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千岁,兄妹相见不相识,只当遇佳偶(1/1)

夏子焱这次回来赏赐下去不少东西,府里跟过春节一样,四处喜气洋洋,仆从们边洒扫脸上洋溢着笑容,倒是别的府里不曾有的。

林牧遥四下瞎逛,问清夏子焱在花园,由仆从领着朝花园去。

院子里花香隐约,小荷塘中开满荷花,树下设桌案,夏子焱在作画,他抽空总要为苏香香画上两幅肖像,林牧遥几年前在飞剑山庄夏子焱房里见过不少苏香香的画轴,或卧或坐或巧笑戏水,笑夏子焱情人眼里出西施,把个女子画得跟仙子似得。见到真人时,才知道世间竟真有如此美人。

夏子焱低头与苏香香说些什么,风过扬落些不知名的花瓣,两人轻声漫语,男才女貌,姿态亲昵气氛旖旎,站在一处非常养眼。

夏子焱两肘支在苏香香上方,突然问:“师傅说他夜游皇宫,在东宫发现一名小宫侍,他当年眼见宫闱秽乱,又遇上你觉得可爱,怕你将来也变作那番模样,于是冒死带你出宫,这话以前我信,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了?”

“以前信,什么时候起又不信了?”苏香香去吻夏子焱,夏子焱手中毛笔勾完最后一笔,拿帕子擦擦手。

“从你嘱意我打掉师傅门牙的时候。”夏子焱轻笑。

苏香香随即也笑,两人唇齿相合,情意绵绵,分开时恋恋不舍,苏香香眼睛扫到不远处的林牧遥,眼中闪过冷意,她对林牧遥不喜,神态也不再是那内宅婉约的妇人的模样,夏子焱自觉松开她。

“师傅并没有骗你,我也没想过瞒你,只不过你以前从来不过问我的身世。”苏香香声音放低,面对荷塘,长发随风而动。

夏子焱脸色不再轻松,背手与苏香香一同站着,声音低沉:“你被师傅带出宫的时间,七公主也不知去向,我不难推测出你真正的身世。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你一直在害怕有人问起,你担心自己是真的被遗弃。”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些?师傅劫持我出宫后,曾将我身上衣物换到一具年岁相仿的女尸身上,这才躲过重重搜查趁着夜色逃出京城,在所有人看来我早已经死于非命。”苏香香面带哀伤,与至亲不能相逢的绝望,连她自己或许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

“别怕,你还有我。”夏子焱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他的声音沉稳冷静,天生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让苏香香渐渐平静下来。

夏子焱这才继续说:“庄里曾经闯入几十名死士,我不断加强布防,就在最近,我为你画的一百多幅画像全部被窃取,争斗时打落的兵器是飞剑山庄独门冶炼打造。”

“是朝廷里的人?”苏香香心跳猛的停一拍。

夏子焱点点头:“其实早在多年前,六皇子找到飞剑山庄,主动让庄里负责铸造兵器时我就在猜想,或许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师傅来去如风行踪不定,任谁也难从他身上查到什么,却很好将他与当年敢于在宫里劫持你的绝世高手联系起来,他们于是把目光放到师傅门下一众弟子身上。他们拼死闯入飞剑山庄却只为窃取画像,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怀疑到我身上,并且怀疑画像中的女子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苏香香反而松口气,只是眼中忧愁更重:“看来躲是躲不掉的,我这位六哥与我同父同母,倒不会害我。我只担心那两个皇姐心狠手辣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一旦知道我活着,未必肯放过我。”

“我们要早做准备,招揽男眷才行,林家根深叶茂,背后势力于你有助益,他是家中独子,三个姐姐都在朝为官,对他很是疼爱。”夏子焱趁机劝说。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苏香香话音刚落林牧遥的声音就响起。

“子焱和嫂子兴致不错,牧遥看这画中美人倒不及嫂子风姿万一。”

来人羽冠银袍,与夏子焱想比,没有那股冷静稳重,却自有一股男儿秀雅姿态,更显得俏美非凡,惹少女春心荡漾。

苏香香自然不是那等懵懂无知的少女。她这时还靠在夏子焱怀里,也不避嫌,掩唇假笑,敷衍道:“子焱信中多次提到你温文守礼,你倒会一见面就逗趣我。”

林牧遥见苏香香娇笑俏丽,艳光逼人,心思早已大乱,于是也判断不清苏香香话里是意味,做出一副礼貌谦让的君子风范:“牧遥说的真心话,嫂嫂是牧遥见过最美的女子。”

苏香香拿眼睛看他,直看得林牧遥满脸羞红,见苏香香只管和夏子焱柔情蜜意,心中生出莫名醋意。

当年,三皇子秽乱宫闱爬到太女床上,宫室近亲相奸久为诟病,女皇陛下得知大为震怒下令彻查,不但查出另外两名皇女都与朝臣勾搭成奸谋,还查出不少不堪入目的勾当,东宫大乱,随后易储、除奸佞,参与此事的大皇女也就是太女被罢免储君之位与三皇子一道,逐出宫墙流放千里,东宫上下宫侍一百余人全部处死,波及朝堂,近二十名朝臣被罢免,牵连甚广,天下哗然。

四名皇女一流放一失踪,宫里剩下两位皇女,争得死去活来,朝臣分为两个党派,二太女党,四皇女党,二太女冷酷嗜杀并不讨女皇欢喜,虽贵为当朝太女至今手无兵权,四皇女贯会投机取巧,五皇子执掌兵部与二太女一向合不来,对四皇女的做派也嗤之以鼻,六皇子年少封将,执掌二十万大军,却与飞剑山庄这等武林名宿走得近,对夏子焱委以重任的同时,对苏府虎视眈眈。

三人聊了一会江湖上的趣事,便商量去金玉盘的酒楼吃饭,酒楼名字叫金香玉,取苏香香名字中一字,气派华丽真正的金镶玉啄,里面布置穷奢极侈,京中权贵落脚点。坐落在位置最繁华的十字路段。

中午饭点客似云来,位置爆满,平时吃饭还要预约,好在不论是否客满,金玉盘一向单留下一个视野最好的房间给苏香香。

苏香香行事低调,来金香玉吃饭的时候并不多,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口硕大的黄金牌匾,以及碎玉镶嵌的楼面,感叹金玉盘这是恨不得把整座楼都用黄金和玉石铺满。

金玉盘亲自跑到门口迎接,他原本面如冠玉,丰唇俊朗,一身华丽绸缎衣裳满是金元宝,手腕金镶玉的镯子,十个指头个个不闲都戴着扳指,头上戴顶黄金打造的金冠,冠顶一颗鹌鹑蛋大的明珠,两边垂下玉珠串,很是富贵繁华。

从夏子焱手里抢过苏香香的小手,略带滑稽,小心翼翼的牵着说:“地面滑,当心点。我给你留着厢房,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

苏香香掩面直笑:“人都说财不外露,你今天这身装扮,花里胡哨,也不怕歹人绑票。”

苏香香精雕玉琢的人儿,她不像京城中那些一心只想勾搭男人扩充家眷的女子穿着裸露做派豪放,她打扮中规中矩,衣衫整齐合体,姿态端正柔美,她这一笑,犹如云开日出,暖风袭人。

厅里无数双眼睛都看着那婉约而行的美人,身边三名男子都是年轻俊美人中龙凤,厅内不少衣着暴露的女人与之相比,隐隐都不自在的将都快露出乳头的衣领拉回去,这时却有人不知好歹摔杯盏。

一名中年男子哇哇大叫:“掌势的不说没有厢房吗?竟敢骗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林牧遥心仪苏香香,顿时就想出头,叫夏子焱拦住:“今天恐怕有身份不同寻常的贵客,事态扩大对谁都没好处。”

几人也不管那闹事的,只管去楼上厢房。那男子身旁还坐着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面目不善,并几个看好戏的同伴,大概可以推测定是那女子心生嫉恨授意而为,故意寻隙滋事。而那名女子临桌,还有另外两名身着锦衣的男子,并两桌身着便服的带刀随从。

刘员外掀桌子掀凳子继续闹腾。

另一边楼道出来一名年轻男子,左拥右抱两个薄衫美人,与苏香香几人错身而过。男子面目俊俏,锦衣华服,声音慵懒随意,透着威严:“来人,把那个闹事的,给本王丢出去。”

原本安静看戏的两桌侍卫,二话不说,架手架脚,将那名男子丢出去,一边嘴里还喊:“王爷饶命,草民不知道王爷也在,惊扰了王爷,王爷恕罪,……啊呀。”惨叫一声,顿时整个都清净。

满厅皆惊,跪下参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香香转头去看,隔着远远的人群一眼,那年轻男子也看过来,两双眼睛胶着在一起,便再也分不开,苏香香浑身颤抖,眼睛酸涩。

男子神色不明,眼中幽光黑曜石那般美丽,丢下两名少女,朝苏香香大步走去,声音轻得怕把她吓跑:“你是谁家女子?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王爷恕罪,我……臣妇……。”苏香香才发现,他已经站到自己面前,连忙便要跪下,手就被托住了,力道堪堪将她扶起。

“为何流泪?可是因为我吓到你啦?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将自称都改了,轻声哄她,一边她面颊上泪痕轻轻抹去,眼睛一眨不眨留在她脸上。

眼神神情,都好像他在看他最心爱的女人,苏香香一面觉得侥幸,一面觉得好笑一面眼泪不断掉落,亲人见面不相识,心中饶过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