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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自从黛玉回来了之后,有亲女在一旁端汤送药地侍病,林如海心头一松,又加之林默为他搜寻了不少珍贵药材来培着,病情竟然好了不少,慢慢地就可以起床了,并由只能吃粥羹之类的流食好转到可以吃点煮得软和的饭食,叫兄妹三人都受了不少鼓舞。于是,林默便越发上心地去为父亲寻那千年灵芝,黛玉则每日三次亲至父亲房中看视喂药,林猷年纪尚幼,什么也做不了,便时不时卖个萌,博老父和姐姐一笑。

只是,被晾在一旁的贾琏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贾琏被林默往客房一丢,就是一连数日被束之高阁,黛玉是闺阁姑娘,自然是难得见到的,林默则是每日形色匆匆,除了去探病林如海的时候,贾琏简直就难得见得到他一次。

贾琏才来时看着那林如海身子衰败得不行,本来还以为他熬不过几天就要仙去,谁知道林如海虽然一副病得快要死了的样子,那一口气却是委实很长。眼看着半个月都快要过去了,林如海不光还活着,气色还比才来那会子还好了许多,叫贾琏心里十分难耐。

来的时候不光老太太拎了贾琏去耳提面命,二太太也找了他去说,都说是林姑娘如今和林家当家的庶子林默是势同水火的关系,要趁着林如海还活着、对女儿有几分歉疚之情的时候,一定要说服林如海,叫他立下遗嘱,将林家至少三分之一的家产给黛玉做嫁妆,并暂时保管在贾府处,待黛玉出嫁时交还黛玉。不如此的话,等林如海两腿一蹬,林家的家产便尽数落入林默之手,那时林黛玉还想从他的手里撬出一份嫁妆出来,就千难万难了。若是那样的话,抚育林黛玉一场,最后还要自掏腰包打发她出嫁,贾府岂不是亏惨了?

所以,这个话一定要说,而且,要趁着林如海身子特别不好,情绪特别脆弱的时候说,才有效果,贾琏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着急。

因为,按着老太太私下的计算,扬州盐课是个难得的肥差,林家又人口简单,平素也不事奢华,这么些年下来,该是积攒了不少家财的,还有林家的祖业,chu略一推算,该是上百万的家财,就算三分之一给了黛玉,也要值得几十万两银子。为了这么些银子,是值得按住浮躁心情,好好等待的。

终于叫贾琏等到了一次绝好的机会。

这一日,已经好转了的林如海居然再次咯血,丫鬟们不敢拖延,忙将此情况分别告知了林默和林黛玉,两人便急急忙忙从各自的居室赶了来看视,见林如海的这一次突发病情虽然不如从前那么厉害,但是,旧病复发却是不好的征兆,叫林默和林黛玉两人心里都十分沉重。

贾琏听得消息,也忙赶了来,表面上亦是一派深切关怀的模样,其实他在心里暗思:终于快要嗝屁了?哈哈哈,再要等下去,爷的屁股都要把板凳坐穿了!

黛玉在屋内侍病,林默和贾琏就在外间和大夫说话。大夫自是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话来虚宽家属的心,最后,才说了一句老实话:病人有油尽灯枯的迹象,非药石之术所能及,不若家属尽早安排下后事,以防临时慌乱。听得林默一脸悲戚,贾琏则在心里暗暗忖度。

黛玉因为悲痛,再者她自己的身子也是怯弱不堪,侍病了一场之后劳累得不行,面上大有不胜之态。林默见父亲喝了药,此时已经沉沉睡去,便命丫鬟们搀扶着黛玉,让她回她自己的闺房歇息去。

林默和贾琏一起出来,因为心绪烦乱,林默一直没有说话。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飞奔着过来,说:“大爷!大爷!张大哥来了!”

这小厮就是扫雪,曾经去过菱花巷为当时濒危之际的林默给淳于钊送口信的人,所以认识张爽等人。

林默心里有些讶然,要知道他已经多时没有收到过淳于钊的信了,还以为淳于钊已经渐渐淡忘了自己。林默前段时日曾经听街头巷尾有人议论说是皇帝亲自为缙王世子赐婚,当时听得林默心头感伤至极,后来林如海一病,家里事情一多,林默也没有闲心去打听后来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淳于钊那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此时想到张爽能来,多半是奉了淳于钊的命令,想到此时该是淳于钊结婚的情浓之时,他却还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幼年的朋友,还派了张爽来问候,也算是有些情意的了,不枉认识了他一场,如此一想,林默心绪难明,又是感念,又是惆怅。

林默拱拱手对贾琏说:“琏二爷请自去歇息,我出去会会我的朋友。”便出去了。

到了前厅,果然是人高马大的张爽,正坐在一张楠木交椅上,喝着下仆们端上来的茶,脚边放着几个大包裹。

林默忙赶上前来,说:“张大哥。”

张爽不拘言笑的脸上马上露出难得的温和笑意,说:“小公子,好久不见啊。”

林默对这个从池水中将自己救起,并总是在危急时刻出现的王府侍卫有着自然而然的亲近感,特别是在被父亲的病情反复折磨神经的此时,更是如同见了亲人一般。

张爽对世子和林小公子的打小的感情十分清楚,而世子因着指婚而闷闷不乐的情绪也尽入他的眼帘,故而誓死效忠世子的张爽连带着对林默亦是视同主子一般。此时,他一贯的面瘫脸上飘着虽然淡却叫林默十分暖心的笑意。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默才知道淳于钊此后的经历,听得目瞪口呆,又听说淳于钊要为那早死的苏家小姐守孝,林默不禁默然,因为林默很知道淳于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叫他放心罢了。可是,又何苦如此呢?淳于钊这一年可以打着“为妻守孝”的名义不娶妻,可是,明年没有借口了,他还不是要娶妻?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吧?再说,娶妻不娶妻也由不得淳于钊,他的婚事他自己的父母都做不得主,还要听命于太皇太后或是皇帝的意思。今年的孝期,不过是拖时间罢了,到了明年,圣旨一下,淳于钊就要和一个现在尚且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名门闺秀联姻,然后,生孩子,再然后,就渐渐地沉浸到家庭生活中,然后……把我忘了。

林默的思绪却被张爽打断,张爽提起一个包裹,打开来,居然是一支手掌般大小的灵芝。

张爽说:“世子听说林老爷的病急需一株千年灵芝,便派人四处去搜罗,最后听说寿王爷那里珍藏了一株,便亲自跑了去,千求万求地问寿王爷求了来,命我马不停蹄地赶来送与小公子,希望没有耽搁了林老爷的病情。”

听得林默马上眼睛发亮,一扫刚才的愁思,想到老父的病有望医治,更是喜色爬上眉梢。

张爽又打开另外几个大包裹,里面装着野山参、虫草、燕窝、天麻等等珍贵药材,又说:“这些虽然不比这千年灵芝珍贵,却也都是好的,世子说,等林老爷用了灵芝调制的药,病情好些了,还是要仔细调理身子,不可大意的。这些便先吃着吧,后面世子要是还得了好的,会再叫人送来,小公子别吝惜,只管给林老爷吃便是了。”

林默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口中连连道谢。

张爽说:“谢什么?我一个chu人,无非就是路上辛苦点。世子么,只要小公子顺心适意,世子便安心了。”

林默看着他了然的眼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掩饰地说:“是,大恩不言谢。我这便去唤了大夫来合药吧。”

一时,大夫来了,对这传说中才有的采日月之j华,承大地之滋养,人之将死,可还阳间,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的千年灵芝啧啧赞叹不已,自称开了眼界。林默才不要听大夫废话,一声赶着一声地催着他合了药。

虽然还没有熬制成,林默还是想着赶紧先去和父亲说一声,叫他安心,有了这灵药,定是逢凶化吉。

话说这边贾琏和林默分手之后,并没有回自己住的客房,他想着林如海现在一则神志不清,二则身边无旁人,不禁暗喜天助我也,贾琏便脚尖一转,转了方向,又赶回了林如海的居室。丫鬟们见着是平常无事时常常来探视老爷的侄少爷,并不以为意,由着他进去了。

贾琏坐在林如海的床边,在林如海的鼻子边弄了一小截强力迫人清醒的药膏,叫他醒了过来。然后,贾琏便将贾母之前就教给他的各种说辞、迷魂汤往林如海耳朵里灌,说是黛玉虽然有外祖母疼爱,若是无家财傍身,又是无父无母之人,将来如何嫁得好人家?黛玉在贾府这几年,林默从未有过只言片语问候关怀过妹妹,想来是个薄情寡义的,要想叫他顾惜黛玉g本不可能,就算黛玉将来该得的一份嫁妆,只怕都要被他扣住不给。若是那样,林如海在九泉之下可闭得上眼睛?还不如现在就做出遗嘱,将给黛玉的那一份列出来,就算万一撒手去了,也不至于叫女儿孤苦无依,弄得黛玉还要为着一点子嫁妆抛头露面,和狠心肠的兄弟打官司,问题是还不一定打得赢。

林如海浑身正发着热,听得贾琏的声音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地,模模糊糊地只听见说什么黛玉将来日子难熬,会多么多么地凄惨之类的话,意识混沌中也觉得心如油煎一般。

又一会儿,贾琏将林如海扶起来,在他身子面前放了一张可以放在床上的矮脚桌,并拿来纸笔,蘸了墨,塞到林如海手里,用蛊惑般轻柔的声音说:“来,姑父,趁着现在意识还清醒,快把遗嘱立下吧。我念,你写,一会儿就好,却是关系到林妹妹一辈子的大事呢。”

林如海意志昏沉地接过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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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伦家是不是劳动标兵?

59第 59 章

林默脚步轻快地赶往父亲的居室,却看见两个惯常伺候父亲的大丫鬟都在门外,一个在做针线,另一个则在教训着小丫鬟什么。林默沉下脸,说:“混账!你们不在屋里伺候,怎么都跑到外面来了?”

不会是嫌弃病人房内的难闻的味道吧?林默也很知道那味道不好闻,行将就木的垂死病人身上的味道,混杂着苦涩冲鼻的药味,还有偶尔林如海咯血或是咳嗽带出来的气息,当然都不是令人愉快的,可是怎么说也不能就将病人一个人丢在屋内,几个人都跑出来透气吧?

一个大丫鬟察觉到林默的不虞,马上赔笑着解释说:“大爷,奴婢们本来都是在内室伺候着老爷的,可是,琏二爷又来探视老爷,说是奴婢们在会有妨碍,就命婢子们退出来了婢子们不敢违拗主子们,可是,也不敢擅离,就在外面候着,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马上进去伺候。”

林默觉着有些疑惑:贾琏怎么又来了?他也来得太勤了吧?他又不是那种对亲戚好的不得了的人,总觉得有些“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

林默拧着一对秀丽的眉峰,又追问了一句:“琏二爷什么时候又来的?”

丫鬟说:“就是大爷您和他一起出去后,过了半个时辰他却又回来了,这会子还没出来呢。奴婢正说进去看看,可巧大爷您就来了。”

林默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说:“别大声说话,我且进去看看。”

丫鬟们忙各自闭声敛气。

林默轻手轻脚走到父亲门前,屏住呼吸细听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下子将门打开。

林如海就躺在床上,闭目沉睡。

贾琏则站在父亲床边,将手中一张写着字的纸举高着,面带得色地眯缝着眼睛细瞧。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可是,此时,听到开门声的贾琏却急忙转头,一见是林默,贾琏先是愕然,转而一脸慌乱,将手里写着字的纸折起来往袖子里藏。

林默快步走过来,说:“琏二爷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

贾琏忙说:“没什么。就是我往日写的一张蹩脚的字,老是招人笑话。正说等姑父醒了,求他给我指点指点笔风。你就别看了,那见不得人的丑字,权作给我留点面子吧。”说完,贾琏便掩饰地哈哈笑。

林默却是一点笑意都无,冷哼着说:“恐怕见不得人的不是琏二爷的墨宝,而是纸上写的东西吧?你别哄我了,我都看见了。那字是才写的,墨都没干,要不然你早就收起来了。”

贾琏直觉此时应该将那张纸塞进自己嘴巴里吃掉,免得招来大麻烦,可是,千辛万苦才弄来的遗嘱就这样毁了,怎么也有些不甘心,而且他还有些侥幸的心理,于是,贾琏还是想着要怎么圆这个谎,将林默糊弄过去了事。

就这么一分神一错眼的功夫,贾琏还没有完全藏入袖子的那一张纸就被林默冷不防夺了过去。

林默旋即跑到窗户边上,对着光快速读了一遍,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之所以字那么少,叫林默一下子就读完了,是因为林如海是病人,拿笔都无力,贾琏又惧着万一他清醒了不肯就范,便只要林如海简短地写了两句,大致意思就是林如海死后将林家家产的三成马上折变出来以作黛玉将来出嫁之资用,暂时交与贾府保管什么的云云。

林默怀疑地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着的林如海,将那纸逼到随后跟过来的贾琏的鼻子上,厉声问:“琏二爷,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还跑到你手里去了?今天你必须要说清楚了!”

饶是冬天,贾琏也急得出了一身一脸的汗,跨前一步,试图拉住林默。

林默g本不理他,也不叫他沾着半点自己的衣襟。

林默一向对贾琏还是温文有礼的,此时却是一脸寒霜,眸色肃杀,浑身似乎笼罩着一层要将人压垮摧毁的气场。

林默又朝着门口喊道:“来人!”

丫鬟们慌忙进来,问:“大爷可有什么吩咐?”

林默说:“叫大管家来!还有,前厅有一位客人,也给我一并请进来!”

贾琏强笑着说:“大兄弟,有话咱们好好说啊,你听我解释啊,招那么多人进来干嘛?”

林默这才转眼看他,冷笑连连地说:“哼,我相信,巧言如簧的琏二爷一定会有很j彩的解释,或者说是狡辩,所以才多叫些人来欣赏啊。”

贾琏一脸尴尬地说:“兄弟你倒是信我一信啊。”

此时,在前厅喝茶等着林默回去的张爽听到小厮一脸惶惶地来请自己去内室,心知有异常,马上便跟着领路的小厮大踏步进来。

赵管家也一路紧追慢赶地进来,林默便吩咐他几件事情,一是令人去看看给林如海的药煎制好了没有;二是将后街上住着的、惯常与林府交好的扬州知州王瑜王大人请来;第三,将大小姐和二爷也请来,安置在这房间的一扇屏风后面,好叫她们也听一听这一桩公案,又不叫外男看见。

贾琏听完这些安排,脸都绿了,这次啊知道事情真的要糟,赶忙上前来牵住林默的衣袖,露出一脸的祈求之色,期期艾艾地说:“大兄弟,别这样嘛,别太绝情了呀——”

林默不屑地拂掉他的爪子,说:“绝情?那说明我还有正常的人的感情,不像你,g本就没有一点人该有的感情,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贾琏张口还要纠缠,却被一旁的张爽一手推了个跟头,说:“林公子不想和你说话,你老实呆着!叫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

此时,贾琏的长随小厮几个也得到消息赶了来,贾琏一下子有了底气,趁机就想溜走,说:“林大兄弟,你今天情绪不太对头,我便不多说了,等哪一天你气消了,我再来和你解释这个天大的误会不迟。”

贾琏溜得快,可惜,有人比他更快。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贾琏却不防脚下一滑,随后结结实实地地被绊倒在地上,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贾琏的小厮们叫唤起来,“哎呀,这个大个子居然动手打爷!还等什么!大伙儿一起上啊!”

便有四五个人扑上来。

身为淳于钊身边的一等侍卫的张爽岂是等闲之辈,只见他轻轻松松张手一叉,便将两个小厮叉起,干净利落地扔出了房间,又转身抓住随后扑上来的另外两个小厮,将两人的额头使劲一个对碰,发出一声脆响,那两个小厮手脚都软了,眼睛也直了,又被张爽丢了出去。

张爽拍拍手,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尤其是盯着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贾琏,慢条斯理地说:“病人需要静养,不得再有闲杂人等进来!”

黛玉等人先到,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看着这情形,她也知道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又一见贾琏那紧张得脸色发青的模样,顿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只觉得手足发凉。

稍后,扬州知州王瑜也赶到了。

林默忙上前给王瑜作揖,道:“劳烦王大人来,主要是我家里出了一件大事,又牵扯到骨r血亲,晚生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只得请了大人来,一为明辨是非,二为给晚生做个见证。”

贾琏见惊动了官府中人,不禁心中暗自叫糟:这下子,想要说几句模糊的话混过去是不行的了,只有一条路走到黑,就强说是林如海的意思了,好在林如海这时候神志不清,没法反驳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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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随后奉上。

60第 60 章

林默将手中的纸念了一遍给大家都听清楚了。

在场的共有十来个人,此时全都鸦雀无声。扬州知州王瑜心里知道这林家哥儿不光是学问好,为人谦卑有礼,还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自己现在倒是不忙做什么判断,且静观其变。

林默走到贾琏身前,将那张纸举到他的面前,冷笑着问:“这算什么?遗嘱?却又为何会落到你手里?”

贾琏将先前说的什么叫姑父指点我写字的笔锋之类的谎话全部抛开,强自镇定了心神,开口说:“是,是姑父的遗嘱。姑父说,他早就看不惯你仗着长子的身份在林家颐指气使,还将先太太贾氏所出的唯一嫡女赶去他处居住,一直想着立个遗嘱,苦于被你成日监视着,不能召来信任的人来做旁证。这一次,姑父再次咯血,心知来日无多,便趁着你不在,唤了我来,当着我的面亲笔写下的。大家且看看那笔迹,再对照姑父平日的字迹,就知道这遗嘱上的一笔一划都是姑父出自亲笔,非是我伪造的。”

居然血口喷人!这贾府中出来的人果然个个都是毒的!林默冷笑一声,说:“是我父亲的亲笔不错,不过,这绝非他的本意,恐怕是你这个好亲戚、好侄子趁着他神志不清,力逼着他写下的吧?”

贾琏偷偷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如海,抵死不认,狡辩说:“姑父写这个遗嘱的时候确实是神志清楚的,只是,写完了之后力尽神危,才睡过去了的。”

林默盯着贾琏,一字一顿地说:“我父亲只是昏迷,可不是已经仙逝了,就任由你胡说,虚矫他的意思!”

林默又向着扬州知州王瑜说:“王大人,晚生的父亲虽然一直都缠绵病榻,却从来都没有起心要立什么遗嘱,就是以为他即便不治,林家的一应家产分割都有公论,g本没有立遗嘱的必要。此外,我父亲在宦海沉浮多年,早就谙透世道人心,要是他看穿晚辈是那等不孝不悌之人,会在他百年之后薄待妹妹,他早就召集族里公道又有说得起话的人来做公证立遗嘱了,何必要等到这一次咯血之后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时候?何必要去叫一个素爱眠花宿柳、一向不甚看得起的亲戚小辈来做见证?”

王瑜颔首,说:“按着这位贾府的贾二公子的说辞,确实是漏洞百出。”

贾琏只是大声喊冤,强称确实是林如海亲口说的,也是林如海亲自做的,他不过是被喊来帮忙的,一切全是听林如海的吩咐行事。

林默懒得与他多说,只是问管家:“药煎好了没有?”

管家忙说:“我去看看。”

管家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随后又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只是,这一次手里多了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罐子,管家口内说着:“来了来了,总算是好了。”便巴巴结结地捧到林默跟前。

林默用一个小碗倒出小半碗药来,吹凉了,又亲自将林如海扶起来,在耳边轻唤着说:“爹爹,来,孩儿喂您喝药,这药里面有千年灵芝,喝几天您就会大好。”

林如海被一口一口喂下那药汤后,竟然真的清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一群人。

贾琏已经是面如死灰。

林默不许众人喧哗,将林如海靠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手里的那张纸拿给林如海看,含着泪说:“孩儿不孝,本来爹爹病重时不该叫爹爹劳神,可是,爹爹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话,孩儿就要被人家冤屈死了。”

林如海在病中还本能地说:“好孩子别哭,爹爹还有一口气在呢,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了这一条老命。”

林如海看完,因为神志不是很清醒,还是缓缓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是我写的吗?”

林默声音里带着哽咽之气,说:“是琏二爷和您单独在房内的时候您写的,琏二爷说是爹爹您看不惯孩儿在府里的霸道专行,才特意趁着孩儿走开的无人时立下这遗嘱,并叫了琏二爷来做见证的。”

林如海彻底清醒了过来,指着贾琏气得浑身发抖,怒声说:“你………你做的好事!我何曾要立什么遗嘱了,还不都是你趁着我病得糊涂的时候逼着我写你念的什么鬼东西!”

林如海看见同僚交好的王瑜也在,便说:“王大人也在,正好听我说个明白话。默儿做事,我放一万个心,g本不需要去秘密立什么遗嘱!”

一席话说完,林如海气力用尽,眼一翻,就轰然倒向床内,林默赶紧接住他,焦急地说:“爹爹!爹爹!”

这下子,连屏风后面的黛玉和林猷也忍不住跑了出来,围在床榻前一阵乱。

贾琏趁势就像开溜,却被小p弹一般冲过来的林猷一头顶翻在地,骂道:“大坏蛋!我撞死你!”

真相大白。

躲又没处躲,逃又逃不掉的贾琏羞愧得恨不能将头埋进裤裆里,还要强自为自己辩解说:“是我多虑了,可我也是好心。我是想着林妹妹和她这大兄弟关系算不上融洽,万一姑父一撒手去了,林妹妹岂不是孤苦无依?我还不是好意为了林妹妹,为着在天上的姑母鸣不平,不想叫她唯一的女儿平白给人欺负了去!再说,姑父仙去的话,林妹妹身为林家唯一的嫡女,理应和两个庶出的兄弟平分家产,这遗嘱也不算过分啊。”

林如海此时被众人吵闹着,又悠悠醒转了来,简直要气得背过气去,骂道:“给我女儿多少家产,是我林家的事情,怎么轮的着你一个外人来c手!”

林默见贾琏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滚刀r模样,便掉头问王瑜说:“王大人,贾琏这样做,恐怕不止是c手人家的家务事那么简单吧?一者,他是趁着我父亲神志不清的时候逼着写遗嘱,有欺诈的嫌疑。二者,他口口声声说是怕我会对同父异母的妹妹不利,才出此下策,说得我是那等贪图钱财到连妹妹的一份都要吞没的无耻小人。想来大人可能知道,晚生明年开春就要赴京赶考,而大人该是知道,我朝科考除了重视举子的学问之外,也看重品德孝道,若是晚生因为此事落得个不孝不悌的名声,岂不是莫名地成了失德之人,还能蒙圣上青眼吗?贾琏这样做,不仅令林府蒙羞,还令晚生名誉受损,前程堪忧,万请大人在此做个公道判决,还晚生清白!”

王瑜说:“既然如此,本官就将贾琏暂时收押,择日会同了其他的大人,再一起审理,只是,此案牵涉颇广,到时候还要传唤证人,所以,府上的,乃至贾府的诸位涉案人员都要听候本官的随时召唤!”

林默点点头,又上前来给王瑜作揖,谢道:“如此,便谢过大人的鼎力相助了。”

黛玉在一旁听得珠泪涟涟,听得王瑜大人要带走贾琏,此后还要作为一件正式的案件来审理,连自己都要成为涉案人员之一,不禁羞愤之心大作,情急之下,唤了一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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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o(n_n)o ~~

61第 61 章【番外】

淳于钊最喜欢拉着林默下棋。

和平时代,无仗可打,不能时时体会那种凯歌高奏的胜利感,便只好在棋盘上体味体味胜利的快感了。

林默对着几乎是哀鸿遍野的棋坪,一筹莫展,最后耍赖推掉了棋子,说:“不跟你玩了,每次都把我杀得那么惨。”

淳于钊呵呵笑着说:“你今天也输得忒惨了点,至少得给我讲两个笑话。”

淳于钊最喜欢听林默讲那种带点色的猥琐笑话了。

林默想了想,说:“话说,某次,关羽的某只手臂被毒箭s中。华佗为其刮骨疗伤。事毕,关羽羞羞答答地问:‘大夫,这点伤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那方面的生活啊?’,华佗收拾器具的手一顿,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说:‘这个嘛,要取决于你平时习惯用哪只手了’。”

淳于钊哈哈笑,说:“我把你个烂了嘴的!这样编派关二爷的!人家哪里会缺女人,还要用手解决?”

林默耸肩说:“打仗的非常时期嘛,可以理解。”

林默转而说:“不许再找我下棋!不然,我便叫你也只能用手!”

62第 62 章

林默的脚步一滞,却未回头。

王瑜见是林家未出阁的小姐,为着避男女之大嫌,此地不宜久呆,便低声对林默说:“林公子且先料理家事,我带着涉案人员回衙门再说。”

林默点点头。

贾琏见真要被带往衙门了,心情也是一瞬三变,最后不禁撮着牙花子发了狠劲,心想我堂堂国公府里的公子,居然要像贩夫走卒之流一般被人推搡着带往衙门问罪,这面子可丢大了,往后还怎么做人!现在求林默是无用的,不如威吓威吓这个官儿,叫他不要傻了吧唧地偏帮着林默,倒是要想想他若是得罪了我贾府,以后在官场上怎么立足!

贾琏之所以有这个底气,全靠着他那作京营节度使的老丈人王子腾,话说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比较家大业大却走下坡路的贾家,倒是兵权在握、如日中天的王家权势更为显赫。

贾琏倨傲地微抬着下巴,说:“这位大人,请问你官居几品啊?”

王瑜先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听明白了贾琏的用意之后,便唇角微微勾起,上下打量了贾琏一番,似笑非笑地说:“本官乃是正五品扬州知州。怎么?贾公子有何指教?”

贾琏很有派头地拱拱手,说:“那咱们差不多嘛,在下亦是从五品同知,也算的上是朝廷命官。”

王瑜挑挑眉,看着贾琏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玩味:“哦,那敢问一句,贾公子是哪一年的进士?现在官居何职啊?”

贾琏语塞,登时面上有些泛红:他这官儿原是花钱买来的,不过是个虚衔,哪有正经八百的官儿做?不过是在家里帮着料理家务罢了,有个从五品同知的名头,只为着听着好听,在外面也可以忽悠忽悠人。至于进士什么的,那是门都没有m着的。别说打小就不爱读书的贾琏了,就算贾府里最被看好的贾珠,也不过是只中了个举人,就被贾府上下捧得跟文曲星下凡一般,可惜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考进士呢,贾珠就得了痨病一命呜呼了,也不知道贾府往后还会不会祖上冒青烟,考出个进士什么的来!据贾老太君瞅着,贾宝玉很有希望,因为是从小儿衔着一块美玉出生的嘛,这样的天降祥瑞要是还考不上个进士就奇了怪了!

看着贾琏呆怔当场、不上不下、尴尬万分的模样,王瑜的目光立马变成赤|裸|裸的蔑视和嘲讽。

在王瑜这种鞭子一般审视的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的贾琏恼羞成怒地说:“不是凭本事考的官儿又如何?老实跟你说,我们贾府有的是钱,将来一准买个比你这官儿大得多的实缺,再者,我家老丈人现今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现在做着京营节度使,他跺一跺脚,这扬州地面都要抖三抖。你对我无礼,就是打他的脸,将他的面子往地上踩!他要是动了气,别说你这乌纱帽了,连人能不能囫囵着回老家都成问题。你可要好生掂量掂量!”

王瑜先是鄙夷地冷笑,后来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深,说:“贾公子这一说,本官是越听越心惊啊。”

贾琏得意地一扬头,说:“知不知道这地方上有个叫‘护官符’的东西?‘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g,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就是以我们贾府为首的‘四大家族’了。现在为了林默这小子,你得罪我一个不要紧,得罪了我身后的‘四大家族’,唉,我还真为你的仕途担忧啊……”

王瑜听了仰头大笑,随后,浓眉竖立,朝着半空拱拱手,大义凛然地说:“担忧是真担忧,不过,本官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在这里为官,就立誓要尽心尽力办差,方上不负圣恩,下不负黎民,至于你说的那什么一跺脚就要叫扬州地面抖三抖的大官,什么听着名头就要吓人一跟头的‘四大家族’,本官一概不知道、不关心、亦不惧怕!”

林默也看着贾琏的丑态发笑,说:“贾公子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不知道就不要出来献丑了。王大人的进士固然是自己考的,可也不是就像你想的那般毫无g基。王大人的父亲乃是礼部左侍郎,简在帝心的人物,王大人不过是不想仰仗令尊大人的庇护才特意要求外放历练的,你还真以为人家不过是贫寒举子出身、没有背景就肆意欺压吗?”

贾琏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煞是好看。

王瑜脸一板,威严地说:“刚才本官念着你是国公府的公子,还留了几分面子,没想到你胆大包天,居然仗势压人,威胁起本官来了,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王瑜转头对林默说:“我出来得匆忙,没带几个人来,劳烦林公子派个人去衙门给我叫些皂役来,我要给这厮上了枷锁再带走,叫他长长心眼,看往后还敢不敢狂妄了!”

林默自是答应,说:“大人原是为着晚生家里的事情奔波,晚生感念于心还来不及,何谈劳烦!”

张爽在一旁说:“王大人的高风亮节叫卑职等也叹服。卑职刚才还在想,若是王大人被这厮威胁得吓软了声气的话,卑职就要出来主持公道了。卑职是个chu人,跟着缙王打打杀杀,素来眼里是没什么王法的,只知道惹恼了我放在心上敬着的人,绝不能轻易饶过。”说着,便亮出了在靴筒藏着的一把雪亮的匕首,晃了晃,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贾琏一缩脖子,彻底蔫了。

林如海说:“好,好,好!我家默儿真是长大了,居然还结交了这许多赤胆忠心的朋友!默儿,你好生将你的朋友们送出去,改日我好了,再专门设宴答谢诸位今日的鼎力相助。”

林默答应着将王瑜张爽等人送出内室。

黛玉又忍不住喊了一声“哥哥!”

林默无奈地回头,y郁地盯了一眼满脸凄惶、眼中含泪的黛玉,以为她是要为贾琏求情,心里咬牙想着:再敢不明是非,为贾府的毒瘤们求情,就休要怪我不念兄妹情分,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推出门去!

林默冷冷地开口,说:“你是要为你表兄求情?那要恕我不能从命了。”

连林猷都看着黛玉,一脸不赞同地说:“姐姐,这个坏人在害咱们大哥哥呢!你倒要向着那坏人说话?”

黛玉咬着下唇摇摇头,说:“不是,我恨他将我推入这难堪的境地还来不及,如何肯为他求情?我是为我自己!”

林默这才心里好受了些,面色也缓和了许多,说:“那妹妹等一会儿吧,等我送了客人们出去就回来听你说。”

等林默送别了王瑜等人,一脸疲累地回来,看着泪眼朦胧的黛玉,不禁心头一阵烦躁,说:“妹妹休要哭了!好像我怎么样你了似地。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自打回了这家里,就没个消停的时刻,被人家这样那样地整治!”

黛玉一咬牙,站了起来,在林如海、林猷等人惊异的目光中对着林默直直地跪了下去。

林默亦是惊得手足无措,连忙上前去弯身想要从地上将黛玉拽起来。

豆大的泪珠从黛玉的眼眶中滚滚而出,她坚执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默无奈地说:“唉,这个事儿,也不能怪你……”

黛玉哭着说:“话虽如此,其实哥哥还是怪我的对不对?毕竟这些人都是打着为我的将来打算的旗号,而且,都是我的娘亲,我的表兄,我的至亲亲人,焉得叫哥哥不疑我?”

林如海在床上颤颤巍巍地说:“玉儿,你哥哥很知道你是个心地纯良的孩子,哪里会那般忖度你?快快快,猷儿去把姐姐扶起来,咱们是一家子骨r,你们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亲兄妹,有话都好好说,说清楚了还是好兄妹。”

林默便又来拖黛玉起来,说:“是,爹爹说得不错,妹妹快起来,你这样,叫我怎么担得起?”

黛玉执拗地说:“好,我起来。但是有一句话我先说了搁在这里,今天的这件事情和多年前我娘做的事情,我都可以指天发誓,确实是从头到尾毫不知情。若是我事前知道一星半点,不管他们的本意是如何要为我打算,我也绝不能容许他们害哥哥!我娘的心意我知道,她原是是怜悯我自幼体弱多病,体谅我每日都要在药罐子里培着才能多活几年,故而恨不能将林家所有的钱都搂紧了好留给我,可是,她不知道,事情暴露之后我真的是恨不能马上去死一般的感觉。为了一点子钱,哥哥差一点命都没了,爹爹烦恼得这些年头发都白完了,还病成这样,娘亲则是自己断送了自己一条命,我呢,过的这些年,除非逼着自己不去想,一想就满心都是怨。开始怨着爹爹糊涂,娘钻了牛角尖,后来则怨着自己命苦,才会遇上这常人g本就匪夷所思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开心快活过一天。我有时候想,人家小门小户,倒是一家子和和美美,我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反而是搞得跟乌眼**一般!究竟,这钱算个什么东西?有钱固然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也不是就过不下去了。要是为了一点钱,闹得一家不得安宁,我宁可一文不取,哪怕就是将来穷得要去讨饭,也好过这时候拿害了哥哥的钱买药吃!至于,他们口口声声要为我争取的什么嫁妆,我今天在这里说一句狠话,要是男人只重家财不重我这个人,我宁可剃了头发当姑子去,也不要嫁与那种贪财失德的男人!”

林默心酸地拖她起来,说:“妹妹快别跪着了,仔细凉着膝盖,你本来身子就不好。”

林黛玉坚定地望进林默的眼睛里,说:“哥哥,以后妹妹都全凭哥哥做主,也不回贾府那边了,免得他们老是在我耳朵边上说这说那的,听着烦心。从此以后,我只听父亲,还有哥哥的话,其他人,随便她们如何说要为我好,我也是一概不理论了。”

林默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如海说:“好好好!玉儿真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我本来就不想叫你回贾府去。贾府那起子小人的狡诈心肠,仔细教坏了我女儿!”

林如海又对林默说:“默儿,你妹妹说得没错,一家子和气,才是兴旺之家。我这身子是不中用了,就算有你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千年灵芝,也只能拖延一些时日,到底救不了命。往后,就是你们兄妹三人过日子了,你们要互相扶持,互相帮衬,一g筷子易折,几g筷子捆在一起,就不容易折断了。你们兄妹合心,往后我就算去了地底下,也安心了。”

林猷快速冲过来,将黛玉、林默和他自己的小手都握在一起,笑嘻嘻地说:“好兄妹,一辈子,一生一世一起走。”

林默在心里腹诽:不要把周华健的歌词给人家随意改了啊喂,好在这里除了我和你以外都是土著居民,不然你会很快暴露,还要连带着我一起暴露的,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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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qaq,我真的不是卡剧情,只是写完一个场景了,算算字数也够了,就搁笔了,因为要构思下一个场景,以某捕细节控的特色,是一定会很长的呀,于是,伦家就……

今天就这一更啊,状态不是太好,天气太热了呀。

63第 63 章

这一边,贾琏带着林黛玉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眼看着要两个月了,贾老太君等人等得心焦,奈何贾琏那边的消息总是说天缘不凑巧,还要等着好时机,贾老太君等只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每日掐着手指头数着贾琏和林黛玉的归程。

这一日是贾政的生日,宁荣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闹热非常,男丁在外间,女眷则在内花园里铺开了宴席,吃了午饭后又开始看戏。

贾老太君见那贾宝玉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将他搂在怀里,心肝儿r地喊,又问:“乖孙儿哎,看你这一脸不高兴,莫不是哪个惹你不高兴了?说与我听,我给你出气。”

贾宝玉撅着嘴巴,说:“倒不是为着什么不高兴。只是——怎么林妹妹还不回来?”

贾老太君搂着他呵呵笑着说:“林妹妹是回去侍病的,等你姑父去了,她自然就回来了。”

贾宝玉在贾老太君的怀里仰起脸,巴巴地问:“我听说林妹妹有哥哥,还有个弟弟,要是她的哥哥和弟弟拉住她不许她回来,可怎么办?”

一旁坐着的王夫人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心想:那林丫头不回来了才好呢。那丫头一脸的狐媚样,哪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到底是死了娘的,没人教导,真真叫人看不上。这不,她才去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勾得宝玉茶饭不思,牵肠挂肚地,连书也读不进去了!偏生老太太还夸不绝口的,非想要将那死丫头弄回来做我的儿媳妇。

贾老太君抚着贾宝玉的头,说:“乖孙儿你不知道,林妹妹的哥哥和弟弟都是庶出,不是跟她一个娘的,哪有你说得那般亲厚,就舍不得她走了?他们只怕是巴不得推你林妹妹出门呢。不过可没那么便当,要走可以,得先把你林妹妹该得的那一份嫁妆拿到手。你林妹妹命苦,打小死了娘,我这做外祖母的便少不得要为她做这个主,好在咱们贾府面子还不错,倒是也做得了这个主。”

听到嫁妆,王夫人不禁心里大动:林丫头虽然不讨人喜欢,那林家的家产却着实诱人。说起来,贾府这些年的功夫衰败下去了多少啊,家里这些人个个都只知道安尊养荣,担子全压在她这当家人的肩膀上。要是能想法把林丫头那笔子钱撬过来,好歹也能描补描补。

恰在此时,一个丫鬟飞奔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对贾老太君说:“刚才大老爷说叫传话进来叫老太太知道,琏二爷在扬州那边叫当地的府衙给抓进牢里去了!”

贾老太君大惊失色,席上坐着的人也遽然变了脸色。

一时贾老太君命撤了酒席,将亲戚们遣散了,便回了自己的上房,又命两个儿子,贾赦、贾政进来紧急磋商这个了不得的事情。贾老太君看着一脸泪痕、花容失色的王熙凤,抚慰说:“凤丫头也留下来一起听着吧,只是莫着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其中玩花样,连我贾府的人都敢扣下!”

贾宝玉听到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也急忙说:“我也要听!”

贾老太君说:“你要听什么!你老子在呢,这时候又是发急的时候,仔细他看你不顺眼,拿着你来煞x子!”

贾宝玉撅着嘴,说:“我是关心琏二哥嘛。”其实,他关心的是:出了这等大事,林妹妹还能如期回来吗?想到娇俏又超逸的林妹妹再不能回来,和自己一起玩乐,贾宝玉便忧心如焚,顾不得会不会被没好气的贾政暴虐,执意要参上一脚。

贾老太君此时也来不及管那么多,只是叮嘱宝玉说:“那你可得乖乖儿地。你琏二哥叫人抓了,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大家都没好气呢,要是你还在一旁混c嘴,仔细你老子暴躁起来了狠狠地捶你。”

一时贾老太君便自己扶着个丫头子在正中的主座坐下,将贾宝玉搂在怀里。王熙凤不敢坐,便站在她身后侍立着。

一时贾赦贾政来了,分别携着各自的夫人在左右首的椅子上落座。

贾政一见贾宝玉又猫在贾老太君的怀里,便皱了皱眉毛,呵斥说:“大人说话,小孩子赖在这里做甚!”

贾老太君忙说:“宝玉也是挂念他琏二哥哥,生怕他出什么事,这也是兄弟友爱,叫他听听也无妨。”

贾政朝着贾宝玉瞪了瞪眼睛,这才作罢。

一起进来的还有贾琏本来带去扬州的小厮兴儿,此时便依膝跪在地上,将贾琏如何趁着林如海病着叫他立遗嘱,又是如何叫那林家哥儿逮了个正着,又是如何被扬州知州大人锁了枷锁上了脚铐带走的,战战兢兢地全说了出来,最后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老太太、老爷、太太、二nn饶命。不是奴才们不好生看护着主子,实在是那林家哥儿得理不饶人,又请的好帮手,奴才们实在是挡不住啊,也没别的办法,只得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求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二nn开恩啊。”

听到贾琏居然是被人戴上枷锁镣铐从林家带走的,王熙凤眼内几乎要冒出火来,忍不住骂道:“王八羔子!你们不知道往我们金陵的王家去报个信儿,叫我娘家那边的人出面一下吗?金陵离着扬州不远,官员都是互通的,彼此都会卖个面子,那样的话,必定不能叫二爷跟个囚犯似地叫人带走,还游街呢!”

说着,王熙凤便掩面大哭起来。

贾母忙说:“凤丫头别哭,事儿总要解决的,叫大家来,可不就是在商量好办法吗?”

别人尚不及开口,贾赦重重地咳嗽一声,说:“琏儿办事糊涂,怎么会想着要趁着妹夫病得糊涂的时候要人家立什么遗嘱啊?咱们本来就是叫他送外甥女儿回去探望一下的,他倒好,管起人家的家务事来了,不光是管,还要c在里面做些没王法的事情。真真也是该被惩戒一下!”

贾老太君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板着脸说:“琏儿在受苦呢,你当父亲的不说心疼呢,倒埋怨起他来了!”

贾赦眉头皱成一个巨大的“川”字,脸颊上的两道法令纹深刻地甭紧,忍不住说:“我越是心疼,就越是要说,谁叫他去干那些没王法、又没脑子的事情的?现在倒好,他进了号子了,当初挑唆他去干的人脖子一缩,万事都推作不知道了!”

贾老太君拍着桌子,气得浑身发抖,骂道:“老大!叫你来原是为着商量事情,你不说帮着想辙,且说些y阳怪气的话做什么!”

贾政也帮腔说:“大哥,琏儿出了事,母亲正心焦呢,你且按捺着x子,宽慰母亲为先,怎么倒是和母亲较上劲了?”

贾赦最见不得这老二打着一副诚孝的面孔,平日里就对他冷嘲热讽地,这时见他还倒过来说自己的不是,便越发耐不住了,冷哼着说:“你当然可以说这风凉话了,反正不是你家宝玉出事。琏儿这糊涂行子就该被惩治,回来我还要接着大耳朵瓜子扇他,教训他呢。俗话说,‘不洗碗就不打烂碗’,琏儿不去揽这些事上身,怎么会被人抓起来?再说,辛辛苦苦跑一场腿子,有了好处,也不是他的;被抓了,当初唆使他的人倒是袖手旁观了!”

贾政顿时脸色也白了,尴尬地说:“我是为着好意劝大哥的话,不成想倒是招出些没意思来。大哥这夹枪带b地,是说上我了?究竟我并不知道,我与此事有何瓜葛,又何谈唆使?”

贾赦想着平素看着老母的面子总是遮着掩着的,没好意思撕破脸,今儿既然说了,索x就打开天窗说个透亮!说起来,这二房的可恶之处也不是一点半点的,占了荣禧堂,抢夺了荣国府的管家权不说,还将贾琏个糊涂行子指挥得团团转,叫他去干这种吃亏上当又没好处的事情,现在好了,出了大事,他们倒是王八脖子一缩,装作没事人似地!到头来,还做出一副他们二房是在为大房的事情殚j竭虑出谋划策的模样来,我呸!

贾赦索x大声骂起来,“都***少跟我装!琏儿去谋夺林家的家产做什么?未必他还能把林姑娘弄回来做二房啊?林家的家产再多,横竖落不到我们大房头上!他肯去做,还不是被你们二房挑唆的?”

贾政自是大呼冤枉,他那正房嫡妻王氏扭着一方锦帕,擦着眼角,说:“大伯也太委屈我们了。住了正房原是老太太说的,大老爷素来姬妾多,老太太是怕叫孙子孙女们看着不像,才令你们搬出去另住的,怎么是我们要占你们的屋子?就是管家的权利,也是老太太说的,大伯以为那倒是个容易的事情吗?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填进去多少嫁妆了。”

贾赦见不得她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伪善嘴脸,便赌气说:“弟妹无非就算显摆你娘家有钱,陪嫁的好资财!我跟你说,我媳妇虽然出身不如你,但是,管家上面也未必不如你!”

贾赦转头看着邢夫人,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只要老二家的现在把管家权利交出来,我就把我历年收藏的古董全部变卖了,给你撑腰子!填窟窿怕什么,咱们就填!我还就不信了,管着偌大个荣国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花销,除了填窟窿之外就没有一点好处了!”

“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贾赦这般撕破脸大闹,堵得贾政和王氏都面色发白,张口结舌,一句响亮话也对不上来。

贾赦鄙夷地说:“怎么!还是舍不得将管家的权交出来吧!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光是赔呢,少在我跟前弄鬼,我可不是琏儿那糊涂行子,心眼子透亮着呢。”

贾老太君也被闹得大没意思,骨嘟着嘴不说话,脸色y得能滴下水来。

贾赦得意不饶人,又向着王熙凤说:“琏儿媳妇,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把自家男人看松点。琏儿是像着我的x子,原是有些风流,你把他房里的丫鬟都打发了去,又不给他身边留两个钱,叫他打起了饥荒才为了两个出去鬼混的玩乐钱做这些营生!何苦来!还有,琏儿和你,明明是我们大房的儿子儿媳妇,你都偏要向着你那好姑母做事,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内侄女亲,还是人家自己的亲儿子亲啊?你和琏儿两个还要上赶着去给人家当枪使!最后丢的是谁的脸,还不是你和琏儿自己的!”

贾赦仗着占着理,骂了这个骂那个,贾老太君本来想说他,可是想着现在府里哪有人,贾政要天天去衙门里点卯,宁国府那边贾珍贾蓉虽然可以用,却也是两个不靠谱的人,少不得还要叫老大亲自去扬州一趟,将事情撸平了,好把贾琏和林黛玉带回来,只得由着贾赦说了个痛快,将二房的贾政王氏两个骂得g孙子一般。

贾赦虽然出了一口气,但是,事情还是要去做的,毕竟在扬州府衙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亲儿子。贾赦袭了爵,做的却只是个闲职,究竟没多少事,报了假上去,没任何阻碍地批了,便带了足够多的下仆和银两,买舟南下,直至扬州。

64第 64 章

次日,林默便以答谢王瑜仗义相助的名义在“醉月阁”设宴款待王瑜。

王瑜是礼部左侍郎王蜀东的第三子,自幼顽劣,却因着过目不忘的好记x读书进学极为轻省,当年轻轻松松地就考取了进士,被外放到扬州为官,开始只是七品县丞,两年下来,因为官声不错,加之在京城的父兄的运作,现已升任至五品扬州知州,是当地的缙绅们都巴不得将女儿嫁与的青年才俊。

王瑜表面谦和,在官场上也算如鱼得水,实则内心颇有几分读书人的孤傲x格,并不喜欢与一般官员称兄道弟、混迹酒肆勾栏,颇有种“世人皆浊我独清”的感觉,在某一次扬州官僚的酒宴上认识了林默,因着话语投机而引为知己,又见林默之父林海乃是前朝探花,文思睿智,言谈趣致,都叫人好生景仰,所幸王瑜所住的官邸就和林府隔着一条街,是以王瑜常常在无事时来找林默下棋或是和林如海父子谈论学问乃至经济之途,和林府的关系十分亲厚。

“醉月楼”作为扬州城内最著名的酒楼,烹调手艺果然是不同寻常,三丝鱼卷、象牙里脊、葵花斩r、将军过桥、扒猪头、爆竹**、玉米鱼、蛤蜊鱼饺、文思豆腐等淮扬名菜流水一般端上来,盛器j致华贵,菜肴色味俱佳,引得人食指大动。

加上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临水的酒楼之上飘来河面上的箫管弦歌之声,更叫人兴起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的豪兴。

林默不擅饮酒,只是点到为止,王瑜也不强他,自己浅斟慢饮,两人一边吃菜饮酒一边说些闲话。

酒过三巡,王瑜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闲适地说:“那贾琏现在被我拘了进去,嚷嚷着要找这个那个来的,还闹着说里面的饭食不好,我只是不理他。但是,这里要问一个你的准主意,到底这案子是要大办呢,还是小惩大诫,教训他一下便可?”

林默叹气说:“我也是为这个发愁呢,所以今日来找王兄商量来了。”

王瑜呵呵地笑:“你只怕是早有主意了,现只告诉我如何做便是。”

林默叹气说:“我是真没主意,今儿既是为答谢王兄,亦是来请教的。”

王瑜收起本来闲适慵懒的姿势,正容说道:“若是你认真要与贾府过不去,甚至想要一撸到底的话,咱就把这事儿往大里办。贾琏现在身上捐着个从五品同知的功名,当年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这一查下去打水漂了不说,按着他那罪行,都可以流放了。再者,贾琏做这勾当危险万份,实则自己能捞着的好处微乎其微,这就说明他身后必定有人主使,十有八|九是贾府的当权人物,我还可以拷打他,叫他供出幕后主使的人来,我估m着也许是贾老太君也未可知。若是那般的话,除了将贾琏问罪之外,还可以参上贾府一本,这个陷害姻亲之家的承嗣之子,谋夺其家产的罪名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林默微微蹙眉,说:“那敢情好,可以出一口x中的恶气。只是,此事牵涉到我妹妹,她一听到说要被带去衙门里问话,就吓得不行,一直哭哭啼啼地,叫我也不忍心。我便想问王兄一句话,此事可否不将我妹妹牵连进来?”

这话只是说了一半。当日,黛玉对着林默跪了一跪,又说了好多掏心掏肺的话,叫林默也不禁想着这妹妹真真是心思灵透,明辨事理,还不等林默说什么,她就当机立断,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与贾府撇清干系,叫林默心里好受了不少,同时还觉得这个妹妹还是可以要的。但是,随后黛玉的话又叫林默犯了难。

那时,黛玉哀哀地对林默说:“哥哥,我不想被衙门传唤了去问话啊。自从七岁那年亲眼目睹了锦衣卫审讯我娘,我就再受不了那场景了。有时候晚上做噩梦都会梦见锦衣卫来拿人,有一次还是拿……我。我不能去那种地方,我会经受不起的……哥哥……”

见黛玉哭得一脸泪一头汗、怯弱不堪的模样,林如海大为心疼,便在一旁帮腔说:“默儿,要依着我说,这事儿,只给他们贾府一个教训便罢了吧。一则为了玉儿,吓成这个样子,委实可怜。她又是闺阁女儿,怎好被传唤到衙门去被皂役等下等人上下打量?二则也是为你考虑。你想想,眼看着这一冬过了,开春你就要进京赶考,一旦金榜题名,就极有可能留京任职,到时候还不得和贾府对上?为父病重,再者还在任上,无法同行,那时候你孤身一人,纵然有些心眼本事,强龙还难斗地头蛇呢,倒不如此时饶过他们,给他们存着些脸面,日后也好相见啊。乖儿,听爹爹一句话,这一口气出了也就算了,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的。”

想到那日的事情,实在是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在林默看来,被挖走几个钱都还是小事,可是贾琏那混蛋做那事的借口是什么?他将林默说成是那等狠心奸诈的兄长,将来必定薄待妹妹,这等污蔑就叫人不可忍了。林默自问要我真是那等人,我要对付的不仅是黛玉,更有林猷了。说起来,尚是两岁稚子、又无亲母照看的林猷不是更容易对付吗?若只是为了钱财,我何必放着容易对付的林猷不对付,却去啃硬骨头,偏去对付有贾府护着的林黛玉去?真是可笑之至的说辞。想到这一层,林默又不能淡定了,绝不想要那般轻易就放过贾琏,却又不想叫父亲和妹妹难受,今日和王瑜恳谈,也是想试探一下能否只指证贾琏,却尽量不叫无辜的黛玉被裹进来。除了怜及黛玉的思想包袱之外,还有一层为黛玉打算的意思。黛玉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应该好好地被看护起来,轻易不见外人,她幼年丧母已是堪怜,再要蒙上这等不名誉的事情,还被衙门的人传过去传过来的,将来可怎么嫁人啊?林默再怎么切齿痛恨贾府,也不能不顾念黛玉的名誉。

王瑜蹙眉道:“那怎么行?那贾琏打的旗号就是为你妹妹谋划,若是你妹妹不去衙门辩解此事她并不知情,一切俱为贾琏的个人所为,贾琏绝对会抓住这一点漏洞,一口咬定为姑表妹打抱不平之类的,那我可怎么好处理查办呢?”

林默听他这么说,越发犯难,问:“是不是我妹妹不去衙门指证他的谎话,他的罪名就很难界定了?就要无罪释放了?”

王瑜摊手说:“无罪释放倒也不至于,但是惩治的效果却是有限。有一句话,叫做‘民不举,官不究’,你们告状的尚且退缩,却叫我们审案子的又如何呢?再者,你那日也听到了,如今关着的是贾琏,他身后的四大家族都不是吃素的,全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呢。若是没有你妹妹指证贾琏做的一切都非出自她的授意,贾琏也不过就是个为打抱不平而处置不当的罪,罚个几百两银子也就揭过去了。那才是咱们大张旗鼓地端起板子看着吓人,实则却是轻轻落下,没有伤着他们半分,反而为此事彻底得罪了贾府的一干人等。实为不智之举。”

林默听了一筹莫展。

王瑜说:“我当了这几年的官,也看透了一件事,打老虎呢,一定要一次打死,不能打个半死,不然,等它缓过劲来反扑的话,自己倒是自身难保了。兄弟我忠告你一句话,这一次不是对付贾府的最好时机,不若耐心等待,等下一次有了绝杀的机会再出手不迟,到时候一次打它个死。”

“还有——”虽然左右无人,包厢外还有皂役把守,王瑜依然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贾府这些年虽然败落了,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新近又有了新动向。贾府有个长小姐,往日是先皇时候选出的秀女,进g没多久先皇就驾崩了,她便没来得及承接帝宠,转而被指去伺候太后,当了g中的女史。这贾府的长小姐心机深沉,手段了得,行事颇有先朝女皇武则天之风,我听说啊,她和当今圣上……”王瑜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王瑜最后作总结说:“总之,咱们这位圣上,也不是那么靠谱的主儿,虽说贾府那长小姐是处子之身,名义上到底曾经是先皇的女人,这个事儿闹的……不过,也足见贾府暂时垮不了,既然如此,兄弟你这一桩案子就扳不倒他们。倒不如退一步,卖个面子给他们算了。”

林默兴味索然地说:“就这般算了,叫我心里好不甘心。”

王瑜笑着说:“哪能轻易就算了?你放心,这事儿我必定是叫你得了实惠又得面子,还叫贾府的人感念你的恩不可。”

两人计谋定下后,王瑜回去便不理会贾琏的各种求告威吓,只管每日将他关着,但说是还在收集有力的呈堂证据,尚且不到审理的时间。

十日后,贾赦便到了。

按着贾老太君的说法,贾赦一来,便应该先联络上原住金陵的王家和薛家的势力,联合起来向扬州知府吴志章施压,好叫其下属王瑜知难而退,乖乖地将贾琏放了。

可是,金陵的王家是贾政嫡妻王氏的娘家,王家家主王子腾乃是王氏之胞兄,金陵的薛家是祖上也曾当过官,现在是皇商的身份,领着内务府的驽币办着一些g里的供应,也算是在当地说得上一些话的,只是那薛家的主母偏又是王氏的妹妹,贾赦是宁可憋着这口气,向林府低头,也决不愿意向王家和薛家求助。再说,在贾赦看来,贾琏本身就有错,就是给林如海磕个头,给林家哥儿低头认个错又如何呢?谁叫他糊涂油脂蒙了心,办的这糊涂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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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攻又没有出场,我对不起大家!

不过,等默默到了京城,他一定会来,现在就是一点犯愁,默默科考是中状元的好,还是探花好些?还有,要不要详细写默默科考这一段,满足大家对男主v584的yy?

今天我争取双更吧,不过会有些晚哦。=333333333333333=

65第 65 章

贾琏在府衙的牢房里住了十余天,简直就是叫苦不迭,每日望眼欲穿地盼着有人来搭救他,终于等到了贾赦亲自来了扬州的消息,不禁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贾赦不会白来,这一回肯定能出去,忧的是贾赦要追究起这事儿的缘故来,少不得要怪他没脑子偏又耳g子软,禁不起人家的几句挑唆的话,闹到这等丢人现眼的下场,少不得还要被老爹再修理一顿,唉,这人生啊,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贾赦到了扬州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会林如海。

听说林如海病得不轻,贾赦这次也是不惜血本,搜罗了许多珍贵药材,装了几个大盒子,既做探病之用,又做赔罪之礼。

可是,林如海却一直托病不肯相见,亦不肯收礼,一副不欲与贾府中的任何人有任何瓜葛的样子。

这是贾赦第三次来了。

贾赦在林府的花厅里枯坐了许久,连茶水都喝白了。

又一会儿,一个下仆上前来,躬身说:“舅老爷还是请回吧。我家老爷自那日被贵长公子气伤了身子,便一直j神衰微,连日缠绵病床,实在不能见客,请舅老爷改日再来吧。”

贾赦无奈地说:“我不就是听说姑老爷身子不好,才专门来探视的嘛?好吧,姑老爷病重不能见客,那你家大爷呢?我见见你家大爷也可以。”

下仆说:“大爷出门去了,方才跟他的长随传了话回来,说是今儿的晚饭都不会回来吃了。”

贾赦说:“那你家姑娘呢?亲舅舅来了,外甥女也躲着不见吗?”

下仆说:“姑娘是娇客,身子又弱,平日里老爷就交代不叫她见客,只在闺房里静养的。”

贾赦失了耐x,怒道:“那你偌大个林府,就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我好歹也是你家老爷的大舅子,大老远地来了,一家子都躲着不见是什么道理?”

“谁躲着不见了?”一个脆脆的童音响起,一个小团子旋风般出现,稳稳地站在贾赦面前,倨傲地抬着小下巴,说:“我家的人又没做亏心事,怕见你做什么!”

贾赦吃了一惊,再细细打量面前的小人儿,年纪约莫两岁左右,穿着一身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锦缎褂子和一色的裤子,虽然现在长得圆乎乎、虎头虎脑的,可是细看那眉目,长大成人之后必是相貌不俗的美男子,贾赦不禁在心里暗叹这林家的人不论男女,个个都长得好,唯独没见过那林家现在主事的庶长子林默,想来应该也不会差。

贾赦拈着几g胡须,笑着说:“你是林家的二少爷,叫林猷的不是?按说,你该叫我一声舅舅呢。”

林猷抓住跟着他一起跑进来的一只白色皮毛的小狗,抱在怀里,瞪着贾赦说:“咦,你跟我养的这只小狗是兄弟吗?怎么它叫‘啾啾’,你叫‘舅舅’?”

说着,林猷便“啾啾”“啾啾”地唤着那只小狗,说:“啾啾,你再不老实,我要用最大的板子打你的屁股了!”

贾赦哭笑不得。

林猷借着小狗把贾赦嘲弄够了,才撇着嘴说:“就你们贾府里的人干的那些事情,把你们和狗比,是侮辱狗了,知不知道?”

贾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可是,他能怎么样?今天是来找林如海或是林默握手言和的,再要对着这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儿发脾气岂不是将事情越办越糟,还惹人笑话?

林猷见这老头儿面无表情地挨骂也不还嘴,心里倒是诧异了起来,便小跑了出去到后院找到林默说了经过。

林默沉吟了片刻,说:“这贾赦并不是一味耍狠斗勇,倒像是个人物,我便会会他去,看他怎么说。”

林猷说:“先头下人们跟他说的是你要吃了晚饭再回来,这时候出去便显见得是撒谎了。”

林默笑着说:“我从小门出去,再从大门进来,就说有些身子不适,辞了主人家的留饭回来了不就得了?”

林猷说:“那好吧,我还是原路返回,在花厅里等你,看你怎么对付那贾府的老头子。”

这边,贾赦见到自称是提前回来的林默,浑浊的老眼不禁为之一亮,林黛玉姿容绝美,贾赦也料想她的哥哥该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耐不住众口铄金,林默可是被贾府中老太君等切齿痛骂并一厢情愿地臆断为獐头鼠目,面貌不堪之人,哪承想这一出来,其姿容俊秀,风度翩然之处,叫贾赦这般自诩为阅尽人间□的人都看得目不转睛,不禁在心中暗叹世间竟然真有如此人物,让人不由得不起天地山川所有的j华尽赋于此一人的感觉。

说起来,贾府的子弟很多都长得俊俏,贾宝玉更是个中的翘楚,见过的人都夸奖是如宝似玉,可是按照贾赦此时的观感,若是宝玉和这个少年并肩而立的话,简直就是荧光之于日月,泥猪之于蛟龙,只有惭愧而退的份了。

林默见了贾赦,并不作揖,只是冷淡地一拱手,说:“见过老世伯。”

林猷此时蹲在地上,逗弄着那只小狗儿,嘻嘻笑着说:“哥哥,你叫错了,他名字叫‘啾啾’,和这小狗儿是一对儿。”

林默将林猷从地上拉起来,说:“不要无礼。贾府的人虽然做事情不地道,咱们林家可是家教良好的人家,别把自己拉低到和他们一样。”

贾赦老脸都挂不住了,讪讪地开口说:“外甥这般说,叫我做长辈的无地自容了。”

林默转头说:“是在叫我吗?这可当不起。我们攀不起你们贾府高贵的门第,也不想攀,只愿你们离得我们远远地就好。”

贾赦被抢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发了火,说:“这都是我那逆子不听我往日的教诲,才铸成此大错。我先代他给你赔个不是,等我去了衙门把他领出来了,我再好生教训他,叫他来给你赔不是。”

林默没想到这贾赦是如此好说话,倒是有些踌躇,俗话说:“过犹不及”,凡事还是要适度才好。这人是贾琏的父亲,贾府的老大,素日被说成是个昏聩无能,只知道成日和小老婆喝酒作乐的,可是,今日倒是一副任打任骂、诚心赔罪的模样,叫林默也拿不定主意了,便说:“我去看看我父亲喝了药是不是好一些了,老师伯稍待。”便携着林猷出去了。

一会儿,便有下仆来请贾赦,说是老爷喝了药之后身子好些了,想着舅老爷不远千里而来,少不得拖着病体也要接待一番了。

贾赦总算是见到了林如海,便先将贾琏个糊涂种子埋汰了一遍,又将责任全部推到二房的头上,说是全是被二房挑唆的。

说到激动之处,贾赦更是恨骂连连:“姑爷你说,我家琏儿帮着干这事儿,他能得什么好处啊?林姑娘的嫁妆他又拿不着半文钱!该是谁娶得了林姑娘,谁才得利吧?所以我把琏儿领回来之后,一准叫他给你磕头赔罪,给你家默儿也赔不是,以后再不敢被人挑唆,做这等没天良没王法的事情来,不然,不要说别人,我第一个便不容他!不过,姑爷你是明白人,该知道是谁在背后挑唆的吧?那人在背后也够使的了,一边看不上林姑娘,一边又想着林姑娘的丰厚嫁妆,真他大爷的!天底下的好处都要叫他们占了去了!”

林如海见贾赦一边挥动着拳头一边恨骂不绝口,那情形比自己还激动,看起来倒不像是作假,只得反过来安抚他说:“唉,我也是心疼我家默儿,那孩子懂事,偏又多灾多难的,不给他出这一口气,叫我做父亲的心里怎么过得去?得罪之处,还要你多担待了。”

贾赦说:“把琏儿拘起来,我不怪你,他原本办的蠢事情。我是气恨那躲在背后挑唆他的人。要知道,我就是琏儿一个儿子啊,这后半辈子也就只能指望他了。现在看着他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人挑唆着办这缺德事,又被官府捉了去,丢了面子不说,要是你们林家认真追究起来,他不光是身上的功名不保,还要沦为待罪之身了,叫我怎么不气恨?要是真落到那一步,我也不管了,这日子没法过,就大家都别想好好过,信不信我拿大砍刀回去砍人去!”

林如海见说到了这份上,便将在一旁洗耳恭听的林默叫过来,说:“你看贾府的大老爷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竟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了。这事儿既然是针对你做的,便由你拿主意。”

林默本是早就和王瑜商量好了这次的事情见好就收的,此时见贾赦拿出了诚意,也就“得意不可再往”,反而是客客气气地说:“好吧,老师伯既然是x情中人,又会教导子侄,小辈便撤了诉讼,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林默领着贾赦去了扬州府衙,领回了一脸菜色、蓬头垢面的贾琏。贾赦又逼着贾琏非要回了林府给林如海磕了头,给林默作了长揖,足足地赔够了不是才饶过他。

贾赦说:“这小子,等我回去还要好生教导他,叫他还敢不敢揽这等事情上身!另外,既然事情了了,我也就不叨扰了,现在就回京城去了。往后林世侄来京城赶考的时候,是一定要叫我知道的,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只管叫我和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去办,才好报得今日之恩。”

贾琏在一旁着急地说:“爹,那林姑娘呢?老太太还要我一定带回她去呢。”

贾赦怒道:“人说‘吃一亏长一堑’,你怎么吃这么大个亏,还不晓得事情厉害啊。人家林姑娘的亲爹在这里,自然会拿主意叫她去还是不去。你姑爷没开口说,就是不去的意思,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外祖母怎么了,灭得过亲爹的次序吗?”

看着贾琏一脸的郁闷,林默都低下头偷笑。

林如海便微笑着说:“我现今病着,便叫林丫头在身边尽尽孝心,等我好了,没准儿带着他们一起去京城逛逛,顺便陪着默儿科考,到时候再去拜会老岳母吧?”

贾赦便带着贾琏拱手道别。

林默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事儿总算是消停了。

话说贾赦走后,林默念着王瑜在此事中出力颇多,便又设宴请他吃了一顿饭。

酒过三巡,王瑜趁着酒盖住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你妹妹,还没许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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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大家都喜欢默默是探花,那就探花吧,咩哈哈哈。

今天更新7000字以上哦,伦家勤奋吧,求表扬啊啊啊啊啊。

66第 66 章

艾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这个古代社会不是兴的包办婚姻的吗?

尽管林默并没有因为读了十年圣贤书而被洗脑,但是,有时候林默觉得包办婚姻还是有一定的科学x的,一对男女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双方的父母却是对对方的情况,譬如脾气品行,家底身世什么的都了如指掌了,才会同意结下姻亲。而且,门当户对也是很重要的好不好?君不见,现代社会多少追求爱情的女孩儿误信了“凤凰男”们的甜言蜜语而轻身嫁与,最后抱恨终身的?

而且,王瑜对黛玉一见钟情也蛮不错的,还有点感情基础或者说是浪漫的成分,好过一般人到入了洞房才知道对方长得是啥模样,算得上是现代爱情和包办婚姻的混合体,嗯,不错不错。

抱着为妹妹择东床的念头,林默抱起手肘,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王瑜。

从门当户对的角度看,倒是不辱没黛玉。林府三代袭候,书香门第,林如海是正三品的兰台寺大夫,兼任扬州巡盐御史,家世清贵;王家的门第没那么荣耀,这些年却是进展迅猛,反而越过了林家。王瑜的父亲出身平平,只能算是中上之家,却是自强不息的典范。当年王瑜之父高中榜眼,兼之相貌堂堂,被安国候看中,将嫡次女嫁与。有了大树好乘凉,此后王瑜之父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从翰林院编修做起,现在是礼部左侍郎,兼任文渊阁大学士,从二品的官职,较之偏居一隅的林如海还可以说是略胜一筹。而且王家支庶繁盛,王瑜的两位嫡亲的哥哥都是进士出身,现在朝中为官,都已经渐渐站住了脚跟,也都娶的是京城世宦之家的千金为妻,势头蒸蒸日上。王家父子四人都是进士以上的清流出身,在朝中互为犄角之势,王瑜本人也是头脑灵活,智勇双全,将来必定能出人头地,黛玉嫁与他,日后没准能落个一品或是二品的诰命当当。

再看王瑜的长相吧,直鼻权腮,剑眉星目,其实很英俊的,不过呢,因为林默对男人的色相的赏鉴是以淳于钊为参照系的,标准太高了,所以认识了一年多,居然一直没发掘出王瑜这个大帅哥啊啊啊啊。

现在仔细看看,嗯,还是很不错的,配得上黛玉,呵呵呵,林默恨不能跟影视剧里的皇帝一般,大手一挥,说个“准了!”

不过,看着王瑜在被林默若有挑剔之意的目光下略略泛红的脸,林默却起了捉弄捉弄他的促狭之心,便故意沉下脸来,说:“圣人有言,‘非礼勿视’,怎么王兄饱读圣贤之书,倒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啊?”

王瑜越发脸都红到了耳朵g,他一向自诩为君子,对女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王瑜恨不能指天发誓说那一日绝不是有意要去偷看人家林府的女眷的,确实是不小心一眼瞥见。却不料这一眼惊艳,看到了风流婉转的林黛玉,王瑜便无法淡定了,辗转反侧了几日,终于决定向林默打听打听,若是林家小姐有了人家,也只好算了,若是还没有许配人家,便求着林默搭个线,探探林如海的意思,再回去叫居住京城的父母托个有头脸有面子的长辈去林家说媒提亲。

被林默戏谑,王瑜难为情归难为情,不过,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迎娶林林家小姐为妻,他便没打算被林默的几句嘲弄之语给弄得自行退散,倒是落落大方地回答说:“诗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乃是未婚之身,天缘凑巧见着了令妹,愿娶为结发之妻,还要托赖林贤弟玉成美事。”

林默故意卖着关子,刁难地说:“我自然是愿意王兄做我的妹夫的,不过,这事儿我却做不得主,还要回去问我父亲的意思,至于美言什么的,不需王兄提醒,自会勉力而为。只是,这里我先给你透个底儿:我妹妹虽未许人家,她外祖母,就是贾府的老太君,却颇有意撮合她与姑表兄贾宝玉,做亲上加亲之姻,只是还没有将话挑明,王兄若是果真有意,得要搞快了。再者,王兄的婚事,该是父母做主吧,这个自己求配,恐怕于礼不合呢?不知道令尊令堂大人遽然听闻,会做何想?”

王瑜马上说:“我父母那边,不成问题。我早先被方士批了字,说是命中不该早娶,所以延误至今。我父母俱是x子开明的人,并不迂腐。在我离京之时,家父就曾明言,若是等我回京任职后再行婚配,怕是耽误得太久了,不若就在当地完成。若是在扬州有门第相当的人家,小姐又是知书达理的,尽可以报信回去,他们自会料理一应问媒求配事宜。”

林默听着没问题,便应承了王瑜,回去和林如海说和此事。

林默笑着将王瑜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说:“若不是王瑜被人批的字说是不能早娶,怕是早就成亲了,所以说,这竟然算得上是老天垂怜妹妹而做的天作之合呢。王瑜家世好,相貌好,前程好,x格也好,最难得的是,他亲口跟我说他这些年想多在地方上历练历练,宁可做外放的官儿,那么,妹妹嫁了他,便是独门独户,自己过日子,不需要去公婆跟前立规矩,也不需在大宅门里日日为着讨公婆的喜欢或是为着妯娌之间的关系而烦恼。说起来,妹妹心思细致是好处也是坏处,在我看来,坏处更多,到底有些伤身,妹妹本来就身子柔弱,嫁与王瑜便少了这许多的烦恼,实是天大的好处。等过个几年,王瑜历练够了,资历也熬出来了,再返京为官的时候,纵然到时候还要与公婆合居,那时妹妹差不多应该会有个一子半女傍身,公婆便也不能再挑拣她什么。”

林如海听了,倒觉得是意想不到之喜。贾敏一死,林黛玉成了失恃之女,虽是世家之女,难免被人挑拣什么“丧母长女不娶”之类的,恐怕难得嫁得进那一等的好人家,是以林如海一直觉得贾老太君的提议也不错,虽然贾宝玉不好读书、倒好在女孩儿堆里厮混的名头叫人厌烦,可是他到底是从小和林黛玉一起长大,知g知底的,据说x格温柔也肯让着黛玉,想来将来也不会薄待了黛玉,至于前程嘛,贾宝玉考不上功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好在还有贾家的家底垫着,也不能叫他们小两口过得不好不是?不过,现在既然有了青年才俊王瑜愿意求配,那贾宝玉就被比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孰高孰低,明眼的人一望即知,林如海自然是要为女儿做最好的打算的。就算王瑜大着黛玉几岁,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更知道疼人呢。

林如海j神振奋,连着说了几个:“好!好!好!”竟然不需要林默再美言什么,就高兴得一口应承了,反而赶着林默问王瑜那边的父母何时会来提亲,才好将黛玉和王瑜的婚事定下来。

大约十日后,王家那边果然派了王瑜的大哥来,亲自上门拜访林如海,为胞弟王瑜提亲,奉上四色茶礼,黛玉的婚事便基本说定。因着黛玉年纪尚幼,兼之林如海尚在病中,林默开春后又要赴京科考,家中无人照应,黛玉身为长女,此时理应照管林府并服侍父亲,王家便体贴地提出先行纳采之礼,算是将孩子们的婚事定下来,待林默科考之后,再为王瑜和黛玉行大婚之礼。

黛玉的婚事尘埃落定,林如海喜悦之余,又忧心起林默来,说:“你妹妹都要成亲了,倒是抢在你前面。等爹爹身子好些,便托人去帮你相看可有门第相当又貌美贤淑的世家之女,娶了来也可帮着看护猷儿,挑些担子去,免得默儿你太累了。”

林默只是敷衍着答应。

那边,贾赦带了贾琏回了贾府,一路上,贾赦日日将贾琏教训着,贾琏本来在狱中吃了些苦头,又被父亲这般疾言厉色地指责,便每日恹恹地,在被沿途的寒风一吹,竟然生了一场大病,直到回了贾府调养多时才好,这是后话。

贾老太君见贾琏铩羽而归,一文钱的好处没捞着,反而弄得病病歪歪的,便十分气恼和心疼,又见着黛玉并未一起回来,越发失落,再有那贾宝玉不住口地在一旁哭丧着脸说:“林妹妹呢?林妹妹不回来了吗?这可叫我怎么过啊?”便愈加烦恼,又深恨林默,且掩在心底,秘而不宣。

王夫人虽然因为对林府家产的指望落空而失落失望,但是,想到那第一次见面就引得宝玉摔玉,并总是小x子怄着宝玉,将宝玉指使得团团转的林黛玉不回来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林丫头走了,宝玉该是要和宝丫头亲近了吧?这“金玉良缘”该是要成真了,也算是一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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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这一更,下一章,默默就要进京了。

因为盗文凶猛,作者只好在101章处放了一个防盗章,没有实际内容,请尽量不要购买。但是,万一买了也不要担心,等某捕写到那个位置就会用相等字数的正文或番外来替换,不会叫大家蒙受损失的,跪谢支持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