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明争暗斗(四)(1/1)

“两路安抚制置使,确实能谋到这个位置么?”何灌沉着一张脸,细细动问。∽↗,

耿南仲也郑重其事的答复:“河东河北设两处安抚制置使,自然就是我辈中人出掌,这上头,别人是争不来的。至于河东路,已经许给西军同样一个安抚制置使位置,老种怎么样也能得一个副使地位,负实际责任。种家地位,已经又上一步,他如何能不满意,如何能再来争这个河东路?真让他调西军去平乱,只怕老种也未必乐意……更何况河东路只领一半,岢岚军火山军等处,仍是属于陕西诸路范围之内,老种更可放心……”

“至于隐相那里,河北东路与河北南路安抚制置使位置,就是给他的人来就任此职位的,现在隐相手里没有了童太尉,能得一安抚制置使位置,已经是意外之喜,如此下来,方方面面各得其所,还有什么说得?河东路暨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位置,非太尉莫属!”

这番话就将这些时日的密议交待得清楚,枢密院已经安排了李纲作为招牌,大家暂且撒手不理,让李纲负全部责任,将来有事也背最大黑锅。

河东路变乱,必然要设统帅前去平乱,王黼作为安抚使已经倒了牌子,想压住晋阳军,必然要设更为位高权重,可以调集数路力量的安抚制置使这等重臣,太子一系想得河东路与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就得让其他各方也满意,生生又准备设出另外两个安抚制置使出来,交由其他各方势力分赃。

理由也是现成的,因为河东河北边地无重臣统摄,所以才生变乱。为将来计,沿边之地都要设安抚制置使以待将来,要不然又来一个河东变乱当如何?不如一切防患未然。

河东河北沿边诸路规格升高了,坐拥强兵的陕西诸路又该如何?为政之道,当得一碗水端平,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省得将来心存怨望。

这番安排,一切都是冠冕堂皇,大家议定,东府上奏之后,赵佶再不至于不允许的,何灌摇摇头:“耿兄你明敏机变,某是极为佩服的,但是你没有领过兵,打过仗。打仗不是靠奇谋,而是靠压倒敌人的实力。敌人有一千,某就要拿出两千,敌人有一万,某就要拿出两万,对手怕了,某才有下手的余地……而且大军之中,将为军中之胆。一将呼喝,则诸军从命。吴玠和岳飞如此行事。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主意?晋阳军又有许多是招揽北地之人而成,一声号令就全拉出去了,不压着他们,谁知道能生出什么变故出来?某既然为太子效力,就得为太子考虑,某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太子将来地位,河东变乱,必须雷厉风行的平复下来!”

耿南仲点头,苦笑道:“既然任太尉领方面,军中之事。自然由太尉做主,学生何敢呶呶?不过现在哪里还有得用军马?难道太尉准备从都门禁军当中选调军马?”

何灌头立刻就摇得飞快,差点就将头上璞头甩出去:“用不得,用不得!只要想成事,就想也别想都门禁军之辈!某的意思是,调西军!”

耿南仲失笑:“老种如何肯趟这混水?他只要壁上观,地位就是深固不摇,参与此事,还能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入都门领西府罢?”

何灌哼了一声,看着耿南仲,开口大有老气横秋之态:“耿兄,你没带过兵。为将之人,所求的好处除了升官发财之外,就是指望手中强兵更多一些,西军伐燕打一场,折损近半,如何不想恢复实力?”

耿南仲吸了一口冷气:“太尉的意思是…………”

何灌点头,语调如铁:“西军出近一万余军马,渡河抵太原,某在费些心思,整练数千兵马,与某合兵,则平乱之后,晋阳军交给西军收编!这万余精兵强将,老种见到,还不得从喉咙里面伸出手来?这万把军马,他怎么也出了!”

耿南仲只是踌躇:“如此西军……”

何灌冷笑:“又怕西军实力大增么?伐燕之前,西军那般强也如此过了,现在就算让他们恢复一些实力,又如何了?只要某坐镇河东路河北西路,整军练兵,那杨凌都能拉出一支晋阳军出来,某还能不如他?”

耿南仲也的确想过能不能从西军借兵,但是一直迟疑能不能拿出让老种动心的好处来,在他想来,老种权位已经臻于武臣顶峰,现在稳稳坐镇陕西诸路,就能获得足够的好处,何苦来趟这个混水?

他毕竟没有军中经验,却没想到何灌却又翻出这么个筹码出来,就是将晋阳军全部交给西军收编!

顿时在他心中,就飞快的翻腾起来,何灌既然如此有把握,说明从西军借兵,就有五分成事可能,虽然何灌说得轻松,西军就算得晋阳军也不过就是勉强恢复以前实力,大家也早就该习惯了,就当伐燕战事削弱西军的举动白辛苦就是。

不过那个时侯,西军上头有童贯镇着,现在哪怕童贯复起,西军也不会听他号令了!

西军实力恢复,对将来朝局变化有什么影响,实在是一件太过复杂的事情,这个时侯怎么算也算不清楚——耿南仲决断极快,既然此刻算不清楚,也就不必算了。

要成事,自然要冒风险,要用何灌,就得放手让他施为,就以晋阳军为筹码调西军出来罢!看他们愿不愿意趟这混水。

现在太子地位要紧,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当下耿南仲就一击掌:“如太尉所愿!我辈当尽力促成此事,开封到陕西诸路,往返不过十余日,西军一出,晋阳军与那杨凌无生路矣!”

何灌扯扯嘴角,算是笑了,接着仍然是那副面沉如锅底一般的模样,轻声又问出了另外一个更要紧的问题:“钱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这几个字说出来,语气比刚才议及兵事还要沉重几分,而耿南仲的神色,也加倍的严肃起来!(未完待续。)