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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如玉1

《说文》里曰:“玉,石之美者,有五德。”玉之五德,即仁、义、智、勇、洁。而在《诗经?国风?秦风?小戎》里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的句子,将玉比喻为君子。就连金庸老爷子,也借乾隆爷之口,说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样的话。

君子如玉,简简单单四个字,但又有几人能担得上?

a市的繁华商业区,楼高三十层的盛元大夏在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一栋大楼。

此刻,在盛元大楼的二十八层,两个穿著保安制服的男子正在监督一个男子收拾东西。说是监督,也就在一旁看著而已。

“韦总,不好意思,兄弟也是按章办事。”脸圆圆很憨厚的年轻保安挠著头很不好意思,这位韦总平日对他们这些小保安很和颜悦色,有时加班加得晚,进出时还会给他们捎点夜宵什麽的,比自己老板对他们还好。

“没事,我体谅的,你们也不容易。”韦立诚一点都不怪保安,他们打份工赚几个钱也挺不容易。

圆脸保安和同伴对视一眼,默然暗叹。这个大楼租给大小十几个公司做写字楼,他们也见过不少因经营不善倒闭卷铺盖的公司,但谁能想到,大楼里人缘最好的韦总有朝一日也成为卷铺盖中的一员。看来,那些谣言是真的……

韦立诚快速地将私人物品收进纸箱。他的东西没多少,很快就收拾好了,正准备搬起箱子往外走──

“阿诚,要帮忙吗?”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处传来。

韦立诚没出声,他後面的两个保安却已是眼睛冒火。见著别人收拾纸箱,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麽回事,这时候提帮忙不是落井下石吗?再说,有心帮忙就早点来,都收拾完了还帮个屁忙!

没理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韦立诚搬起装有自己东西的纸箱径自走向电梯。

擦身而过时,男子还不放过他似的,装模作样地说,“找到工作了吗?唉,我说请你回来做你又不愿意。”

韦立诚站定,直直看向那个和他同事五年的前好友,哦,还有,他手臂上挽的是他的前女友。呵,真是什麽都是ex的。

“黎勇权,你可以为了钱不要脸,我不行。”说完,不理黎勇权铁青的脸色,抱著纸箱走进电梯。

一进电梯,韦立诚就力气全用光一样靠在电梯墙上。

五年的友情,换来今日血淋淋的背板,是他的错吗?

在毕业的散夥饭上,大学四年都没什麽交集的韦立诚和黎勇权意外发现两人还挺聊得来,而且两人毕业後都留在a市工作,平时偶尔会约出来一起喝酒。

毕业後的第一份工作,韦立诚只做了半年就辞职了,他发现他受不了给人打工的闲气。在上转悠了半个多月,韦立诚决定自己开公司。刚好在筹备过程中被黎勇权知道他要开公司的事,黎勇权当即表示要入夥,还马上打电话辞职。於是,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社会菜鸟在碰了n次壁,吃了无数苦头後,他们小小的服装贸易公司终於成立了。

公司成立时,员工加老板就他们两个人,一切从零开始。韦立诚主外,黎勇权主内,两人分工明确,硬是靠两张磨不破的嘴皮子为公司拉来第一张订单。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在坚持不懈下,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前几年上生意好赚,还成立了购部,专门在上开店零卖,凭著质量优势生意火爆。

两个愣头青也一跃成为口袋里有点小钱的都市新贵。

人一旦有了钱,很多想法观念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知道近这一年来黎勇权和一些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走得很近,跟著他们穷奢极欲。但他认为黎勇权还是能公私分明的,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友周瑞丽很物欲,很拜金,但男人嘛,谁没多少有点虚荣心,出去应酬、聚会,有个如此漂亮的女伴总是能吸引不少羡慕的目光,所以他也就容忍周瑞丽的存在。

呵呵,没想到,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的女友,竟然为了钱,联合起来给他致命的一刀。

年初的时候他们公司就接了个海外的大单,要求7月底交货。当时公司的专业部门做了风险评估,他也有份参与,还当场拍板同意接这个大单。现在的国际经济形势很不好,生意难做,这单大生意虽然利润低,但单价高,能做下来的话,他们公司下半年的财务数据将会很好看,而且距离交货还有半年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在敲定某一服装厂的报价,也收了国外下单公司订金後,韦立诚的公司整个上半年都在为了这个大单轮轴转。

但老人们常说,越怕什麽越来什麽,这话真的没说错。6月上旬,韦立诚没等来服装厂通知验货的好消息,反而是传来一个让他如坠冰窟的坏消息,服装厂大火。熊熊大火将服装厂所有的成品半成品都付诸一炷。

没了,什麽都没了!

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要重新找服装厂已是来不及,韦立诚唯有硬著头皮向对方公司申请延迟发货。结果可想而知,对方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拒绝了。

一时间,摆在韦立诚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卷款跑路,从此声名扫地,一是赔偿对方高额的违约金。

想了好几天,掉了大把头发後,韦立诚决定申请破产,来偿还高额的违约赔偿金。人无诚则不立,他不能对不起父母给他名字里的“诚”字。当初他能白手起家,那麽再来一次他也一样可以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他以为他已经处在人生的最低点,但没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後面。当他见到前来办理违约赔偿手续的人竟是黎勇权和周瑞丽时,他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j心设计给他往里跳的局。可笑他之前还因为自己的错误决策导致公司破产对好友满心愧疚。

钱,一个世上大多数人都勘不破的一个字。好友合夥人企图独占公司是为了钱,女友搭上比他此刻更有钱的好友也是为了钱。

哈哈,他的事业,他的爱情,不是输在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手上,而是输在一个“钱”上,真讽刺!

作家的话:

新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君子如玉2

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在密闭的电梯里显得特别清晰。

半抬起腿,用膝盖顶住纸箱,韦立诚艰难地从裤兜掏出手机接听。

“阿诚,你上次不是说跟我去见识赌石的吗?这次腾冲赌石大会的邀请函我给你弄了两张,你去不去?”大嗓门从手机话筒里传来。

大嗓门的主人叫王国强,一个在街上大喊一声说不定都能有好几个重名的俗气名字。王国强也是韦立诚的大学同学,不过他跟黎勇权不来电,平时喝酒玩耍什麽的都是只招呼韦立诚一人。

韦立诚愣了半晌,才想起的确有这件事。

王国强名字虽俗,但家境实力却一点都不俗,毕业後用家里的资助在古玩街那边开了家古色古香的茶馆,专门做古玩街那些人的生意。

a市的古玩街在国内也是名声斐然,每日里来买幅字画,买个瓷器的人络绎不绝。但这些,对於那些古玩老板来说不过是蝇头小利,真正赚钱的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大买卖。

王国强茶馆开在那边,时间长了,也就接触到不少三六九教的人。在一次与韦立诚喝酒时,他向韦立诚说起了赌石。

赌石,韦立诚偶尔在报纸、路上也见过这个词,但他从来不知道赌石为何物。听了王国强一番介绍後,他怦然心动。不过他心动的不是什麽赌石,而是想著趁此机会带女友去云南那边玩耍一下,如果碰到好的价钱也合适的玉器首饰,他不介意为女友的首饰盒添上几件。

所以当时喝得熏熏然的韦立诚就顺著王国强的话说想去见识见识。

但最近一连串不顺心的事接踵发生,他早忘了这事,没想到王国强竟然还记得,还给他弄来了邀请函。

“呵呵,强子,对不起了,我可能去不了。”女友都成了别人的女友了,他当初想去云南的初衷早不存在了,他还去什麽赌石大会。

王国强“靠”了一声,在电话里骂骂咧咧地说他弄这两张邀请函多不容易,你小子还不领情balabala的。

挨著王国强的骂,韦立诚因为黎勇权和周瑞丽那点破事而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淡淡的暖意涌上心头。这世界,并不是处处都是黑暗的,在他最失意的时候,还是有真心的朋友站在他身边。

“算了,知你──”话说一半,王国强就知道说错话了,赶紧乱扯几句就挂了电话。

韦立诚也不以为意,大家的圈子有部分重合,他公司的事又不是秘密,王国强知道也很正常。说不定那小子这时候弄个什麽邀请函给他,就是希望他离开a市去外地散散心。

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吃过晚饭,洗了澡後,韦立诚静静坐在没开机的电脑前,思索著他的人生下一步应该怎麽走。

他不是黎勇权,对於一些只具有炫耀功能而无实际作用的奢侈品并不热衷。这些年他赚的钱不少,但开销其实不算大。除了现在住的这套两居室和一台方便跑业务代步的路虎极光外,他就没有什麽大的开销了。所以他的存款还挺可观的,就算三五年没有收入,也饿不死他。

但是,人是社会x动物,如果总是宅在家里,很容易与社会脱节,继而产生很多负面情绪。因此,休息一段时间再找工作,可以,但要他做宅男,那是万万不能的。

工作,他对自己的下一份工作是一点规划都没有。巨变来得太突然,他甚至还没想好怎麽应对,整个过程就结束了,他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夹著尾巴滚蛋了……

揉揉眉心,不让自己总被那些已成定局的事烦扰。

他边按开电脑的开机按钮边想,也许出去走走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打开电脑,他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打上“赌石”两字,一按enter键,顿时出来一长串的赌石信息,有介绍什麽叫赌石的,有赌石经验交流的,有相关赌石大会信息的。韦立诚还看到王国强弄来邀请函的那个赌石大会的介绍。

细细地看了不少关於赌石的文章後,韦立诚不由动心了。赌石风险很大,他很清楚,而且他也不是喜欢豪赌的人,但这赌石还真挺合他心意。一来,他想离开a市一段时间,二来,他手上刚好有点闲钱不知道做些什麽投资好,三来嘛,云南是个好地方,他又没去过,这些年一直为生意奔波都没好好去过旅行,刚好去游玩一番。

拿过手机给王国强打电话,得知那两张邀请函他还没出手後,他厚著脸皮要了一张。对於他的出尔反尔,王国强只是嘴上骂了几句,但还是答应明天给他送过来。

第二天,从王国强手上接过邀请函,和他约好一个星期後在云南腾冲碰头後,韦立诚直接去机场直飞云南。a市他是一刻都不愿多待了。

那什麽赌石大会还有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始,他刚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在云南这个美丽的地方逛一下,也做一回背包族。

等他在腾冲xx宾馆与王国强碰头时,整个人被晒黑了一圈。这一个星期,他走走停停的,将云南有名的地方都去了,昆明、丽江、大理,还去爬了著名的玉龙雪山,在雪山上被大自然壮观的景色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呼吸著雪山上冷冽的空气,觉得所有的营营汲汲都不再重要了,能活著就已是上天的恩赐。

“咦,你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连王国强都m著下巴啧啧称奇。

“没什麽,只是将一些人忘记掉了。”韦立诚淡然道。

“好好好。”王国强没问他忘记些什麽人,只是拍著他肩膀大声叫好。

说了几句闲话,两人的话题回到了赌石上。

对於赌石,韦立诚所知道的,也就是他在上查的那些资料。但那些资料对於真正的赌石来说,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不过他在云南这一个星期,还真是感受到云南与众不同的玉石文化。遍布大街小巷的玉石店铺,从几百块的地摊货到上百万甚至几百万天价的玉石轮番冲击著游客的视线,“缅甸玉石”是他这几天见得最多的字眼。

“阿诚,你打算拿多少钱出来玩玩啊?”王国强问道。

韦立诚伸了三g指头,说:“三十万”,再多就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都说十赌九输,在上看了那麽多关於赌石的文章後,说实话,他不认为他这三十万扔下去会一夜暴富,能回个本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都严格按照自己制定的方向前进,也一直很顺利。他本将未来几年也规划好了,将公司再扩大一点规模,娶个妻子,再生个孩子……但一夕之间,他规划好的蓝图就被无情地撕了破碎。那三十万,是他本来想用来结婚的,现在他打算拿来豪赌一把,赚了亏了都无所谓。

昨日种种昨日死,那三十万,就当是他有眼无珠错认小人的学费吧!

“三十万?”王国强哼了一声,很是看不起韦立诚这区区三十万,“你这三十万在赌石大会上,扔出去连个响声都没有。你知道人家是带多少资金进场的吗?”

王国强虽然家境不错,但也没有有钱到能来玩赌石这种有钱人玩的高级游戏,他这次来也就是长长见识的,并不打算出手。不过听茶馆里参加过赌石的人说,一般这种赌石大会,往来的大鳄通常是兜里揣著几千万的支票,还不是rmb,而是国际通用的美元欧元之类。

“我又不是和人家比富。”韦立诚不以为然。就算他还是个公司老板时,在那些真正的富豪面前也是排不上号的小卒子。

作家的话:

那什麽赌石大会是我杜撰的,请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君子如玉3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餐就前往赌石大会。

赌石大会,是人们私下的称呼,明面上的名称是“翡翠玉石交易会”。由於腾冲地处中缅边界,此次的交易大会除了吸引大批全国各地的毛料商人参加外,更多的是缅甸的几家大的翡翠贸易公司直接运毛料来参加。

腾冲距离缅甸不过八十公里,历来被赌石爱好者称为赌石圣地,腾冲人几乎人人都会赌石。两人几乎没费什麽劲,就找到了交易大会的会场所在,往人最多的地方去就是了!

这次的主办方将会场设在一个大型的露天仓库,韦立诚他们来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人龙,手拿著邀请函等待进场。

两个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人一进场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数百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堆积如山的大大小小石头,还有穿行其中的各色人种。

“这、这是菜市场吧?”王国强有点不可置信,这就是“疯狂的石头”?怎麽那麽像他家楼下那个大型菜市场啊!还有,那些灰扑扑的石头就是翡翠?

韦立诚没答话,他正在仔细地看人。不是什麽都不懂吗?不懂就学。怎麽学?跟别人学。看人家是怎麽做的,怎麽成交的,甚至怎麽解石的。

两个门外汉就像入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不住地东张西望。

“欸,阿诚,那些石头为什麽都被打了眼的?”会场人多嘈杂,王国强不得不喊著来跟韦立诚说话。他这话一出,顿时惹来旁人不屑的眼光或窃窃的笑声。

“你不懂别乱说话。”韦立诚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免得他继续丢脸。“你来之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韦立诚做了多年生意,养成了知己知彼的习惯,即使是玩票x质的赌石,他在来之前也是在上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

王国强摊手,“我就是什麽都不懂才要来见识啊,我要是懂我就直接下手赌它个十块八块回去了。”

他听茶客们说过,现在很多人赌石,其实是在投资,他们收购品相好的原石,囤积起来,等过几年原料涨价了再放出去,赚中间的差价。这些年翡翠毛料的价格一路狂涨,囤个三五年後,说不定就是几倍的赚头。不过前提是赌得准,要不囤块石头回去,放一百年也不会升值。

“那些眼,在这里叫开窗或擦石。”韦立诚无奈给王国强临时恶补一些赌石的常识。

赌石分为两种,全赌和半赌。全赌就是一块原石,卖家什麽都不做,只凭买家自己的经验眼光判断;半赌则是卖家在原石上切开一块或是磨掉一点石皮,让毛料里面的绿露出来,让买家g据露出来的绿判断种色。

因为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仪器可以透视到石头内部,查看里面是否有翡翠存在,所以买家只能靠毛料表面的蟒纹松花来判断原石里面是否有翡翠,翡翠的种色品质如何。如果对自己的眼光不是太有把握的,可以买卖家开过窗或擦出绿来的明料,那样子赌x少很多。当然,半赌毛料的价钱和全赌是完全不能比的。

“原来是这样。”听了韦立诚的讲解後,王国强才多少有点了解,“那,兄弟,你是想玩半赌还是全赌?”

韦立诚哭笑不得,他连石头都没看过几块,怎麽玩都还不懂,又谈何半赌全赌,而且别看他对著王国强装专家模样,其实他对赌石也是一片空白,那些术语只是他在上学回来的,但开窗是什麽,擦石又是什麽,他也是才刚从那些摊子上见识到。

“走,我们再去看看。”说著,他拉著王国强朝著那些石头摊子挤过去。

两人逛了几家摊子,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少石头上都写有字,仔细一看,原来是些数字还有些帕敢、龙塘、抹岗之类的像地名的名称。不少人在这些有数字的毛料边上拿著纸笔写写画画,就是没人报价。

“他们在干什麽?”王国强拉拉韦立诚,问道。

韦立诚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上资料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不过还是有些没标数字的毛料,但这些原石都乏人问津。

韦立诚他们站著看了一会,不由暗自摇头。即使是那些乏人问津的原石,偶尔有人问价,卖家给出的价钱都让两人咋舌不已,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居然要价数万元!

“那边有人解石啦!”

不知是谁吼那麽一嗓子,顿时很多人毛料也不看了,呼啦啦就往要解石那边挤去。

王国强是好热闹的人,一听有好东西看,招呼韦立诚一声,也不管韦立诚跟没跟来,自己就先挤进了人群。

韦立诚看了一眼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摇摇头,这个热闹他还是不看了。反正大家都有手机,也不怕弄丢王国强,再说,都是成年人,还怕走丢不成!

悠哉悠哉地顺著摊子慢慢往下看,他也不懂什麽蟒纹松花,老坑新坑的,觉得那块顺眼,就多看几眼。

他这悠闲的模样和场内全副武装拿著放大镜强光手电的专业人士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本以为像他这样纯粹来游玩的人不会多,没想到才逛了一小圈,他就发现了一名同道中人。

那是一个很干净的男孩子。干干净净的衣著,干干净净的短发,虽然肤色带点南方人的微黑,但任谁看见这男孩,脑子里肯定会出现“干净”两个字。

男孩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穿著半旧的白色t恤,黑丝运动裤搭同色运动鞋,手上也没拿放大镜强光手电。与韦立诚不同的是,他几乎每一块石头都拿起来看,有些太重拿不起来的,他也会蹲下来用手m几下。

赌石会场里,什麽奇奇怪怪的人都有,所以少年的举动也没有人侧目。

韦立诚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发现少年看石看得很快,从来没有在同一块毛料前逗留超过两分锺的时间。如果不是有心观察,他会以为少年是谁家带进来玩耍的孩子,但细心观察後,韦立诚敢肯定,少年是在看毛料,而且看得很准。

以前黎勇权就跟他开玩笑说过,说他是天生做买卖的人,因为他的眼光很准,有时商机的捕捉比财经新闻报道还快。关於这点,韦立诚挺自得的,他的直觉的确是挺准的。就像他现在就是觉得少年是个高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那麽觉得。

作家的话:

友情提示,请站对cp,小韦童鞋是攻来滴~~~

君子如玉4

“小兄弟,看毛料呢?”韦立诚从来是心动就行动的人,所以他很坦然地上前与少年搭讪,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少年可能没想到会有人跟他搭讪,诧异地抬起头看著韦立诚,也不说话。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韦立诚心里赞叹。

近看才发现男孩长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干净单纯,仿佛会说话一样,五官也是南方人特有的小巧j致,但眉毛浓黑,将女气冲淡了不少,起码不会让人错认他的x别。

“呵呵,小兄弟,我看你好像挺在行的,能不能教教我?”韦立诚摆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

谁知少年只是瞟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看石。

韦立诚愣了一下,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就算拒绝也说个“不”字啊!

本想拂袖而去,但看著少年m著毛料那认真的侧脸,他竟挪不开脚步。

与大部分人将毛料颠来倒去,放大镜手电筒齐上阵的夸张不同,少年看毛料的神色很平常,偶尔会眉毛高挑,似乎遇到惊讶的事,但那惊讶之色也是一闪而过。

有意思!

韦立诚发现,跟在少年身後看少年的神情变化比看毛料还有趣。

对於後面跟了个人,男孩仅是回头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像跟踪犯一样跟在少年後面半天後,少年突然回头,指著他刚放下的一块椭圆形大约一个篮球那麽大的毛料,说:“你买那块,别再跟著我。”

韦立诚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块毛料。那是一块很普通的毛料,没开窗也没被擦石,也没有数字标在上面,是块全赌的明标。

他转了这麽一圈,从别人的交谈猜出了点端倪,这次的赌石大会分明标和暗标两种,暗标就是标有数字的毛料,那些毛料都不是现场成交,而是买家看好了,然後在主办方提供的投标单上写上毛料编号,价钱,投进指定的投标箱里,最後开标时,价高者中标。这样的c作,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出的是什麽价钱,只能g据毛料的表现和自己心中的价位来投标。

明标则是那些没有标数字的毛料,明标的毛料可以与卖家当场交易,甚至可以在交易完成後直接解石。不过j明的商人早将表现好的毛料划在暗标里面,剩下表现不好的才是明标,所以明标开出绿来的几率要比暗标的毛料低。以韦立诚的财力,暗标是绝对玩不起的,明标的毛料倒是可以出一下手。

现在少年指给他,就是这样一块明标的毛料。

虽然少年的话很突然,韦立诚还是不由多看了那块毛料几眼。那块毛料灰黄灰黄的,半点不起眼。

摊主见两人驻足在这块毛料前半天都没有动静,不由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对毛料进行天花乱坠的吹捧,“兄弟,我这可是著名的灰卡玉石,别看颜色看著不好看,但出绿的可能x还是比较大的,你看,这青花走向,灰卡玉石出绿的话水头都比较好。”

韦立诚被摊主绕得头都大了,什麽灰卡玉石,什麽出绿,什麽水头,听起来就像天书。

少年摇摇头说,“你这毛料的确是灰卡玉石,但青花走向很杂,就算出绿恐怕也不会很多,不过倒是可以赌一下。”

摊主见少年有点意向,不禁更加卖力介绍毛料的出处。

韦立诚是门外汉,不知道毛料的出处的重要x。听了半天净是些拗口的名称,云里雾里的。

“怎麽样?赌不赌?”少年偏头问道。

不知怎的,韦立诚对这个严格来说还算不上认识的少年很信任,既然是他让他买的──

“老板,多少钱?”

跟老板一番讨价还价後,由开价的十万讲到五万成交。

对於韦立诚问都不问一声没有任何异议就出手买下毛料,少年也很惊讶,他就不怕是他和摊主合夥布的陷阱?

那边,韦立诚已经通过摊主自设的银行转账机将钱付了。这里动辄是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的交易,不可能有人会带著那麽多现钱在身上,所以几乎所有的摊位上摊主都自己准备有刷卡机,不过数目太大的还是要去银行。

“解不解?”摊主看出韦立诚两人都是新手,属於有几个小钱来赌赌玩的人,这些人一般都会现场直接解石的,他们玩的就是心跳。

韦立诚回头看向少年,毛料是他建议买的,切不切也问问他意见。

少年脸色飘过一抹不忍的神色,但还是微皱眉头轻轻点头。

“兄弟,你们自己解还是──?”摊主问道。

一般像韦立诚这种纯粹来玩心跳的新手都喜欢自己切,所谓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他们要的就是那种刺激。

少年脸色不忍之色更明显了,只见他紧握拳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韦立诚不明所以,但还是跟摊主说,“老板,你能帮切吗?我们不会,怕切坏了。”

这是实话,解石是什麽,他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的,虽说五万块不算多,但要是切坏了还是会心疼的。而看少年那模样,仿佛解石是很残忍的一件事,连看都不愿看似的,g本不指望他会去解石。

“那怎麽切?要擦一下吗?”摊主也无所谓,才那麽大的毛料,要解开还不是容易的事,只要里面不是玻璃种翡翠。

“不用擦,直、直接对半剖开就行。”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挺坚定。

那就更简单了。

只见摊主打开砂轮机“卡擦卡擦”地就将毛料切成了两半。

“出绿了──”

没等用清水清洗剖面,已能看见绿汪汪的一片。

摊主的一嗓子,顿时引来了大量的人前来围观。

“赌涨了!”

“真的假的?”

“在哪里?我看看。”

“让一让,让我进去看看。”

……

一时间,这个不大的摊位面前挤满了人,有心急的人已经开价了。

“小夥子,三十万,卖不卖?”

从剖开的剖面看,可以看出绿色很正、阳,单是这色正而不邪的绿色,这块毛料的价格就足以翻上几番了。而且从剖面用强光手电照s,可以看到这绿还一直延伸进去。以剖面的大小来看,可以掏出两三副镯子和十来个挂件。

作家的话:

这篇昨晚就上传了的,但我刚才才发现,居然是空白的(震惊……),我算是被鲜的改版折磨得没脾气了,近三天的上传没有一次是顺利的……

君子如玉5

“三十万?朱老板,你也太寒酸了吧!小夥子,我出四十万。”挤兑了那个朱老板一句,这人往上直接抬了十万。

由於缅甸政府在1996年开始禁止私人进行原石交易,导致国内翡翠原材料的紧缺,所以现在国内的珠宝商,全都面临原料匮乏的状况,这才导致毛料价格的飞涨。

短短十几分锺时间,这块毛料就比入手涨了近十倍,饶是韦立诚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也愣住了。

“兄弟,全解开再说吧!”还是摊主比较厚道,好心建议道。

都说擦涨不算涨,切涨才叫涨。擦石擦出绿来,只能说明这毛料有可能会出翡翠,但出多少,谁也说不清。但切涨就不一样了,切开来,里面有多少翡翠,种如何水如何,全部一目了然。而韦立诚这块毛料明显是切涨了,g本没必要这麽快转手。在这里,只要开出绿来,不怕没人要。

所谓“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韦立诚回头看看少年,见他神色已恢复正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也看不出来在想些说明。

“还解吗?”韦立诚靠过去,小声问道。

毛料是在少年指点下买的,虽然是他掏的钱,但要是赚了,怎麽都要给少年一半。

少年点点头,“解吧!”

因为开出绿来了,这次摊主切得比之前要小心很多。他也是行家,知道这毛料解出来後价格肯定低不了。

围观的众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注视著那旋转著的砂轮,“嗤嗤”刺耳的摩擦声这时也变得悦耳起来。

反而是韦立诚这会平静下来了。他是生意人,追求的是最大化的利益,但最大化利益的前提是保本。只有保本了,他才能悠闲地坐看云舒云卷,那时候,赚多少,则是市场说了算!

这时候,摊主已经将毛料全部开出来了。这毛料很神奇,翡翠全部集中在一边,对半切开後,一半是废料,一半却是满满的翡翠,而且皮很薄,只是往下切两公分不到就见绿了。最後开出的明料差不多有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

除了种稍差透明度不够以外,明料的色正不邪,是做中档饰品的最好原料。

现场出价很快到了八十万,那已经超过很多商人的心理价位,所以还在出价的也就两三个人而已。

“八十五万。”一个穿黑色衣服的胖子一咬牙,往上再提了五万。这已经是很接近他的极限了,开出来的明料目测可以出两三副镯子,还能出一些很走俏的挂件,这样的中档货在市场上很受消费者喜欢,但他是小本经营,还要留点资金去赌暗标,实在没有太多的资金。

“九十万。”胖子的竞争者倒是财大气chu,闲闲地就加了五万。

“九十五万。”胖子一挺脖子,硬是又加五万。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一百万。”

胖子蔫巴了,不再说话,转身挤出人群,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请问,你是要现金还是支票?”

韦立诚这时才有心思打量他的买家。那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人,戴著金边眼镜,文质彬彬,在这菜市场一样嘈杂的赌石会场依然西装革履,一看就是j英中的j英。

“支票。”现在社会那麽乱,谁会没事拿著一百万现金到处跑啊!

中年人一挥手,马上有助手上前,从公事包里拿出支票本和钢笔递给中年人。

唰唰几下开好支票,和支票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制作j美的名片,“敝人是金福珠宝的执行副总裁,敝姓程,不知先生贵姓?”

韦立诚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金福珠宝?国内珠宝行业的泰山金福珠宝?

“免贵姓韦。”韦立诚接过支票和名片,客气地跟对方握了下手。他现在没有名片这东西,只能客套x地握握手。

“韦先生,今天运气不错啊!”也许是交易顺利,程副总裁饶有兴致地与韦立诚攀谈起来。

“哪里哪里,运气罢了。”韦立诚摆摆手,谦虚得很。

真正的功臣就在旁边,他可不敢领这个功劳。

“呵呵,运气也是一种本事啊!”赌石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投身进去,能有“运气”开出绿来的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更多的是赔到血本无归,倾家荡产的也不是少数,“要是再开出好翡翠来,尽管打我电话,价钱嘛,好商量。”

正说著话,一个人挤了过来,刚好看到韦立诚将明料递给程副总裁,来人不由低骂一句“我靠”。

“我在那边就听说这里有人赌涨了,还想来看热闹,原来竟是你这小子!”来人正是刚才去看解石的王国强。

见韦立诚有朋友来了,程副总裁点点头,就带著助手离开了。像他那样的大公司高层,来这些地方就是要收好料子的,他还要去别的摊位看看有没有开出的明料。

“不错哦,看了一会解石,连赌涨这样的专业名词都学会了。”做了笔大买卖,韦立诚心情大好,拿著王国强开涮。

切出来的明料比入手的价格高,叫做赌涨,反之,就叫赌垮。韦立诚五万元买下来的毛料,最後卖出去是一百万,就是赌涨,还是大涨。要是种再好点,出个冰种或玻璃种,那摊主就要放鞭p庆贺了。

“走,吃饭去。”好友赚了钱,王国强比他自己赌涨还高兴,拉著韦立诚就往外走,嚷嚷著要吃顿超贵的,让韦立诚大出血一把。

“等等,我叫个人。”韦立诚是片刻没忘记这钱是谁帮他赚回来的。

少年其实在程姓中年人出现的时候就想偷偷溜走的,无奈一来人多挤不出去,二来每次他稍稍移动一下都会让韦立诚回头看两眼,要是他迈步想走,韦立诚更是伸手拉著他不让他离开。

不是教你买石头了吗?怎麽还不放我走啊!少年内心不住嘀咕。

他以为韦立诚跟著他是想要他教他买石头,他不想被人跟著,才叫他买下那块石头。谁知,韦立诚赚了钱後居然还不放他走。想起爷爷说过,人是最贪婪的动物,所以他千万不能──

看来他的好意反而为他惹上麻烦了!

作家的话:

今天的作者有话说比较长,真的很长,不喜欢罗嗦的亲请直接按右上角的小红叉……

一、本文中出现的货币单位全部为中国大陆的rmb,目前rmb与新台币的比值大概是1:5,就是说1块rmb约等於5块新台币,请看文的亲自行换算(望天……)

二、说到翡翠的价格,我所在城市的珠宝店里,成色好一点的都要上万rmb,如果种水都不错的,则要数万甚至十多万,而一般普通百姓用於佩戴的翡翠成品以手镯居多。所以这里设定猪脚第一次赌石开出的料子卖一百万就是这样得来的:假设开三副手镯,就是六只,每只售价15万,就是九十万,再加上做镯子中间挖出来的料子还能做一些别的,这样加起来就一百多万。我本人并不是太懂翡翠尤其是中高档翡翠的价格,所以这个一百万的价钱是我综合参考了一些上资料,别人写的赌石小说,还有我在商店实际看到的售价後,得出来的,并没有多大可靠x,请大家不要深究──

三、是一个伤心的消息。本文在构思时,路上所有的新闻稿都说翡翠价格飞涨,缅甸公盘一再开出天价,所以才有本文的出现。但我昨晚刚看了一则财经新闻专稿,说是今年下半年翡翠的价格居然──回落了!!!天啊,那这文写出来後不是贻笑大方?人家市场上的翡翠都在跌,我在这边却写文说涨!!!无言了……(蹲墙角画圈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