真给他猜中了。”

她接着又问道:“龙公子,后来那逆贼怎么样了,可有忠于惠帝的大臣起兵诛灭了他?”

龙霄摇摇头道:“没有,这个燕王自称为成祖皇帝,将明朝江山又传了好多代,后来因为太过腐朽,李自成率天下的农民造反,大家打来打去,反让满清人进了关,天下就这样没了。”

碧痕秀目一张,道:“满清人进了关,难道中原的皇帝让异族人做了?”

龙霄苦笑道:“那可不是,还做了不少年,一百多年前才又被咱们汉人推翻,从此就没有皇帝了。”

碧痕更是诧异道:“没有皇帝,那么百姓去听谁的话,大臣们又去效忠于谁。”

龙霄道:“这个问题可就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儿给你说不清,不过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快些放了我,有空我再给你慢慢说。”

碧痕点点头,不过马上又露出难色道:“龙公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你却不能将自己的来历给别的人解释,我爹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你。”

龙霄不解的道:“为什么不能说我的来历,难道是怕别人不肯相信么?”

碧痕轻摇玉首道:“不是,龙公子,你身上系着一个绝大的秘密,你一说出自己是怎么来的,很快就有人传出去,要是让天煞族的人知道了,只怕你马上就要被他们抓走。”

龙霄一直听到“天煞族”的名字,早就想提这个问题了,便道:“天煞族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来历就会来抓我。”

碧痕道:“这个我也正想给你说,这儿虽是大明王朝,但却分成三块地界,最大的一块当然就是咱们这里,归惠帝的嫡传后人文德皇帝管辖,而另一块,却是文德皇帝的弟弟威远王爷的封地,明的虽归文德皇帝管,但暗地里却是听调不听宣,自成一国。而第三块地界就是天煞族的领地了……”

一说起天煞族,碧痕眼中便露出几分惶恐,道:“这个天煞族,听说过去是这里的原始部落,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咱们的人来了之后,本来是想好好教化他们,谁料这些人太过野蛮无知,伤了咱们许多人,后来惠帝就命手下的一名大将司马锋率人将他们赶到了最西边一块狭窄的土地里。不过这些天煞族人生存的环境虽然变了,人却聪明了不少,他们不停的学习咱们大明朝的精淬,甚至语言文字也完全学了去,整个部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残杀野蛮的性子却一点儿没改,一心的想将咱们大明朝的百姓全杀光,重新夺回所有的领土……”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这些年幸亏有威远王与咱们联手,天煞族一大举进犯,都给挡了回去,不过他们虽屡战屡败,但元气却未伤着,还不时派出人来袭击这些小村子,男的无论老少统统要被杀死,而女的……”说到这里,碧痕的脸红了红,继续道:“女的都给抓到他们的领地里做传宗接代的工具。”

龙霄愤然道:“这天煞族真是太可恶了,不过他们为何要来抓我?”

碧痕道:“那条通路本就是天煞族开的,现在他们打不过咱们,便一直想出去借助外面的力量将咱们消灭光,可是听说找了好几百年都没找着这条路,现在要是你说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一定会想法上去,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性,身手又很好,真要是出去了,只怕外面的人一样的要遭殃。”

龙霄知道她所虑极是,不由一皱眉道:“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让你们这里的官府把我抓去当天煞族的人处死。”

碧痕对此也是犯难,想了一阵,才低声道:“你别急,咱们村子前面还有座大山,官府的人要天黑才到,晚上等我给哥哥他们送食物来,自会有法救你,龙公子,对不住,只好先委屈你啦。”

说到这里,她也不敢久呆,移步离开龙霄道:“哥哥,我瞧这个人不象是天煞族的恶贼,你好好的待他,等我禀过爹爹后再说。”

言罢从地上收拾起了食篮,轻烟一般的走出了大屋。

第十章 龙霄与黑煞

龙霄待碧痕走后,见大牛等也不来烦他,便静静思索着碧痕的话,这是个文明滞后的社会,虽然奇异,但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既然她说那天神崖根本无法攀越,但是“高手”又如何上去的?他出去的目的是什么?那山巅上的尸体想来是一名天煞族人,他又是怎么上去的?又是如何死亡的?这一切对他现在来说,都是无法解开的迷团

屋外的天色渐渐沉暮下来,龙霄已被绳索绑得筋骨生痛,也不知道碧痕想到救他的法子没有,正在焦急间,却见碧痕又走了进来,不过这次除了食篮之外,还多提了一坛子酒来。

大牛见到妹妹拿来了酒,立刻咧嘴笑了起来迎上去接住道:“好妹子,还是你懂哥哥的心,知道我爱喝爷爷的桂花酒,就给我送来了。”

碧痕嫣然一笑道:“我还给你多做了些菜,你们大家伙喝上一杯。”

一名年长点的村民有些犹豫道:“大牛,咱们可是在看守天煞族的人,这喝酒怕是不妥。”

大牛道:“管他的,这个人用浸过油的麻绳绑得紧紧的,怎么跑得了,何况官府里的人都快来啦,自然会将他带走,好,你不喝,拉倒,站一边去。”

这三个村民见了好菜好酒,那里还忍得住,全都围在一起吃喝起来。

碧痕慢慢靠近龙霄,压低声音道:“龙公子,我给爹爹说你不是坏人,但爹爹说什么也不信,我又不能眼睁睁见到你被官府带去砍头,只好在那酒里放了些爷爷的陈年酒母,哥哥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要喝醉,到时我就放了你,你在这里无亲无故,又到那里去?”

龙霄也低声道:“我想去应天府找一个人。”碧痕诧异道:“应天府,就是咱们的京城啊,你却那里找人干什么?”

龙霄道:“我也不清楚,到了再说。”碧痕正要说话,却见那边一个村民道:“这酒……这酒……怎么好烈,我刚喝几口头却晕了。”咣啷一声却是摔倒地上昏睡了过去。

没多久,另两名村民也相继醉倒,那大牛见状,不由醺红着脸哈哈大笑道:“你们……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没酒量,喝……喝……这么点酒就醉了……话还没说完,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碧痕一见哥哥他们醉倒,连忙从袖衫里掏出一把剪刀来,一边割绳一边急急道:“龙公子,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哥哥平常穿的衣服,你快些换在身上,出了这大屋后一直朝南走,过几个城市,便能到达应天府了。另外我给你准备了些干粮与碎金,你在路上用。”

她说着这话,绳子已被割开,龙霄挣脱了出来,碧痕便拿着一套蓝色的粗布衣裳与龙霄的那个帆布背包递给他,道:“这是我在爹的房间找到的,东西都在里面了,那柄‘天煞剑’太显眼了,就没给你拿。”她说罢这话,想到龙霄换衣,自己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不方便,急急走得远远的转过身去,脸上却飞满了红霞。

龙霄将这衣裳穿好,过去站在碧痕面前道:“成了,碧痕姑娘,你瞧我象不象你们这里的人。”

碧痕打量着他,见这个少年虽穿着粗衣旧裤,但眉宇之间神采流溢,潇洒出尘,又岂是自己所识的这些村中莽夫俗子所能比,不禁心中如小鹿乱撞,轻声道:“象,真象,龙公子,你这么一走,还会回来瞧我么?”

龙霄点点头,很肯定的道:“那当然,碧痕姑娘,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碧痕将玉首低垂,声音更小了,道:“我也不要你报答,只要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就行了。”

龙霄也不去深想,忽然思及一事道:“碧痕姑娘,你这样放了我,你爹他们会不会怪你?”

碧痕听他出言关心自己,心中不由一甜,抬起头来凝视着他,微笑着道:“没关系的,爹和哥哥平常最疼我的,等你走了,我再和他们好好说一说,不会有事的。”

龙霄这才放下心来,心想此地不可久留,便学着古人的样子,向碧痕抱拳一揖道:“碧痕姑娘,大恩不言谢,在下就此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碧痕自然不知龙霄这一套完全是按电视电影及古典书籍的记载学来的,见他居然有模有样的和自己辞别,不由一愣,更觉其奇异无比,但分别在即,一时想不起说什么,只好道:“龙公子,你一切小心了,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说是从外面的尘世来的。”

龙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也不再罗嗦,出屋辨清了方向,快步向南方而去。而碧痕却痴痴的望着他在夜幕中消失的背影,良久,良久。

龙霄向前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村口,刚要出村,就有一群人拿着兵刃冲了出来,大声喝道:“是谁?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出去?”

龙霄一时情急生智,也高声道:“我是大牛家二叔的姨妈的侄子的表弟要到邻村去找我二舅的姑妈的兄弟。”

他说了这话,趁着这些人头脑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跑步冲出了村外,却听得身后那群人一阵喧哗怒骂,却不敢追出村来,似乎怕遭到敌人的埋伏。

龙霄借着天上朦胧的月色,在崎岖不平的大山里高一脚矮一脚的走着,估计走得离村子远了,这才停下来取下背包,见里面除了自己原有的东西外,还有个小包裹,打开一瞧,是五六张厚厚的饹饼,三个青皮梨,另外还有几枚闪闪发光的物事。

龙霄一天没吃东西,拿起饹饼便吃,没多时便呑下两张饼,不由有些口干舌燥,便又拿起一个青皮梨啃咬,说也奇怪,这梨瞧来青油油的不起眼,但咬在嘴里却是甘甜凉爽,满口生津,远异于龙霄平常在家里食用的那些梨。

龙霄暗赞了一声,想到碧痕如此细心,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禁一阵感激。

等到腹中再不饥饿,龙霄又去细看那闪闪发光的物事,却是几枚黄澄澄的金子,心想:“这里的人倒挺富裕的,也不知这些金子能买多少东西。”

他正在想着,山路上灯光闪耀,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龙霄连忙躲在一块大石后探了出头望去,却是一队官差模样的人举着火把快步走了过去,龙霄知道是来抓自己的,不禁暗叫了声“好险”。

等这些人走开,他不敢耽搁,又迈步向山路上行走,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左右,听到这才感到疲倦,在一片树林里歇息下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清晨,龙霄被一阵高吭的嘶叫声惊醒,发觉这声音传自树林旁的一个山谷里,便觅音望去,却见到了一付壮丽的景观。

就在山谷左侧石壁上,有一处瀑布如玉龙飞卷般的倾泄而下,声势之雄,足可动人心魄,又有怒石凌空横击,欲阻其势,水石相搏,瞬间飞珠喷雪,翻卷掣折,腾挪冲击间甚是气势磅礴。

这瀑布在山凹里形成了一条极大的溪流,向北谷而去。就在这溪流之旁,有两三百头野马在欢快的饮水。这些野马颜色各异,粟色的、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远远望去,便如一朵朵斑斓眩丽的云彩,而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则立着一匹黑马,这黑马瞧来比普通的马匹高了两尺有余,肌健蹄高,没有一丝杂毛,全身便如被浸过油一般黑得发亮,它独自立在坡上不停引颈扬蹄的嘶叫着,整齐柔顺的鬃毛随着山风而舞,显得寂寞而又高傲,山下所有的野马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龙霄太喜欢这匹黑马了,尽管他过去很少与马匹接触,但不知怎的竟涌起了想接近这黑马的念头,他决定到山谷下去靠近它。

下谷的路甚是难行,龙霄拉着杂生的树枝藤葛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衣裳却被无数的荆棘挂得破烂不堪,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到得谷底。

所幸那黑马还没走,正在山坡上悠闲的散着步,不时低着头吃些鲜草,然而龙霄还未走近,它就敏锐的察觉到谷中来了陌生人。

这黑马也不似一般的野马那般害怕生人,它望着龙霄,蓦地发出了一声长嘶。

只见马群之间一阵s动,一片嘶声响起,五六十匹雄壮高大的野马轰然奋蹄冲上了山坡,将龙霄团团围住。

龙霄见这些野马眼中都s出敌视的光芒,不住的刨着蹄,便如是一个个面对入侵者的武士,只待那黑马一声令下,就要挥蹄向自己的身子踏来。

龙霄知道这些马匹野化未训,真要群起而攻之,实不知如何应对,不禁心中也有些忐忑。

就在这个危急之时,坡下饮水的马群忽然间发出了惊慌的长嘶,象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一般。

龙霄掉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山谷外冲入了二十多头体积庞大,形状狰狞的雄狮,四蹄疾动,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向马群凶猛的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有七八匹野马惨遭狮吻,血淋淋的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黑马发出一声冲天的长嘶,展蹄如风,闪电般的向这些雄狮迎去,而山坡上其它的野马也俱发嘶声,跟随这黑马而去。

这是大自然间一场罕见的较量。五六十匹高大雄健的野马与二十多头身躯巨大的雄狮混战到了一起,雄狮不时用锋利的剑齿与尖锐的爪子向野马攻击,尾巴用力摆动,直扫得地上草屑乱溅,而野马则不停的用前蹄向雄狮身上踏蹬,但双方力量的对比实是太悬殊了,没一阵就有十多匹英勇的野马浑身是血的负伤倒地。

然而那黑马真是太勇猛神奇了,只见它每挥出一蹄,便能将一只雄狮踢得打几个滚,痛得在地上乱吼。

这些雄狮也知道黑马的厉害,不多时便过来七八头将它紧紧围住。其中的一只身躯特别庞大,额头上长着一簇森森的白毛,齿爪如锯,咆哮如雷,似乎是这群雄狮的狮王。

又厮斗了一阵,那白毛狮王一声怪叫,忽然有两只雄狮腾身而起,在空中伸出白晃晃的利爪,向黑马的右背抓去。

那黑马一声低鸣,偏过颈去,错蹄欲避,但就在此时那白毛狮王忽然发动了,它巨大的身子一跃而起,血口大张,却是直奔黑马喉咙咬去。

眼瞧黑马难逃咙破身亡之灾,蓦然之间,旁边蹿起了一道人影,将那白毛狮王牢牢抱住,重重摔在了一边。

这个人便是龙霄了,他一直在旁边瞧着群马与雄狮相搏,等黑马被几只雄狮围住,不时险情迭现,他对这黑马不知怎的确实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见状也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就在山坡上拾了一块尖尖的石头,走下山坡,想趁机帮一下这黑马。

谁知刚走近前,就瞧到白毛狮王向黑马扑去,顿时不加思索,飞身去抱这狮王,若是在平时,以这狮王的一跃之力,龙霄是完全无法将它抱着摔倒在地的,但他身上似乎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神力,竟和这五六百斤的巨w一齐跌在了一丈开外。

那白毛狮王一翻身,已将龙霄压在了身下,双爪如刀,已搭在他的双肩,并深深的陷入龙霄的骨r里。

龙霄被它抓伤,正痛疼难禁,忽又见这狮王仰天咆哮一声,张着血腥的大嘴一口向龙霄的脑袋上咬来。

龙霄知道这一口要是咬得实了,自己这颗脑袋非被它活活呑入腹中,情急之下,伸出手去死命的掰住它的大嘴,他身上有着奇异的力量,白毛狮王的一张血口不仅不能闭合,反而给龙霄撑得象要裂开,但它仍然挣扎着想要接近龙霄的脑袋。

龙霄在它的身下,见它两只狮眼里s出绿油油的凶光,张着的嘴里不时吐着热乎乎的恶臭,胸前不由发闷欲呕,大喝一声,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而上,双臂奋然一分,竟将这凶恶无比的白毛狮王从嘴到尾,分成两半,鲜血与内脏霎时淋了他一身。

龙霄也不知自己那来这么大的力,也一时惊得呆了,良久都没有爬起身来。

其余的雄狮见他杀了白毛狮王,全都狂性大作,二十多头雄师鬣毛飞扬,全都向他狠狠扑来。那黑马见此情景,也嘶叫着赶了过来,双蹄奋扬,已踢飞了两头雄狮。

龙霄见黑马过来帮他,心中大是高兴,高声呼道:“好啊,黑马兄弟,咱们并肩作战,将这些野兽全部赶走。”黑马竟颇有灵性,立起身子,长嘶一声,象是在对他作答。

龙霄此时已知自己忽然间变得力大无穷,一见到雄狮扑来,便是奋力挥拳击去,他身上的力量实是太过巨大而奇妙,这些雄狮凡是被他击中,统统无一例外的凌空飞起数丈有余,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筋骨俱断而亡。但他的双臂双拳也被锋利的狮爪抓出了无数血淋淋的深痕。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龙霄已击毙了十二三头凶猛的雄狮,余下的终于胆怯了,纷纷畏缩着在他身边不敢上前。隔了一阵,也不知是那一只带的头,忽地掉头向山谷外奔逃而去。

龙霄见到雄狮全数逃走,这才常常的松了一口气,但拳臂上伤口却巨痛起来,血也流个不停,两个衣袖烂成了一缕缕的破布条。

那黑马眼中流露出了柔和之色,踏踏的过来用头在龙霄身上蹭了几下,发出了“哧哧”的低鸣,过了一会儿,骤然回身扬蹄向山坡上疾奔而去。

龙霄正不知它要干什么,却又见到它风驰电闪的跑回来,嘴里却衔着几枚红色的如小枣般野果。

龙霄见黑马不停的对着自己点着头,明白是要他将这野果服下,便从它嘴里取了下来,放入唇齿间咀嚼,只觉甚是苦涩。

但奇怪的是,他吃了这几枚野果没多久,身上所有的伤口渐渐都没那么痛了,鲜血也不再流了。

龙霄放眼望去,见许多负伤的野马此时纷纷的向山坡奔去,明白这些野果平时一定是它们疗伤的药剂,不仅暗赞这些马儿聪明得紧。

龙霄有些累了,便在山坡上休息了一阵,那曾经骄傲得如国王一般的黑马却乖乖的举蹄踱过来在他身旁屈蹄躺下,神态间甚是亲热。

龙霄摸着它的鬃毛,只觉柔滑得如世上最好的绸缎似的,不由道:“马儿,马儿,你可是我所见到的最帅最酷的马了,咱们交个朋友吧。”

那黑马仍然发出低嘶偏着头望着他,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龙霄道:“对了,等下次见了面,我还叫不出你的名字,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他想了好一阵,才又对它道:“行了,你今后就叫黑煞吧,虽然与天煞那些坏蛋有些相仿,不过倒也挺酷的,叫起来也顺口。”

一时怕它听不明白,龙霄又对着它尖尖的耳朵叫了数十声“黑煞,黑煞”这才停下。

眼见时间不早,龙霄站起身来,对它道:“黑煞,咱们可要再会了,下次见面,你可不要不认得我。”说着又拍了拍它有脖子,便举步离开,又向刚才下来的山路上爬去。

好容易爬上旧路,龙霄不紧不慢的走着,回想起适才与那些令人生畏的雄狮的一场搏斗,他又记忆起那日和“高手”在一起时,曾经被他一掌击昏去,接下来做了不少的恶梦,当时还感到甚是难受。心中已隐隐猜到是昏迷后,高手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手段,让他一下子有了无比的神力,而这神力,在跳下悬崖掉入深潭时就救了他的性命。

他正低头想着,忽听到背后一声熟悉的嘶鸣,回过头去,却见到一道黑色的闪电掠了过来。

第十一章 野蛮的屠杀(本章字数:2419 更新时间:2008…1…11 7:47:00)

那黑色闪电瞬间便到了龙霄的身边,正是山谷下的那黑煞,真不知道它是怎样爬上山来的。

黑煞在龙霄身前停下,不时的向他点着头,眼神中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龙霄见些情景,顿时冒起一个念头,对它道:“黑煞,黑煞,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想跟我去瞧瞧外面的世界。不过你这马王可暂时做不成了。”

那黑煞竟如通人性似的,又点了点头,龙霄不由大喜道:“好啊,只可惜我不会骑马,你身上也没有马鞍什么的,咱们兄弟俩只好一起走路了,不过你不要嫌我走得太慢。”

黑煞一声长嘶,忽然四蹄一曲,蹲在了地上,不住的偏着头向龙霄低鸣,象是示意他骑到自己的背上去。

龙霄先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跨了上去,牢牢的抱住了它的脖子,黑煞见他坐得稳了,蓦然间立了起来,迈开步子,在山路上小跑起来。

这马果然神奇,山路虽然甚是崎岖起伏,龙霄又不会骑马,但在黑煞的背上却感到非常的平稳,如在平地上行走一般。

龙霄坐在马身,见到山路旁的树木一株株的快速向身后闪去,真是心旷神怡,无比的轻松,扬着嗓门就在山间一阵乱吼乱唱,那黑煞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不停的放声嘶鸣着,一时之间,沉寂清幽的山间变得热闹十分。

放歌之间,很快的就翻过了这座大山。等到山势缓了下来,已到了平原地带,黑煞的速度已越来越快,龙霄耳旁已是风声呼啸,他已开始习惯了马背,纵是没有马鞍,也是坐得稳稳当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到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地,走了一会,却不见一个农民种地。

龙霄心中正自纳闷,刚转过一个弯,便远远的见到前方有一个不小的村庄,令人震惊的是,村庄上空正笼罩着一片黑烟,似乎正在被人焚烧。

龙霄在马背上一夹腿,大声道:“黑煞,咱们快过去瞧瞧。”黑煞已与他有了默契,四蹄展动,如离弦之箭,直向前冲去。

片刻间便到了村口,所见的是一付残破不堪的情景,这是个约有三四百间房屋组成的村庄,但整个村子己没有了一间完整的屋子,全都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些焦黑的空架,还在不停的向上冒着黑烟,没有人声,没有狗吠,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可怕的死寂。

龙霄慢慢走入了村庄,里面的情景却是从来没见到过的,甚至是做梦也想不到,更是他一生永远不会忘记的。

在村庄里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而这些尸体的脸上都现着非常痛苦的表情,死状十分的悲惨,不是被开膛剖肚,便是四肢不全,整个地上到处是淌血的内脏,残缺的手臂、大腿之类,血流如河,触目所及,见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龙霄见地上这些尸体基本上都是男村民,其中也有些白发苍苍的老年妇女,再仔细瞧下去,眼睛霎时便红了起来,心中愤怒得直欲发狂。这是怎样的惨绝人寰啊,许多的男孩,甚至包括才几个月大的婴儿,都被人残忍的杀害了,便如是让人是在当做一条猫,一棵菜般的砍杀了,其惨之状,让人不忍目睹,悲泪欲流。他大约估计了一下,这村头到村尾,从老到少,至少有上千人遇害。

龙霄的身子仿佛就要炸开一般,他颤抖着,血红着眼,从黑煞身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拣了一柄村民用来防卫的钢刀,一边发疯似的在村子里乱跑,一边狂呼道:“是谁,是那些畜生王八蛋狗日的干的,站出来,有种的就站出来……”他的声音在寂灭空旷的村庄里远远传出,却没有人回答。

正在此时,龙霄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他觅声寻去,见数尺远的地方重叠的压着几具尸体,而最下面的一具的手指还在微微的颤动。

他连忙奔了过去,将上面几具尸体拉开,露出下面的那人来,却是个满面皱纹,皓发银首的老者,他胸口已被人用利刃刺穿了一个d,浑身是血,眼见也不得活了。

龙霄将他抱在怀里,眼中含着泪花,高声呼道:“老人家,老人家,你醒醒啊,出了什么事了?”

那老者并没有睁开眼睛,只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是……是天煞……族,请转告……转告……圣上,他们……根本……不是人,千万……千万……不要再……再对……他们……仁慈……仁慈……”说着将头一偏,已死了过去。

龙霄慢慢的将老者犹自圆睁的眼合了拢去,默默的站了起来,心中的悲愤已无法再表说,在他的心中,本来是最恨周思廉他们几人,但这种仇恨和如今这种情景比起来已经完全微不足道了,天煞族的名字便如一把尖刀c入了龙霄的心肝里,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滴着血,生平第一次的激发了龙霄想要杀人的欲望,他没有再狂呼,也没有再起誓,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只要他在这里一天,只要他有能力,那他就会为这些村民讨还这笔血帐,绝不会退缩。

村子里上千具的尸体,龙霄完全没有办法埋葬,但他却仍然舍不得离开,这些人今天早上还是活生生,现在却血淋淋的躺在地上,为什么这个世上永远有战争与厮杀,即使在这个世外桃源也不能幸免。难道人真是与野兽没有分别么,为了自己的利益与私心,就可以无情的毁灭别人的生命么。

正这此时,村外忽然蹄声雷动,喧声震天,数百名手持刀枪的铁甲的骑兵轰然间冲进村子,有人高声道:“咱们来晚了,前山村已遭到天煞族那些恶贼的毒手。”

当先的一名将官,满脸胡须,披着金甲燕翎,手提一柄宣花斧,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村子中间的龙霄,大声喝道:“前面的是什么人,可和此处的血案有甚关系?”

龙霄见官兵来了,自会处理村民们的尸首,也不愿惹麻烦,疾快的跳上黑煞,紧紧抱住它有脖子,一夹腿道:“黑煞,咱们快快冲出去。”

却闻得黑煞一声嘶鸣,前面这些骑兵跨下的战马一阵s动,没一会儿竟让出一条路来,黑煞如风驰电闪般的从中间穿了过去。

那领头的将官在后面大声呼道:“这是敌人的j细,快放箭s他下来。”龙霄只听得一阵“嗖嗖”的引箭之声,官兵的箭如雨点般的s了过来,但黑煞的速度何等奇快,还未等到那些箭飞来,早就跑出了s程之外。

第十二章 美女之国(本章字数:3305 更新时间:2008…1…11 7:47:00)

龙霄骑着黑煞走得很远了,村庄里发生的事还在震憾着他,心中仍然还在流着血,这更加剧了他想变得强大的决心,有了超越别人的力量,有了可以主宰道义与公理的力量,他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可以让更多的人快快乐乐的活着。

在这一瞬间,龙霄已将张来福的无情背叛、雪儿的忘恩负义抛之于脑后,善良与正义,热血与铁胆,毕竟是他生命的本质。

在一望无垠的原野里飞驰两个时辰之后,龙霄已开始惊异起这个神秘美丽的桃花源的广阔来,以他对地理的了解,这里应该是中国与几个临国的交界之处,心中一直有个疑窦,如碧痕所说,要到这大明的京师应天府,其间还要穿越几个城市,那么整个桃花源的大小绝对是超乎他想像的,而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在当今的卫星、飞机等数不清的现代科技的眼皮下竟没被发觉,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甚至可以说这个机率几乎是等于零,可六百年来,这个所谓的大明王朝却真的做到了,离奇的做到了。

龙霄是个善于思考的少年,他在否定了几种可能之后,终于肯定了唯一的一种可能。就在这里的上空存在着一个类似百慕大三角一样超级磁场,或者是另一类现代科学不能探测到的物质,才能让这里幸运的隐世数百年之久,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掉下崖后,身上带的两个指南针都莫名其妙的坏掉了的原因。

想明白了这一点,龙霄心中更加坦然,先前的神秘感消淡了许多,这是个真实的社会,除了文明有些滞后,一切都是现实的,他必须习惯与适应这种落后的文明,他必须好好的来做一个――古代人。

正想着,已进入一条青石铺就的大道之中,道路上马车竞驰,人物渐稠,热闹了起来。

龙霄见路人们见到自己,都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知道自己一身破烂,留着一头与明朝人格格不入的短发,又骑着一匹高大神骏的无鞍黑马,显得一定是不伦不类,心中暗笑,也不去管他们,径直向前飞驰着。那些人见到黑煞的脚程,有识得货,都不禁大声喝起采来。

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城市,龙霄见高大宽厚的城门上写着“广州”的字样,想着碧痕的话,知道这里的城市都是以过去明朝的大城市命的名,也不觉得奇怪,纵马而入。

进得城来,却见市井喧闹,人烟辏集,车马交驰,商铺如林,行人如织,其繁华之景,绝不输于外面的大城市。龙霄首先想的是:“当年惠帝带了两万多人进来,过了六百年,生子传孙,开枝散叶,想来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的国策,这人口自然是不少了,不过这里还算大,居住倒也没有问题,但不知粮食够不够吃,有没有天灾什么的。”

思索着不觉到了一个两层高的临街酒楼,上面老大一个金字挂匾,“品雅居”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