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1)

生活很平静,我每天泡在网上,生活越来越平静,内心越来越变态,但平静的生活总会被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我也不例外。有天接了胡一平一个电话,平静被打破了。

胡一平约我晚上喝咖啡,这让我多少有些奇怪。这么多年来我们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胡闹,喝咖啡还真是头一次。

我已经有快半个月没见到胡一平了。这一阵子他天天在忙他那个广告公司,接了个几个大单的生意。听安琪说发展势头不错。

我来到胡一平说的那个喝咖啡的地方,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里面全是小包寄,一个接一个挨得很近,门都关得紧紧的,灯光也很暗。因为隔音效果好,从外面走时几乎听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我去过这种地方,知道这种小包间的桌上都有电铃,你有什么需要服务的,按按铃就可以了。服务员们通常都会很礼貌,他们会先敲门,问好后再开门进去提供服务,以免不小心撞见不该看到的东西。这种小包间最适合的人群不是情侣,而是情人,很多人都是在这里与心仪的女人接一步接触后,直接就开房去了。当然,单身汉也同样受欢迎,当你有意想认识一些陌生的女孩时,服务员多数会电话联系,把这样的人叫来,只要你付一百元小费,你们可以在里面呆至少三个小时。

这样的地方,居然是两个男人在这里约会,尤其是和胡一平这样一直喜欢声色犬马生活的男人,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我打开胡一平包的那个房间的门时,我竟然发现胡一平已经在里面了。一般来说,有钱有地位的人在约会时总会有意识的迟到,胡一平也是如此,但今天他却破例了。

胡一平面色凝重,招招手让我坐下,按电铃,服务员进来询问什么,他说:“两杯蓝山咖啡。再来一包玉溪烟吧。”服务员走后,胡一平开门见山的说:“我怀疑东东得了自闭症,上回那件事对他打击挺大,他现在不怎么爱参加学校的活动,也很少出去,天天就在电脑上泡着,话也少了很多,我很担心。”我问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胡一平说从那次他离家出走以后就这样了。而这里还有一些深层次的原因是孩子不知道的,他们学校的那个校长因为在校园基建工程上的一些问题已经被双规了。与他一些被审查的还有其他一些学校的主管,校领导现在基本上全都换了人了,这是导致胡东东落选的原因。

“学校领导下台后,我为东东做的那些努力基本上都白费了。他参加竞选前,很多校领导都做了承诺,还说要帮他争个保送大学名额什么的,但是现在这些事都被人漏了出去,东东在学校里被人非议。我准备为他换一个学校。”胡一平说。

我忍不住说:“我认为东东这次是受你的牵累了。学生最大的事情是学习,我个人认为,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这些行为把学校也搞得乌七八糟的了。我看换校没必要,你就让他以后把精力放到学习上比什么都强。他要是学习好,干嘛非要保送?”胡一平烦燥的说:“这里面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告诉你,换校没什么问题,这事好办。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儿子很不开心,我总得想个办法让他的心情好起来吧。我看你和赵清明的话他比较听,我希望你们多关心他一下就行,我平时太忙,没什么时间可以陪他,这事就靠你们帮忙了。”

我说没问题。门外有人敲门,胡一平让进来,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几样小吃和一包烟进来了。

胡一平伸手取过一杯咖啡,无精打采的喝了一口,脸色依然很沉重。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很地道,相信价格不菲,我问胡一平:“你请我到这喝这么名贵的咖啡,就是为了东东的事。”胡一平说:“当然不是。小孩子的事,再大的也不过小小的家事而已。我找你来是因为还有件事,很麻烦。也很我让头疼。”他从桌上放着的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仍给我,说:“打开看看,你就知道是什么事让我如此麻烦了。”我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叠相片。我抽出最上面的一张相片看了一下,顿时目瞪口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片是那种数码格式的照片,不是很清晰。照片上面是一对男女赤身祼体搂在一起的场面,背景好象是在某个宾馆。这种照片我在性情世界网站的偷拍版块上见过,是用那种针孔式摄像头藏在暗处拍下的。被偷拍上去的男女显然不知情,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摆出各种动作,很少有正面对着镜头的照片,但是也有几张,女性的脸直接对着镜头,可以分辩其模样。虽然光线很不清楚,且人的脸也有些变形,但是我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女人是胡一平的夫人——卢燕。

我愣在那里,手拿着这些照片,不知该做什么好。

“看下去,”胡一平冷冷的说:“一张一张的看,看看我老婆,床上技巧真是突飞猛进啊。”

我把照片放回信封里。看着胡一平,百感交集。

“已经没有退路了。”胡一平说:“你也知道,我和我老婆之间其实一直是名存实亡的关系。这两年她总是要去美国公派,但鬼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在什么地方混。不过,我不管她,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们早就离了。可是现在没有退路了,这些照片是昨天中午有人给我直接寄到我公司里去的。是直接寄给我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是谁要这么干的?有什么动机吗?”胡一平说:“我昨晚上想了一个晚上。有很多人可能会这么干。在这个城市,一个人太有钱了就会遭人嫉恨。我也不例外,我甚至怀疑这事都有可能是宏天的老莫干的。”我摇头:“老莫不可能,他好歹也是个受过大学教育的文化人,不会干这种下作事的。”“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没有什么文化与不文化的。”胡一平狠狠的把杯里的咖啡饮尽,说:“不管是谁干的,肯定是有人要整我。这些照片在他们的手里,他们随时可以把它们散发出去,或是贴到网上公开,让我胡某人名声扫地。”“那你怎么办?想好对策了吗?”胡一平说:“我明天就去山西,在那我认识几个有势力的大哥。那些人和这里的黑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让他们出面,给我找着幕后人,摆平这件事。”我有点担心,说:“找黑道的人,你有把握不会出事。”胡一平冷笑一声:“大不了,就买条人命的事。这个城市里的黑老大我认识一半,但是我不能亲息出面,出面了反而容易让他们抓着把柄,我甚至怀疑有人敢这么整我,和他们这些人也有关系。我去山西找的大哥比他们硬气,势力也大得多,让他代言,比我亲自出面好。毕竟现在做的是正当生意,没什么理由和本地的这些杂碎们纠在一起。”“那,”我指了指信封说:“嫂子她知道这事了吗?”“知不知道与我没关系。”胡一平说。“我会把这些相片交给我的律师,以最快的速度正式提出离婚,我想她不会不答应吧。这次可是人赃并获,怪不得我了。和她离婚后,那些要胁我的人就没什么戏可唱了。你把照片公布在网上也好,散发给老百姓也好,那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的心里一阵寒意。可是这样的话,胡夫人也就彻底毁了。“那东东,”我说:“东东怎么办?”“东东跟我。”胡一平斩钉截铁的说:“我会尽量不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她不配做我儿子的母亲,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开一个条件,让她放弃挣这个赡养权。”“她会吗?母亲是最舍不得孩子的?”“每个人都有个价钱,”胡一平不耐凡的说:“我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底价我清楚。”我喝了一口咖啡,虽然这里的气温很适宜,但是我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发冷。我说:“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你更应该留下来,和东东在一起。把这些事和他讲清楚,不要让他有什么y影。”胡一平烦闷的说:“我会找一个时间和他说明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把这个要胁我的人找出来,把这事处理完了,和那个贱人彻底划清关系。这些事要速战速决,否则就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这段时间,我会全力处理此事,东东这孩子就先交给你照顾了。”“我?”胡一平凝视着我。“没错。我想了又想,东东从小就喜欢你,听你的话。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把他托付给你几天,我希望你替我好好的照顾他。”我坐在沙发里,不知说什么好。

胡一平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银行卡,放到我的桌前。说:“这是一个储蓄卡,上面有一万块钱。你先拿着花,孩子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他。要是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我把储蓄卡推回去。“我要是要了你的这个。”我说:“咱们就不是朋友了。你儿子的事,我会尽力办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你这里,我希望你尽快把这事处理好了,以后可以多点时间陪陪他。”胡一平点点头,眼光有些迷离的望着窗外。说:“我知道。但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是每件事都可以兼顾的很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坐着胡一平的车回去。一路上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我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闪烁的灯火与灿烂的夜景,车窗上胡一平的影子映在上面,他紧闭双唇,面色冷淡,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有点可怜起这个外表上非常成功的男人了,在他的内心里,是不是也有很多次惊心的时刻、深度的创伤?

我又想起了胡夫人,想起了那天在宾馆里见到她时她脸上那慌张的表情。她呢,此刻她在干什么?蓝色宾馆!针孔式摄像头?这两个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我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又把刚才的想法否认了。那相片的背景似乎是个上星级的宾馆,肯定不是蓝色宾馆那种简单的环境,但是,转过头一想,我那天去的不过是这个宾馆88元的普通间,并不能说明所有的房间都会是那个标准?

天哪!如果那些照片是在蓝色宾馆拍的,如果宾馆里被人安装了摄像头,那我和雯雯那晚上岂不也——

车突然停下,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车到我家门口了。

胡一平打开电子锁,车门弹开了。胡一平望着外面,突然y森的一笑。

我问他:“你笑什么?”胡一平说:“我在笑那个把信寄给我的人。他不知道,他不但整不了我,其实还帮了我一个忙。”“什么忙?”胡一平说:“帮我找个更好的借口,结束这一段不幸的婚姻,以便于更好的寻找下一段的幸福。”胡一平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充满了嘲讽、y冷和幸灾乐祸的态度,我情不自禁的又感到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寒冷。

我在第二天下午找到赵清明。我们一起去胡家,把胡东东接来了。

胡东东的精神不太好。眼睛有些肿,一看就知道是熬过夜了。我们去市里以外的飞龙山爬山,胡东东的情绪还是很不错的,并不是像胡一平说的,得了自闭症什么的。当我和他说了,他爸爸正在给他考虑转校的事时,他把头摇成了拔郎鼓。

“我老爸就是瞎c心,我哪也不去。”他说:“马上就升高三了。我可不想动了。”我们一起爬山。赵清明、我、胡东东爬到山顶,一直在那里天南海北的瞎聊着。胡东东的情绪越来越好了,他跟我说,其实学校上次的事他已经淡忘了。现在正在天天刻苦学英语,将来准备考北大的英语系。

那天我们一直在山上呆到很慢,天色已近黄昏时分,一轮落日徐徐坠下,满山都被笼罩上了一层灰色的光芒。面对着寂静的群山,我突然想起了雯雯,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房间里进行着“脱衣秀”的表演。近而我又想起了麦芽,她现在在美国已经成为中产阶级了吧?开着房车,正在前往自己的公司?这两个长得很像的女孩子,此刻一定在做着互不相同的事情,她们都曾短暂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也都注定不会在我的生命里停留。

那个下午,我突然间很伤感。尤其是看见胡东东在那似乎无忧无虑的与赵清明一起寻找可以食用的r蘑时,我想这个孩子还不知道他的父母之间正在进行一场残忍的战争,而当他的父亲回来的时候,战争可能就结束了,无论哪一方取胜,他都是最大的受伤者。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赵清明提出这段时间让胡东东和他住几天。他两室一厅的那套宿舍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让东东过去,一是解个闷,二是可以直接的辅导他英语,更好的照顾他。

赵清明的这个做法让我很感激,老实说,我对照顾孩子真是不在行,而让他和我在一起我也确实觉得不现实。赵清明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认为一个人一生中要是能遇上赵清明这样善解人意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老莫的宏天公司出事了。

事出在一个管策划与设计的主管身上。他是学网络工程的,一个多月前应聘来到宏天公司。因为网络技术与计算机技术的硬件很好,马上就被委以重用。他说服老莫以每年1500元的价格向一个网络的空间商租用了1g虚拟空间,在这个空间上为老莫的宏天文化传播公司做了一个专为为客户提供服务的网络版。这个想法与老莫不谋而合,于是老莫就把建设网络版的工作全权交给了他。

后来,这位主管利用其精通的计算机业务,在创建的过程中又从宏天网络版的虚拟空间中分离出100m的空间,制作了一个名为“宏天娱乐城”的网站;此后,为了吸引网民访问他的网站,他更换了几个名字在网站上发布一些色情图片、小说、电影,这个粗糙简单而没有高级防备措施的网站“经营”不到20天便被网警侦破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网警监察支队以韩力为首的一批主管网络犯罪的警察突然出动,在宏天广告公司的网络设计部里,将正在发布黄色图片的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主管当场抓获。经鉴定,他的这个链接性质的网站下传了y秽图片30张、小说51篇、视频文件23个;因为时间短,点击数不高,点击数达2000多人次,注册会员则仅几十人。

这件事上了当天的晚间新闻,接着报纸也登了,依然是专门跑这一类新闻的顾襄写的,报纸与电视对宏天公司均做了点名报导。虽然这件事和宏天与老莫没有关系,但是因为案件发生的地点在宏天广告公司,而其查封的黄色网站又在是宏天的网络版之上,于是,宏天公司也马上进入到接受调查的环节,老莫本人也被传唤。

我是从报上看到的这件事,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给安琪打电话,但是她又习惯性的关了机。我又给韩力打电话,问询情况,韩力说这是一起很简单的案子,那个经营网站的年青人利用了广告公司老总对他的信任,出于一种好奇的心理下载了一些图片及文件,此事已经触及法律,但是因为其时间短,危害轻,而且没有涉及到金钱交易,故而性质不严重。那个青年会受到相应的处罚,但他的认罪态度较好,也可能从轻处理,宏天广告公司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晚上回来后和安琪谈起这件事,安琪的看法却不同。她说,做为一个在市面上有一定影响的文化传播公司,宏天这次与色情案件扯上了联系,被报纸和电视等媒体点了名,有关这件事的报道与经过也在网上出现了,这是本市的广告界近年来比较罕见的丑闻,其直接的影响是,老莫和他的宏天公司牌子臭了,即使最终被查明与此案无关,从此也将不得不退出这块舞台。而另起炉灶的可能性虽有,但面对着胡一平势力雄厚的公司,新公司在短期内已经不可能有太强的竞争力,老莫这次彻底砸了。

安琪说:“胡一平这次不用和他再搞什么竞争了。因为宏天已经毁在自己人手里了。”我听了这话心里很难受。我给老莫的手机打了电话,电话通了的一刹那,我把电话又挂了,我能说什么?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用。而且如果安琪不走的话,以她精细的为人,不可能会纵容手下人出这么个漏子。还是我们对不起他在先,打个什么安慰电话又有什么用?

我把电话挂掉后,老莫并没有把电话打回来。

晚上十点的本市新闻又重播了这一条新闻。那个主管被抓捕的镜头在写着“宏天文化传播公司”的牌子前一晃而过,安琪扫了一眼,指着他很惊奇的说道:“咦,是他?”我看了电视一眼,镜头已经跳到了网警在那讲解案情了。我说:“怎么,你认识这个人?”安琪说:“刚才被带走的那个人,两个多月前我好象在胡一平的公司里见过他。也是来应聘的,胡一平亲自接待的他,我当时看见他们在屋里谈了很久。”安琪的话让我的心头一跳。我把电话打给了胡一平。

胡一平接了电话,我把老莫的事和他说了。

“啊,”胡一平很冷淡的说:“他出事了。好,好,他那个搞法,迟早会出事的。我现在很忙,回头再说吧。”胡一平异乎寻常的平静反应让我越发的感到这事情有些蹊跷,那天晚上我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情,突然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我想起了胡一平曾经对我说的话:“每个人都有个价钱,她的底价我清楚。”“大不了,就买条人命的事。”他在说这些话时平淡的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表情当时也曾令我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而今晚老莫的突然倒台更让我毛骨悚然,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我在心里想:胡一平,你太厉害了。

我和韩力在楼下喝馄饨。一大早他就一个电话把我叫出来了,声音很嘶哑低沉,鼻音极重,一听就是感冒了。

韩力一脸倦意,两眼中间还有个黑眼圈,一看就是又熬夜了。一问果然不假,昨天加了一天一夜的班,可能是因为着凉了的缘故,他得了重感冒,昨晚一宿过后,嗓子也肿了,说话都费劲了。领导见他身体状况太差,特别恩准他回家休息一天。

“你干活太拼命了,”我同情的说,并强烈要求再给他的那碗馄饨里加一个j蛋。

韩力很不识抬举的谢绝了。声音嘶哑的说他准备吃完后去我家楼下的二元浴池洗个澡,关键是得拔一火罐,去去风。

“我妈教过我,任何风寒类感冒都是因为体内有风没排出去才得的。我准备一会儿去排排风。顺便按摩一下颈椎。这两天疼得觉都睡不着了。”小韩同志很凄惨的说。

我说:“你那是职业病。”汤馆老板问j蛋是否还加,我告诉他加,放我碗里。

“你真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包了。”小韩同志忘着我碗里的j蛋,深恶痛绝的说。

我们俩躺在浴池的躺椅上,后背上都被扣上了十几个大罐子,罐子把我们压在那里,一动都动不了。我们把头埋进躲椅的枕头里,艰难的聊天。

韩力说老莫那件事已经彻底查明了,和他们公司没有关系,不过,报纸和电视台都点了他们的名,老莫的公司形象极其受损,就是是再出来澄清也不是那回事了。那个主管已经被刑拘了,但是查出他有肝病,现在正在取保侯审阶段。“”我问你一事,“我说:”要是有人给你十万八万的,让你利用网络来害一个人,你干不干。“韩力说:”我当然不干了。网络害人也是犯罪,不过我这是说我,也难免保不准有人会愿意付出这个代价。“我说:”肯定是有人干的。要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家里挺穷,有人愿意出钱,不用十万八万,给个两三万没准就干。我倒觉得你们应该查查,看那个主管的银行存折是不是多了一笔钱。“”怎么?“韩力警觉的说:”你觉得这里有问题?“”也没什么。“我说:”我只是猜一猜吧,没准老莫是让人陷害了。“韩力说:”没听说过,想害人的方式多了,这算哪门子陷害?“火罐终于撤下,我们俩人又开始做颈椎按摩,按摩手刚一动,韩力就疼得大叫起来,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典型的颈椎老损。”按摩师说:“先生我建议您一周至少要做两到三次才有效果。”韩力说:“没有用,一天坐电脑那十几个小时,连敲再打,没法不老损。我也就图个一次性舒服吧,一周三次,哪有那时间?”我们做完按摩,韩力可能是舒服了,气色和情绪都好起来了。

“最近忙什么呢?总也没见过你。”我要了矿泉水,递给他一瓶。

韩力一边擦刚才按摩疼出来的汗一边接过来喝了一口,说:“还不是网上扫黄。最近又查着了几个搞视频色情表演的。”我的心头一动。“抓着了吗?”我问。

“没有,没动手,不过也快了。”韩力不疑有诈,很直接的说:“查着了一个ip地址,前两天我们派人进去和她们搞了一次视频。搞到了一段截图。”“是在哪个网站上搞到的?”“还是那个叫性情世界的网站。”韩力说:“有几个视频包间,据说里面只要你出钱,想看什么表演就有什么表演,真人性j的都有。我们前两天成功的进去了,发现里面有些ip地址似乎是在本地的,我们的人化名进去,和那些视频女郎聊了会天,成功的截了几张图。”“要那些图有什么用?”我说:“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上哪儿能找着真人?”“再和你说太多了就是泄密了。”韩力说:“不过简单和你说说也无所谓,我们把那个ip锁住了查了一下,地址所在地是一片民宅,我怀疑这此视频表演者可能故伎重演,又在这里专门租了一间房子做表演用。”我说:“是啊,但是既然是民宅,肯定有很多人家都用这个地址,你怎么查出他们具体是在哪一家呢?”韩力说:“如果有区域,就不难控制了。我们可以锁定某这个区域,这时要是能诱他们的管理层人物出来视频,截下图来就好办了。”“我还是不明白,截下一张图有什么用?”“电脑中只要一出现她的头像,我们的监控人员就会马上将其头像截取下来,然后与户籍部门联系。再到公安局内部的电脑联网里,将她的头像与她的户籍底卡比如身份证什么的进行电脑比对。如果快的话,一分钟后,就能确定她的身份。”我倒吸口冷气:“这么快?”韩力说:“这就是高科技时代的好处。不过,我们截下了那张图有张问题。”我急忙问:“什么问题?”韩力说:“我们截下的那张图是一个视频聊天室里的女网管,不过放到电脑里,却查不出能与她形象比对的身份证及户籍资料。”我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也许她根本就不是用的本地身份证呢。”韩力严肃的说:“我们现在的联网不光是本地的了。为了摧毁这个超大型的网站,我们现在是二十省一块行动。进入全国联网了。”“二十省?”我惊异的说:“这么厉害。”韩力说:“但这个女的更厉害,全国联网,也没有查出能与她身份对比的一个证明资料。”“这说明什么?”韩力说:“两个问题。一个是她根本就没有身份证。但这不太可能,因为按她那个岁数,肯定曾经起过身份证,我们现在是微机管理,她的资料一输入微机,就备案了。但是她没有。所以我想还有一个可能,”韩力诡秘的一笑,说:“除非她是个鬼,根本就没有任何身份。”韩力一向古板,他突然开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反而令我的心里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

“你有那人的截图吗?我想想看看她什么样?”我问。

韩力回答说:“我不能给你看。这是违反纪律的。咱也别说这个了,你老关心这些跟你没关的事干什么?我说,咱俩再刮个痧吧?你请我一次行不?”

整整一天的时间,我突然变得坐立不安。晚上安琪又在外面应酬,我再也坐不了,打车去了学院路,去那次去过的那个酒吧,希望可以见到雨琦。

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动机要去找她们,尽管我一直对自己说,一定不要和这些人卷在一起,但是我无法解释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行动。我不敢确定那张截图上的人是不是雯雯,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韩力说的全国二十省大行动已经开始了,这次看来是一次超大规模的网上搜捕行动,雯雯她们不管隐藏的多深,迟早会被抓获的。我只是想通过雨琦提醒她,现在必须赶快收手了,否则就绝对难逃一捕。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但是我不能阻止我自己去找她,我想把她从那个泥沼里拉出来,这念头越来越强烈,让我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我来到那间酒吧时,里面冷冷清清的,也难怪,今天是星期三,这个时间不是周末,学生们也通常都有课,不会来很多人,我要了瓶酒,坐在吧台上,假装不经意的问雨琦在哪?老板说不知道,我详细的介绍她的长相,身高等情况,老板说前几天看见她来过,但是这几天没见她来过。

从酒吧出来,我又打车回家,进了屋打开电脑进入到性情世界里,不错,雨琦的个人主页还在。图像似乎有所更新。有了几张新图,我无心去看。找到了她上面的收件箱,给她发去一条站内短信。

当站内短信的对话框弹出来时,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不起一下。沉思了一会,我在上面打上一行字:“请转告雯雯,风声紧,请赶快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了。文波”对话框下面有一个发送键,只要一点,就发送出去了。

我犹豫再三,终于狠下心来,先把“文波”那两个字删除,然后点了一下。

屏幕上迅速弹出一行字“信息已发出,谢谢。”我呆坐在那里,我觉得心跳的厉害,竟然无法平息。

我在干什么?

我在给色情网站的骨干分子们发信息,提醒他们要注意警察们的搜捕。

如果有一天,她们被抓获,我是不是在协同犯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不是疯了!

坐在那里,心乱如麻,正在这时,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铃声凌厉,令人心惊r跳。

我把电话拿起,喂了一声,里面沉默了一会,传来的是簨力的声音:“你在家吗?”望着电脑上y荡的一个个组合画面,接到的是一个网络警察的电话,这两件事突然同时出现,尽量没有任何联系,但是还是令我感到不舒服,我下意识的把电脑关上了。

“我在家。”我回答他。电脑关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韩力问:“又上网呢?”我应了一声。“是,你这么晚来电话,有事吗?”韩力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要是没什么事,上我这来一下。我在单位呢。”“现在?”“对,现在。”韩力平静的说。“别问为什么,是很重要的事。”电话挂断了。

我呆坐在那里,有那么一阵子突然发现自己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韩力的声音平静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是什么事会让他用这样的语气给我说话?难道是雯雯她们终于被抓获了,她们供出了我?

我穿上衣服,出去打了一个车,往韩力他们单位市公安局开去。一路上我忐忑不安,面对司机无聊的唠叨,一言未发,不知将会面对着什么样的事情?

突然,我想到,是不是胡一平他出事了?他走的时候说要找黑道来解决问题,是不是他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自己栽进去了?

不可能,如果是他出了问题,韩力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也不是刑事犯罪警察,他管不了这事啊?

我给韩力的手机打电话,是关机的声音。这小子在玩什么把戏?

车到公安局门口停下。韩力他们的网警监察支队的办公室在三楼,三楼全都亮着灯呢。

我从车上下来,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步步向楼梯走去,我觉得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

走到三楼的楼梯口那很意外的发现韩力在等我。

韩力见我来了,开门见山的说:“今晚上我们进行了全市一次大规模的搜捕活动,根据这些天取得的证据,抓住了黄色网站性情世界的几个负责人,里面还有两个是未成年人,他们中间的一个人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这是他的家长的号码。我按着这个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你。”我一阵震惊,说:“我的电话?这不可能!”韩力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说:“很有可能,那孩子的名字叫胡东东,他说只见你一个人,只有见了你以后他才交待所有的问题。”

第九章

胡东东他们其实早就被被韩力盯上了。一个月前,西安警方破获了一起案件,抓捕了性情世界网站的两名“硕士生”级的高层,查获了一个他们用来进行奖励下层、分放提成时使用的银行账号,这个账号是网站用来进行资金管理的专门账户,而近期的几笔款子都是汇往我们的这个城市,本地警方没有打草惊蛇,一直等待着有人来提款,于是,胡东东的一个同学就是在提款时被抓。

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学生是性情世界文学版块里的一名版主,他原本是学校里文学社的骨干份子,平时喜好写作。在性情世界里,他的主要“工作”是转贴和编辑从各个渠道送来y秽的小说,当然,利用文学上的“特长”,他也参与创作。抓到他后,几乎没费什么周折,这名学生就交待了,除他以处,他还有一个同学胡东东也是这个网站贴图区的一名版主。但是与自己相比,胡东东上网的动机不一样,他并不是为了钱,对提成的事一无所知,只是在网上经常泡着,发些图片,兼获发展一些会员,更多的是有些自娱自乐的成份。这几天胡东东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在他的宿舍里住,白天上课,晚上上网。

警方来到了学校,先把这些事情和学校的校领导说了。在校领导的带领下,抓住了这位学生,然后让让他带路找另一位犯罪嫌疑人。来到他们居住的宿舍时,胡东东正在洗手间里方便,警方推门进入时,他的电脑还没关,上面显示的画面就是性情世界的贴图版主页。警方做的第一件事是断掉他的网络,然后将该页保存,再将他的用户名资料存盘,这一切做完的时候,胡东东刚从卫生间出来,没等他反应过来,警方将他带上车,宿舍里的两台电脑主机全部被没收,打上封条运走了。按照我国的法律,审讯未成年人必须有监护人在场,胡东东于是就给他们留下了我的手机号。

韩力说:“胡东东是性情世界贴图区四个版主之一,他的网名叫龙腾虎跃,以前不太活跃,但是我们注意到他在最近的一个月,突然间频繁出现,贴了至少三百张左右的图片,大多都是所谓的网友自拍图片,当然这里有真有假,更多的还是从海外下载的日本色情图片,另有一些也可能是他是从别的黄色网站上下载的,也有少部分是真的由变态的男女青年自拍的。他这么猖獗活动,自然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最近几天他发贴的地址比较固定,他和一个同学住在宿舍里,那里刚安上了宽带,他们各自有一台电脑,基本晚上都在线。”我百感交集的坐在那里,感到自己像喝多了酒一样,头痛欲裂。“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啊?”我问韩力。

韩力尖锐的说:“这个要问你了,我们抓他时,他吓得直哭,一直哭了有快一个小时,后来给了我一个号码,就是你的,为什么只有你知道吧。”我痛惜的说:“我知道什么?我他妈的知道什么?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孩子,我只知道他是个品学兼优、有点内向的孩子,除此外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你们会判他吗?”韩力说:“一个月前,我们国家的法律重新进行了增补,对网络犯罪这一块特别制定了新的条款,”他从桌子里抽出一个文件,打开了,干巴巴的念道:“这个文件的全称是《《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声讯台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y秽电子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上个月才通过实行的。你的这个侄小子这次正好赶上了。我把其中的一条给你念念吧,第一条,凡是以牟利为目的,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y秽电子信息,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依照刑法第三百六十三条第一款的规定,以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y秽物品牟利罪定罪处罚、——”我挥挥手说:“你打住吧。别给我念什么条啊款的,你就告诉我,他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判刑?”“会。”韩力说:“刑法三百六十三条第一款这样规定了,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y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幔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我说:“那他属于哪一种,是严重的,特别严重的,还是一般的。”韩力说:“一般来说,在色情网站里担任管理人员的分为两类,一类是在网站里进行日常管理、维护,另一个就负责资金收取和转账渠道,胡东东属于前者,他那个同学则属于后者。他在性情世界任版主的时间不长,大概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其间主要的行为就是发图、回贴,和维护网站,也负责收发站内短信等等,对于这种行为,刚才我给你念的司法解释里已经明确说明了,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y秽电子刊物、图片、文章、短信息等200件以上的;将会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不会吧。”我惊的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他还是个孩子呢?3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也太残忍了吧?”“很多在黄色网站里发挥骨干作用的都是小孩子,”韩力说:“你只是因为这个孩子和你有些渊源才会很震惊,比他还小的孩子我们也抓过,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说:“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韩力说:“这是法律,哪有机会可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他在网站的主要行为是传播行为,涉及到财物的证据没有。也就是说,和他那个同学相比,他并不是以此为赢利手段的,起码那个账号上就没有他去取过钱的记录。那么牟利的罪名可能就不成立。还有,如果他服罪态度较好,再加上他是未成年人的因素,量刑会轻些。这个在刑法上都有规定。”我说:“轻到什么程度?”“如果他能配合,能主动交待所有问题,法院可能判缓行或管制拘役。”我突然想起了一事,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可是我想,他还未满十八岁,不够法定判刑年龄,还是应该以批评教育为主吧。”韩力讥讽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大记者真是个法盲,你仔细的看过刑法吗?刑法上对于成年人的年龄早已经重新更改了,第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你这个侄儿小子的身份证上显示了,他今年正好满十六周岁。”

我走进网警中心的监控室里,胡东东手正c在脑袋里,头低得几乎与桌子联成一体了。在我的要求,这次韩力没有进去,一位网警在他后面不远处坐着,记录着我们的谈话。

我坐在他的对面,敲了敲桌子,他抬起头来,头发很乱,脸上有哭过的泪痕,一看见我,他的眼睛里马上发s出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