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1)

嵌嗝床还桨。?br /

然而,它还未发生,虽然是箭已在弦了。西里克慢慢地靠近,就像即将攻击的蛇。

“来吧!我的美人,”他谄媚地说:“你会说我的话。你知道我所要的。”

她没说一句话,但眼神替她说了。冷凝怒瞪的眼睛透出她的厌恶和恶心,一副轻蔑的模样。然而他不畏缩,也不惊讶。

“那你是要反抗我罗?”他无耻地笑道:“我不在乎,妞儿。我确信当你首次失贞时,一定有场可敬的挣扎,但现在你已没啥好防卫的。如果你想假装你还是处女,我也没关系。”

斐娜忍不住她的厌恶了。“无耻的猪!”她骂道:“如果你敢碰我,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只会享受与你的亲热。你真以为你主人会冲门而入,阻止我占有你吗?不,妞儿,这里没人能阻止我。”

斐娜聪明地闭上嘴巴,让他去认为她是无助的,让他不知不觉地掉入她的圈套。那将是她唯一的机会。

西里克开始除下他的武装。首先他的剑,接著一把战斧。有多少头颅断在这战斧下?有多少人倒在这畜牲脚下?她杀死他,罪会有多大?

当他弯下身来,斐娜赶紧爬离他,利用脚和手肘往后爬。但他还是近得让她没机会爬起逃走。下一瞬间,他就发出一声狂呼地压上她了。

当他的身体用力倒在她身上时,斐娜几乎没气了,她抗拒著眼前出现的黑影金星。她觉得惊惧万分,确定她不能再拖延了。她不但不用力推开他,反而疯狂地伸到她背后,祈祷她够接近她的武器。

起初,她除了毯子间的灰尘外没摸到什么,她惊慌了。西里克已开始用膝盖分开她的脚,而且很快地成功,就在同时,斐娜的手指终于摸到匕首的刀柄,于是握紧它。

若非他开始怀疑她为何没反抗,斐娜就可以顺利地割断他喉咙。然而,他却看到她的手在毯子间摸,及她掏出的匕首。他抓住她手腕压在她头侧的地板上,力道使得她握刀的手劲变弱。但她仍坚持著,好像她的生命全靠它,事实也是如此。此刻她是不能失败的。

他跪起身来,空著的一手握拳准备揍她。他暴怒了。若她失败的话,他势必使出更残酷的折磨。在他的拳落下使她昏迷之前,她做最后努力以身体其余部分驱逐他。她用力抬起双脚,而即使只有一脚踢中,也使得西里克痛叫一声往前倾。

斐娜被这结果愣住,因为她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是如何击败强力敌人的。但它确实摆平了他,因为他往前倒在那上举的匕首上,而一动也不动。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因他胸部压在她脸而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他底下钻出来得花好大力气。他仍然没动,如果他现在还没死,也快死啦,而她没一点悔恨。她的罪恶并不大,因为若有任何人该死,就是这个。她想到必有很多女人受过他凌辱,她们一定不会比她更惋惜他的死的。谢天谢地她逃过了。

虽然这样想,她的胃还是直作呕,最后她爬了起来。她知道如今时间是她的新敌人,阿诺随时都可能回来,到时她会处于一个更糟的处境。她杀了一个维京人,一个自由人——而且糟的是族长的儿子。如果现在她被发现,她就没命啦,但如果她能先回到戈瑞身边,他会保护她的。

第九章

戈瑞站在斐娜房里,室内只有一根腊烛光。他怨恨地瞪著壁炉中那对已烧黑,却没变形的金手环。这就是她恩将仇报的方式,这就是她对他的关切的想法。戈瑞不再掩饰他的暴怒——已经好几天了。他何必对别人假装他无动于衷?他好怒,怒得若令天他找到斐娜,他会杀死她。但找到她的机会渺小——她逃得很成功。

他绝不会再这样近乎信任一个女人了。经她保证后,他真以为她会遵守它。

“笨蛋!”

他喝乾杯中酒后走出房间。他命令把里头的每样东西都烧掉,不要那扯谎的悍妇留下任何回忆。戈瑞走进大厅,玛佳正在桌上放好他的午餐。

“伊林在哪?”他对她吼著。

玛佳吓了一跳。“他就来了。”然后她盼能平和他地补充。“伊林老了,主人。这些天来他穿过庄园到这里的时间比以前来得长。”

“我不要藉口,小姐,”他怒吼且握拳捶桌。“该死!难道没个奴隶肯服从我了吗?”

玛佳吓得跑出大厅,半路遇到了伊林。他因她那灰白的脸和恐惧的眼光而生气。

“你没必要对那可怜的女佣出气。”伊林大胆越权地对戈瑞说:“她侍候你侍候得好好的。”

戈瑞更生气了。“你越权啦,老头子。你最好记得谁是这里的主人!”

“我对我以爱——有时需耐心——来侍候的人很清楚。”

戈瑞有点自责,但他板著脸掩饰过,而著手于他叫伊林来的原因。“再告诉我一次,你对斐娜离开那天的回忆。”

“还要听?戈瑞,至今我们已说过四次了。我每件事都说过啦!”

这时伯凌踱进大厅,但那一脸丧气表示没有好消息。戈瑞只瞄他一眼就不理地迳自继续他的询问。

“只管重复你的故事,伊林。”

伊林叹道:“我不知道那女孩那天回来,也不知你回来又出去。若不是我生病,你就不会有此烦恼了。”

“别管这,伊林。”戈瑞粗声说:“只要重复所发生的一切。”

“那天我想不会有事要做,所以一早就到珠蕾那儿去要她的草药。她几乎一整天都要我躺在床上,不过她的草药真使我好多了。我很晚才回马棚,就在那时我才听到牧羊犬在哀号。因为暴风雪还没来,所以我的老耳才听得到狗吠声。我发现它独自在屋里,也没多想什么,直到明白狗不会自己生火烤面包。因为我知道女仆都没来过石屋,所以我才派可伦去找你。由于你的马和斐娜的都不在,我自然以为她还跟你在一起。而在你和可伦回来之前,暴风雪就来了,掩盖所有可能的足迹。”

戈瑞咬著牙诅咒那场暴风雪害他不能马上找到斐娜。有好几天了,他根本无法去找她。

“而你说当晚你打开门时,狗儿跑向屋前去?”

“是的。”

“我已找到东边的每寸地,直到山脚下,却没她的影子!”

“山上呢?”伯凌终于说。

“任何笨蛋都知道这时候在那里根本活不了,不过我还是找过那些小山。”

“狗儿呢?它会比你较有运气的,”伯凌说:“你没带它一起去吗?”

“我第一次出门时找不到它。伊林说它第二天回来时,又湿又受伤,几小时后就死了。”

“好可怜,戈瑞,我知道你从它出生时就养它了。”

戈瑞没说什么。至今除了要找斐娜外,他还没想到过损失或其他任何事。

“我仍坚持她没逃走,戈瑞,”伊林冷静地说:“她在外头受伤了,也许——”

“别说她死了,老头子!”戈瑞万分激烈地打断他,伊林立刻后悔他差点说出的话了。

伯凌赶紧打圆场。“如果狗是湿著回来,最近的湖是这里的西北方。你去过那边吗,戈瑞?”

“去了,还有北方。而我父亲仍在西方找,直到海岸线。”

“我也和其他人找过北方和东方。”

“谢谢你这么费心,伯凌,确是放弃的时候了。伊林没有不同的说法,对她逃的方向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你要放弃了?”

“那女人跟男人一样强。她发誓只要她逃走,我一定找不到她,第一次我能抓她回来,是因为狗儿跟她走。”

“但在她可能受伤回不来的时候放弃——”

“若是那样,我早已找到她了。不,我父亲不放弃,但我不再这么傻了。她跑啦,我不准有人在我面前再提到她。”

斐娜旋风似地收拾任何她有用的东西,食物、衣物、西里克的剑,阿诺晚上绑她的绳子。她把这些都放入一个大袋子,抓了斗篷就跑出房子。她赶紧找著薇珞,但等不及上马鞍只拿件厚毯子盖上马背。她发现一堆乾草,就把它放入袋子中,然后骑上薇珞奔驰了。

天色黯蓝无星。走了一半路,她看到阿诺正骑著马回家。他也看到她,斐娜突然有徒劳无功之悲。但他并没有奔向她,其实,他竟停住看著她离开。

斐娜没浪费一丝宝贵时间徘徊。阿诺无疑是愣住了。她策马以最快速度奔驰,在她没入丛林之前,回头看到阿诺跑向他家。

如今她还有多少时间呢?阿诺必召集人马搜索,那会给她一点时间,因为他得花费口舌说服他们,西里克的死要归咎于一个女人。

斐娜继续驰著,似乎是无止尽的。她并没停止或慢下她的步程,直到她终于听到峡湾流水的声音。她小心地接近峡湾,来到一处平坦的岸边。对岸是浓密的森林,看不到一处悬崖的迹象。斐娜茫然失措了,她不知他们航进内陆有多远,也不知他们登陆后往回走多远。她是直骑向北方,或至少她祈求它是北方。

“仁慈的上帝,帮我引路吧!”斐娜大声叫道。

有如应答似地,薇珞左转沿著峡湾岸边走。斐娜眼泛著泪光。“拜托一定得对,薇珞,拜托!”

直到星星出现,她才知道是何时刻。她不知自己骑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至少她认出对岸的景象了,很近,石屋立在悬崖上。深水分隔了她和她的爱人,但他会征服它救她再次安全的。

她骑上悬崖,立刻下马开始呼叫戈瑞的名宇。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时,她才开始怀疑他是否在家。他非常可能出去找她,然而一定有人在的,因为炊烟正冒著。但所有的门都关著御寒,他们能听到她的呼救吗?

原先所有的喜悦都没了。她的叫声传不到石屋,她已声哑喉痛得难以忍受。来到这地步,离这么近,却没人听见或看见她。即使现在有人从石屋出来,她怀疑是否能发出足够的音响引起注意。

斐娜大失所望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她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能在这里等到早上有人从石屋出来  在那之前阿诺就会找到她了。然而她没救援怎么能回家呢?她不会游泳或开船。而划小舟过峡湾,表示要丢下薇珞。她已经不喜欢她想到的这个办法,但她得先找到一艘船才行。于是斐娜上马往来路骑回去。

第一晚她没睡觉,骑经一个停泊那大船的小海岸。那儿没有别的小舟,所以她继续往东沿峡湾而骑,直到腰酸背痛双脚麻木。她的胃早已饿得没感觉了。

最后,在隔天早上斐娜为了薇珞停下来。她赶紧喂饱薇珞和自己,接著按摩马匹,把毛毯边切成细条再盖上它。斐娜再以西里克的剑在她的长袍边钻d,以皮条尽可能地绑牢它。蜷缩在薇珞身旁,她睡了几小时。

就这样过了几天,到第六天,斐娜放弃找船的念头。她没崩溃,因这表示她能保留薇珞。无论如何,还有个途径,她可以到达峡湾尾再绕过湖回家,不然她就会死在旷野了。她剩下很少希望,而当日子消逝,而峡湾似乎无止尽地延伸时,她希望全失了。

她无意识继续走下去,直到最后她那满布疼痛的身体不能动,斐娜沉睡了一天一夜。甚至薇珞的轻触也吵不醒她。

她终于醒了,却没起身准备继续走,而是无神地躺在那里等死。身上盖的毯子根本不能驱寒,她的四肢已麻木得不觉得痛。薇珞试著引起斐娜的注意,但她紧闭著眼睛,宁愿受马走开让她安静死去。当薇珞终于走开时,斐娜若有所失地抬头看它走。就在那时,她第一次看到湖,一个好大的湖位于山谷中。这就是峡湾的尽头。

绕过湖花了一整天,这是她旅程中最恐怖的部分。有很多地方她得涉水而过,因山上落石挡住小径,而湿衣服使斐娜有冻死之虞。她经过没有猎物的不毛之地,地上的雪已结冻,她得用剑挖地替薇珞找食物。然后她得离开路线北上去为自己找食物。一旦她找到猎物,行程就不再难过了。

一步步接近家,她的心情大为好转。她不再觉得无望迷失,而确定她会成功的。身上的伤痕、创痛、营养失调都不要紧。以后有足够时间来治好她所有伤痛,重得她失去的体重。戈瑞会照顾她,使她恢复健康。她会在他的爱中迅速茁壮的,而他确实爱她。即使他还没承认,他到时一定会的。

这些念头在她开始绝望时就鼓舞著地。当她终于来到她所熟知的土地时,她的解脱和喜悦增加了她的力量。若非薇珞也情况不佳的话,她会奔驰这其余的距离。因此,她又走了两小时才登上最后一个小丘,丘下就是戈瑞的石屋,这美好的景致,她曾以为永远见不到了呐。

屋子里因烧饭的炉火而暖和,食物芳香扑鼻,使斐娜更饿得虚弱。珍妮第一个看到她,立刻停下了工作。她眼中有著惧色,但斐娜笑著拥抱老友。她们没说一句话,因为斐娜在保留力气而珍妮则是惊呆了。斐娜走进大厅,留下由马棚陪她来的伊林去解释。

戈瑞在大厅中弯身翻动著火堆,好像他正攻击著不知名的敌人似地。斐娜看了他好一会才走近站在他身后。当他一察觉她的存在立刻转身,他们就彼此对视良久。她看到他眼中的惊讶,然后愤怒,但她已支持不住,于是以仅存的力气投向他。

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直,而且双手也没回应她的拥抱。他慢慢地推开她。

“呵,你回来啦!”

她受不了他的眼神和口气,那不只是愤怒,而是恨。

“你迷路啦?”戈瑞继续那种伤人口气。“或许你终于明白你不能独自在荒野中残存。”

“她说她没逃走,戈瑞,”伊林走进时说:“她是被强行带过峡湾去。”

“她是这样说的吗?”

“我相信她,”伊林坚决为她辩护,“这可解释为何牧羊犬又湿又受伤地回来。它曾尝试跟著她游过峡湾。”

“或者是在追她时掉入湖中,因而丧命。”

“狗儿死了?”

戈瑞不理她的问话。她转向伊林,他悲伤地点点头。老天,为什么这样?她受的苦还不够吗?她泪泛眼眶了,她是嬴得牧羊犬的忠爱,却将它导向死亡。她可以看出戈瑞也如是想,但这并非全是她的错。她必须让他明白。

“是阿诺弄伤狗儿的,”斐娜悲伤地喃道:“他在西里克要杀它时,踢开它。”

“西里克!”

“他是抓我走的人之一,戈瑞!”她看得出他的怀疑而惊慌,“你必须相信我!他们开船来,所以能把我的马一起带走。他们要你认为我是逃走,那样你就不会怀疑到他们。”

“为什么?”他质问道。

“我也不懂,尤其那个与他们洽商的女人。我被关在阿诺的农场,但我却属于西里克。当他企图要占有我时,我杀了他逃走。我先寻求你的救援,而从对岸崖上呼救,但没人听到我。我不会游泳,也找不到船,所以我绕过峡湾,我唯一能走的途径。”

“在我伤她之前把她赶出去,伊林!”

伊林双手放在她肩上,但她挣开。“这是事实,戈瑞!全部都是!看在老天份上,我为何要说谎?”

“希望我能原谅你而让你回来,”他无情地调:“那已经太迟了。”

没察觉的眼泪弄湿了斐娜的脸颈。“若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查明事实的,戈瑞。横过峡湾去看看西里克是否死在一个女人手中。”

“若我在布格辛领土上被发现,我就没命啦。但你会知道那些事,一定是听那些长舌妇说的。”

“不是的,去问她们,”她现已歇斯底里地哭叫著,但他转身不理。

“你自己话中就说谎了,因为没人能在你所描述的情形中幸存的。把她带到我父亲家,伊林。”

“为什么去那里?”

戈瑞再次面对她,眼中的怨恨令她畏缩。“我本打算找到你之后,把你卖到东方去,那里奴隶有奴隶的待遇,而不像我傻得让你自由自在。但你是我获赠的礼物,因此我父亲有权要回你。”

“来吧!斐娜。”伊林催著她。

斐娜觉得有如被撕为两半,喉头的苦汁几乎梗住了她。她还不够坚实得能承受这种舍弃,如果伊林没扶著地,她早已瘫在地上了。她让他扶著走到大厅出口就停住,回头去看戈瑞最后一眼。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戈瑞。”她的声音毫无情感——她内心已死。“我能绕过峡湾没死,乃是我对你的爱和需要回到你身边的决心使我达到目的。我挨饿受冻地往前走,有好几次几乎冻死了。但我仍继续走,因为我以为你会在路的尽头等著我。我该死掉才是,那才会如你的心,称你的意。”

她是对著他那僵硬不折的背部说的。现在她离开了,胸中的痛楚著。她已失去他,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伊林不敢违背戈瑞。他知道主人是错的,现在他更确定,但是他也确知戈瑞绝不会认错。伊林为斐娜悲伤,她不该有这样无情的待遇。若非别的女人先伤了戈瑞,他这次也许会相信斐娜,但尖刻的戈瑞已完全封闭自己,而斐娜得受其苦。

到艾西尔家的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伊林备好马车让她坐,答应等薇珞恢复体力时再替她送来。斐娜仍然没说一句话,他只好怀著一颗沉重的心离开他老主人家。

琳玲知道斐娜的情况后,就把她当病重的人般地照顾。不准她离床一步,她也没试过。她的每个任性要求都会被迎合,但她却没任何需求。她吃得很少,即使琳玲厉声责骂也没用。斐娜反而越来越虚弱了。她不做任何解释,对什么都没反应,直到蒂拉来看她的那一天。

“琳玲说你一直衰弱下去,斐娜,”蒂拉坐在床边嘲道:“那可真使我高兴呐。”

斐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毫无动容地盯著她继姐。这比一个激烈的反应更惹怒蒂拉。

“你听到没,斐娜?我很高兴你快死的,这表示你不会在附近迷走我的浩夫。而他对我的肚子这么大,确实很旁徨。”

然而斐娜仍没眨一眼,蒂拉于是离开床边去踱步了。

“浩夫对我不能再好了,他父亲也是,但我却没有你男人给你的那么美的礼物。你被宠坏了,斐娜!你从不满足!你为何逃离他呢?如今你却待在这不受欢迎的地方,每次当你在附近时,我总会失去我所有的。然而,这次不会了。我绝不让你把浩夫从我手中夺走  我会先杀了你!”

斐娜的眼睛跟著她转。“你这傻瓜,蒂拉,”她虚弱地说:“要你的浩夫?我宁愿早点死,他令我作呕!”

“骗子!我拥有的一切你都要!”

“你那可笑的恐惧是没根据的,而你的嫉妒使我恶心。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什么都不再要了。”

“甚至那个抛弃你去找别人的宝贝维京人也不要吗?”蒂拉讽刺地笑道:“是的,我知道莫娜,他曾真爱的女人。”

斐娜好几天来第一次从床上坐起。“滚出去,蒂拉!”

蒂拉走到门口,然后令斐娜吃惊地对她柔情一笑。“看来你的精神恢复了。或许现在起,你会为了气我而活下去吧?”说完她走出房间,留给斐娜一头雾水。

蒂拉是故意惹她生气的吗?难道她是不要斐娜死吗?

琳玲走进房内,脸上有著放心之神。“你终于好点了吗?”

斐娜不理她的问话。“蒂拉是怎么搞的?”

“在她腹中有生命成长时,她变了很多。当没人能找到你时,她替你担心。她对我哭诉她很对不起你,怕没机会补偿你了。”

“我觉得这很难相信。”

“我们都怕你会死了,斐娜。你所做的事真是好傻!”

斐娜叹口气躺回床上。“我做的唯一傻事就是回到戈瑞身边。”

“不,孩子。你活著,而现在你得努力恢复体力。”

“我有好多话必须跟你说,姑姑。”

“先跟爱丝说吧!她已等了好几天要跟你谈。我去找她,顺便替你端吃的来。而这一次,你得全部吃完。”

斐娜耐心地等著。她会恢复的,独吞著自怜和悲伤只会伤了她自己而已。突然艾西尔的话闯入她脑中——我宁愿让斐娜自由,也不愿她属于别人。她再次属于艾西尔,而根据他的话,他必须放她自由,即使她得提醒他。这表示她所受的苦并非完全无功。

爱丝跟著端著一大盘食物的琳玲走进房里,斐娜觉得胃中一阵饥饿,但那还可以等会儿。

“我曾杀死一个哈德的对敌,如此根据维京人的律法,我要求我的自由。”

她的话使两个妇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赶紧继续解说所遭遇的一切。“你也许不相信我,就如戈瑞不接受事实一般。但我发誓,上帝为我见证,我说的是实话。”

“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斐娜,”爱丝终于说:“你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恶劣天气情况下,你能残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

“是的,我承认。若非因我对戈瑞的爱,我早已崩溃了。”

“我同意爱能增添力量,它能征服不可能的障碍。”爱丝说,然后沉思地点点头。“我相信你,斐娜。但别人就不会了。”

“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是你丈夫必须相信我。我受不了我所熬过的毫无所报,我必须要回我的自由。”

“我会把你的事告诉他,斐娜,但他是否接受并没关系。你已经是个自由人,从我儿子舍弃他对你的所有权那天起,你就是了。”

斐娜的新身分在她完全复原之前并没影响到她。如今她自由了,但在这里她承受艾西尔·哈德的照顾,吃他的食物,睡在他家。这种依赖开始噬咬著她内心。她不想再欠这个人的人情了。

开春已两个月,斐娜去找爱丝,她必须要求工作以减轻心理负担,但她在这异国又无处可去,所以被迫待在这里。然而她不能再无功受禄了。

“夫人,”斐娜不情愿地开口,“我不能继续接受你款待,而不付出些费用。”

“没必要的,斐娜。”

“不,我觉得很必要。我是你家的一个负担。”

“你是个客人,斐娜。没听说过客人要付费用的。”

“那我必须离开这里。”斐娜坚决地说。

爱丝皱眉轻摇著头。“我丈夫就说过你会这样。”

斐娜一时愣住。“他怎么知道?”

“他以能预测你的行动为傲呐,他认为你的勇气和傲气是高于一切的。”

“所以他知道我不会在这里久待?”

“他是这样告诉我的,”爱丝承认著,“虽然我不相信在你无处可去的情形下,你会那么急著离开这里。”

她的话刺著斐娜。“我不得不如此,夫人。我一生都被傲气支配著。”

“我明白,斐娜,我批评你真抱歉。我也曾像你这么傲,但我学会缓和它,希望有一天你也会。”

“我明天就走,多谢你的照顾。”

爱丝微笑地摇摇头。“如果你决心这么做,有个木屋你可以住到春天。”

斐娜松了一口气。“只到春天?”

“不,任你住多久,斐娜。但我丈夫要我告诉你,春天一到,若你愿意,他会送你回国土。”

斐娜一听这消息心情很复杂。离开这里曾是她唯一盼望,然后她爱上了戈瑞。而今呢?就算她和他远隔异国又有何关系呢?他们之间早已隔著一道满是怨恨的深海了。

“斐娜,那是你要的吗?”

“是的。”她的回答犹如耳语。

“但那里没人等你回去了,不是吗?”

“是的,”斐娜垂下眼皮答道:“然而这里也没人。”

“你姑姑在这里——还有你姐姐。而我也开始爱你,关心你,因为我儿子——”

“不要提起他!”斐娜愤怒地打断。“他是我所知最可恨、可恶的人!”她住口咬著唇。“原谅我,他是你儿子,我想在你眼中他不会有错的。”

“不,我儿子做了很多我不悦的事。”爱丝承认著。

斐娜强迫自己不想戈瑞。“我姑姑呢?你会放她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不知道,孩子。她和我已成好友,但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她。我会考虑考虑。”

“还有我姐姐,及我村里的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已有新家了,斐娜。据我所知,她们在这里很快乐。”

“当奴隶?”她忍不住口气中的讽刺。

“这话题你争不完的,斐娜,我知道你的感受,你也知道我观点。那些女人并不比以前过得差。至于你姐姐现已不能释放了,因为她怀有我大儿子的孩子。再说,我不认为她会想回到一个损毁的地方去。”

斐娜打颤了,她没想到那点。她必须再建一个新家,即使大宅还在,她也受不了独自住在那里。“你说有间我能住到春天的木屋?”

“是的,离这儿不远,在小湖边。”

“当然我住这木屋会付代价的。”

“当然。”爱丝知道争也没用。“以前住的那家人付出他们夏作的一成。但既然你做不来,我想一星期两件毛皮就足够了。我知道你从小就会打猎,这对你不会太难的。”

“不,那太少了。一星期我给三件。”

“斐娜!”爱丝训著。

“我坚持。”

老妇只好笑著摇摇头。“那我坚持供给你盐,因为你腌r时得用不少。还有谷类和乾菜,你总不能只吃r过活。”

斐娜满意地点点头。“我同意。而到春天我就有足够的皮毛付船资了。”

“那没必要,艾西尔不会收的。”

“不管,我必须这么做。”说完她转身走了。

小木屋完全适合斐娜的需要,而且在她到达之前已被清理乾净。它小得刚好一炉火可暖和之,还接近猎物繁生的森林。屋内有整套的烹饪铁锅,清洁的毛毯,打猎的器材,甚至有软棉作成的换洗衣物。

唯一没供应的是洗澡的浴盆,但斐娜想那是因为小湖就近在眼前。然而,湖水现已结成冰,这种天洗冷水澡并不好玩。她会暂时擦澡,等天气暖了再说。

斐娜像小孩般兴奋地住进新屋,现在她已独立,完全自力更生了。她浸沉于她的新自由,但这并没持续多久,寂寞就渗入了。由于完全的孤独,她经常忍不住去想戈瑞。有一天当他们满怀敌意,没说句话地在森林中错身而过后,她的思念变得更难忍。

她只能每天催自己去打猎,然后忙著剥皮和腌r,直到精疲力倦才上床。她的日子过得很单调,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只为了不要胡思乱想。

逐渐增长的日光融化了冰层,但天气并没较暖和,所以斐娜仍没到湖里洗澡。接著花苞开成朵朵鲜艳的花,雪也不见踪影。春天已来到挪威了。

有天当斐娜看到门前停著一辆马车时,她高兴得雀跃。她希望那是爱丝或琳玲带来艾西尔很快就开航的消息,但由于她是那么渴望有伴,所以当她发现那是珍妮和玛佳时,她一点也没失望。她们正从伊林驾著的马车上跳下。

一阵热烈招呼后,斐娜请他们入内,庆幸自己有很多食物可招待他们。伊林也带来一瓶戈瑞赐给他的酒,他们一起为彼此的健康乾杯。然后伊林不顾斐娜反对,到外头去替她劈柴,因为他杂在一群闲聊的女人中很不自在。起初珍妮和玛佳畏于斐娜的新身分而疏远,但当她们多喝几口酒觉得斐娜很真诚时,她们的不安就消失了。

话闸一打开就没完没了的,谈及戈瑞的狂饮和暴怒,还有他曾越过峡湾回来后更变本加厉;也谈到布格辛族和哈雷族的不睦。当谈到挪威的习俗时,伊林也加入了。他们说这里刚出生的婴儿若体质衰弱就会被舍弃处死,只有强壮的婴儿才会被其父亲接受。因为挪威是个天寒地冻的地方,若非有强壮体魄是难以长存的。

斐娜招待他们用餐时,双手是颤抖的。她曾那么高兴看到他们,但现在她只愿他们没来过。他们所说杀死婴儿的话题使她非常难过,胃翻腾得食不下咽。

其他人却一点也不为那话题所影响。伊林沉思般地盯著斐娜看,她想避开他的眼光而离开餐桌去清理。过会儿,她仍发现他正盯著她,于是受不了了。

“你为何那样看我?”她质问道。

“你怀孕了吗,女孩?”

斐娜根本连自己都不承认,她若如此才该死呐。

“不,我没有!”

“我也想这么问的,斐娜。你似乎胖不少。”玛佳说。

“我说没有!”斐娜叫著,下意识地用手遮腹部。“我告诉你我没怀孕!”

所有恐怖的可能性在她脑中转著。戈瑞因恨而拒认她的婴儿;像蒂拉一样被迫留在这里。这不会发生的!春天来了,她就快回家,非常快了。

他们在她发脾气之后就走了,心中并不相信她的否认。

斐娜一夜难眠,满脑子都是恐怖的幻想。到了早上,她已达成极度不安的情况,因失眠而憔悴。她终于接受事实——她怀孕了。

“小孩,小孩,”她懊恼地说:“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捉迷藏了。天!我不要做妈妈!我不知怎么做!”

她整夜都是这样哭叫著。艾西尔必须快点出航,在没人看出她的情况之前。她必须远离这鬼地方,在她族人中生她的孩子,如此她就不必担心婴儿的生命。

斐娜准备要出门,当她打开门时,她觉得异教神在与她作对,土地上盖满一层新降的白雪。都已春末,它怎么能下雪?她不讲理地想著。

她一时惊慌,骑上马直奔艾西尔家。她找到爱丝和蒂拉在一起,她们正缝著小婴儿服。蒂拉知道若她孩子不够健壮时会有何命运吗?爱丝知道吗?斐娜盯著那小衣服,一时忘掉为何而来。

“你脸好红,斐娜。”爱丝停下工作说。

“想必是火光的缘故,夫人,我很好。”斐娜心有鬼。

“但愿我们都是。”

“夫人?”

“哦,我丈夫病了。不严重却起不了床。”

“他多快能好得出航呢?”斐娜焦急地问。

“不会太快的,斐娜,但也不会太久。船一直都在重新磨亮,直到这场突来的风雪才停工。如今人手得等到天亮再暖时才能继续。到时我丈夫也该好了。”

“但到底多久?”

“我想是夏初,那时正是出航的好时机。”

“夏天!我不能等那么久,夫人!”斐娜不知不觉地提高声音了。

“怎么啦!斐娜?”蒂拉问道:“知道你不会这么快走,我很高兴呐。我生的时候,你会在这里陪我。”

母性真是改变了蒂拉,她不再口舌尖刻,满心仇恨,至少她真的很快乐。

“看来我只有留下别无选择了,不过留下来看你生产的确是件乐事,蒂拉。时候到时你叫我,我会尽所能帮助你的。”我会注意你孩子的安全,她沉默地自言著,然后跟她们道别。

当斐娜出门准备走时,她看到戈瑞的眼光,却因那冰冷而打颤了。她转身走回大厅时,想躲、想逃,逃得远离那比拳揍更伤她的神情。但文瑞的声音再次阻住她,那轻柔的口气折磨著她。

“让我扶你下马,。”

斐娜心碎了。他说她的语言,不是他的,为了让她听懂每个宇。他故意以莫娜来刺激她。他怎能原谅她而不原谅我呢?她内心哭叫著。

“你说什么?戈瑞?”

“让我扶你下马,莫娜。”他以自己的语言答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莫娜颇有自信地说:“当我知道你抛弃那居尔特女人时,我就知道你又会是我的。”

“真的吗?”

斐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跑过大厅,没理爱丝和蒂拉的呼叫地奔出后门。她泪流满面地一直跑到马棚去。

当戈瑞看到斐娜走了时,他很快地放开莫娜的手。他狠狠地盯著她刚站的地方,有如她还在,想要去摸触她,却很清楚他若靠那么近,他会杀了她。

“哎,扶我下马呀!。”

戈瑞转身怒瞪著莫娜。“我想做的是杀了你!”

“你——你怎么搞的?”

“绝不要再从路上跟踪我,莫娜!如果你还要命的话,就不要再靠近我!”

“但——但我以为你原谅我了!”她哭叫著,“你对我笑,你没向我吼,直到她——”莫娜倒抽著气。“难道你是做给她看的?”

“小心点,莫娜,”他冷斥著,“我受不了你!”

“戈瑞,求你。你必须原谅我的过去。我们曾共享一份爱,你忘了吗?”

“不,我记得你爱的誓言。”他声音低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然而你却一见有钱人就变心了。”

“我改了,戈瑞,财富对我不再是重要的。”

“你已拥有,当然说得很轻松。”

“不是那样,戈瑞。我要你,我一直都要你。”

“而我也要你——当时,现在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了!”

“不要这样说,戈瑞!”她哭叫著。

“去吧!莫娜!”

“都是因为那外国女人,你才不原谅我,她到底对你施了什么咒?”

“没施咒,她对我而言已死。你们两人都不会得到我的原谅。”

“你——”他朝马股一拍,切断了她的话。那匹马惊奔出庭院,莫娜一面控制著它,一面又回头看。戈瑞厌恶地转过身,走进大厅,压抑下怒气走向他母亲。但看到斐娜的姐姐那满足于她这里的新生活,却只增加他的苦涩。为什么就只有斐娜一个不能适应呢?

“浩夫在哪里?”戈瑞没表情地问。

爱丝头也不抬。“我儿子来了,但我不知他从何时起忘了我辛苦教他的礼貌。”

戈瑞不禁好笑,靠过去亲她。“在没有别的维京儿子对母亲表示尊敬的情况下,很容易忘记的。”

“我敢说那伤了很多母亲的心。但你是半个基督徒,戈瑞,虽然很少人知道,我却以不同方式教养你的。”她终于放下手红,抬头看他。“你找你哥哥?他去牧牛了。”

“什么时候?”

“下雪前。”

“那他会耽搁了,”戈瑞愤愤地说:“他有货托我去卖,他跟你提过吗?”

“没,浩夫要我告诉你等他回来。他要在你东航之前,跟你北航去捉北极熊。”

“来不及北航了。”

“你太急著离开,戈瑞,就像——”她顿住而他扬起眉毛,但她摇摇头,“你明知即使只猎到一张熊皮,也值得你等的。你是关心利益,或是只想离开呢?”

“如果我仲夏才走,这冬季就回不来了。”

“你不必像以前东航那么远,戈瑞,海地比是个不错的交易中心。”

“保加利亚较好,我只等到我的船准备就绪的时候。”他动身要走,突然停下来环视大厅。

“她走了,戈瑞。”爱丝说。

他回头看她。“谁?”

“那个你刚在找的人。在你进来之前,她满脸眼泪地冲出后门了。为什么她看到你会哭?”

戈瑞僵直了。“她没哭!她发誓绝不哭的!”

“为什么这让你不适?”

“因为她所发誓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恨恨地说。

“那是你固执的想法。我却相信斐娜所说的遭遇是真的——一句不假。”

“真的吗,妈?”他怒道:“那么让我点明你。她发誓说她杀死了西里克·布格辛,然而我却亲眼看到他活生生的。”

“你怎么看到他呢?”爱丝抽口气。“你到峡湾去?”

“是的。我必须亲自证明她所说的,而我确实证明她说谎。”

爱丝皱眉沉思。“也许她是以为西里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