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1)

微波炉热点自来水。翔子烧了一杯,还给我也弄了杯热水。后来翔子说他又饿了,

把冰箱里的啤酒也搬了出来。我发现酒还是买少了,戴晓翔能喝,不给他整白的、

有劲的,多少也不够他造。快后半夜了,我说我熬不住先睡了,翔子说他过会儿也

睡。迷迷糊糊中,我看见翔子脱了衣服,里面穿的白s内k,绷得挺紧,前面鼓囊

囊,后面翘得很,他好象没有脱上身的内衣,钻进我的被窝,嘴里还念叨怎么没有

一床多余的被子。

翔子醒来时,我已经在吃早饭了。我问他今天有什么计划,如果需要我可以陪

他,但五点以后我要在机房值班。他说不用我陪,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在哈

林区四周转转。我回答也好,并嘱咐他小心一点,这地方危机四伏。

那个周末,我一直带翔子到处走,教他如何看纽约地铁路线图,如何买月票,

如何转车。翔子笑着对我说那个卖票的黑人大嫂很逗,给他找钱时先数硬币,然后

往上加毛票,直加到翔子的付款数额。我说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有一次在超市,我

买六个苹果,每个苹果3毛钱,收款机坏了,收钱的丫头拿着笔三加三加三一直加

了六个三,终于算出一块八,我夸她说you did very well。

戴晓翔听着又乐了。我在想同中学时代相比翔子变化很大,比那时要开朗y光

很多,也许因为他上大学以后的经历太顺,渐渐俱备了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

一路上翔子拿着他的高级照相机不停地拍照,在巨型圣诞树下,我要翔子和大

树来张合影,他笑着冲我一撇嘴说:“到此一游啊?太土了。”

“我给你拍一张吧。”翔子往后退了几步,举着照相机边对焦距边说。

我立刻摆摆姿势,很认真地问:“怎么样?够不够土?”

翔子照完,笑着瞧我,目光有点类似那晚似夜闯哈林区时注视我的眼神。

“你变化真挺大的。”翔子说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嘛,变得就剩张人皮了。”我理解翔子说得“变化”是负面的,

所以不想听他胡说八道,g脆自我解嘲。

翔子微微笑着摇头,轻声说:“不是那意思。”

我们沿着第五大道往上走,我要带翔子到中央公园看看。

“你现在怎么打算的?是不是就在纽约黑下来了?”我问翔子。

“为什么要黑下来?我不想弄个非法身份,跟那些偷渡的似的。”翔子收起脸

上的笑容,但也没有沉重的表情。

“那你这个h1签证能行吗?你们现在没有雇佣关系了,好象是限期就要回国

吧?”我继续问翔子,并观察他的脸s,如果他厌烦谈这事,我也不多那个嘴了。

“限期好象有一个月的时间吧,还是十天?我好象在一个中文报纸上看见过…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帮哥们儿问问,看有啥办法……反正我是不想黑身份,以

后我还要再来呢。”

我点头,没有再问他更多的打算,比如目前如何在纽约生存,似乎他手里的钱

也不多了。

“我觉得自从来美国,从没有象这几天过得这么痛快过!……”翔子笑着看看

我,又说:“我本来想回去算了,可一想来美国东部连纽约都没去过不是白来嘛,

听人说纽约是新移民的天堂,容易活,看看能不能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且这么

近都不来看看你就回去,也不够意思……”

我听翔子这样说,转过头,我们相互一笑,翔子的表情很认真:“我说的是真

的,我要是在这里混不下去就回去了,见识了纽约,看望了朋友,也算不白来。”

我也想告诉翔子,自从来美国没有哪几天如这些天过得这么开心,昨天晚上我

们又喝酒,这次我喝得也很痛快,和他一起骂美国的霸道和虚伪,骂国内的腐败和

混乱,骂白人、骂黑人、骂亚洲人,骂印度人,骂中国人,骂犯贱的男人,骂发s

的女人……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

“什么混不下去,在这里没有人活不下去。你踏踏实实在我这儿住,好好歇一

歇,彻底放松。”我回答他。

当天晚上回家,留言机上有王芳给我的留言,我给她回了电话,她问我吃饭了

没有,我说我和翔子刚刚在中国城吃完回来,王芳让我过去,正中我下怀。

翔子正看电视,什么也没问我。

“今晚你一个在这里睡吧,full size的床咱俩睡够挤的,你今天晚

上睡得舒服点。”我对翔子说。

翔子抬头看我,脸上浮出漫不经心、不屑但又体谅的微笑,问:“你女朋友?”

我一笑:“还不算,正在考虑中。”

“c……”戴晓翔笑话我。

那天晚上我和王芳做得很起劲儿。王芳的r房虽然不大,但很鼓翘,让我想起

一个美国人写的小说,他认为东方女人的r房普遍偏小,多数形状是挺挺的,很有

少女青涩的韵味,给男人带来占有和玩味她们后的喜悦。我想在那些中意亚洲女x

的美国男人的心目中,比如库克,王芳一定是一个能够让他感受到喜悦的女人。

我和王芳g的时候采取背后式,因为我喜欢,王芳也满意。其实王芳的后身很

不好看,特别是赤l着站在那里,p股很瘦,还低低地下垂,令人扫兴。不知道为

什么,脑子里闪过翔子的后身。昨天晚上翔子脱光衣服才进浴室洗澡,他在国内喝

出的小肚子一点都没了,和他宽宽的肩部相比较,腰儿又细又结实,p股又紧又翘。

我胡思乱想着意乱情迷,带着王芳达到欢爱的顶峰。

过后,我和王芳一起冲了个澡。走出浴室,王芳问起戴晓翔,我说明天我带他

去买东西,他需要买一件棉大衣,一条被子。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想再买个床头灯。”王芳躺在我怀里说。

“那就一起去吧。”

“他准备在你这里住多久?”

“我不知道。我也没问他。”

沉默了一阵,王芳说:“高肖华,你看这样好了,你把你那个屋子租给他,你

就住我这里吧。”

“咱们这个叫做‘确定恋爱关系’?”我逗王芳。

“你不愿意确定吗?”她问我。

我笑了,不置可否。回答:“房子租谁也不能租翔子,我没法儿向他要房租。”

“怎么不可以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你兄弟姐妹过来住你这里,你能向他们要房租?”我反问王芳。

“老中这套真是没意思,想要钱还不好意思张口。”

我挺讨厌王芳说什么老中老中的,就好象她已经很老外了。

我们虽然搂在一起,但谁也没看谁,似乎各有心事。只听王芳说道:“咱们这

样算什么呢?你究竟怎样想的?”

我知道她想听什么,但我说不出来,所以选择沉默。

“你喜欢我吗?”她又问。

“不喜欢还能和你在一起?想抽身都没退路了。”我回答她,有逗她开心的用

意,也惊讶于王芳这样的女人竟脱不了那个俗。

我听见王芳低低的笑声。

第二天上午,我先打电话到我的住处,告诉翔子过一会儿王芳也过来,我们一

起出去买东西。翔子回答“好啊”,可听语气不是太高兴。不过事情进展得一切顺

利,大家都过了愉快的一天,唯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王芳和翔子他们对相互的

评价都不是太高。翔子嘲笑我对大龄妇女总是情有独钟,王芳说翔子给她感觉拿姿

作态,还喜欢装嫩。不明白翔子原来是怎么征服那些女人的。

十三

又是新的一年了,我每天依然上课,做作业,在机房值班。我已经和系里的几

个教授都谈过了,我自己最希望选刘正的老板做导师,对他做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但那年似乎教授的钱都很少,我眼见着那个和我一起入学的俄国妞已经确定了老板,

从马来西亚来的大姐跟了库克,却没有一个教授能回我个准话。

王芳说她去找库克谈一谈,因为库克明年依然管招生,让他想办法给我找活g,

接着挣那份助教的钱。我回绝了,我告诉她如果落到那一步,我转学。有时我感觉

王芳挺傻的,为什么不懂得避嫌,让我心理舒服。或者根本就是我傻,不知道她是

真在意我们的关系还是也逢场作戏。

我忙自己的事,也顾不上照顾翔子。他起初每天到外面转,拍照片洗照片乐在

其中,后来我发现他很少出去了,有时候我回来看见他买的菜做的饭,还说我可以

装饭盒,带着晚上去学校里吃。有时我下午四点回家,发现他还在被窝里没起来呢。

徐勇见多识广,他告诉我翔子的身份问题太好解决了,有钱就行。我给中国城

的律师逐一打电话,最后选了三个,让翔子去和他们谈。他说他希望我和他一起过

去,因为我的经验总比他丰富些。

有个姓郭的律师,他让翔子马上找语言学校并且j钱注册,他那边为翔子找一

个经济担保人。此人很有一套,他一方面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让我们感觉他很专业,

另一方面强调自己也是早年大陆出来的留学生,知道如何帮我们。最后翔子决定在

他那里j钱,即使他的律师费比别人还高。

去语言学校注册也是我和翔子一起去的,他说让我帮他参谋,看看哪所学校比

较好。我猜测翔子对未来有些畏惧,隐约感觉他对我有某种信任或者说依赖。

中国新年快到了,老鲁家举办派对,我在店里定了两个大的比萨饼,然后拉翔

子一起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都是不熟悉的人,不想凑热闹。来纽约一个多月,翔子

似乎又如从前一样的内向。

那天王芳穿了一件中式的紧身红s小褂,头发梳起来,显得完全不同于其他不

修边幅的中国太太们而鹤立j群。因为我从来不愿意在学校里特别是中国人之间公

开我和王芳的关系,所以越是这种场合我越和她保持距离。那天,我却总是不自觉

地对她保持关注。王芳手里拿着盘子,里面装着两个包子,她走到我跟前,轻声说:

“你不是爱吃包子嘛,老李爱人做的,味道蛮好。”

我微笑着看了王芳一眼,她将盘子里的包子全部放到我的盘中。我用叉子指着

一块牛r,说:“这个真辣。”

王芳叉起我盘子中的牛r偿了一口,说:“不错啊,曲小红,这个牛r是你做

的吗?味道很好哎。”王芳对众人大声叫着。

准备回家时,王芳对老鲁和他爱人说,让他们放心,高肖华送她回家。

我猜测王芳是有目的如此表现。

派对上,翔子很少同其他人说话,倒是大家都很礼貌地关照他,与他闲聊。老

鲁爱人总捧着翔子,她说她家小孩很喜欢画画,请翔子当她们的老师。翔子笑着回

答,他的水平太臭教不了小孩,怕误人子弟。后来我看翔子一直同徐勇聊天,似乎

还算投机。

派对散了以后,我、翔子、王芳在夜深人静的路上走着,王芳情绪最好,她一

边抱住我的胳膊靠在我身上,一边问翔子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适应了这里

的环境?下一步打算如何。翔子回答感觉很好,很适应,下一步看看再说。

快走到岔路口,翔子说他左拐了,笑着说让我们睡个好觉。我目送翔子的背影

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我送王芳到了家,然后告诉她我今晚还是回那边,因为感

觉翔子情绪不对,跟他聊聊。王芳说她也觉得翔子不太高兴,还嘱咐我回去的路上

千万小心。

我看着王芳娇小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回到家,翔子已经睡下了,看见我他很吃惊,还以为我要取什么东西。

我坐到床上,笑着问翔子:“你丫没事儿吧?”

“我什么事儿?”翔子被我问得发愣。

“你和徐勇聊什么呢?我看你后来一直绷着脸。”

“今晚这火大了!……”翔子喊了一句。如果王芳看见此时的戴晓翔,绝对不

会认为他装腔作势:“那几个老娘们跟苍蝇似的踪着我j她们的小孩儿画画……”

“这不是你赚钱的机会嘛……”我反驳。

“这毛儿八分的我不赚,可以了吧?”

我笑笑,没说什么。

“徐勇跟我说,律师告诉咱们找担保人这些话都是骗人的,他们就是搞一张假

的担保书骗移民局。”

“我也是那么猜的,你想,就这么点律师费,他们找担保人?他要付钱给人家,

怎么可能呢……”

“你什么都明白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这不是让人活坑嘛。”翔子说话时眼睛都

瞪起来了,似乎对我很有怨气。

“那点钱还算坑?给咱弄张担保书,给移民局递材料,写信,这就可以啦,万

一签证被拒了还退你一半的钱……”

“那个假担保书到了移民局,人家看不出来?查出来肯定驱逐出境,也许算犯

罪进监狱呢!”

“咱们现在冒的就是这个险,下的就是这个赌注……”我开始还耐着x子和翔

子吵,可越说越生气:“那你说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他妈的……你又想有身份又

想合法,你说个办法?” 看翔子没说话一副倒霉样,我缓和了语气劝他:“你想

想,那律师成天就g这种事情,没把握他能做嘛?……”

“你不是说白纸黑字上写着,所有材料都是我提供的,他又不担责任……”

“他有一桩被揪出来,他还敢做下一桩嘛?他不想要律师执着了?说明从前就

没出过事儿……”

“嗨,反正到时候出事儿的是我,又不是你……”翔子低声说了一句。

“……”我感觉真的被他气火了:“翔子……你说这话太过分了,看着咱们这

么多年的朋友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他妈爱怎么着怎么着!!”我骂完就离

开了房间,回到王芳那里。

十四

那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邪门,我记得自己低头猛走,心里想着戴晓翔从前绝

对不是腻腻味味,喜欢埋怨朋友的人,难道来了美国人全变了?我这么边走边想,

完全忘记了此时是夜里11点半,自己正走在哈林区某危险地段的街区内。

我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很有当地特s的声音,他在问我晚上好。我不是受过专业

训练的特殊人才,所以尽管平时有多少心理准备,而且有过一次被人跟踪的经历,

但关键的那个刹那和所有人一样做出愚蠢的反应,我停下来,转身张望。

真够黑的,我是说夜s黑,那人穿的黑,脸s更黑,黑铁塔般的背景内,就看

见两点眼白和一排雪白的牙齿。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看见他手里没有抄家伙,我本

能的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个能把他脑袋敲个窟窿的东西。事

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那种北京人常说的够生,通俗了讲是够愣那种人。

“get change,man?”他这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内容类似我

刚到哈林区听的那句具有时尚节拍的浑厚声音:给点零钱怎么样,哥们儿?

大概因为我满脸恐惧和仇恨的模样,所以他又说:“e on,man,

i’m your neighbor……”他说话的时候一裂嘴,那牙白得直晃

眼。

“……”此时别说是英文了,我连中文都忘光了。我什么也没说,很深刻地看

了他一眼,乖乖从大衣兜里掏出两块钱,还有几个两毛五分硬币递给他。我知道自

己当时的样子不会太酷,心里还一直自我安慰: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接过钱,对我说谢谢、谢谢,我闻到他浑身的酒气。他又说他原来就住在这

附近,他叫麦克,问我是中国人还是r本人,哈林区的居民通常认为长着平脸小鼻

子的人都来自这两个国家。我回答他说很高兴认识你,麦克,但是我得走了,他很

礼貌地说:一会儿见。

到了王芳住的公寓,我推门进去,还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然后一个台阶一

个台阶地往楼上走,我发现此时自己的腿有点软,怎么当时一点不觉得害怕呢。王

芳拿着电话听筒给我开了门,我没对她说什么,直奔她的沙发。

王芳好象正给国内的家人打电话,她没有因为我的突然到来而挂断电话,继续

用方言侃侃而谈。我完全听不懂他们正在聊什么精彩的内容,对此也丝毫不感兴趣,

躺在沙发上几乎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王芳来到我身边,她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回答说因为和翔子说话不痛快,王芳近一步追问,我对她讲了来龙去脉。

“我早就跟你说过嘛,从国内新过来的人就是这样子,你帮助他他认为是理所

当然的,不懂得appreciate,他自己慢慢努力之后才会明白……”

王芳这话也许有些道理,但我就是不爱听,于是反驳:“哪儿跟哪儿呀,他又

不是从国内新来的。再说要按你这么讲,当初老鲁也不该帮我,那时徐勇跟我有多

熟?上来就借我八百块钱……”

“你去帮他喽,现在向我抱怨什么!” 王芳带着怒气打断我。

我想说那是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当老婆。但我不做声。

过了一阵,王芳又说:“你心里不满意又不好意思开口。既然他借给你的钱你

全还给他了,那么房租你们该share就share,他打到中国的电话费你向

他要嘛。你催他出去打工嘛,他这么住下去你养他多久?”

我心想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抻头儿,或者叫肚量,这么多年的j情,又是在他

不顺的时候,至于吗,待时过境迁,想我高肖华什么人呢!我不想与王芳争论,还

是沉默。

“有些老中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对他讲他很会装傻,白吃白用你的,象咱们系

里原来那个李卫,有些中国男人啊,很差……”王芳跟她家里人没喷够,继续在我

这里喷。

“自从翔子过来,我烟钱酒钱就连饭钱都快省了,如果我们一起出去坐地铁都

是刷他的磁卡,他嫌我买token麻烦……”我不无夸张地对王芳讲,看她不说

话,我继续说:“听了这些话就替我平衡了舒畅了是吧?你多没劲啊!”

其实针对刚才王芳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想问她全体美国男人都什么样,除了库

克她还了解哪个美国男人的长短粗细,问过之后,如果她气愤,我不会去哄她,转

身就回自己的家。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我不想再次三更半夜穿行哈林区,更不愿意跟一个吃我的喝

我的,特别是我帮他打电话出主意想办法,之后听他指责我陷害他的戴晓翔同住一

室。

十五

大概王芳因为我说她没劲又生我的气了,所以早上起来她一句话没同我说,看

那个架式,她要和我决裂。我问王芳:今天是礼拜六,她有什么计划,王芳冷冷地

回答她要去学校做试验,我笑着说别做了,咱们去中城看场电影,她喜欢吃肯德基

里的土豆泥和沙拉,看完电影去吃快餐。王芳似乎有些犹豫,但她最后斩钉截铁地

告诉我两字:不去。

我看着王芳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不问我是不是也去学校,还是有其他计划。

我有心摔门而去,不再看她那张挺难看的丧气脸,但最终我没那么做,我陪她来到

学校,告诉她我在机房,有什么事情找我。王芳极度轻微地点头,也许根本就没有

点头。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忍受王芳,据某本手册上讲是因为深沉的爱情,

我说那纯粹扯淡。一夜夫妻还百r恩呢,我又不是禽兽,总有一星半点人类的感觉。

快到中午了,我很饿,网上的“精神食粮”完全不能抵御肠胃的空荡。学校餐

厅关门,最近的一个营业的快餐店要走二十分钟,最后我决定回家。

翔子在家,电视声音很大,他手里摆弄着照片。翔子看见我先是诧异,然后笑

着问:“你和王芳没出去?今天天气多好啊。”

我没对翔子笑,但也绝不是一张驴脸,我冲他微微摇头,打开冰箱,问:“你

吃饭了嘛?”

“我早饭中饭一起吃了,你没吃?”

我在冰箱里翻食物,看见一块n酪,跟吃馒头似的先嚼了。

“我炒的豆角你尝尝,还有原来你炖的那锅牛r,都放在炉子上呢。”翔子依

然面带微笑对我说。

我对翔子勉强一笑,我们好象都有些尴尬,我连忙奔向炉子。

我猛吃了几口后走到翔子身边,问:“你又新洗的照片?”

“不是,原来从国内带的,乱七八糟地都散箱子里了。”

我低头仔细看,都是一张张作品的照片。我指着其中一张说:“这个好,油画

还是水粉?”那是一张北京四合院前的风景人物,整体构图感觉很舒服又别致,灰

s的天空下,暗红的大门,破损的土灰墙壁,街道上隐约的行人。大门口一个正在

跳皮筋的小孩,女孩服饰的颜s并不很跳,但肢体形态却引人注目。我个人喜好s

彩偏暗淡的绘画,里面隐藏着朦胧的真实感,不象颜s亮丽的图画,让我怀疑是作

者亢奋后呈现给观众的假象。

“水粉,后来改了张油画,我还带复印件了。”

“给拿出来看看。”我要求翔子。

翔子从皮箱里翻出一个硬纸筒,他打开,往床上一倒,一卷画掉了下来。翔子

翻着,然后他举到我面前一张与刚才同样构图的作品,只是小女孩改成一个蹲在地

上聚精会神玩玻璃球的小男孩了。

“真不错。”我由衷地赞美。尽管彩s复印的效果使很多细节难以看到,但灰

暗的画面依然s彩丰富,层次清晰,特别是那个小男孩,虽然面部不很真切,但神

态生动,不同于景物的细腻笔触,使人物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这么着吧翔子,咱拿着这些画去downtown,一家画廊一家画廊问过

去,就像那个丁……丁什么来着,他现在可不得了,据说一副印刷品都买好几万吧。”

“他呀,嗨,他不说了嘛,不能固守传统又不能一味模仿,说得直白了就是如

何投其所好呗……”翔子换了刚才潇洒得意的表情,满脸的不屑。

我们都没继续说什么,沉默了有很长时间,翔子收拾好那些画儿和照片,我收

拾自己吃过的碗筷。我不喜欢这样的沉默,也不想再计较翔子的昨晚的恶劣表现,

所以坐在床上开口问:“转身份那件事你实在不放心……去问问律师,看能不能把

你的材料撤下来。”

“不管它了,顺其自然吧,不信我就这么点儿背。”翔子不信他的运气会很差。

我心想这还差不多,但嘴上没对他说什么。

“昨天晚上你真生气了?”翔子说话的时候嘻皮笑脸的:“我的错儿!哥们儿

对不住了……”

“嘿嘿,别来这套。”我似笑非笑着骂他。

“哎……我还是挺怕的,哎哟!”翔子说笑着躺在我身边仰视我:“做这种造

假的事情……我就是别扭……我c……我感冒了,你帮掐掐x位……”翔子说着把

一只手举给我。

“谁给我掐呀,我才需要按摩放松呢。昨天晚上回王芳那里时被抢了,都是你

丫害的。”

“啊!?”翔子惊得张大嘴。

我对翔子叙述完被“抢劫”的过程,翔子说我们两个g脆找人“马杀j”好了,

看看中文报纸上那么多新到的小姐,还有年轻学生、良家少妇临时客串为您按摩,

翔子笑着问我敢不敢打电话,我说不敢,咱们两个人不到一个小时三四百块钱出去

了,会很心疼。再说了花钱也要找个新鲜的,我不能和你戴晓翔比,咱没试过大洋

马的滋味呢。

那天下午,我们躺在床上,翔子给我仔细讲述他那八国女联军,原来给翔子作

模特儿的是八个人,和他上床的是三个,真正有点感情纠葛的仅两位。翔子将中外

女人做了比较,他说洋妞最大的特点是:第一,真能花钱,但不花男朋友的钱,第

二,男人必须让她喜欢,不喜欢就拜拜,一点不委曲求全。

当话题转到我头上时,天s全黑,我们聊起王芳,翔子突然来了一句:“你和

王芳……没戏!我今天把这话放这里。”翔子做出先知的神情。

我问:“什么叫有戏?结婚?”

“啧!……”翔子的笑容表达出极端不屑的意思。

看着昏暗灯光下翔子那副帅气的狂样,我转过身,凑到他的脸旁,低声笑问:

“依你说我跟这个也没戏,跟那个也没戏,跟你有没有戏?”

“咱俩变成同x恋肯定有戏。”翔子低声笑答,还用一只手背调戏女人般轻轻

触碰我的脸,我趁势把他抱住,翔子也搂抱住我,我们在床上翻滚,最后一起掉在

了地上。

“我c,楼下找来了。”我笑骂翔子,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和翔子这么闹的结局是我有了反应,刚才我的大腿碰到某处,似乎他也有反应。

☆☆☆筱禾说书于2006…06…14 20:16:0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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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别看市大位于哈林区,被非洲裔居民包围,本科生更是以黑人为主,但市大

的教授们却是一水儿的犹太人。市大工学院最引以自豪的是这里有几个学术界很有

地位的爱因斯坦教授,刘正老板就是其中之一。大老儿们把持着学校,据说几年前

系里曾先后有两个其他族裔教授被聘用,最后都被挤兑走了。看来拉帮结派,学霸

横行之风也并不是中国特s。

在学校里,一个拿不到钱养不起学生的老师处境比较尴尬,虽然早混上了终身

职位,但也让人瞧不起,连系里的技工都能损他两句。教授伯尼就是这么一位。其

实伯尼人不错,他对我说他明年有笔钱,问我愿意不愿意跟他做,我想起“古训”

所言骑驴找驴,于是立刻满口答应伯尼,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刘正老板那边,盼望

着再找机会同他聊一聊。

王芳最近很顺,库克给她弄到一个正式的工作面谈,库克对她说,毕业论文随

时可以回来做,如今经济这么不景气,如果有可能先去上班,在行业里多认识些人,

对王芳的将来大有好处。我听王芳对我重复这些话时非常“感动”,暗中感叹系里

怎么就没有一个象希拉利那般风度的女教授呢。

王芳一高兴就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全力帮着搭下手,她让我剥葱我绝不剥蒜。

吃饭之前,王芳问我要不要把翔子也叫过来,大周末的他一个人在那里也怪可怜的。

听她这么说,我一方面觉得王芳特别有妇人之仁,很令我喜欢,另一方面觉得她太

博爱了,有点酸劲儿。

我给翔子打电话,他说他已经吃过了,正想出去走走。王芳一旁嚷嚷说吃过了

也可以过来随便吃着玩,然后再叫我那个优秀房客小蔡过来,大家一起打升级。我

把这些话重复给翔子,翔子说不了,他真要出去,世界r报上写着大都会博物馆今

天有一个主题画展,他想去看看。

放下电话我问王芳为什么又不讨厌翔子了,王芳回答戴晓翔这种男人比较让女

人可怜,明明占别人便宜,又傲气得厉害,在这里找不到出路还下不了决心回去。

“他在你这里住一年都有可能吧。”王芳又旧话重提。

“反正他住不到我和你结婚那天。”我这话的意思是咱们又不结婚,你c那个

闲心g什么。

不知道王芳怎么理解的,她含情脉脉看着我突然笑了,那目光让我再也坐不住,

我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可恶,放开我,放开我……”王芳笑着乱叫。

“fuck你,我这就fuck你……”我把王芳放到床上,在她耳边低语。

“你不饿吗?还没吃饭呢。”

王芳哀求的样子实在撩人:“锻炼完吃得更香。”我回答她。

那天。我先一遍又一遍地听王芳准备应聘时的讲演,还依照参考资料假装老板

给她提了很多问题,接着我陪她去了商场,帮她参谋哪一套正装比较适合面谈。我

们一同走出商场时,我左手为王芳提着大袋子,右手搂住她。王芳说她这辈子大概

和北方男人有缘,她前夫的家在内蒙,而我是北京人。大学宿舍里夜半三更恳谈时,

大家都说南方男人好,至少懂得心疼老婆,可她怎么老是逃不出北方男人的魔掌。

王芳喋喋不休地说话,我尽量跟上她的思路,琢磨着原来自己真的找一个大我

四岁的二婚女人做老婆,而且她的实情怕是要瞒父母一辈子。我又琢磨如果结婚,

要让老婆心情舒畅,女人愉快了她们能够可爱得象花,不愉快了可以令人厌恶得象

屎。

星期四上午,我在学校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