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1/1)

当然我们老八绝对不是叉烧,绝对不会敢一气写几封言情并茂的请安折子,按顺序放好,到点拿一个,等用完了再写这种坏事。

然而这些跟夏茉无关,她知道不用自己说,老八也会在折子里带上自己的,她可没在真正的东北过过冬,冰天雪地的世界,一切都对她来说是新奇的世界,坐着雪橇出去玩,看着老八打猎、耍宝,没事俩人还手牵手去看庄户喂狐狸,日子过得真是丰富多彩。

美好的生活,常常让没心没肺的老八感叹,“上面没人真好啊”。当然说完了,夏茉或者苏麻喇姑都会给他一记铁砂掌,什么人啊,心里有数就完了,说出来干嘛?说惯了怎么办?

当然,总不能一点正事不干,于是现在两人有大把时间画画了。当然目的不同,夏茉纯粹无聊,天太冷时,苏麻是不许出门的,只能关在家里画画,于是苏麻、四婢,还有老八都是她的模特,当然,也会画些认字的卡片出来,送请安折时,也顺便送到钮祜禄氏那儿给老十八。

老八更功利了,老八在琉璃厂开了一间博古斋,那掌柜的是外请的,东家其实是小唐氏的外当家,唐大管家。他们都不在京里,产业上的事,都交给小唐氏夫妇了。

卖名家字画还有印石、古籍什么的。他自己满意的画作不多,于是只是把自己的画一次投一张,c在名家字画之中,试试水。

新店开张,总得热闹两天,当然看得多、买的少。本来这行里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反正都知道东家是那不差钱的主,所以上来这店里走的就是高端路线,不是好玩意他们不卖。

当然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盯着东家的画,看看有没人喜欢,最高出到什么价。到博古斋来当掌柜的,眼睛也是那有尺寸的。知道是好东西,可是麻烦在不出名,画太新。东家又不肯出来造势,只让默默地放在一块儿,有人注意就说两句,没人问也不许张扬。

很快就有人问嫁了,以老八的意思本来就是问问行情罢了。掌柜的自然也做不了主,总不能说,“您看着给!”真这样,东家能活吃了自己。想了半天,“这不卖。”

他没法不这么说,当时大家都没想到能有人问价,唐大管家一直以为小主子只是好玩,人家是皇子,天家贵胄,怎么能卖画?所以他压根也没想过要卖主子爷的画,于是只让摆着,并不谈及卖的话题来。

“为什么不卖?也有的是银子!”那个人还轴了。估计人家只是看着不错,其他的都标着挺贵的,看这个没标价签,于是估摸着能便宜点,于是便问了,结果还得了一个不卖的话来,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真不卖。”掌柜的快哭了,您叫“爷”,后面那位“爷”不是更难缠吗?忙让人去请东家,自己哭丧着脸,跟人道歉。

于是那位轴大爷开始拍桌子砸椅子了,非要买了,人呐就是这样,不能让犯了脾气,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能示弱了。况且边上还有这么些人,“爷”的面子以后往哪摆?

于是又引来一群人围观,不围观不成啊,这不新鲜吗,一般都是强买强卖,哪有给钱都不肯卖的?

中国人就这点好,就好管个闲事,显得有修养,所以自然有那路人甲出来劝架了,问清了事情经过,路人甲看了看画,也不是那懂画的,但不好意思说,想着争成这样,只怕是绝世好画了,于是问那轴大爷肯出多少钱,轴大爷拍出一张龙头大票,真是财大气粗。路人甲对比了一下边上的名家名作也不过这个价钱了,想来是有富裕的,便好言劝着掌柜:“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位先生诚意十足,掌柜再推辞,在下便要觉得您是故意拿乔了。”

“这位先生,小的真不是拿乔,这画是东家受人所托,寄挂于此,东家并未给在下实际价格。万望恕罪。”

“不卖你挂上干嘛?”轴大爷不干了。

“看您说的,墙上还挂着拂尘呢,您买吗?”唐大管家终于到了,他已经看了一会儿,主要是看看周围有熟人不,万一碰上数字爷们,他几个p股也不够人踢的。看着没人,放心的慢慢的出来。

“东家!”掌柜的扑了过来,就跟找到了组织一样,眼泪就在眼睛里转,让周围的人民群众都群情激奋起来,有这样欺侮人的吗?看把人掌柜都吓哭了。

唐大管家很有派头的拍拍掌柜的,自己坐在条案边上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瞒您说,这画是不卖,就算卖,您这点银子也不够。”

“你这儿的唐寅不也只一千二百两吗?”

“唐寅当然只值一千二百两。”唐大呵呵一笑,他知道唐寅是谁啊!白了轴大爷一眼,看向那幅《万马奔腾图》,“看清楚了,这画可是万岁爷都说好的,说气魄大过八大山人的。你拿这画跟那唐寅比?”

唐大管家那眼神是恨不得扇他两嘴巴子的样子。

“这万马堂主是谁啊?你吹牛吧!”轴大爷有点怯场了,看唐大是旗人的打扮,不自觉中气势就下来了。

“甭管是谁,您若真喜欢,我这儿还有一幅,不过马少点,就一匹,那龙头票子也就勉强够了。”唐大也不想闹太大,这傻子想当然地以为,马多就更值钱点。不过也是,唐代有个画家是按马蹄子收钱,一个蹄子多少钱,有一次画了个卧马,没蹄子,人家不给那匹卧马的钱,气的那位直跳脚。问题是,老八能跟那位比吗?

掌柜的从后面拿了一幅独马,青青草原之上小马悠闲的舔着自己的后蹄子,很有闲趣之美,其实两幅画已经上说,这幅画更容易博得好感,老八是很擅长抓住细节的,他画的小品很得夏茉的喜爱的。

“这幅好!”连路人甲都赞叹起来。

轴大爷不好意思再闹了,虽然觉得一张大票结果只换了一张小马驹子,心里滴血啊。但闹到这份上,谁还能说啥,让人包了就走了。唐大还心疼呢,无奈的摇摇头,小心的把《万马奔腾》单独挂一面墙上,边上贴上条子,此画不卖!

收了龙头票子,回家给老八写信,汇报今天发生的事,顺便把自己的形象无比的高大了一把,当然无限悲痛的告诉老八,“今天把小马驹卖了,不卖受不了场,看热闹的太多,怕万一被御史看到了,给爷惹麻烦……最后无比无比的羞愧的说,只卖了一千两!”

老八接到厚厚的一封信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了,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写这么多,一张张的看过,笑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把苏麻和夏茉都惊到了,也懒得问,抽出信来自己看,看完了,夏茉也喷了。

“你确定这不是奶公跟掌柜他们合演的一出戏来诓人的?”夏茉笑完了,跟苏麻说了一下,马上想到,这不是现代典型的诈骗手法之一吗?先说不卖,再有人来劝架,再出说话能算话的,再一忽悠,用另一幅以次充好,骗人买了。

“你看样子像吗?唐大根本就没想过爷是真的想卖画,他自己又不懂画,怎么可能想出这招来?不过是以巧赶巧了。我这就回信给他,顺便再带几幅回去,《万马奔腾》就不卖了,留下做个镇店之宝。其他的,倒是可以慢慢的往外放。”

“你不怕皇阿玛知道?”

“怕啥,爷我一不偷二不抢的,凭本事赚钱,谁敢说爷个不是,也打得他一家满地找牙。”老八牛皮哄哄的进书房写信去了。

夏茉笑着摇头,想想,“抱琴,你收拾一下,把要送到京里的年礼清理出来,我再给奶嬷写封信,让她把庄子里收成分送到各家去,反正我和爷都不在,让几位姨乃乃都回娘家过年。”

“那要人跟车吗?”

“你们想回去看看吗,若是想回去跟娘老子过年就跟车回去,若不想,就由侍卫押回就好了。”

四婢对视一眼,摇摇头,也不是不想娘老子,只是到了这儿,天高皇帝远的,也没那么些事儿,倒是难得的自在。

“也不能让娘老子说你们忘了他们,挑些庄子里送的稀罕物包上贴上签纸,也算是你们孝敬了。有一条,别放银子,说不清楚。真要往回带银子,我写信给奶嬷从京里账上支就好了,你们写上数目,放在包里,让娘老子们有个数就成了。”

“谢主子!”四婢笑逐颜开,这么小出来干活,说白了也就图几个活钱,现在主子开了口,也省得他们担心路上有什么闪失了。四人欢天喜地的出去收拾了。

“倒是越来越有当家的风范了。”苏麻笑了笑。

“出师了吗?”

“现在苏嬷知道了,你是根本就没入门。也不想入门,也行,这么跟着八爷,糊涂的过日子也提供好。”苏麻笑着摆摆手。

第一四八章 年礼(上)

年礼也都是些庄子里出产物,夏茉也不是那种金手指,真的能干到啥也能变成钱,不过是因为这庄子替皇上养狐狸,于是人人有薪水,加上家家养活j,以给狐狸场做食物的补充,于是这庄子的庄户的生活倒是附近几处日子最好过的。

庄户好过了,当主人家的也觉得与有荣焉,也没想要涨租子什么的,按原先的出产孝敬就完了,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而今年给康熙的年礼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大块狐狸皮。

当然老八那叉烧也不会拿康熙自己的东西来送康熙,他的胆子还没这么大。

事实上狐狸其实并是不那么好养,不然怎么会在夏天也只敬上两张皮子是个意思罢了。主要是老的皮子会掉毛,小的还没长起来,皮毛不够鲜亮。

如果说是夏茉为自己养,为了赚钱的话,倒也不是这个养法了,但是为了老爷子养,就只能这么养了。

老爷子为了赚钱吗?人家富有天下好不,再说了,老爷子要的都是大钱,这么点小狐狸园子还不够他的百万大军一天的嚼头。于是这只能算是个小玩意儿,大家都不当回事,养肥了了事,其他的都不管了。

但大家伙还是小心翼翼的,死一只内务府都会查为什么死的,是不是人为的,弄得比个把人还麻烦,但这种事又避免不了,混这样,保不齐就窜进一两只猛兽来。

庄户们赶走了猛兽,损耗也就出来了,几张不能入目的狐狸咬得支离破碎。内务府派驻的官员做了记录也就不管了,皇家不要不完整的东西。

夏茉觉得可惜了,于是让人取了皮子,想着能不能拼成一件小的衣裳给十八阿哥也好不是。

皮毛硝制好了,送进来,有红的有白的,怎么拼都拼不上,夏茉对这明明是挺好的皮子,尺寸也足够大,就是拼着难受,皇家讲究的是啥?体面!

十八皇子是贵妃之子,皇子中除了太子外最尊贵的皇子,让他穿拼接的,就算钮祜禄氏不介意,其他人也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睡着了,脑子还是皮子、皮子,再后来梦到上辈子看的电视剧,里面也是说裘皮,人家法国裘皮是把不同色的皮子截成指头粗细的细条子,斜纹缝合,于是不同的层次感的裘皮就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夏茉把想法跟老八一说,当然不能说电视啥的,只说用相近色来拼接。老八则白了她一眼,“红、白怎么拼,你说的是渐近色!”

夏茉想想也是,但还是不甘心,于是把边角的碎皮裁下来,自己弄成细条,一条条的缝合,也是良妃教得不错,针脚算是很细,拼了巴掌大点的一块,弄得自己眼睛都快瞎了。用软毛刷子一刷,夏茉笑了,得意地把那巴掌大的一块给苏麻和老八看。

因为都只有小小的一条,拼后用刷子一刷,根本就看不出是拼的,一小块白毛下面透红,红下面又泛起了白。感觉很新鲜,一点也没有突兀的感觉。

于是夏茉派人选出庄户里能干的妇女,一人分了些小皮条子回去,按夏茉说的拼成块再拿回来。按大小给工钱。

冬天本就没什么事,几家凑一块儿,边说闲话,边干点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几天工夫,各家不用夏茉说,自己拼成了一整个四四方方的大皮子回来。反正大家关系好,又是一起干的,得了赏回去一份就完了,也不存在谁占谁便宜一说。

夏茉给了工钱不说,还让人把京里送来的御酒赏了一坛子给她们,都欢天喜地的回去了。夏茉感动的看着一大块亮堂的成品皮子,因为台湾没了,她都舍不得下剪刀了。

老八回来看到也吓了一跳,巴掌大小的只觉得挺好看,可是真的一大张正正方方的皮子挂在架上,那种闪亮的感觉就得用震撼来形容了。于是,也别给老十八了,当年礼给老爷子吧!于是这块皮子也就成了今年给老爷子最重要的献礼。

老八文笔好,把狐狸园遭袭,狐狸惨遭虎牙,茉儿好不心疼,于是冥思苦想,勇于探索之下,试制成为新的皮子制法,以供老爷子观赏……写得跟小说似的,一曲三折,声情并茂。

夏茉看完折子,微粒直泛酸水,又不能在折子上加字,于是附上一张字条,写上,“皇阿玛,别听老八的,茉儿只是怕可惜了,万不敢居功。”

“哎,你真是,皇阿玛喜欢咱们自吹自擂。”

“皇阿玛是喜欢听你自吹自擂,喜欢我假谦虚。”夏茉很有自知之明。

反正也是密折,加个字条人家也看不见,也由了她去,杂七杂八的弄了两大车,派精干的侍卫加上想进京看看的(两个字看不清),一起回去了。

夏茉和老八不知道的是,京城却因为年礼而引发的一场闹剧。

话说某一轴大爷带着几大车礼物送进了佟相府邸,然后珍而重之地送了一只精雕细琢的画轴匣子。佟相自己是行伍出身,顶不喜欢就是汉人这些玩意了,正想发作,那那轴大爷忙说听说圣上对这人的画都是倍加赞叹,说气魄大过八大山人的。

佟国维倒是知道谁是八大山人,因为康熙爷喜欢那位的海冬青,蒙万岁爷看得起,也陪万岁一起观赏过,虽然也没看出哪好来。但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懂不是。

于是勉强打开,一只小马驹,佟国维看了半天,也不懂什么笔法啥的,但他是爱马之人,当然,当兵的没几个不爱马的,看看小马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倒是透着喜性。

“画是不错,您听谁说圣上喜欢的?圣上……”他刚想说圣上日理万机,谁认识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突然佟相爷想到了手拿马鞭,对自己不甚客气,有些不着调的八阿哥了。

那位可是画画的,虽然听说以山水见长,可是又听说他观音菩萨也画得很好,但佟相没见过,唯一见过的八阿哥的作品是那幅挂在乾清宫的大地图,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这小马驹会不会是他画的呢?

佟国维对自己的欣赏水平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的,但凡是别人说的举世名作,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看看手中这幅基本上他个人挺喜欢的小马,直觉上就已经定位为一定不值钱了。这是捧着皇子呢!瞟了轴大爷一眼,“这画你哪得来的?”

“奴才在琉璃厂用了一千两银子呢!这还是连哄带吓,其实奴才是想把那幅《万马奔腾》送给您的,结果店家不卖。”轴大爷说得那叫一义愤填膺,但总算是把话说清了,很明确的说,自己是买的来的,可不是别人那讹来的,佟相一定要相信他的诚意。

佟国维端茶送客了,想想派人去琉璃厂博古斋去看了一眼,倒也真是有一幅《万马奔腾》是不卖的,好说歹说的,勉强拿了一幅其他的出来,不再是马了,而是一尾鱼,也卖一千两!

佟国维自己不懂画,可架不住是府里有师爷啊,叫进来看了半天,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最终的结论是,这画是好画,但真不值一千两。

佟国维明白了,这绝对是混账老八干的事。可是人家又没说这是八皇子的作品,真印上八贝勒的印鉴,别说一千两了,一万两也有人抢。

摇摇头,自己可是也花了一千两呢!小马驹就挂在自己常待的书房,鱼就在偏厅吧,好歹也是吉庆有余也应了景!现在某家也挂画了,总不能再让人说自己没文化吧?!佟相心里其实还挺得意的。

相府本就人来人往,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传说相爷最近喜欢万马堂主的画,家里收了两幅呢!”再过两天,“知道吗?相爷疯狂喜欢万马堂主的画,四处收集呢~~”

唐大最近对主子的崇拜已经到了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了!这世道还真怪!明明是些小马、小鱼、对虾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是真的还鲜活呢,都没人要,偏天天有人捧着银子上门抢爷画的假的!还几家争买,价钱那叫一水涨船高啊。早知道画画能这么赚钱,让自己独养儿子跟八爷画画多好,随便量比顶的上人家庄子一年的出产啊。

想归想,该做的还得做,这些日子他就守在铺子里,有那想买画的,打死不松口,本来就没几幅。老八俩口子对自己的艺术成就挺看重的,不是满意的作品根本就留不下来,这些年攒下来一共也没几幅。就近年关了,都勤等着送礼呢,越是着急,他就能卖更高的高价钱。

于是跟掌柜的合计好了,慢慢地往外放。唐大虽不懂画,掌柜的可是懂行的,他挑出相对最差的最早卖,留下的件件都是精品。

来争画的人中,有几个是真懂行的,把画一展,人家就知道是好东西了。

之前的都能卖出那个价钱,这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因为万马堂主的画,博古斋在琉璃厂总算是站稳了脚跟,开玩笑,别家想要这位的画也的又不是。

也不是人人买来都是送给佟国维的,各府的门人谁不想着讨自己主家的欢喜,年年送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每年想年礼都是伤透了脑筋的人,终于找到新意了。于是京城圈内传出“今年过年不收礼啊,收礼只收万马堂!”

送礼的买时r疼,送时心疼,而收礼的几位阿哥眉毛疼,为啥,抽筋抽抽的!

第一四九章 年礼(下)

老八接到唐大送来的信和托人带回的账本和各府送来的年礼单子,还挑了写他们用得上的,派人押了两大车回来。

夏茉清点东西,顺便看看各府的礼单,夏茉在京郊的庄子今年收获颇丰,唐大按他说的,给庄户们发放了比往年多一倍的口粮和银钱,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他们不在京,过年也用不了许多的东西,作物能卖的都卖了,一些要用的牲畜分送各家,特别是刚分府的老九、老十家,都还没有正式的嫡福晋,靠着点分府的银子,想置办点不是要花销吗?再最后的,全送到宫里了,他们不在京,自然要多孝敬些。

各府的礼单也都不错,贵精不贵多,但让夏茉奇怪的是,各宫妃都有赏赐,怎么就皇上那份没下来?多久了?别不是谁又在老爷子那儿上了什么眼药?

捅捅边上正在开心的看着账目上亮眼的数字而欢欣鼓舞的老八,正要开口说,门口传来驿马的声音,得,不用问了,老爷子的回折到了。

话说老爷子在宫里收到了杂色狐狸皮和老八的折子还真是挺开心的,不在乎这点东西,而是人小俩口心里有他这个阿玛。

翻过来看看,那细细的一条条的针脚,得多费神,而且也知道世道艰难,不敢浪费的心态,在皇子们中间,也就老四、老八才这样吧?

再想想,也不是老八这样,而是夏茉这样,感叹啊,让造办处缝成褥子,就放在自己南书房炕上,自己p股底下垫上,进来的大臣阿哥们没有不夸的,老爷子心里那个美啊!还想着要好好赏赐一下,结果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几天。

话说老三也收到了一幅《对虾》,开玩笑,老八小时候抓虾画画的事,皇室中人谁不知道?从老八六岁画的第一幅虾起,到现在他十七,看他画了十多年的虾了,老三闭着眼,闻着味都知道是不是老八画的了。门人还跟宝贝一样送来给他,还涎着脸说用了两千多两,气得老三直跳脚。

老三没法不跳脚,老三是文人,他也知道老八画的不错。可是人就那么怪,知道自己亲弟弟啥德性了,于是就怎么也没法子跟画家这高尚的职业联系在一块想。

真的,越是亲近的人,反而越尊重不起来了。就跟小p的朋友、家人、亲近的同事都不肯看小p的小说,基本上在他们心目中,宁可受穷摇乃乃荼毒,也不相信小p是能写小说的。杯具啊!

所以老八在兄弟们之中就跟小p一样杯具了,就算此时老八的虾跟六岁时画的虾不可同日而语了。但在老三眼里,跟老八六岁画的没两样,就这俩只虾,人家告诉他这值俩千两!老三心里呐喊,俩千两,您不如送我唐伯虎啊!

老三心里忧愤不已,还不能说,怎么说,“你上当了,这是不成才的八爷画的!”这话传出去,这画就不止两千两了。

可是让他盖上自己藏画印,这会让他愤怒的。这种愤怒,持续发酵,一直到看到老爷子很得意的跟大臣们显摆自己漂亮的皮褥子,老三的脸扭曲了,然后他发现,佟相和在座的阿哥们的脸都扭曲时,他真相了,但考虑到还有其他朝臣在,他就不说啥了。

好容易等人走了,老三愤慨地向老爷子控诉了老八的抢劫行为,太子瞪圆了眼,“你也收到了!”

太子爷收到三张,对太子来说就是餐具了。三张画并成一排挂在墙上,心里叹息,老八,你就不能安生几天啊!这让老爷子知道了,是该骂你还是笑你?但想想,又笑了起来,他又不在乎这点东西,反正更贵的他也有的是,拿了自己的闲章,慢条斯理的盖上。还挂碍显眼的地方,老八不是想出名吗?哥哥成全你。

“您该问谁没收到?”老三暴跳如雷了。这小子到底画了多少?

“朕没收到!”老爷子冷哼一声。儿子们的表情让他觉得很刺眼。什么话,老八自己没偷没抢的,卖画还卖得这么好,当哥哥们的这是啥表情?又没让他们买,真是的。

老三一愣,老爷子这是啥表情,马上又是一身冷汗了,这事对老八倒没什么,画价不是他炒起来的,用他的话说,他凭本事赚钱,自己不舒服,归不舒服,送礼的人花了两千两是真的。而自己不管怎么想,收了两千两银子的画是真的。老爷子不会觉得自己受贿吧?

“儿子倒是觉得八弟进步多了。”老七也纠结了半天,他十分理解老三的心情!一朋友是为了还他帮忙找到绝版书的人情,送他老八的一幅马。

当时老七气得恨不得直接把画还给他,跟他说,“您把书还我得了。”

“你也是虾?”老三瞪圆了眼睛,老七多么单纯的孩子啊,连他也受害了。

“不是,我的是马,不过我更喜欢八弟的虾,不如三哥,咱们换换?”老七想想试着问道。开玩笑,老八画虾时间最长,画的可比马强多了,自然虾比较值钱。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盖上自己的赏玩印,拿出去跟人换唐伯虎,实在不成,宋徽宗那败家玩意也成啊!

“滚,老八的虾比马强多了,你说他咋不叫万虾堂主?”老三也不傻,呵斥了老七。然后恨恨地说道。

“其实他画的鱼也不错。”四四想想总得说点啥不是。他收到了一幅《双鱼戏草》,看着倒是灵动,看来老八又进不了。

但也明白兄弟们为什么生气了,想啊,皇子们其实都不富裕,如果送同等价值的其他东西的,他们还能用来给宫里主子娘娘们上寿用。但送给他们老八的画,对他们这些阿哥来说,跟废纸没两样。可还不能拿出去卖了,真的砸了老八的场子,老爷子也不会答应不是。眼睛扫了边上的老五一眼,连老七都用人送了,老五难不成没有?

“我得的是幅假的,我让人拿去退了,看来老八是红了。”老五脸臭得跟屎一样。人倒霉就是点背,门人献宝一样送来目前最红的万马堂主的“真迹”。老五也是从小看熟的,光看老八那两笔字就知道是真是假了。瞟一眼就说,这是假的,赶紧退了去。

让门人好一阵的感动和佩服,见人就夸他只瞟一眼就定了真伪,真是目光如炬!恶心了他好几天了,若是连老八的画都能看错,他找根面条吊死算了。

没想到这事还没完,之后,但凡能挨上自己边的人,就拿画给自己鉴定,老五才知道,现在坊间仿万马堂主的画成风气了,什么世道啊!

“后来呢?”老三还不知都有这一出,这几天光对着那两大虾生气了,还不知道外面这样了。真是太没天理了,这种画还仿?外头人眼睛咋长的!

“后来找不到万马堂主的真迹了,于是他很不好意思地改送我一幅石涛。”老五的颜色好了一点。总算有点物质奖励来抚平了他受伤的心灵。现在老五是石涛忠实的粉丝,恨不得拿放大镜看,奏是有意境啊!

“你运气真好。”老三羡慕了,想想,“那我用老八的虾跟你换石涛行不?”

“不行!想要虾跟老八说一声就成了,石涛要钱买!”老五冷着脸,鄙视的看了一眼老三,什么人呐!马上坚定不移的摇头。

老三一愣神,是啊,老八的画自己直接要就完了,现在别人送自己的,真是……他心都疼了!仿佛看见两千两银子长着翅膀飞走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这生意能做,跟八哥说说,咱们开个大点的画院,总能给哥几个混点零花钱不是。”老九摇着扇子,出来建府才知道时时处处要花钱了。

宜妃有两个儿子,这些年手上能有几个私房?还得留点给他娶嫡妻,出宫能给的也就有限了。

惠妃也不是那没心的,派人递了一个匣子给他,里面也有些银子地契,怎么说老九跟了她那么些年,老十、老十一虽说是也疼爱,但毕竟不想老九是正经当儿子养的。所以老大这些年孝敬的分了三分之二给了他。

想想惠妃和宜妃的敲打,看看匣子里头的银票,再回头一看,平时跟自己亲厚的兄弟们都不见了,人也是会想的,到过年,着急上火,这也没,那也没时,老八府上派人送东西来了,人按过年要用的份额配的。一打听,老十家也是一模一样配齐了送来的。一时也就恍然大悟,自己有什么,就一光杆阿哥,没钱、没势,还想着谋啥?不是痴人说梦吗?开始认真的考虑起宜妃说的,做点生意,当一富家翁不比什么都实在?

老十和老十一“卟”的笑了出来。老十虽然开衙建府了,但是还没壮大到这一步,有门人送这么贵的画给他们。两人眼睛一转,“我家有八哥的画,不如我也拿出去卖吧!”

“没用,老八送咱们的都没提款、签万马堂主的章,就一幅光秃秃的画,根本没法卖。”老三白了他们一眼,还用你们说,他早对比过了。

“都给朕滚出去!”老爷子无语了,被气的,当然也不知道该给儿子们什么表情。这样了,怎么会想到要给老八俩口子赏?不骂就不错了。

第一五零章 都难啊!

晚上李德全把调查的结果报告给了老爷子,让老爷子知道(几个字看不清)不是老八,而是佟国维。而且

一向不爱汉人玩意的佟半朝真的花钱买了老八的一条鱼,还堂而皇之地挂在偏厅里,才给了老八造了势,

这是想巴结老八吗?

康熙有点迟疑了,上次老八带人把佟家砸了,佟国维虽说是上了请罪的折子,自己却也没往下打,还是给

了自己前岳父一点面子。

但他也没让老八去道歉,当然看老八对佟家那不理不睬的样子也知道,就算是自己让去了,只怕也不会给

他好脸。老八就这点好,多“率真”啊!

其实康熙真是想多了,他们这些在上位者想的都是y谋、阳谋的,根本就没考虑过,有时就是没原由。当

然就算是解释了,人家也不见得信。还是老八好,保持距离常来常往,至少得了老爷子一个“率真”的评语

不是。

第二天找了机会,老爷子假说无事,领着佟国维和张廷玉一块儿逛藏画楼,状似无意的问道:“听说你也

开始喜欢丹青之术了,府上也开始藏画了?”

“看您说的,不过是有家奴孝敬了一幅小马驹儿,奴才是啥样您还不知道?就是个粗人,哪懂那个。但那

小马驹实在画得好,跟奴才当年养的那只赤兔小时候一般无二,奴才实在喜欢,便让人又应着年景买了只

富贵鱼挂上,图个年年有余的好意头。”佟国维觉得牙痛,陪着笑脸说道。

总不能直接跟老爷子说,接画时想的是不是老八派轴大爷向自己示好,把砸府的事揭过去。

结果用了一千两来证明不是。

买都买了,不得已只好挂上了,总得派上用场不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随手挂上一幅过年应景的画,也

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不然早打自己几大嘴巴了。

在上位者还有一个共同的特质就是心眼小,千万别相信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鬼话,真的能爬到那个位

置,一般人是没啥机会得罪他们,可是真的得罪了,人家真记恨你一辈子。

佟国维也是这样的人,当然老八是特殊的,砸了堂侄的家,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留下,但人家是皇八子,

是正经得宠的贝勒,皇上都没法子,自己能怎么着?

但他心里那口气总没出来,这次有人送画来,他其实真希望是老八来示好的,这样,他心里就有台阶可下

了,感觉上就没那么堵了。

现在结果不是,他又怎么会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呢?让老爷子觉得自己在埋怨皇室,不是花

钱找抽吗?只能混着过去,表明自己只是喜欢画,而不知道这是谁画的,更跟八爷之间的恩怨无关。

“佟家有钱,花一千两买幅年画!”老爷子呵呵的笑着,那表情很有调侃的意味。

“臣也听说近期这位万马堂主的画十分抢手,臣是买不起,倒是去博古斋看过那幅《万马奔腾》。笔法很

是说得过去,气魄真是恢宏大气,假以时日,只怕真能与八大山人、石涛一般了。”张廷玉虽说是万事不

粘锅,凡事留半句,但也表明人家心里多有数了。

他这话说得好,此时一边暗讽了佟国维一句,说张家没钱买,那是笑话。清廉是因为人家有清廉的本钱,

家族几世为官,可比于成龙之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一边也捧了老爷子一下,开玩笑,上书房的几位谁能

猜不出来?只是都不会说罢了。

“你是自诩清廉,不肯收礼,不然你能收一堆。”康熙哈哈大笑着。但这话也让很张廷玉和佟国维都打了一

个寒颤。“自诩清廉”是在说自己伪君子吗?而佟国维也打了一个寒颤,明珠的事可还不远。

“臣是汉臣!”张廷玉强笑了一下,点到为止。

佟国维可没有他们这些弯弯绕,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一君之臣在说啥,有捎上自己吗?张廷玉这是说他

是清流,还是说他们有包衣奴才,所以没有家奴孝敬?汉人真麻烦,却忘记自己其实也是汉人,只是被满

人同化太久了,忘记了。

康熙也揭过不提,本就是来敲打一下,过了就没意思了。再就观赏起画来,与张廷玉一唱一和,倒也畅快

,倒是佟国维再次一头雾水,发现陪皇帝看画也是苦差之一啊!

快走完了,康熙发现藏画楼的一个角落里还卷着几幅,“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刚儿太子爷送来的,让奴才们重新装表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呢?”管事的太监忙回话。

“挂上看看!”老爷子看到画轴上由博古斋的标记,便动了心眼。

太监忙小心地把画挂在光亮处,让老爷子观赏。

太子把自己得的三幅都送来了,因为盖上了他的收藏印,原先的装裱就不够贵气了,趁着年过完了,拿出

来重做。

“看来臣倒是说错了,万马堂主这小件更胜一筹了,早知道,臣也该咬咬牙,买他一幅的。”张廷玉看到那

幅《对虾》,不禁眼前一亮。

老爷子摇头叹息,能不好吗?画了十多年了,摩尔最喜欢这个了,老八只怕真的该叫“万虾堂主”才是。

“真的吗?你也觉得好?”佟国维本来也最喜欢这虾,但不敢说,见张廷玉开了口,忙问道。

“佟相也这么觉得?”张廷玉有些吃惊了,虽说平时对佟国维品味十分的不认同,没想到此时俩人倒殊途同

归了。

“是啊,你们汉人说什么笔意,什么线条,我也不懂,但这人画的,我倒是爱,还以为因为画得不好呢。”

佟国维直接的说道,也没注意他话一出口,康熙的眼睛已经鼓起来了。

张廷玉明白了,笑着一俯首,“佟相过谦了,不过以廷玉所见,话本就是给人看的,真的让人喜欢了,就

是好画。”

佟国维舒坦了,别的学不来,这句话还是学的来的,将来再有人说起什么笔意、线条、意境的,他就痛批

康熙白了他们一眼,懒得再听他们说什么,最近老八倒没送新画回来给自己看,也是,人家画现在值钱了

,送给自己多不合算!老爷子恨恨地想着,但还是细细地看。

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副银狐,康熙细看下面的日期,这是新画,应该在热河无聊画的,两只银狐追尾嬉戏山

林之间,神态亲昵,尽显柔情、雅趣。

如老四说的,老八又进步了,比起《万马奔腾》,老八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夏茉在一起时,画中充满了

悠闲的童趣。每一幅画中都透着一层薄雾,似真似幻,笔调清新而宁静,看来老八最近很快乐啊。

想想回头看看另两幅,对虾、对鱼、对狐,老八还真喜欢成双成对的,真的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万岁好像很喜欢这对银狐?”佟国维试探的问道。他看老爷子看那对狐狸半天了。

“你呢,喜欢吗?说实话。”

“有点娘娘腔,奴才还是喜欢这对虾,透着精神!您看这须,看着就像在动。”佟国维找回了点自信,指着

那虾须。

康熙笑了,想着当年夏茉气愤地指着虾须,跟自己说老八竟然比自己画得细的样子。唉,当年夏沫让老八

学画虾,只是想为难他的,没想到真的让老八给画出来了。

“虽说画得没传说中好,但倒是很有些意趣。”老康想了半天,不能说话的不好,传出去,价钱跌了咋办?

可是让他夸儿子,又十分的难受,难死康师傅了。

佟国维和张廷玉对视一眼,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明明心里得意得很,还不能说,不过看看那画,想想反正

非长非嫡,肯用心学画,画到这份上倒真算是成才了。

本想安慰一下老爷子,可是想想又不对,老爷子又没说这是老八画的,他们点破了,老爷子的面子往哪里

摆?当臣子也不易啊。让他们怎么接?这年头,宠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难啊!

“民间的玩意,各有奇珍。”忙一躬身,齐声说道。君臣相宜,各得其所,于是老爷子心情转好。

心情好了,就像起过年没赏老八和茉儿,本想赏点啥的,可是又觉得今年老八已经赚很多了,再赏,其他

儿子们怎么想?本来当初只让老八一个人学画就有人不服气了,现在人赚钱了,还赏,不是让人说他偏心

?当爹难啊!

于是回折时把老八骂了一通,什么不务正业,什么胸无大志、鼠目寸光。。。。。。老八和夏茉两只小脑袋凑在

一块儿,一起读着,心里同声感叹,老爷子文采不是一般般啊,骂人都不带重字的。

心里那个灰暗啊,翻一页,最后竟然笔锋一转,不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了,全是家常话了,“皮子收

到了,朕做了褥子,放在南书房的炕上。不过跟茉儿说,如此伤眼睛的事以后不要做了。尔的新画朕托太

子的福,也见了。画技颇有进益,知道你们过得好,真也安心了。”

老八和夏茉对视一眼,翻回第一页重读一次。读完了,再抬头,夏茉已经放弃了,“那啥,皇阿玛啥意思

,你看明白了吗?”

“还是给苏麻看看吧!”老八长叹一声,做儿子也不易啊!看个家信还得想老爷子是啥意思!难死他了。

第一五一章 无心之柳

苏麻看完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嬷,皇阿玛生气了?”夏茉睁着求知的大眼睛。

“这是小事,苏嬷,皇阿玛是想骂我,还是想我了?”老八扒开夏茉,趴着跟小狗一样。

老八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