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不及(1/1)

郝宇峰抬头对左琛说,“左总,我就照实说了?”

左琛点了点头,嘴边叼着烟,拿起一个小汤碗,和汤匙。舒榒駑襻

陆展平和顾暖看了他一眼。

郝宇峰说,“监控录像里有林唯唯,她在海边商店应该是给天超买救生圈和救生衣,还买了个帐篷,在监控里摆弄了很久救生圈,不知在摆弄什么。店里老板有印象,那天进店的客人很多,由于林唯唯穿的很少,身材又好,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就多瞧了几眼。特意往林唯唯臀部和小腹瞄,这么听来没撒谎。”

左琛蹙眉,把汤匙搁在碗中,一小碗汤品搁在桌上,转了桌面,转到顾暖眼前,停住娴。

他始终没有看顾暖,对郝宇峰说,“什么叫‘应该’是给天超买的救生圈?”

郝宇峰急忙解释,“不是应该,就是给天超买的。店里老板还指着监控录像里说,这个女人第一次进店一直摆弄着店里的东西笑。但去海边玩了一会儿回来,才说要给这孩子买救生圈,脸色很不好,听话里说的大概是天超把林唯唯手机弄进水死机了,因此生气。”

陆展平分析,“不应该因为手机被天超弄死机了,就一怒做什么吧?奠”

顾暖低头,默默的把左琛转到她面前的这碗汤拿下来,摸了摸汤匙的匙把,抬头说,“有时候人的情绪受到影响,会在挣脱不出那个情绪时做出始料不及的事。小事引出大祸。”

“就像……”陆展平皱眉。

顾暖接过来下半句,“就像非常干燥的防火灾之地,一个小小的烟头,转瞬能烧一片森林。”

“你们两个在一起后。左琛知道了多少事,林家人心里都有数,林唯唯是承受不了左天超带给她的压力了吧?”陆展平顺着顾暖的话分析给左琛。

左琛不语,只是垂首吸着烟,看见的只是烟雾,看不见他的神情。

“我们说的是如果,不是真的确切地认为林唯唯那么做了,你别多想。”顾暖对左琛解释了一句。

左琛蹙眉抬头,看顾暖。

左琛转过头对郝宇峰说,“给我联系张栋健的姐姐,我有些话问她。”

郝宇峰点头。

这顿饭从六点十多分一直到八点左右才结束,他们吃的东西很少,几乎没动,期间一瓶白酒没够。

漂亮的女经理来敬酒,跟左琛很熟,又有这个女经理往这儿带的别的左琛并不太熟悉的男人,女经理给引荐,人几乎是贴在了左琛身上。

对左琛奉承的话,他们永远都说不完,左琛人都被堵在这儿了,不好直接撂脸,喝酒,听着各种巴结的虚言虚语。

白的,就这么喝,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离开时,左琛走在最前,身影微晃,女经理直送到酒店外,一直在跟左琛说话,顾暖走在陆展平后面,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吸引异性,虽然冷战中,但不耽误吃醋。

“我和郝宇峰先走?”到了外面,陆展平对左琛和顾暖说。陆展平看了眼那个黏人的酒店女经理,“朱蓓蓓,我们有话要说,你回去吧。”

朱蓓蓓转头看左琛,“下次来了别不告诉我哦。”

女经理进去,陆展平冷笑,“这人就这样,跟谁都自来熟。”这话是说给顾暖听的。

“你们先走。”左琛站在酒店门口,点了支烟,吐出口烟雾对陆展平说。

陆展平点头,示意郝宇峰上他的车,对顾暖说,“看着他点,真要慢点开。”

顾暖只觉得这天晚上的天气闷的人难受,是下雨还是要晴天,能不能痛痛快快?非要这么半阴不晴的叫人喘不上来气吗?

他吸着烟,在迈开步子时,伸手拽住了她的一只手,他走,让她这样被动的跟在后,不管她愿意与否,只要在他身后这是事实就行。

上了他的车,在他伸手时顾暖主动系上安全带,左琛蹙眉叼着烟往路上开,他的手熟练地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胎压过路边的下水井盖,庞大的车身稍微震晃了下,行驶在了路上。

“有女人往我身上靠,你没生气?”他问,语气有一点不悦。

生气,如果那个女人再过分点,她心肺都要炸了,可是生气归生气,总不能上去挠人吧?人家会说:你又不是他老婆,你管什么?

“会生气,生气时不发作,忍一分钟之后会发现,这气没必要生。”顾暖看着前方的路。

“不怕,这样的事情多了,出事?”左琛不懂女人的心思,为什么他非常心慌她接触秦安森,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顾暖身上,看到的只是她的安谧。

顾暖手指搁在嘴边,低头,“多少是性格问题,也是因为我恋爱过,并且是一场失败告终的恋爱。有了特殊的阅历,总结出来,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管着或者训练就能变成理想摸样,你有你的本性在,我放心。”

会醋意很浓,但不至于醋海翻波生成惊涛骇浪。

顾暖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初的乔东城,并非是她把他怎么了,是他自己把自己,用龌龊的行为给自己判了死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的本性潜藏在灵魂深处,也许人本身自己都没完全发现自己的本性,需要事情的冲击才会看到。

她眼中的左琛,从正面相识,到相爱,直到今日,都是拥有一颗魅力灵魂,当然,跟他在一起,自然不希望他被她看错,而是希望,他这颗灵魂变得越来越动人。

他身上,那是一种有独立思想,阅历沉淀之后,不是伪装的,迷人气质。

顾暖在看车外光影杂乱的夜色,却不知,左琛在看她,在他心中,她何尝不是迷人的,笑容,样子,哀愁,甚至慢慢说话的语气,都是一个能把他身心卷进去的漩涡。

一个人的美丽,并不全部在于她的容颜。

左茵问他,为什么喜欢顾暖?如果说惊人美貌与身材,顾暖不是最好的。

左琛当时在心里想:爱她身上那些别的女人身上没有的,小气质,小脾气,小聪慧,而当他爱她到了极致时,会发现,她是最美的,呼吸惯了她身上的味道,其它女人靠近时,他会有稍微的不适感。

左琛伸手把烟蒂扔在了车外的马路上,闯了前方一个没有摄像头的红灯,顾暖看见,好几辆车都是没有停,直接闯了,就听左琛说,“顾暖,我当时并没有介意你和展平的分析,你为什么要解释那一句,你知道我听了心里不好受。”他微蹙眉。

“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心里不好受。”顾暖说。

两个人的‘心里不好受’完全是两个意思,左琛目视前方,轻声说,“借用你那句‘你别多想’,如果她有事,我不会心软。何况这件事不一定能把她怎么样,证据目前来说构不成什么,所以我的情绪跟她无关。”

“我没误会你。”顾暖声音很轻。

车是开往顾暖住的地方,并不是克拉公馆,小区外的街灯下,有人跑着经过之后左琛的车停下来,这时车的前风挡上已经有了一点雨点的痕迹。

她下车,左琛也下车。

她回头,看他,左琛像是追求她那时小心说话,“如果是我的话让你不舒服,我向你道歉。顾暖,你在我心中分量多重你该知道,别跟我生气太久。”

“我没有跟你生气,你是有口无心我也了解。只是我的个人心里有障碍,稍微有那么一点阴影,你等我自我调节好了之后行吗,现在去你那住会让我透不过气。”顾暖实话实说。

这感触就像被这个人打过一巴掌,那么下次他再朝你伸手,哪怕是温柔的擦你的眼泪,你也会下意识吓得睫毛轻颤闪躲。

“这样吗?”左琛蹙眉,让她有这种感觉,说到底是他让她变得两难。

顾暖怕他心里不舒坦,强扯着嘴角说,“早点回去睡,明天早上来接我上班吧?”

“好!”左琛看着她进去。

等到她转弯消失,左琛上车,脸上因雨雾而潮湿,点了支烟,他蹙眉摇下车窗,虽心里不好受,但又欣慰没出什么大事儿。

次日清晨六点半,顾暖在一夜小雨后的清新空中买菜回来。

左琛的车开进了小区里面,他来的很早,顾暖敲了敲他的车窗,左琛看到她,下了车,跟她一起上楼,进楼道时左琛接过她手里的菜,走在了前面。

顾暖没有笑容,也没有愁容,表情淡淡的。

一个人在狭窄的厨房里做清淡营养的早餐,左琛一直没声音,应该是躺在她的小床上睡着了吧?

顾暖把一个鸡蛋打在碗里,搅拌,她深知,人这一辈子,和生活中的那个亲密爱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磕磕绊绊,没有过吵嘴,怄气,没有说过口不对心的气话,那是构不成完全生活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小脾气,谁会生来就从始至终的幸福?遇见他,幸好是在彼此懂事的成熟年纪,等到如果与他一起直到终点,回头看,会发现这些幸福中出现的不愉快,其实就是见证相爱的真实过程。

“左琛,左琛,起来吃早餐了……”

她一声声地叫着他,直到他醒来,原来真的睡着了,很累吧。

“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他起身后她看着他问,左琛笑了笑,说,“我很好。”没说几个小时,就走了出去。

上班的路上,左琛的车开的很慢,车窗打开着,有半清新的空气流通,顾暖趴在车窗边上看外面,看着清冷的街道变得逐渐喧嚣非常。

这中间,左琛接了一个电话,处理了一项事物,他也拿起过香烟盒和打火机,却在顾暖别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之后,又不动声色的把烟盒放回了原位,没抽。

上午的工作区,通常每个人都很忙碌,纸张的声音,电脑的声音,电话响起的声音,还有谁谁口中叫着谁谁过来一下。

顾暖有一处独立的办公位,熟悉营销部的工作需要时日,工作时间每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在其他事务上,端起咖啡杯,发现咖啡剩了一个底儿,也凉了,手机响起,上面的号码让她怔了一分半钟。

左琛的妈妈再次打来时顾暖才接起,“喂,阿姨。”顾暖没有叫‘左阿姨’是怕周围的同事捕风捉影八卦起来,拿着咖啡杯去了茶水间。

“星期六的晚上吗?几点?”

……

“好的,我等会儿就安排一下。”

……

“嗯嗯好,那再见。”

顾暖按了挂断,立刻打给左琛,左琛接了,“怎么了?”

他问她的时候,总是温柔的问‘怎么了?’而不是生疏的‘你有事?’

顾暖问他,“你妈这个星期六要见左左,正好我母亲不在海城,挺方便的。她又是想在左茵那见,你能帮帮我吗?”

“等我电话。”左琛说。

“嗯。”顾暖松了口气。

一个星期的时间,未彻底离职走的营销副总带顾暖出去了一次,应酬,见的人不是在项目拓展那时见的那种人,公司里,漂亮年轻女人的职位不同,得到的外界礼遇更是不同。

左琛出差了,顾暖的日子如常,工作时间在办公室埋头工作,虚伪的人迎上来,用最不能影响自己心情好坏的心态应付。不想有表情的时候,没人能逼她表现出与心违和的表情,是一件值得独自一人时去对空气微笑的事。天高开阔,自由最大!

星期四,下班之后回家吃饭,洗澡,看电视,照例接他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问题,是感冒还是抽烟喝酒没节制?

星期五,天气很阴很沉,早上出门时还是晴朗的,始料不及的天气。

一个星期过来,顾暖和秦安森避免着见面,不知是她刻意躲着他,还是他也在刻意躲着她。

但在吴哥的一个电话之后,让两个人面对面,远距离,刹那的视线。

左琛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出了机场,吴哥在忙,只能临时通知让秦安森来机场接一趟,中午时顾暖就接到指示,一份营销书是要左琛过目签字的,明早都来不及。

时间真的如此紧迫吗?让秦安森和她一同来机场真的巧合吗?

这次法国之行,左琛的忙碌不同于往次,一去一回,只用时三天多,中间要做很多事情,见很多人,去几个地方,思考很多问题,睡觉休息也只是来回在飞机上罢了。

他出来的时候顾暖眉头微皱,好像一个人熬了数夜不合眼,那么疲惫。“还顺利吗?”秦安森问。

左琛刚弯身上了车,顾暖就坐在左琛身边,左琛双手按了按眉心,睁开眼睛,“做了安排,可以预见,起不了太大风浪。”

秦安森没说话了。

顾暖拿出那份需要左琛签字的,左琛接过去看了看,眼眸的确是在上面仔细浏览,说,“笔。”

顾暖立刻拿出笔。

他问,“程虹做的?很潦草。”

“不知道你急着要,所以程总临时赶的。”顾暖解释。

左琛又看了一遍,用签字笔轻轻圈出了两处错误数字,“收起来吧,回去之后我赶一份。”他盖上笔帽,连带文件一起递给了顾暖。

顾暖接过来,放进包里。

秦安森开车的速度也是很稳,左琛攥着顾暖的一只手,闭上了眼眸,顾暖低头,秦安森从后视镜向后看。

“儿子接了吗?”他闭着眼睛问。

“接了。”顾暖抬头,“你说文件着急,乐乐就替我去接了。”

“在她那儿?”他问。

“估计在吃晚饭了吧。”顾暖说。

“安森,往张栋健租住的地方开。”左琛睁开眼,说。

秦安森点了点头,在前方路口换了条路。

左琛咳,似乎嗓子不舒服,这两日电话中顾暖就觉察出不对劲儿,她转头,见他眉心蹙起,很难受的感觉,问他,“哪儿不舒服?”

他疲惫的眼眸看她,从嘴唇看到眼睛,最终凝视,牵着她的一只手,拉近她,情意深深,想说:心里不舒服。

张口却低声说,“没事。”

有些话不想在秦安森面前说,不想在秦安森这个外人在车里时表现的气氛太尴尬。顾暖想着下车再问他,质问他,抽烟喝酒太多,不管一管,真是折磨他身体的。

可是左琛目光在她转过去的侧脸上,面无表情,车里的气氛,从是这三个人时,已是不对。

左琛把她拉进怀里,不顾秦安森是否在驾驶座开车,把她轻扯到他的双腿上,顾暖反应过来时,已经后脑枕着他的腿,睫毛碰到他的脸,他的唇落下,吻的太依恋,湿湿的,轻轻的,舔着她的嘴唇。

顾暖皱眉,要起来,这也许并没有什么错,可是总结今天这一切安排,就是不对,他心里还是介意秦安森和她有过什么举动吧?不然不会这样吧?

是在宣布什么,是在借此告诉她什么,亦或是告诉秦安森什么。

秦安森的视线时不时的往后看,这次看,却只看到她的身体横在车后座上,车后座很高很宽,他看不清发出亲吻声音的两个人是何摸样。

秦安森提快车速,手攥的方向盘都在隐隐朝他哀哭,他皱眉,不知视线该往哪里看,究竟,是眼睛要瞎了,还是心要瞎了?

左琛还是放开了,没有为难她,抿唇蹙眉,顾暖坐好深吸了一口气,左琛点上了一支烟,让秦安森把车窗放下来,他便闭上眼眸靠在那双腿交叠起,静静的吸烟,也许于他来说,尼古丁的味道是性感的。

又是一个路口左转时,顾暖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外地号码,接了,听完那边董琴说的一席话,她皱眉惊讶的语气说,“妈,她这意思是要给我介绍对象?我不看!”

刚说完,手机被蹙眉吸烟的左琛拿了过去。

他的态度客客气气,他认真的说,“阿姨,我是暖暖的男朋友,您什么时候回来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